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两年后,我刚怀上身孕,却惊闻母亲被人诬陷与人私通,即将被沉塘浸猪笼,而庶妹的姨娘柳氏竟被爹爹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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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庶妹偷拿我的诗作参加诗赛拔得头筹后,竟被侯府世子当众求亲。
她却吓得魂不附体,跪在我面前哭求替嫁。
「姐姐,你救救我,我若是嫁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露馅的。」
没办法,我只能应下这门婚事,嫁入侯府。
两年后,我刚怀上身孕,却惊闻母亲被人诬陷与人私通,即将被沉塘浸猪笼,而庶妹的姨娘柳氏竟被爹爹扶正。
我哭着求夫君出手相救,他却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这桩事本就是我一手安排的。」
「若不是你心思卑劣,非要抢了你妹妹与我的姻缘,我怎会委屈娶你?」
我被他打得当场流产,最终血尽而亡。
再次睁眼,竟回到了庶妹求我替嫁的那天。
「姐姐,这事是我做得不对。」
「求你替我嫁给他吧,我要是真嫁过去,迟早会被拆穿的。」
刚睁开眼,就见白雪拂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眼泪掉得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眼底掠过一丝冷冽的光,像上辈子那般轻声应道:
「好。」
白雪拂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但见我答应得太过爽快,又带着几分狐疑追问:
「姐姐当真愿意?」
我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嘲讽,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你本就是偷了我的诗作去参加诗会,虽说世子看上的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你』。」
「可若没有我的诗,他连眼角都不会扫你一下,至于容貌……」
我故意上下打量她一番,慢悠悠道:
「你觉得自己比得上我半分?」
白雪拂被我这番直白的贬低激得眼眶通红,眼底藏着压抑的狠戾,可终究为了目的,还是低眉顺眼地叩首:
「确如姐姐所说,那我就在这里谢过姐姐了。」
「行了,出去等着吧,我收拾妥当便去前院。」
我挥挥手让她退下。
待她走出房门,我转身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眉眼鲜活,正是最好的年纪!
上辈子,母亲、我和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都惨死在她们母女的算计里。
直到断气那一刻我才明白,白雪拂所谓的女扮男装参加诗会,根本就是她精心布下的棋局,一盘旨在将我和母亲彻底碾碎的毒棋!
白雪拂虽是我的庶妹,可从小到大我待她素来亲厚。
母亲只生了我和哥哥,哥哥是男子,又比我年长许多,常年在外求学,府中与我相伴长大的,便只有同龄的白雪拂。
母亲曾多次叮嘱我与她保持距离,我却从未放在心上。
母亲虽是正妻,爹爹却一向偏爱柳氏,母亲与白雪拂的姨娘柳氏,关系素来水火不容。
上辈子,我还因白雪拂的挑拨,觉得是母亲不够宽容,总想着爹爹既已娶了柳姨娘,待她好些也是应当。
直到母亲被慕辞诬陷私通,爹爹狠心将她浸了猪笼,柳姨娘顺势被扶正,我才如遭雷击般醒悟——原来从一开始,柳姨娘和白雪拂就对母亲和我怀着蚀骨的恨意。
她们早就盘算着踏着我们的尸骨往上爬,可惜我一直被蒙在鼓里,错把豺狼当成了温顺的绵羊!
既然上天垂怜,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辈子我便要好好回敬她们一盘棋,一盘送她们坠入地狱的绝棋!
2
走出房门,白雪拂正在廊下焦急地踱步,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见我出来忙快步迎上:
「姐姐可算收拾好了,咱们快些去前院吧,世子已经在厅里等着了!」
说话间,她还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我的左手腕,见我按往常习惯戴着那只莹白的玉镯,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心思,我自然一清二楚。
她女扮男装参加诗会时,虽没让慕辞见到真容,却特意让他记下了自己的身份,还留了个验明真身的法子。
这法子本就是她埋下的一颗炸雷,一颗随时能将人炸得粉身碎骨的雷!
诗会上,白雪拂特意系了根红绳,红绳旁那颗醒目的红痣,是她故意让慕辞瞧见的。
她知晓我有戴玉镯的习惯,那玉镯恰好能遮住手腕的位置。
换回女装后,她自己也戴了只血玉镯来遮掩。
上辈子我因怕身份暴露,成亲前从未与慕辞私下接触,直到新婚之夜,他才发现我左手腕并无红痣。
可那时木已成舟,在他眼里,我成了为攀附权贵不择手段的冒名顶替者。
后来,白雪拂又故意与他「偶遇」相认,在他面前添油加醋,说这门婚事是我抢来的,把我说成卑劣无耻之辈。
而慕辞与我同床共枕两年,竟连半句解释都不肯听,直接给我定了罪!
这辈子,我倒要看看,当这罪名落到白雪拂自己头上时,慕辞会是何种嘴脸。
到了前厅,我向慕辞坦言自己便是诗会上的人,他却并未立刻相信。
「她当时只说自己是白家小姐,可白家并非只有你一位姑娘,你凭什么证明你就是她?」
说罢,他的目光还带着审视扫过一旁的白雪拂。
白雪拂故意装出害羞胆怯的模样,往旁边缩了缩身子,眼底却藏着看好戏的兴味。
自她设下这局起,就没打算让我好过,这般场景,她怕是盼了许久!
上辈子慕辞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那时我规规矩矩念出诗会上的诗作,又额外吟了几首新填的词,才勉强让他打消疑虑。
可如今,我懒得与他费这些唇舌。
只淡淡敛了神色,语气生冷地开口:
「既然不相信,那世子今日来此又是为何?不如将这些聘礼都带回侯府吧!反正我对世子本就无意。」
3
我毫不客气的话语,令慕辞神色一滞。
他见我言罢便转身欲走,毫无虚饰之意,心中顿时信了几分,连忙拱手致歉:
「是我冒失了!此番前来,实是心怀诚意,愿迎娶白大小姐为妻。」
「还望小姐成全,许我一个共度余生的机会。」
白雪拂原以为我会因言语无礼而遭责罚,眼中尚带几分看好戏的神情,却未料到慕辞竟如此低声下气,一时惊愕,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停留,竟多了几分灼热。
我早知白雪拂不会轻易放过慕辞这般良配,见他对我如此礼遇,她心中的念头更是按捺不住。
我虽洞悉其心机,却不动声色,只淡淡回应:
「既然世子心意诚挚,那不如择个良辰吉日,两家一同出游踏青。彼此多些了解,也好在婚事定下前,看清是否相宜。」
踏青之约,本就是我朝贵族联姻前互通心意的惯例。
即便最终未成,也不至伤及两家颜面。
慕辞本就存了进一步试探之意,闻言立即应和:
「小姐所言极是,我即刻回府禀告母亲,择日相邀!」
直至他离去,白雪拂仍怔怔望着他背影,唇角微抿,似有不甘。
她此刻定然后悔不已,可为了将我与母亲彻底扳倒,只得强忍情绪。
「妹妹若真动了心,何不坦然相告?我看慕世子对你,未必无情。」
听我这般讥讽,白雪拂猛然惊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姐姐莫要误会,事已至此,断无更改之理。若我此时改口,便是欺瞒世子,不仅我自身难保,白府上下皆会受牵连!」
「姐姐既已答应助我,万不可中途反悔啊!」
我冷冷看着她拙劣掩饰,未曾拆穿,只淡道:
「我记下了,只望你莫要反悔便是。」
「对了,待慕世子踏青之约成行,你也随行吧。你既已放弃于他,便以姐妹之谊,替我多加观察。看他是否真如传闻般品性端方,堪为良配。」
「妹妹,这点小事,应当不难吧?」
她僵着脸,勉强点头应下。
我轻轻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白雪拂,你且忍耐。
这场春日之约,正是我为你设下的第一步棋局。
4
踏青当日,母亲与侯夫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母亲对我与慕辞的姻缘颇为中意。
在她看来,慕辞出身显赫,性情温雅,实为京中难得的佳婿人选。
为让我与慕辞有更多相处之机,她特意安排我们前往园中凉亭独处。
白雪拂望着我们并肩而行,眸中掠过一丝隐忍的嫉意,却无法阻拦。毕竟,这婚约是她亲手推给我的,如今只得沉默以对。
到了凉亭,丫鬟们将备好的茶点果品一一摆上。
小竹早已得我吩咐,见时机成熟,便上前道:
「小姐,您最爱这核桃酥,我来为您取些新鲜的果仁吧。」
我轻轻摇头:
「不必了,你去采些那边的野花回来,我想种在庭院里。」
小竹离去后,慕辞见我独自摆弄核桃,便温声道:
「小姐,这果壳坚硬,我来代劳吧,免得伤了手。」
我缓缓褪下左腕玉镯,轻声道:
「我自幼便喜食核桃,自有巧法,世子不妨细看。」
他凝神注视,可当我用小刀轻巧撬开果壳时,眉头却渐渐蹙起,数次抬眼望我,似有难言之隐。
我佯作不解,在掰开一枚核桃后,特意用左手将完整的果仁递向他。
「慕世子,请看……」
见他目光牢牢锁在我手腕,我故作茫然:
「可是有何不妥?」
他意味深长地开口:
「小姐的手腕,真是玲珑剔透。唯有褪去玉镯,才得见如此温润之姿。」
我心中了然,面上却仍疑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瞥。
「这玉镯乃母亲所赐及笄之礼,多年来从未离身,许是玉养人,才显得肌肤细腻吧。」
他勉强一笑,未再言语,亭中一时静默。
我忽然起身,语气微冷:
「世子,你我尚未定亲,独处一亭,终究不合礼数。我们还是回去与长辈同聚吧。」
慕辞察觉我情绪有异,却未挽留,只默默随我返回。
我深知他心中已生疑虑,却仍选择隐忍不发,想必是打算暗中查证。
毕竟,那日诗会上,白雪拂亲口向他表明自己才是白尚书之女。
如今我既非其人,她的身份便已露出破绽,只待慕辞亲自揭开真相。
5
返回府中后,慕辞特地留意起白雪拂的左手腕来。
白雪拂自幼佩戴首饰,总是习惯性地戴在右手。
然而,自那日诗会归来,她却一反常态,特意在左手戴上了一只血玉镯。
因此,慕辞并未立刻发现什么异样,但心中的疑虑却愈发深重。
那我自然是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我佯装对白雪拂的血玉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口说道:
“妹妹,你这外面的玉镯看着颇为眼熟,想必价值连城,柳姨娘还真是藏了不少宝贝啊!”
柳姨娘因深得我爹的宠爱,常常哄得我爹赏赐她诸多珍宝,这血玉镯便是其中之一。
只可惜,她并不知晓,这乃是我母亲的陪嫁之物!
我的声音并不小,自然引来了母亲和侯府夫人的注意。
母亲一见到那血玉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自然认得这是自己的陪嫁,而今却戴在了白雪拂的手腕上,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这些年,因爹爹的偏袒,母亲早已对他不抱任何希望。
此刻见他竟敢将主母的陪嫁赏给柳姨娘,母亲自然不愿再忍气吞声,当即冷冷地说道:
“这血玉镯不是你能佩戴之物,现在立刻取下,我可以既往不咎。”
白雪拂不明就里,再加上她本就故意用血玉镯来遮掩手腕上的那颗红痣,自然不愿取下。
她故作委屈地说道:
“母亲,这血玉镯是姨娘赠予我的,不知今日为何惹恼了母亲?”
“若是母亲看不惯我佩戴好物,那我回去便取下它,不再碍母亲的眼!”
看她这话说的,直接将母亲描绘成了一个容不下庶女、心胸狭隘的当家主母,连庶女佩戴点好东西都不允许。
母亲眉头紧锁,向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立刻上前一把抓住白雪拂的手,狠狠地将血玉镯从她手腕上取下。
白雪拂又急又恼,却毫无办法,只得赶紧将左手藏在身后,做出一副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模样。
母亲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这血玉镯是我的陪嫁,不知怎会落到你的手上。”
“若你再敢摆出这副模样,那就别怪我回去之后对你动用家法了!”
6
白雪拂那故作可怜的脸瞬间僵住了,她没想到这血玉镯竟是我母亲的陪嫁。
她心中不禁埋怨起柳姨娘给她时没有说清楚,否则她一定会选择其他手镯来遮掩。
如今,不仅丢了面子,还差点暴露了身份。
确实,若是慕辞并未起疑,那她被取下玉镯的瞬间自然不会引起注意,手腕上的红痣也就不会被发现。
然而,慕辞早已盯上了她,哪怕只是一瞥,也将那红痣看得清清楚楚!
他当即脸色更加阴沉,对侯夫人说道:
“母亲,我有些疲惫了,我们先回去吧!”
侯夫人正看得津津有味,被慕辞那冰冷至极的声音一激,瞬间回过神来。
她有些迟疑地问道:
“怎么了?我们才刚出来没多久,现在就回去?”
慕辞没有再说话,只是寒着脸转身便走。
侯夫人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向母亲告辞。
母亲以为是白雪拂佩戴血玉镯被她撞破,让慕辞看了白府的笑话,觉得白府家风不正,这才会失了耐心,拂袖而去。
因此,对白雪拂更加没有好脸色。
“现在就给我滚回府去跪着!我倒要看看,老爷该怎么跟我解释!”
白雪拂深知我母亲的厉害,当即就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希望我为她求情。
我却径自撇开了脸,伸手扶起母亲说道:
“母亲别气坏了身子,先问清楚父亲再说。”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母亲一旦向父亲提起此事,必然会引发一场激烈的争吵。
而我要的就是母亲对父亲一点点地失望,最后痛下决心与他和离。
上辈子母亲被构陷浸猪笼时,如果父亲愿意相信母亲,去调查一番,母亲又怎会死得如此轻易?
既然他的心已经偏了,那这个男人,就不要了吧。
这辈子,除了保护好自己,我更要保护好母亲。
我要让她长命百岁!
7
回府之后,父亲面对母亲的质问,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坦然。
「你既入了我白家的门,你的嫁妆自然该归白家支配!我想拿来给谁就给谁,这点小事值得你这般小题大做!」
母亲震惊之余,眼底翻涌着难掩的心痛,定定望着父亲:
「你明明清楚这血玉镯是当年祖母亲手交我的陪嫁,老人家早已仙逝,这是我对她唯一的念想,你竟也能狠心拿去送旁人!」
父亲被说得眼神闪烁了几分,可心虚过后反倒愈发理直气壮。
「你都说人已不在了,留着个镯子有什么用场!再说柳姨娘怎能算旁人?她也是为我生儿育女的人,我对她好些难道不应该吗?」
「行了,我在朝堂上已经够劳累,回来还要应付你这点琐事,你做当家主母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说完他转向跪在地上的白雪拂,沉声道:
「快起来去你姨娘那里,她方才还为你跟我抹泪呢。真要是哭出什么好歹,那可怎么了得!」
白雪拂低眉顺目地起身,跟着父亲出去了。
母亲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干般跌坐在椅子上,眼角的清泪不自觉地滑落。
我见此情景心疼极了,连忙走上前轻拍她的背安抚道:
「母亲,父亲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值得依靠的良人了。女儿真心盼着您能与父亲和离,别再过这种日日伤心的日子。」
母亲没料到我竟有这般想法,满脸震惊地看着我。
「清灵,你竟一直存着这样的心思?可这世道如此,我若与你父亲和离,定会惹人非议,坏了你的名声。」
「母亲怎能为了自己,耽误你的姻缘前程?」
原来母亲一直在顾虑我?
可我这辈子早就没打算嫁人,名声之类的更是不在乎。
想到这里,我上前轻轻抱住她:
「母亲,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您能平安顺遂,过得舒心快乐。
「您不必为了我困住自己,否则就算将来嫁了人,我也会内疚一辈子。若是您现在还没下定决心,女儿会一直陪着您,直到您想清楚的那天。」
「母亲请相信,就算离开了父亲,我和哥哥也永远是您的依靠!」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很快,我的肩膀就被温热的泪水晕湿了一片。
8
自从那次踏春之后,慕辞便再没登过府门。
见母亲因不知情而整日忧心忡忡,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母亲听完当即怒不可遏,就要下令惩戒白雪拂,被我拦了下来,眼下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不过,我特意让府里的下人散播些传言。
「听说慕世子这些日子都没再来过府里,难道是对婚事反悔了?」
「你还不知道吗!那天踏春时,慕世子就是因为二小姐戴了夫人的血玉镯,才冷着脸走的!」
「啊!竟有这种事!看来是二小姐太没规矩,让慕世子看轻了咱们白府!」
「可不是嘛!依我看啊,这门亲事怕是要黄了!」
……
这些传言传到白雪拂耳中,她自然急坏了,连忙找到我,让我去侯府找慕辞缓和关系。
「姐姐定也听闻府里下人的议论了!慕世子可是难得的良配,若是就这么错过了实在可惜,姐姐还是去侯府一趟,跟慕世子好好解释解释吧!」
我慢悠悠放下茶盏,语气慵懒地开口:
「妹妹,不是我不听你的劝,可这明摆着是慕世子对我无意,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降身份去攀附呢!」
「我好歹是白府的嫡女,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白府的脸面,断不会做这种自掉身价的事。」
「这种事,妹妹身为庶女或许能不拘这些,我这嫡女却断断不能!」
白雪拂被我一口一个嫡女庶女说得眼中燃起愤恨,却只能强压着性子哄我、求我。
「姐姐说得极是!可慕世子确实是再好不过的归宿,我这也是真心为姐姐着想啊。」
「若是姐姐因为我失了这桩好姻缘,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我故意做出思索的模样,没有应声。
她见状,又接着劝道:
「姐姐自然不必做那失身份的事,可若是去侯府问上一问缘由,倒也无妨啊。」
我心里清楚她的盘算。
若是我和慕辞就此断了联系,侯府定会给慕辞另寻世子妃,到那时即便她日后挑明身份,也于事无补了。
9
我佯装被她说动,面露为难之色道:
「罢了,那我便去一趟世子府。不过妹妹,有件事需你应下,若你肯帮忙,我自会与慕世子好好谈一谈。」
「你也清楚,除了那对血玉镯,父亲还将母亲许多嫁妆交予了你姨娘,母亲为此郁结于心已久。此事唯有你能周旋,妹妹一向聪慧,定不会让我失望吧?」
她未料我会顺势提出这般要求,一时怔住,随即强作委屈道:
「姐姐,姨娘的私物我如何能做主?你莫要为难我了。」
我冷笑一声,语气微冷:
「为难?你如今不也在逼我低头吗?若你推脱,那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她急声辩解:
「这怎可相提并论?我所做一切,皆是为姐姐的姻缘着想!」
「姻缘?你却让我一个嫡出小姐,亲自上门求一个男子回心转意,岂非更失体面?」
「罢了,此事不必再提。」
言罢,我作势要请她离开,神色决绝。
白雪拂顿时慌了神,连忙道:
「姐姐且慢!我……我愿尽力一试。姨娘确有不当之处,姐姐待我一向宽厚,这点情分,我岂能不顾?」
我并未再多纠缠,只淡淡点头。
她既已应下,那母亲的嫁妆便有望在和离前收回。
至于慕辞,两年相伴,我深知他性情。
纵然对白雪拂生了情意,也绝容不得欺瞒。
在他眼中,女子如衣,合意则留,不合则弃。
一旦发觉被哄骗,断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10
白雪拂果然有些手段。
不过数日,柳姨娘便将母亲的嫁妆尽数归还。
随后,她便按捺不住,前来催促:
「姐姐,我已依你所言办妥,那慕世子那边……你是否也该走动了?」
我望着她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冷笑。
既然你如此急切,那我便顺你的意。
我缓缓起身,语气从容:
「早便准备妥当,此刻便去,你且安心等候,待我带回佳音。」
白雪拂极力掩饰眼中的喜意,屈身行礼,声音温软:
「若姐姐能与慕世子重修旧好,妹妹心中实在欢喜。」
我лишь浅笑不语,转身离去。
抵达侯府,慕辞未加阻拦,任由仆从引我入内。
我直视他,语气冷淡:
「世子如今是想毁约?既无意履约,便请收回所赠之物,彼此两清。」
此言一出,果见他面色骤沉。
「白清灵,你竟敢如此无礼?莫非真以为本世子从前太过宽容?」
他逼近一步,眸中寒意凛然:
「本世子最后问你一次,诗会之人,可是你?」
我蹙眉不语,只静静望着他。
见他神情愈发焦躁,夹杂着讥诮,这才缓缓开口:
「看世子这般模样,想必已知晓真相。」
他猛地逼近,声音低哑:
「你竟敢欺我?可知欺瞒世子的后果?你白家,可担得起?」
我轻叹一声,语带无奈:
「世子明鉴,我本无意欺瞒,是庶妹登门哀求,我难以推拒。」
「况且,踏青那日,我有意让你识破身份,世子难道毫无察觉?」
他显然已忆起,却更觉困惑,声音微颤:
「她为何不愿相认?可是嫌弃本世子门第不够?」
我摇头,故作不解:
「这等心事,我如何能知?她与我非一母所出,性情行事,向来难测。」
「世子既倾心于她,此事还需你们亲自了结。」
11
慕辞自呱呱坠地起,便被当作世子悉心栽培,向来清高孤傲,让他向一个女子低头,简直比登天还难。
此刻,他的一颗真心被白雪拂弃如敝履、肆意践踏,心中的怒火怎能按捺得住?
果然,我这番以退为进的言辞,瞬间让他气得满脸通红,眼眶泛红。
“我同她能有什么好说的?她既敢欺骗本世子,本世子定要让她尝尝欺骗我的苦果!”
“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我今日来这儿,也算是完成了她交代的事。”
慕辞满脸不解,脱口而出:
“既然她不愿与我相认,为何又让你来这儿说情?”
“慕世子还是亲自去问她吧,她的心思,我着实猜不透。”
言罢,我未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
没走出几步,慕辞又喊住了我。
“过几日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你带她一同去吧!”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竭力扮演着一个关心妹妹的大姐姐模样。
“慕世子此举何意?”
他嘴角轻扯,眼底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自然是与她相认了!她不主动,那便由我来主动!”
我微微点头,似是接受了他这番说辞,没有再多言语,转身离去。
回到府中,白雪拂正焦急地等着我。
见我归来,她立刻冲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姐姐,你和慕世子和好了吗?”
我轻轻颔首:
“可以这么说吧。对了,过几日长公主的赏花宴,你随我一同前往。”
她惊诧万分,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帖子是给姐姐的,我……我真的能去吗?”
妹妹虽受父亲宠爱,但皇家举办的宴会,她并无资格参加。
父亲不会因她而被人诟病宠妾灭妻。
若是庶女想参加,必须得到嫡母或嫡女的应允。
母亲虽曾无法阻止我亲近白雪拂,但这样的宴会,她明令禁止白雪拂参加,故而白雪拂一次都未曾去过。
我自然没有将慕辞的打算告知她,只是说道:
“宴会上人太多,我一人有些不自在,你陪着我,我心里也踏实些。”
“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结识些贵女了!”
她听我如此说,眉眼弯弯,正要道谢,却被我接下来的话止住了动作。
“不过妹妹,你与那个书生以后私下里别再见面了!”
她因我的话,面露惊恐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自然知晓!
上辈子,就是这个书生,在母亲与人私通那件事上,成为了重要的人证!
他言之凿凿地说看到母亲与那男子平日里有私下会面,物证、人证俱全,让母亲百口莫辩!
这辈子我重生后,天天派人跟踪白雪拂,终于发现了她与书生暗中往来的事。
那谣言也是我命人故意传出的,我要让它闹得满城风雨。
12
我皱着眉头,故作不解地开口:
“你好像很惊讶,这件事不仅我知道,京都很多人都知晓了。”
“怎么可能?姐姐,你是在骗我吧?”
她的神色愈发紧张,我的话触及了她最隐秘之事。
“你那日在茶楼与那书生私会,被人认出,此事便传开了。你只要出去稍微打听一下便知。”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别人议论,这才提醒你。不管怎样,你也是我尚书府的人,你的脸面,关乎的不仅仅是你自己。”
她惊诧又后怕地退了几步,身形都有些踉跄。
“你说什么?我被看见了,还传开了!”
我沉默不语,她见我如此态度,终于相信了我的话,信了八成。
她连忙上前抓住我的衣袖,哀求道:
“姐姐,我跟他只是偶然遇见,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帮我把舆论平息了吧!就像你说的,我名声不好,对尚书府不利,对你更不利啊!”
我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此事虽已传开,但没有实证。若我尚书府出手,反而会坐实这个传言。只要你从今日起不再与他联系,此事自然会不了了之。”
白雪拂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从今日起,她定然不会再与那书生联系,我正好趁此机会将那书生掌控在手,为后续的计划所用!
至于那个传言,自然是我故意命人流传出去,想在长公主的赏花宴前让慕辞知晓。以他的性子,定会觉得白雪拂不愿与他相认,反而与落魄书生交往密切,是在打他的脸!
如此一来,那天赏花宴上的戏才精彩呢!
13
这是白雪拂头一回踏足皇家宴会,故而那日她特意装扮得格外明艳,眉眼间带着初绽的娇憨,活像枝头上含苞的粉桃。
抵达宴会后,她难掩心头雀跃,在各府贵女间来回周旋,柔声细气地自报家门,脸上总挂着讨好的笑意,一心想和众人攀上交情。
一位与我相熟的贵女凑到身边,轻声提醒:
「你这位庶妹倒是活泼得很,你瞧她那模样,恨不能让满场人都记住她呢!」
我隔着人群静静望着,没有出声阻拦,唇边只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
我心里清楚,她此刻让越多的人知晓身份,稍后那场好戏便会越发精彩。
果然,宴会过半时,有下人匆匆来报,世子慕辞已到。
慕辞虽只是世子,身份不及皇子尊贵,可侯夫人未出阁时便与长公主情谊深厚,因此长公主向来疼惜这个后辈,待他如同亲侄。
长公主亲办的宴会,慕辞自然不会缺席。
他步入宴厅后,先向长公主恭敬行礼问安,随即目光便直直落在了白雪拂身上。
宴会将近尾声时,慕辞忽然朗声道:
「前些时日京都名士馆开了场诗会,有位才子出口成诗,夺了魁首!我偶然识破,才知那人原是女扮男装的姑娘!」
「前阵子我已去那姑娘家中提亲,可几日前方才察觉,她竟有意隐瞒身份,我倒想问问,莫非是对本世子的身份有所不满?」
宴会上他那频频投去的目光本就让人起疑,此刻话说得这般直白,众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毕竟他去白府提亲的事,当初闹得人尽皆知!
众人的目光在我和白雪拂之间来回扫视,不少人眼里都带着看好戏的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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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拂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指尖紧紧攥着裙摆,慌乱得像受惊的雀鸟,这一切都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万万没料到慕辞会在这场赏花宴上,如此直接地将那日诗会的事抖出来,瞧那模样,仿佛什么都知道了。
她慌忙低下头,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敢作声,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琢磨着该如何应对这局面。
片刻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
许是这段时日我平日里的表现让她放下了戒心,觉得我定会无条件帮她,只见她缓缓站起身,带着几分怯生生的羞赧,又透着六分无可奈何的委屈说道:
「前些日子我一时好奇去了诗会,被慕世子识破了身份,他便去白府提亲了!可我深知自己是庶出,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世子。故而才求姐姐帮忙,让她冒充了那日诗会上的我。」
「这事全是我的错,慕世子、长公主,你们千万不要怪罪姐姐,有什么责罚,便都冲我来吧!」
她寥寥数语,就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嫡庶有别的规矩上,把自己说得格外无辜可怜,末了又摆出一副大度替我求情的模样,将善良好妹妹的形象演得十足。
慕辞本就对她心存爱慕,见她这般说辞,脸上的愠怒顿时消散了几分。
可,我又怎会让这棋局顺着她的心意走下去呢!
于是我故意蹙起眉头,带着满脸疑惑开口:
「方才慕世子说妹妹的诗作惊艳了全场,可妹妹自小就不爱读书,对诗词更是一窍不通,她又怎能作出那般惊艳的诗句?莫不是慕世子因为对妹妹心存好感,才故意把话说得这般夸张?」
我这话刚落,全场顿时一片哗然!慕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得像泼了墨,白雪拂更是满眼恐惧地瞪着我。
她万万没料到我会在这种场合给她致命一击,将她往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推。
慕辞素来最钟爱诗词,绝不容许有人在这事上跟他弄虚作假。
他当即冷下脸,对着白雪拂厉声质问:
「白雪拂,那天诗会上的诗作,当真是你作的吗?」
白雪拂此刻早已六神无主,连带着身形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我明明知道她是偷拿了我的诗作去参加诗会,此刻却故意当众点破,显然就是要让她在这里名声尽毁!
如今,能救她的,唯有她自己了。
15
白雪拂紧握双拳,眼眶瞬间泛红,声音颤抖着诉说:
「姐姐,分明是你自己想结识京都才俊,却因身份不便,才让我女扮男装,持你的诗作前往诗会。你说若我看中谁,便回来告知你。」
「后来慕世子前来提亲,也是你觉他合适,便决意亲自接手。我不过是个庶女,如何敢违逆你的安排!」
她言辞恳切,将一切推得干干净净,仿佛受尽委屈的才是她。
可惜我早已料到她不会轻易认错,故而早有准备。
我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痛心:
「白雪拂,你我虽非同母,但我始终视你为亲妹。今日当众揭发你冒用我的诗作,只为让你知错悔改,日后守礼自持。」
「可你竟反将一军,将过错全数推到我身上。那我也只好将实情一一道来。」
「前些时日,京中盛传白二小姐与一书生私会之事,诸位想必早有耳闻。」
此言一出,慕辞脸色骤变,显是早已听闻风声。
在座几位世家小姐掩唇轻笑,与我交好的几位更是愤然起身:
「白二小姐私会书生的传闻早已传遍街头巷尾,若真有此事,那盗用诗作也不足为奇了!」
「嫡庶有别,她竟敢当众顶撞姐姐,可见平日里娇纵惯了!」
「白大小姐才名远播,诗书皆精,谁人不知?至于白二小姐,何时见她展露过文采?」
众人议论纷纷,虽无实据,却皆站在我这一边,毕竟谁愿见庶出压过嫡女?
白雪拂见无人相助,哭得愈发凄楚,仍坚称是受我指使。
长公主怒拍桌案,冷声道:
「放肆!竟敢在本宫宴上喧哗!白清灵,限你一刻钟内了结此事,否则连你一同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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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恭敬俯身,命人将那书生带上。
白雪拂见状,神色剧变,眼中满是震惊与痛楚。书生垂首避她目光,跪地陈词:
「启禀长公主与诸位贵人,诗会前,白二小姐曾向我借了几首旧作。我素有将诗作誊录成册的习惯,诗会后她恐事泄露,约我私会欲焚毁诗稿。我不忍毁去心血,连夜另抄一本交她焚毁,原稿尚存。」
「此册可验笔迹,亦可推断抄录时日,真假立辨。」
白雪拂慌乱摇头,厉声道:
「姐姐,这人分明是你找来的托词!我从未见过此人!」
重生之后,我已多次忍让,如今再不愿伪装。
这书生虽有才学,却贪财好色,极易收买。此番用毕,也该让他退场了。
我淡然道:
「妹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与他是否相识,他自然有凭证可呈。」
书生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只耳坠:
「此物是那日私会时,白二小姐不慎遗落,我拾得后一直珍藏。只需查验,便知归属。」
白雪拂仍不认账:
「既是我遗落之物,旁人拾得便可诬陷于我?岂有此理!」
她仍在挣扎,然而书生早已按我所授之言继续道:
「除却耳坠,尚有他证。那夜幽会,我曾见她左肩近颈处,有一朱砂小痣。此等隐秘,非亲近者岂能得见?」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如此私密之状,若非亲见,断难知晓。
慕辞勃然起身,怒不可遏:
「好个不知廉耻的女子!婚前竟与外男私通,本世子险些被你蒙蔽!」
此语如刀,将白雪拂钉于耻辱之境。
她涕泪交加,还想辩解,长公主已怒不可抑:
「堵住她的嘴!白雪拂,本宫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曾与这书生私会?那日诗作,可有半分出自他人之手?」
「若敢欺瞒,今日你所失的,便不止清誉,还有性命!」
长公主威压如山,白雪拂终是哑口无言,浑身瘫软如泥。
被拖走之际,她形如枯槁,再无半分挣扎之力。
17
此次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让白雪拂的名声一落千丈,京都里那些优秀的公子哥儿,皆对她避如蛇蝎。
白雪拂回到府中后,便将自己紧闭在房内,不吃不喝,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
柳姨娘见状,心急如焚地跑到父亲面前哭诉。父亲向来疼爱白雪拂,见她如此伤心欲绝,心中怒火中烧,径直来到我的院中,要对我兴师问罪。
“白清灵,你身为姐姐,不关爱妹妹也就罢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设计陷害她,让她名声扫地!今日,我定要好好惩戒你,以正家风!”
“管家,速将家法取来!”
我早已看透了父亲的偏心,此刻见他为了白雪拂如此大动干戈,内心竟无丝毫波澜。本来,我完全有能力直接反抗,但一想到母亲,我还是强忍了下来,只是让人赶紧去请母亲过来。
尚书府的家法,是一条布满倒刺的长鞭,只需几鞭子,便能让人皮开肉绽,痛苦不堪。
我冷冷地注视着向我逼近的父亲,声音冰冷如霜:
“父亲若要用此鞭惩戒我,看来是真的不打算认我这个女儿了。”
他看到我眼中的寒意,微微一怔,随即怒火更盛:
“你这逆女,不关爱庶妹,心思如此狠毒。今日我若不严加惩戒,日后你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来!”
我冷笑一声,反驳道:
“父亲是心盲,还是眼盲?长公主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早已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此事何来陷害之说?全是白雪拂她自食恶果,咎由自取!”
柳姨娘见父亲有些动摇,连忙捂着脸,悲悲切切地哭道:
“你妹妹已经在家绝食数日,险些丢了性命,你竟然还在这里冷言冷语,你的心肠怎如此狠毒!”
父亲闻言,再无半点犹豫,扬起鞭子就向我抽来。我瞥见母亲正疾步向我院中走来,便没有躲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一鞭。母亲见状,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住手!我看谁还敢动我的女儿!”
父亲见是母亲,冷冷地说道:
“她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陷害雪拂,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姐姐!”
母亲没有理会父亲,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我,心疼得泪流满面。我脸色惨白,却故作坚强道:
“没事的母亲,谁叫他是我的父亲呢!他想要如何打我,我都得受着!”
母亲看到我身上渗出的鲜血,立刻要去请大夫,却被父亲拦住:
“我都说了今日要好好教训她,请什么大夫!”
母亲将我稳稳地交给贴身嬷嬷后,转身对着父亲,声音冰冷如刀:
“白江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你忍让有加。没想到你竟得寸进尺,为了这个贱人的女儿如此作践我的女儿!从今日起,我们便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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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母亲说出和离二字,我的心终于如释重负,也不枉我今日受这苦肉计之苦!
父亲当然不愿意,毕竟母亲可是他的财神爷。
“和离?你是不是疯了?为了这么一个混账女儿,你要跟我和离!离了我,谁还会要你!”
母亲冷冷一笑,说道:
“白江峰,你这几年能稳坐尚书之位,全靠我母家用银子为你打点。若你不同意,我只好书信一封,找我母家帮忙了!”
外祖家拥有好几座金矿,平日里与达官贵人交往密切。父亲本就无甚才干,若真与外祖家对上,这尚书之位怕是难保!
见父亲仍然犹豫不决,我直接亮出了杀手锏!
“父亲,和离书你早就已经签了呀!”
我让人从屋里拿出他亲笔签的和离书。
父亲震惊不已:
“我什么时候签的?”
我轻笑一声,说道:
“就是父亲那日让我送给白雪拂几件首饰和地契时,我顺便一起拿来给父亲签的。”
“父亲你怕我反悔,心急地看也不看,就都签了。我本想着若是母亲用不到便一直放着,今日母亲既说与你和离,这不正好用上了!”
“父亲还是见好就收吧。不然与舅舅们结了仇,你也落不着什么好!”
我的话里充满了威胁。没错,除了钱财的打点,我还有那几个在战场上英勇厮杀的舅舅。虽然他们一直还未归朝,但早已名声在外。
父亲当即冷着脸道:
“你这个逆女,你竟然算计我!好,既然要和离,你们就赶快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府去!”
母亲讥讽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白江峰,你脑子糊涂了吗?这府邸可是我花钱置办的,要滚也是你滚!”
我拍了拍母亲的肩膀,说道:
“父亲也可以从母亲手里买回来,不然堂堂尚书被人知道买不起府邸也挺丢人的!”
我要让他为偏心白雪拂付出代价,从我这拿走的一切,全部都要吐出来!
柳姨娘自觉今日收获颇丰,故而劝着父亲掏了银子离开时,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毕竟,她可是终于从妾室变成了主母了!
而我却知道,很快这盘棋就要迎来最后的决胜之局了!
19
因着赏花宴上的风波,侯夫人便开始正经为慕辞张罗娶妃的事宜。
我特意让身边侍女把这消息悄悄透给了白雪拂,她果然没让我失望,暗中配了迷药,设计与慕辞有了肌肤之亲。侯府无奈,只得按规矩将她娶进门。
一日在街上偶遇时,她甫一开口便是满含讥讽的调子:
「白清灵,我还以为这辈子你处心积虑算计我,能挣得什么好前程,没想到你还是这副上不得台面的光景。哦,倒也比从前好点儿,至少没被活活打死!」
那一刻,我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意识到,如今的她竟也重生了!
我冷笑一声回敬道:
「原来在你眼里,好前程就是靠下作手段嫁入侯府啊!啧啧,白雪拂,你可得好好守着这份‘福气’,毕竟侯夫人心里对你那点伎俩厌恶得紧,往后有你受的。」
侯府里早被我安插了眼线,我自然清楚,侯夫人虽被迫做主娶了她,心里却憋着股气,自她入门后,便日日变着法儿给她立规矩、磋磨她。
「白清灵,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白雪拂被我说中心事,顿时怒不可遏,对着我放狠话,我懒得与她纠缠,转身便走。反正,她的好日子也快要到头了。
没过多久,我便整理好证据,进宫向太子举报了慕辞暗中勾结三皇子的事。
上辈子与慕辞成婚那两年,我早已摸清他实则是三皇子安插在侯府的棋子。
太子本就容不下三皇子的势力,当即派人按着我提供的线索,在慕辞的世子府搜出了他勾结三皇子的实证。随后又顺藤摸瓜,设计坐实了他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罪名。
慕辞因此触怒龙颜,被打入天牢。
在狱中,太子为了逼他吐出更多关于三皇子的秘密,对他动用了各种酷刑。
我得了太子的恩准,前往天牢见他,太子还特意允我可随意处置。
比起上辈子我被他活活打死的惨状,此刻的他四肢被粗麻绳紧紧捆在刑架上,浑身布满血痕,连原本的模样都瞧不清了,像一具残破的木偶被挂在那儿,显然已遭了不少罪。
我心里清楚,他已是离死不远了。
20
「慕辞,这受刑的滋味,可还受用?」
他费力地抬眼望来,看清是我时,眼中满是意外。
「白大小姐,你怎么会来这儿?」
果然,事到如今,他还不知这场灾祸的始作俑者正是我。让他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去,未免太便宜他了!
「慕辞,你果然蠢得无可救药!」
我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缓缓开口道:
「你侯府突然遭此大祸,你当真以为是天意使然?」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是你!你怎么会知道侯府的密辛?我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何要这般害我?」
我猛地探手攥住他的脖颈,声音里淬着冰:
「确如你所说?那我倒要多谢你这句‘从未对不起’。」
「可上辈子,你活活打死我时,怎么没想过对不起我?害我母亲被污蔑通奸、浸猪笼而死时,又怎么没想过对不起我?这辈子,仅仅让你失去权势怎么够?我要的,从来都是你和白雪拂的命!」
「你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实在太便宜你了!上辈子,我被白雪拂花言巧语诓骗,没能揭穿那桩替嫁的阴谋,最终嫁给了你。那两年里,我为侯府操持内外,对你一片赤诚,甚至怀了我们的孩子。可你呢?在我身怀六甲之时,被白雪拂几句挑拨就动了杀心,生生将我打死,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化作了一滩血水。就连我无辜的母亲,你都狠心设计陷害,让她落得个浸猪笼惨死的下场!」
「慕辞,你丧尽天良,连亲生骨肉都能残害,根本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重来一世,我从一开始,目标就只有一个——要你和白雪拂的命!」
他被我说得目眦欲裂,想要争辩什么,却突然捂住头痛苦地喊起来。看他这模样,许是被我勾起了上辈子的记忆。
果然,当他再次抬眼望我时,眼神已然变了,多了几分慌乱与恐惧。
「清灵,我都是被白雪拂那个贱人骗了!上辈子你死后没多久,我就发现她竟和那书生暗中有染,于是我也把她打死了!」
「你看,清灵,我帮你报仇了,你就放过我吧!饶我这一次,我真的不想死啊!」
「呵!慕辞,你怕是脑子进水了!我今日来这儿,就是要让你做个明白鬼,再亲手送你上路!」
说完,我拿起一旁的鞭子,狠狠抽了过去,听着他一声声凄厉的哀嚎,我只觉得通体舒畅!
慕辞,去死吧!
21
慕辞被我亲手处置之后,他的世子妃白雪拂也未能幸免,被革去身份,贬为庶人,流放边陲。
她自幼养在深闺,何曾受过这般颠沛之苦?不过数月便染上咳症,若能及时医治,尚有生机,可我早已暗中打点,押送的差役对她漠然视之,只催促赶路。
白雪拂一路咳喘不止,渐渐痰中带血,精神日渐萎靡,整日昏昏沉沉,身形消瘦如柴,往日的清丽早已不复存在。
一场骤雨过后,她终是撑不住,寒热交加,病势沉重,无人施救,最终客死荒途。
传信之人回来说,她临终时形销骨立,面色枯槁,宛如暮年老妪。弥留之际仍挣扎着伸手指向远方,喃喃乞求寻医问药,却无人应答。咽气之时,双目圆睁,满是不甘与怨恨。
白尚书亦未能逃脱法网,我借太子之力,查实其多年贪渎之罪,终被革职入狱。柳姨娘刚坐上主母之位,未及安稳,便随他一同锒铛入狱。
牢中岁月,自有我安排之人“悉心照拂”,他们余生将在暗无天日之中,尝尽煎熬与悔恨。
上一世的执念与痴情,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荒唐。我再不愿困于庭院深深,遂向母亲辞行,欲效兄长,踏遍山河。
母亲和离之后心境豁然,只叮嘱我每年归家团聚,小住几日便好。
这些年我行过千山万水,览尽天地壮阔。方知昔日为一人困守,竟错过了世间如此辽阔风景。
原来人生,亦可如此自由无羁,快意纵横。
完
来源:完结短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