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老红木柜子,价格便宜得让人心动——只要200块,还包送货!
大城市的蜗居生活,连个衣柜都是奢侈。
李伟和王娟咬咬牙,钻进了鱼龙混杂的二手市场。
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老红木柜子,价格便宜得让人心动——只要200块,还包送货!
老板爽快得像甩掉烫手山芋。
柜子搬进狭小的出租屋,王娟仔仔细细里外擦拭。
忽然,指尖敲击柜底传来空洞异响!
小伙掀开活动底板的刹那,夫妻俩被眼前的东西彻底震懵,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1
城市的霓虹照亮夜空,却照不亮李伟和王娟租住的这间小屋。
十几个平方,塞着一张吱呀作响的床、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塑料椅子,便是全部。
墙皮斑驳,空气里总飘着若有似无的霉味。
王娟拉开那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里面是两人所有的换季衣服。
她叹了口气,一件件拿出来,胡乱堆在床尾,像座摇摇欲坠的小山。
“这可咋整啊,伟子?”
她声音闷闷的,透着无奈,“衣服都没个地方放,天天堆床上算咋回事?”
李伟瘫在椅子上,手指烦躁地搓着膝盖的破洞。
刚下工,工装上的水泥灰都没拍净。
“买新的?”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苦笑,“商场最便宜的布衣柜,也得两百出头吧?
这月房租刚交,工钱……还得等十来天呢。”
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淹没在窗外嘈杂的车流声里。
王娟没吭声,默默把衣服往床里推了推,腾出点能坐的地儿。
头顶昏黄的白炽灯,把他疲惫的影子拉长,贴在斑驳的墙上。
屋里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楼下大排档的划拳声、汽车喇叭的嘶鸣,反而衬得这方寸之地更加死寂。
“要不……”王娟抬起头,眼里燃起一点微弱的希望,“去旧货市场踅摸踅摸?
兴许能撞上个便宜又结实的旧柜子?”
李伟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下去:
“能行吗?听说那边水也深,破的烂的……”
“总比没有强!”王娟打断他,语气带上点倔劲儿,
“破点怕啥?拾掇干净一样用!新的实在买不起,这日子总不能一直乱糟糟的吧?”
这话戳中了李伟。
他看着床上那堆衣服,再看看媳妇眼角的细纹,用力点了点头。
“成!明儿我轮休,咱就去碰碰运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挤上了沙丁鱼罐头般的早班公交,晃荡了快一小时,才抵达城市边缘那个巨大的旧货市场。
空气混杂着铁锈、朽木、尘土和说不清的陈旧气味。
通道狭窄得像迷宫,两边堆满了废弃的“宝藏”
:锈蚀的自行车架、缺胳膊少腿的桌椅、蒙尘的电视机壳、成捆的旧杂志……摊主们或蹲或站,
眼神懒散地扫视着稀稀拉拉的顾客。
“老板,有结实点的旧衣柜吗?便宜点的!”
李伟冲一个蹲在藤椅堆里的黑瘦汉子喊。
汉子抬抬眼皮,朝旁边努努嘴:“自己瞅,那边堆着几个。”
那些所谓的衣柜,要么是薄薄的合成板,柜门歪斜;
要么是铁皮的,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锈斑。
王娟走近一个看着还行的木柜,拉开柜门。
“嚯!”一股浓重的霉味呛得她直捂鼻子。
再细看,柜子一角已经被水泡得发胀变形,木板软塌塌的。
“这不行,散架货。”她失望地关上门。
“这个呢?”李伟指着一个稍大的。
摊主眼皮都不抬:“四百八!”
“四百八?”两口子异口同声,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价,够买半个新柜子了!“实木的!你看这料子!”
摊主拍得柜门砰砰响。两人没还价,默默走开。
连着问了好几家,情况大同小异。
稍微能入眼的,价格都咬死在四五百。
那些标价一两百的,要么破得不成型,要么小得可怜,塞几件棉袄就满了。
希望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瘪下去。
王娟额角沁出汗珠,黏着几缕碎发。
李伟的旧T恤后背也湿了一片。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烤着铁皮顶棚,闷热得像蒸笼。
“娟子,算了吧,”李伟抹了把汗,嗓子有点哑,“下个月…下个月发了钱……”
王娟没应声,咬着下唇,目光不死心地扫向市场更深、更杂乱的后区。
那里光线更暗,堆放的物件也更破败,几乎无人光顾。
就在这时,她脚步一顿,目光被角落里一堆破烂家具后面露出来的一角暗红色吸引。
那颜色沉郁厚重,不像廉价刷的漆。
“伟子,快看那儿!”她猛地扯了扯李伟的胳膊。
2
王娟的声音带着点兴奋。
李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堆蒙尘的破藤椅、瘸腿茶几后面,隐隐绰绰立着个柜子样的东西,颜色是那种被岁月腌透了的暗红。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拨开挡路的杂物走过去。
灰尘被惊动,在透过顶棚缝隙的光柱里乱舞。
终于,那柜子露出了全貌。
约莫一米八高,宽近一米,式样极老旧,带着繁复却模糊的雕花和老式铜合页。
通体暗红色,表面蒙着厚厚的“灰袄”,边角处磕碰掉漆不少。
柜顶胡乱搭着几块破布,更显落魄。
“这…也太古董了吧?”
李伟直皱眉,“死沉死沉的,搬都费劲,还不实用。”
王娟却像发现了宝。
她掏出纸巾,用力擦掉柜门中间巴掌大一块灰。
底下露出的木质纹理细密温润,手感扎实。
“是老木头!好木头!”
她眼睛发亮,指着柜门上模糊的缠枝莲雕花,
“你看这做工,多细!现在哪还有这个?就是脏了旧了。”
她拉开一扇柜门。
“吱嘎——”铰链发出干涩刺耳的呻吟。
柜内空间挺大,分上下两层,内壁同样积满陈年老垢,
一股混合着朽木和淡淡霉味的怪异气息散出。
王娟伸手进去,敲了敲内壁和底板,声音沉闷厚实。
“骨架结实着呢!没虫眼没烂洞!”
她像在说服李伟,也像说服自己,
“就是灰大。搬回去好好拾掇几遍,肯定不一样!大小放咱屋正合适!”
李伟也凑近敲了敲,确实沉甸甸的。
“样子太老气了,跟咱那屋不搭调……”
“实用最要紧!要啥好看?”王娟反驳,
“你看它多能装!上面挂衣服,下面塞被子箱子,都行!总比衣服堆成山强吧?”
她越看越顺眼,“这颜色,擦出来肯定稳重!”
李伟还在犹豫。
旁边摇椅上打盹的摊主老头被吵醒,慢悠悠坐起来,眯眼瞅了瞅红木柜,
又打量了下衣着朴素的两人,懒洋洋伸出三根手指:“三百。”
“三百?”王娟立刻叫起来,
“大爷,您瞅瞅这成色!灰厚得能种地,漆掉得斑秃似的!
这老古董,搁这儿吃灰多久了?便宜点!”
老头撇撇嘴:
“正经老红木料子,老物件!三百最低了。”
“红木?”
李伟也帮腔,“大爷,真是好红木,能沦落到这犄角旮旯?
您看雕花都糊了,边角也豁了。
一百五,行我们就拉走,您还得找人帮送。”
“一百五?小伙子你逗乐呢!”
老头直摇头,“两百八,不能再让。”
“一百八!”
王娟斩钉截铁,“我们诚心要,您看我们像有钱人吗?
这柜子您放这儿也是占地儿,我们拉走,您也腾地方不是?”
老头皱着眉,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半天,看看积满灰的柜子,又看看眼前这对锱铢必较的小夫妻,终于像下了决心,不耐烦地挥挥手:
“得得得!算我今儿开张图个吉利!
两百!要就拉走!送货?这死沉玩意儿,送货得加钱!”
李伟和王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两百!还包木料?赚大了!“两百块,包送货上门!大爷,您好人做到底!”
李伟赶紧顺杆爬,
“我们住城西出租屋,不远,电三轮二十分钟准到!”
老头瞪着眼:
“两百还包送?你们……”
他看着小两口满脸期待和不容商量的坚持,又瞅了瞅那碍眼的柜子,最终泄气似的摆摆手:
“……行行行!碰上你们算我亏!两百就两百,包送!留地址电话!下午拉过去!”
“谢谢大爷!”王娟立刻笑开了花,麻溜地掏手机留地址。
李伟心里也乐开了花,觉得捡了个大漏。
两百块,买这么大个实木柜子,还送货上门!
他忍不住又拍了拍那厚实的柜门,沉闷的回响透着扎实。
老柜子静默地立着,在灰尘弥漫的角落里,像一头沉睡的、等待被唤醒的巨兽。
老头嘟囔着记地址,随口抱怨:
“这破柜子倒腾多少手了,从老城拆迁区收来的,总算清出去了……”
3
地址电话留好,老头记在油腻腻的本子上。
李伟和王娟围着老柜子又转了两圈,越看越欢喜。
旧是旧点,但骨架硬朗,拾掇出来肯定耐用。
“大爷,那我们就回去候着了?下午准送吧?”
王娟不放心地确认。
“下午!下午!”
老头没好气地应着,重新躺回摇椅,闭上眼睛。
两人心满意足挤出市场。
回程公交依旧拥挤,心情却大不同。
王娟挨着李伟,小声盘算着:
“回去得好好洗刷,买瓶消毒水喷喷……你说里面贴层防潮纸咋样?
再挂几个香包去去味儿?”
“都听你的。”李伟笑着,肩头仿佛轻了些,
“两百块,真值!看那大爷一脸肉疼,准是压箱底的陈货,巴不得咱弄走呢。”
“可不!咱这叫慧眼!”王娟得意地扬扬下巴。
下午三点多,一辆突突作响的破三轮停在了出租楼下。
开车的正是那老头,旁边坐着个精瘦小伙。
老头指挥着,三人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那死沉的老红木柜子从车上挪下来。
“哎哟喂,这啥木头打的,跟铁疙瘩似的!”
小伙龇牙咧嘴地抱怨,和李伟一前一后,憋红了脸,一步三晃地往狭窄楼梯上挪。
王娟在一旁紧张地护着柜角。
老柜子终于稳稳当当地放在了卧室唯一那面空墙边。
它一进来,小屋顿时更显拥挤,一股沉甸甸的、带着岁月尘土的气息弥漫开来。
老头和小伙拿了钱,二话不说,蹬着三轮一溜烟跑了。
屋里只剩下李伟、王娟和这个庞然大物。
柜子沉默矗立,暗红的漆面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光,模糊的雕花像藏着无数秘密。
一丝若有似无的陈腐味,也悄然混入了房间的潮气里。
王娟围着柜子转了两圈,摩拳擦掌:
“现在就收拾!早弄干净早用!”
她立刻打来一盆清水,翻出干净的旧毛巾。
李伟帮忙把柜门全敞开散味。
柜内果然如王娟所说,灰厚但结构完好。
王娟先用干抹布小心拂去浮灰,动作轻柔,生怕碰坏了雕花。
灰尘在光线下飞舞。
“你看这木纹,擦出来肯定好看!”
王娟擦着柜门内侧,赞叹道。
她擦得很细,连柜顶角落都不放过。
李伟负责擦拭高大的侧面和背面。
侧面没雕花,污垢却更厚。
他用力擦着,毛巾很快乌黑。
“这老伙计,多少年没洗澡了。”他笑着调侃。
王娟也笑:“古董嘛,有点脾气正常。等咱拾掇好,它就是咱家镇宅之宝!”
两人说说笑笑,沉浸在简单的快乐里。
夕阳透过小窗斜射进来,给老柜子镶了道金边,暂时驱散了沉郁。
敞开的柜门,像张开的怀抱。
王娟擦完柜门内侧,又弯下腰擦拭最底部的底板。
她跪在地上,毛巾伸进去用力擦洗陈年污垢。
擦着擦着,她动作一滞,疑惑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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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那声“嗯?”
很轻,但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李伟正踮脚擦柜顶,闻声低头:“咋了娟子?”
王娟没答。她整个人趴低,侧耳贴近柜子底部,手指曲起,在不同位置“咚咚”轻敲。
声音大多沉闷,但敲到靠近柜子后侧内壁边缘某处时,“咚”声里似乎夹着一丝极其细微的空洞回响。
“伟子,你快下来听听!”王娟的声音带着点紧张和困惑。
李伟不明所以,跳下椅子蹲到她旁边:
“发现啥了?”
“你听这儿。”王娟重复动作。
先敲底板中央——闷实。再敲靠后内壁边缘某点。
咚…笃!这次,声音差异明显了些!
李伟敏锐地捕捉到那丝异样——不是纯粹的实木闷响,里面有点空心的震颤感。
“这里!”王娟指着那点,
“声音不对!你敲敲!”李伟的心提了起来。
他凑近,曲指用力敲向妻子所指位置。咚…笃!
空洞感似乎更清晰了。他敲旁边,声音又变回闷实。
“是有点怪……”李伟皱眉,也趴下,脸贴地,借窗外微光朝柜底缝隙看。
缝隙里黑黢黢的,满是积垢。
“拿手机照照!”他伸手。王娟立刻打开手电筒递过去。
强光刺破柜底黑暗。
李伟眯眼,仔细照射刚才异响处。
光线在厚灰蛛网间穿行。
看了会儿,他突然激动地指着一个隐蔽角落:
“看那儿!娟子!看那个角缝!”王娟赶紧凑近。
在底板与后侧内壁框架结合的直角缝里,厚厚的污垢下,光线隐约勾勒出一条极其细微、规则的缝隙轮廓!
与旁边的浑然一体感不同,像一块单独嵌入的板子边缘!
“像…像有块板子是活的?”
王娟声音有点抖,带着难以置信。
旧衣柜底板怎么会有夹层?
“像是!”李伟心跳加速。
他伸手,试探着沿那缝隙边缘抠弄。
指甲立刻塞满黑泥,但缝隙似乎存在!
“能抠开吗?”王娟紧张地问。
李伟没吭声,憋着劲,用指甲沿缝隙用力抠刮、撬动。
陈年积垢簌簌落下。
换角度尝试。
突然,他感觉指尖下的板子边缘极其轻微地向上动了一下!
“动了!真能动!”他低呼一声,充满震惊。
两人瞬间对视,眼中满是惊愕和一丝莫名的兴奋。
这旧柜子肚子里藏着秘密?活动的底板夹层?
里面会是什么?老鼠藏的粮食?
废弃的旧物?还是……别的?
空气仿佛凝滞。老柜子沉默矗立,手机光下影子摇曳。
那股淡淡的陈腐气,似乎因底板的松动,浓郁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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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极其轻微的“动了一下”,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李伟和王娟心里激起巨大波澜。
两人保持着蹲跪姿势,一时没动。
手机光柱打在柜底可疑区域,光尘狂舞。
空气里那股陈腐味似乎更浓了,带着凉意。
“怎…怎么办?”王娟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音。
手紧紧抓住李伟胳膊。李伟喉咙发干,心咚咚直跳。
他咽口唾沫,强自镇定:
“别慌。兴许是以前打的补丁,或者…就是个暗格,放点不常用的东西?”
这解释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谁家衣柜底板下做夹层?
“可…这声音……”王娟想起那空洞回响。
“看看!”好奇心占了上风。
李伟定定神,“你往后点,拿手机照稳。”
王娟依言挪后,双手紧握手机,光束微晃。
李伟重新趴下,脸贴冰冷地面。
强光下,刚才抠动处,那条规则的缝隙轮廓更清晰了。
缝隙边缘积满黑褐色油泥。
他用食指指腹沿缝隙走向,更用力地刮擦按压,清理污垢。
污垢簌簌落下。
随着缝隙显露,一个约三十公分见方的方形区域在底板中央靠后被勾勒出来——绝非自然形成!
“是个暗格!”王娟声音变了调,眼睛死死盯着那方形轮廓。
李伟心跳如鼓。
他左右看看,目光落在墙角工具箱的旧螺丝刀上。
他爬过去抓了过来。
“你…你要撬?”王娟声音带着阻止。
“都到这份上了,不看看里面是啥,能甘心?”
李伟深吸气,语气带着豁出去的兴奋。
他趴下,将螺丝刀扁平刀头,小心翼翼塞进刚清理出的缝隙边缘。
刀头遇到阻力,是油泥和粘连物。
他屏住呼吸,手腕微力下压。
刀头艰难挤入。他感到木质纤维被撬动的细微“嘎吱”声。
有门!
他稳住手,沿缝隙走向,缓慢谨慎地移动螺丝刀,刀头更深探入缝隙,同时施加向上撬力。
动作需极耐心巧劲。王娟大气不敢出,眼睛紧盯李伟动作和活动底板。
手机光束凝固如舞台追光。
屋里只剩螺丝刀撬动老木头的“嘎吱…嘎吱…”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
时间拉长。汗水滑落李伟鬓角,滴落地板。
突然!“咔哒!”
一声轻微脆响!李伟手猛顿!王娟吓得捂嘴!
紧接着,被撬动的方形底板一角明显松动、翘起一丝缝隙!
一股更浓烈、更陈腐、带着浓重霉味和奇异金属冷冽气息的风,猛地从缝隙里涌出!
那气味浓烈怪异,瞬间充斥房间,呛得王娟咳嗽。
李伟也感到一股寒意。
成了!缝隙撬开!李伟心脏狂跳。
他放下螺丝刀,手指因紧张用力微抖。
他小心翼翼将手指伸进翘起的缝隙边缘,触手冰凉。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积蓄力量,又像要抵御那未知的阴冷气息。
王娟屏息,瞳孔放大。
手机光束颤抖着,锁定那通往黑暗的缝隙。
李伟手指扣紧冰凉木板边缘。
他猛地咬牙,手腕发力,向上掀去!
就在二人看清箱底的东西时,一种无法控制的震惊让二人瞬间僵住了……
5
“哗啦——哐!”
伴随着木头摩擦声和大量灰垢落下,那块约三十公分见方的活动底板被李伟整个掀开,斜靠柜体上。
一股强劲、阴冷、混合浓烈霉味和奇异金属气息的气流喷涌而出!
瞬间弥漫房间。
王娟被呛得后退咳嗽。
手机光柱迫不及待刺入黑暗狭小的夹层空间。
李伟顾不得呛人气息,急切凑近洞口,光束直射下去。
没有老鼠,没有虫子,没有废纸。
狭小的夹层里,只有一种东西,在厚厚的、如同黑色绒毯般的积灰之上,
反射着手机冰冷的光线——金条!
黄澄澄的金条!方方正正!码放得整整齐齐!
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层!又一层!
光束扫过,那冰冷的、沉甸甸的金色光芒,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李伟和王娟瞬间石化!
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
王娟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光束歪斜,但依旧照亮了夹层里那一片令人窒息的金色!
“金…金子?!”
王娟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李伟也完全懵了!
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冰凉颤抖,探向离他最近的一根金条。
触手冰凉!沉甸甸的!压手的实心感!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才把那根比巴掌略小、比想象中沉重得多的金条从灰堆里抠了出来!
入手那沉甸甸、冰凉坚硬的质感,像电流一样瞬间击穿了他所有的怀疑!
是真的!真的是金子!
他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一样,把那根黄澄澄的金条紧紧攥在手心,冰凉坚硬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他低头,就着地上手机歪斜的光,看到金条表面刻着模糊的印记,像是某种古老的徽记和模糊的文字,边角因岁月磨损而圆润。
“我的天……”李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抬起头,看向同样被震傻的王娟,眼中爆发出狂喜、恐惧和难以置信交织的复杂光芒。
王娟也扑了过来,颤抖着手从夹层里又抓起一根。
入手那沉甸甸的感觉让她几乎拿不住。
“真…真是金的?”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把金条放到嘴边,用牙轻轻咬了一下——一个流传已久的、笨拙的验金方法。
坚硬的金属上留下了一个极浅的牙印。
“是…是真的!伟子!是真的金子!”
王娟的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狂喜和恐慌同时淹没了她。
她看着夹层里那码放整齐的、至少还有十几二十根的金条,感觉一阵眩晕,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根冰凉的金条。
李伟也一屁股坐倒在地,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摊开手心,那根黄澄澄的金条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梦幻般诱人又令人心悸的光芒。
狭小的出租屋里,只剩下两人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和地上手机光束里,那一片尘封多年、足以改变一生的冰冷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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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条硌着掌心,沉甸甸的质感像烙铁一样烫。
李伟和王娟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和柜子,胸口剧烈起伏,大脑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额财富冲击得一片混乱。
狂喜过后,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这么多金子……哪…哪来的?”
王娟的声音抖得厉害,眼睛死死盯着夹层里那片刺目的金光,又像被烫到一样飞快移开目光,
“会不会…是赃物?咱…咱拿了会不会出事啊?”
“赃物?”
李伟一个激灵,攥着金条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指节发白。
他强迫自己冷静,快速分析:
“那老头说这柜子倒腾了好多手,从老城拆迁区收来的……原主是谁,早就没人知道了!
埋得这么深,藏得这么严实……”他看着夹层里厚厚的积灰,“少说也藏了几十年!
你看这灰!”
他拿起手里那根金条,凑到手机光下仔细看。
金条表面确实刻着一个模糊的、像是某种家族徽记的图案,还有几个几乎磨平的繁体字,依稀可辨“永豐”字样。
“看这印记,还有这繁体字……像是老物件了,民国那会儿的?
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有钱人藏金子太正常了!
后来人没了,或者忘了,房子拆了,柜子几经转手……”
“那…那现在算谁的?”
王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发现的算谁的!”
李伟眼中闪过一丝狠劲,但随即又被巨大的不安取代,
“法律上好像有规定……无主的埋藏物……归发现者所有?”
他语气不太确定,毕竟他们只是最底层的打工者,对法律一窍不通。
“可…可这么多……”王娟看着夹层里至少二十根金条,感觉像抱着一座随时会爆炸的火山,
“值多少钱啊?我们…我们怎么弄?”
钱!巨大的金钱冲击让两人既兴奋又恐惧。
李伟飞快地心算:一根金条按标准的一两算?
就算按现在四百多一克的金价……一根就值一万多!
二十根……那就是二十多万!天文数字!
对他们来说,一辈子可能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至少…至少二十万!”
李伟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嘶哑。
“二…二十万?!”
王娟倒抽一口凉气,感觉一阵眩晕,差点背过气去。二十万!
对他们月入加起来才五六千的打工夫妻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巨款!
狂喜再次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
“不能声张!
娟子,这事打死也不能跟任何人说!”
李伟猛地坐直身体,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压低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财不露白!这钱……能改变咱俩一辈子!但要是漏了风声……”
他没说下去,但王娟明白他的意思——怀璧其罪!
他们无权无势,这笔横财足以引来灭顶之灾。
“那…那怎么办?就放这儿?”
王娟看着敞开的夹层洞口,那片金光刺得她心慌意乱。
“放这儿?等着贼惦记吗?”
李伟摇头,迅速环顾狭小的出租屋,目光落在墙角那个他们装被褥的旧大号旅行箱上。
“快!找东西装起来!藏好!”两人像上了发条,瞬间行动起来。
巨大的恐惧和兴奋驱使他们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王娟手忙脚乱地找出几件不穿的旧厚衣服。
李伟则小心翼翼,一根一根,将夹层里冰凉沉甸的金条捧出来,用旧衣服仔细包裹好,再一层层塞进旅行箱的最底层。
每一根金条入手那沉甸甸的感觉,都让他们的心脏狂跳不止。
二十根!整整二十根黄澄澄的金条!
当最后一根被包裹好塞进行李箱,盖上盖子,拉上拉链时,两人都像虚脱了一样,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李伟把沉重的行李箱推到床底最深处,又用几个空纸箱挡在前面。
做完这一切,他和王娟背靠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看着墙角那个已经被重新盖好底板(李伟胡乱按了回去)的老红木衣柜,眼神复杂无比。
这哪里是衣柜?这分明是一座金山!
一座能让他们彻底翻身、逃离底层生活的金山!
“明天……明天我去找个金店问问?”
李伟喘匀了气,小声说,
“先问问行情?或者…找个当铺?但得小心,不能让人起疑……”
“不行!”王娟立刻反对,声音还带着颤,
“太危险了!万一被人盯上……咱…咱得找个懂行的!可靠的人问问!”
她突然想到什么,
“对了!我有个远房表舅,好像在省城做点小生意,见过世面,人还算厚道……要不,我偷偷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路?”
李伟眼睛一亮:
“行!先问清楚路子!这钱…得想办法安全地、一点一点地变成咱能用的钱!”
他看着床底那个装着他们全部未来的行李箱,又看看身边惊魂未定的妻子,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这钱,是老天爷给的机会!
一定要抓住!
7
后半夜,两人毫无睡意。
狭小的出租屋里弥漫着一种极度紧张又极度亢奋的气息。
床底那个旧旅行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牢牢吸着他们的心神。
王娟躲在被窝里,用最小的声音,
“舅,睡了吗?想跟您打听个事。
就是…假如啊,我是说假如,乡下老屋翻修,在墙里或者老家具里,发现了点…嗯…祖上留下的老物件,黄铜色的,挺沉……这种东西,该怎么处理才安全稳妥啊?
该找谁看看?”
发完语音,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李伟在旁边屏息凝神地听着。
过了大约十分钟,手机屏幕亮了。
表舅回复了文字信息:
娟子?这么晚?黄铜色的老物件?沉?
听着像老铜器或者…别的?
千万别声张!也别找乱七八糟的人看!
容易被人坑!更怕惹麻烦!
省城这边有正规的国有文物商店,也收杂项老物件,鉴定估价比较公道。
或者,找大型银行问问,他们可能有贵金属回收业务,但得看东西性质。
最重要的是东西来源得干净!说不清来源的,千万别碰!
宁愿埋回去!切记!安全第一!
表舅的信息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两人滚烫的心头,但也指明了方向。
“国有文物商店…银行贵金属回收…”
李伟喃喃念着,眼神闪烁,
“来源……这柜子咱可是真金白银从旧货市场买的!票据还在!”
他猛地想起买柜子时老头开的那个皱巴巴的收据,上面潦草地写着“旧红木衣柜一个,200元”。
他立刻翻出钱包,找出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软的收据,如获至宝。
“看!这就是凭证!咱合法买的旧家具!在里面发现的东西,就是咱的!”
他像是找到了护身符,语气坚定了许多。
“对!柜子是咱的!里面的东西就是咱的!”
王娟也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紧紧抓住李伟的手,
“咱去省城!找最正规的地方!一点一点出!不贪心!”
两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开始密谋。
“不能一次全拿出去!目标太大!”
李伟说,
“一次就拿…拿两根!最多三根!先探探路,摸摸行情!”
“嗯!听你的!”王娟用力点头,
“就说是…是家里老人以前藏的,最近翻老房子才找到的?这理由能行吗?”
“行!总比说不清强!”李伟盘算着,
“就说老人糊涂了,忘了地方,最近才想起来。反正死无对证。咱一口咬定是祖传的!”
“那…那卖的钱呢?存银行?”王娟问。
“存!但也不能存一个地方!分开存!用你的名字,用我的名字,开几个不同的卡!别放家里!”
李伟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谨慎和精明。
“那以后呢?”
王娟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有了钱…咱…”
“先别想那么远!”
李伟打断她,但眼神也亮了起来,“第一步,安全地把钱拿到手!
等钱稳当了……咱先换个好点的房子住!
然后……”他顿了顿,看着妻子疲惫的脸,“然后你就不用去小饭馆端盘子了!
太累!咱…咱自己做点小生意?
或者…回老家县城买个小房子,开个小店?”
王娟的眼睛瞬间湿润了,用力点头:
“嗯!都听你的!伟子,咱…咱真的能翻身了?”
“能!一定能!”
李伟紧紧握住她的手,感觉那冰冷的金条带来的力量传递到了全身。
他看着床底,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但随即,他又警惕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和窗户。
这笔从天而降的财富,是机遇,更是巨大的考验。
每一步,都必须走得万分小心。
这一夜,出租屋的灯亮到了天明。
两人依偎在一起,小声地规划着,兴奋着,也警惕着。
墙角的老衣柜沉默矗立,像一个完成了使命的守护者。
而床底,则藏着他们即将启程的新人生。
8
接下来的日子,李伟和王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上班下班。
只是两人眼神深处,多了一份外人难以察觉的谨慎和一丝压抑的兴奋。
那个装着金条的旧旅行箱,被李伟用几把旧锁牢牢锁住,深藏在床底最深处,外面堆满了杂物。
第一个周末,李伟向工头请了一天假,说要陪媳妇回老家看看老人。
两人背着个不起眼的旧背包,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
背包里,用几件旧衣服层层包裹着的,是三根沉甸甸的金条。
一路上,两人手心都是汗,精神高度紧张,看谁都像坏人。
到了省城,按照事先查好的地址,他们直奔省文物总店下属的收购部。
那地方门脸不大,但挂着国有的牌子,里面冷冷清清,只有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朴素中山装的老先生坐在柜台后看报纸。
李伟深吸一口气,拉着王娟走进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老师傅,麻烦您给看看,家里老人留下的老物件。”
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一根黄澄澄的金条。
老先生推了推老花镜,接过金条,入手掂量了一下,眼神微微一动。
他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金条表面的徽记和模糊的“永豐”字样,又用一个小仪器(密度仪)测了测。
整个过程慢条斯理,一言不发。
李伟和王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不敢出。
“嗯……”老先生终于放下放大镜,慢悠悠开口,
“东西是老东西。民国时期民间私铸的金铤,成色还行,大概九成金左右。
这种有明确印记的,来源清楚的话,我们店可以按国际金价基础回收,不过要扣点鉴定费和损耗费。”
他报了个比当日金价略低的价格。
李伟心里飞快计算,比他们预估的还要高一点!
他强压激动,故作犹豫:
“哦…这样啊…那…那麻烦老师傅,我家里还有几根一样的,也能收吗?”
“一样的?有多少?”老先生抬眼看他。
“就…就两三根,都是老人一起藏的。”
李伟谨慎地说。
“来源清楚就没问题。一次别拿太多,按规矩来就行。”
老先生语气平淡,似乎见怪不怪。
李伟和王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狂喜。
成了!
来源问题对方没深究!
他们赶紧把带来的三根金条都拿了出来。
手续办得很顺利。
签了个简单的文件,声明东西是祖传的(李伟硬着头皮签了),留下身份证复印件。
扣除费用后,一大沓厚厚的、崭新的百元钞票,被塞进了李伟的旧背包里。
摸着那厚实的触感,两人感觉像做梦一样。
他们没有停留,立刻在省城找了家大型国有银行,用王娟的身份证开了个新账户,把钱存了进去。
看着存折上那一长串数字,王娟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但紧握的手心里全是汗,是兴奋的汗。
第一步,成功了!钱,安全地落袋了!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们胆子大了一些。
接下来几个月,他们利用周末或调休,分批次、换着不同的文物商店或银行贵金属回收点,陆陆续续将剩下的金条稳妥地出手了。
每次数量都不多,两三根,理由都是“祖传的,老人陆陆续续想起地方找到的”。
过程虽然依旧紧张,但越来越从容。
存折上的数字不断增长。
他们严格遵守着“不露富”的原则,生活依旧简朴。
李伟还是穿着工装去工地,王娟依旧在小饭馆忙碌。
只是,他们悄悄换租了一个稍大一点、带独立卫生间的小套间,算是犒劳自己。
当最后一根金条变成存款后,两人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关紧了新租屋的门窗,拿出所有的存折和银行卡,一张张摊开在床上。
看着上面加起来近四十万的数字(金价波动和手续费扣除后),两人久久无语。
巨大的幸福感夹杂着如释重负的疲惫,汹涌而来。
“娟子,”李伟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紧紧抱住妻子,“咱们…熬出头了!”
王娟早已泪流满面,用力回抱着他,不住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笔从旧衣柜夹层里挖出的财富,像一把钥匙,为他们打开了通往另一种生活的大门。
他们没有立刻辞职。
李伟用一小部分钱,报了个夜校的汽修班——这是他一直想学的手艺。
王娟则辞掉了饭馆的活,在租屋附近盘下了一个小小的、只有几平米的格子铺,开始学着经营点小饰品和零食,生意不温不火,但自在。
他们计划着,等李伟学成手艺,就回老家的县城。
用这笔钱付个首付,买个小房子,再开个正经的汽修店。
剩下的钱,一部分存定期吃利息,一部分作为启动资金。
日子仿佛回到了正轨,但又截然不同。
墙角那个被他们擦得锃亮、重新焕发沉稳光泽的老红木衣柜,依旧立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每次看到它,李伟和王娟都会相视一笑,笑容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踏实和希望。
这笔意外之财,没有让他们迷失,反而让他们更清晰地看到了脚下该走的路。
稳扎稳打,细水长流,才是守护这份幸运的最好方式。
来源:西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