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沿着气管一路向下,填满了我肺部的每一寸空隙,带来极致的窒息……
上一世,只因我不同意离婚。
老公便一把将我按进滚烫的鱼汤中溺死。
好不容易重来一回。
却重生在他动手的前一分钟。
想到即将到来的极致疼痛和窒息感。
我死死盯着他的手,喉头滚动。
在他动手的前一秒,求生的本能冲破喉咙:「离婚,我们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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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鼻腔里还残留着鱼汤的腥气。
整个气管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过。
痛,太痛了。
「呃!」
我猛地倒抽一口气,像是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
我重生了。
但重生的时间节点却不太妙。
眼前是熟悉的场景。
李成林坐在我对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搅动着鱼汤。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金丝眼镜。
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
一分钟。
不,最多再过三十秒。
他手中的汤勺会狠狠砸向我的额角。
接着,那双搅动汤羹的手,会像铁钳一样揪住我的头发。
将我的脸、我的口鼻,死死按进那锅刚刚煮沸的鱼汤里!
「离婚?还想我净身出户?李成林,你做梦!」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转了多少钱给你妈。」
「你身上的钱,一分一毫我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
前世我那歇斯底里的尖叫犹在耳边。
就是这份不甘和固执,点燃了他最后的杀意。
滚烫的汤汁灌入口鼻,灼烧着我的口腔和咽喉。
沿着气管一路向下,填满了我肺部的每一寸空隙,带来极致的窒息……
一想起这些。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喉咙发紧,眼前阵阵发黑。
不!不能再经历一次!
绝不能!
我死死盯着李成林的手,喉头滚动。
在他将汤勺掷出的前一秒,求生的本能冲破喉咙:
「离婚,我们离婚!」
2
汤勺搅动的动作,戛然而止。
李成林的手悬在半空,汤汁顺着勺沿滴落。
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一抹冰冷的笑意,在他嘴角缓缓扯开。
「哦?」
他慢悠悠地放下汤勺,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从容。
「既然你终于想通了,那很好。」
「为了节省彼此时间,我再补充几点细节。」
李成林语气森冷,像在宣读一份早已拟好的判决书:
「这套房子,归我。存款,归我。车子,归我。珍珍的抚养权,归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身后书架上蒙尘的专业书籍,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至于你那些『宝贝』,你可以带走。」
金丝眼镜滑落到鼻梁中段,镜片后的眼睛毫无遮挡地暴露出来。
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狰狞与贪婪。
「听明白了吗?」
他微微前倾,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的心重重一沉,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跟撞在冰冷的书架上。
喉咙干涩,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
3
上一世李成林刚提出离婚,我便没忍住跟他大吵一架。
原因很简单。
我和李成林从校园到婚纱,一路走来也有十二年了。
当初生孩子,重男轻女的婆婆得知生的是女儿,立马打道回府。
我出院后,平素身强体健的婆婆更是突然变得柔弱不能自理。
我只能一边照顾自己,一边摸索着带孩子。
磕磕绊绊地休完产假。
孩子谁来带成了一个问题。
我的收入是李成林的三倍有余,发展前景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小心翼翼地提出一个折中方案:他主内,我主外。
谁知李成林猛地拍案而起。
脸色涨红,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孙一美!你让我一个大男人在家带孩子?像什么样子!」
「我的脸往哪搁?同事怎么看我?老家的人会戳断我的脊梁骨!」
他咆哮着,仿佛我提出了一个天大的侮辱。
争吵、冷战、婆婆添油加醋的「规劝」……
最终,我妥协了。
我亲手递上了辞呈。
将自己从职场世界剥离,囿于方寸厨房与婴儿啼哭之中。
我以为牺牲能换来理解和珍惜。
然而,当我熬过最艰难的哺乳期,熬过无数个孩子生病的深夜,熬到孩子上学。
满心以为生活可以重新步入轨道时,李成林却轻描淡写地抛出了离婚这颗炸弹。
理由更是荒唐得可笑。
「你知道老家的人怎么说我吗?」
「没儿子的绝户!死了都没人摔盆!」
他嘶吼着,面目扭曲。
「我挣再多钱有什么用?抬不起头!」
「孙一美,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那一刻,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可怕。
我愤怒、不甘,用尽力气维护这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
我的固执,最终激起了他心中最深的恶念。
我被用力按进汤里。
滚烫的,刚煮开的鱼汤里。
4
挣扎间,我瞥见女儿房间的门。
那条细细的门缝后,是珍珍小小的身影。
没有惊慌,没有哭喊,没有试图求救。
眼睛透过门缝,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冷漠中带着一丝好奇,看着我在滚烫的汤里挣扎、抽搐,直至死去。
那眼神,比滚烫的鱼汤更灼痛我的心。
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又是一抖。
这十几年,我活成了李成林的老婆,李珍珍的妈妈,王翠花的儿媳。
可那个曾经在校园里意气风发的孙一美呢?
那个也曾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孙一美呢?
她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在丈夫的贬低、婆婆的刁难、女儿的疏远中,被消磨殆尽。
酸楚、委屈、不甘、愤怒……
所有情绪轰然坍缩。
一股强烈的恨意在血管里奔流咆哮。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我猛地回神。
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能把这份蚀骨的恨,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5
「跟你说话呢!聋了?!」
李成林陡然拔高音量。
眼神如同淬了毒,阴冷地钉在我脸上。
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现在激怒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努力牵动僵硬的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听……听见了。我都答应,都按你说的办。」
李成林狐疑地眯起眼,显然没料到我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
他警惕地补充:
「别给我耍花样!找你那个妈来闹也没用!」
「明天一早,民政局门口见。」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想立刻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空间,转身就往卧室挪动脚步。
「站住!」
我身体一僵。
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我的后背。
「给你半天时间,收拾你的东西,滚出去。」
李成林的声音带着黏腻的恶意。
「晚上我回来,不想再看到这个家里,还有你的影子。」
脚步声响起。
他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6
直到那令人心悸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我才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暂时……安全了。
环顾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熟悉又陌生。
我开始机械地收拾行李。
衣物不多,很快就塞满了半个行李箱。
剩下的空间,放进了几本早已书页泛黄的财会专业书籍。
那是我与过去那个有梦想的自己的唯一联系。
合上箱子,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袭来。
不对劲。
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总觉得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砰砰砰!」
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像催命符般响起,瞬间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
7
门外传来女儿李珍珍不耐烦的尖叫声。
「喂!你在里面磨蹭什么?都几点了!我的晚饭呢?」
「晚上舞蹈课要迟到了!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爸爸在外面赚钱那么辛苦,你连顿饭都做不好!」
「就知道花爸爸的钱,一点用都没有!废物!」
我猛地拉开房门。
门外的李珍珍猝不及防,吓得往后一跳。
看清是我,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气势汹汹地冲上前。
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尖,声音又尖又利:
「你开门不会说一声啊!吓死我了!」
「算了算了!气都气饱了!我不吃了!饿死我算了!」
她装模作样地抓起旁边的书包要甩在肩上。
眼神却像钩子一样瞟着我。
等着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低声下气地去哄她,求她吃饭。
我看着这张酷似李成林的脸。
前世她站在门缝后冷漠注视我溺毙的画面。
她拿着谅解书逼迫病重外婆签字的场景。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她,何尝不是帮凶?
8
前世我死后,魂魄飘荡至娘家门口。
听到的正是李珍珍那「天真」又残忍的声音:
「外婆,你就签了嘛。爸爸那天……」
「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太生气了。」
她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正努力把一支笔塞进我妈枯瘦颤抖的手里。
「签了谅解书,爸爸就不用坐牢了呀!」
客厅里,李成林站在一旁,脸上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而我的妈妈,短短几天,头发竟白了大半!
曾经明亮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布满骇人的血丝。
「谅解?」
母亲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来。
「珍珍……那是你妈妈啊!她死得那么惨……那么惨……」
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捂住了心口。
李珍珍瑟缩了一下,目光飞快地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李成林。
像是从他那里得到了某种无声的鼓励,小小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决断」。
「可是……可是妈妈她已经死了啊!
「外婆,死了就是没了!
「如果爸爸去坐牢了,我怎么办?谁养我?谁给我交学费?」
她的声音拔高了,带着一种理直气壮的冷酷。
「而且……妈妈她本来就只会花爸爸的钱,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做。」
「她死了……我就可以换个更好的妈妈了!像琳姨那样的!」
她再次将谅解书和笔往前递,带着一种孩童式的残忍催促。
「外婆你快签了吧!你签完字,爸爸答应带我去迪士尼玩啦!」
「啪!」
母亲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打掉了李珍珍手里的纸笔!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枯瘦的手指指着李珍珍,又猛地指向李成林。
眼中是滔天的怒火。
「李珍珍!那是你亲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话!」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还有你!李成林!」
她转向那个杀人凶手。
「当年我就拼死反对小美嫁给你!是我没用拦不住她!
「可怜我的女儿……跟了你这么多年,当牛做马……
「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你……你这个畜生……你……」
母亲的话戛然而止。
她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李珍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
愣了两秒,才慌忙捡起地上的纸笔,竟再次试图塞给痛苦倒地的外婆。
「外婆!外婆你别吓我!你……你快把字签了!」
「签完字我马上叫救护车!爸爸不能坐牢啊!不能坐牢!」
母亲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身体痛苦地抽搐着。
我想扑过去,想抱起她,想大声呼救……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凶手!你们这些杀人凶手!」
我记得当时我正对着这对父女破口大骂,突然眼前一黑。
再睁眼就重生了。
9
「妈妈……妈妈……」
我无意识地呢喃着,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突然,一道灵光劈开混沌!
前世的今天!
就是现在!
母亲的心绞痛就要发作了!
就因为耽误了送医,才落下了致命的病根,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伏笔!
时间!时间就是妈妈的命!
我猛地转身冲回房间,一把拽起还没完全合拢的行李箱拉杆。
李珍珍见我非但没有像往常一样哄她,反而拉着箱子要走,彻底愣住了。
随即是更强烈的愤怒。
「你聋了吗?我说我不吃了!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我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多停留一秒,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掐断那纤细的脖子。
我拉着箱子,脚步不停地冲向大门。
「忍住……孙一美,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咬着牙,用尽全力压下翻腾的杀意,急促地深呼吸。
手刚搭上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站住!」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身后炸响。
10
婆婆王翠花像一阵风似的冲过来。
劈手夺过我手中的行李箱。
不等我反应,便粗暴地扯开拉链。
将里面的衣物和书籍胡乱翻捡出来,扔得满地都是。
翻检一番,没翻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才眯起那双浑浊的三角眼,恶狠狠地剜着我。
「小贱蹄子!拉着箱子要去哪?啊?一天天的不安分,就知道往外跑!」
「是不是在外面勾搭野男人了?」
「我就知道我儿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种不下蛋还骚气的贱货!」
刻薄的辱骂像污水般泼来。
我无心也无力与她纠缠。
这些年,就因我没生儿子,她没少给我脸色看。
挑拨离间更是家常便饭。
李珍珍对我的疏远和敌视,大半要归功于她的言传身教。
但现在,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行李箱里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
那些专业书的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我抓起玄关鞋柜上的手机和证件,毫不犹豫地拉开大门。
王翠花见我竟敢无视她,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孙一美!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一步,老娘就让我儿子立刻休了你!」
我脚步一顿,在门口回过头。
看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放心。明天,民政局,我们准时去离。」
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
王翠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干嚎起来:
「哎哟喂!家门不幸啊!我老李家祖坟冒黑烟了哟!娶了这么个丧门星!」
「我儿命苦啊!想走?没那么容易!把东西都给我留下!」
她的哭嚎被重重关上的防盗门隔绝在身后。
11
路灯昏黄的光线将我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
我几乎是狂奔着冲向隔壁小区母亲的家。
钥匙插入锁孔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几次才打开门。
客厅里,母亲蜷缩在沙发上。
脸色灰败,额头布满豆大的冷汗,一只手死死地按着心口,发出压抑痛苦的呻吟。
「妈!」
我冲过去扶住她。
「妈你坚持住!我们去医院!」
叫救护车来不及了!
我半背半抱,几乎是拼了命地将母亲弄下楼,塞进出租车。
急诊室刺眼的白炽灯下,医生护士快速而有序地忙碌着。
诊断结果:急性心肌梗死!
万幸送医及时,血管被成功疏通,避免了心肌大面积坏死。
母亲戴着氧气面罩,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直到此刻,我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
双腿发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我又要永远失去她了!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抚上我满是泪痕的脸颊。
「哭……哭什么?」
母亲的声音还很虚弱,却努力想做出轻松的样子。
「是不是……是不是姓李的那家子……又给你气受了?」
「告诉妈……等妈好了……削不死他们……」
她说着,竟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连忙按住她,又是心疼又是后怕。
我的妈妈,一生要强,脾气刚硬得像块石头。
早年走街串巷卖杂货,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当年她一眼就看出李成林骨子里的自私和凉薄,坚决反对。
甚至撂下狠话:
「嫁给他,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恋爱脑上头的我,只觉她是看不起李成林的家境,阻碍我的幸福。
婚后,虽然住得近,但两家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李成林厌恶我妈的「市侩」和「不给他面子」。
婆婆更是见缝插针地煽风点火。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我妈是见不得我「过得好」。
生下珍珍后,我抱着孩子回去,她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态度冷淡。
这之后,心高气傲的我,回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瞎了眼!蠢透了!
「妈……」
我再也忍不住,扑倒在母亲病床边。
将脸埋在她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病号服上,失声痛哭。
「妈……对不起……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12
母亲枯瘦的手,带着一种生疏却无比珍重的力道,一下下抚摸着我的头发。
她的眼眶也红了,声音却故意带着点冷淡和习惯性的硬气:
「行了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这点小毛病死不了,赶紧回去,别在这儿招我烦。」
「我不走。」
我抬起头,胡乱抹了把眼泪,语气坚决。
「我就在这儿陪您。」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母亲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习惯性的讥讽。
但那只抚摸我头发的手却始终没停。
「你那宝贝闺女,还有你那『好婆婆』,能离得了你?」
我知道,她是怕因为自己生病,让我在李成林和婆婆面前更难做。
我轻轻环抱住她单薄的身体。
「我跟他说过了,今晚不回去。您别操心,安心睡会儿。」
在我的安抚下,母亲终于疲惫地合上眼,沉沉睡去。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我坐在床边,心绪却始终无法平静。
只要一闭上眼,鱼汤的腥气、滚烫的灼痛、窒息的绝望……
那些濒死的恐怖感受就会如影随形。
李成林,仅仅因为我不肯离婚,就要置我于死地?
就算感情淡漠,杀人……这代价也太大了。
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一个让他不得不铤而走险,甚至不惜背上人命的原因!
我苦苦思索着。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之前为了照顾女儿,客厅安装过一个摄像头!
后来孩子大了,就很少再开。
但……设备应该还在!
我立刻拿出手机,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尝试连接那个许久未用的监控 APP。
滴——连接成功!
画面清晰地跳了出来!
13
我迅速将时间轴拉回今天晚饭时分。
画面里,李成林、王翠花、李珍珍,还有……陈琳?
她怎么会在这时候来家里吃饭?
我心中疑窦顿生。
陈琳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前年离婚后搬来这个城市,托李成林的关系进了他所在的公司。
起初还常来蹭饭,后来渐渐就少了。
画面中,饭桌上的气氛竟显得格外和谐。
李珍珍亲昵地挨着陈琳,王翠花也难得地对她笑脸相迎。
而李成林……
他看向陈琳的眼神!
那目光粘稠拉丝,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情欲。
是我在他看我的眼神里从未见过的!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心头。
我屏住呼吸,将进度条向后快拉。
饭毕,王翠花拉着李珍珍进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李成林和陈琳。
只见李成林迫不及待地一把将陈琳拉进怀里。
两人立刻如同干柴烈火般紧紧拥吻在一起。
动作激烈,喘息声透过劣质的麦克风都清晰可闻。
陈琳刻意捏着嗓子,发出甜腻得发嗲的声音:
「嗯~哥哥,你轻点儿……」
「人家的肚子都快藏不住啦!」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跟那个黄脸婆提离婚呀?」
轰隆!
如同晴天霹雳在我脑中炸响!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竟然早就爬上了我丈夫的床!
还怀了他的孩子?!
14
愤怒和恶心感直冲喉头。
我强忍着,擦去眼角不受控制涌出的泪水,咬着牙继续往下看。
画面里。
李成林的手不安分地在陈琳腰间游移,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
「宝贝儿别急,她松口答应明天去办手续了。」
他嗤笑一声。
「算她识相。」
「过两天,我把公司那笔账再盘一盘,挪一笔给你好好补补。」
李成林语气轻松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陈琳眉头微皱,指尖轻轻划过李成林的胸口。
「她不知道吧?可别给捏住什么把柄。」
「放心,我处理得很干净。」
李成林说着,手更加放肆地探进陈琳的衣服下摆揉捏着。
「哎呀~讨厌!你轻点嘛,弄痛人家了……」
陈琳扭动着身体娇嗔,媚眼如丝地瞟着李成林。
这眼神瞬间点燃了李成林。
他低吼一声,一把将陈琳打横抱起。
「不说那个晦气的了!走,让老公好好疼疼你!」
说着,便抱着陈琳,径直走向卧室!
「呕……」
强烈的恶心感让我差点吐出来。
我猛地关掉监控画面,胸口剧烈起伏。
我知道李成林为什么要杀我了!
15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我必须想办法回去。
很快,机会来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李成林的来电。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
「孙一美。」
他命令式的口吻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最近是我晋升财务副总的最后关键期,我们公司林总最看重员工家庭关系和睦稳定。」
「在正式任命下来前,你暂时搬回来住。」
「住储物间!别让人看出我们已经分居离婚的苗头!要是因为你搞砸了我的事……」
他声音陡然转冷。
「你知道后果!」
「另外,明天记得送珍珍去上学。」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死亡的阴影依旧盘踞心头,踏入那个魔窟需要巨大的勇气。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
我听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
16
第二天一大早,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发了。
这个点,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环卫工人沙沙地扫着落叶。
拐过街角时,我猛地一顿。
前方不远处的酒店旋转门里,一男一女相携而出。
女人穿着修身连衣裙,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正掩着嘴娇笑。
男人西装革履,大腹便便,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往下滑,在她臀上重重捏了一把。
——是陈琳。
我瞳孔微缩,下意识往路边的梧桐树后侧了侧身。
陈琳被捏得轻呼一声,却没有躲开,反而嗔怪地捶了下男人的肩膀。
男人哈哈大笑,凑近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惹得陈琳脸颊微红,又娇又羞地推了他一把。
两人腻腻歪歪地走向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男人甚至在上车前又回头亲了她一口。
我死死攥着包带,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我认得那个男人。
城西电器城的老板,去年还上过本地财经杂志。
而现在,这俩人从酒店出来,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呵……」我低笑。
肚子里那个所谓的「儿子」,到底是谁的种?
晨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我脚边。
我缓缓松开攥得发白的指节,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真是……意外收获啊。
17
到家之后,迎接我的是女儿李珍珍毫不掩饰的白眼。
「谁让你碰我书包的?放回去!」
她一把抢过我顺手帮她放在玄关的书包,嫌恶地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准备出门时,她再次回头强调:
「送我到校门口就立刻走!离远点!别让我同学看见你!」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上次家长会,她的爸爸奶奶都没有空参加。
我满心欢喜,特意穿了最好的一件衣服。
结果李珍珍看到我,当场发飙。
哭闹着说我的穿着打扮让她在同学面前丢尽了脸。
为什么?
记忆中那个在我怀里咿呀学语的婴儿,会变成如今这副虚荣的模样?
也许,因为身上流着李成林的血。
骨子里刻着他劣质的基因吧。
到了校门口,李珍珍飞快地背上书包,迅速与我拉开几米的距离。
进校门前,她还不忘回头,用挑剔的目光扫视着我身上洗得发白的旧外套,鄙夷地撇撇嘴:
「下次注意点形象!」
「真不知道爸爸怎么受得了你,要是琳姨是我妈就好了。」
她小声嘟囔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我耳朵里。
李珍珍,从根子里就坏掉了。
18
送完李珍珍,我和李成林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登记。
走出民政局,李成林看都没看我一眼,径自驾车绝尘而去。
回去的路上,我意外地遇到了发小陈杰。
他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西装,梳着油头,正唾沫横飞地向路人推销着什么。
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来。
「哟!这不是一美嘛!好久不见!」
他热情地打着招呼,熟练地打开手提包,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
「来来来,看看杰哥的好东西!延年益寿!孝敬老人最合适!」
「看在我俩的交情上,给你打八折!够意思吧?」
看着陈杰那市侩精明却又透着几分底层挣扎的脸,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王翠花自从去年生过一场病后,就变得异常怕死。
对各种「养生」、「秘方」趋之若鹜。
更重要的是,李成林手中大部分现金都交给王翠花保管了。
如果王翠花把钱都耗在陈杰这些三无保健品上……
等李成林挪用公款的窟窿爆开,我看他拿什么去填!
陈杰这人虽然油滑,但骨子里又有一丝义气。
小时候他饿得偷东西吃被抓,是我妈把他领回家,给了他饭吃。
「杰哥。」
我压低声音,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家的方向。
「我婆婆……特别信这个。你懂我的意思吧?」
陈杰愣了一下。
随即眼中闪过生意人的精光,心领神会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包在哥身上!保管让老太太『心甘情愿』掏钱!」
19
回到家,王翠花果然又出去跳广场舞了,家里空无一人。
我立刻闪身进入李成林的书房。
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幸运的是,他的电脑竟然没关!
微信聊天界面,就那么大喇喇地挂在桌面上!
置顶的,赫然是备注为「宝贝琳琳」的陈琳!
点开,里面充斥着露骨的调情、对我的恶毒咒骂,以及……
一些关于「账目」、「处理干净」、「尽快」等敏感字眼!
我强压激动,迅速截取关键对话和转账记录保存。
接着快速浏览电脑硬盘,桌面文档、隐藏文件夹……
试图找到挪用公款的证据。
却一无所获!
这个混蛋,果然够谨慎!
我不死心,在书房里到处翻找。
蹲下身检查书桌底部时,指尖触到一个黏腻的东西。
仔细看,是一个用过的套!
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这对狗男女,简直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淫窝!
忍着强烈的恶心,我继续摸索。
终于,在书桌抽屉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里,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小方块。
是 U 盘!
插入电脑,输入几个可能的密码都提示错误。
我额头渗出冷汗。
最后一次尝试陈琳的生日。
解锁了!
U 盘里果然记录着他多年来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的证据!
数额累积起来,庞大得令人咋舌!
如果我猜想得没错,这才是他上一世杀我的原因。
只因我歇斯底里喊出的那句「你身上的钱,一分一毫我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让他误以为我知道他私下里的勾当。
怕我对他不利,故而先下手为强。
时间紧迫!
我迅速将 U 盘里所有文件,一股脑儿拷贝到随身携带的加密 U 盘里。
做完这一切,小心翼翼将原 U 盘擦拭干净指纹,精准地放回那个隐蔽的夹层。
抹去一切翻动痕迹。
刚退出书房回到储物间,就听到大门钥匙转动的声音。
王翠花回来了!
好险!
20
接下来的日子,我如同一个幽灵,安静地蛰伏在储物间里。
面对王翠花变本加厉的刁难和李珍珍毫不掩饰的厌弃,我统统报以沉默。
所有的情绪都被死死压住,只等那雷霆一击。
证据已妥善备份。
陈杰那边也进展顺利,不断传来好消息。
王翠花在他巧舌如簧的攻势下,从几百几千的小单,逐渐发展到上万、甚至十几万的大额「投资」。
最近一笔,竟高达五十万!
据说是在「宫廷秘方」、「最后一批」、「吃了保生孙子」等话术的狂轰滥炸下,老太太咬牙掏空了老本。
与此同时,我并没有坐以待毙。
我努力复习相关的专业知识,并在招聘网站上投递简历。
凭借扎实的专业功底,我成功拿到了 A 市一家中型企业的财务专员 offer。
薪资不算顶尖,但平台和发展空间都不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在等待一个最完美的时机。
一个能将他们所有人一举打入地狱的时机。
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比预想中更快。
21
这天傍晚,李成林回来得格外早。
紧接着,陈琳也提着大包小包登门,给李珍珍带了一大桶炸鸡。
若是从前,我一定会阻止女儿吃这些高油高糖的垃圾食品。
怕她发胖,怕她吃不下正餐影响健康。
换来的,永远是「扫兴」、「坏妈妈」的指责和白眼。
这一次,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李珍珍挑衅地瞥了我一眼,得意洋洋地大快朵颐。
餐桌上,李成林满面红光,难掩兴奋地宣布:
「任命下来了!下周会正式宣布我升任集团财务副总!」
「哇!爸爸万岁!爸爸最棒了!」
李珍珍立刻欢呼雀跃。
「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光宗耀祖啊!」
王翠花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陈琳一听,整个人瞬间像没了骨头,软绵绵地贴到李成林身上。
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
「哎哟~要不说还是一美姐命好呢,早早嫁了成林哥这样的潜力股。」
「我要是有这福气呀,怕是做梦都要笑醒哦~」
她说着,掩嘴娇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即将「转正」的得意。
李成林享受着众人的吹捧,志得意满。
我也笑了。
端起酒杯,主动朝陈琳的酒杯轻轻一碰,迎着她错愕的目光,语气平静无波:
「是啊,我也觉得,我的命……确实不错呢。」
22
李成林脸色骤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伸手夺过陈琳面前的酒杯,厉声呵斥:
「你有没有点眼力见?!陈琳她……她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
他眼神闪烁,带着警告瞪着我。
陈琳也迅速反应过来,拍着胸口,做出娇弱状:
「哎呀,瞧我这记性!」
「一美姐,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胃不太舒服,医生叮嘱了不能沾酒呢。」
王翠花一听「身体不舒服」,立刻来了精神。
颠颠地从房间里捧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献宝似的拿出一颗乌黑发亮的丹丸:
「琳琳啊,不舒服就吃这个!我干儿子孝敬的!说是以前宫里娘娘们吃的秘方!」
李成林看着那颗来历不明的东西,眉头紧锁,一把推开:
「妈!跟你说多少次了!别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出毛病来怎么办!」
「你懂什么!这可是阿杰好不容易弄来的宝贝!不识货!」
王翠花宝贝似的把丹丸收回去。
李成林懒得再争,清了清嗓子:
「下周五晚,公司给我办庆功宴。你,」他挑剔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穿得像样点!别丢我的人!」
下周五?
我心中冷笑。
真是巧啊。
那天,正好是我们去领离婚证的日子。
他要在同一天,踩着我,迎接他的「巅峰时刻」?
很好。
那一天,我会亲手送上一份让他们终身难忘的「贺礼」。
23
「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
见我沉默,李成林不耐烦地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气氛瞬间凝滞。
陈琳眼珠一转,立刻娇笑着打圆场,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
「哎呀成林哥~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啦!」
「我跟一美姐可是最好的闺蜜!她的品味我最了解了!」
「保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绝对不给你丢脸!」
她对我露出一个「你放心」的虚伪笑容。
「一美姐,到时候我们穿闺蜜装,姐妹花惊艳全场!」
我看着她虚伪热情的脸,心中冷笑。
闺蜜装?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同样虚伪的浅笑。
这么喜欢演,我就陪你演个够。
24
隔天,陈琳果然送来一套礼服和搭配的首饰。
「一美姐,你看!」
「这可是我跑了好几家店,千挑万选出来的!这颜色,这剪裁,特别衬你的气质!」
她展开一条宝蓝色的挂脖长裙。
款式乍看确实不错。
但近看,面料廉价,车线粗糙,尤其是肩带和腰侧的连接处,针脚稀疏得可怜。
一旁的王翠花立刻捧场,对着陈琳赞不绝口:
「哎哟!还是琳琳眼光好!瞧这礼服多贵气!不像某些人,」
她斜睨着我,阴阳怪气。
「生不出带把儿的就算了,连穿衣打扮都上不得台面,还得劳烦别人操心!」
我接过那件劣质的裙子,脸上堆起感激的笑容:
「谢谢琳琳,真是让你费心了。我很喜欢。」
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25
庆功宴当天上午,我和李成林先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李成林本想让我自己打车去宴会酒店。
但想了想,大概觉得万一被人看到更不好解释,最终还是冷着脸让我上了车。
抵达奢华的宴会厅,李成林立刻被一群谄媚的下属簇拥着离开。
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你待在这儿,别乱跑」。
看着他消失在衣香鬓影中,我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
快步走到角落的音控台附近,佯装欣赏墙上的装饰画,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操作。
几秒钟后,手机显示:无线投屏连接成功。
很好。
第一步完成。
我悄然离场,进入事先在酒店楼上预订好的房间。
专业的化妆师早已等候在此。
「孙小姐,您皮肤底子真好!稍微修饰一下,绝对惊艳!」
化妆师一边忙碌一边赞叹。
一个小时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袭银灰色真丝缎面修身鱼尾礼服,剪裁完美,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久违的曲线。
精致的妆容掩盖了憔悴,突出了五官原有的明媚。
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优美的颈项。
至于陈琳送的那条廉价裙子?
早就被我扔进了垃圾桶。
26
当我重新踏入宴会厅时,李成林正焦躁地四处张望。
是陈琳先发现的我。
她身上的裙子与之前送我那条款式极其相似。
但用料和做工明显高级许多。
正像只花蝴蝶般周旋在几个男人中间。
看到我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眼睛瞪得溜圆,失态地尖叫出声:
「孙一美!你……你怎么没穿我给你的那套?!」
她的尖叫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哇……这位女士是谁的家属?好美啊!」
「气质真好,像明星一样……」
「她身上那件是 D 家的高定吧?太有品位了!」
窃窃私语和惊艳的目光汇聚过来。
李成林循声望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他快步走过来,一反常态地牵起我的手,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姿态向围过来的人介绍:
「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孙一美。」
我配合地露出得体的微笑,举起手中的香槟杯,仪态优雅。
目光不经意扫过陈琳。
她死死攥着酒杯,指节发白,浓妆艳抹的脸因嫉妒而扭曲。
27
终于,到了晚宴的重头戏。
西装革履的林总红光满面地走上台,接过司仪的话筒。
李成林志得意满地站在他身侧,整理着领带,准备迎接人生的高光时刻。
「各位同仁,各位朋友!」
林总的声音洪亮,充满喜悦。
「李总监多年来兢兢业业,为公司的蓬勃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他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经集团董事会一致决定……」
林总故意拉长了话音,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宴会厅的气氛被推向顶点。
「我在此正式宣布,任命李成林为……」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瞬间——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
欢快喜庆的旋律,毫无预兆地以最大音量响彻整个宴会厅!
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舞台后方巨大的 LED 屏幕。
李成林也诧异地转过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屏幕上,欢快的音乐背景下,李成林挪用公款的证据被做成一张张图片滚动播放。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死寂过后是巨大的哗然!
「天啊!这是真的假的?」
「这么多钱……够买多少套房了?」
「挪用公款!这是犯罪啊!」
……
「关掉!快给我关掉!!」
李成林如梦初醒,脸色煞白如纸。
目眦欲裂地嘶吼着,像一头困兽般冲向音控台。
「这是诬陷!是 P 图!是有人要害我!!」
林总的脸色早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如同锅底!
他猛地一挥手,几个保安立刻上前死死按住了状若疯癫的李成林。
「李成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总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雷霆之怒。
「林总!你听我解释!这些图都是假的!是合成的!是……」
李成林语无伦次地辩解。
28
他的话音未落,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令人血脉贲张的呻吟喘息声,迅速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屏幕上,两具白花花的肉体正在豪华大床上疯狂交缠!
角度清晰,动作激烈!
男主角那张因为情欲而扭曲的脸——正是李成林!
女主角毫无疑问,是陈琳!
他们甚至换了好几个姿势,李成林那张亢奋的脸在特写镜头下无所遁形!
「啊!!!」
陈琳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
疯了一样冲向舞台,试图用身体挡住那令人作呕的画面。
李成林则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保安手里,惊恐绝望地看着屏幕。
他嘴唇哆嗦着,徒劳地嘶喊:
「假的!AI 换脸!这是 AI 换脸!陷害!这是陷害!」
下一秒,大厅上响起李成林和陈琳熟悉的声音。
「老公,你真是太厉害啦。」
「这还用说吗?」
李成林律动着,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
「我今天又挪了一笔,你先拿去补身体,别饿着我儿子。」
陈琳嘤咛一声。
「老公真棒,不过这么频繁,公司会不会发现啊?」
「怕什么,你还不相信我的手段?」
……
轰!
整个宴会厅彻底沸腾了!
拍照录像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李成林和陈琳,如同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闹市的小丑。
我站在人群外围的阴影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没错,这就是我送给这对狗男女的大礼。
我趁着没人注意,连上投屏,将手中的证据一一投放。
同时这份证据也已经寄往李成林公司。
李成林不仅社死,还有牢狱之灾在前方等着他。
手中的香槟杯轻轻放在侍者的托盘上。
我最后看了一眼混乱的中心,转身离开。
29
当天深夜,我坐上了飞往 A 市的航班。
舷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渐远去。
后来,我从共同朋友那里得知了李成林等人的近况。
宴会后,李成林和陈琳被双双开除。
两人在业界彻底出名。
公司方面要李成林限期填上亏空,否则送他去坐牢。
李成林火急火燎地找王翠花要回存款。
不料,王翠花早已把钱全部拿去购买保健品。
母子两人大吵了一架。
不得已,李成林只好把房子贱卖,却仍旧填不上亏空。
被公司起诉之后,喜提一副银手镯。
王翠花没办法,只能带着李珍珍,租住在破旧的小民房。
以前非名牌不穿的小公主,现在穿的是十块钱两件的地摊货。
我按照离婚协议,每个月将李珍珍的抚养费打给王翠花。
但是要说把她接到身边,绝无可能。
带着李成林自私恶劣基因的她,我怕了。
她十岁了,不是三岁。
已经有基本的是非观,却仗着我爱她,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
前世甚至还害死我妈。
或许从她冷漠地看着我溺毙那一刻起,我们之间那点微弱的母女缘分,就已经断了。
至于陈琳,我当然也不会放过她。
我把电器城老板和陈琳的奸情透露给他老婆。
原配带着人三更半夜打上门,据说两人直接被捉奸在床。
原配对着陈琳一顿爆锤。
陈琳当场流产。
送去医院之后,因为月份太大,又大出血,子宫当场就端掉了。
陈琳永远失去当母亲的资格。
尾声
新工作忙碌而充实。
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我不仅提前转正,更得到了领导的器重。
陈杰还算有良心,把从王翠花那里骗来的一百八十多万转给了我一百六十万。
那本就是李成林转移的夫妻共同财产。
剩下的钱,就当他替我收拾那对母子的辛苦费了。
与此同时,我跟我妈的关系也得到了极大的缓和。
屏幕那头,是她兴致勃勃展示刚出锅的红烧肉色泽,是她笨拙却努力学会的新广场舞动作,是她絮絮叨叨讲述街坊邻居的琐碎趣事……
那些充满烟火气的唠叨,像春日解冻的溪流,汩汩地淌过心田。
锅里的鱼汤沸腾了。
我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趁热喝下肚,暖胃又暖心。
人生的下半程,或许还会有风雨。
但我已不再是那个依附于他人、为别人而活的影子。
我的根,重新扎进了属于自己的土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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