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社交恐惧最为严重的那一年,我对外声称自己失去了发声能力,成了无法言语的哑巴。未曾料到,班里忽然转来一名极为健谈的男生。他单手托着下巴,因不断说话,双唇显得红扑扑的,说道:“哎呀,实在是可惜,无法开口说话该是何等难受。”“同桌,虽说你看上去略显木讷,但容貌着实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社交恐惧最为严重的那一年,我对外声称自己失去了发声能力,成了无法言语的哑巴。未曾料到,班里忽然转来一名极为健谈的男生。他单手托着下巴,因不断说话,双唇显得红扑扑的,说道:“哎呀,实在是可惜,无法开口说话该是何等难受。”“同桌,虽说你看上去略显木讷,但容貌着实极为出众。”“我母亲叮嘱我在学校尽量少言,说爱唠叨的男生格外惹人厌烦。”“嘿,如此一来可真是太好了,你便是上天为我安排的绝佳同桌。”明明是一位气质清冷的英俊少年,怎会配上这样一张爱唠叨的嘴呢?我心中如此思索着,然而表面上依旧佯装成哑巴。直至有一日,他手提着一个精致的丝绒小蛋糕,红着脸对我说:“同桌,你能否成为我的女朋友呢?”“我母亲说,日后房子任你挑选。”?怎么无人提前告知我,做哑巴竟能享有这般优厚的待遇!
十六岁那年,一种莫名的阴郁笼罩了我,我忽然对所有交谈都感到厌倦。
为了逃避纷扰的社交,我精心编织了一个“失声”的谎言。
每当有人试图与我搭话,我便竖起食指轻轻抵在唇间,然后从容地从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便签簿。
起初,同学们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装哑巴?你以为这是在演偶像剧吗?”
“嘿,沈枝意,地上有张百元钞票哎!”
“只要你肯开口,我什么都答应你。”
面对这些或戏谑或试探的话语,我只是回以平静无波的眼神,始终维持着那份刻意的缄默。
渐渐地,这个看似荒谬的谎言,竟赢得了大家的信任。
连素来严厉的语文老师抽查背诵时,也会特意将我的名字略过。
这种自我构筑的隔绝状态,意外地让我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
我沉溺于自己打造的静谧王国,独自享受着那份无人打扰的悠然。
直到某个春光明媚的午后,班主任推开了教室的门,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这位是新转来的喻常同学。”
简短的介绍过后,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新来的少年身上。
他站姿笔挺,校服的领口一丝不苟地翻折着。
白皙的肤色衬得他气质清冷,而微笑时若隐若现的酒窝,又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
那份内敛沉静的气质,莫名让我感到一丝熟悉。
班主任的目光在教室里逡巡,最终落在我身旁的空位上。
“喻同学,你就坐那儿吧。”
他微微颔首,动作利落地开始整理书本。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位新同桌,应当不会惊扰到我苦心经营的宁静世界。
当我侧过头,目光与他相遇的刹那,嘴角不自觉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也只是轻轻点头示意,随即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家伙的定力着实令人惊叹,整整一个上午的课程,他竟真的一言未发。
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插班生,他居然连一个关于课业的问题都不曾向我开口?
我歪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他,心底悄然升起一丝困惑。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落得清静。
任凭教室里如何喧嚣嘈杂,我们这一隅却仿佛自成结界,安静得如同无人之境。
英语老师注意到班里来了新人,循例请他做自我介绍。
多亏了老师的安排,身为同桌的我,才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音温润清朗,果然人如其声。
想必是经过精心雕琢的发音,每个音节都恰到好处,连老师都频频颔首表示赞许。
不知不觉间,一天的课程便走到了尾声。
晚自习上,我早已完成了所有作业,侧目望去,只见喻常正对着面前的数学题蹙眉凝思。
铅笔尖在纸面来回摩挲,薄纸几乎要被擦破,那道题被他反复涂改了好几遍。
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我拿起便签纸,飞快地写下:
【你的辅助线画错了。】
当他终于解出题目,惊讶地望向我,口中道出感谢时。
我看见他欲言又止,嘴唇微启又抿紧。
【我无法说话,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会写给你看。】
得知我“不能说话”的那一刻,喻常那双狭长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仿佛无意间窥见了什么稀世珍宝,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我对他的反应感到些许不解,但下课的铃声恰在此时响起,便也来不及深究。
一踏进家门,我就带着几分新奇对母亲说:
“今天来了个新同桌,比我还安静呢。”
老天,这判断失误得离谱。
喻常哪里是安静,分明是个精力过剩的话匣子。
第二天清晨刚踏进教室,他就如同换了个人,与昨日判若两人。
他单手支着下巴,身子微微倾向我这边,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牢牢锁在我身上:
「同桌,不能开口说话,是不是特别憋闷难受啊?」
「唉,想想就觉得可怜,满肚子的话无处倾诉,该多煎熬。」
「我平时在学校话是不算多,可一回到家,就特别爱跟我妈东拉西扯。」
说着,他的眉头立刻紧紧拧起,仿佛那份憋闷感同身受。
「不过没关系啦。」他话锋一转,指尖点了点桌上的便签纸,语气轻快: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尽管往这上面写。千万别有顾虑,我一点儿都不嫌麻烦,保证做你最忠实的听众。」
他这一连串的话语如同密集的雨点,我只好有些发懵地点了点头。
下课的铃声刚敲响,他便像一阵旋风般冲出了教室,速度快得惊人。
等他再回来时,怀里紧紧抱着一大摞崭新的便签本,足有十本之多,封面印着各色不同的花案。
「喏,这些你慢慢用,千万别吝啬交流。」他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热忱,自认为体贴周全地说道。
我的嘴角忍不住轻微抽动了一下,然后在他那充满期待、几乎要灼烧起来的注视下,拿起笔,在一张印着憨态可掬小猫的便签上飞快写下:
【好的,多谢。】
我本以为这便足以终结这场对话,不料喻常拿起那张便签,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大陆,惊叹出声:
「同桌,你写的字真漂亮!这该不会是因为不能说话,只能把所有力气都花在写字上,才练出来的吧?」
我这字迹潦草得如同鸡爪爬过一般,竟也能被人称赞好看。
接下来的日子里,喻常活脱脱化身成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在我耳畔嗡嗡作响。
他俨然一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广播的电台,孜孜不倦地向我倾倒着他生活的细枝末节。食堂的土豆丝齁咸,袜子磨出了窟窿,夜里的梦境光怪陆离,昨晚追的动漫结局烂尾收场……
我沉默地充当着听众,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要磨出茧子。
终于,当他兴致勃勃地剖析起数学老师新剪的发型究竟像哪一种野草时,我的忍耐彻底冲破了极限。我狠狠撕下一张崭新的便签纸,笔尖带着一丝焦躁:
【你怎么这么热衷聊天?说真的,这和你外表给人的印象可不太搭调……】
这话其实已经算是相当含蓄的暗示了。
可惜,喻常瞥见这个问题,非但没收敛,反而如同拧开了某个开关,说得越发带劲。
“真的假的?大家都说我顶着这张脸,一看就是那种冷若冰霜、惜字如金的类型。但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我肚子里的话根本憋不住。我妈天天在我耳朵边上唠叨,让我在学校里收敛点,说碎嘴子的男生最招女生烦。”
“所以我装了这么久,都快成习惯了。”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脸上写满了委屈。
随即,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还好有你啊,同桌,你是第一个没嫌我聒噪的人。你看,我唠叨了这么久,你也没叫我闭嘴。咱俩,简直就是老天爷亲手安排的绝配同桌嘛!”
我哪里是不想让你住嘴,我是根本没法让你住嘴啊!
怼人的话已经顶到了舌尖,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我紧紧攥着手里的书本,只想快点结束这场令人疲惫的对话,可喻常那清亮又带着雀跃的嗓音再次响起:
“对了同桌,明早的早餐,我给你带杂粮煎饼还是土豆饼?或者,你想尝尝校门口新开的那家小笼包?他家豆浆据说也是一绝哦。”
“......”
大哥,现在才上午十点,你怎么又扯到明天的早饭了?
天爷啊,早知如此,当初我宁愿装聋子也不装哑巴了。
喻常身上,处处弥漫着富家子弟的气息。
尽管我实在很难将那个整天叽叽喳喳的家伙与“贵公子”这个词联系起来。
他背的书包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出自某个只做私人定制的高端品牌。手腕上那块样式简约的运动手表,价格抵得上普通学生半年的开销。每日带到教室的那些进口零食和饮料,包装上密密麻麻印着我不认识的外文字母。
成为他口中“命中注定的同桌”这三周以来,我精心构筑的高冷形象几乎濒临瓦解。
如今每天盘踞在脑子里的,只剩下同一个灵魂拷问:人类的话,怎么能多到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在我认真琢磨着要不要宣布“声带痊愈”的当口,喻常突然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个包装得异常精美的礼盒。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嗓音比平日更显沙哑:
“城西新开了家甜品坊,我排了两个钟头队才抢到他们的招牌蛋糕,要不要尝尝看?”
望着眼前系着丝绒缎带的礼盒,再瞥见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难道这家伙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他日复一日的噪音轰炸是种酷刑,打算用甜点来赔罪?
带着几分迟疑拆开包装,一块造型极其考究的红丝绒蛋糕静卧其中,散发出令人愉悦的香甜气息。
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那绵密醇厚的口感确实堪称惊艳。
喻常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只是专注地看着我,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认真。
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同桌…虽然你总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但真的…很好看。”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别过脸去,声音突然变得磕磕巴巴。
“其实…我妈妈一直念叨着…想请你去家里做客。”
喻常的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目光死死盯着桌面,小声咕哝:
“她说…希望你能…和我交往,成为我的…未婚妻。”
手中的银质小勺“当啷”一声砸落在课桌上。
未、未婚妻?!这唱的是哪一出?
还没等我从这枚重磅炸弹的冲击中缓过神,他又抛出一句更具杀伤力的话:
“我妈还说…家里的房子,你随便挑哪套都行。”
他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抬起头与我视线相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也很喜欢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嘴里的蛋糕顷刻间变得味同嚼蜡。
谁能料到——
装个哑巴,还能撞上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这事关系重大,等我回家问过我妈再讲。】
我竭力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暂且用这句话搪塞过去。
喻常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确实该先征得长辈的同意……哦不,我是说,得阿姨点头才行。」
「喏,这是我妈的微信号,你们可以多聊聊。」
嗯?总觉得我们两家的妈妈可能没什么共同语言。
虽这么寻思着,我还是顺手接过了他递来的便签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收好纸条,我歪着头,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舀着盘子里的小蛋糕。
【味道挺好,你要不要试试?】
醇厚的甜香在唇齿间漫开,我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我对甜食兴趣不大。」
喻常语气平平地回应,目光却像黏住了似的,直直锁着我微微泛红的嘴唇。
「不过嘛……要是你喂的,我就勉为其难尝一口。」
啧,果然是娇养出来的大少爷做派。
想着“吃人嘴软”的老理儿,我还是把盛着蛋糕的勺子递到了他嘴边。
「同桌,你好像忘了换新勺子……」
不管他吃不吃,我刚要缩回手,却见他倏地张口含住了蛋糕,舌尖还意犹未尽地轻轻舔了下嘴角。
「真不错,下回还得跟你一块儿买~」
喻常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像是浸在暖融融的阳光里。
我一时怔住,耳尖不受控制地悄悄漫上绯红。
【下次再这么喂你,我真要恼了。】
眼看上课铃就要响起,我忍不住小小地发作了一下。
喻常目光扫过纸条,恰巧物理老师夹着教案踏进教室。
就在全班预备安静下来的当口,他忽然倾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声音压得又低又暧昧:
「小哑巴,你预备怎么跟我恼啊?」
我偏过头去瞪他,却见他早已坐得笔直,一脸正色地望向黑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放学铃声悠长地响起,我揣着兜里那张如同烫手山芋的纸条,慢悠悠地晃荡回家。
妈妈正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猪肝汤,抬眼便瞧见了我。
「回来啦?今天在学校,还是一声没吭?」
我换好拖鞋,轻轻地「嗯」了一声。
妈妈笑着摇摇头,眼底漾着满满的宠溺。
她年轻那会儿,可是个实打实的叛逆姑娘,没少干出让长辈们抄起扫帚满街追打的荒唐事。
所以那天我跟她商量,想在学校装哑巴时,她只是挑了挑眉梢。
「嗯,听着是有点稀奇古怪。」
她手上修剪绿植的动作没停:
「不过我小时候也玩过那种‘谁先跟某某某开口谁就是大笨蛋’的把戏,大家伙儿都能憋足一个礼拜呢。」
「你想玩就玩吧,只要别把自己憋出毛病,也别伤了跟朋友的交情就成。」
这时,妈妈盛了一小碗汤递给我,温言软语道:
「在学校不吭声,回家可得跟妈多唠唠嗑。不然我真怕你哪天连‘妈’这个字儿都忘了怎么喊。」
我一边夹菜,一边拖着点撒娇的腔调应道:「晓得啦。」
饭桌上,我们娘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学校里芝麻绿豆的小事。忽然,喻常那张脸又蹦进了我脑子里。
我放下筷子,眼神有点飘忽地看向老妈:
「对了妈,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那个特别能侃的同桌?」
「当然记得,怎么啦?他又在你旁边像个小喇叭似的叭叭个没完了?」妈妈强忍着笑意,饶有兴致地瞅着我。
「他……他……」
我支吾了好一会儿,那句“老婆”在舌尖上滚了好几滚,愣是羞于启齿。
那家伙怎么就有胆儿说出口的呢?
我埋下头,闷声扒着饭,只得换了种说法:
「他想让你加一下他妈妈的微信,说是想认识认识。」
妈妈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拿出手机添加了。
屏幕几乎立刻就跳出了“已通过验证请求”的提示,仿佛对方就专门守在手机那头等着似的。
我在旁边默默看着,长长舒了口气。
这样挺好,就让她们自己去聊吧。
我可懒得操这份心,而且我打心眼里认定——
老妈肯定不会把我给“卖”了的!
那段压抑的心绪终于慢慢褪去。
当我再次打量教室里嬉笑打闹的同窗时,心底竟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午休时刻,林小清风风火火地拽着我就往食堂方向奔去。
"二楼新开的窗口,他们家的红烧肘子简直绝顶美味!"
"那酱汁的浓香,我敢打包票你绝对没尝过这么勾人的!"
我正深陷在未解完的数学题海中,一时恍惚脱口而出:
"真有这般好吃?"
这句话冲出口的刹那,我们俩都定在了原地。
林小清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激动得重重拍了下我的后背。
我望着她瞪圆的双眼,以为她要吐露什么煽情的话语。
谁料她指着我的喉头,满脸惊诧:
"我的妈呀,你这声线何时变得如此低哑了?"
我顿时哭笑不得。
果然不该对这个丫头存有浪漫幻想。
林小清突然噗嗤乐出声,亲昵地环住我的肩头。
"逗你呐!能重新听见你说话,我高兴得都要飘起来了。"
我咬了咬下唇,轻声袒露:"其实...我从未真的失声过。"
林小清的表情霎时僵住,攥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前阵子心情跌到谷底,就想独自静静..."
瞥见闺蜜眸中掠过的失落,我慌忙补上:
"但我每日给你写的小纸条都快堆满整个抽屉了。"
"你永远是我最珍视的存在。"
我强装轻松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化解凝滞的气氛。
林小清深深吐纳一番。
"傻丫头,我何时没支持过你?"
"我只是...心疼你独自扛着这些。"
"那段日子我天天在网上搜'突发性失语如何治疗'、'心理性失声能否康复'。"
"我宁可被人当笑柄,也不愿见你独自难过。"
她转过脸认真凝视我,声线温柔而笃定:
"答应我,往后别再这样了,成吗?"
我的眼眶霎时泛红,用力颔首。
林小清这才绽开明艳笑靥,给了我个结实的拥抱。
就在这当口,我无意间撞见喻常颀长的身影。
他正慢条斯理地踱步走廊,与同学谈笑风生。
我的心忽地漏跳半拍,赶忙对林小清低语:
"我恢复发声这事,先别声张行吗?"
林小清疑惑地挑了挑眉,却还是比了个OK的手势。
光是想象喻常发现真相时的模样,我就紧张得掌心沁汗。
喻常依旧我行我素,在我耳畔絮絮叨叨个没完。
我闷声不响地扮着哑巴,可心底的忐忑却与日俱增。
谁料露馅的日子来得猝不及防,比预想中还早。
周五放学时分,喻常执拗地立在课桌旁,非要与我同路离校。
【何故?】我递过纸条询问,心底隐隐发慌。
他那张俊逸的脸庞难得敛去笑意,不复往日的玩世不恭。
"有话想同你说。"
"同桌,你该不会拒绝我吧?"
这话让我直接在纸上画了个醒目的叉号。
下一瞬,他突然伸手,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
我咬着下唇,满腹委屈地瞪着他。
他却笑得一脸无害,全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别恼嘛,下周再给你安利家超赞的芝士卷铺子。"
罢了,我拍了拍他高举的手臂,随他走出了教室。
可心底却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七上八下。
途中偶遇同学打招呼,我笑着挥了挥手。
擦身而过时,喻常突然正色道:
"沈同学,能发声就要多开口,下次可不许只对我颔首了哦。"
喻常那探寻的目光搅得我心乱如麻,我赶紧挥手示意同学速去。
眼见着地铁站近在咫尺,喻常却仍未吐露究竟何事。
急得我差点就要大声质问他了。
"沈枝意,"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干涩,"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就这?
我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又听见他淡淡地补充道:
"你妈妈也会来。"
"不可能!"
我难以置信地喊出声,声音大得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下完蛋了。
我猛地低下头,加快脚步就想溜走。
诶?怎么挪不动步子?
回头一看,好家伙,又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提着后衣领。
"你会说话?"喻常阴沉着脸问道,嘴唇绷得紧紧的。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我讪讪地开口:
"被你吓得脱口而出了...神医啊..."
显然他不相信我的说辞,语气一沉,自带威严:
"装哑巴?"
好吧,我索性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说:
"没错,我就是装的,觉得戏弄你很好玩,很不开心?"
"哦,那真不好意思了,明天的饭局就取消吧。"
空气瞬间凝固,地铁站嘈杂的人声仿佛都成了背景音。
我屏住呼吸,听见喻常突然低笑出声:
"取消不了啊,我妈和阿姨都已经约好了。"
"而且,哑巴同桌突然会说话了,更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明天,不见不散。"
丢下这三句话,他潇洒地转身离开,留下我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气冲冲地迈进家门,一瞧见妈妈,就径直扑了过去。
「妈,明天是不是有啥重要的活动呀?」
我眼睛直直地盯着妈妈,满心期待她能说出个“不是”。
妈妈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嗯,和喻常的妈妈约了个饭局。」
「天呐,你们俩都聊了啥呀,咋就约上吃饭了呢?」
我心里警铃大响,一把夺过她的手机,手指不停地翻动着。
越看,我的脸色就越凝重。
【小意妈,看您朋友圈里养了好几盆吊兰,刚好我有个朋友是做绿植生意的,下次给您带两盆过来,保证特别好养。】
【哇,这件墨绿色的旗袍太适合您了,看上去特别温柔,链接发我一下呗。】
【您每天都坚持晨跑呀?难怪身材保持得这么好,这毅力我可得好好跟您学学,我这就去买几双跑鞋。】
要是说喻常是个超级话痨,那她妈妈就是个十足的夸夸达人……
最新的两条消息,看得我直想闭眼:
【亲家母,您看这周天气多好,咱们这么多年没见的老同学了,孩子们又是同桌,要不出来聚聚?】
妈妈:【(捂嘴偷笑)还真是有缘呢,那就明天中午吧,都在家也方便。我知道有一家做淮扬菜的馆子,环境特别清幽,要不去那儿试试?】
【淮扬菜不错,清淡又养生,那就这么定啦。(亲吻的表情)】
我捏着手机,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晕过去。
「妈,你们俩咋就成‘亲家母’了?还有,你们居然是小学同学?」
妈妈抿了口水,笑眯眯地看着我:
「嗯哼,当年你外公工作调动,在南城待了两年,喻常的妈妈就住在我们家隔壁,当时我们还一起跳皮筋、抄作业呢,不过后来就没再联系了。」
她又指了指手机,一脸感慨:
「人家多热情啊,好久都没这种亲切的感觉了嘿。」
我一脸无奈,抬眼正好撞进妈妈含笑的目光里。
「所以,宝贝闺女,明天的饭局,你是去呀,还是去呀?」
「不去,坚决不去。」我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态度十分坚决。
见我这副模样,妈妈伸出右手,在我面前比了个“耶”。
啥意思?要给我拍照留念呀?
在我疑惑的眼神中,妈妈轻轻晃了晃那两根手指,随后吐出两个字:
「两万。」
面对这样的诱惑,我仅仅用了0.001秒就做出了决定,你也来挑战一下呗。
我仰起脸,笑得格外灿烂:
「肯定得去呀,吃饭多好啊,我最喜欢吃饭啦!」
晚上,我突然想起自己装哑巴这件事,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不对呀妈,我今天跟喻常摊牌了,跟他说我不是哑巴。」
「明天见面多尴尬呀。」
妈妈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地说:
「放心吧,我早就露馅了。」
嘶!
「那喻常没说什么吗?」
我小心翼翼地把头凑过去,轻声问道。
「让我想想——」
「好像一开始那小子还有点难受,不过他妈妈安慰他说,小意能说话还忍了你那么久,说明是真的对你好,你要好好珍惜之类的。」
......
大师啊,您开个班吧,这语言艺术够我学一辈子了。
清晨八点整,母亲就把我从被窝里拽了起来,非要我好好打扮。
我在床边发了足足十分钟的呆,才磨磨蹭蹭地脱下睡裙。
随便挑了件oversize的黑色棒球服,搭配做旧款牛仔裤,临走前还不忘抓起那顶印着库洛米图案的棒球帽。
母亲看着我这一身打扮,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眼看就要迟到,母亲二话不说拉着我快步奔向预约好的餐厅。
推开雅间门帘,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士正端坐在主位,手腕上成对的翡翠镯子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轻轻碰撞。
喻常安静地坐在母亲身旁,纯白衬衫衬得他格外干净清爽。
从我踏进房间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像被磁铁吸住般黏在我身上。
我红着脸选了离他最远的座位,结果他直接起身,大剌剌地在我旁边落座。
两位母亲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默契地抿嘴轻笑。
寒暄过后,大人们很快聊得热火朝天。
喻常趁机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今天这身打扮...很特别。"
我得意地挑了挑眉,这可是我精心搭配的街头风。
"某人该不会忘记给我带礼物了吧?"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
我指了指母亲放在一旁的礼盒,示意礼物在那里。
喻常不满地撇撇嘴:"我特意去专柜给你挑的,怎么能一样..."
这句话音量突然提高,引得大人们纷纷侧目。
秦阿姨立即出声训斥:"喻常,注意点形象。"
我刚要附和,就听母亲笑着说:"年轻人感情好是好事。待会吃完饭,让小意陪你去逛街,想买什么尽管买。"
"谢谢阿姨!"喻常瞬间眉开眼笑,冲我眨了眨眼。
我暗暗攥紧拳头,在心里默念:不跟幼稚鬼一般见识。
菜品陆续上桌后,喻常几乎没动筷子,只顾着往我碗里夹菜。
"这个狮子头炖得很入味。"
"虾仁要蘸这个特调酱汁才好吃。"
不一会儿,我面前的餐盘就堆成了小山。
母亲突然开口:"小喻怎么知道我们家孩子喜欢吃什么?"
喻常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们上课经常传纸条啊。"
秦阿姨夹菜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警告的眼神也没能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她最爱甜食,喜欢清淡的,最讨厌香菜..."
听着他细数我的饮食偏好,有些连我自己都没注意过。
"别说了..."我忍不住出声打断。
喻常立刻乖乖闭嘴,活像个听话的小媳妇。
整顿饭下来,我如芒在背,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刚吃完饭,我妈就催着我出门,说她们要好好叙旧,让我们年轻人出去透透气。
喻常乐得合不拢嘴,反手就勾住我的小拇指,非要拉着我往外走。
"慢点儿。"
"前面右转,就是电梯口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小子连路都认不全,却非要牵着我横冲直撞地往前走。
"同桌,我超喜欢你的声音,以后要多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喻常又开始他的撩妹攻势。
"看心情吧。"我忍不住笑出声,实在拿他没办法。
他眼神灼热得像是要把我融化,突然伸手往我口袋里塞了样东西。
我疑惑地低头一看,竟是一张银行卡,上面还印着专属有钱人的独特纹路。
"别紧张,这是我妈出门前给我的,说在外面不能让女孩子花钱。"
我把卡推回去:"那正好,待会儿你想买什么自己买。"
喻常却不接,反而眼巴巴地望着我:
"主要是想给你买,而且我妈还说,要是花不够这个数,我就是个废物。"
他神秘兮兮地比了个数字,我当场就傻眼了。
真心建议,你们有钱人还是单独去个金库比较合适!
电梯门开了,他半搂着我走出去,脑袋凑得极近:
"好同桌,你不会让我回去被我妈鄙视吧?"
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被迫但暗自开心的陪着他逛遍各大品牌店。
他动作麻利地挑了几套上衣和一款新上市的微单相机。
然后突然转身,拉着我就往珠宝区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拉住他的袖子:"你该不会要买首饰吧?"
"就看看嘛。"他笑得人畜无害,脚步却丝毫不停。
穿过琳琅满目的柜台,喻常精准地停在库洛米系列金饰前。
"太可爱了,这些小玩意儿。"
他拿起一条吊坠仔细端详,脸上写满满意。
"提前说好,要是给我买就免了啊。"
我连忙摆手,这价格看得我心跳加速。
可喻常就像没听见似的,直接对导购说:"这套帮我包起来。"
提着两个沉甸甸的购物袋走出商场,他眯着眼睛看我,舔了舔嘴唇:
"这些都是给我老婆买的,都给她存着。"
"你说,她会喜欢吗?"
"......"
少爷您开心就好。
逛累回到家后,喻常给我发来消息:
【今天听见了你好多声音,好幸福。】
我盯着手机屏幕,对面"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又闪,最后只蹦出一句带着小心翼翼的话语:
【同桌,不许嫌我烦哦。(哭哭)】
平静的心湖突然泛起涟漪,我托着下巴,不由得想着:
他......好像也没那么让人讨厌嘛。
喻常始终改不掉与我课上传纸条的习惯了。
【同桌,我现在困得不行,好想睡觉啊。】
【我等会儿打算去咖啡店,给你带一杯回来怎么样?】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复着,心里直犯嘀咕,就怕哪次被老师逮个正着。
毕竟,这传纸条的事儿,我上一次做还是在小学阶段呢……
“上课的时候,少给我传纸条。”我小声嘟囔着,想都没想,便抬手用笔尖轻拍了下他的脸。
喻常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便笑着凑了过来:
“怎么不用手来拍呢。”
……我真是要和你们这些e人拼了。
体育课上,刚列好队跑完两圈,我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打算先回教室休息。
喻常原本正在打球,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窜到了我身边。
“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我陪着你一起。”
“我没事儿的,你还是去玩吧,这体育课多难得呀。”
我轻轻拂开他的手,结果一个踉跄,反而把他的手拽得更紧了。
一颗薄荷糖迅速被塞进了我嘴里,喻常稳稳地扶住了我。
“是不是低血糖犯了呀?”
我闭了闭眼睛,心里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教室,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感觉稍微缓过来了一点。
喻常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即便我闭着眼睛,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炽热的目光。
“你别再看着我了……”我下意识地捏了捏手心。
他这次出奇地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让我好好休息。
困意渐渐袭来,我迷迷糊糊间,听到喻常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就这么一个同桌,可别再折腾她了。”
“我可心疼着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进来,我迷迷糊糊听见窸窣的翻动声。喻常乐正蹲在我的课桌旁,把保温杯拧开递到我面前:"红糖水,刚泡的。"
我撑起半个身子,看见他校服领口还沾着片草叶,大概是打球时蹭的。这家伙总说自己是体育委员,可每次打完球都像只花孔雀似的到处显摆。
"你袖口怎么湿了?"我忽然注意到他左臂洔着水渍。
他愣了下,耳尖突然泛起可疑的薄红:"刚才去小卖部接热水,被、被蒸汽烫到了。"
我狐疑地盯着他,直到瞥见教室后门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教导主任举着保温杯,正用一种"我懂你们年轻人"的眼神冲我们点头。
喻常乐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胸口:"真的烫到了,你摸摸看?"
掌心下心脏跳得飞快,我触电似的缩回手,却见他眼尾弯成月牙:"骗你的,是打球时救了个小朋友。"他变魔术般从身后掏出盒草莓牛奶,"奖励勇敢的喻常乐同学?"
我接过牛奶时,他忽然凑近耳语:"不过刚才心跳加速是真的。"
晚自习前,喻常乐破天荒没来传纸条。我正对着数学卷最后大题发愁,前桌忽然传来阵骚动。转头就看见某人抱着篮球,把冰可乐贴在我后颈:"走,带你去个地方。"
天台的风裹着蝉鸣扑面而来,喻常乐变出两罐喷漆:"昨天发现这里有个旧储物柜,想不想画点东西?"
我们蹲在斑驳的柜门前,他教我调出淡紫色:"你上次说喜欢晚霞的颜色。"喷头按下的瞬间,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这里,画我们第一次牵手的地方。"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喻常乐突然转身,鼻尖几乎要碰到我:"其实那天在电梯里,我是故意走错的。"他指腹轻轻擦过我手心,"因为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远处传来晚自习铃声,喻常乐却像没听见似的,从口袋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
"9月3日,她帮我捡了橡皮"
"10月17日,她教我做函数题"
"11月5日,她摸我额头了"
最新一行写着:"今天,要告诉她我喜欢她"
我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喻常乐,你……"
"先说好,"他突然单膝跪地,从校服内袋摸出个库洛米吊坠,"这个月的零花钱都换这个了,你要是拒绝我,我就只能去天桥底下卖艺了。"
我接过吊坠时,他整个人几乎要贴过来:"所以,可以给我个名分吗?比如……男朋友?"
晚风卷起几片梧桐叶,喻常乐的指尖悄悄钻进我掌心。远处教学楼亮起灯火,像无数颗坠落人间的星星。而我的星星,此刻正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等着一个答案。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