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洗澡时把表放在洗手台上,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程叙,你疯了?”
顾瑶的笑声在露天酒吧炸开。
我攥住她手腕:“别再靠近周屿。”
她扬手,一记耳光脆响,“你凭什么管我?”
我舔着嘴角血丝,转身就走。
身后,她的男闺蜜低声一句:“他完了。”
我叫程叙,今年三十二岁,在江城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做项目经理。
和顾瑶结婚三年,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很稳定。
直到那个周五的傍晚,一切都变了。
江城市中心新开了一家露天酒吧,顾瑶说她的朋友们要去庆祝开业。
"你也一起来吧,别总是闷在家里。"她这样对我说。
我看着她化妆时专注的样子,点点头答应了。
酒吧里人声鼎沸,灯光闪烁,年轻人们聚集在各个角落。
顾瑶穿着一条黑色连衣裙,她的朋友们围着她转。
我坐在角落里,喝着啤酒,看着她和朋友们玩游戏。
周屿也在,他是顾瑶的大学同学,也是她口中的"男闺蜜"。
"真心话大冒险!"有人喊道。
转盘指向了周屿,他选择了大冒险。
"让顾瑶亲你的脸颊!"有人起哄。
我的手握紧了酒杯。
顾瑶笑着摆手:"别闹了,我有老公在呢。"
周屿却站起身,指着自己的脸颊:"就亲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走过去,把周屿面前的酒杯推开。
"游戏结束了。"我冷冷地说。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顾瑶的脸色变了,她站起来看着我。
"程叙,你干什么?"她的声音里有怒气。
"我觉得这个游戏不合适。"我平静地回答。
"你太过分了!"顾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她的脸涨得通红,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
"我没有过分,我只是觉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音乐声还在继续,但所有的对话都停止了。
我的左脸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看着顾瑶,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朝门口走去。
"程叙!"顾瑶在身后喊我。
我没有回头,推开酒吧的玻璃门,走进了夜晚的凉风里。
身后传来顾瑶的声音:"你给我回来!"
我继续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
街上的霓虹灯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回到家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摸着还在疼的脸颊。
手机响了,是顾瑶的电话,我没有接。
又响了几次,我关了机。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去了老孟家。
老孟是我的大学室友,在江城开了一家广告公司,还没结婚。
"怎么了?和顾瑶吵架了?"他看着我的行李问。
"她打了我一巴掌。"我简单地说。
老孟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
"女人嘛,有时候就是这样,过两天就好了。"老孟安慰我。
我摇摇头:"这次不一样。"
我开机看了看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顾瑶打的。
还有很多条微信消息。
"老公,你在哪里?"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
"我们好好谈谈。"
我没有回复任何一条。
打开朋友圈,看到周屿发了昨晚派对的合照。
照片里,顾瑶笑得很开心,靠在周屿的肩膀上。
配文是:"最铁的她。"
我关掉朋友圈,心里涌起一阵恶心。
周一上班,我直接去找了律师。
"离婚需要什么手续?"我问。
律师是个中年女人,戴着金边眼镜:"有财产纠纷吗?"
"房子是婚前买的,写的我的名字。"
"那就简单多了,但是现在有冷静期,三十天。"
"什么意思?"
"就是说,即使你们都同意离婚,也要等三十天才能办。"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建议你们先分居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律师说。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给公司打了电话,申请了一周的年假。
顾瑶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公司的地址,守在楼下等我。
我从侧门出去,避开了她。
第二天,我订了去上海的机票。
在机场候机厅,我看到顾瑶发的朋友圈:"老公,你到底在哪里?"
我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关掉了手机。
上海的酒店很安静,我住在二十楼,可以看到黄浦江。
第三天下午,酒店前台打电话说有我的快递。
我很奇怪,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
快递盒子很小,里面是一只男式手表。
表盘是黑色的,表带是皮质的,看起来很眼熟。
我翻过来看表盘背面,上面刻着两个字母:"Z&Y"。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是去年结婚纪念日时顾瑶送我的礼物,我一直戴在手上。
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洗澡时把表放在洗手台上,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顾瑶还帮我找了很久,说可能是保姆收拾东西时弄丢了。
现在这只表却出现在我的快递里。
我拿出手机,查了这个表的型号和序列号。
官网显示,这只表是在江城的专柜购买的。
购买时间是去年五月,购买人是周屿。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顾瑶送我的表,竟然是周屿买的。
还是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前一天买的。
我坐在床边,手里握着那只表,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我戴了一年多的表,根本不是妻子送的礼物。
原来那个男闺蜜,一直在我们的婚姻里做手脚。
我想起顾瑶每次看到我戴表时那种得意的笑容。
我想起她说这只表很配我的气质。
我想起她说这是她精心挑选的。
一切都是假的。
我打开窗户,黄浦江的风吹进来,带着潮湿的气息。
我举起那只表,用力扔了出去。
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进了江水里。
我拿出手机,录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只有黄浦江的江面,和我的声音:"别再玩把戏。"
我把视频发给了顾瑶。
五分钟后,顾瑶打来了语音电话。
"老公,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已经哭哑了。
"我真的不知道那只表是周屿买的!"
"我以为是他帮我选的,我给了钱的!"
"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听着她的哭声,心里却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我挂掉电话,把她的微信拉黑了。
我在上海又待了三天。
每天除了在酒店里待着,就是沿着黄浦江走路。
江水很浑浊,看不到底,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老孟打电话告诉我,顾瑶每天都去我公司楼下等。
"保安都认识她了,每天都要把她请出去。"
"她看起来很憔悴,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我说:"不用。"
"兄弟,有些事情可能有误会。"老孟试图劝我。
"没有误会。"我的语气很平静。
"那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
老孟沉默了一会儿:"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挂掉电话,我订了回江城的高铁票。
是时候回去处理这件事了。
高铁上,我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情出奇地平静。
三年的婚姻,就这样要结束了。
我想起刚认识顾瑶的时候,她是公司新来的会计。
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开朗,追她的人很多。
我用了半年时间,才追到她。
结婚的时候,她说她会做一个好妻子。
我信了。
现在想想,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够了解她。
高铁快到江城站的时候,我给老孟发了短信,告诉他我的班次。
我没想到,顾瑶也知道了。
高铁站里人来人往,我拖着行李箱朝出站口走去。
突然,我看到了顾瑶。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红肿。
"程叙!"她朝我跑过来。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跑到我面前,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把周屿送进去了!"她抱着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求你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
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我低头看着她,她的手里攥着一张纸。
是一张拘留通知书。
上面写着:周屿涉嫌"故意毁坏财物"和"诈骗"。
我的心跳停了一拍。
"你做了什么?"我问。
02顾瑶抬起头看着我,眼泪直流:
"我把他告了,他偷了你的表,还骗我说是帮我买的。"
"我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察。"
"他现在被关起来了。"
我看着她手里的拘留通知书,心情复杂。
"程叙,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我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扶她起来。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曾经是我最爱的人。
现在跪在我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但是我的心,已经冷了。
"起来。"我最终说道。
顾瑶慢慢站起来,眼睛不敢看我。
"找个地方坐下说。"
我们走到高铁站的咖啡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顾瑶坐在我对面,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张拘留通知书。
"说吧。"我平静地说。
"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我很生气。"顾瑶的声音很小。
"周屿安慰我,说你小气,说你不懂情趣。"
"我当时也这么觉得。"
"但是回到家,我越想越不对。"
"我想起你平时对我很好,想起你从来没有限制过我和朋友交往。"
"我开始怀疑周屿的动机。"
我没有说话,等她继续。
"第二天,我偷偷查了那只表的购买记录。"
"发现真的是周屿买的。"
"我去找他,他说只是想帮我选个好一点的。"
"但我问他要收据的时候,他拿不出来。"
"我就知道他在骗我。"
顾瑶停了停,擦了擦眼泪。
"我去他家里翻了个遍,找到了你原来那只表。"
"他把表盘背面的刻字磨掉了,准备当二手表卖掉。"
"还有很多我给你买的其他东西,都在他那里。"
我的拳头握紧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他想破坏我们的婚姻。"顾瑶说。
"他一直暗示我,说你配不上我,说我嫁给你是委屈了自己。"
"他说他比你更了解我,更适合我。"
"我以前觉得他只是关心我,现在才知道他别有用心。"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涌起一阵厌恶。
不是对她,而是对周屿。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问。
"我怕你不相信我。"顾瑶低着头。
"而且我也觉得羞耻,觉得自己太蠢了。"
"程叙,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打你,我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你难堪。"
"我不该听周屿的挑拨,怀疑你的动机。"
她又哭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愤怒、失望、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程叙,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突然说。
我看着她。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医院报告,放在桌子上。
"我怀孕了,六周。"
我拿起报告看了看,确实是怀孕检查单。
"那天晚上,我本来想在派对结束后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没想到发生了那些事。"
我把报告折好,放进了口袋里。
"所以呢?"我问。
"所以什么?"顾瑶不解。
"你觉得怀孕了,我就应该原谅你?"
顾瑶的脸色变得苍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还有希望。"
"我们的婚姻还有希望。"
我站起来,拿起行李箱。
"我需要时间想想。"
"程叙!"顾瑶叫住我。
"你要去哪里?"
"回家。"我说。
"我也回家。"她站起来。
"不。"我看着她。"我一个人回家。"
顾瑶愣住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回到家里,房子空荡荡的,很安静。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那份怀孕报告又看了一遍。
六周,意味着孩子是在我们大吵之前怀上的。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我应该会很高兴。
我一直想要个孩子,顾瑶也是。
但现在,我高兴不起来。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但我控制不住。
周屿对顾瑶的心思那么明显,顾瑶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她真的那么无辜吗?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房间里还有顾瑶的味道,她用的香水很淡,但很持久。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聊很久。
她会告诉我她一天遇到的有趣的事,我会告诉她工作上的进展。
我们会计划未来,计划要几个孩子,计划去哪里旅行。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会白头到老。
现在这些美好的回忆,都被现实玷污了。
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
晚上十点,门铃响了。
我知道是顾瑶,但我没有开门。
她在外面喊:"程叙,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
"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坐在客厅里,听着她的声音,心里很乱。
她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最后才离开。
第二天,我把卧室的门锁换了。
顾瑶用钥匙开门进来,发现进不了卧室。
"程叙,你为什么要换锁?"她问。
"我需要私人空间。"我说。
"我们是夫妻。"
"现在不是了。"
顾瑶愣了一下,眼圈又红了。
"你还是决定要离婚?"
"我还在考虑。"
"那我住哪里?"
"客房。"
她看着我,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从那天开始,我们变成了同屋不同床的室友。
她在客房铺了床,我们各自生活。
吃饭的时候,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的两端,很少说话。
她做饭,我洗碗,分工明确。
就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周。
我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很晚,不想回家面对她。
顾瑶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冷淡的相处模式,不再主动找我说话。
有一天下午,老孟来我办公室找我。
"你们现在怎么样?"他问。
"凑合。"我说。
"顾瑶怀孕了,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她昨天来找我,说你们像陌生人一样生活。"
"她很担心这样下去对孩子不好。"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她找你干什么?"
"她想让我劝劝你。"老孟说。
"她说她真的知道错了,希望你能给她一次机会。"
"老孟,你觉得我应该原谅她吗?"我问。
老孟想了想:"程叙,我觉得顾瑶是真的爱你的。"
"那一巴掌确实过分了,但她也付出了代价。"
"她把周屿送进去,说明她是站在你这边的。"
"而且现在她怀孕了,你们有了孩子,是不是应该考虑重新开始?"
我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破了,就很难修复。"
"我现在看到她,想到的就是那一巴掌。"
"想到的就是周屿的得意笑容。"
"想到的就是那只假的手表。"
老孟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
"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不想孩子将来问我,为什么他的妈妈要在外人面前打他的爸爸。"
老孟不说话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顾瑶正在厨房做饭。
她的肚子还看不出来,但动作已经很小心了。
"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她轻声说。
我没有回答,去卧室放下公文包。
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是坐在桌子的两端。
"程叙,我想和你商量件事。"顾瑶突然说。
我抬头看她。
"下周我要去医院做产检,你能陪我去吗?"
我想了想:"我很忙。"
"就一个上午。"她恳求道。
"你自己去吧。"
顾瑶的眼圈又红了,但她没有哭。
"好,我自己去。"
第二天是周三,我在公司加班到晚上九点。
回家的路上,看到顾瑶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东西。
她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和一些水果,走路很小心。
我停下车,远远地看着她。
她看起来很疲惫,脸色有些苍白。
03我想起老孟说的话,她是真的爱我的。
也许我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但一想到那一巴掌,我又动摇了。
我开车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慢慢走向楼下。
她上楼的时候,我才开车离开。
周五那天,我知道她去医院产检。
我本来不想管,但临时改变了主意。
我请了半天假,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的妇产科人很多,我找了很久才看到顾瑶。
她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病历本。
我没有过去,而是坐在远处观察。
她一个人坐着,看起来很孤单。
有几个孕妇都是和老公一起来的,她们有说有笑。
顾瑶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偶尔看看手机。
轮到她的时候,她起身进了诊室。
我也站起来,想跟过去看看。
这时候,一个护士拦住了我。
"先生,你是家属吗?"
"我是她老公。"我说。
"那你怎么不陪着?她一个人来做产检,我们都觉得奇怪。"
护士的话让我很尴尬。
"我临时有事,现在赶过来了。"
"那你快进去吧,正在做B超呢。"
我推开门进去,顾瑶正躺在检查床上。
她看到我,眼睛瞪得很大。
"程叙?你怎么来了?"
"路过。"我简单地说。
医生正在看屏幕上的影像:"孕妇的情况还不错,胎儿发育正常。"
"不过血糖有点低,要注意营养。"
"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不要太劳累。"
顾瑶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从医院出来,顾瑶走在我身边。
"谢谢你来。"她轻声说。
我没有回答。
我们走到停车场,她突然停下脚步。
"程叙,我有点头晕。"
我转头看她,她的脸色很苍白,额头有汗。
"怎么了?"
"可能是血糖低。"她扶着车子。
我赶紧扶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晕。"
我把她扶到车里,给她买了一瓶葡萄糖水。
她喝了几口,脸色好了一些。
"好点了吗?"我问。
"好多了,谢谢。"
她看着我,眼里有感激,也有其他我看不懂的情绪。
"程叙,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后悔。"
"我后悔听了周屿的话,后悔在那么多人面前打了你。"
"我后悔没有早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最后悔的是,我可能失去了你。"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很复杂。
"顾瑶,有些事情不是后悔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她点点头。
"但我想试试,我想努力挽回我们的婚姻。"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我也认了。"
我没有说话,发动了车子。
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很安静。
到了楼下,她下车的时候说:"今天谢谢你。"
我看着她走进楼里,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她是真的知道错了。
也许我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但我还是放不下心里的那道坎。
那天晚上,我在阳台上抽烟,想了很多。
想到顾瑶一个人坐在医院里的样子,想到她差点晕倒时苍白的脸色。
也想到她跪在高铁站的样子,想到她眼中的绝望。
也许我应该原谅她。
但一想到那一巴掌,想到周屿得意的笑容,我又下不了决心。
老孟打电话来,说要请我吃饭。
"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我问。
"没什么,就是想喝酒聊天。"
我们约在一家火锅店,老孟已经点好了菜。
"最近怎么样?"他问。
"还是那样。"我说。
"顾瑶呢?"
"也还是那样。"
老孟给我倒了一杯酒:"程叙,我觉得你应该做个决定了。"
"要么原谅她,好好过日子。"
"要么就离婚,大家都解脱。"
"这样耗着对谁都不好。"
"特别是对孩子。"
我喝了一口酒:"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我见到她就想起那一巴掌。"
"我觉得我的尊严被她踩在脚下。"
"那你就离婚。"老孟说。
"可是我又舍不得。"
"毕竟是三年的感情,而且她现在怀孕了。"
老孟看着我:"程叙,你到底还爱不爱她?"
我想了想:"爱。"
"但我不知道这种爱还能持续多久。"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重新信任她。"
"那你就试试。"老孟说。
"试试什么?"
"试试重新开始。"
"给她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至少你努力过了。"
我们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
最后老孟叫了代驾送我回家。
回到家里,客厅的灯还亮着。
顾瑶坐在沙发上看书,看到我回来,她站起来。
"你喝酒了?"她问。
"嗯。"
"我给你泡点蜂蜜水。"
她去厨房忙活,我坐在沙发上看她的背影。
她怀孕了,但还在照顾我。
她端着蜂蜜水过来,放在我面前。
"多喝点水,明天不会难受。"
我看着她:"顾瑶,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时间能倒回去,你还会打我那一巴掌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会。"
"我会阻止周屿,会和你一起离开。"
"我会当众向你道歉。"
"我不会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蜂蜜水。
"程叙,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我?"她问。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也许永远不会。"
顾瑶的眼圈红了,但她没有哭。
"我知道了。"她说。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等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感动。
但还是说不出原谅的话。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我想起和顾瑶的种种过往,想起我们的甜蜜时光。
也想起那一巴掌的声音,想起当时的屈辱和愤怒。
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突然,我听到阳台上有说话声。
是顾瑶的声音,她在和谁通电话。
我悄悄走到门边听。
"我知道离婚对孩子不好,但程叙可能真的不会原谅我了。"
"他现在看到我就像看陌生人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在和谁通话我不知道,但听她的话,我心里很复杂。
她也在痛苦,也在纠结。
也许我们都是这场风波的受害者。
又过了一周,我们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善。
我每天早出晚归,她在家里安心养胎。
偶尔我们会在餐桌上遇到,但基本不说话。
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比较早。
顾瑶正在客厅看电视,是一个亲子类的节目。
电视里播放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在哭。
"你怎么了?"我问。
她赶紧擦眼泪:"没事。"
"看电视想起什么了?"
她点点头:"想起我们以前说过,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现在看来,可能做不到了。"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你不会原谅我。"她说。
"我能感觉到,你已经不爱我了。"
"或者说,你的爱被我的愚蠢消耗光了。"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触动。
"顾瑶,我没有不爱你。"
她抬头看我,眼里有希望。
"真的吗?"
"真的。"我说。
"但是爱和原谅是两回事。"
"我可能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巴掌。"
顾瑶的眼泪又掉下来:"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们就这样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电视里的节目还在播放,主持人在讲夫妻之间如何维持感情。
讽刺的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程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顾瑶说。
"你说。"
"如果我们离婚了,这个孩子怎么办?"
我想了想:"孩子当然要抚养。"
"我是说,你会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吗?"
这个问题让我很意外,也很尴尬。
因为我确实怀疑过。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在怀疑。"顾瑶说。
"虽然你没说,但我能感觉到。"
"程叙,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
04"从我们结婚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即使是和周屿,也从来没有超过界限。"
"我可以做亲子鉴定证明给你看。"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
"不用。"我说。
"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
顾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程叙,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原谅我。"
"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是真心爱你的。"
"那一巴掌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
我看着她,心里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但我还是说不出原谅的话。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在想,也许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要么原谅她,重新开始。
要么离婚,各自重新生活。
这样拖着对谁都不好。
第二天是周六,我没有去公司。
顾瑶在厨房做早餐,我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程叙,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她说。
我抬头看她:"去哪里?"
"就在附近转转,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我们一起出门,顾瑶挽着我的胳膊。
路上遇到邻居,他们都夸我们恩爱。
顾瑶笑得很开心,我却有些不自在。
我们走到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公园里有很多人在运动,还有小孩子在玩耍。
"程叙,你看那个小男孩。"顾瑶指着不远处。
我看过去,是个三四岁的男孩,正在学骑自行车。
他的爸爸在后面扶着,妈妈在前面鼓励。
"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会这样。"顾瑶说。
"你会教他骑自行车,我会在旁边加油。"
我看着那个幸福的三口之家,想象着我们的未来。
如果我们能重新开始,如果我们的孩子健康出生,如果我们能重新建立信任。
也许,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幸福。
"程叙,你在想什么?"顾瑶问。
"在想我们的未来。"我说。
"你觉得我们还有未来吗?"
我看着她,她的眼里写满了期待。
"也许有。"我说。
顾瑶笑了,笑得很灿烂。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刚认识她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的,纯真而美好。
也许,我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也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
但我还是说不出口。
从公园回来,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顾瑶也很开心,她哼着歌在厨房做饭。
我坐在客厅看书,偶尔抬头看看她忙碌的身影。
这样的画面很温馨,像是回到了从前。
吃饭的时候,顾瑶主动和我聊天。
"程叙,我想把客房改成婴儿房。"
"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了想:"可以。"
"那我需要搬回卧室吗?"她试探性地问。
我停下筷子,看着她。
她的眼里有期待,也有忐忑。
"再等等。"我说。
顾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听到顾瑶在客房里打电话。
好像是在和装修公司谈婴儿房的事。
她说话很轻,怕吵到我。
我透过门缝看她,她坐在床边,一只手摸着肚子。
虽然还看不出来,但她已经开始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了。
"宝宝,妈妈给你准备一个漂亮的房间。"
"爸爸妈妈都很爱你,我们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很复杂。
她是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
也是真的希望我们能重新开始。
但我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接下来的几天,顾瑶开始忙着设计婴儿房。
她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小衣服、小鞋子、玩具。
还买了一张婴儿床,让工人送到家里安装。
我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
"你不觉得太早了吗?"我问。
"不早。"她笑着说。
"怀孕四个月后就可以准备了,而且提前准备比较从容。"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那天晚上,老孟打电话来。
"程叙,周屿被判了多久?"
"半年。"我说。
"诈骗和故意毁坏财物,证据确凿。"
"顾瑶做得对。"老孟说。
"她能把自己的朋友送进去,说明她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知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老孟,有些事情不是站队这么简单。"我说。
"我需要的是尊重,是信任。"
"她当众打我那一巴掌,伤的不只是脸,更是自尊。"
"可是她已经认错了,也付出了代价。"
"而且她现在怀孕了,你们有了孩子的纽带。"
"程叙,人生苦短,别和自己过不去。"
挂掉电话,我坐在阳台上想了很久。
也许老孟说得对,我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也许我应该放下心里的执念,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
但每当我想原谅她的时候,那一巴掌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我想起当时周围人的眼神,想起自己的屈辱和愤怒。
我还是做不到。
第二天是周一,我去上班的时候,顾瑶在门口送我。
"路上小心。"她说。
"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随便。"我说。
"那我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走到电梯口,我回头看了一眼。
顾瑶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垃圾袋,准备下楼倒垃圾。
她的肚子还是看不出来,但走路已经很小心了。
看到我回头,她对我笑了笑,挥挥手。
那一刻,我心里有些触动。
也许,我真的应该考虑原谅她了。
但是,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程叙先生吗?"
"是的。"
"我是江城市人民法院的工作人员。"
"有一个案件需要你到庭作证,关于周屿的案子。"
我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下周三上午九点。"
"好的,我会到。"
挂掉电话,我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周屿的案子还没完,我还要去法庭面对这一切。
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还要再重新经历一遍。
下周三很快就到了。
我请了半天假,去法院出庭作证。
到了法院,看到顾瑶也在。
她坐在旁听席上,看到我来了,对我点点头。
我坐在证人席上,看着被告席上的周屿。
他瘦了很多,头发也长了,看起来很憔悴。
他看到我,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法官询问案件的经过,我如实回答。
讲到那天晚上酒吧的事情,讲到那一巴掌。
讲到手表的事情,讲到发现真相后的愤怒。
周屿的律师试图为他辩护,说他只是想帮朋友选礼物。
但证据确凿,他的辩护显得很苍白。
最后,法官宣布判决结果: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
比我预想的要轻一些,但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从法院出来,顾瑶跟着我。
"程叙,我们谈谈吧。"她说。
我们找了个咖啡厅坐下。
"今天听你在法庭上说那些事,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顾瑶说。
"我真的很后悔。"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绝对不会那样做。"
我看着她:"可是时间不能重来。"
"我知道。"她点点头。
"但我想问你,我们还有可能重新开始吗?"
"我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程叙,我想和你坦白一件事。"
我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和周屿有过一段感情。"
我心里一震:"什么时候?"
"大学的时候,我们交往过半年。"
"后来分手了,就一直是朋友。"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那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提。"顾瑶说。
"而且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以为那段感情已经彻底埋葬了。"
"但现在我明白了,周屿一直没有放下。"
"他一直在等机会破坏我们的婚姻。"
我听着她的话,心里很复杂。
原来他们有过感情,难怪周屿会那么执着。
也难怪他要用那些手段来挑拨我们。
"你还爱他吗?"我问。
"不爱。"顾瑶毫不犹豫地说。
"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05"和周屿的那段感情,只是年轻时的冲动。"
"和你的感情,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看着她,想判断她话的真假。
她的眼神很真诚,不像在撒谎。
"程叙,我知道我隐瞒了这件事是不对的。"
"但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
"即使是在最愤怒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和周屿重新开始。"
"我只是想证明你不够爱我,不够了解我。"
"现在想想,那些想法都太幼稚了。"
我沉默了很久。
"程叙,你说句话。"顾瑶有些着急。
"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我说。
"我理解。"她点点头。
"但是程叙,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对我们婚姻的珍惜也是真的。"
"那一巴掌是我一时冲动,我真的很后悔。"
我看着她,心里的天平在摇摆。
一方面,我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和后悔。
另一方面,那一巴掌的屈辱还深深印在我心里。
"我们回家吧。"我最终说道。
从咖啡厅出来,我们一起坐地铁回家。
路上都很安静,各自想着心事。
到了家里,顾瑶去厨房做饭,我坐在客厅看电视。
新闻里正在播报一个家庭纠纷的案件,夫妻因为小事争吵,最后闹到法院。
我想起刚才在法庭上的情景,想起周屿憔悴的样子。
也想起顾瑶刚才的坦白,想起她眼中的真诚。
也许,我应该试着原谅她。
也许,我们的婚姻还有救。
但我还是下不了决心。
那天晚上,我在阳台上给律师打电话。
"王律师,我想咨询一下离婚协议的事。"
"好的,程先生,你们商量好了吗?"
"还没有,我想先了解一下手续。"
"如果协议离婚的话,需要双方都同意。"
"财产分割、孩子抚养权这些都要在协议里写清楚。"
"孩子抚养权怎么处理?"我问。
"一般情况下,三岁以下的孩子会判给母亲。"
"但父亲有探视权,也要承担抚养费。"
"如果双方都要抚养权,需要看谁的条件更有利于孩子成长。"
我听着律师的话,心情很沉重。
一想到以后只能定期探视自己的孩子,我就很难受。
"程先生,离婚对孩子的影响很大。"律师说。
"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建议你们努力修复感情。"
"我知道。"
"那还有什么需要咨询的吗?"
"如果我要求做亲子鉴定,可以写进协议里吗?"
律师沉默了一会儿:"可以,但这会很伤感情。"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我想了想:"让我再考虑一下。"
挂掉电话,我发现顾瑶站在阳台门口。
她的脸色很苍白,眼中有泪水。
"你都听到了?"我问。
她点点头:"你真的要和我离婚吗?"
"还要做亲子鉴定?"
我没有回答。
"程叙,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她哭着说。
"我可以现在就去医院做鉴定。"
"不用。"我说。
"我相信你。"
"那你为什么要离婚?"
"因为我们回不去了。"我说。
"那一巴掌改变了一切。"
"我看到你就会想起那天晚上的屈辱。"
"我无法忘记,也无法原谅。"
顾瑶坐在地上哭起来。
"程叙,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
"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她,心里很难受。
但我还是狠下心来:"顾瑶,有些伤害是无法挽回的。"
"就像破碎的镜子,即使粘好了,裂痕还是在那里。"
"我们的婚姻就是那面破碎的镜子。"
顾瑶哭得更厉害了:"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当然要抚养,这是我的责任。"
"但我们不需要为了孩子而勉强在一起。"
"那样对谁都不好。"
"程叙,求你了。"顾瑶抱着我的腿。
"我们试试好不好?"
"我会改的,我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我看着她绝望的样子,心里很痛。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
"晚了,顾瑶。"
"一切都太晚了。"
那天晚上,顾瑶哭了很久。
我在卧室里听着她的哭声,心如刀绞。
我知道她很爱我,也知道她真的后悔了。
但我就是无法原谅她。
那一巴掌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更是精神上的羞辱。
我无法忘记当时周围人的眼神,无法忘记周屿得意的笑容。
最重要的是,我无法忘记她选择了外人而不是我。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客厅里放着一张纸条。
"程叙,我理解你的决定。如果离婚能让你解脱,我同意。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等孩子出生后再办手续。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开始,即使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另外,关于亲子鉴定的事,我同意。不是因为我心虚,而是因为我想证明给你看,这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顾瑶"
看完纸条,我的心情很复杂。
她同意离婚了,也同意做亲子鉴定。
这应该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我为什么感到失落?
我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
但想了想,又放下了。
也许这样就好,大家都解脱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瑶很安静。
她不再哭泣,不再恳求,就像接受了命运一样。
她还是在家里照顾我,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
但我们之间的交流更少了,就像两个即将分手的室友。
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比较晚。
发现顾瑶在婴儿房里整理东西。
她把之前买的婴儿用品都装进箱子里。
"你在干什么?"我问。
"收拾一下。"她淡淡地说。
"既然要离婚了,这些东西在这里也没用。"
"你要搬走?"
"孩子生下来之后。"她说。
"我已经联系了租房,到时候我和孩子住那里。"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不舍。
"不用搬走,房子够大。"
"不了。"她摇摇头。
"离婚了还住在一起不合适。"
"而且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也许她说得对,离婚了就应该彻底分开。
那天晚上,我听到她在客房里打电话。
好像是在和她的朋友说离婚的事。
"是的,我们要离婚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我做错了事。"
"孩子?孩子会跟我,程叙会付抚养费。"
"我知道单亲妈妈很辛苦,但我会努力的。"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很难受。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更何况她还要工作。
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我们共同的选择。
第二天是周末,顾瑶出去了。
我一个人在家里,感觉特别安静。
走到婴儿房,看到那些收拾好的箱子,心里很复杂。
我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是小衣服和小鞋子。
都是粉色和蓝色的,因为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还有一个小布熊,是顾瑶前几天买的。
她说要给孩子一个玩伴。
想起她当时兴奋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酸涩。
那时候她还幻想着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现在这些美好的想象都破灭了。
我拿起那个小布熊,很软很可爱。
孩子出生后,应该会很喜欢。
但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父母曾经是那么相爱。
也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一个冲动的行为,这个家就散了。
下午,顾瑶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些文件。
"程叙,这是离婚协议的草稿。"她说。
"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我接过协议看了看。
财产分割很简单,房子归我,存款平分。
孩子抚养权归她,我每月支付抚养费。
还有探视权的安排,每周末可以接孩子回来住一晚。
看起来很公平,也很理智。
但我心里却很难受。
"亲子鉴定的事呢?"我问。
"我加了一条。"她说。
"孩子出生后一个月内做鉴定,费用我承担。"
我点点头:"好。"
"那就这样吧。"她说。
06"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就去民政局办手续。"
我看着她,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对我们都好,对孩子也好。
至少不用在一个充满怨恨的家庭里长大。
但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
为什么我有种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顾瑶怀孕七个月的时候。
她的肚子明显大了,走路也变得小心翼翼。
我们的关系还是那样,客气而疏离。
她还是会给我做饭,我还是会很晚回家。
就像两个即将分手的室友,在维持最后的体面。
有一天晚上,我在书房工作到很晚。
突然听到客房里有声音,好像是顾瑶在呻吟。
我赶紧过去看,发现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怎么了?"我问。
"肚子有点疼。"她捂着肚子说。
"可能是假性宫缩。"
"要不要去医院?"
"再看看吧,可能一会儿就好了。"
我坐在床边陪着她,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里很着急。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安全一点。"我说。
"好。"她点点头。
我扶着她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急诊科的医生检查后说,确实是假性宫缩,不用担心。
但建议多休息,不要太劳累。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顾瑶很疲惫,我扶着她回到客房。
"谢谢你。"她轻声说。
"不用谢。"我说。
"孩子也是我的。"
她看着我,眼里有复杂的情绪。
"程叙,你说我们这样做对吗?"
"什么意思?"
"离婚。"她说。
"孩子还没出生,我们就要分开了。"
"这对他公平吗?"
我想了想:"比在一个不和谐的家庭里长大要好。"
"至少我们不会在他面前吵架。"
"但他也不会有完整的家庭。"
"世界上有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他们也过得很好。"我说。
"重要的是我们都爱他。"
顾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难过。
其实我何尝不难过呢?
我也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想和顾瑶重新开始。
但每当我想原谅她的时候,那一巴掌的声音就会响起。
我无法跨越心里的那道坎。
接下来的日子,顾瑶的身体越来越重。
她辞掉了工作,在家里安心养胎。
我每天早出晚归,尽量避免和她独处。
但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关心她。
比如看到她提重东西,我会主动帮忙。
看到她走路困难,我会扶她一把。
看到她胃口不好,我会买她爱吃的东西。
她对我也很客气,总是说谢谢。
我们就像两个客气的陌生人,在等待着最后的分别。
一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客厅里摆着一个小桌子。
上面放着蛋糕和蜡烛。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问。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顾瑶说。
我愣了一下,竟然忘了。
"我知道我们要离婚了,但我想过最后一个纪念日。"
她点燃蜡烛,客厅里变得温馨起来。
"程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我点点头:"你刚到公司上班,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
"记得,看电影,你哭得稀里哗啦。"
"你还记得我们求婚的时候吗?"
"记得,在江边,你说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
顾瑶的眼泪掉下来:"那时候我们多幸福啊。"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看着她,心里也很难受。
"因为我们都变了。"我说。
"你变得不再信任我,我变得不再包容你。"
"程叙,你还爱我吗?"她突然问。
我看着她,看着她含泪的眼睛。
"爱。"我说。
"但爱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如果爱可以解决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很幸福。"
顾瑶哭得更厉害了:"那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新开始?"
"因为有些伤害是不可逆的。"我说。
"就像这支蜡烛,熄灭了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我吹灭了蜡烛,客厅里又变得昏暗。
顾瑶坐在那里哭,我转身回了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她在客厅里说:
"程叙,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过纪念日了。"
"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真的很爱你。"
三个月后,顾瑶生了。
是个男孩,很健康,长得像我。
医生把孩子抱给我看的时候,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是我的儿子,我的血脉。
顾瑶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我抱着孩子的样子。
"他很像你。"她轻声说。
我点点头,把孩子轻轻摇摆。
"有名字了吗?"护士问。
"程安。"顾瑶说。
"希望他平平安安。"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小生命,承载着我们曾经的爱情。
但他出生在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里。
一个月后,我们按照约定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显示,孩子确实是我的。
看到报告的那一刻,我心里很复杂。
一方面,我为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
另一方面,我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你相信了吧?"顾瑶说。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我点点头,把报告收起来。
"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
"没关系。"她说。
"我理解你的想法。"
第二天,我们去了民政局。
办手续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们带着刚满月的孩子,很惊讶。
"你们确定要离婚吗?"她问。
"孩子这么小,你们再考虑一下?"
我和顾瑶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最终,我们还是签了字,拿到了离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顾瑶抱着孩子准备离开。
"顾瑶。"我叫住她。
她回头看我。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她点点头。
"程叙,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希望你能经常看看孩子。"
"他需要父亲。"
我点点头:"我会的。"
看着她抱着孩子消失在人群中,我心里空落落的。
三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
我们都得到了解脱,但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回到家里,房子空荡荡的,很安静。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顾瑶留下的一些东西。
餐桌上放着一个小盒子,是当年我求婚时买的戒指。
盒子里有一张纸条:"程叙,谢谢你给过我三年的幸福。虽然结局不够美好,但那些美好的回忆我会珍藏一辈子。希望你也能记住我们曾经相爱的样子,而不只是那一巴掌。愿你幸福。——顾瑶"
看完纸条,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拿起那枚戒指,想起当年求婚时的情景。
那时候我们多么相爱,多么憧憬未来。
谁能想到,三年后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我拿出手机,想给顾瑶打电话。
想告诉她,也许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想告诉她,我愿意原谅她,愿意给我们的婚姻一次机会。
但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没人接。
我又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
最后,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程叙,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如果真的还有可能,时间会给我们答案。如果没有,我们也都解脱了。不要再联系了,对我们都好。"
我看着这条短信,心如刀绞。
也许她说得对,也许我们都需要时间。
也许这次分别,能让我们都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把戒指放回盒子里,放在了餐桌上。
然后走到阳台,看着夜色中的城市。
"顾瑶。"我对着空荡荡的夜空说。
"你回来,我们谈谈。"
但夜色中除了远处楼房的灯光,什么都没有。
我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中,就像我们的婚姻一样,终究是散了。
楼下传来电梯的运行声,数字一层层往下跳。
也许是她回来拿什么东西忘了。
也许只是别的住户。
我站在阳台上等了很久,但始终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故事到此结束。
来源:认真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