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岁自闭症男童,参加户外“独立营”遇难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8-14 16:57 2

摘要:13日晚,大理市“8·9”搜救工作组发文:2025年8月13日17时许,救援人员在大理镇清碧溪北侧山涧发现走失男童,已无生命体征。经现场勘验和综合调查,排除外力损伤致死,初步排除刑事案件可能。

一凯走失的第5天,他的遗体被发现了。

8月9日,患有自闭症的8岁男童一凯在大理苍山参加“独立营”时,于当日11时40分左右在小岑峰山脚区域走失。

隔天,大理市“8·9”搜救工作组发布《关于积极提供寻找走失儿童相关线索的通告》,积极向社会寻求线索。

搜救工作在一凯走失后的4天内持续展开,搜救范围也一步步扩大。到了第五天(13日),噩耗传来。

13日晚,大理市“8·9”搜救工作组发文:2025年8月13日17时许,救援人员在大理镇清碧溪北侧山涧发现走失男童,已无生命体征。经现场勘验和综合调查,排除外力损伤致死,初步排除刑事案件可能。

一凯的悲剧不仅牵动着家人和网友们的心,也引发了社会对于自闭症“独立营”及户外营地教育安全问题的广泛关注。

102小时的救援

大理市“8·9”搜救工作组于8月10日下午5点发布的通报显示,一凯在大理镇阳和茶厂附近走失。

救援大本营很快在小岑峰山脚下、靠近茶厂的停车场设立起来。母亲向救援人员补充了一个细节:“一凯爱吃奥利奥饼干。”随后,救援群里不时传来散落在山路上的奥利奥包装袋照片。然而后来才得知,走失当天,一凯的书包里没有携带任何食物。

定居大理的登山爱好者林峰是众多志愿者之一。得知救援现场人手不够,林峰于第二天一早7点赶到救援现场。

据一凯父母称,孩子喜欢玩水。10日上午,带一凯上山的一位老师将林峰和救援队带到孩子丢失的地点以及“独立营”活动到达过的最高点。林峰和救援队便围绕着这两个地方向下往南沿着小溪搜寻。一上午,搜寻无果。

下午,林峰带领11名志愿者进山。苍山由十九座山峰组成,山峰间有十八条溪流。溪流很多,进山搜寻的救援队利用户外徒步软件划分搜索区域。林峰所在的队伍负责沿着黑龙溪的周围寻找。

苍山十九峰与十八溪示意图。来源 公众号“大理苍山世界地质公园”

林峰队伍里一名当地村民称,小岑峰“暗洞”很多,许多被草或树叶掩盖住的坑槽非常容易踩空。“像这种小孩子,踩空掉下去会被卡住。”据该村民介绍,苍山每年都有失踪人口,海拔越高,气候越复杂,还有一些危险的动物,本地人去后山捡菌子都很容易迷路,且苍山后山有许多坟地。

天空逐渐暗下来。夜晚的苍山搜救难度更大,小岑峰内灌木丛众多,夜晚视野更加受限。白天断断续续的小雨,导致地面湿滑,气温下降。有夜晚上山的志愿者表示,山内草和树木都很高很深,即使成年人躲进草丛里,都不太能被发现。

山林灌木丛多,树木茂密,道路狭窄,寻人时要拨开灌木丛和草丛。下过雨道路滑,行走不便。沿着溪边搜索时往往需要跨过小溪,小溪里石头众多且易滑,很容易踩进水里。马秀婷 摄

搜救工作组发布的通报显示,截至8月10日16时40分,“已累计投入救援力量300余人次,搜救犬2头、无人机4架、热成像仪5部”。救援人员在“男童走失地及周围地带6个区域,全力开展搜救工作”。

8月11日,有群众反映听到孩子声音,大理市组织消防救援人员20人、森林消防人员5人及一名声音采集师,晚间上山搜救。但深夜里的苍山,一声声“一凯”在山谷回荡,却未有任何回应。

截至8月12日21时,搜救里程超1000公里。户外徒步软件合并了救援队和志愿者们的行动轨迹,密密麻麻。

左图:按海拔高低渲染的山中搜寻轨迹图。右图:搜救的全部路线,覆盖至山下街道。

四天三夜的搜寻无果。一凯父亲焦灼万分,请记者广为传播:“一凯身上有AirTag追踪器,苹果手机打开蓝牙,追踪器连接到蓝牙信号后就会给基站发信息,我们这边就能知道他的位置。希望大理市能给全市人民发个短信,告知大家这个事情。”

第五天(13日)下午5点左右,搜救时长达102小时。最终,一凯父亲没有等到奇迹的发生。

“各位好,我是一凯爸爸,这几天大家辛苦了,我代一凯谢谢各位。”他在救援群里表示。

山脚下的等待

一凯走失的当天,父母在接到“独立营”老师的电话后,立刻从北京飞往大理。

一凯父亲跟着队伍上山搜救了好几次,脸上除了被眼镜遮挡之处外,其他地方都被晒得通红。

在大本营,他时而刷看手机新闻,时而失神发呆。母亲沉默着,眼眶微红。志愿者不时拿着山上传回的照片请她辨认——发现的零食包装袋或其他疑似孩子物品。

起初,夫妻俩担心外公外婆年纪大承受不住,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但当天下午4点多,外公外婆还是知道了信息,急忙赶到大本营。

救援大本营内。马秀婷 摄

三个多月前的5月7日,正是外公外婆带一凯从北京来大理参加这个针对自闭症儿童的“独立营”。“一周七天,周一休息,六天的时间孩子都呆在‘独立营’里,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外公说。

在大本营的一间屋子里,外公翻看着一凯的照片。他回忆,一凯喜欢运动,喜欢室外活动,会爬高,喜欢骑自行车。“骑自行车骑得真溜,一只手扶着都能骑起来。但他跳绳不太行,他配合不起来,一跳,啪就打身上了。”他的朋友圈里,多是一家人出去游玩时的记录。镜头下的一凯,笑脸盈盈地比着“耶”的手势。

据老人回忆,一凯两三岁时确诊自闭症。一凯不善于用语言表达,和外公外婆的交流,更多是搂住他们。一凯喜欢拼图,一次能拼好几张,也喜欢树木和小鱼,热爱大自然。

确诊后,父母一直在北京寻找治疗机构,但多为室内课程。得知大理有针对自闭症儿童的户外“独立营”,他们便为孩子报了名。由于工作原因无法前往,他们请外公外婆在大理租了房,陪着孩子。

一天下午,志愿者找来3个喇叭,请母亲录制一段音频,让救援队带到山上播放。“一凯,快到妈妈这来……”第一句话未说完,母亲已泣不成声,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在志愿者安抚下,她哽咽着录下:“一凯,快出来,妈妈这有可乐和奥利奥。”

风暴中的自闭症“独立营”

李艳8月10日凌晨1点叫上朋友,出发上山参与搜救,一夜未眠。

她曾在一凯所在的“独立营”里工作过,带着孩子上过几次山。“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一凯总是拉着我的袖子。”

但李艳与一凯家人对于孩子参与“独立营”的更多信息,始终保持沉默。

据记者多方求证,一凯参加的是为治疗自闭症的“独立营”,营名为“明日之光”,采取封闭式管理模式,活动期间家长不参与陪同。

11日晚,该“独立营”下设社交账号内的内容已被清空,“明日之光个案定制”的公众号也已注销。

据其创办人在个人账号介绍,“明日之光”位于大理湾桥镇云峰村,称为“学堂”,课程体系分为“自然户外”“生活社交”和“室内课程”三部分。“自然户外”指在大理自然环境下的户外运动,老师以专业体育老师和退伍军人为主,“为保障安全,老师配比接近1:1”。针对自闭症的干预和治疗,他强调“每个孩子都是个案”。

相关宣传推文。

自闭症孩子的母亲陈凌曾参观过“明日之光”。她通过其他家长推荐了解到这个主张“自然+生活”干预的机构。“他们机构比较有特点的是每天都会带孩子爬山、接触自然。”她希望儿子能多与大自然接触、多运动,便带着儿子从广州到大理。她记得,当时创办人接待了她,同行的还有七位到八位家长,“机构是一个民房,有小院子。院子里还配备了一些孩童玩耍的滑梯,养了一些小动物。”

陈凌听过创办人的一场讲座。对方表示,原生家庭很难对孩子进行干预治疗,所以才要选择到相对专业的机构进行干预。沟通中,陈凌了解到,“独立营”介绍的“自然+生活”干预就是教孩子物归原位、认知自己的东西、不动别人的东西、带孩子爬山,亲近自然等。爬山的路线也比较固定。

“明日之光”营地内部。

对于自闭症家庭来说,带孩子十分不易。要想孩子的自闭症得到治疗,就需要进行干预。“我儿子现在9岁,但吃东西还要奶奶用剪刀剪碎了给他,穿衣服、穿袜子、穿鞋都要帮他,在家其实很影响孩子的恢复发展。”陈凌认同“明日之光”的理念,她认为自闭症孩子在大自然,会有一些新的刺激。

“明日之光”的费用是每月1.3万元,在自闭症圈内属于正常价位,但陈凌负担不起。她选择了大理另一家每月7千元的机构。该机构外出爬山次数较少,带孩子外出大多都是在洱海周边,“那块儿离营地很近”。

陈凌的认同部分源于创办人的经历。那次参观后的一次饭局上,她了解到创办人也是一位自闭症孩子的父亲,曾在自闭症圈内“摸爬滚打”多年。儿子确诊后,他带其深入贵州大山,在大自然里干预治疗,“干预得还不错,孩子现在已经读小学”。后来,因父亲车祸需赔付债务,他创办了“明日之光”营。

“明日之光”强调“每个孩子都是个案”。

在陈凌看来,创办人不是纯粹的商人,“他也是怀着一种要把孩子们治愈的情怀。一边做有情怀的事情,一边赚钱还债。”

李艳作为前员工,也认可机构的价值。在李艳眼里,这些自闭症儿童和其他孩子并无差别,“他们只是学东西比别人慢而已,那我们更耐心地去教会他们就好了。”

她强调,超过6岁的自闭症儿童常会因为错过所谓的“黄金治疗期”,被社会忽视。像一凯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社会抛弃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好不容易让家长重拾信心,跟着我们一块去治疗,如果没有这类的学校,那这些孩子怎么办?”

李艳称,“独立营”上山的线路会提前进行探路,安全系数很高。一位山下客栈的老板也证实了这一点。据他介绍,客栈里经常会有带孩子前来大理参加独立营或夏令营的家庭居住,且大多都是长期居住。

“我们是在硬着头皮做没人敢做的事情,真的是踩在刀刃上往前。”当下,网络上的舆论让李艳寒心,“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日之光”此前在小红书平台上发布的内容,现已被清空。

对于“自然疗法”,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新华医院主任医师夏卫萍指出,孤独症(自闭症)目前尚无“治愈”方案,自然疗法循证等级低,未被国内外指南推荐。一线干预仍是以应用行为分析(ABA)为核心的综合性策略。她澄清,孤独症是终身神经发育障碍,“6岁后无康复希望”是误区,长期系统干预能显著改善症状和适应能力。

一凯走失后,网友们纷纷指责家长让孩子独自参加“独立营”的行为。这让陈凌感到寒心。

“因为他们无法在家庭中得到干预,也是为了让孩子得到治疗。‘独立营’收费这么高,不是很多家庭能承担的。甚至还需要家长牺牲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去当地陪同,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也不至于这样。”

当谈及“独立营”的资质问题,陈凌表示自己不会去做核查,她更相信来自同为自闭症儿童家长的推荐,“毕竟他们是亲自去体验过的,对于我来说,会更可靠一点。”

据公开资料显示,“明日之光”的运营公司成立于2025年1月,注册经营范围为家政服务。最新消息显示,涉事“独立营”负责人和老师,正在接受多个部门的调查。大理州教体局工作人员此前向媒体表示,涉事机构由市场监管部门进行审批,未经教育部门审批。

“大自然”背后的风险

一凯的悲剧,不仅冲击着特殊儿童独立营,也让云南大理风靡的各种户外“研学营”面临审视。

从主体上来讲,研学营分为亲子营和独立营两种,亲子营以家庭为单位,家长和孩子共同参与;独立营由孩子独立参加,家长不陪同。

“不提前3到6个月,基本报不上。”今年暑假,陈雅琪带着一家人从上海到大理旅居。她希望孩子能在不同环境下锻炼社交能力,计划报名独立营。

陈雅琪提前通过网络和熟人推荐联系了多家机构,但沟通中暴露的问题让她疑虑重重。“大部分都不签合同。”她最终选择了更稳妥的亲子营。

亲子营在苍山开展活动时,陈雅琪曾与向导失联,并在山里迷失。这让她重新思考“独立营”的合理性。“让孩子锻炼是一件好事,但多大年纪适合报名?国内具备相关资质的机构有多少?即便有资质,带队老师是否有足够的专业度和责任心?报独立营是否是培养孩子独立和接触大自然的唯一路径?”

和陈雅琪一样,李美美也是想让孩子在童年多接触大自然,曾多次报了大理的研学营。李美美一家从深圳到大理旅居多年,她喜欢大理,认为那里的“野性”的自然环境能充分发展孩子的运动能力。她在孩子5岁时报了亲子营,发现孩子适应得不错,转而报独立营。“大理的亲子营实际不多,大部分还是提倡独立营,老师不希望家长在旁影响教学。”

社交平台上,有众多关于云南大理独立营的种草贴。

然而独立营一次次考验着李美美的信任,几乎没有机构主动出示过相关资质证明。“机构老师基本是用个人经历背书,比如从业几年、从哪所创新学校出来,没有说考取过相关证书。” 李美美坦言,在大理,太较真反而难找营,她只能将咨询重点放在“课程是否安全”和“是否买了保险”这些基本项上。

但两次亲身经历,让她深刻体会到口碑背后的风险。

一次是机构“挑选家长”的傲慢。她曾联系一位资深名师开设的爆款独立营。当她询问基础参营信息时,对方回复冷淡。李美美追问“素未谋面,如何保障孩子安全?”对方沉默以对。在李美美看来,这样的“潜台词”是,不愁客源,只接待信任他们的家长。

另一次,她将孩子送到口碑不错的低龄单日营,活动是在相对安全的农场进行。接孩子时,李美美看到孩子嘴唇冻得微紫,身上披着抱枕套,老师却责怪她为何不给孩子带上外套。

“外套就在孩子的书包里!老师连翻看一下物资的意识和责任心都没有吗?”李美美感到愤怒。她开始明白,在大理火热的研学圈里,口碑不等于靠谱,资质和素质缺失是突出隐患。

在李美美所在的宝妈交流群中,她了解到更多因安全和资质问题引发的纠纷。这印证了她的担忧:活动越来越流程化,但摄影要求越来越高。为了让家长感到“值”,常塞入华而不实的活动。孩子一多,老师疲于走流程,摄影师疯狂抓拍,内向孩子想再玩一次也不敢开口;而安全则靠“良心”和“状态”。

“群里发些精美照片视频,家长皆大欢喜。但实打实的安全保障呢?基本只有买了保险这一条。” 在李美美看来,孩子的安全,本质上交给了带队老师当天的责任心和当下的心情。“再好的老师也有松懈的时候,风险可想而知。”

云南省旅行社协会研学委员会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7月,云南省开展研学旅行的旅行社、拓展训练机构、研学机构等已近400家,有相关景区、文博机构、高校、科研院所等研学旅行基地、营地近500家,研学旅行导师、研学产品开发师、研学产品规划师等超过3000人。

2月,文化和旅游部发布《研学旅游服务要求》《出境研学旅游服务要求》《研学旅游课程与线路设计指南》三项旅游行业标准,并于5月19日起实施。其中,《研学旅游服务要求》在人员配置与职责、产品与服务流程、安全与管理等方面都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一位从事研学行业多年的业内人士表示,所谓的“研学”,在2016年教育部等11部委联合发布的《关于推进中小学生研学旅行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中,将之明确为“由教育部门和学校有计划地组织安排,通过集体旅行、集中食宿方式开展的研究性学习和旅行体验相结合的校外教育活动”。

而如今,“研学”的概念已被过度使用了。“像大理风靡的自然教育,应该叫营地教育或者是营会,而不是研学”,在这位业内人士看来,当下的“研学”本质上是一种旅行,而家长更多看中的是其中教育的属性。这类研学机构,有很多代理渠道,将业务层层转包,只需手上有生源即可。

在现有的政策下,若想要办研学营,持有旅行社资质是唯一的硬性指标,但在法律法规层面没有明确规定。想要获得这一资质只需注资申请,并不困难。而其中老师究竟需要哪些资质,是营地根据自身需求自行筛选和招聘的。

“‘明日之光’是典型的营地教育里的自然教育,目的是治疗特殊儿童。如果是短期或偶尔带特殊儿童,可能只需要培训即可。但如果长期带且属于专门治疗的话,如果我是家长,我一定会查看老师们是否持有与孤独症、儿童教育、心理咨询相关的职业资格证。”该业内人士表示。

云南研学实践教育研究院副院长、上海市(协力)昆明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武志斌表示,研学属于“文旅+教育”的跨界业态,其法律属性界定模糊——究竟属于强调公益的“教育服务”,受教育法约束,还是侧重经营的“旅游服务”,受旅游法约束,目前尚无明确法律定论。

“各地政策差异较大,《意见》也没给出明确定性。”武志斌认为,问题的关键症结在于行业执行端缺乏统一标准。

他介绍,通常情况下,研学机构主要提供两类服务,一类是提供研学资源(也就是研学基地),另一类是负责具体执行研学活动。在此次事件中,涉事的研学机构承担的就是执行服务这一块。“教体部门在组织研学基地评定时,设置了较高的门槛,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对从事基地运营的企业约束效果较好。然而,对于负责研学活动执行的机构,除了要求其必须具备旅行社资质外,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准入标准。这就导致对这些执行机构既难以形成有效约束,也很难实施有效监管。”

对于特殊儿童研学的安全保障问题,他承认特殊儿童的服务标准肯定需要,但在这之前还有很多基础工作要完善。

针对研学机构师资认证的问题,武志斌点明,目前市场上证书更多是能力认证,而非从业资格,比如研学旅行指导师证书,从能力认证角度,具备法律效力,但从业资格问题,需要进入国家职业资格目录,短期内难以达到。

来源:上海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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