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原:我编《AI时代的文学教育》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8-13 07:08 2

摘要:从25年前撰《数码时代的人文研究》(《学术界》2000年第5期),到前两年多次演讲《中文系的使命、困境与出路》(《读书》2024年第1期),再到今年元旦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人文学科要做好迎接人工智能挑战的准备》,我逐渐意识到,以阅读/思考/写作为主业的人文学

陈平原,北京大学哲学社会科学一级教授,河南大学近现代中国研究院院长,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

从25年前撰《数码时代的人文研究》(《学术界》2000年第5期),到前两年多次演讲《中文系的使命、困境与出路》(《读书》2024年第1期),再到今年元旦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人文学科要做好迎接人工智能挑战的准备》,我逐渐意识到,以阅读/思考/写作为主业的人文学,正面临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带来的严峻挑战。而迫使我暂时搁置众多手头杂务,正面迎接此挑战的机缘,则是今年春节期间DeepSeek的横空出世。

有感而发的《AI时代,文学如何教育》,在2025年2月12日《中华读书报》整版刊出,引起北大校方的高度重视,于是有了与北大出版社合作,主编一册专题文集的设想。2月26日发出约稿函,最初约定4月10日截稿,后推迟到4月底。约稿函说明文集的编写宗旨及技术指标,且附录《AI时代,文学如何教育》一文供参考,朋友们很清楚能不能应承,以及如何撰文。因此,整个组稿工作很顺利。发出约稿函45份,最后成文33篇,这已经非常了不起。即便最后爽约的朋友,也大都表示会持续关注此话题。

这是个全新的课题,谁也没有绝对把握。一开始我就表态,尊重每位作者的立场,文章不强求一律。除了统一体例,改动个别用词及史料,所有文章基本保持原样。我的任务是审阅文稿,将其分门别类,斟酌各辑标题,并撰写序言。所谓“四重奏”的说法,是编书过程中突然冒出来的;但一开始征稿,确实就有意识地往各个方向发展。最后编成第一辑“AI与人类命运”,第二辑“AI与诗文写作”,第三辑“AI与人文教育”,第四辑“AI与课堂教学”,如此兼及“道”与“技”,高低搭配,错落有致,自认为很理想。

北京大学出版社不负众望,8月初便推出印制精美的《AI时代的文学教育》,封底是以下三段话:

从ChatGPT横空出世,到DeepSeek震惊全球,短短几年间,人工智能从一个高深的专业领域,变成一个狂欢的全民话题。从政府到民间到学界,各行各业,无论持何种政治/文化立场,此刻或日后,都将受其深刻影响。作为大学教授,尤其是人文学者,对此自然格外敏感。

世界史上,每次特别重大的科技进步,都会伴随一定的价值重组、社会动荡,以及知识结构的变迁。这回自然也不例外。若干年后,震荡期过去了,回头看,今天的好多想法与论述,很可能显得幼稚可笑。但那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寻路的迷茫、痛苦与挣扎,值得尊重与保存。今天的所有思考与表达,都当作如是观。

考虑到巨大的冲击仍在进行中,离达成社会基本共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们的杯子又如此的小,遂决定量力而行,仅仅聚焦大学里的“文学教育”。这个题目内含对于文学创作、文学批评、文学研究的深刻反省,以及对于文学教育的宗旨与目标、课程设置与教学方式、论文要求与学术伦理等的重新思考。

此乃摘录我的约稿函,因言简意赅,传播效果不错,出版社于是将其作为“广告词”,我也乐观其成。

全书收录征文33篇,加上我自己的四则;作者以中国文学研究为主,旁及外国文学、民族/民间文学、数字人文等。说“老中青三结合”,那是开玩笑的,但约稿时确实注重见多识广的名教授,也包括入职不久的青年教师,还兼顾国内外不同大学。因为,年龄及位置不同,面临的难题以及思考的方向自然有异,都值得认真倾听。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题目定得更宏大些,那样约稿范围更广,读者也可能更多。除了我本人的阅读视野及交际能力,更因此书的自我限定——与其不着边际地高谈阔论,不如追求把控得住,有真切体会,能把事情大致说清楚。另外,“阅读与写作”,此话题涉及面其实很广,在整个人文学领域都很有代表性,读者完全可以举一反三。

在收入本书的《人文学者:怎样与AI共舞》(《中华读书报》2025年3月19日)中,我曾提及:“我理解的‘与AI共舞’,是在承认危机、适应变化的同时,坚守人文精神,保有人类的尊严与价值。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乃我辈长期努力的方向,也是注定必须经历的磨难。不要惊慌失措,可也别以为可以轻易获胜,依我浅见,这回的变革,比前面提及的引进索引或使用数据库要深刻得多。作为个体的研究者,几乎没有万全之计,确实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到哪里算哪里。”

没人指望一本小书能解决如此重大的时代课题,但如鲁迅所言,“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这一点,我以为我们做到了。

2025年8月1日于赤峰旅次

《AI时代的文学教育》,陈平原 主编,北京大学出版社2025年出版

来源:文汇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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