古言重生文——《忍冬逢春时(重生)》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6-26 03:28 3

摘要:总书评数:915 当前被收藏数:4513 营养液数:992 文章积分:40,578,020

总书评数:915 当前被收藏数:4513 营养液数:992 文章积分:40,578,020

文案:

【清冷睿智事业心×绿茶腹黑追妻狂】(双救赎×掉马甲)

容栀一向不信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贵为明月县主,却有行医救人之心。

可惜一场瘟疫,民不聊生,她于春寒料峭时绝望病逝。

再一睁眼,容栀回到五年前。她步步为营,一心只想搞事业,

半路却遇到个满身血污,奄奄一息的少年。

出于善心,容栀搭救了他一程。

第二次遇见,谢沉舟血珠汩汩,满身土灰,只因为她涉险摘药。

线人来报他身份有诈时,

容栀掏出银两就朝他甩去:“我们一别两宽,后会无期。”

再次遇见,容栀终于忍无可忍。

此人图谋不轨,她必诛杀之。

可后来群狼环伺时,

却是瘦削的少年替她挡住刀光剑影。

月夜,冰冷的刀尖抵住他的下颌,

她语气不善:“你究竟是谁。”

谢沉舟目光澄澈,面色惨白地轻咳:

“谢某无家可归,只求一个容身之处。”

“容身之处,我给你。”

她偏要把他留在身边,看他到底是何居心。

****

废太子遗孤商醉,皇室不认,改随母姓谢。

而后于元和二年,病死于返乡途中。

可无人知晓,商醉没死。

于茫茫大雪中,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住容栀衣角,

“求你杀了我。”

她蹲下身,替他挡住霜雪:“我会救你。”

一别十年,他终于又找到了容栀。

可惜她已不记得,自己曾救过一个少年。

****

某日,谢沉舟的马甲没捂住,掉了。

容栀意料之外地冷静,直策马往悬镜阁而去。

此地白日悬壶救人,夜晚杀人放火,

而其阁主更是神秘莫测,无人得见真容。

“我要杀一个人。”

她赏金千两,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隔着屏风,与悬镜阁主相望。

“谁?”帷帽底下,谢沉舟噙着笑意问。

“废太子遗孤,谢沉舟。”

****

助谢沉舟夺回帝位的那日,容栀说亲的消息传遍京城。

他终于扒了温润君子的皮,擒着容栀手腕就逼到墙角。

他眸色阴鸷地哑声道:“阿月想嫁给谁?”

容栀笑意盈盈,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

“你不知么?我说亲的对象,是你。”

****

阅读指南: 1.商醉和谢沉舟,是男主的两个名字

2.有权谋剧情,感情线包甜,不写虐文

3.女主独立内心强大,男主纯情恋爱脑

4.点击就看男女主相爱相杀,极限拉扯

5.内含掉马甲,追妻火葬场,双救赎

试读:

·

“阿玄?怎么是你。”容栀飞快转身,紧贴着桌边,小腿用力把柜门关了起来。

裴玄狡黠一笑,扬了扬手里端着的碗,示意她:“嘿嘿,我来给您送吃的啊。”

“本来是流云的活,但她身子不舒服,我就替她走一趟。”

“阿爹怎么允许?”容栀讶异地问道。她已经很久没有被家法处置过了,但也依稀记得是不允许在祠堂用膳的。

裴玄大咧咧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咱们只要悄悄地吃,不让侯爷察觉到,他自然也就不会晓得这件事啦!”

她自小就在悬镜阁中长大,唯一的任务就是听从殿下调遣,因此对世族大家这些繁琐的规矩一窍不通。

在她看来,侯爷眼下怕是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束县主是否偷吃呢?

她十分不解地问道:“倘若侯爷迟迟没有归来,县主难道就打算这样一直饿着肚子吗?”

容栀顿时哑然,竟无言以对。

仔细想来,裴玄所言确实不无道理,既然自己都已经不再跪地请罪了,又何必如此苛求自己。

“咦?”裴玄忽然动了动鼻子,伸着脖子使劲闻了闻,问道:“什么味道,好香,像酥饼。”

容栀眼睫颤了颤,也悄悄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味道吗?方才她吃的也不是什么油腥,怎么会闻得出来呢。

柜子里面,谢沉舟急忙捂好了油纸包。

裴玄目光扫了一圈祠堂,视线在八仙桌下的柜子停住。

眼瞧着裴玄一步步逼近天地桌,她急忙引开话题:“阿玄近日在这里可还住得习惯?”

前些日子,容栀一直忙于处理陇西商队的事务,实在无暇分心前去探望裴玄。不过就目前所见而言,裴玄的面色红润,想来身体应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裴玄连忙笑着答道:“谢县主关心,大家对我都照顾有加,阿玄过得很好。”

这是实话,她还以为明月县主会叫她做些粗活,可这几日她就只是躺着养伤,吃住分毫不比在江都差,她都快要被容栀养胖了。

容栀点了点头,刚要松一口气,裴玄又倏然朝天地桌重新走去。“长生香要燃尽了,县主,需要换上新的吗?”

躲在柜子里的谢沉舟:“……”

裴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他的玩笑也敢开。他摩挲着腰间短刀,思索着等会要如何处置她。

眼看她就要弯下腰去拉开柜子找香,容栀眼皮一跳,尖声道:“阿玄。”

听起来她是真的被逼急了,声音清越,不似平日沉稳,仔细听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颤抖。

谢沉舟险些闷笑出声。罢了,就饶过裴玄这一次以下犯上,也算让他得见了阿月有些可爱的模样。

裴玄心底都快要乐开了花,面色却不显,一脸不解地转身望着她。

“我自己换便是,你先出去吧。免得等会被人发现。”

“好吧……”她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县主平日里看起来冷冷的,她就是想逗一逗她,也不会真的拉开柜子让殿下难堪。

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

点到为止,裴玄终究还是不敢太放肆,规规矩矩行了礼,替容栀带上了门。

容栀这才缓和下来,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唤道:“谢沉舟,她走了。”

谢沉舟收敛了眼底的戏谑,推开柜子,笑眼弯弯道:“都怪在下不好,让县主受惊了。”

容栀没应他的话,反而也微微勾唇,明亮的双眸如临水秋波,朝他摊开右手:“杏脯呢?”

许是太久没吃东西,她反而吃不下荤腥温热的,只惦记着谢沉舟袖子里的杏脯。

谢沉舟微微愣神,而后眼底笑意愈发温柔,他依言将油纸包递给容栀,“下次县主若还想吃,尽管来找我。”

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化开,容栀满足地喟叹一声。“我若想吃,差人去买便是,为何要来找你?”

她好笑地瞥了谢沉舟一眼,呛声道。

她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狡黠,像一只得理不饶人的猫咪。仿佛褪去了平日里那层淡漠的外衣,变得鲜活又生动。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如皎皎清辉悬在沂州的明月县主。

她只是容栀。

他心念一动,继续逗她道:“我可不会告诉县主,在哪里买的。”

“这有什么,把全沂州所有的果脯店都买一遍,还能找不出来?”

不愧是明月县主,真是阔绰。他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道:“莫说县主,我也饿了一天了。”

容栀一愣,空出手来戳了戳他手里的碗,微微仰头瞧着他。“粥给你喝。”

谢沉舟此时半蹲着,恰好高出容栀一个头,他垂眸瞧着她。如同在瞧一朵傲然枝头的凌霄花。

她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态娇憨,谢沉舟只觉得这副模样实在撩人,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滚了滚。

眼眸浓重如墨色,容栀倏然蹙眉,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瞧着她。像瞧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

她张了张唇,话却被谢沉舟马上堵了回去。

“我也不想喝粥。”阿月不喝,他也不喝。他压下心头异动,轻声道:“杏脯,在下也想吃。”

容栀点点头,将油纸包向谢沉舟那边推了推。

他扬了扬手里的碗,道:“在下手不得空,可否有劳县主……”他并未说完这句话。

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身子向她倾靠过来。薄唇微张,唇瓣泛起润泽的柔光。

他衣衫上的朱栾香铺天盖地,与一室长生香的涩味交织在一起。

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溺毙。

容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幅度之大,直接把蒲团踢到了一寸开外。她把杏脯一下藏进了袖中,忙乱道:“全都是我的,你不准吃!”

谢沉舟嘴角笑意僵住,不明白为何她突然反应这么剧烈。

“县主那天所允诺之事,是否还作数?”眼见她心情似乎好了些,谢沉舟才提及药铺之事。

他此次来也是存了打探的心思,想知道阿月同镇南侯争执的真正原因。

容栀冷着声恹恹道:“自然是做数的,那也要等我出了祠堂,同阿爹解释清楚。”

“是因着药铺,县主才被家法处置的么?”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要说是也是,可又不全是。议亲是女儿家的大事,她于情于理都不应同谢沉舟交底。

但今日许是压抑已久,容栀叛逆心四起,竟也来了些兴致,格外多话。

“是我的亲事。”她苦笑一声,神情有些飘忽,眼底失落蔓延。

谢沉舟闻言一顿,捏着勺柄的手不自觉用力,只觉得手里这碗烫得过分。

“阿爹欲将我嫁入京城,寻一豪门望族安享富贵。”她垂首凝眸,凝视着地面,轻声叹息。

谢沉舟沉默了一瞬,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尽管如此,他依旧装作不解道:“县主……不想嫁?”

“自然。”她倒是毫不避讳,侧身反诘谢沉舟:“为何非要嫁人?倘若所嫁之人待我不薄,我后半生兴许安于内宅,相夫教子。倘若我所托非人呢?”

自然是同那个愚蠢至极的女人一样,不受待见不说,还会被蹉跎折磨,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抱憾而终。

他心中冷笑阵阵,面色却不变,语气无甚波澜,笑道:“县主福泽,定然会觅得一称心如意的良人。”

容栀也勾唇浅笑,却终于没再说话,她如何会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到别人身上?

气氛逐渐变得凝重,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眼中神色难以捉摸。

阿月尚需两年方可及笄,镇南侯就这么急切地要把她送出去。是怕护不住阿月,不想她成为政治争斗的筹码么。

毕竟宫中那位可一直不放心手握玄甲军的镇南侯。沂州物产丰富,镇南侯又颇得民心,难保不会有一天拥兵自重,割据称王 。

故而,那人方从大内派出司使,与药铺掌柜相互勾结。不对,搞垮区区一个小药铺,对镇南侯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这其中利害,恐怕还是在阿月身上。他眸光移到容栀漠然的脸上。

端详片刻后,终于开口问道:“县主打算这样一直待在这里,等镇南侯改变主意吗?”他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戏谑不已。

容栀并没有被他的话激到,反而露出一抹淡笑,笃定道:“当然不。我阿爹是最刀子嘴豆腐心的。我被关了禁闭,除非天大的事,否则他日落前定会回府。”

谢沉舟挑眉,来了些兴趣。

“只要他一回府,必然会前来探望我。到那时,我只需假装晕厥过去,他定心疼不已。”

说完,容栀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眼底沉着又平静,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几乎十拿九稳。

实际上,在方才跪在蒲团上时,她便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无外乎两条路径,等待或是破局。她已没有更多时间继续在无用之事上消磨下去了。

装病逼容穆退让,而后让他承诺从此永不插手明和药铺事务。

谢沉舟须臾间便洞悉她心中所想,他徐徐起身,温声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不再叨扰,就此别过,望县主多加珍重。”

容栀颔首,表示知晓了。而后想起什么,嘱咐道:“你整日住在破庙,也不是长久之计。找间像样的屋子吧。如若银两不够,我会差流云给你送些银两应急。”

她的嗓音微凉,话语中却是真心实意的关切。她是真的希望谢沉舟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至少不必每日睡在那草席上。

谢沉舟已行至门外,半个身子站在阴影里,看不出脸上喜怒。他闻言停下脚步,侧身哂笑了一声道:“沉舟是朝不保夕之人,便不劳烦县主记挂了。”

而后翻身攀过了墙头,消失不见了。

“……”

她要不要叮嘱阿爹,把墙头加高一些?

此外,何谓朝不保夕之人?他既已逃至沂州,有她护佑,江都那些人就难以轻易杀之。

"阿月!阿月……" 容穆推门而入,就瞧见容栀软趴趴地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脚步踉跄着,急忙冲过去,一把扶住了她瘦削的双肩,一声声呼唤容栀的名字。

但容栀毫无反应,紧闭双眼,只有不断的打着寒颤吸气。

容穆只觉得心头一沉,厉声叫站在身后想上前又不敢的流云。“你愣着做甚!叫大夫!”

"阿月,快醒醒啊!阿爹来晚了,你莫要吓唬我……"

一墙之隔,谢沉舟懒洋洋倚着墙角,玩味般挑了挑眉。阿月的演技还真算不得差,连天天在人堆里混的镇南侯都能骗过去。

……

几日后,容栀“大病”初愈,裹着厚厚的披风在院里专心埋头磨着药粉。

川贝母味苦涩,瓜蒌又一股泥土气息,难怪这贝母瓜蒌散清热止咳的效果虽好,大家却更爱服用加了蜜糖的川贝浆。

但蜜糖价格高昂不说,长期服用还会有损药性,十天能调理好的病症恐怕要拖上半个月。她拧着眉沉思了一会,拿了一把桂枝丢进了舂钵里。

正要抡起舂棒,院门处传来侍女行礼的叫唤声和黎瓷的脚步声。

“你有此等巧思,实为难能可贵。”黎瓷身着一袭红衣,远远地挥动着手中纸扇,不甚招摇。

她远远便嗅到了桂枝特有的清香,深知容栀又在琢磨将这价格低廉的药材运用于药方之中,以替代某些部分。

“但川贝已经性寒,再加上桂枝,虽能清热,但过于极端,有可能适得其反。”黎瓷施施然在她旁边落座,动作娴熟地接过她手里舂棒,伸手一根根把桂枝捡了出来。

容栀若有所思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她看着黎瓷熟练的动作,垂下头有些丧气。

“黎姑姑,那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压住一下贝母瓜蒌散的腥苦味吗?”

黎瓷微微一笑,抬手为她抚平扬起的发丝,轻声道:“甘草。北境之人常以之替代蜜糖,然仅用于膳食。你可尝试将其加入药方中。”

“甘草?”容栀思考须臾,忽然忆起确有人将甘草制成糖片食用。她即刻有了研制的新方向,笑意盈盈道:“我此前一直担心会破坏川贝的药性,如今听黎姑姑一说,我顿时豁然开朗。”

黎瓷点点头,而后不由分说用手覆容栀的脸颊,左右掰着瞧了瞧。“哎呀呀,容穆告知于我你因忧思过度而晕倒,情况颇为紧急,故我前来为你诊视。告诉姑姑,你是装的吧?”

容栀自觉并无隐瞒黎瓷的必要,况且她也不会告知阿爹,便坦然道:“黎姑姑不愧见多识广,一切皆难逃姑姑法眼。”

黎瓷微微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如今,明和药铺你也彻底算握在手里了,今后打算如何发展,且看你了。”

“姑姑,”容栀没回,反而苦笑了一声,道:“李文忠在牢里自尽了。”容栀也是昨日才听侍卫长禀报的。初初得知消息时,她眼前一黑,扶着流云的胳膊才堪堪没有栽倒下去。

李文忠要自尽早在下狱第一天就该自尽了。十之八九是遭人灭口,沂州官狱看守森严,杀他的人是真的有通天的本领。

黎瓷唏嘘不已,“他也算看着县主长大的老人,走到今天这步,真是咎由自取。”

容栀笑了笑,反问道:“倘若是受人逼迫呢?”

“沂州是你阿爹的地盘,谁能从中作梗?”黎瓷目光微暗,思忖了片刻。

“近日街上涌现许多流民,衣着打扮皆有江都风气,亲卫长探查之后怀疑,他们是江都谢氏豢养的死士。”

“江都?”黎瓷念了念这两个字,继续说道:“我倒是听说过这个地方,听说那里开了天下最大的医馆,下次云游我便去瞧一瞧。”

容栀扯唇一笑,看起来面色居然也有几分病中的苍白。黎瓷心疼极了,拉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皱眉道:“怎么这么凉?你日日一个人操劳,想东想西的,有没有姑姑能为你做的事?尽管说。”

铺垫了这么久,容栀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姑姑若真的心疼阿月,不如就暂将云游放一放,去药铺帮阿月坐镇。”

明和药铺小院的装潢已经全部布置好,就差请名医看诊了,容栀想来想去,觉得没有比黎瓷更合适的人选。但她生性不羁,又是个神龙不见首尾的。

黎瓷闻言一顿,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只能先点头答应下来。

直到她随容栀一起去了明和药铺,坐在重新建造的亭子里,接连不断地替别人把了不知多少次脉,才终于悟出点问题来。

好啊,阿月这是给她下套呢!

彼时,容栀正端坐于药铺正厅,与谢沉舟一同仔细核对着账簿上的每一条出纳记录。

“好哇!小阿月!居然学会设计我了啊!”黎瓷也不管此刻容栀是否正忙着,直接就用力地捏了一下容栀那嫩秧秧的脸颊,假装生气地嗔道。

容栀猝不及防被捏了一把,吃痛之余,手里毛笔一歪,账簿上被划出了一条黑线。一旁谢沉舟见状,不急不忙地帮她把毛笔扶正。

他手指了指污黑了的一块墨渍,替她解围道:“县主,方才算出来的总额,好像晕花了。”

黎瓷闻言松了手。容栀扭头一瞧,宣纸上的字迹果然模糊不清了,她颇有些懊恼:“拨了半天算盘才算出来的,如今又要重新算了。”

“县主若是不想麻烦,在下还有些印象,就是不知准不准确。”他嘴角噙着笑,满是耐心地说道。

容栀被笼罩在帷帽底下的眼眸都亮了几分,也不推辞,急忙把账簿推至他身前。

“你写就是,我信你。”

谢沉舟闻罢,执起笔锋轻蘸墨汁,于污处旁重新书下一列小字。

他的字迹端正清雅,收笔刚劲有力,自有一番风骨,恰似其人,既温润又儒雅。

黎瓷俯身查看后,不禁称赞道:“谢小郎君做事干脆利落,又勤恳踏实,账目算得清楚,字迹也颇为秀丽。阿月,你当真寻了一位好掌柜。”

容栀心中虽也认可,但始终未将谢沉舟视为己方之人。对药铺下手者乃江都谢氏,他亦姓谢,还是小心为上。

或许是今日有黎瓷这位赫赫有名的医仙坐镇,又或许是前几日的宣传起了作用。药铺人潮涌动,药台的几位配药师忙得不可开交,正厅也逐渐喧闹起来。

容栀把黎瓷打发去了亭子里看诊,这才转头温声问谢沉舟道:“日后你便留在药铺做事,工钱不会少了你的。至于住所,我那日叫你去找,你找着了么?”

谢沉舟正伏在桌案上磨墨,闻言手上动作未停,只状似无意提道:“我方才听黎姑姑说,侯府旁一道月门隔开了一个小院,空置了许久。”

“不行。”容栀几乎是想都没想,一口回绝。她似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冷了,怕谢沉舟多想,解释道:“那院子久未打理,有的地方可能都被虫蛀了,你住着也不方便。”

谢沉舟倒也没多在意,扯着唇浅淡一笑,掩去了眼底的自嘲。“那真是可惜了。”他磨好墨,正想圈画出错漏处,提起笔却不知从何下手。

他知道容栀在担心什么。不是因着院子年久失修,而是怕他蓄意接近,图谋不轨。

眼见谢沉舟着实是对自己的住处不上心,容栀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我会帮你找一处称心的院子,届时你必须从那个破庙搬走。”

他微微点了点头,垂眸颇有几分恭敬地一口应下:“但凭县主安排。”

安排自然是她安排,不过嘛…他就喜欢紧挨着侯府的破烂小院。

谢沉舟被长睫遮住的眼眸深黑,眼底炽热一片,疯狂涌动着无法按耐的情愫。

容栀隔着帷帽,根本没注意到谢沉舟异样的反应,正要去前院看看黎姑姑,迎面走来几个穿着考究,手里拎着药包的男子。

她微微侧身避让,那几个男子也毫不在意,旁若无人地聊起八卦。

“听说这明和药铺被镇南侯府买下了,以后就是有权贵撑腰的了!”其中一个较瘦的瞟了一眼手里药包,啧啧两声道。

“可不是嘛,你瞧人流比以前翻了几倍不止。”另一人也随声附和,又眯着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番,小声道:“今日半个沂州的勋贵都派下人来捧场了,仁兄,你快瞧这袋子,暗藏玄机呀。”

说罢,他将药包呈至另一人面前,颇有心得地讲解道:“此包装竟印有图案,无非是为了与其他药铺相区分罢了。依我之见,倘若某日镇南侯发现属下药包上无此图案,那么此人的官运便算是到头了。”

那人惊得恍然大悟,“竟然如此,这般行事,镇南侯府是否过于霸道,沂州所有同行岂不是都要没了生计?我那小姨父家,便是开药行的。”他整张脸快要皱成苦瓜,似乎已经看到小姨父全家哭着登门借钱的模样。

“呔,世家做派就不是如此,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用不了多久便会厌倦经营,转手他人了。”

容栀在旁边听了个大概,而谢沉舟自然也是听见了。

他面色一沉,将手中的账簿胡乱拍在桌子上,便站起身来,想要去找那几个乱嚼舌根之人好好理论一番。

一直沉默不语的容栀却是淡笑着摇了摇头,扯了扯他的袖管,示意不必辩解。

几人说得一板一眼,有头有尾,最后几乎觉得参透了真相,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不约而同转头看了看药铺前排成几排的人,惋惜地唉声叹气。

“县主......”谢沉舟的手微微抬起,又缓缓放下,他真的很想不管不顾地将她头上的帷帽摘下来。隔着这层薄薄的帷帽,他根本无法看清她此刻的神情与目光。

“别去。”容栀向着谢沉舟走近了一些。她仰起头,透过帷帽探寻地直视着他狭长的桃花眼。

“你若去了,他们只会将你当成镇南侯府之人。如此,这场风波将会愈演愈烈,最终可能会演变成镇南侯府仗势欺民、度量狭隘之举。你如今与侯府无论如何都脱不清关系,万不可冲动行事。”

她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丝毫没有因为被误解而不忿。三言两句便分析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谢沉舟静静地凝视了她半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们四处散播这些言论,有损药铺声誉。”他腰间刀鞘上镶嵌着的蓝宝石泛着幽光,更衬得眼眸幽深无比。

谢沉舟扬唇一笑,缓缓道:“在下有一计,不仅能止住谣言,还可避免事情闹大。”

容栀不知为何,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忘记将扯着他衣袖的手缩回来,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何计?”她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

“杀了他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狠戾,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诡谲之气。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更添了几分寒凉。

容栀闻言,只觉得自己的脊背突然爬上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如同一条冰冷的蛇,顺着她的脊椎缓缓爬行,所过之处带来一片湿漉和阴凉,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他轻轻地动弹了一下身体,原本被容栀紧紧牵住的衣袖也悄然滑落。

还是那抹温润如玉的笑容,似乎方才一切都只是容栀的错觉。

她眉头紧蹙,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不好笑,谢沉舟。”

出于医者的天性,她对生命极其珍视,除非真的犯了罪责,否则她实在难以草菅人命。

容栀不想在同他共处一个奇怪的氛围里,转身去药柜同配药师一起捡药了。

“嘶,你们这有没有什么降火的药啊?”一中年男人捂着脸颊呲牙咧嘴地问道。

“有的,有的。”配药师立时回答着,转头就要去抓降火药给他。

好熟悉的声音……容栀抬眸一望,心中顿时微微诧异,精明的细长眼,保养良好的须髯——居然是乐天赌坊的金掌柜。

从前没见过他来明和药铺,他应是有固定的医馆瞧病的,什么风把他都吹来了?

戴着帷帽,金掌柜并没有认出容栀。他牙疼的厉害,跑了好几家医馆,大夫都说要等彻底不痛了才能拔,否则会感染。

他脸上笑嘻嘻地应“好好”,心里却啐了一口,这不说的废话么,要是牙都不疼了,他何必来找大夫。

容栀一眼就看出他是牙疼,拦住了想抓些寻常降火散的配药师。

“您这牙疼了多久了?”

“这个……我想想,月初就开始疼了。不过那时还不太感觉得到,如今是疼得我睡也睡不着。”金掌柜觉得自己一说话脑袋就扯着嗡嗡作响,就像有人用生锈的斧子在来回锯他的牙。

说着说着,一个年近半百,什么风浪没见过的大男人居然要落下泪来。容栀觉得这场面日后他定然会觉得丢人,急忙安慰道:“您先别急,我这里有副药方很是对症,只不过要在用膳时再同服。”

说罢,她顺手抓了两钱川贝摊开给金掌柜看。“这是何物?”金掌柜疑惑道。

“川贝瓜蒌散。”

金掌柜闻言面色一变,抬脚就要走。他还以为镇南名下药铺有多厉害呢,也不过会那些再寻常之物来哄骗他。这药他服过许多次了,难吃不说,还没什么起效。

容栀急忙出声叫住他,解释道:“这不是您常见的那个川贝瓜篓散,明和药铺独门秘方,加入了甘草和麻沸散,止痛效果一绝,服用起来还似蜜糖清甜。”

这两句话可是正中金掌柜下怀,他不由得停住脚步,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这药真有这奇效?”

“您可以放心,”她面上笑意和煦,语气却沉稳,耐心道:“明和药铺保证,如若售出药品无效,可以无理由退还您的钱款。”

来源:冰冰推书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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