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二人当年被爷爷奶奶赶出家门,多年后得知孙女发达了却找上门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8-13 07:42 3

摘要:我回过神,将叶片丢进脚边的垃圾桶,走过去,拿起那只震动不休的手机。

“怎么不接电话?”她问,声音温和,带着水汽的润泽。

我回过神,将叶片丢进脚边的垃圾桶,走过去,拿起那只震动不休的手机。

滑动接听。

我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是一阵嘈杂的、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电流声。

然后,一个苍老而试探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是……是小琴吗?”

小琴,是我妈的名字。

那个声音,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一段被我用钢筋水泥封存起来的记忆。

记忆的闸门一开,涌出来的是潮湿的、带着霉味的空气,是南方小城永无止境的梅雨季节。

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您哪位?”我问,声音平静得像一块冰。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分辨我的身份。

“我是……奶奶。”

奶奶。

这个词,从我的舌尖滚过,没有丝毫温度,像一颗光滑的石子。

我妈端着一碗刚晾好的酸梅汤走出来,汤色是漂亮的琥珀红,几颗乌黑的梅子沉在碗底。

她看见我的脸色,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谁的电话?”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对着听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打错了。”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顺手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就好像,我只是处理了一通打错的推销电话。

我妈把碗放在桌上,瓷碗和玻璃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是谁?”她又问了一遍,目光紧紧地锁着我。

“不知道。”我拿起那碗酸梅汤,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上来的那股熟悉的、陈旧的恶心感。

“一个陌生号码。”我说,“大概是诈骗。”

我妈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神,像一潭深水,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最终,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她转身回了厨房,继续去照看她那锅汤。

我知道,她不信。

我们母女之间,有一种不需要言语的默契。

就像我知道,那个电话,绝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条狭窄、潮湿的小巷。

天空是灰蒙蒙的,下着不大不小的雨,雨水打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灰色的水花。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还有邻居家厨房里飘出的、呛人的辣椒味。

我牵着我妈的手,她的手很冷,掌心全是汗。

我们的身后,是一扇紧紧关闭的、刷着红漆的木门。

门上的铜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像一只冷漠的眼睛。

门里面,传来奶奶尖利的声音,穿透了雨幕,一字一句,像钉子一样钉进我的耳朵里。

“赔钱货!生不出儿子,还想分家产?滚!带着你的拖油瓶,都给我滚!”

“我们家没有你们这种晦气的东西!”

“以后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然后,是爷爷沉重的咳嗽声,和他那句永远不变的、毫无分量的口头禅:“行了,少说两句。”

他总是在说“少说两句”,却从来没有真正阻止过什么。

他的沉默,像一把更锋利的刀。

我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握着我的手,把我小小的身子揽进她单薄的怀里,用她的后背,去抵挡那些淬了毒的言语。

我记得,那天我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是我妈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雨水打湿了我的裙子,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冷得我直发抖。

我抬起头,看着我妈。

她的脸上全是雨水,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她一言不发,拉着我,一步一步,走出了那条巷子。

我们的行李,只有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我的一本童话书。

书里,夹着一只我用木头刻的小鸟。

那是我爸留下的唯一遗物。

我爸是个木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从那以后,我和我妈在那个家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

我们走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小城的路灯,昏黄昏黄的,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一次都没有回头。

……

梦醒了。

天光微亮,窗外有鸟叫声。

我的后背,一片冰凉的汗。

我坐起身,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的顶层复式,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大半个城市的轮廓。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像一个沉默而巨大的钢铁森林。

这里的一切,都和那个潮湿的小城,没有半点关系。

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了。

我和我妈,就像两株被连根拔起的野草,被随意地丢弃在陌生的城市。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我们租住在城中村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

屋子又小又暗,一到下雨天,墙壁上就会渗出水珠,长出绿色的霉斑。

我妈什么活都干。

她在餐厅洗过盘子,手被泡得又红又肿;她在工地上搬过砖,肩膀被磨得血肉模糊;她去给人家做保姆,看雇主的脸色,忍受着各种挑剔。

她把所有赚来的钱,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她对我说:“囡囡,你要好好读书。只有读书,才能离开这里。”

我拼了命地学。

我不敢生病,不敢买新衣服,不敢和同学出去玩。

我的世界里,只有书本和无休止的习题。

高三那年,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咖啡当水喝,喝到胃出血。

我妈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那是她在我面前,第二次哭。

第一次,是在离开那个家的时候。

我考上了这个城市最好的大学,拿了全额奖学金。

毕业后,我进了国内顶尖的设计公司,从最底层的助理做起,没日没夜地画图,改稿,陪客户。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助理,做到了公司的首席设计师。

我有了自己的工作室,有了这座城市里属于自己的家。

我把我妈接了过来,让她过上了她年轻时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我以为,我已经把过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我以为,我和那个家,那两个人,已经彻底割裂了。

可是,一个电话,就轻易地将我打回了原形。

原来,那些伤疤,从来没有愈合。

只是被我用坚硬的铠甲,暂时遮盖了起来。

轻轻一碰,还是会流血,还是会疼。

我去厨房倒了杯水,冰水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妈已经起来了,正在阳台上给她的那些花花草草浇水。

她的背影,在晨光里,显得那么安详。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她的脸上,并没有留下太多苦难的痕迹。

只有我知道,在她温和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坚韧的心。

“妈。”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醒了?昨晚没睡好?”她转过身,抬手摸了摸我的脸。

她的手,总是那么温暖。

“没,做了个梦。”我说。

“梦到什么了?”

“梦到……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

我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都过去了。”她说,声音很轻。

“是啊,都过去了。”我重复道。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如果真的过去了,为什么我的心,还会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样,闷得发疼?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那个号码,没有再打来。

我照常上班,开会,画图,见客户。

我试图用繁忙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但,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周五下午,我正在跟一个重要的客户开视频会议。

助理林敲门进来,脸色有些为难。

“周总,楼下……有两位老人找您。”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什么老人?”

“他们说……是您的爷爷奶奶。”

会议室里开着冷气,我却觉得一阵燥热。

我对着屏幕那头的客户,礼貌地笑了笑:“抱歉,失陪一下,我这里有点突发状况。”

我关掉摄像头和麦克风,站起身。

林跟在我身后,小声说:“我看他们年纪很大了,在楼下大厅坐着,好像很累的样子。要不要……让他们上来?”

“不用。”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让他们等着。”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还是找来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是了,我现在也算小有名气。

前段时间,我刚拿了一个国际性的设计大奖,接受了几家主流媒体的采访。

报道铺天盖地,我的照片,我的名字,我的公司,都暴露在了公众视野之下。

他们看到报道,找过来,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的手指,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办?

下去见他们?

然后呢?

听他们诉说这些年的“思念”?

还是听他们为当年的行为,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又或者,他们会直接切入主题,提出他们的要求?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想见他们。

我甚至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声音,不想再看到他们的脸。

我拿出手机,给我妈发了条信息。

“他们来了。”

很快,我妈回复了。

只有一个字。

“嗯。”

我看不出她的情绪。

我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城市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像一片虚假而璀璨的星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办公室。

林还在外面等着,一脸担忧。

“周总,你……”

“我下去一趟。”我说,“你先下班吧。”

我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他们。

他们坐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背对着我。

两个佝偻的、苍老的背影。

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

我记忆中的奶奶,总是中气十足,骂起人来,半条巷子都能听见。

我记忆中的爷爷,虽然沉默寡言,但腰杆总是挺得笔直。

而现在……

他们看起来,就像两片被秋风吹落在地的枯叶,脆弱,而又无力。

我的脚步,顿住了。

一种陌生的、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不是恨,也不是怨。

而是一种……荒谬感。

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它能抚平伤痛,也能磨掉棱角。

它能让弱小的人变得强大,也能让强大的人,变得衰老。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们很久。

久到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他们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迷茫,然后是辨认,最后,是一种混杂着激动、局促和讨好的复杂表情。

奶奶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爷爷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烁。

他拄着一根拐杖,挣扎着想站起来。

我走了过去。

我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自己的心上。

我在他们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有事吗?”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奶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囡囡……真的是你……”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们……我们是来看你的。”

“看我?”我轻轻地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们……我们知道你现在出息了,上了电视……我们替你高兴……”爷爷也开口了,声音同样苍老而无力。

“是吗?”我说,“可是,我并不高兴见到你们。”

我的话,像一把刀,直直地插了过去。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奶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囡囡,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是你的爷爷奶奶啊……”她哭诉着,“当年……当年是我们不对,我们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我重复着这四个字,觉得无比讽刺,“二十年,原来只是一时糊涂。”

“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爷爷在一旁附和着,“这些年,我们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和你妈……”

“想我们?”我看着他,“想我们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饿死,有没有病死?”

“我……”爷爷被我问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们不是想我们。”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戳破他们虚伪的假面,“你们是看到了报道,知道我有钱了,所以才找来的。”

大厅里人来人往,已经有人朝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不想在这里,和他们上演一出家庭伦理剧。

“说吧。”我说,“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奶奶抹着眼泪,一边哭一边说:“囡囡,你堂弟……你还记得你堂弟明浩吧?他要结婚了……女方家里要三十万彩礼,还要在城里买套房……我们……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果然。

和我猜的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存在的价值,就只是为他们的宝贝孙子,提供彩礼和婚房。

二十年前,为了这个孙子,他们可以毫不留情地把我和我妈赶出家门。

二十年后,还是为了这个孙子,他们可以低声下气地跑来求我。

何其可笑。

“明浩结婚,关我什么事?”我说。

“他……他是你弟弟啊!”奶奶急切地说。

“我没有弟弟。”我打断她,“我爸,是独生子。”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他们的脸上。

他们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是啊,我爸是独生子。

明浩,是我大伯的儿子。

当年,他们就是因为我妈生不出儿子,不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而大伯母生了明浩,所以才把所有的爱,所有的资源,都倾注在了大伯一家身上。

而我和我妈,就成了那个家里多余的、碍眼的存在。

“那是你们的孙子,不是我的。”我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他的婚事,你们应该去找他的父母,或者,去找你们自己。而不是来找我这个,被你们亲手赶出家门的‘赔钱货’。”

“赔钱货”三个字,我说得又轻又慢。

奶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蛰到了。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

“你……你……”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我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退缩,“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不是你当年,指着我妈的鼻子,骂出来的话吗?”

“我……”奶奶的嘴唇,嗫嚅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爷爷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够了!”他低吼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我们是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长辈?”我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凉意,“在我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在我妈一个人,打三份工,累到吐血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在我发高烧,没钱去医院,只能躺在出租屋里等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你们现在跟我谈长辈?”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地扎进他们的心里。

大厅里,越来越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我不在乎。

这些话,在我心里,已经埋藏了二十年。

今天,我必须要说出来。

不是为了控诉,也不是为了博取同情。

我只是,想为我妈,为我自己,讨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公道。

“我告诉你们。”我看着他们那两张苍老而绝望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我,和我妈,跟你们,跟那个家,从二十年前,被你们赶出来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们的孙子结婚也好,生子也罢,都与我无关。”

“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现在,请你们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会有报应的!”

我没有停下脚步。

报应?

如果真的有报应,那也应该是你们。

我走出公司大门,外面下起了雨。

不大,淅淅沥沥的,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城市笼罩其中。

我没有带伞。

冰冷的雨丝,打在我的脸上,我的头发上,我的衣服上。

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上我家的地址。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变成了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我妈。

我接起电话。

“囡囡,你还好吗?”我妈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没事。”我说,“妈,我把想说的,都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我妈,轻轻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一声叹息,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那就好。”她说,“回家吧,我给你炖了鸡汤。”

“好。”

挂了电话,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不是在哭。

我只是,在为过去那个小小的、无助的自己,流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雨。

回到家,我妈没有问我任何关于那两个人的事。

她只是像往常一样,给我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看着我喝下去。

汤很鲜,很暖。

暖得我的心,都跟着融化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

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天,我接到了大伯的电话。

他的声音,充满了指责和怨气。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爷爷奶奶?他们那么大年纪,跑那么远去看你,你竟然把他们赶了出来!你的心是铁打的吗?”

“他们是去看我,还是去要钱,你心里没数吗?”我冷冷地反问。

“就算是要钱,那也是应该的!你现在有钱了,帮一下家里怎么了?明浩是你弟弟,他过得好了,你不也有面子吗?”

“面子?”我笑出声来,“我的面子,是我自己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一个项目一个项目谈下来的,不是靠谁施舍的。”

“你……”大伯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明浩的婚事,与我无关。你们谁也别再来找我。否则,就不是今天这么客气了。”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没过几天,各种各样谴责我的声音,开始在老家的亲戚圈里流传。

说我忘恩负义,六亲不认。

说我发达了,就看不起穷亲戚。

说我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爷爷奶奶都不认。

各种难听的话,通过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一概不理。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只要,护好我和我妈的生活,就够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

一个星期后,一篇声泪俱下的帖子,出现在了本地的论坛上。

标题是:《泣血控诉!知名女设计师飞黄腾达,竟将年迈祖父母赶出家门,天理何在!》

帖子里,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他们把我当年被赶出家门的真相,歪曲成了“母亲行为不端,带着年幼的我离家出走”。

他们把我这些年的不闻不问,说成是“攀上高枝,嫌弃原生家庭”。

帖子里,还附上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我在领奖台上的风光无限。

另一张,是两位老人坐在我家公司楼下,瑟缩无助的背影。

两张照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帖子很快就被顶上了热门,下面跟了无数条评论。

“真没想到,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心疼两位老人,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这种人就该被封杀!人品有问题,作品再好又有什么用?”

“求人肉!我们要让她付出代价!”

网络暴力,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向我席卷而来。

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公司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各种辱骂、诅咒的信息,塞满了我的邮箱和社交账号。

我的客户,开始打电话来询问情况。

我的合作伙伴,也表示了担忧。

我的事业,我花了十年心血建立起来的一切,摇摇欲坠。

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周总,我们必须马上发声明澄清!再这样下去,公司就完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一样。

我没有说话。

我在想,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毁了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是了。

他们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

只要我给了钱,他们就会站出来,“澄清”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到那时,他们拿到了钱,也享受了一把掌控我人生的快感。

而我,就成了那个为了名利,向“恶势力”低头的、可悲的跳梁小丑。

何其歹毒的用心。

我妈也看到了那篇帖子。

她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我知道,她比我更难过。

那些污蔑她的言语,像一把把尖刀,再次刺进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晚上,我推开她的房门。

她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个我用木头刻的小鸟。

那只小鸟,已经被摩挲得十分光滑,边角都泛着油润的光。

她看到我,对我笑了笑。

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囡囡,要不……我们把钱给他们吧。”她轻声说,“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妈。”我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握住她冰冷的手,“这不是钱的事。”

“我知道。”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受到任何伤害了。”

“我没有受到伤害。”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妈,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那些年,比现在难一百倍,一千倍,我们不也挺过来了吗?”

“这一次,也一样。”

我从她手里,拿起那只木头小鸟。

“爸把它留给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像鸟儿一样,自由地飞翔。而不是被困在过去的笼子里。”

“这一次,我要把笼子,彻底打碎。”

我妈看着我,眼神里,慢慢地,重新燃起了光。

第二天,我联系了律师。

然后,我以个人名义,召开了记者会。

记者会上,我没有哭诉,没有卖惨。

我只是,平静地,将二十年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从我爸去世后,我和我妈在那个家里的处境。

到我们被赶出家门时,奶奶说的每一句话。

再到这些年,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所经历的种种艰辛。

我说得很慢,很清晰。

每一个细节,都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所有人的面前,缓缓展开。

最后,我拿出了我的证据。

一段录音。

是我和大伯那通电话的录音。

录音里,他理直气壮地索要钱财,理直气壮地为他父母的行为辩护。

那副丑陋的嘴脸,暴露无遗。

我还公布了这些天来,我收到的所有辱骂、恐吓的信息截图。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博取谁的同情。”

我看着台下无数闪烁的镜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只是想告诉所有人,真相,是什么样的。”

“对于那些,在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就对我进行恶意攻击和诽谤的人,我的律师,会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至于我的爷爷,我的奶奶,我的大伯……”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从今天起,我将正式与他们,断绝一切关系。”

“赡养费,我会一分不少地,通过法律途径,支付给他们。这是我作为孙女,应尽的法律义务。”

“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说完,我对着所有的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在保镖的护送下,我转身离开。

我没有再回头。

就像二十年前,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一样。

身后,是山呼海啸般的闪光灯和提问声。

但我知道,这场战争,我赢了。

舆论,在一夜之间,彻底反转。

那篇“泣血控诉”的帖子,被删除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对我表示支持和同情的声音。

我的公司,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这次事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很多之前摇摆不定的客户,都主动联系我,表示愿意继续合作。

他们说,他们欣赏的,不仅是我的才华,更是我的人品和风骨。

老家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据说,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成了整个小城的笑柄。

他们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大伯的工作,丢了。

明浩的婚事,也黄了。

女方家里说,有这样一家人,谁敢把女儿嫁过去。

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心里,没有任何快意。

只有一片,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他们的结局,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与我无关。

一个月后,我带着我妈,去了一趟国外。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

在瑞士的雪山下,看皑皑白雪。

在普罗旺斯的田野里,看紫色薰衣草。

在爱琴海的沙滩上,看蔚蓝色的日落。

我妈笑得很开心。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笑。

她说,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旅途的最后一站,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

小镇上,有一个很大的跳蚤市场。

我们在市场里闲逛,我妈被一个卖手工艺品的摊位吸引了。

摊主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她卖的,是各种各样用贝壳做成的小饰品。

我妈拿起一只用白色贝壳做成的小鸟,看得入了神。

那只小鸟,和我的那只木头小鸟,有几分神似。

“喜欢吗?”我问。

我妈点点头。

我买下了那只贝壳小鸟。

我把它,和我那只木头小鸟,并排放在了我们客厅的窗台上。

一只,代表着过去。

一只,代表着新生。

它们一起,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

生活,终于回到了它应有的轨道上。

平静,而美好。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老家派出所的电话。

电话里,警察告诉我,我爷爷,去世了。

是突发心梗,没抢救过来。

我沉默了很久。

“知道了。”我说。

警察问我,要不要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我挂了电话,没有回答。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妈。

我妈正在给那盆龟背竹浇水,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手,抖了一下。

水壶里的水,洒了出来,打湿了地板。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来抹布,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

那天晚上,她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我没有去打扰她。

我知道,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第二天早上,她从房间里出来,眼睛有些红肿。

“囡囡。”她对我说,“我们……回去一趟吧。”

我看着她,有些意外。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爷爷。”她说,“去送他一程,就当是……为了你爸。”

为了我爸。

这四个字,击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

如果我爸还在,他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和他的父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好。”我点了点头。

我们订了第二天回小城的机票。

二十年了。

我终于,还是要再回到那个地方。

飞机降落在小城的机场。

一股潮湿而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带着水腥味的味道。

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

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殡仪馆。

灵堂里,很冷清。

只有大伯一家,和几个稀稀拉拉的亲戚。

奶奶坐在角落里,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发全白了,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看到我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然后,那丝光,又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扑上来哭闹,或者咒骂。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怨,有悔,还有一丝……说不清的,类似哀求的东西。

大伯看到我们,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和我妈,走到爷爷的遗像前。

照片上的他,看起来,比我记忆中,要和蔼一些。

我看着那张陌生的脸,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悲伤,也没有恨。

就像在看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

我和我妈,对着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然后,我们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奶奶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们停下脚步。

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向我们走来。

她走到我妈面前,停下。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弯下腰,想要给我妈,跪下。

我妈脸色一变,连忙扶住她。

“你这是干什么?”

“小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奶奶老泪纵横,“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害了你们……也害了……老头子……”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说,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爷爷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谁也不理。

有时候,他会拿出我爸的照片,看上大半天。

去世前一天,他对她说,他后悔了。

他后悔当初,没有拦住她。

他后悔当初,没有善待我们母女。

他说,他没脸去见我爸了。

“是我……是我鬼迷心窍……”奶奶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得喘不过气来,“我总想着……要个孙子……要个传宗接代的……我忘了……囡囡也是他的血脉……也是我们家的根啊……”

我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一片麻木。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有些错,犯下了,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妈扶着她,没有说话。

她的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

或许,到了最后,连恨,都觉得多余了。

“起来吧。”我妈轻轻地说,“人都已经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都过去了。”

还是那句,都过去了。

这一次,我是真的相信,一切,都过去了。

我们没有再停留,离开了殡仪馆。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灵堂里带来的所有阴冷。

我转头,看着我妈。

她的脸上,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的平静。

“妈,我们回家吧。”我说。

“好。”她对我笑了笑,“回家。”

我们没有再回那个巷子里的老宅。

那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

我们直接去了机场,买了最早一班,飞回去的机票。

在飞机上,我靠着窗,看着下面,那座越来越小的小城。

我突然明白。

真正的告别,不是声嘶力竭的控诉,也不是快意恩仇的报复。

而是,放下。

放下仇恨,放下执念。

不是为了原谅他们,而是为了,放过自己。

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将再也没有,来自过去的枷锁。

我和我妈,将会在我们自己的家里,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就像那两只小鸟。

一只木头的,一只贝壳的。

它们材质不同,来处各异。

但它们,可以并排站在一起,共同,面向未来。

这就够了。

来源:小马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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