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挪用公款,你帮他扛了 我欣然同意,即公布所有证据逃婚远走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6-26 15:39 3

摘要:“安祁,奇衍只是年纪小,还不懂事,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你别跟他计较。”我爸当时这样劝我。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五年前,我爸妈的养子,我的弟弟谢奇衍挪用公款。

“安祁,奇衍只是年纪小,还不懂事,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你别跟他计较。”我爸当时这样劝我。

我还未开口,我妈紧接着说道:“奇衍只是犯了个错,你替他承担了吧。要是坐牢,他的身子肯定扛不住。”

那会儿,投资人堵在公司楼下,对我拳脚相加,嘴里喊着:“还钱!你还钱!”

我爸、我妈还有我亲姐谢然然围着我,苦口婆心地劝说:“奇衍只是一时糊涂,他从小身子弱,怎么能坐牢呢?你替他扛了吧。”

我几乎声嘶力竭地反驳:“他是他,我是我!凭什么让我背这个锅!”

可没人愿意听我解释。

第二天,我被警察带走,而谢奇衍站在妈妈身后,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那时,我的未婚妻白芝正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安慰:“奇衍别怕,有我在。”

各大媒体把我写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原本录取我的顶尖金融学府连夜发布声明,表示永不录用我。

白芝亲自安排了私人保镖,把我送进了重型监狱。

临走前,她拉着我的衣袖,柔声说:“安祁,等你出来,我们就结婚,我会处理好一切。”

我望着她,心里满是苦涩。

五年后。

“谢安祁,出去后好好做人,别再犯错。”狱警把装着几件破旧衣服的书包递给我,送我到了大门口。

迎接我的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谢家担心谢奇衍受到牵连,连接我都懒得派辆车。

我站在深市街头,望着那辆三轮车,心中一阵刺痛。

一辆熟悉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路边,车窗降下,白芝化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却毫无温度:“委屈你了,婚礼的事,我来安排。”

我机械地拉开门坐进去,没有看她一眼。

白芝的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那里有一道旧伤疤。她刚想开口,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谢母”。

“喂,妈。”白芝接起了电话。

“芝芝,奇衍听说你要回家就晕倒了,医生说他最近压力太大,情绪很不稳定……”我妈在电话里焦急地说。

没等白芝说完,我主动打开车门下车,冷冷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白芝立刻发动车子,头也不回地说:“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回去,需要什么直接跟管家说。”

我望着她远去的车影,想起这五年来被殴打、被孤立的日子,终于明白,他们从未真正爱过我。

二十六年前,我在商场走失,被人贩子拐到了外地。

三年后被解救回来,父母早已收养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谢奇衍,小名和我一样叫“奇奇”。

我以为回到的是一个温暖的家,但其实,我只是个闯入者。

“安祁,奇衍从小就缺乏关爱,你要多让着他。”这是我爸常对我说的话。

从学习机会到生日礼物,所有的好东西都要优先给谢奇衍。

十年前那场陷害,也是为了用我的人生,成全谢奇衍的未来。

我站在因除夕而张灯结彩的谢家别墅门口。

管家拦住我:“少爷,老爷和夫人都说了,您暂时不要出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点点头,走上楼推开曾经属于我的房间,瘫倒在床上,听着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语。

深夜,我被楼下传来的争执声惊醒。

“把谢安祁接回来做什么?奇衍这几天又做噩梦了!” 是姐姐谢然然激动的声音。

父亲低沉地叹了口气:“他终究是谢家的孩子,刑期满了也不能不管。”

母亲轻声劝慰着:“等奇衍回来,让谢安祁住阁楼吧,别让他出来影响大家心情。”

我缩在被子里,心里一阵发凉。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打开一看,是一封来自剑桥大学金融系的邮件。

“谢安祁同学,我是当年面试你的屿寒安教授。五年前的事我一直有些疑问,经过多方调查,我相信你并没有错……”

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十八岁那年的画面。

在一次慈善拍卖会上,屿寒安教授偶然间看到我的金融策划案,曾称赞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并亲自为我提供了录取机会。

没想到,那个本该开启的机会,却在我最期待的时候戛然而止。

幸运的是,屿寒安教授还记得我,愿意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请再给我二十天时间,我会亲自来接你,学校的大门永远为真正的天才敞开!”

我紧紧攥着手机,低声倒数:还有二十天,只要再坚持二十天,我就能离开这个冰冷的家。

第二天,楼下传来欢快的音乐声把我吵醒。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迷迷糊糊地下了楼,眼前的场景让我心头一紧。

谢奇衍像个被簇拥的小王子,父母、姐姐和白芝都围在他身边,目光中满是宠溺。

“生日快乐弟弟!这是姐姐特意从法国空运来的蛋糕!” 谢然然端着精致的甜点,语气温柔。

众人齐声祝福:“奇衍生日快乐!”

谢奇衍笑着接过礼物:“谢谢大家!尤其是白芝,还帮我从纽约买了限量球鞋!”

他说完终于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我,眼神里闪过一抹得意:“哥哥,昨天我不太舒服,没能去接你,你不会介意吧?”

白芝紧接着说:“安祁,你弟弟身体不好,你应该多体谅才对。”

母亲不耐烦地挥挥手:“愣在那儿干嘛?还不快过来给你弟弟庆祝生日!”

我望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当年他们收养谢奇衍,就是因为我和他同一天出生。

“哥哥,听说你很擅长金融分析,能不能把你写的策划案送我当礼物呀?” 谢奇衍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

我冷冷地回应:“不行。”

谢奇衍立刻红了眼眶:“哥哥,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怎么这么小气?”

“初生!” 父亲猛地拍桌站起,“你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懂事一点?”

白芝也皱起眉头:“安祁,你非要跟病人计较?”

我看着他们,心里只觉得讽刺至极。

我为了谢奇衍坐了五年牢,如今还要忍受他们的冷眼与羞辱。

“我去外面走走。” 我转身朝门外走去。

母亲在我身后喊道:“记得戴口罩,别让人看见!”

我站在寒风中戴上口罩,心中暗想:再忍二十天,我就能彻底摆脱这一切。

离开谢家后,我找了个便利店收银员的工作。

能有人愿意录用没有学历、有案底的我已经很幸运了。

回到谢家后,我常年穿着旧校服。

上高中时,我想参加数学竞赛,他们说:“别浪费钱,有那工夫多照顾奇衍。”

曾经,白芝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她会在我被同学欺负时挺身而出,会耐心教我解数学题,会说:“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直到她亲手把我送进监狱,直到我在狱中得知,当年她重病需要输血,是谢奇衍“勇敢地”伸出了手臂——可真正救他的人,是我。

还有十五天,屿寒安教授就会来接我。

无论如何,我都要撑到那一天。

那天下午,我在店里整理货架的时候,电视新闻突然插播了一条消息:“商界新贵白芝与谢氏集团公子谢奇衍订婚典礼将于三日后举行……”

画面里,谢奇衍穿着镶满钻的西装,满脸幸福地靠在白芝怀里,白芝笑得温柔又甜蜜。我看着屏幕,手里的抹布都攥紧了,心里一阵阵发酸。

当晚,我回到谢家,全家人都坐在客厅等我。妈妈先开口了:“安祁,你也看到新闻了。奇衍的病情离不开白芝的照顾,我们想把婚约……”

爸爸不耐烦地打断:“你现在这种情况,也配不上白芝?把机会让给你弟弟是应该的。”

我看着白芝,心里五味杂陈:“你也这么想?”

白芝低下头,避开我的目光:“安祁,这是为了奇衍好。等他病情稳定,我们……”

“够了!”我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讽刺,“从十年前你们把我送进监狱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你说什么?”谢然然跳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当年要不是你挪用公款,奇衍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谢奇衍做的!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我的声音在颤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说的是真的?”

“你还有脸狡辩!”爸爸拍着桌子怒吼,“奇衍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白芝也皱起眉头:“安祁,你这样只会让大家更恶心你。”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累,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没关系,还有三天,屿寒安教授就来接我了。到时候,我会让你们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转身往阁楼走,身后传来谢奇衍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哥好像还是不肯原谅我……”

三天后,我将彻底告别过去。

第二天,我姐来到了我工作的炸鸡摊前,递给我一张卡:“密码是奇衍的生日,也是你生日,你应该知道。”

见我没有伸手,她直接把卡塞到我手上:“你去把脸整整,那么大的疤,奇衍婚礼上不好看。还有,家里这些年也没亏待过你,每个月生活费也按时打给你,你没必要装出一副受虐待的穷酸样。”

我突然笑出了声:“钱?什么时候给我了?有钱我这些年是贱得慌出来打工吗?”

我姐愣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疑:“你简直不可理喻!”说完就匆匆离去。

白芝和谢奇衍的婚礼前夕,也是我去悉尼的前夕。曾经的同学不知从哪听到了消息,凑热闹地组织了一场同学会。炸鸡店那天刚好公休,我还没来得及找个地方躲清静,一群人就陆陆续续出现在了谢家。

“谢安祁?你也在这儿啊?”这群少爷小姐们簇拥着即将结婚的一对准新人,回头看见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你不是一直跟在白芝身边吗?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你弟媳,提前打好关系了?”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插进来。

“正好白芝刚才游戏输了,要不要亲一下,留个纪念?”另一个声音立刻起哄道。

一句句听着,我已经麻木了,心里只想着别让白芝再当众羞辱我。

“人家可不愿意呢~”谢奇衍揽着白芝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那还是让他们俩亲吧,哈哈哈……”人群里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越过人群,白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转身就走。

在一片起哄和笑声中,我知道,他们接吻了。至少她没再为难我,我该感谢这一点。

这一天格外热闹,哪怕我一直躲在阁楼上,那些欢声笑语还是能从门缝里钻进来。

“奇衍和芝芝真是天生一对。”

“可不是嘛,以前奇衍遇到街头混混,都是芝芝替他挡下来的。”

“后来芝芝生日,奇衍还给她画了一幅画像,听说拿了个国际大奖!”

“哎呀,你们都不知道,奇衍还为芝芝捐过肝呢!”

他们在说什么?

当年我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瘦得像个竹竿,每天被一群混混欺负,是白芝出头保护了我。

那张获奖的画像,是我画的。

为她做器官移植手术的,是我……

什么时候,这些回忆都变成了谢奇衍和她的故事?

“安祁,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安祁,谢谢你画了我,我真的很开心!”

“安祁,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别怕。”

“安祁,我爱你。”

“安祁……”

十七岁的白芝,那个说要守护我的白芝,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她,比当年那些欺负我的人更让我心寒。我无法原谅她,正如我也无法抹去对少年时她的爱。

那一晚,深市上空绽放着绚丽的烟花,是白芝为谢奇衍准备的惊喜。

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安祁,救我的是奇衍,但我爱的人永远是你,等我,好不好?”白芝这样写道。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心里翻江倒海。最终,我关掉了手机,低声说道:“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我回到阁楼,换上了最体面的一套衣服——那是一件高中时期的校服。我不想以狼狈的模样去面对屿寒安教授。

坐在桌子前,我把日记本从包里取了出来。翻开泛黄的纸页,往事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二〇〇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爸爸妈妈来接我回家了。家里还有姐姐和弟弟,我终于不再是孤儿了。他们送了我一本日记本,我会坚持每天写日记。”我轻声念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希望的冬日黄昏。

那天,屋外飘着细雪,谢家门前挂着红色的灯笼,妈妈牵着我的手,爸爸提着行李,笑着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二〇〇九年一月三日,家里还没收拾出新的房间,弟弟放学回来没地方住,妈妈让我先搬到阁楼去,把大房间让给弟弟。弟弟真可爱,我愿意这么做。”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那段日子虽然辛苦,但心里却是暖的。

那天晚上,弟弟偷偷爬上阁楼的小床,眨着眼睛说:“姐姐,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当然不介意啊,你是我的弟弟。”

“那我们拉钩!”他伸出小拇指。

我也笑了,和他勾在一起,“拉钩。”

“二〇一〇年三月五日,要交学费了,可是寒假打工的钱老板不肯给。我怕挨骂,只能去找别的工作。”我叹了口气,那段日子确实难熬,但我还是咬牙撑过去了。

我记得那天我站在工厂门口,风很大,我穿着单薄的夹克,在寒风中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一个临时搬运工的活儿。

“你这么瘦,能干得动吗?”工头看着我问。

“我可以的,您让我试试吧。”我坚定地说。

最后,我硬是扛着二十公斤的水泥袋走了半里路,双手红肿,但换来了当天的工资。

……

最后一页写着的是二〇一四年四月,进监狱的前一个月,纸上只有一句话。

“他们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盯着这句话,心一阵刺痛。

我轻轻合上眼,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准备写下这本日记的最后一段话。

“二〇二四年一月一日。”我写下日期。

“爸妈,我走了,你们也可以当我死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们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找我,把我带回来?”我一边写一边哽咽。

“真的有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吗?十年来,你们有没有哪怕一天,哪怕一分钟担心过我?”我停顿了一下,继续写道。

“那为什么要生下我?”我几乎是质问自己。

“谢然然,姐姐。”我翻到新的一页,写下她的名字。

“你给我的银行卡我一直没用,就放在旁边。”我轻声说着,仿佛她就在眼前。

“或许你已经忘了,我也是你弟弟。”我顿了顿,接着写,“不过没关系,我走了,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我写下给白芝的留言。

“白芝,我没办法再等你了,对不起。”我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割在我心上。

“我无法原谅你,就像你十七岁时对我说的那样,如果未来的你伤害了我,不要原谅,因为那不是真正的你,十七岁的你也一定不会原谅。”

我停顿片刻,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祝你和谢奇衍幸福。”我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再见了。”我写完最后一句话,缓缓合上日记本。

我把在监狱里的体检报告和照片也放到了桌上。

报告清楚地写着我刚入狱时肝脏缺失的部分,照片则是我肚子上那道长长的、像蜈蚣一样的疤痕。

做完这一切,我正好接到屿寒安教授的电话。

“喂,安祁,准备好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

“嗯,差不多了。”我回答,声音有些沙哑。

“那我现在过去接你。”他说。

我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走出了阁楼。

离开谢家时,我没有一丝留恋,脚步坚定地迈向属于我的新生活。

谢家。

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气。

翌日清晨,礼炮轰鸣,亲朋好友纷纷前来道贺,热闹非凡。但奇怪的是,白家人和白芝的朋友一个都没出现。

“这婚礼怎么连一个白家的人都没来?”谢母皱起眉头,语气中透出些许不满。

“妈,白芝说这只是个小型聚会,不是正式的婚礼,她和奇衍还没去民政局登记,所以不想太张扬。”谢然然轻声解释。

“这孩子,做事也太不讲究了。”谢母低声说道。

“那姓白的也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谢母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管家,你快去找找谢安祁,别让外人误会我们谢家没人情味。”

管家点头应声:“是,夫人。”

“管家,谢安祁现在住哪个房间?我和你一起去。”谢然然忽然开口。

“少爷现在住在阁楼。”管家平静地回答。

“阁楼?”谢父谢母同时一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愧疚。他们竟不知道儿子这些年住在那样的地方。

“那是放杂物的地方啊,安祁怎么会一直住在那里?”谢母有些慌了,声音也微微发颤。

“当初少爷刚回来时,家里其他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原本是先和奇衍少爷同住一间房的,后来老爷和夫人觉得奇衍少爷娇贵,就安排祁先生暂时住在阁楼……”管家低头说着,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沉重。

“这孩子脾气古怪也不知随谁,我只是忘了问,他也没提过一句,搞得我们好像亏待了他似的。”谢母叹了口气。

“没关系妈妈,阁楼也不错,至少你们给了哥哥一个家呀。”谢奇衍突然插话,语气平静,却让人听了有些不适。众人虽觉这话有些不对劲,但碍于今天是大喜日子,也都忍了下来,只是心中隐隐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这时,谢父沉声道:“算了,谢然然,你去把你弟弟叫过来吧。管家,你马上安排人收拾一间像样的房间给祁先生。”

谢然然点点头,转身朝阁楼走去。

推开阁楼的门,一股陈旧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他直咳嗽。

“这地方怎么这么脏?”谢然然皱眉抱怨。

阁楼没有空调,冬天冷得刺骨,夏天闷热难耐。屋内只有一张他小时候用过的铁架单人床,一张破旧的课桌,一盏昏黄的台灯,一本日记,一张他之前送的银行卡,还有一块不知从哪捡来的画板。

这就是谢安祁的所有东西。

谢然然看着这一切,震惊之余,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这里是谢家啊,是他血缘上的家,他怎么能过得如此寒酸?”谢然然心中泛起强烈的愧疚。

他不是应该骄横跋扈、心术不正、挥霍无度吗?那家里给他的生活费又去哪了?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在炸鸡店时,谢安祁曾说过自己从未收到过家里的钱,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是在贪图更多。

“可现在他不在这里,又能去哪呢?”谢然然喃喃自语。

他转头看向桌上散落的日记和资料,随手翻了几页,顿时再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他知道,这件事必须进一步调查。

如果真的是谢奇衍救了白芝,那为何谢安祁的腹部有手术疤痕,肝脏还在入狱前就有残缺?

还有他从小到大的种种行为举止,越想越令人不安。不过在此之前,他决定先不声张。

谢然然叫来自己的助理,低声交代:“把这些资料拿去好好查一下,越快越好。”

“谢安祁呢?”

婚宴上

婚宴上,谢父看见独自回来的谢然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他不在房间,可能出去了。”谢然然低声回答,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

“哼,这孩子,一点出息都没有。算了,别管他,饿了自然就知道回来。”谢母冷冷地说,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白芝站在一旁听着谢家父子的对话,心里忽然泛起一阵不安,一种莫名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似乎再也见不到谢安祁了。

谢奇衍察觉到白芝的走神,语气中夹杂着醋意:“我哥一直喜欢你,可能是不想面对你才躲出去了吧。”

“这孩子我们没教好,让林少爷见笑了。”谢父也连忙打圆场,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白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意,不是说好会回来吗?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他的弟弟吗?谢安祁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当初谢安祁撒谎说救了她时,白芝只是有些失望,但并没有生气。可这一次,那种再也见不到谢安祁的感觉让她真的愤怒了。

她掏出手机,给谢安祁发去一条短信:“你在哪?能不能别闹了。”

“我是在帮你弟弟。”

“小心我真的不回来了。”

……

信息像泥牛入海,毫无回音。

谢然然看着这一切,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附和,反常地沉默着。

“哥哥都成年了,不会有事的,白芝,今天你是来跟我结婚的。”谢奇衍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刺耳。

白芝望着眼前这个与谢安祁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心中泛起一阵不悦:“谢奇衍,你知道我一直爱的是你哥哥,为了照顾你,我已经答应和你结婚,陪你一段时间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哥的安危吗?”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朝外走去,脚步坚定,她要去找谢安祁。只留下一群震惊的宾客和呆立在原地的谢家人。

“啊啊啊,火,又起火了!”谢奇衍突然尖叫起来,紧紧抓着父母的手,“救我!爸爸妈妈救我!救我……”

谢父谢母本能地冲上前想抱住他,但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冲上了二楼阳台。

“白芝不回来,我就跳下去!我要烧死自己!”说完,谢奇衍纵身一跃,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个高度不会致命。

医院

医生从急救室走出来,神情轻松:“谢先生、谢太太请放心,谢少爷没有大碍,等一会儿处理完伤口就可以回家了。”

“那孩子以前捐过肝,又有精神分裂症,我们担心会不会影响旧疾。”谢母还是不太放心。

“您之前提到的情况我们也做了额外检查。”医生顿了顿,露出一丝疑惑,“不过是不是弄错了?谢少爷肚子上没有做过肝脏移植手术的疤痕,肝脏也没有重新生长过的迹象。至于精神方面……”

他看了眼手中的报告单,继续说道:“也许是之前医院误诊了,谢少爷的精神状态一切正常。”

谢父谢母怔住了。如果不是奇衍,那当年救白芝的人是谁?

他们几乎同时想到了谢安祁。

谢父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对谢母说:“先别告诉别人。”

谢母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急救室内正在包扎的儿子,那个疼爱了二十几年的孩子,此刻竟显得如此陌生。

谢氏集团执行总裁办公室

三个小时前,谢然然独自回到公司。

作为谢家长女,谢然然想要查什么都很容易。

“助理,有消息了吗?”她一进门就急切地问。

“已经整理好了,这是打印出来的资料。”助理将文件递到她面前。

除了和谢安祁留下的那些相似的体检报告与病历单之外,还有两段监控视频。

第一段画面中,谢安祁正签署器官捐献协议,随后被推进手术室。

第二段视频显示,他在监狱里遭到其他囚犯殴打和羞辱。

当看到匕首划过谢安祁脸颊的那一幕时,谢然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她捂住嘴,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原来他脸上的那道疤是这么来的。”她低声说道。

那是她的亲弟弟啊!

哪怕小时候对他的到来感到排斥,哪怕他对奇衍的态度冷漠无情。

可他们毕竟有着相同的血脉。

怎么能让谢安祁遭受这种待遇?

是谁给了这些人胆子敢欺负谢家的少爷?

白芝和爸妈不是早就交代过要好好照顾他吗?

而且家里每个月不是都会送去生活用品和食物吗,为什么他看起来营养不良?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无法理解,也不敢深想。

她再次叫来助理:“继续查,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人为什么敢动他!”

“明白。”

助理点头,迅速离开去执行任务。

助理走后,谢然然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这真的是事实吗?”她喃喃自语,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残缺的肝脏、毁容的脸庞、满身的伤痕……

“那间阁楼,他住了十几年,到底经历过什么?”她想起今早回家时看到的那间狭小阴暗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她目光落在桌上那本泛黄的日记本上。

“也许这里面藏着一些答案。”她记得,那是谢安祁刚被接回谢家时,父母送他的礼物。

“或许里面记录的内容,能解释这些体检报告和病历单背后的真相。”她说着,伸手拿起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二〇〇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爸爸妈妈接我回家啦,家里还有姐姐和弟弟,我再也不是孤儿了。他们送了我一本日记本,我会每天写日记的。”字迹略显稚嫩,却一笔一画写得认真。

“我好喜欢姐姐和弟弟,我想和他们一起玩,但他们好像不太愿意接近我,也许是我想多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她终于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谢安祁留给自己的那句话,她再也坐不住了。

“谢然然,姐姐。”

“你给我的卡我一直没用,就放在日记旁边。”

“也许你忘了,我也是你的弟弟。”

“但没关系,我走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谢然然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也一直是我的亲弟弟啊?”

“我这个当姐姐的,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她心中满是懊悔。

“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可现在看完这本日记,我心里已经没有半点怀疑了。”谢然然低声说道。

她懊恼地想着,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我一直只有一个弟弟,就是谢安祁啊,我怎么会给忘了!”

正沉思间,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谢然然应了一声,助理推门走了进来。

“姐,你要查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好了。”助理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

“辛苦你了。”谢然然接过资料,翻开一看,全是关于虐待谢安祁、克扣他生活费的证据。

有人证,也有物证,全都指向同一个人——谢奇衍!

原来整整二十多年,他竟然能藏得这么深?她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白芝那边得先缓一缓,我知道她对谢安祁的感情,这个时候她肯定很难接受。”谢然然皱着眉头思索。

“但家里这边,我必须立刻说清楚。谢家不能白白替别人背黑锅!”她拿起手机,刚准备拨号,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喂,妈?”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

“然然,快回来一趟吧!你弟弟又出事了,他好像受了刺激,一直在哭闹,谁劝都不听!”

“我马上回来。”谢然然挂断电话,立刻赶往谢家。

一路上,无数疑问压在心头,像一块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来。无论如何,她都要当面问个明白。

二十年来的疼爱,谢奇衍究竟还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家。

“然然,你终于回来了,快来劝劝你弟弟吧!”母亲红着眼睛扑上来,看到女儿就像看到了希望。

客厅已经乱作一团,所有能砸的东西几乎都被谢奇衍砸了个稀碎。

“妈,爸,你们先看看这本日记。”谢然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那本日记递给了父母。

“弟弟?”听到这个词,父亲和母亲同时想起了那个埋藏多年的念头——自从看了谢奇衍的体检报告后,他们便一直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么多年了,谢然然什么时候真正叫过谢奇衍“弟弟”?

看着通往阁楼的楼梯,谢父谢母突然一阵心酸。

他们沉默地接过日记本,一页一页认真地看着。

谢然然抿紧嘴唇,目光紧紧盯着仍在发狂的谢奇衍。

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她许久之后才开口:“奇衍,当年割肝救白芝的人,真的不是你,对吗?”

此话一出,正发着狂的谢奇衍僵住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谢奇衍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他的反应,谢然然只觉得心口被猛地一击,喉咙泛上了一丝腥甜。

“下意识的反应是最真实的。” 谢然然心里想着。

“奇衍,你到底骗了我们多少事情呀?” 谢然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为什么要拦截你哥哥的生活费呀?” 谢父也忍不住质问。

“为啥要叫人在监狱里折磨你哥哥呀?” 谢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为何要撒谎说你割了肝呀?” 谢然然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谢然然的问题让本来就白皙的谢奇衍又苍白了几分。

“姐姐,你在说什么呢呀?” 谢奇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满是惊慌。

这时,谢父谢母也看完了日记。

“然然,你这几个问题是咋回事呀,我们怎么听不明白呀?” 谢父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疑惑。

谢然然绷着唇,从包里拿出那些体检报告和有着录像的 U 盘。

“你们自己看吧,看完就晓得了。” 她冷冷地说。

如果说之前谢奇衍的体检报告只是让他们怀疑,那么在看完谢安祁的体检报告和两段录像之后,谢母直接晕了过去。

“孽障啊!” 谢父红着眼,也没有管谢奇衍的疯态,只是一个劲地叹气。

“我想,作为安祁的未婚妻,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白芝不知什么时候来了,面色阴沉,身后的保镖还带着一名面容凶恶的男人。

“我得知有人在监狱里折磨安祁,人我带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想我有权知道。” 白芝的声音冷冰冰的,眼神里满是怒火。

看到白芝身后的男人,再听到这句话,谢奇衍彻底失了血色。

他嘴唇微微颤抖:“白芝,什么真相呀,你们在说什么呀?”

“谢奇衍,你到现在还不肯对我们说实话吗呀?” 谢然然觉得自己的耐心将尽。

“你这些年多少事情是污蔑安祁的呀,多少事情让安祁替你背了黑锅呀,你非得让我一件事一件事说出来吗呀?” 谢然然的声音里带着质问。

话音落下,谢奇衍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他红着眼睛,一贯的装无辜:“姐姐,你不是最疼我吗呀?”

谢然然冷笑:“那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有一个亲弟弟呀?”

谢奇衍不可思议地盯着谢然然的脸,“亲弟弟” 三个字刺痛了他。

他开始尖叫,眼看着又要冲向阳台。

但这一次没人阻拦。

所有人都知道这高度不足以致命。

谢父拿出关于他的体检报告。

“闹够了没呀?我只想知道原因。” 谢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谢奇衍停了下来,泪眼汪汪看向谢父:“爸爸呀……”

“别叫我爸爸呀,回答我。” 谢父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没有精神分裂对吧呀?”

“割肝救人的不是你呀,是你哥哥对吧呀?”

“这十几年你一直污蔑你哥哥呀,指使人在监狱里折磨你哥哥呀,对吧呀?”

谢奇衍捂着耳朵,疯狂摇头,谢父眼中失望更甚。

这时,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白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谢然然,赶紧把安祁的体检报告递给我。”白芝的声音中透着急切。

谢然然双手颤抖着,将体检报告递给了白芝。

而谢奇衍直接跌坐在地。

病危通知单、CT 片,还有些零散的病理照片,白芝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越往后心情就越沉重,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只见照片上,手臂、小腹、脊背、大腿……但凡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布满了或深或浅的伤口,那些都是在监狱里被人殴打、折磨留下的痕迹。

回想起一个月前去接谢安祁时,看到他脸上那道疤,白芝瞬间怒火中烧,径直走向谢奇衍。

此时的她,满眼尽是阴鸷。

“谢奇衍,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对安祁做了什么!”白芝彻底失去理智。

她双目赤红,心中像被撕裂成无数碎片般痛苦。

谢奇衍却毫无反应,只是看向正躺在沙发上休息、刚刚苏醒的谢母:“妈妈,我好痛啊。”

可谢母却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他一眼。

谢父边捶着胸口,边哭喊着:“你好狠的心呐,你可曾想过,你的所作所为会让我们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

谢奇衍平静地看着他:“爸爸,你不是说只爱我一个吗?”

谢父气得浑身发抖:“孽障!”

谢奇衍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疯狂:“哈哈哈,我就是要谢安祁死,就这一个想法。”

白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谢!奇!衍!”

谢父赶忙安慰白芝:“白芝,好孩子,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不过在这之前,安祁有东西留给你。”

白芝怔怔地接过那本日记本,手止不住地颤抖。她翻到最后一页,映入眼帘的是谢安祁的字迹。

“白芝,我没办法等你了,对不起。”

看到这,白芝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接着往下读:“我没办法原谅你,就像你十七岁那年和我说的那样,如果未来的你伤害了我,就不要原谅,因为那不是你,十七岁的你也不会原谅。”

她哽咽着读完最后一句:“祝你和谢奇衍幸福。咱们不要再见了。”

原来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而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和他还有未来。

白芝把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贴近心口,喃喃自语:“十七岁的白芝绝对不会原谅现在伤害安祁的这个白芝。安祁,你做得对,别原谅我。”

只是……

在众人注视之下,深市鼎鼎有名的天之骄女白芝,此刻却心碎不已,泪流满面。

谢奇衍还想开口解释:“白芝,我……”

白芝却已经不想再听他说话了:“你明明拥有一切,大家都对你偏爱有加,谢安祁回来后也事事以你为先,你到底还想怎样?”

谢奇衍反驳道:“那你呢?可你却爱上了他!”

白芝蹙眉道:“白芝,谢安祁回来后,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谢奇衍继续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一样爱护,我对你的爱从未减少过。因为你是谢安祁的弟弟,我才对你更加关爱!”

谢奇衍听后笑得越发癫狂:“哈哈哈,就因为爱他所以更加爱护?亲爱的芝芝,你把他送进监狱,还和我接吻,为我放了满城烟花!你这算哪门子的爱他?”

谢父红着眼,终于忍不住扇了谢奇衍一巴掌。这是二十几年来,他第一次打谢奇衍:“你还有脸说!”

谢奇衍捂着脸,却还在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你们呢?谢安祁又没死!是!我拦截他生活费,污蔑他,叫人去监狱折磨他。你们多无辜?你们不是也忽视,也默许,也帮我一起伪造证据送他去监狱吗?”

谢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闭嘴!”她颤抖着唇,“我们亲儿子只有安祁!从此往后,你不再是我们谢家的儿子!”

谢奇衍却还在笑:“我们欠安祁,我们还,你欠安祁,你也要还!”

谢家外,警笛呜呜作响。一场记者会后,当年谢家养子陷害亲子的消息登上热搜,谢家父母遭到全网谴责。

与此同时,我和屿寒安教授已经在前往悉尼的飞机上了。

在转机时,我看见了新闻,有一点惊讶,但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屿寒安教授轻声问我:“我的孩子,你打算原谅他们吗?”

我摇了摇头:“现在的我只想珍惜和您的这一份亲情。血缘并不是亲情的唯一必要条件。”

“教授,您说过,天才男孩要站上他的舞台。”

教授笑着拥抱了我。

“主保佑你,我的孩子。”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预定在5分钟后到达悉尼,地面温度是20度,飞机正在下降……”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噩梦般的回忆,连同那场无关痛痒的记者会都抛到脑后。窗外的天蓝得纯粹,我的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悉尼到了,是时候迎接新生了。

“妈妈!”一个小男孩飞奔过来,让屿寒安教授把他抱起来。他转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好奇,“你就是祁先生吗?”

男孩身形娇小,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还有些可爱的雀斑,看起来大概12岁左右,正好是我当年到谢家的年纪。

“我是,你就是阿贝尔?”我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暖暖的。

“是的!”阿贝尔笑得更灿烂了,“爸爸说会来一位画画超厉害,还会做中国菜的哥哥,太棒了!”

来之前,屿寒安教授跟我说过,她和她先生是丁克,后来收养了阿贝尔。

阿贝尔突然凑近我,认真地说:“哥哥!你好漂亮!”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疤痕。

“好酷!阿贝尔喜欢你!”他歪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失笑,好久没遇见过这样纯粹的善意了。我揉了揉阿贝尔的头发,说:“阿贝尔也好漂亮,哥哥也喜欢阿贝尔。哥哥做中国菜给阿贝尔吃好不好?”

“好耶!”阿贝尔欢呼起来,小脸蛋都红扑扑的。

我是护照移民,在办理过程中是可以更新姓名的,而且不会显示曾用名。所以现在我所有证件上的名字都是“祁屿寒”。曾经的一切都被彻底抹去,除了我和教授一家,不会再有人知道“祁屿寒”和“谢安祁”的关系。

才刚刚开始,未来充满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屿寒安教授帮我申请了悉大艺术专业,而“祁屿寒”的名字也逐渐被人熟知。我终于发着光站上了自己的舞台。

彼时的深市。

白芝只要一合上双眼,便会瞧见那个面容枯槁、身形干瘦且满身伤痕的谢安祁。在梦中,谢安祁面无表情,甚至似还怀着几分怨恨。

白芝痛得几乎要窒息,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安祁,我知晓真相了,我全都知道了,我错了……” 可谢安祁依旧毫无反应,那流血的伤口仿佛成了他的替答之语。

画面一变,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梧桐树下。

“安祁,不管他人说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白芝的嗓音透着一丝颤音。

“我爱你,安祁,我会用一辈子来陪伴你。” 她紧紧攥住他的手。

白芝从梦中惊醒,泪水纵横。仍是凌晨时分,屋内寂静得令人发慌。这时,手机铃声突响,是助理来电。

“白总,谢家的二少爷在监狱里发疯了。” 助理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慌张。

白芝轻抚眉心,一声冷笑:“他想装疯来逃脱罪责?”

“这次有检查报告,是小谢总找人帮忙做的。” 助理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白芝挂断电话,心底一片冰凉。她又忆起少年时的自己。那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对谢安祁的爱怜,只盼着他能不受一丝痛苦,于是拼命让自己变得更强。

曾经的爱意和疼惜那般深厚,可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想到这儿,白芝苦涩一笑。她情愿谢安祁永不原谅自己,但她想找到他,想为自己赎罪。

她望向窗外,今夜的深市,正飘着雪花。

谢家。

得知曾经最疼爱的儿子真的疯了,谢母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木然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不停念叨:“怎么会这样……”

谢父坐在她身旁,长叹一声:“肯定是他自己做的,不然怎会如此突然?”

谢母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他怎会如此傻?他原本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谢父摇头道:“我们只能盼着他早些好起来,不然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谢母咬着唇,泪水滑落:“谢家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对不起谢奇衍啊?” 谢父叹着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十几年养育爱护又怎样?我和你们到底没有血缘关系。” 谢奇衍被警车带走前的那句话,像一把利刃,在谢家人心里反复割着。

谢母哭得眼睛红肿,声音哽咽:“那是我的儿子啊,我亲生的儿子!当年弄丢他已经是我对不起他了,他恨我吧,所以他走了,不要妈妈了!”

谢父也忍不住泪水横流:“我当初只盼着他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怎会想到会变成这样?”

谢然然满面懊悔:“妈,爸,我们是不是真的错了?”

谢母抹了抹眼泪:“是我太他宠了,把他惯成了这样。我们不配为人父母!”

谢父抽着烟,沉默片刻后开口:“我和然然已经动用谢家所有的人脉去找了,也跟白家打过招呼,他们有消息一定会通知我们。我们已经弄丢过他一次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哪怕他不肯原谅我们,我们也要赎罪。”

第二天清晨,谢家人和白芝一同前往精神病院。谢奇衍在那装疯卖傻的模样,让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谢母看着被带束缚绑在病床上的谢奇衍,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要是早些发现,要是多关心关心谢安祁,要是……”

谢父也摇头道:“可惜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

一个小时后,他们走出病房,手里拿着警察给的录音材料。录音里是谢奇衍刚到警局时,承认了这些年对谢安祁所作所为的罪行。

谢母听完录音,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安祁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谢然然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到底是靠什么支撑着自己走过来的?”

深市已经很多年没下过雪了。白芝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瞬间化成了水。

“安祁,我错了,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呀?”

悉尼。

屿寒安教授一家让我和他们住在一起。在外人看来,他们多了一个大儿子,阿贝尔也多了一个哥哥。

“屿寒,你在想什么呢?”屿寒安教授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关切。

我笑了笑:“教授,我在想谢家的人,他们还在找我。”

“他们找了你整整七年。”教授叹了口气。

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歌剧院。夕阳斜斜地照下来,给歌剧院镀上了一层金色。

“没关系的,教授。他们在找谢安祁,而不是祁屿寒。”我轻声说道。

教授也笑了:“哈哈,祁屿寒不认识他们。屿寒啊,你要朝前继续走。”

这些年,我完成了所有的学业,拿到了文凭。我的作品也拿到了多家国际顶尖艺术殿堂展出的资格,成了国际知名的艺术家。

当初谢家人不屑地认定我毫无艺术天赋,错过艺术学院也毫无损失的嘴脸,一度是我的梦魇。但现在,我再也不在乎了。

屿寒安一家对我视如己出,我早已是他们的孩子了。曾经讨好、乞求也得不到的爱,现在把我紧紧包裹住了。

我真正不再是孤儿了,也有了可爱的弟弟。

这一年生日,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微笑。

第二年

脸上的疤在屿寒安教授一家的帮助下,虽然没办法完全消失,但已经淡到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程度了。

可当初为了白芝留下的那道疤,肚子上还是那么狰狞。

我拿来画具,对着镜子,把那道疤仔仔细细地画了下来。

“这就是我前半生的痕迹啊,满是伤痕。”我低声说道。

接着,我用了阿贝尔最喜欢的紫色。

“这颜色真好看。”我一边画一边说。

那道疤慢慢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枝盛开的彼岸花。

“传说彼岸花有疗愈的力量,能让人想起爱的力量。”我自言自语道。

“谢谢屿寒安夫妇,还有可爱的阿贝尔,邀请我成为他们的家人。”我对着镜子微笑。

“时隔这么多年,我也终于记起来爱是什么感觉了。”

我走进纹身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再见了,那个干瘦枯黄、总是乞求爱的谢安祁。”

我的肚子上自此多了一枝彼岸花。

第二年,我回到了深市,以华裔艺术家的身份在深市办展,同时受邀前往深市艺术学院做演讲。

见到对接人的时候,我和他都愣住了。

虽然这些年我早就和过去划清界限了,但再见到她时,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祁先生,这是白氏集团的董事长,白芝,白总。”助理向我介绍。

我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哦,白总,您好。”

白芝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随即又被痛苦取代:“安祁,是你吗?”

我赶紧打断她:“您认错人了,我姓祁,叫祁屿寒。初次见面,这次活动还请白总多多关照。”

白芝愣住了,和我握了握手,轻声说道:“哦,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失礼之处还请祁先生见谅。”

我分明看见她眼底的痛苦和失望,但还是冷着脸说:“没关系。”

一番商务寒暄过后,我被送到了临时安排的别墅里。

晚饭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白芝站在门口。

“白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我问。

她却伸手死死地抓着门,眼神坚定地说道:“安祁,我知道是你,别装了。”

我皱起眉头:“白总,这样不太妥当吧?再不放手,我就报警了哦。”

“还是说,你打算倒打一耙,再把我送进监狱一次?”我冷静地回应道。

白芝听到“监狱”两个字,突然泪流不止:“安祁……我知道是你,安祁,我错了,都错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冷眼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是祁屿寒,谢安祁早就死了,你不是和谢家人一起杀了他吗?”

白芝哭得更厉害了:“安祁,我真的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让我赎罪好不好?”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赎罪?怎么赎罪?你把我的肝还给我,还是去监狱里也待上十年?”

白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颤抖着说道:“好……”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往自己肚子上捅去。

“噗呲——”

“你疯了!”我大喊一声,赶紧扶住她,夺过刀。

但她肚子上已经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温热的血溅在我们的脸上。

我愣住了,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年的樱花。

“我们躺在樱花树下,花瓣落在我们脸上。”我喃喃自语,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

“时空好像重叠了,只不过花瓣变成了白芝的血。”

“宝贝儿子,你没事吧?”

一直等在不远处的我爸妈和我姐跑了过来。

“叫120,白芝受伤了!”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沉。

我没有理会爸妈嘴里“宝贝儿子”的称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误有多严重。

“白总可能最近压力有点大,这样我可能要考虑更换合作方了。”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

“对不起,安祁。”爸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我知道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救护车拉走白芝之后,我姐也跟警察去说明情况了。一下子,只剩我一个人面对多年不见的父母。他们好像突然没了底气,众人离开后,他们突然朝我跪了下来。

“这怎么可以,谢总谢夫人,你们是长辈,这是折晚辈的寿啊。”我连忙避开,扶他们起来。

一听“折寿”,我爸妈马上站了起来,一脸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安祁,爸妈考虑不周。”

“我们只想作为普通父母,对自己的孩子赔罪。”我妈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爸也红着眼眶开口:“安祁,谢氏集团你可以拿全部的股份。”

我妈也赶紧拿出一张房本:“安祁,你日记里说你喜欢大海,这是妈妈给你买的临海的别墅。”

我将东西稳稳地推回原处,态度坚决地开口道:“我目前的房间正对着歌剧院,我更偏爱夕阳映照下的歌剧院。”

“谢氏集团于我而言并无必要,我有疼爱我的家人在身旁,谢总与谢夫人大可不必操心。”我直视着他们,满心的委屈瞬间决堤。

“你们一次次羞辱我。”我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对我漠视、不信任,还任由谢奇衍肆意折磨我。”

我爸企图打断我的话,可我依旧继续说道:“上高中时读《左传》,其中一篇《郑伯克段于鄢》,庄公的母亲多次为了小儿子想要庄公的命。”

我妈停顿了下:“安祁,那不过是个虚构的故事……”

“你们知道我当时看到这篇文字时哭了多少时辰吗?”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我不相信最后她母亲真的有悔意。”

“我同样不相信庄公能够真心宽恕他的母亲,就如同我无法原谅你们。”我声音渐次微弱,“道歉吗?你们如今能做的,就是接受谢安祁已然离世的事实,是你们联手将他逼死的。”

“而后,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讲到此处,我早已泣不成声。我的父母愣在原地,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淌着泪水。

“谢总与谢夫人想来也是疲累了,若无其他事,麻烦尽早回程歇息吧。”我下了逐客令。

我妈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了,你多歇息,照顾好身体。”

稍作停顿,又补充道:“代我们向你如今的家人问声好。”

我微微颔首,阖上了门扇。

过了一阵,助理前来告知我白芝并无大碍,我这才长舒一口气,轻点螓首,示意知晓了此事。

“明日便是画展开幕之日了,对接人进了医院,合作方答应派遣新的对接人来,新的对接人会在今日前来拜访于我。”我轻声自语着。

恰在此时,门铃声响起,新的对接人已然抵达。

我缓缓开门,又是一阵头疼。

“怎会是你呢?”我望着眼前之人,语气中满是无奈。

谢然然手提着诸多水果与补品往屋里挤:“弟弟……”

“真没想到新的对接人会是小谢总,幸会啊。”我努力让自己的声调显得客气些。

“弟弟,实在对不起,昨日父母和我提及了过往,虽盼着你能归家,但你如今过得很好,不愿宽恕我们也是应当的。”谢然然的嗓音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弟弟,是我的错。”她再次重复道。

“你放心,谢奇衍已被剔除出谢家,现被关进了监狱,后来还疯了……”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而我只是敷衍地点头,顺手收下了水果与补品。

“还是说说工作的事吧。”我打断了她的话,简略交代几句后,便送她出门了。

“分别八年,怎变得这般能说会道了?”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想。

此后时日,除去工作场合出现的谢然然,谢家的人与白芝均未再来叨扰于我。只是礼物源源不断地送至我的居所,起初我还会悉数退回,可后来实在没了那番耐心,便交由助理自行处置了。

至于谢奇衍,我去精神病院探望过他一回。他被束缚带牢牢固定在床上,身上遍布着深浅不一、新旧各异的伤疤,恰似我当年那般。

“认不出我来了?”我望着他,心底泛起复杂的情绪,但并未久留。那些伤痕总会让我忆起那场噩梦。

回到悉尼一个月后,我收到助理的消息:“老板,您的《樱与血》被人匿名以高价购走了。”

我心知是谁所为,这世间唯有白芝会这样做。

我把溢价的钱款悉数原路返还,此后再未过问此事。

一个圣诞夜,当我和屿寒安教授一家其乐融融地装扮圣诞树时,我瞥见新闻中播报着谢家宣布集团卫星升空新项目的消息。

“这是个公益项目。”新闻里如是说,镜头下的我父母尽显苍老之态。

新升空的卫星名为 “安然”。

来源:快乐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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