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月首日，少女必定时辰精准地叩响宅门。林雨晴会如数奉上当月资助金，细致过问课业进展与生活起居。

第1章

"秦教授，我已下定决心，加入您的药物研发中心，继续深耕医药学领域。"

秦教授轻扬嘴角："霍先生这般疼爱你，能放任你远赴海外深造吗？"

"这是我个人的抉择，与旁人无涉。"

"既如此，何时能到岗？"

"七日之后。"

"好，我静候佳音。"

"对了秦教授，您之前研发的那款记忆清除剂，是否还缺临床试验者？"

电话那端传来凝重的声线："你意欲何为？"

"劳烦寄份样品过来，我愿以身试药。"

拨通这通电联时，晨光恰好漫过九点三十分的刻度。

林雨晴裹着蚕丝被斜倚在床头，枕畔余温早已散尽。

而隔壁客卧的木门缝隙间，隐约渗出细碎人声。

"......想我了么？"

"月余才能见你一面，度日如年不过如此。"

"你轻些声，莫要惊扰了雨晴姐。"

"无妨，她昨夜折腾到凌晨，这会儿正酣睡。"

这道娇柔声线，林雨晴再熟悉不过。

许苗——她持续资助四载的寒门学子。

每月首日，少女必定时辰精准地叩响宅门。林雨晴会如数奉上当月资助金，细致过问课业进展与生活起居。

甚至已为她铺就研究生导师与实习单位的坦途。

怎料这姑娘的壮志并非自立门户，而是直接觊觎她的枕边人。

既如此，便成全这段孽缘罢。

林雨晴悄然办理了身份变更手续，从此世上再无此人，唯有尹霓。

尹霓——隐匿于世。

背叛仅需一次，便足以判其终身监禁。她将彻底从他的世界销声匿迹，而后饮下记忆清除剂，让过往化作云烟。

客卧的缱绻声息终归于寂静。

林雨晴侧身蜷卧，佯装未醒。

约莫盏茶功夫，床榻另侧传来细微塌陷。

随即，带着湿气的臂膀沉沉压上腰际。

她强忍心头翻涌的厌恶，轻轻拨开那条手臂。

"宝宝，你醒了？"霍厉川带着惺忪睡意呢喃。

这声亲昵呼唤，此刻听来只觉污秽。

"嗯，该起身了，你上班要误点了。"林雨晴冷眼望着天花板。

昨夜纵情声色，今日怎会不疲累？

她讥诮道："怎的，昨夜未曾安眠？"

霍厉川煞有介事地点头："梦见恶龙掳走了我的珍宝，我披荆斩棘寻了整夜，醒来仍觉困倦。"

"这世间本无恶龙。"

但我会化作那恶龙，且绝不再给你寻回的机会。

霍厉川瞥向腕表："当真不早了，该起了。"

他匆匆沐浴更衣，单膝跪在床畔印下轻吻："小懒虫，别赖床了，起来梳洗，我去备早餐。"

待那道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林雨晴抓起牙刷狠狠搓洗舌根。

方才沾染过其他女子胭脂香的唇，再多碰一寸都嫌脏。

下楼时，餐厅已端坐两道人影。

霍厉川端坐主位，许苗占据其左侧。

少女身着鹅黄连衣裙，清纯模样惹人怜爱，见她到来甜甜招呼："雨晴姐，你醒啦。"

林雨晴淡漠颔首。

许苗轻笑："姐夫手艺真巧，姐姐快来尝尝。"

林雨晴落座后，霍厉川自然地执起瓷勺："宝宝，当心烫。"

"真羡慕姐姐，"许苗托腮感叹，"姐夫这般体贴。"

林雨晴扯动嘴角："你姐夫待你也不错。"

昨夜不是刚体贴入微过？

整整缠绵至破晓时分。

霍厉川轻笑出声："怎可相提并论？疼你是因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是我此生唯一挚爱。"

"那许苗呢？你缘何疼她？"

"她是你视作亲妹的人，自然也是我妹妹。"

"原来如此。"

林雨晴夺回瓷碗："不必费心吹凉，烫嘴自有凉透时。"

霍厉川察觉她态度有异，执起她的手背轻吻："怎么了？可是早餐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重做。"

林雨晴抽回素手："霍厉川，你当真爱我？"

"自然，"男子正色道，"全城皆知我情深似海。"

"若你变心了呢？"

"至死不渝。"

林雨晴将粥匙重重搁下："若我发现你欺瞒于我，定会永远消失，连同关于你的一切记忆。"

第2章

霍厉川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底却泛着寒霜："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更不会给你逃离的机会。"话音未落，他便伸手想要揽她入怀。

林雨晴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那人西装下若隐若现的雪松香中，混杂着陌生女子的甜腻气息，像根刺扎进她鼻腔。那是欢爱过后特有的旖旎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我去取汤匙。"她突然站起身，瓷碗与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来帮你。"霍厉川几乎同时起身，锃亮的皮鞋踩在波斯地毯上发出闷响。

林雨晴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声线冷得像淬了冰："不必劳烦霍总。"

厨房瓷砖的凉意透过薄袜渗入肌肤，她拧开龙头的刹那，湍急的水流声里混进细碎的哽咽。不是她不够坚强，实在是回忆太过锋利。那些被烈酒浸泡的青春岁月里，唯有这个男人曾将她从泥泞中打捞。

福利院铁艺围栏上凝结的寒霜，同龄孩子扔来的石子，冬夜里冻得发紫的脚趾……她花了二十年时间在心墙外筑起铜墙铁壁。直到那个雪夜，霍厉川踹开包厢门，将西装外套披在她颤抖的肩头："从今往后，这姑娘归我护着。"

起初她以为这不过是富家子弟的新鲜游戏，可他当真守着君子之礼三个月。咖啡厅转角处不期而遇的鸢尾花香，暴雨天公司楼下准时出现的黑伞，还有求婚时颤抖着掏出戒指的手："雨晴，我愿等你心甘情愿戴上这枚指环。"

创业最艰难时，他吞下整瓶威士忌签下订单，却在深夜抱着马桶吐血；车祸瞬间将方向盘打到极致，燃烧的驾驶座将他后背烧成焦黑；霍家父母以断绝关系相逼，他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桩桩件件，都是用血肉为她铺就的通天路。

"宝宝？怎么去这么久？"霍厉川的声音混着餐具碰撞声传来。

林雨晴胡乱抹了把脸，瓷勺在掌心攥出温度。转身时却见那双锃亮的皮鞋旁，许苗穿着她上周刚送的Jimmy Choo，艳丽的红底鞋尖正沿着男人西装裤管游走。从脚踝到小腿，从膝盖到大腿，最终停在某个隐秘地带。

"霍总可要当心呢。"许苗尾音带着娇嗔，涂着丹蔻的脚趾突然用力，"要是被雨晴姐瞧见……"

"嘘。"骨节分明的大手骤然攥住那只作乱的脚，霍厉川喉结滚动，"再闹今晚就别想出门。"

林雨晴故意碰倒调味瓶，玻璃器皿炸裂的脆响惊得两人瞬间弹开。她弯腰拾勺时，瞥见许苗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大片淤青——和她后腰那处烫伤相似的痕迹。

"雨晴姐回来啦。"许苗立刻换上人畜无害的笑脸，举着公筷给她布菜，"这芦笋最是养颜，姐夫特意让我记着给你点呢。"

林雨晴望着碟中翠绿的菜梗，突然轻笑出声："许小姐这般体贴，将来定能觅得良人。"

"我哪有雨晴姐的福气。"许苗托着腮帮，镶钻的美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姐夫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怕是千年才出得一个。"

"你会有的。"林雨晴执起餐巾轻拭嘴角，腕间玉镯撞在骨瓷盘上发出清越声响。这时门铃突兀响起，快递员抱着牛皮纸袋站在玄关："林雨晴女士，您的国际快递请签收。"

霍厉川突然箭步冲过去，长臂越过她直接撕开火漆封口。南航的logo刺得他瞳孔骤缩，文件袋里滑落的登机牌上，目的地赫然印着巴黎——那个他们曾约定蜜月旅行却因他爽约未至的城市。

"你要去巴黎？"他攥着机票的手背青筋暴起，声音像从齿缝中挤出，"为什么没告诉我？"

第三章

林雨晴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不过是拿积分换的小物件。"

霍厉川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可算放心了，还以为你要抛下我远走高飞。"

少女手腕轻转，将牛皮纸袋抽离男人掌心："你既没背弃誓言，我怎会离你而去？"

霍厉川唇角扬起弧度："是啊，这颗心从来只装得下你。"

若是往昔听见这般情话，林雨晴定会心旌摇曳。而今望着眼前人，却似古井无波。

"亲爱的，让我瞧瞧换的什么稀罕物？"他作势要取纸袋。

"不过枚纪念徽章。"林雨晴侧身避开，将纸袋拢入怀中。

"南方航空出新藏品了？"

"嗯。"

待回到闺房，她才撕开密封袋。泛着墨香的机票静静躺在其中，目的地是七日后的伦敦希思罗机场，持证人栏赫然写着"尹霓"二字。手机屏幕适时亮起，国际物流信息显示秦教授寄来的遗忘药剂，约莫与航班同期抵达。

楼底下传来霍厉川关切的询问："宝贝可是身子不爽利？"

"昨夜辗转难眠，这会儿犯困得紧。"她倚着雕花窗棂，望向庭院里正在上演的戏码。

许苗如欢脱的玉兔般蹦跳着挽住霍厉川臂弯，男人体贴地拉开副驾门。少女踮脚偷香的面颊吻，却换来更热烈的回应——他单手扣住她后颈，加深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从白玉似的耳垂辗转至樱唇，最后没入衣领深处……

林雨晴默默按下计时器，车身的震颤持续了整整一百分钟。这对野鸳鸯倒是契合，昨夜抵死缠绵犹不知足，白日里竟在私家车里又演起活春宫。直到引擎轰鸣声渐远，她才转身整理衣橱。

"服下这瓶药水，前尘往事皆成云烟。"秦教授的叮嘱犹在耳畔。林雨晴将四季衣物分门别类装入纸箱，每件都贴上便签详述养护之法，日常用品亦标注得事无巨细。临了，她驱车前往银楼。

"夫人要改款吗？"柜员捧着婚戒诚惶诚恐，"这副对戒成色极好，先生那边是否要同步调整？"

"熔了。"林雨晴指尖划过戒圈内壁刻着的"H&L"，那是霍厉川亲手镌刻的誓言。

当她揣着丝绒盒踏进庭院时，正撞见霍厉川如离弦之箭冲出门扉。玄关处乌压压站着警员、保镖与佣人，见她归来，众人皆松了口气。

"祖宗诶，可算回来了！"霍厉川将人箍在怀里，力道大得似要揉进骨血，"手机为何不通？衣物为何整饬？我当你……"话音哽在喉头，竟泛起水光。

警察笑着打圆场："霍先生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先生见您不在，又见衣箱整饬如新，急得连私家侦探都惊动了。"老管家絮叨着，"还说要辞退所有护卫呢。"

霍厉川攥着她手腕上下打量："可有伤着？可曾进食？这深秋露重的……"

林雨晴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随意走走，手机没电罢了。"说着将黑屏设备递上。

"那这些打包好的衣箱……"

"过时衣裳，预备捐给慈善机构。"她语气淡得像杯白开水。

霍厉川紧绷的肩线这才松弛下来，将人揽进怀中轻蹭发顶："答应我，永远别消失好不好？若失去你，我当真会疯。"

第四章

荒诞剧目终于落下帷幕。

警员离场时仍带着戏谑笑意打趣："从业这些年，处理过的失踪案件没有百件也有八十，像霍总这般情根深种的倒是头回见。林小姐可要珍视眼前人，莫再让夫君悬心了。"

霍厉川挺身挡在她身前，剑眉微蹙："雨晴不过是外出采买物件，忧心原是我分内之事，怎就成她的过错了？"

警员无奈摆手："得嘞，只要夫人平安无事便好，二位把日子过红火才是正经。"

林雨晴致歉后将人送至门外，转身便落入滚烫的怀抱。霍厉川近乎黏在她身后，目光触及她掌中锦盒时骤然发亮："宝贝这是给我备了新首饰？"

"专程为你定制的生辰礼。"她将锦盒往身后藏了藏，"待到庆生那日再拆封可好？"

七日后恰逢霍厉川而立之年，而她预订的航班将在破晓时分冲破云层。待他晨起揭开锦盒，目睹那枚被熔成铂锭的婚戒与孤零零的碎钻时，她早已服下记忆清除剂，越过国境线开始新生。

就让这段孽缘始于指环，终于指环。

接下来数日，霍厉川如惊弓之鸟般推掉所有公务，整日守在她身侧。晨起备膳，午后陪看肥皂剧，暮色里携手漫步公园，恍若时光倒流回新婚燕尔时。

可手机持续震动的提示音，总将虚幻泡影戳得粉碎。

【许苗：雨晴姐，那日在商场瞥见你了呢。】

【许苗：既然你撞破我与霍总在车厢里的亲密，不妨再告诉你个秘密——从四年前你伸出援手那刻起，我们就已暗通款曲。】

【许苗：十八岁那年的雨夜，我就成了他的人。这般见不得光的身份，我早已厌倦。】

【许苗：托你的福，我得以窥见更广阔的天地，邂逅这世间最迷人的男子。】

【许苗：他舍不得放我走的，咱们拭目以待可好？】

末了附上段长达百分钟的视频，林雨晴仅瞥见时长便已明了内容。当霍厉川转身买热饮的间隙，她颤抖着点开视频。

逼仄车厢内，霍厉川因欲火扭曲的面容撞入眼帘。他将少女抵在真皮座椅上纵情驰骋，任凭对方呜咽求饶仍不肯罢休。

许苗指尖在他胸膛画着圈，媚眼如丝："霍总这般放纵，对得起家中贤妻么？"

男人喉间溢出低笑："男人的情感与欲望本就能独立存在，我确真心爱她，却也贪恋你的温香软玉。"

"那我岂非要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金丝雀？"

"除却名分，你要星星我也给你摘。"

"若我想要个孩子呢？"

霍厉川动作微滞，旋即扯掉阻隔："那便不设防，更尽兴。"

林雨晴指尖发颤地合上屏幕，胃里翻江倒海。霍厉川归来时，掌心捧着温热瓶装水："特意让店家加热过的，女孩子喝凉的伤身。"

她接过水瓶，暖意顺着掌纹蔓延。男人温热的大手忽然抚上她面颊，眉心紧锁："怎的这般冰凉？可是身子不爽利？"

林雨晴侧首避开触碰："无妨，方才刷到段视频，教人不适。"

"往后遇见糟心的东西便划走，省得污了眼睛。"

"嗯，再不会看了。"她望着男人关切的眉眼，将后半句咽回腹中——

再不会看这虚伪的皮囊，再不会信这肮脏的谎言。

第五章

夜幕降临时分，霍厉川携着林雨晴来到海滨。暮色中的沙滩人潮涌动，他虚环着她的肩头在摩肩接踵中穿行，仿佛护着件易碎的珍宝。忽然间，天际绽开第一簇璀璨烟火，赤金色光雨瞬间照亮了整片海域。

第二朵、第三朵接踵而至，万千星火在墨色天幕上交织成流动的星河。"天哪，这是哪位金主爸爸在求婚？太壕了！"人群中爆发出惊叹，"怕不是把H市所有烟花仓库都搬空了吧？"有年轻姑娘双手合十："要是哪个男人肯为我放整夜烟花，我当场就嫁！"

林雨晴听着这些议论，唇角泛起自嘲的弧度。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好哄，几簇烟火就能许下终身。可她早不是会被浪漫假象蒙蔽的年纪了。

霍厉川总说男人能把性与爱分得清楚，但在她这里，背叛就是背叛，就像摔碎的玉镯，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最初。"宝贝快看这个！"他突然拽着她的手指向夜空，刚刚腾空的烟火竟在苍穹勾勒出字母H，紧接着Y、C依次绽放，组成他名字的缩写。

粉红色爱心图案炸裂的刹那，围观人群发出整齐的抽气声。随后L、C、J三个字母次第盛开，拼成她的名字。霍厉川从背后环住她，温热气息拂过耳际："雨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白头偕老好不好？"

话音未落，他已单膝跪在湿润的沙滩上，对着人群高声告白："霍厉川爱林雨晴，生生世世永不移情——"掌声与欢呼声瞬间淹没了整片海滩，有大胆的女生挤到跟前："帅哥这是求婚吗？你们结婚多久了？"

"四年。"霍厉川笑着回答，目光始终锁定在林雨晴脸上。周围人更好奇了："既不是生日也不是纪念日，怎么突然搞这么大场面？"他执起她的手按在胸口："最近她不太开心，我想让她重新展颜。"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林雨晴却如坠冰窟。这个说着永不变心的男人，四年来始终与许苗保持着肉体关系。他们十指相扣过，唇齿缠绵过，在无数个她不知情的夜晚颠鸾倒凤。

"姐姐收下这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塞来荧光手环。林雨晴刚要推辞，霍厉川已蹲下身揉了揉孩子的发顶："哥哥会买新的给姐姐，谢谢你的心意。"小女孩却执着地仰头："你们要生个小妹妹呀，姐姐这么漂亮，宝宝肯定像洋娃娃！"

霍厉川低笑出声，起身时状似无意道："要不我们真要个孩子？"林雨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多讽刺，此刻他颈侧还留着许苗留下的吻痕，像枚鲜红的印章，昭示着这场婚姻的荒诞。

"你很想当父亲？"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我是心疼你，"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怕你孤单……"话音被急促的手机铃打断，霍厉川看着来电显示皱起眉头："不是说过这几天别联系？我在陪太太……"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眼神忽地游移："我马上到。"挂断电话后，他带着歉意抚过她的长发："公司突发急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家？"林雨晴望着海面上渐熄的烟火残影，轻声说："我自己叫车。"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灯，她对出租车司机报出截然不同的地址："跟上前面那辆迈巴赫。"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后视镜里，那抹象征永恒的LCJ烟花图案正在褪色，如同他们早已腐朽的婚姻。

第6章

霍厉川的座驾在医院正门稳稳停驻。

许苗几乎是踉跄着扑进他宽厚的怀抱，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衬衫前襟。

男人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抚慰，顺势褪下剪裁考究的西装外套，温柔地覆在她单薄的肩头。他忽然矮下身形，单膝点地郑重跪在青石地面上，侧耳贴向许苗尚且平坦的小腹。

姑娘羞红着脸轻捶他胸口，樱唇翕动着吐出娇嗔："宝宝才四周大，能听到什么动静呀。"

林雨晴的保姆车恰从两人身畔滑过，这句话清晰地穿透隔音玻璃，像根银针直直刺入耳膜。原来许苗当真有了身孕，难怪方才霍厉川离开时那般失魂落魄。

"小姐，要在这儿停靠吗？"司机透过后视镜询问。

"停吧，暂且别开车门，车资按双倍结算。"

出租车窗贴着深色防窥膜，她能清晰窥见外界景象，而那对璧人却对车内光景一无所知。透过朦胧车窗，她看见霍厉川猛然将许苗打横抱起，在夜风中旋着欢快的圆舞曲，姑娘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路旁梧桐上的夜莺。

"亲爱的快放我下来！"许苗搂着他脖颈撒娇，裙裾如白鸽翅膀般翩跹，"当心咱们的宝贝。"

这声"亲爱的"叫得林雨晴指尖发颤。数日前还毕恭毕敬唤着"姐夫"的姑娘，如今已能自然地依偎在丈夫怀中。

霍厉川小心翼翼将人放回地面，许苗却撅起红唇追问："你盼着是儿子还是姑娘？"

"女儿吧。"他望着虚空某处轻笑，"今晨在浅水湾遇见个小丫头，睫毛卷得像洋娃娃。"

许苗不依不饶地晃他手臂："我瞧见了！你在沙滩给雨晴姐燃放爱心烟花，霓虹灯拼出你们名字的首字母。"

"吃醋了？"男人指尖抚过她发顶。

"嗯，我也要。"

"乖，在H市太惹眼，怕被雨晴撞见。"

"那我们飞去别的城市好不好？就当给小宝贝庆生。"

"可是雨晴她……"

"你答应过除却名分，什么都能给我！连场烟花都舍不得吗？"

霍厉川望着爱人含泪的眸子终是心软，沉吟片刻应允道："国内容易被狗仔盯梢，我带你去马尔代夫看星星。"

"老公最疼我了！"姑娘雀跃着踮脚献吻。

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夜幕，后方车辆不耐烦地催促着。

"走吧。"林雨晴阖上酸涩的眼帘。

轿车缓缓驶离现场，后视镜里交叠的身影渐成模糊的光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许苗的信息接踵而至——

【许苗：雨晴姐，我怀了霍总的孩子。（附图：孕检报告单）】

【许苗：求你把霍总让给我好不好？我不想让孩子背负私生子的骂名。】

林雨晴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最终只敲下四个字：【如你所愿。】

归家途中，霍厉川的来电姗姗来迟。

"宝贝到家了吗？"

"嗯。"

"公司临时安排出差，大概三天就回……"

"去吧。"她径直截断话头。

电话那端明显哽住："你生气了？要不我不去了，现在就调头回家……"

隐约传来女子娇嗔的呜咽，想是许苗在闹脾气。说好的马尔代夫之约，那位新晋准妈妈怎肯轻易作罢。

"我没恼，你去吧。"

"真的？三天后我生日，说好要陪你过的。"

林雨晴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轻笑："到时候再说。"

"答应我别乱跑，在家乖乖等我。要是回来见不着人，我真的会疯……"

她直接按灭屏幕，将聒噪的声线隔绝在真皮座椅外。这个男人怎能在情话缠绵时，同时与另一个女子翻云覆雨？

玄关感应灯亮起的刹那，快递员恰好叩响门铃。

"林小姐，您的同城急件。"

拆开包装，蓝宝石玻璃瓶盛着透明液体，附带的英文说明书赫然写着：【本品为不可逆记忆清除剂，服用后将永久丧失过往记忆，请谨慎使用。】

第7章

这一夜，林雨晴安睡无梦。

晨光初现时，她如约联系了公益组织的工作人员，将分拣妥当的衣物尽数捐赠。那些承载记忆的日用品，连同霍厉川赠予的每件信物、每封情笺，都被她径直送往殡仪馆。支付了丰厚的火化费用后，目睹所有物件化作灰烬。

许苗的讯息仍准时跃入屏幕。

【许苗：马尔代夫的海水比照片里还要湛蓝！多亏雨晴姐成全，我才能遇见霍总这般完美的男人，否则我这辈子都无缘踏足这般奢华的度假胜地呢~】

附上的九宫格照片里，全是霍厉川的特写镜头。他正专注地为许苗涂抹防晒霜，在烤架前翻弄波士顿龙虾，或是将她圈在臂弯里落下绵密的亲吻。

林雨晴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半寸，终究没有点开任何缩略图。她径直合上手机，为即将启程的新生做最后筹备。

霍厉川离家的次日清晨，林雨晴踏入银行。她将所有以"林雨晴"为名的账户清空，兑换成英镑现钞，随后逐一注销银行卡片。暮色四合时，她又前往户籍科，亲手剪断了与这个身份的最后一丝牵绊。

当晚，她与闺蜜团相约私房菜馆。重获新生的勇气让她确信，即便顶着全新身份，照样能闯出锦绣人生。可面对这些见证过她青春岁月的好友，终究泛起几分离愁。只是席间她绝口不提离别，只管举杯畅饮，引吭高歌，将属于"林雨晴"的时光定格在欢声笑语里。

偏生许苗不肯给她片刻安宁。整日未开机的手机刚连上网络，消息提示便如潮水般涌来。

【许苗：准爸爸已经开始钻研胎教课程啦！雨晴姐你看，他连辅食制作都要亲自研究，这样完美的男人，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属于我呢~】

配图里的霍厉川端坐在紫檀木书桌前，金丝眼镜后透出专注目光，执笔在《宝宝胎教指南》上写写画画。若非书脊标题醒目，倒像在研读金融报表或学术论文。镜头扫过的书堆里，《孕期护理全攻略》《产后抑郁预防手册》《30天重塑窈窕身姿》等书籍赫然在列。

这个男人关注的早已不止血脉延续。林雨晴冷眼看着照片，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当霍厉川归家发现空荡荡的卧室，还会像上次那般惊慌失措吗？是会再次兴师动众地报警寻人，还是淡然认定妻子只是寻常外出？又或者，彼时他满心满眼都装着新欢稚子，再无半分余暇顾念旧人？

肉体背叛不过是序曲，真心沦陷只是早晚问题。林雨晴甩开这些纷扰思绪，既然决意远走，他的悔悟与否早已无关紧要。她唯一确信的是，斩断过往迎接新生，此生绝不后悔。

告别之夜，她沉睡十二时辰。晨光熹微时对镜自照，镜中人明眸皓齿，神采奕奕。林雨晴对着镜中倒影绽开灿烂笑靥，挎包里只装着"尹霓"的身份证件、英伦签证与登机牌，另有一支小巧的遗忘药剂。

唯一残留的旧物，是掌中这部手机。她用它叫来出租车："去机场。"抵达后将账户余额尽数转入司机账号，对方举着POS机追出车厢："小姐您转错了！车资只需130元，这多出来的四位数……"

"收下吧。"林雨晴将钞票塞回司机手中，"你载我驶向的不只是航站楼，更是涅槃重生。"

告别司机后，她掰碎手机卡连同机壳掷入垃圾箱。至此，与"林雨晴"相关的一切都化作齑粉。值机柜台处，她执笔写下给新生的箴言：

【致尹霓：

展信时，你已挣脱桎梏重获新生。

莫要追忆前尘，更勿探寻本源。请相信凭你的才智，定能在陌生国度活出璀璨人生。

从此刻起，莫再轻信"此生唯一"的誓言。人心易变，无人能成终身依靠。

你唯一能信赖的，唯有镜中倒影。

请永远珍爱自己。】

将信笺贴身收藏时，登机广播恰巧响起："尹霓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即将关闭舱门，请速至H25登机口。"

林雨晴旋开蓝色药剂仰头饮尽，苦涩液体滑过喉间，她却露出释然微笑。转身踏入廊桥时，身后世界正在加速崩塌，而她终将破茧成蝶。

第8章

霍厉川是在诞辰前日正午返程的。

依着既定的承诺，他必定要返回家中与林雨晴共度生辰。

机场广播仍在循环播放着令人烦躁的提示音：

【尹霓旅客，恳请您在听到广播后即刻前往登机口办理手续......】

尹霓。

霍厉川虽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两个字，但胸臆间莫名泛起难以名状的空洞感，仿佛被无形之手剜去一块。

他下意识朝登机口方向投去一瞥，恰见一道熟悉的窈窕背影正匆忙掠过。

瞳孔骤然收缩，他本能地想要抬步追赶。

"霍总！"

许苗端着氤氲热气的摩卡咖啡袅袅婷婷走近，尾音带着娇嗔："您最爱的现磨咖啡，我特意排队买的呢，这是要往哪儿去呀？"

"无事。"

许苗察觉他面色阴郁，关切地探手欲试他额温："可是身子不爽利？"

却被他侧身避开，语调淡漠如冰："无妨。"

霍厉川伫立在熙攘如流的机场大厅，臂弯里虽环着温软身躯，心底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这本该是旁人求而不得的旖旎场景，他却如鲠在喉，仿佛有至关重要的珍宝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被人窃走。

"霍总~"许苗见他缄默不语，索性将柔荑搭上他肩头，整个人如藤蔓般欲攀附而上，"您今夜就要回去陪雨晴姐了，不如……让我先为您暖个场？"

最后半句几乎是贴着耳垂吐气如兰。

若是往日，霍厉川定不会拒绝这般投怀送抱的艳福。

可今日他全无旖旎心思，猛然抽身而起："我要回宅邸。"

"现在？"许苗揪住他衣角不依不饶，"您晚间不就归家了么？何必急在这一时半刻？再说明日便是雨晴姐生辰，今日您休想把我让给其他女子！"

这声"其他女子"精准踩中霍厉川逆鳞。

他霍然转身，目光如刀锋般凌厉，惊得许苗踉跄后退，忙不迭软语哀求："霍总，我……"

话未说完便被厉声截断："许苗，我早有明令！你需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雨晴才是我此生挚爱，任何人都休想撼动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言罢绝尘而去，独留许苗在原地花容失色。

霍厉川以最快车速驰骋回府。

可当他穿过庭院，踏入玄关，迎接他的唯有佣人们规整忙碌的身影。

"太太何在？"他剑眉紧蹙，声线暗含愠怒，"她往何处去了？"

佣人们面面相觑，皆是茫然摇头。

他胸中怒火更甚，随手揪住个女佣追问："尔等平日如何当差？竟连主母行踪都浑然不知？"

屋内摆设依旧井然有序，连廊下花瓶中的新折栀子都凝着晨露。

霍厉川环顾四周却不见伊人倩影，焦躁难耐之下随手点了个仆从："你说，太太此刻身在何处？"

那仆从今日压根未曾得见女主，只得硬着头皮臆测："许是……在卧房小憩？"

闻言霍厉川不再赘言，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猛力推开主卧房门——

满室寂静如雪，哪里寻得到半分伊人踪迹？

困惑与失落如潮水般漫上心头。

自他们缔结婚约以来，她的世界便始终以他为轴心旋转，连往日密友都渐渐疏于联络。

他的视线在室内逡巡，最终凝滞在床头那封素笺之上——熟悉的簪花小楷赫然写着"霍厉川亲启"。

朝夕相伴数载春秋，何事需得这般郑重其事地付诸笔墨？

霍厉川带着疑惑展开信笺，却在看清字句的刹那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似凝滞般僵硬良久，方才读懂林雨晴笔下的诀别：

【君等苦心隐瞒之事，我已尽数知晓。无需再费心筹谋说辞，我自愿退让，成全这段露水情缘。从此山高水远，永不相见。】

第9章

林雨晴用短短几句话给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霍厉川手里捏着信纸来回的看，直到用力过度，将纸张边缘揉到变形，这才豁然起身，喊着她的名字在别墅里四处寻找起来。

“宝宝！你别玩了！我......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他以为她只是想吓唬自己一下，可他把室内每个房间都找过了，也还是没能寻到跟她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

衣帽间里的鞋包仍旧待在原处，就连林雨晴从前常背的那个都还挂在门后。

霍厉川不信一个打定主意要走的人会什么都不带，他连忙又去到后院花圃里看了一眼，见那里也没有她的身影，立刻快步跑去顶楼，是以为她或许会在那里等他。

可顶楼的阳光房里，就只有那架他们一起选中的秋千还立在原处。

霍厉川颓然地坐了上去，他脚尖点地，轻轻摇晃了起来。

同时仰起脸看向顶上的天空，仿佛这样就能寻回跟林雨晴一起仰望星空时的心情。

然后一滴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啪嗒落在了地面上。

霍厉川终于意识到，林雨晴没有跟他开玩笑，更没有要吓唬他的意思，她是真的抛下他一走了之，不打算再回头了。

不，他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霍厉川颤抖着摸出手机，给他记忆中林雨晴最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对方没有接。

他便又打了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对方不耐烦的接起来：“你到底什么事？”

“我找林雨晴，她......”

“哈？你找她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是她老公，难道你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么？”

朋友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霍厉川嗫喏道：“我......我找不到她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

“不知道。”朋友说完，态度极其冷淡的挂了电话，一句话都不愿再同他多说。

霍厉川试着又回拨了一遍，结果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

他没办法，只好顺着通讯录继续打，哪怕只是见过几次的老同学都没放过。

他们结婚以后，他的生活就渐渐跟她发生了偏离，现在他连她平日里还跟哪些人一起玩都不知道了。

这样漫无目的的问了一圈，他得到的最多的回复就是“不知道”。

霍厉川若是再追问他们知不知道林雨晴最近在做什么，脾气好些的会耐着性子说“不了解”，让他去问别人，但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就会直言不讳的怼他。

有位老同学直言不讳的表示：“你们结婚的时候，你可是宣誓要让林雨晴一辈子都幸福无忧的，现在她不见了，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反思自己么？”

霍厉川瞬间汗毛倒竖：“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真以为雨晴傻到什么都发现不了吗？你自己慢慢想吧。”

老同学撂下这句话，也不再理会他了。

他们知道的比他以为的要多，那林雨晴呢？

她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在外面的事了？

他越想越害怕，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念头。

林雨晴走得如此决绝，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是不是觉得她以后都用不上了？

霍厉川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心急如焚。

为了能联络到她，也为了她出门再外不至于过的窘迫，低头点开网上银行，开始疯狂往她的账户里转钱，同时不忘备注上“你在哪儿”的问句。

一笔笔巨款被从他的银行卡里划走了，但他毫不在乎，反正现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他想要的只是让林雨晴回来。

可他的希望很快就被银行客服打来的电话给击碎了。

“霍先生，我们很遗憾的告知您，您所转账的银行卡已于三天前注销，转账操作无法完成，款项将在两小时内原路退还......”

第10章

客服还说了许多套话，但是他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是追问：“你们有办法联系到她么？”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挂断电话，开始循着记忆下载在林雨晴手机上看到过的社交软件。

他记得她有在网上跟同好、粉丝分享摄影作品的习惯。

他们感情正浓时，他也用自己的账号给她点赞留言过，可不知从哪天开始，一切都变了。

林雨晴的上网习惯偏于老派，在各个社交网站上的昵称都是【快雨时晴】，头像也都是她自己拍摄的作品。

可霍厉川在搜索栏里输入这个名字，不是只能找到同名的旁人，就是查无此用户。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她不仅注销了银行卡，就连从前常用的社交平台的账号也都注销了。

霍厉川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林雨晴这何止是要离开他，分明是要把他们共同生活过的美好回忆一并抹除！

他不愿接受现实，又把她从前最常用的社交软件的用户需知翻了一遍，然后挑了个免责声明不全的软柿子捏。

“我是用户【快雨时晴】的丈夫，她现在不知所踪，情况很危险，我需要你们帮忙恢复她的账号数据。”霍厉川开门见山的提了个要求。

接电话的客服礼貌而坚决的表示：“先生，账户数据是个人隐私，只有用户【快雨时晴】本人能撤销之前的注销申请。”

“我是她丈夫，我们是一家人，这都不可以么？”

“这只能证明你们的婚姻关系目前还在存续，证明不了她本人的意见。”

“你就不怕我去告你们么？她离家出走了，临走之前什么都没留下，如果你们对我的求助视而不见，她很可能会遇到危险！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法院告你们的！”

霍厉川见对方不肯帮忙，直接用上了威胁手段，试图逼迫客服就范。

不料客服连去申请许可的打算都没有，不为所动的表示：“请您自便，如果您能拿出法院的传票，到时候我们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是油盐不进，根本没有任何松口的余地了。

霍厉川眼见说什么都没用，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然后他放缓了语气，任凭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助占据上风，颤声道：“算我求你们了，我真的等不起，只要一点线索就好，我很担心她......”

他只差声泪俱下的哭一场了，为了取信于对方，不惜把可验证的身份信息全说了一遍，用以证明自己没撒谎。

客服总算同意帮他申请权限，不过需要时间。

霍厉川心急如焚的抱着手机等，他不停的刷新着页面，直到林雨晴的账户恢复显示，才有了活过来的实感。

，然后他直接将页面翻到最开始，从她发布的第一条内容看起。

林雨晴刚注册这个账号时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她用着当时流行的颜文字，在账号里记录着自己的心情。

【我们在一起了(*^▽^*)】

文字配图是她跟霍厉川牵在一起的手。

那时的他们刚坠入爱河没多久，只要待在一起就会感到开心，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靠在一起发呆都会觉得甜蜜。

霍厉川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些事了，此时翻看着林雨晴从前发的生活碎片，就像是把他们之间的美好重温了一遍似的。

【嗯，他给我拍的照片，虽然角度有点怪异，不过已经超过大部分直男了。】

【我们一起租下的办公室，他的事业起飞了。】

【祝我们新婚快乐~】

【坐在这里看星星好漂亮，喏，这是我们的新家。】

......

林雨晴一度很热爱分享生活，从恋爱中的甜蜜点滴到婚后的温馨时刻，全都被她用照片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霍厉川看着这些照片，脑海中跟过去有关的美好回忆仿佛电影画面般在眼前不断闪过。

可就在半年前，林雨晴像是对这个社交平台失去了兴趣，她再也没有发布过任何跟生活有关的内容，连对摄影作品的分享也一并停止了。

霍厉川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来回翻看她的账号，连曾用头像和互动过的其他账号也不放过。

最终在心情动态里翻出一条编辑记录，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结束了】，编辑时间在昨晚。

第11章

这之后，林雨晴点开账号设置向人工客服申请了注销，就此将她一度无比珍惜的过去埋葬，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流连。

霍厉川忽然感到心痛如绞，他都已经这么难过了，实在不敢去想她当时的心情，不过为什么是半年前和昨晚呢？

这两个时间点让他觉出了异样，直到在秋千上坐到天色擦黑，才捂着脸恍然大悟，然后自嘲般笑了一声。

半年前正是霍厉川跟许苗搞到一起去的日子，原来林雨晴早就知道了，她甚至在后来的生活里给了他无数次机会，但他一次都没有抓住。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当天晚上，霍厉川哪里都没有去。

无论是许苗的邀约电话还是充满挑逗性的信息，全都被他视若无睹，就连生意上有来往的狐朋狗友的电话也是一样被放置到了自动挂断。

现在的他不想理会任何人，就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试图从林雨晴从前躺着的地方汲取温暖，可是无论他在这里躺多久，身下的床单都是冰凉的。

林雨晴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她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离开了。

霍厉川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午夜时分，开始收到银行和商家发来的生日祝福，才如梦初醒的意识到，今天已经是他的生日了。

他下意识看向床头放着的那封信，将它挪开后，打开了压信封的盒子。

林雨晴没有在信里提起他，但是特意在还不及巴掌大的小盒子上贴了便签，告诉他真是她留下的生日礼物。

霍厉川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盒子打开，或许她会在盒子里留下跟去向有关的线索，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

不等他把幻想中的场景想清楚，映入眼帘的东西就将它打了个粉碎。

首饰盒里并没有首饰。

只有一块被融化掉的铂金块，还有一块鸽子蛋大笑的钻石。

这是他们的婚戒！！

林雨晴把他们的婚戒融掉了......

霍厉川披衣起床，在凌晨时分驱车赶到警局报案：“我太太失踪了，我怀疑她会轻生。”

警察略有疑虑的问：“你太太失踪多久了？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没、没有。”

“先生，请你如实告诉我们，如果你太太真的有留下东西的话，对找到她很有帮助的。”

“我们感情很好，我也给她打了很多电话，但她一个都没接......”

霍厉川笃定他们的感情对林雨晴很重要，她舍弃这些无异于要放弃人生。

倒是警察提醒了他一句：“你确定你太太不是想跟你离婚么？她的这些表现跟离婚搬家也差不多，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是感情出问题而已，不至于走上绝路的。”

可霍厉川不肯相信，他坚持道：“你不会明白的，我们从学生时代就相爱了，她婚后为我回归了家庭，已经连朋友们都不联络了。”

这话乍一听简直像是在自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跟人炫耀自己有多招人爱。

警察忍住吐槽的冲动，开始按部就班的跟同事一起分析他提供的线索。

但直到天光大亮，外面的马路上开始变得车水马龙，他们也还是没有找到同林雨晴有关的任何线索。

这个人要么是人间蒸发了，要么就是在有意掩饰自己的行踪。

霍厉川熬了一夜，眼底都泛起血丝，可他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直到接起一通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这才匆匆离开警局，驾车往别处去了。

电话是一个自称律师的人打来的，他告诉霍厉川，自己是受了林雨晴小姐的委托，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商量，并且报出了事务所的地址。

霍厉川一刻都不敢耽搁，他将车开的飞驰电掣，连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才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了目的地。

路人的谩骂和其它被插队的车辆的鸣笛声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哪怕吊销驾照也无所谓。

律师见他来的这么快，直接把人带到办公室，然后开门见山的递过去一份离婚协议书，同他解释说：“尹小姐已经签字了，如果霍先生你没有异议的话，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太太人呢？她在哪儿？”

来源：小薰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