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满的冬天没那么容易下雪。1947年初,李敏和贺子珍还有毛岸青母子三人,被哈尔滨的寒风裹着悄然回国。十一岁的少女并不擅长应对陌生的城市,她跟着母亲在人群里踟蹰地走。有些事她远远记得,苏联的口音和哥哥常常絮絮叨叨:“那个,是爸爸。”哈,爸爸,今天的“那个”在政治
南满的冬天没那么容易下雪。1947年初,李敏和贺子珍还有毛岸青母子三人,被哈尔滨的寒风裹着悄然回国。十一岁的少女并不擅长应对陌生的城市,她跟着母亲在人群里踟蹰地走。有些事她远远记得,苏联的口音和哥哥常常絮絮叨叨:“那个,是爸爸。”哈,爸爸,今天的“那个”在政治宣传画和人群之间被轻易谈起。可她从来不敢当真。
墙上又挂出新的头像,人们一边看,一边说。头发黑得发亮,目光像雪夜一样深沉。二哥旁敲侧击:“李敏,那就是你的爸爸。”话语里没什么情感波动。李敏只是提醒自己,别太当回事。孩子终究还是期待,像碰到一块糖,舍不得真吃。她硬生生望向母亲,开口问:“妈,二哥说的那个就是爸爸?”她怕母亲否认。
贺子珍脸上什么都没写,眼神似乎躲闪了一下。女人低头慢慢说:“是,你爸爸。”话音落下的一刻,李敏没看懂母亲的情绪,是欣慰还是一种钝痛?她顾不上琢磨,心已悄悄雀跃起来:有了爸爸!兴奋的情绪像暴风雪一样碾过。真的,爸爸!可是这一刻,母亲眼里究竟藏着什么,她甚至没问。
时间过得缓慢又焦急。新闻和广播里都是某某领袖,某某胜利,哈尔滨的街头空气都蹦着星火。李敏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她想见爸爸。贺子珍却一如既往地沉默,直到某一天说,很久没写信了?干脆直接写给爸爸吧。纸和笔很普通,李敏信手写下句子,“毛主席,大家都说您是我的爸爸……”这样的话写起来并不难,她甚至带点冒险的心情,追问:”到底您是不是我的亲爸爸?”信封密封那一刻,她的手有点发抖。
邮差的脚步月末来了,信里没有复杂的字眼。毛主席亲自回信,他说:“希望你赶快回到爸爸身边来。”李敏的脸都涨红了,扑向了母亲,嘴里一个劲地念着:“乌拉,我要见到爸爸了!”她喊得很大声,顾不上母亲坐在椅子上的沉静。那一刻,她根本不理解母亲到底在想什么。
屋里一直安静。外头的哈尔滨还是刺骨。贺子珍目光有些游移,好像在思索什么——离家这些年,家在哪里?见了丈夫,过去的伤疤就能抚平吗?李敏的期待,倒像一道新裂口,更多的是无措,或许还有一种不肯示人的寂寞也说不定。
半年过去,他们又搬到沈阳。贺子珍这些年总要搬家,每换一地,就像换掉自己一层皮。屋子始终住不热。老战友来,亲戚也来看,又来一个中年妇女,脸像贺子珍——李敏眨眼,觉得亲近却又陌生。她才知道姨妈叫贺怡。女人们说家乡话,有时拉手,有时抽泣。李敏听不懂,猜不透,也没多问。
有时候,孩子只想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见到爸爸?可姨妈总是带着复杂的神情说,“很快带你去北京。”李敏半信半疑,到了那天才知道是真的。她东张西望地问母亲:“妈妈,你也一起去吗?”母亲没答,姨妈抢着说:“她过几天来。”李敏信了就罢了,很多事,反正说不清。
北京香山,春天来的比想象早。李敏一踏进双清别墅,阳光就在地上乱跳。爸爸就站在院子里,身板挺直,比照片和海报更像一个父亲,不像传说里的“领袖”。李敏从小习惯俄语,一下子扑进父亲怀里,什么语言都忘了。父女俩一个说汉语,一个夹杂着俄语,却全然不障碍彼此的心思。毛主席搂着她,有种复杂的温情。
那几天李敏像漂浮在泡沫上,轻飘飘的。靠着父亲,很实在。有时,她仿佛忘记自己曾经不愿意相信,或者犹豫过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一直都知道父亲是谁,只是懒得戳破那层纸。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或许不是吧,世界这么大,什么事都有可能。
姨妈又来了双清别墅。李敏问得急切:“妈妈什么时候来?”姨妈没有立刻回答,表情说不上愧疚还是尴尬。李敏反复追问,最后也只落下句“你妈妈她有事”。其实不需要太多解释,孩子早晚都会明白。那时她天天期盼母亲的身影,后来就慢慢习惯了没有妈妈的日子。
说到底,这种骨肉分离的错位,李敏年幼时毫无所觉。她只看眼前,父亲的怀抱里有安全感。可后来有一天,她才发现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新中国要成立了,人事更替,风云变幻,大人忙得脚不沾地。李敏被安置在中南海,有新的妹妹、新的继母。从此,母亲的身影慢慢淡出生活,她才有点明白,跟母亲的故事已经翻页。
毛主席对李敏的关爱没打什么折扣,他有时候会一边伏案批文件一边询问李敏的功课。可父女之间无法避免生分。毛泽东不是普通父亲,李敏也渐渐熟悉了周围的特殊环境,很快适应下来。因为生活就是这样,学会适应才有机会拥有某些小小的快乐。反感和亲近,有时候并不冲突。
其实从客观信息来看,贺子珍和毛主席的感情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顺理成章。贺子珍这些年在生活和感情里周旋,她时常茫然;而毛主席作为国家领袖,生活已和普通家庭风马牛不相及。李敏夹在两人之间,有时候也感到一种说不出口的小心翼翼。外界分析说,李敏后来和母亲的关系始终亲密,这种说法有点夸张,但并非全无事实依据。有些情感,说不清楚到底深浅,就这么过了。
李敏的适应能力出奇地强。新环境、新身份,她都接得住。有人会说,孩子的自我保护本能让她对很多事情变得迟钝又敏锐,怪的是,这两点并不矛盾。有时她会惦记母亲,更多时候又全情投入到新家庭。人的情感结构,有时候没什么道理可讲。
这里插一句,有报道显示——根据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数据,1949年前后,像李敏这样因历史原因离散再团聚的家庭,并不少见。家庭的重组往往带来新的归属感,也伴随着旧缘的告别。这些人的故事比李敏还要曲折,李敏的成长经历竟成了很普遍的样板。可这普遍里偏偏又藏着难以言说的个性与痛感。有些人选择遗忘,有些人一直念念不忘。不过,李敏说得少,外人也猜不了太多。
后来的李敏,慢慢参与到国家机关的工作,还被称为“红色后代”的典范。外界试图分析她在毛主席身边是否享有“特权”,其实真实生活哪有那种黑白分明。特权和压力一直同在。她曾在采访里闪烁其辞地讲,有一点过于突出自己身份的事,她反而觉得尴尬。反倒是在普通琐事中,她能释放小孩子的本色。
李敏逐渐长大,外界的关注越发密集。她也经历过普通孩子才有的脆弱、莽撞、犹豫,这一点外人未必注意。即使如此,回头再看自己当初的欢喜,是不是幼稚,不得而知。有时候,她对父亲的热爱是真心的,偶尔却也觉得父亲遥不可及。这种前后矛盾,其实和每个时代的少女没什么分别。只不过,李敏一生注定背负更多复杂的人生。
贺子珍始终没能和李敏真正团聚,这种母女之情,冷暖只有各自知晓。两个女人,一南一北,像是被时代扯开的布匹。哪怕李敏偶尔幻想母亲出现,那也终究只是幻想罢了。或许这一份亲情在纸上看颇多凄凉,实际生活中,却也夹杂甜蜜和慰藉。日子有时候就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特别。
李敏的故事,表面简单,背后复杂。她在历史巨变中上演自己的成长,家国情仇谁也说不清全貌。今天回望,她的人生像灰色调的底片,有悲伤也有光亮。成长的意义、亲情的分量——这些东西都被时代不断打磨。到最后,李敏也未必真正懂得所有细节,但这并无妨。本就没人能完全讲清自己的人生。
来源:Im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