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一声惊呼迅速吸引了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我稍微偏过头,看到父亲的脸色犹如死灰,爷爷则惊愕得无法自已。
高考成绩发布的那一天,整个家庭瞬间沸腾了起来。
母亲紧张地握着笔记本电脑,目光中闪烁着怀疑的神情。
“怎么可能?355分?”
这一声惊呼迅速吸引了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我稍微偏过头,看到父亲的脸色犹如死灰,爷爷则惊愕得无法自已。
“肯定是出错了……绝对不可能!”
父亲意识到后,立刻夺过电脑,不停在查询页面输入我的准考证号。
可是每次刷新,那三个数字仿佛如重锤般击打他的心灵,随着无数次尝试,无情的网页崩溃提示,所有在场的人都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身为考生的我,同样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心里不断思索着,究竟是答题卡填写错误,还是我绞尽脑汁得出的答案如此惨淡……总之,经过十二年的辛苦努力,竟然得到如此令人心痛的结果,心中满是无奈与悲伤。
短暂的恍惚后,我意识到家人依旧像木雕般静止不动,特别是他们年纪渐长,或许根本不能立刻承受这一切。
最终,我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轻轻握住了父亲的手。
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一股强烈的力量毫无预警地推开。
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客厅,我一时愣住,其他人也显得十分震惊。
“贺知雨,你竟然敢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很少说出如此粗鲁的话。
虽然我们来自农村,但父母始终勤恳劳作,生活虽然艰难却也能找到甜蜜的时刻。
直到初二那年,我在全国数学竞赛中获得二等奖,奖金高达十万,这在我们的乡村中简直是几十年来的重大新闻。
父亲用这笔奖金创办了小企业,带着全家搬到了城市,生活水平也随之提升。
看到家人脸上的笑容,我逐渐明白了自己的价值,无论是参与何种竞赛,我总是积极报名,奖金像雨水般涌入,父亲的公司因此越来越兴盛。
我在众人眼中成了天之骄女,凭借与众不同的智慧脱颖而出。
手中的每一道难题,即便是再复杂,我都能在十分钟内找到三种以上的解法。
自那时起,我便在周围人眼中成为了优秀的代表。
初三时,我意外地跳级进入高中,毫不犹豫选择那些大家都畏惧的理科……在老师和家人重重期望的驱使下,我拼命学习,然而命运却时常与我作对,谁能想到今天我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你说实话,之前的考试是不是在作弊?”
父亲喘着粗气询问我,当他看到我的成绩时,我并没有在众人面前感到羞辱,但这一刻,亲人的指责让我忍不住流下泪水。
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否定我,唯独他们不应如此。
“我没有。”
我捂住脸,坚定地回应道。
“你还在辩解什么?成绩难道会说谎吗!”
母亲也不由自主地加入指责,脸上的失望刻画出无数皱纹。
回想起那段每个熬夜学习的日子,她总会温柔地端来一杯热牛奶,提醒我早点休息。
我对自己在穿衣方面却很苛刻,常常一件衣服穿到发白,甚至破洞还不忍心丢弃,而她却用那双满是厚茧的手,挑灯夜战,一针一线为我缝补。
众人都说母子心灵相通,明明此刻我内心痛苦不堪,为什么她却无法洞悉我的情绪,也无法理解我呢?
我默默站起身,“我并不是在狡辩,往日我每晚熬到凌晨时,你不也是一直陪在我身边吗?我怎么可能在你眼前分心呢?”
“那么你能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愤怒地指着那串数字,阳光下,她的皮肤显得异常细腻。
我感到一阵迷茫,无助感涌上心头,然而她的拉扯让我瞬间回到现实。
我的脸紧贴着屏幕,刺眼的电子光线让我感到不适,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不过人总会犯错,也许这次我心态没有调整好。”
高考成绩是可以进行申诉的,即便申诉不成功,我仍然可以选择复读……这意味着我还能有希望!现在,复读已成为许多考生在遭遇高考失利后的第一选择,这并不新鲜。
更何况,其实我觉得我并不需要复读。
然而,父亲立刻表示反对:“这说得轻松,复读至少要花三万块的学费,如果结果再次不理想,那岂不是亏本?”
我没有预料到他用金钱来拒绝我的请求,但其实我早有准备,我将所有的竞赛奖金存了一些,三万块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起初,我将这笔钱托管在母亲那里,但当我提及这个想法时,母亲的面色明显变得有些不悦:“那是为你准备的嫁妆,怎么可以随便动用,难道你以后不打算嫁人了吗……”
无奈之下,我又转向父亲:“您看公司这几年在国内的收益可不少,三万块总能抽出来吧?”
听完这话,父亲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瞪视我:“你考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来向我要钱,难道想当个赔钱货一直依赖我吗?”
这一刻,我愣住,心中充满震惊。
这些年,我的生活开销甚至比不上富人一件衣服的价钱,我几乎把大部分的资金都投注在支持父亲的公司上,没想到他竟然把我视作了“赔钱货”。
几年前,作为农民的他获得十万块时还吓得跪下;而如今,面对三万块却显得愤怒不已。
周围看来热闹的人们也终于恢复了冷静,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四周环顾,这里是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往日我埋头読み书,现如今才意识到。
原来这个地方是如此的奢侈。
贫穷一直是我心中唯一的信念。
很快,我落榜的消息像火焰一样迅速蔓延,传遍每一个角落。
弟弟一回来就开始指责我,埋怨我让他在聚会上遭受了很多的冷眼。
他冲进我的房间,毫不留情地将我从床上拉起,把我昨晚花一整夜靠记忆写出来的几页纸甩到了我的脸上。
那张纸虽然轻如羽毛,却带着施暴者毫无怜悯的狠劲,边缘划过我的脸,留下几道细小的伤口。
“贺知雨,你真是太没头脑了,难道不能从别的地方寻求答案吗?现在害得我在他人面前也受到了羞辱,你就不感到惭愧吗?”
这样的言语,只有贺成玉才能说出来。
在那个信息闭塞的乡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即使父母颇为淳朴,还是难以逃脱这种观念的影响。
假如说我的前半生经历了诸多磨难,那么贺成玉却一直浸润在甜蜜的世界里。
他的碗里总是比我多出一个鸡腿,他的衣物上从没有缝补的痕迹。
此刻我忽然觉得可笑,原来一切早已显而易见,只是我当时太天真,将心思全放在外面的世界上,竟未察觉身边人的真实想法。
“你怎么会受到别人的冷眼,不是考得相当不错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内心正在低沉,脸上的神色也因为疲惫而显得冷淡,却没想到他抓住了这个瞬间。
“你居然敢跟我发脾气?考得那么差就自以为是?我告诉你,贺知雨,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就抬手想要打我,我迅速抓住了他的手。
此时我彻底怒火中烧:“我也告诉你,贺成玉,就算我高考只得了二百五,我依旧是你的姐姐,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人们常说血缘的羁绊难以动摇,果然贺成玉立刻沉默了。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闯入,手中的拐棍重重地抽在我的腿上,我痛苦地倒在地上。
爷爷此时反应迅速,急匆匆赶来。
他用拐棍指着我:“当年你出生时我就觉得你是个灾难,女孩子有什么用?比起男孩来,你根本不值一提,遇到一点大场面就承受不了,高考都能失败,将来又能干点什么!”
面对长辈,我不敢反抗,但心中压抑的怒气让我抬头,像狼一样盯着他。
小时候在乡下生活时,我总是对这个“爷爷”充满了畏惧。
他显然不喜欢我在家里懒散,尤其是父母外出劳作的时候。
那时他总是强迫我去做各种粗重的活儿,砍柴、挑水、洗衣服……而我的弟弟却可以和小朋友们在山间无忧无虑地玩耍,沾上泥土的衣服由我来清洗,丢失的东西也需要我去找回。
有一天,弟弟哭着回家,向爷爷诉说他的风筝卡在树上了。
离父亲回来还不到半个小时,这根本算不上急事,但爷爷却用“慈爱的方式”把我“绑架”了。
“贺知雨,去帮你弟弟把风筝拿下来。”
我没有动他,他用拐杖打了我一下。
终于,我还是去了,结果在山里遭遇了暴雨,雨水冲刷着我手掌和膝盖上的伤口,那些被树枝划出的伤口让人剧痛无比。
母亲心疼地为我涂抹药膏,温柔地叮嘱我下次要格外小心。
可没有人告诉我,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我心中依然抱有争取机会的希望。
在此之前,我需要为复读做好准备,而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深夜,当所有人都忙着准备贺成玉的升学宴时,我悄悄溜进母亲的卧室,想找到那张银行卡。
我翻遍了衣柜、床垫和所有可能的缝隙……可一无所获。
心中的焦虑渐渐蔓延,这时,外面忽然亮起灯,母亲推开门,看到我坐在床边,显得有些意外。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转过身,目光慢慢下移,看到一堆各式各样的礼物,还有一张支票。
“妈妈,我的银行卡放在哪里了?”
她依旧保持那种不太自然的笑容,手上握着支票却有些犹豫,我趁机冲上去把支票夺了过来。
当我看到银行账户里的数字时,心中顿时一震。
她竟然用我辛苦存下的钱为贺成玉预订了宴会厅!回想起几天前她的神情,或许早在很久之前,我这小小的金库早已成为他人利益的工具,全部用来满足别人的需求!我握着支票的手微微颤抖,哽咽着问她原因。
沉默了一阵,她突然不再带笑,眼中流露出一丝疏离。
“你是个女孩,拿这些钱不太合适。”
“这笔钱原本是你的嫁妆,可因为你高考失利,它就失去了价值,与你的嫁妆根本不成正比。
未来的事情也不过是泼出去的水,何不现在就用来帮助你弟弟呢?”
说到这里,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假装关心:“这么多年,我们对你的养育,算得上是付出良多了吧?”
“反正你以后挣的钱也得给你弟弟,到底何必这么纠结?”
我和贺成玉有过什么约定吗?
这个家,我最后唯一的依靠就是母亲,但此时我猛然意识到,她并不是我的支持者。
她的观念深受旧有封建思想的影响,想要将我束缚在教条之中。
在所有的学科中,我的作文最为糟糕,老师总是说我写不出感情。
有一次,老师布置了一个课题,让我们写母亲,我随意写下了一些生活琐事,以为没什么问题。
母亲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那个人。
然而,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给我进行了一番心理疏导。
那时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她看着我的时候总流露出怜悯的眼神。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明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贺成玉的升学宴那天,来了不少人。
一大早,母亲把我叫醒,带我去宴会厅布置场地,尽管我前一天已经表达了想要不参加的想法。
看着“金榜题名”的巨大字幅,我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失落。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今天应该是我自己的升学宴。
我本应是大家口中的天才少女,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迎接无数目光的聚焦。
本该感谢我的父母和老师,更应该感激我自己的付出。
我坐在众人中,耳边响起了宾客们的笑谈,贺成玉发完言,掌声像雷声般震耳欲聋。
心中略感不安,我将视线移向桌上的一盘鱼,它的眼睛还在那儿,可身体却被无情地烹饪成一道佳肴。
就如我一样。
“知雨,你打算上哪个大学?”
这一句话刺耳至极,我微微一笑,保持沉默。
亲戚们像一群不速之客,盯上了我这出糗,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非得絮叨几句不可。
父亲轻咳一声:“我公司正好缺个保洁员,我想让她先去实习。”
我心中一紧,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全桌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贺成玉不满地说道:“姐姐,你难道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出洋相。”
我没有回应,而是反问父亲:“我什么时间同意去做清洁工的?”
也许我说得过于直白,父亲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你不需要同意,毕竟你这成绩连个好大专都考不上,上学的事就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公司帮忙吧……”
“我不去!”
我愤怒地拍桌而起,面对母亲震惊的目光,毫不退缩。
这些年,我在家人面前从未展现如此强烈的一面。
“放肆!”
爷爷重重敲了一下拐杖,制止了那些七嘴八舌的亲戚。
“贺知雨,你必须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真是,贺家多出你这个败家子,已经够让我们蒙羞了,难道你还想继续闹下去吗?”
我冷冷一笑:“贺家?要不是我在这里支撑,你们根本就不过是乡下的农民。”
“享受着我的财富,过得光鲜亮丽,背地里却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真是令人不屑。”
“吞噬我的血汗,供养一个毫无前途的废物,你还敢指责我?”
我愤怒地扫视贺成玉,其目光如火炬般穿梭众人,最终落在了父亲和爷爷那张青紫色的脸上。
“大家常说,出钱的才是大爷,既然我这些年都是在供养贺家,难道就不该让我叫一声‘爹’?”
就在此时,一只酒瓶突然飞来,正好砸在我额头上。
鲜血随着我的发丝滑落,我轻轻擦去血迹,默默走出了这喧闹的人群。
我简单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打车回到了学校。
今天是返校日,虽然这次考试成绩不太理想,但我仍决定回学校去感谢老师们。
刚一走进教室,四周那几十道目光立刻集中到了我身上。
这种感觉我早已习惯,于是毫不在意那些目光,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过,话说回来,你越是想要低调,麻烦却偏偏向你扑来。
大概是因为我曾经过于自信,惹得不少人心中不满,这时,马玲半笑不笑地走到我跟前,轻敲了我的桌子。
我抬头,看到她身旁还站着一个男生。
他是年级的第二名,时常给我写情书。
我心中不禁给他下了个标签,这下反而被马玲误会了。
“苏哲已经向我表白了,你考得这么糟,居然还有脸来找他?”
我无奈地笑了笑:“你凭什么想当然说我是来找他的?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个医生,帮你动动手术,把你脑子里的肿瘤切除掉?”
马玲挑了挑眉:“你居然考了355分还有心情嘲弄别人,不过……看你这副模样,显然是刚被家里人教训过吧?”
我并没回应,她便趁机大声说道:“哎,难不成我们的天才少女竟然也体会到了家暴的滋味?”
苏哲用那高高在上的目光注视着我,语气中透着虚假的同情:“知雨,大家都没有想到你会考成这样,玲玲说话太直接,你可别放在心上。”
“我又变成什么样了?”我翻了个白眼,随后盯着马玲,“你分数比我高十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马玲毫不在意,推了我一把:“你拿什么和我以及苏哲比……你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吗?全国前五十的强人!你爸算得了什么?”
家庭背景在这个阶段成了人们用来炫耀的资本,成为他们与普通人的出发点,也是让他人无法超越的终点。
“他们早早就为他铺好了通往清北大学的道路,你能做到吗?”
苏哲摇摇头,冷冷说道:“知雨,凭你曾经对我的追求,如果你跪下来求我,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专科名额。”
这句模糊的侮辱惹得周围一阵哄笑,我却冷静地反驳:“别小看专科生。”“你们和我比,真的差得远呢。”
“贺知雨来了没有?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班主任的突然出现,及时结束了教室里的喧嚣。
在马玲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我走出教室,心中涌起一阵慌乱。
至于老师,我们总是有一种无形的敬畏与羞愧。
父母和亲人可能会包容我的失误,但老师的期望则让我倍感沉重。
“进来。”
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办公室。
班主任焦急地把我拉到电脑前,屏幕上正显示着高考成绩查询的页面。
此时,每次看到这个页面,我的心中都不由得一阵紧张。
“教育部刚刚发布了通知,之前的高考系统出现了问题,部分考生的成绩和真实情况不符,你赶紧查一下,万一出错……”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中那丝微弱的希望重新燃起,我的手在键盘上开始颤抖,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
天上的神明啊,请给我应得的公平。
办公室里,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显得异常明显。
页面在刷新时,贺知雨的名字旁赫然显示出“732”这三位数字。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自己僵硬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
“天啊,我就知道你会创造奇迹!”
奇迹?这个说法简直是个笑话。
我早已打算申诉,但如今了解真相,心中的紧张顿时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公平的天平运作着,它不仅给予我光明的未来,也无情地剥夺了我多年来小心守护的亲情。
“老师,请您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把我的成绩告诉任何人。”
班主任似乎理解我的苦楚,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最多到明天早晨,估计清华和北大的招生办还有市长都会来找你。”
我默默地点头。
我在心中想着,也许这就是世界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走出办公室后,我迅速回到家里,却没想到又遇到了马玲和苏哲。
来源:天哥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