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外祖父(我们口语称为外爷,本地音为“卫爷”)牟贵龙1933年农历腊月十三日出生于四川省南部县永红乡海源寺村,故于2025年8月5日(闰六月十二)正午十二点二十五分,人生共计九十二春秋。
我外祖父(我们口语称为外爷,本地音为“卫爷”)牟贵龙1933年农历腊月十三日出生于四川省南部县永红乡海源寺村,故于2025年8月5日(闰六月十二)正午十二点二十五分,人生共计九十二春秋。
牟贵龙,龙是辈分;其祖父名牟安喜;父亲牟保山系安喜次子,故于1950年代中期;母亲杜氏,娘家乃是南部县升钟镇(原永红乡)金光村,故于1985年。
外爷有长兄一人名牟顺龙,年龄大外爷约2岁左右,娶妻幸氏,有子2人女2人,1994年故去;
有妹一人名牟青兰,年小外祖父3岁,嫁于本县大桥镇赵家,2016年故去。
外爷1950年代初先娶大己5岁的大外婆育有两子,后感情不睦离婚,一子留牟家名牟廷海,一子随母带走改嫁到杨家,名为杨万益。后数年,外爷担任干部被派到永红乡元山村驻村,与当地大家族杨氏家族友善,外爷为人热情善良、品貌端庄,颇为杨家长子杨大连欣赏看中,在不顾及外爷当时已有儿子的情况下,说同家人将妹妹杨大秀介绍给外爷。婚后二人育一女三子,女为牟素云,即我母亲,三子:牟廷河、廷江、廷湖(后高考时正式更名为:志雄)。外爷的全部子女都健康成人,并顺利成家都有后人。
广告
和肖战共赴旷野心生活
点击到心相印天猫官方旗舰店和肖战共赴旷野「心」生活,GET旷野新周边~
外爷有孙子9人:牟刚文、牟红梅、杨秋梅、杨华梅、牟森川、牟淼、牟小兮、牟晶晶,外孙何立民(本人)。
写本文之时,外爷之曾孙已超过10人,其余孙辈正陆续成年成家,添丁绵长,暂不记叙。
外爷在民国末期读过高等小学,热爱学习,能写会算。1949年底全南充解放的时候,已有17岁,他亲眼看到了共产党与旧政府的不同,积极拥护共产党的政策。
1950年,当时任大队干部的外爷,积极响应国家修建成渝铁路的号召,主动报名参加民工队伍,步行120公里到盐亭县乘车到隆昌县参加修建铁路,当时机械奇缺,修建过程主要以人力的肩扛手挑为主,年方17岁的外爷不怕吃苦受累,参与修建1年,为成渝铁路的通车付出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随着地方人民政权建立,外爷被任命为村、乡干部,先后在多个村上、永红乡粮库工作,担任驻村干部督促生产、运粮、会计工作近20年,为新社会地方稳定、经济发展做出了贡献。
1980年代早期的时候,外爷已五十多岁,当时三位舅舅分别正在读高中、初中、小学,花费较大,他不再担任村干部,在家与外婆专心从事生产经营,种植、养殖、林木无所不涉,只为多挣钱送子读书,曾听二舅廷河说,为了卖树挣钱,他与外爷曾凌晨4点多出发抬树到场镇去卖。又一次送幺舅志雄去读高中,当天外爷返家走路四十余公里,就为省车费几元。其中的苦累,非我等未经历之人能体会,或者说是他替我们把苦吃了、累受了,才让我们避免了去经历。
尽管日子艰苦不已,外爷却并未在他担任干部期间公饱私囊,他管着财务会计,想贪污些钱、粮、物是很轻松的事情。在我父亲第一次去外爷家的时候,据他后来回忆,家里器具不多且都很陈旧,木楼显得也比较低矮,当时外爷清瘦还患有腿疾,虽喜欢喝酒却也是自酿的红苕酒,类似米酒度数不高,拿自己地里的红苕就可以酿不花钱,一眼能看到的都是清贫。
外爷对子女的教育引导是本地出名的榜样,同样是我父亲的回忆,他第一次去外爷家对他印象深刻且大有好感的是,阴暗的房间靠窗边明亮处有一张矮小的地桌,上面有正在读书的三位舅舅用过的课本,分外整齐地放在一起,书面干净没有一点污渍,一个角都没卷,跟新书一样。这也能看出来外爷在不宽裕的家庭经济下,坚持抓好子女的教育。后来三位舅舅能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学业有成,是很不容易的,也正是外爷重视教育的结果。
后来,我读小学放暑假在外爷家,他还请他堂弟另外一位叔外爷牟永龙到家辅导我的作业。
外爷写毛笔字浑厚刚筋,外柔内刚,字如其人,在过去年代里对联还没有商业化印制的时候,春节前时常有人带着红纸笔墨上门请外爷写春联。
外爷担任过多年的会计工作,算盘是当时最主要的计算工具,他自然精通于算盘的使用,我曾见过他拨打算盘,非常熟练,动作干净利落,结果准确无差。尽管他后面年龄逐渐偏大后来不再使用算盘,且电子计算器早已就普及三十余年,时至今日,他使用过的算盘依旧在家里一角悬挂。
外爷本人喜欢喝酒,是从年轻开始的,长达半个世纪以上,不可谓不长,但他喝酒有度,一不过量,二不酒后失态。直到他高龄依旧保持着每天中午吃饭喝一杯的习惯,随着年龄增长则大酒杯也被几位舅舅换成小杯。冬日天冷则用酒壶在火边温一下再饮。良好的饮酒习惯,是让他能到九旬高寿还能继续饮酒的原因。
外爷一生不迷信任何鬼神之说,不参加任何宗教,也从不教导子女儿孙们去信这些,是真正做到了孔子那样的看待世界未知之事:不语怪力乱神。他晚年参与白岩山的寺庙修建,纯属是从热心支持地方文化发展的角度,在寺庙建设过程中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书写、计算工作,我在寺庙见他多次但从未见他跪拜作揖任何神佛。他曾对我说,只要不整人害人,起善心发好愿做好事,就有好报。只要起好心行善事的人就是佛,不讲究繁文缛节的仪式,这是他对宗教本旨的理解,也是他一生对为人处事的态度,并将这样的正能量精神理念传递给了后人。
外爷待人谦和,从未对任何人有偏见分别而起轻慢之心,遇到朋友、故人有困难,听到他人有难事,都会主动解囊赠金相助,前后财力不论宽裕与否都从不例外,没多则必有少,待人真诚之心眼过难忘,均所以见过他的人,无一不称赞他是一个好人。
外爷一生生活简谱,从不浪费,也没有不良嗜好。他晚年最后二十多年,家里经济条件明显好了起来,舅舅们孝顺也为他添置了一些较贵的衣服、皮鞋、皮带,大多他少穿,但也不挑剔,有什么穿什么,从不给子女提吃穿用这类物质条件要求,或有崭新的皮带这类都会存放了起来。我曾经给他买了一支全木的雕龙拐杖,不知道他是用不惯还是舍不得用,却使用的是一根树枝自然长成的涂红简易手杖。我亦不见他穿过特别好的衣物,耍过什么高档物件,坐在藤椅上,把一部收音机播放着,就是他晚年日常的生活爱好。
外爷收藏物品极其有序,每一样物件,无论大小功能,只要能用,他都会分类用口袋放整齐,然后放在相应的位置,需要使用的时候,马上就能找到,在外爷家,很多东西四五十年了到现在都还能看到,这都是得益于他的这个良好习惯。
我从小开始寒暑假都会到外爷家过,而且我出生的1980年代中期那时外爷、外婆尚值壮年,所以带我的时间比较多,加之,前面的表哥表姐与后面的表弟表妹之间年龄都相差较大,所以我个人在中间刚好占据了他们很多的生活关爱。外爷把珍藏的书给我看,有《水浒传》、《西游记》、《说岳全传》、《聊斋》,几个舅舅也时常带回来一些杂志、报刊,我都没有落下,一一看完,这些都增长了我的知识,开拓了我的眼界。我当着同辈的表兄弟姐妹的面说过,爷婆对孙子辈的爱我是一个人就占了一半,他们加起来才一半,最大受益者是我,他们都是之一。
我在经历每个成长环节的成果也都想展示给外爷看,我在2006年才在报纸《西部经济报道》实习的时候,第一次在报纸上刊发了文章,拿到当天报纸第一件事就用信件寄给他。后来我在《四川法制报》上发布的新闻,也会给他说,他也从二舅带回来的报纸上翻看我的名字,他还在一张圆桌的玻璃板下压着我2009年的工作名片,旁边另外一张小卡纸写着我工作地方遂宁的名字,都保留至今。后面我结婚、生子,他都参加地很开心。一直以来,我做的事情只要能得到他的口头肯定,我就非常地满足。
2010年冬季,外爷曾生病一次,听妈妈说他肺上有阴影,恐怕是肺癌。舅舅们带着他到南充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住院,我那年正式在遂宁工作了,听到消息,就马上开车回到南充,路上飘着雪花,我想起往事,含泪飙回南充,在医院去看他,坚持接替晚上已经守他了三天的刚文表哥。他看到我来很高兴,不过我也只守了一夜,又被家里其他人接替了。经过家人们的努力医治,在二舅的保守向好的治疗理念下,最终经华西医院的教授也确定其实为普通肺炎,只是偏严重了点,不久后,就治愈回家了。
后来十五年内,因为几位舅舅、舅妈与其他亲人的孝顺,对外爷、外婆生活照料得好,也常带着出去旅游,加之子孙学业、参加工作整体情况都比较顺利,所以期间外爷一直身体都健康,并未有严重的病。我只要回老家去,必然要去看他与外婆,从未例外,有空也开车带他到周边跑跑散心,到白岩山寺庙、柳树兼济书院、玉眉山寺庙、升钟湖景区、龙马镇、天宫院,2014年我出钱让父亲与妈带着他们到河南洛阳玩,同行的还有我何家的婆、我自己的岳父母,他们一起在少林寺大门口还留了合影。
我长期坚信外爷能顺利到100岁,然,今年6月初端午节,我携妻、子去看望,当时发现他面容相比春节明显瘦弱了许多,但当天中午他吃饭的情况又比较好,平平一中碗饭,加一些肉菜,我下来虽然心中有点感觉不太好,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7月初,我与二舅在南充一起开车,车上听到他与三舅在微信对讲语音,我听到外爷似乎生病了,还比较严重,于是马上问我妈,确定了外爷生重病,正在升钟镇卫生院输液。
7月5日,我带着妻、子去升钟卫生院看他,结果我看到第一眼大吃一惊,情况比我想象地更差,因为外爷极为明显地瘦脱相了,脸上、手上能看到的只是皮肤与骨头那样的光度并无肉泽。我特地马上电话让我女儿、儿子来病房看他们的祖祖。当时大舅、二舅、三舅都在陪护。升钟卫生院的医生给出的检查意见是严重的肺气肿,已经压迫到食管会直接导致吃不下去难以饮食,营养跟不上人身体会很快拉垮,因为年事太高不能动手术,这就危及生命。我听到后,感觉天都黑了,顿时心情落到低谷,心里找各种理论试图推翻结论。
7月13日,我在家群里看到外爷、外婆在红梅表姐的陪伴下,在家门口外走路的照片,我心情顿时好了一截。
但接下来几周,外爷逐渐吃不下去饭,最后每天是一酒杯那么大的饭量都吃不下去了。
我都每周末回去探望,幺舅不久也回来,妈则是说到了就要掉泪。其实当时家人都知道情况很不好。
到7月27日之间,外爷在家人陪伴下去阆中古城、蓬溪县看了一看,又到成都去孙儿牟森川的画室看了一圈。
7月28日,家里把外爷送到南充中心医院江东院区第三住院部8楼49号消化内科,二舅找到院领导照顾了一下,病房三张床只要是其他病房没排满了都不安排到这房来,窗外风景也好,有山有水。但是外爷的情况却每况愈下,我与我妻送饭来,熬的最软的小米粥,最开始能喝一点点,最后则是完全喝不下,喝了马上就吐出来。2天后,三舅赶到,接替了大舅、二舅主导治疗饮食,又进行了3天的陪护,换方式进行照料,可情况外爷身体恶化情况并未改变,甚至已经几天米水不进。
为了让他开心一点,我每天去医院,都带上我儿子,他的外重孙,看能不能逗他一些开心乐趣,儿子也很懂事,知道是看祖祖,连续几天都主动跟着我去探望。果然,他在看到重孙的时候,脸上尽力保持了最后一次微笑,我看到后鼻子当场就酸了。
8月2日,因为情况未改善,家人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二舅联系了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转院到这个医院。当他通知我去转院搬东西的时候,我却暗暗叫道不妙,因为外爷在进住南充中心医院的时候,我曾给妻子说,中心医院医疗情况好,不像川北医学院附院,我知道进去治疗重病的人好几个都没走脱。谁知道几天后,外爷会转到川北医学院附院?结果转院去当日是周末,教授都不在,更碰上了难遇的整个楼层停电空调坏了,病房里热到32度,病人三伏天怎么能待?随后,三个舅舅现场商量决定,我们又一起将外爷送回了牟家湾老家。
8月5日中午,我在公司里刚下班准备用午餐,10分钟内连续接到妈妈与三舅的电话,先是妈告知我家人将外爷送到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一大楼49号病床来救治了。这点很离奇,两个医院住院都是拿到49号,49恰恰是民间传说中人去世后再次转生的时间数字。紧接着三舅来电沉重地告知我:外爷已经于几分钟前走了。具体情况是我后面得知的,早上从家中出发,外爷还有意识,甚至路上还喝了点水,但到了南充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门口下车,却是头手已垂下,当即被医生送入抢救室,却已无力回天。
我回想整个对他的治疗过程中,他面对痛苦的身体折磨,从未叫过一句疼,我们不问他哪里不舒服他也不会主动说,面色也始终平静不露苦色,他既是意志坚强、人生豁达,估计还有也是不愿意过多地拖累儿女。
8月7-8日,外爷的后事上,所有的子女、媳妇、女婿、孙子、孙媳都到齐了,刚出生1月的重孙没能出席外,所有重孙都到了,外甥、侄儿、侄孙、侄重孙等亲人也纷纷到场。所有他的后人们都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孝道与团结,尽心尽力地办好外爷的最后一程。
各路高朋贤达纷纷送来表达敬意与哀悼的挽联、花篮,甚至在夜里十一点多还有人抵达吊唁。
人人都对外爷充满敬意,他不是完人,人本无完人,但他在我心中无限接近于完人。
此生有缘,我成为他的外孙,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荣耀。(完)
何立民
写于2025年8月9日
发布于 四川
广告
和肖战共赴旷野心生活
来源:川法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