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娘孟雨提着婚纱奔来，胸前那串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可话没说完就陷入哽咽了。
"林叔叔！您真的来了，我爸要是知道..."
新娘孟雨提着婚纱奔来，胸前那串项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可话没说完就陷入哽咽了。
林浩拍拍她的肩膀，将装着六万现金的厚重红包塞进她手中：
"我肯定会来啊，你爸救过我的命，你也是我看大的！"
宴席间，战友们纷纷举杯致敬，宾客们都在夸赞他的重情重义。
"老林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
"孟海救对人了。"
听了一整场的‘恭维’，但返程路上，林浩总觉得车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不安。
直到深夜回家，本想向妻子请罪，可竟接到一个电话：【记得看副驾驶】。
01
这天，林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张烫金的婚礼请帖，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切菜声。
刀刃撞击砧板的节奏越来越急促，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伴奏。
"六万。"苏梅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冷得像十二月的寒风。
林浩没有回话，明知道妻子在等待一个解释，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孟雨的笑脸在请帖上显得格外明亮，那张脸承载着太多他无法言说的情感。
苏梅放下菜刀，走到客厅门口，身上还系着围裙。
她看起来很疲惫，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尤其深刻："林浩，我们谈谈。"
"谈什么？"林浩仍然盯着请帖。
"谈你为什么要给一个外人六万块钱随礼。"
苏梅在他对面坐下，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这些年，孟雨上大学你出学费，找工作你托关系，买房子你帮首付。现在她结婚了，你又要给六万随礼。林浩，我想问你，孟雨上大学你出学费，林轩明年就要上大学了，你准备了多少？"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拳，击中了林浩最脆弱的地方。
他抬起头，看见妻子眼中的失望和痛苦："林轩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当然会管。"
"是吗？"苏梅苦笑了一下。"那你告诉我，林轩这次月考考了第几名？他最近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他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林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关于儿子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这个发现让他感到恐慌，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家庭中是个陌生人。
"你回答不上来，对吧？"苏梅的眼中开始有泪光闪烁。"但是你知道孟雨喜欢什么，知道她工作上的困难，知道她男朋友的家庭情况。林浩，你是她父亲还是林轩的父亲？"
就在这时，十六岁的林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脸上有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沧桑。
"爸，妈，别吵了。"林轩的声音很轻，却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坚强。
苏梅看着儿子，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林轩，对不起，是妈妈没控制好情绪。"
"没关系的，妈。"林轩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他转向林浩，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
"爸，我理解你想照顾孟雨姐姐。她从小没有父亲，你帮助她是对的。"
这句话，让林浩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看着儿子，突然觉得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比自己更加成熟。
"但是爸爸，"林轩继续说道，"妈妈也需要你的关心。我们这个家也需要你的关心。"
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梅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
"林浩，我最后问你一次。这六万块钱，你给还是不给？"
林浩看着妻子决绝的表情，心中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他想起孟海临死前的话，想起孟雨从小到大的依赖，想起自己对死去战友的承诺。
"那是我的责任，我必须给。"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苏梅点了点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好。"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你去吧。不过林浩，你记住，等你回来的时候，这个家可能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说完，她转身走向卧室，留下林浩和林轩面面相觑。
"爸爸，你真的要去吗？"林轩问道。
林浩看着儿子，心中充满了歉疚。他想解释，想说明自己的苦衷，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有些事情，爸爸必须去做。"
"那你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让林浩沉默了很久。最终，他点了点头，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这个承诺能否兑现。
02
深夜十一点，林浩开车离开了家。
后视镜里，家里的灯还亮着，苏梅的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
他知道她没有睡，也知道她在等待什么。可是他不能回头，至少现在不能。
高速公路上车辆稀少，只有偶尔几辆大货车轰鸣着从身边经过。
林浩开得很慢，仿佛在故意延长这段旅程。
他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需要时间来思考这个选择的意义。
孟海死的时候，孟雨才十二岁。
那个瘦弱的小女孩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一遍遍地问：
"林叔叔，我爸爸为什么不回来了？"
那一刻，林浩做出了一个承诺：他会替孟海照顾好孟雨，让她不再孤单。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履行这个承诺。
孟雨的学费、生活费、工作、买房，每一个人生的重要节点，他都没有缺席。
在他心中，孟雨早就不是战友的女儿，而是他的女儿。
可是苏梅说得对，他确实忽略了自己的家庭。林轩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成熟的？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需要父亲的保护了？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在父母之间当调解人了？
这些问题在林浩心中翻腾着，让他感到痛苦。
凌晨两点，林浩在一个服务区停下休息。
服务区里几乎没有人，只有几个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在打瞌睡。
他买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手机响了，林浩以为是苏梅打来的，心中不禁一阵期待。可屏幕上显示的却是孟雨的名字。
"林叔叔，你出发了吗？"孟雨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
"嗯，在路上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来呢。"孟雨笑了笑。"林叔叔，这么晚了，路上小心。"
"我会的。孟雨，你...紧张吗？"
"当然紧张啊，毕竟是人生大事嘛。"孟雨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幸福。"不过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林叔叔，你就像我的亲爸爸一样。"
这句话让林浩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可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傻丫头，说什么亲爸爸。你爸爸永远只有一个，就是孟海。"
"我知道。"孟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可是爸爸不在了，幸好还有你。林叔叔，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挂了电话，林浩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知道自己对孟雨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对战友女儿的关怀，更像是一种父爱的延伸。
可这种延伸的代价，是否就是失去自己真正的家庭？
咖啡很苦，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继续上路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林浩加快了车速，想要在上午到达目的地。
可是心中的那种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早上八点，林浩到达了孟雨举办婚礼的城市。
这是一个他从未来过的地方，街道干净整洁，人们脸上都带着悠闲的神情。
他在一家小餐馆吃了早饭，然后前往孟雨指定的酒店。
03
酒店是一家四星级的商务酒店，装修简洁大方。
林浩刚走进大堂，就看见了孟雨。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像个公主一样美丽，只是眼睛一直在四处打转。
一看见林浩，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快步走了过来。
"林叔叔！"孟雨一下子扑到林浩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你终于来了！"
林浩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
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人妻的女孩，在他心中永远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婚纱包裹着她纤细的身材，让她看起来脆弱得需要有人保护。
"傻丫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别哭了。"
"我就是太高兴了。"孟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林叔叔，我想爸爸了。"
这句话让林浩的心一紧。他知道孟雨心中的痛，因为他心中也有同样的痛。
每当想起孟海，他总会想起那个雨夜，想起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想起孟海最后握着他手时的力量。
"你爸爸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一定为你感到骄傲。"
"如果他还在该多好。"孟雨的声音很轻，却让林浩听得心痛。"他答应过要亲手把我交给我的丈夫，还说要在我的婚礼上喝很多酒，喝到大家都扶不动他。"
林浩的眼眶湿润了，也想起孟海生前确实这样说过。
那时候孟雨还是个小女孩，羞涩地躲在父亲身后听着他的"醉话"。
"他虽然不在了，但是林叔叔在。今天，我就代表你爸爸，把你交给方凯。"
孟雨再次流下了眼泪，紧紧抱住了林浩。"林叔叔，有你真好。"
婚礼筹备的过程中，林浩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孟海生前的战友们大多都来了，还有一些他们共同的朋友。
大家见到林浩，都会拍拍他的肩膀，说些"老孟要是看到今天这场面一定很高兴"之类的话。
"老林，你这些年辛苦了。"老战友张伟握着林浩的手说道。"老孟走了以后，小雨全靠你照顾，真是不容易。"
"哪里的话，这都是应该的。"林浩有些不自在，他不习惯被人这样感谢。
"应该什么应该，"另一个战友李东接过话头，"我们这些人里，也就你对小雨最上心。说句实话，老孟当年救你那一下，真是救对人了。"
这句话让林浩更加不安，总觉得大家把他看得太高尚了。
可实际上，他对孟雨的照顾更多是出于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而不是单纯的报恩。
"老林，你家里人对这事怎么看？"张伟突然问道。
林浩愣了一下，想起昨天晚上苏梅的愤怒，想起林轩那复杂的眼神。
"他们...理解。"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张伟显然看出了什么，但是没有继续追问。这种善意的沉默让林浩既感激又痛苦。
婚礼仪式安排在下午两点。
在仪式开始前，林浩有机会和方凯单独谈了一会儿。
这个即将成为孟雨丈夫的男人看起来很紧张，不停地整理着领带。
"方凯，紧张吗？"林浩问道。
"当然紧张。"方凯苦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会娶这么好的女孩。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孟雨能选择你，说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林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要提醒你，孟雨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她需要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照顾，更需要精神上的理解和支持。"
"我明白，林叔叔。"方凯认真地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还有，"林浩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们将来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这句话说出口后，林浩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因为不放心，还是因为舍不得？
仪式开始了，林浩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位置，就像真正的父亲一样。
他看着孟雨缓缓走向圣坛，心中五味杂陈。
她今天特别美，婚纱拖在地上形成优美的弧线，头纱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当主持人问"谁愿意把新娘交给新郎"时，林浩站了起来。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环节，由他来代替孟海完成这个仪式。
"我愿意。"林浩的声音有些哽咽。"孟雨，愿你幸福。"
孟雨转过身，透过头纱看着林浩，眼中满含泪水。"谢谢您，我的另一个父亲。"
这句话，让台下很多人都哭了。
林浩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想起孟海，想起那个永远不能参加女儿婚礼的男人。
在交换戒指的环节，林浩注意到方凯的手在颤抖。
这个大男孩显然被这种神圣的仪式感染了，他看孟雨的眼神里满含深情和承诺。
"我愿意照顾孟雨一生一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方凯的声音很清晰，每个字都说得很重。
孟雨也做了同样的承诺，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异常坚定。
在仪式的最后，主持人请新娘发言。
孟雨拿过话筒，环视了一下台下的宾客，最后把目光停在林浩身上。
"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方凯的婚礼。"孟雨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爸爸三年前去世了，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牵着我的手走向婚礼殿堂。但是我错了，因为我有一个像爸爸一样的林叔叔。这些年来，他给了我父亲般的关爱，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家的温暖。"
孟雨停顿了一下，看向林浩，眼中满含感激。
"林叔叔，我知道为了照顾我，您付出了很多。您的家人可能会因此有意见，您的生活可能会因此受到影响。但是您从来没有怨言，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今天，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一声谢谢。谢谢您，让我的人生如此完整。"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人都在擦眼泪。
林浩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哭。
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同时也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
孟雨的话让他想起了苏梅，想起了林轩，想起了那个可能正在分崩离析的家。
04
宴会开始后，林浩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很多人过来和他聊天，夸赞他的品格，感谢他对孟雨的照顾。
这些赞美让林浩感到不自在，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好。
"林老，你这样的人现在不多了。"一个陌生的客人对他说道。"现在的社会太冷漠了，像你这样重情重义的人真是难得。"
"没有那么夸张。"林浩谦虚地回答。
"怎么没有？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个人愿意这样照顾战友的孩子？"那人摇摇头，"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这些话让林浩想起了苏梅的质问。也许在别人眼中，他是个值得敬佩的好人，但是在家人眼中，他可能只是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敬酒的时候，林浩来到孟雨的桌前，拿出了那个厚厚的红包。
"孟雨，这是林叔叔的一点心意。"
孟雨接过红包，掂了掂分量，脸色立刻变了。
"林叔叔，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林浩认真地说。"如果你爸爸还在，他给你的只会更多。"
"可是这太多了..."孟雨看着红包，眼中有些不安。
"孟雨，"林浩握住她的手，"你还记得小时候生病时，我整夜照顾你的事吗？你还记得你说过要永远做我女儿的话吗？"
孟雨点了点头，眼中再次涌出泪水。
"那你就把这个当作父亲给女儿的嫁妆。钱可以再赚，但是看着你幸福的机会只有一次。"
听到这话，孟雨再也控制不住，紧紧抱住了林浩。
"林叔叔，谢谢你，您真的就像我的亲爸爸一样。"
这句话让林浩的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可同时也涌起一阵苦涩。
他想起林轩，想起自己真正的儿子。他对林轩说过类似的话吗？他给过林轩这样的拥抱吗？
晚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林浩去洗手间的路上，意外地听到了一段对话。
"那个林浩真是个好人啊，对孟雨比对自己家人都好。"
"是啊，听说他为了孟雨的事，和老婆都吵架了。"
"男人嘛，总是有些情结。当年孟海救过他的命，现在报恩也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老婆能理解吗？女人心眼小，最受不了老公对别的女人好，哪怕是战友的女儿。"
这段对话让林浩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都知道他为了孟雨和苏梅发生了矛盾。
这让他感到一种羞愧，仿佛自己的家庭隐私被暴露在阳光下。
回到宴会厅，林浩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有几个客人看起来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他们穿着正式的西装，但是神情警觉，眼神不时扫视着会场。
这些人坐在角落里，很少和其他客人交流，但是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孟雨身上。
林浩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有问题。
可是在这样一个喜庆的场合，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怀疑。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这些人只是方凯家的远房亲戚什么的。
但是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伴随着他，让他无法真正放松下来。
晚上九点，婚宴渐渐接近尾声。
客人们开始陆续离开，孟雨和方凯站在门口送客。林浩也准备告辞回程了。
"林叔叔，您真的不多住一晚吗？"孟雨有些不舍。
"不了，家里还有事。"林浩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其实很虚。他不知道回到家里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
"那您路上一定要小心。"孟雨拉着林浩的手，"林叔叔，今天真的谢谢您。"
"傻丫头，还跟林叔叔客气什么。"
方凯也过来道谢："林叔叔，今天多亏了您。以后孟雨就交给我了，您放心。"
"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她的。"林浩拍了拍方凯的肩膀。
就在林浩准备上车的时候，孟雨突然神色有些紧张。
她快速地看了一眼那些坐在角落的陌生客人，然后在与方凯对视一眼后，对林浩说：
"叔叔，你等会，我们准备了点伴手礼，你把车钥匙给他，他喊人去给你搬上去。"
这个要求有些突然，但是林浩没有多想。也许是新人的一片心意，他不好拒绝。
"好的，麻烦你了。"林浩把钥匙递给了方凯。
方凯拿着钥匙走向林浩的车，很快就和两个酒店服务员一起，把几盒包装精美的糕点搬到了后备箱里。
整个过程很快，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
"谢谢你们，有心了。"林浩接过钥匙，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小两口真贴心，连这种细节都想到了。
告别了新人，林浩开车离开了酒店。
夜色深沉，街道上已经很少有行人。他想起今天的婚礼，想起孟雨的幸福笑容，想起那些客人的赞美，心中感到一种复杂的满足感。
至少，他完成了对孟海的承诺，让孟雨有了一个完美的婚礼。
可是想到家里的情况，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苏梅会原谅他吗？林轩还会认他这个父亲吗？那六万块钱的事情该怎么解释？
这些问题在他心中盘旋着，没有答案。
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让林浩不禁打了个寒颤。
05
回程的路显得格外漫长。林浩开了十个小时的车，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家里所有的灯都熄了，只有客厅的一盏小灯还亮着。
苏梅应该已经睡了，或者在假装睡觉。
林浩把车停在楼下，却没有立刻上楼。
他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情绪，需要想好待会儿该说些什么。
其实细细想过这些年，也许苏梅是对的，他确实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家庭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林浩以为是苏梅打来的，心中不禁一阵紧张。可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林先生吗？我是孟雨的朋友。"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但是语气很严肃。
"是的，您是？"
"现在不方便说太多。林先生，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楼下。怎么了？"
"你听我说，现在立刻回到车里，检查一下副驾驶的位置。孟雨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但是她现在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林浩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电话里不安全。记住，去看副驾驶，一切都在那里。"
电话挂断了，林浩愣在原地。
副驾驶？他想起婚礼结束时，方凯去车里放伴手礼的情景。
当时孟雨确实显得有些紧张，难道那不仅仅是因为着急？
林浩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于是，林浩怀着忐忑的心情返回车内。
几经翻找后，他在副驾驶座椅下发现一个密封袋，可打开一眼瞬间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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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里有一封信，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小巧的录音设备。信封上写着"给林浩兄弟"，字迹是孟海的笔迹。
林浩的手开始颤抖。孟海已经死了三年，怎么会有他的信？
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信封：
"老林，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我的死绝不是意外。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涉及到很多不能说的秘密。我发现了一些证据，足以扳倒某些大人物。但是我也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
小雨并不知道这些。我不想让她卷入危险，所以一直瞒着她。但是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她很可能也会成为目标。
老林，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是我只能把小雨托付给你。这张银行卡里有我这些年攒下的钱，密码是小雨的生日。录音设备里有一些重要的证据，如果小雨真的遇到危险，你可以用它们来保护她。
记住，不要相信警方的任何人。这个案子牵涉的人太多了，你不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老林，对不起把你拖进这件事。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保护好小雨，就像保护你自己的女儿一样。
孟海2021年4月3日"
林浩看完信，手抖得更加厉害了。孟海写这封信的时候，距离他死亡只有半个月。也就是说，孟海早就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并且提前做了安排。
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把这些东西给他？为什么要在孟雨的婚礼上？
正在林浩疑惑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孟雨打来的。
"林叔叔...救我..."孟雨的声音很虚弱，听起来受了伤。
"孟雨！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和方凯本来要回酒店房间，但是电梯里突然冲进来几个人...方凯被他们打晕了...我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里很黑...林叔叔，他们说...他们说我爸爸留下了一些不该留下的东西...他们要我交出来..."
林浩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那些人还是找到了孟雨。
"孟雨，你听我说，不管他们要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我马上就来救你。"
"不要来！"孟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林叔叔，他们说如果你来了，就杀了我和方凯。你不要来，就当我已经死了..."
电话突然断了。林浩立刻回拨，却显示关机。
林浩坐在车里，看着手中的银行卡和录音设备，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力感。孟海用生命保护的秘密，最终还是给孟雨带来了危险。
他想起孟雨刚才虚弱的声音，想起她说的"就当我已经死了"，心如刀割。
这时，楼上的灯亮了。苏梅出现在窗前，看见了停在楼下的林浩。她没有下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个等待审判的法官。
林浩知道，他又要做出选择了。是上楼去面对妻子，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过回正常的生活；还是调转车头，去寻找孟雨，哪怕明知道这可能是一个陷阱？
06
林浩在车里坐了很久，看着楼上苏梅的身影。他想起刚才孟雨绝望的声音，想起孟海信中的托付，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对孟雨的承诺。
最终，他发动了汽车。
不是因为他不爱苏梅和林轩，而是因为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孟雨死去。如果今晚他选择上楼，选择和妻子和解，那么明天早上他很可能就会听到孟雨的死讯。而那将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汽车缓缓驶离了家门口。林浩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他可能永远失去苏梅和林轩了。可是他没有选择。
根据录音设备里的信息，林浩大致了解了孟海调查的案子。这是一个涉及土地开发、官商勾结的腐败网络。孟海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包括录音、照片和文件。这些证据足以让很多人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
也正因为如此，孟海被杀了。而现在，那些人担心孟海留下的证据会被曝光，所以要除掉所有知情者。
林浩想起婚礼上那些奇怪的客人，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来监视孟雨的，等待她拿到孟海留下的东西，然后一网打尽。
可是他们没想到，孟海会把东西交给林浩。
林浩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林先生，我想我们该谈谈了。"声音很冷静，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胁。
"你是谁？"
"我是那些你不应该招惹的人中的一个。孟海已经死了，本来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但是你偏要多管闲事。"
"孟雨在哪里？"
"她现在还活着，但是能活多久就看你的选择了。"
"你们想要什么？"
"很简单。把孟海留给你的东西交出来，然后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这样对大家都好。"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么孟雨就会像她父亲一样，遭遇'意外'。而且你的家人也可能受到牵连。你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对吧？"
这句话让林浩的血液瞬间凝固了。这些人不仅威胁孟雨，还威胁林轩。
"你们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我就跟你们拼命！"
"林先生，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明智的选择是配合我们。"
"我要先确认孟雨的安全。"
"当然可以。我们在城东的废弃工厂区等你。来的时候，记得把东西带上。还有，来一个人就够了。"
电话挂断了，林浩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那些人绝不可能在拿到东西后放过他和孟雨。但是他没有选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孟雨死去。
在前往城东的路上，林浩想起了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孟雨时她怯生生的样子，想起她叫他"林叔叔"时甜美的声音，想起她每次遇到困难时对他的依赖。
他也想起了苏梅，想起她今晚在窗前的身影，想起她说的"这个家可能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他想起了林轩，想起那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儿子。
也许苏梅是对的，他确实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但是至少在今晚，他要做一个称职的"父亲"——孟雨的父亲。
07
城东的废弃工厂区在深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林浩把车停在外围，步行进入。根据电话里的指示，他找到了指定的那座废弃纺织厂。
工厂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林浩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厂房里有几个人在等他，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看起来像个成功的商人。在他们身后，孟雨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她看见林浩，眼中满含泪水。
"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中年男人笑了笑。"我叫赵强，是这个城市最大建筑公司的老板。当然，这只是我的公开身份。"
"孟雨怎么样？"林浩没有心情听他的自我介绍。
"她很好，就是有点受惊。年轻女孩嘛，胆子小一点也正常。"赵强走到孟雨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孟雨厌恶地躲开了。
"别碰她！"林浩怒吼道。
"林先生，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赵强的笑容消失了。"把东西交出来。"
林浩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和录音设备。"这就是全部了。"
赵强接过东西，交给身边的手下检查。几分钟后，手下点了点头。
"很好。"赵强满意地笑了。"林先生，你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妥协。"
"现在可以放了孟雨吧？"
"当然...不行。"赵强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林先生，你们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活着的人会说话，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林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听到赵强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绝望。
"你们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杀我们？"
"因为保险。"赵强冷笑道。"孟海就是因为太相信正义会战胜邪恶，所以死了。林先生，这个世界没有正义，只有利益。"
就在赵强说话的时候，林浩注意到孟雨在用眼神示意什么。她的目光指向工厂的后门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异常。
突然，工厂后门被撞开了，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赵强的手下掏出了武器，双方开始交火。林浩趁乱冲向孟雨，为她解开绳索。
"林叔叔！"孟雨紧紧抱住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林浩轻抚着她的头发，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枪声很快就停止了。赵强和他的手下要么被击毙，要么被制服。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警察走向林浩。
"林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警察同志，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是孟海同志留下的后手。"警察队长解释道。"三年前，孟海同志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就预感到了危险。他把相关情况报告给了市局的专案组，但是要求我们暂时不要行动，等待合适的时机。今晚你带来的证据，正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关键证据。"
林浩这才明白，孟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把证据交给林浩，不仅是为了保护孟雨，也是为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因为孟海同志担心内部有人泄密。这个案子牵涉太广，他只相信专案组的几个核心成员。"
孟雨在一边听着，眼中满含泪水。"爸爸...他想到了一切..."
林浩拍了拍孟雨的肩膀。"你爸爸是个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今天的胜利。"
08
一个月后，这个涉及多个部门的腐败案件成为了全国关注的焦点。数十名官员和商人被绳之以法，孟海也被追认为革命烈士。
孟雨和方凯的婚姻经历了这次风波后，反而变得更加坚固。方凯在知道了岳父的真实身份后，对孟雨更加珍惜。他们决定推迟蜜月旅行，在家照顾还在恢复中的彼此。
林浩回到了家，但是迎接他的并不是温暖的拥抱。苏梅已经联系了律师，准备办理离婚手续。
"苏梅，我们谈谈吧。"林浩恳求道。
"没什么好谈的了。"苏梅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平静中带着一种决绝。"林浩，这些年我一直在等，等你真正把这个家当成家，把我们当成家人。但是我累了，我等不下去了。"
"可是孟雨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苏梅苦笑了一下。"林浩，你永远不明白。问题不在于孟雨，而在于你。你心里永远有别人比我们更重要，这次是孟雨，下次还会是别人。"
林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起来比一个月前更加成熟了。
"爸爸，妈妈说得对。"林轩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我不怪你救孟雨姐姐，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也需要你。"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林浩。他想辩解，想说自己也爱他们，可是事实摆在那里，他确实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孟雨。
最终，离婚手续还是办了。林轩选择和苏梅一起生活，但是承诺会定期去看林浩。
林浩搬到了一间小公寓里，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孟雨偶尔会来看他，但是每次都会带着方凯。她知道林浩心中的痛苦，也知道自己是这种痛苦的原因之一。
"林叔叔，对不起。"孟雨在一次探望中说道。
"傻孩子，你道什么歉？你没有错。"林浩摸了摸她的头。"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但是因为我，你失去了家庭..."
"孟雨，你记住，"林浩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女儿之一。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孟雨哭了，紧紧抱住了林浩。
秋天的时候，林浩收到了林轩的来信。信中说他考上了重点高中，成绩很好，还交了一个女朋友。最后，他写道："爸爸，我不怪你当时的选择。孟雨姐姐确实需要你的帮助。但是我希望，以后你也能多想想自己，多想想还在乎你的人。"
林浩看着这封信，眼中满含泪水。他的儿子真的长大了，比他想象的更加成熟，更加善良。
冬天的一个下午，林浩坐在公寓里看书，突然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门，看见苏梅站在门外。
"苏梅？"
"我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苏梅的声音有些别扭。
"进来坐坐吧。"
苏梅在沙发上坐下，环顾了一下房间。"过得还好吗？"
"还行。你呢？"
"也还行。"苏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林浩，我想告诉你，我不后悔离婚。但是我也不恨你。"
"我知道。"
"你救了孟雨，这是对的。我只是...我只是希望我们也能在你心中占有同样重要的位置。"
林浩点了点头。"苏梅，对不起。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你不用道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就是你的选择。"苏梅站起身来。"我该走了。照顾好自己。"
看着苏梅离去的背影，林浩感到一种深深的遗憾。他救了孟雨，完成了对孟海的承诺，但是失去了自己的家庭。这个代价是否值得？他不知道。
春天的时候，孟雨生了一个女儿。她抱着孩子来看林浩，问他愿不愿意做孩子的干爹。
"当然愿意。"林浩接过孩子，心中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她叫什么名字？"
"孟安。"孟雨说。"我希望她一生平安，不要像我们这样经历这么多波折。"
林浩看着怀中的孩子，想起了年幼的孟雨，想起了年幼的林轩。生命就是这样循环往复，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选择，自己的代价。
也许多年以后，当孟安长大了，她也会面临同样的选择：是选择家庭，还是选择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但是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林浩只想好好抱着这个孩子，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外面阳光正好，春风温暖。生活还在继续，故事还在延续。而副驾驶的秘密，已经永远埋葬在过去的时光里。
来源：团子游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