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保险柜里静静躺着的80万，是我15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每一张钞票都浸透了我的汗水和心血。

“妈，咱家有存款吗？”

女儿陈婷突然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

“哪有什么存款，就靠你爸那点抚恤金过日子。”

我撒谎了。

保险柜里静静躺着的80万，是我15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每一张钞票都浸透了我的汗水和心血。

女儿听到我的回答后，没说什么出门工作去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三天后，我在她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那封遗嘱。

当我颤抖着手打开那张纸的瞬间，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01

我叫李秀芳，今年58岁。

丈夫走了十五年，留下我和女儿相依为命。那时候陈婷才11岁，小小的人儿哭得稀里哗啦。我抱着她，心里发誓要把她养大成人。

记得丈夫临走前，握着我的手说：“秀芳，我走了，你和婷婷怎么办？”我当时眼泪直流，但还是坚强地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有了一个目标：一定要让女儿过上好日子。

这些年我做过清洁工，凌晨四点起床扫大街。夏天汗水湿透衣服，冬天手指冻得僵硬。我记得有一次下雪，我摔倒在马路上，膝盖都磕破了，但我还是爬起来继续扫。路过的人问我：“大姐，这么大岁数了，还做这活儿？”我说：“家里有女儿要养。”

我也摆过小摊，卖过早餐，卖过袜子，卖过小饰品。卖早餐的时候，我三点就要起床和面，四点开始煎饼。手被油溅伤过无数次，但我咬牙坚持。卖袜子的时候，我要在大街上站一整天，脚肿得像馒头一样。

每样生意我都用心做。卖早餐的时候，我保证每个煎饼都金黄酥脆。卖袜子的时候，我总是笑脸相迎，耐心介绍。有些老客户说：“李大姐，你这人实在，我们就认准你家的东西。”

每天晚上数钱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丈夫。他生前最担心的就是我们娘俩没有保障。我要攒钱，攒很多钱。

五块十块地攒，一百两百地存。有时候为了多存十块钱，我舍不得买肉，就买点豆腐对付。有时候为了省车费，我宁愿走一个小时回家。鞋子破了，我用胶水粘好继续穿。衣服旧了，我洗得干干净净，能穿就不买新的。

十五年下来，保险柜里有了80万。这是我的命，我的底气，我的安全感。

女儿不知道这笔钱。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陈婷很争气，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当文员。虽然工资不高，但她从不向我要钱。我很欣慰。她还经常给我买东西，买衣服，买补品。每次我都说：“妈不需要这些，你自己留着钱。”她总是说：“妈，我赚钱就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

我把那80万放在卧室保险柜里，密码是她爸的生日。每个月我都会打开看看，那些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让我心里踏实。我会数一遍，确认没有少。我会摸摸它们，感受那种厚重的安全感。

这是我们的后路。如果有一天我病了，或者她遇到什么急事，这笔钱就能救命。

我经常在心里盘算着这笔钱的用处。如果我生病了，有钱治疗，不用拖累女儿。如果女儿要结婚，有钱买房，不用让她受委屈。如果我们遇到什么意外，有钱应急，不用向别人低头。

可我没想到，我的女儿也在做着同样的打算。

02

最近一个月，陈婷变了。

她开始关心我的身体。以前我说头疼，她会说：“妈，你歇歇吧。”现在我说头疼，她马上就紧张起来：“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是不是血压又高了？”

我说只是普通头疼，她还是不放心。她会跑到药店买头疼粉，还会上网查各种头疼的原因。她甚至买了一个血压计，每天都要给我测血压。

“婷婷，不用这样，我身体好着呢。”我说。

“妈，身体的事情不能马虎。”她认真地说，“定期检查很重要。”

她还主动提出陪我体检。我说不用，她坚持要去。那天她请了假，陪我在医院待了一上午。

在医院里，她比我还紧张。抽血的时候，她紧紧握着我的另一只手。做B超的时候，她在外面来回踱步。拍胸片的时候，她问了医生好多问题。

“大夫，我妈这个年纪需要注意什么？”她问。

“大夫，她的心脏有问题吗？”她又问。

“大夫，她平时应该吃什么保健品？”她接着问。

我在一旁看着她，心里又感动又奇怪。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了？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我身体不错，就是血压有点偏高，注意饮食就行。陈婷松了一口气，但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担心。

“妈，医生说要注意饮食，以后咱们少吃盐，多吃蔬菜。”回家路上，她一直在叮嘱我。

她开始频繁加班。以前她七点就回家了，现在经常到九点十点才回来。

我问她：“婷婷，最近这么忙啊？”

她说：“妈，公司有个大项目，忙一阵子就好了。”

我也没多想。年轻人工作忙一点很正常。

可是我观察了几天，发现不对劲。她回来的时候总是很累，但不是工作累的那种累。她的疲惫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像是生病了一样。

而且她的食欲也不好了。以前她能吃两碗米饭，现在一碗都吃不完。我做了她最爱吃的红烧肉，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婷婷，怎么不吃了？”我问。

“没什么胃口。”她说，“最近工作压力大，有点影响食欲。”

我心疼地看着她：“要不要吃点健胃消食片？”

她摇摇头：“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我发现她瘦了。瘦了很多。

以前她脸蛋圆圆的，很有肉感。现在脸颊凹进去了，颧骨都突出来了。以前她的手肉嘟嘟的，现在瘦得能看见血管。

“婷婷，你是不是减肥了？”我摸摸她的脸，心疼地说。

“嗯，减肥呢。”她笑着说，“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我点点头：“瘦是瘦了，但不要太拼命。身体要紧。”

“我知道分寸的，妈。”她说，“现在流行瘦一点，这样穿衣服好看。”

她抱住我：“妈，我知道的。”

她抱我的时候，身体在微微颤抖。我以为她是累的，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陈婷开始偷偷打电话。

第一次发现是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厨房做饭，听见她在房间里说话。声音很小，但语气很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说，“那你们再想想办法。”

我以为她在跟同事谈工作，也没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又听见她在说话。

“不行，绝对不行。”她说，“我不能让她知道。”

这句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能让谁知道什么？

我走过去想听清楚一点，她马上挂了电话。

“婷婷，谁的电话？”我问。

“同事的，谈工作的事情。”她说，“妈，你做什么菜？我来帮你。”

我们一起做饭，她话很少。我几次想问她最近怎么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女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很正常。我不能什么都管。

可是类似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几乎每天都有，而且都是她一个人在房间里接的。

有一次，我半夜上厕所，听见她房间里有说话声。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贴着门听，隐隐约约听见她在说：“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再等等。”

我想推门进去问清楚，可是又怕打扰她。也许是工作上的什么紧急事情。

那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她房间还亮着灯。我推开门一看，她正在写东西。

桌上放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好像刚打完电话。

“婷婷，这么晚还不睡？”

“马上睡，马上睡。”

我看了一眼她的桌子，上面有一些医院的资料。我以为是她陪我体检的那些单子，也没有多想。

03

“妈，咱家有存款吗？”

女儿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正在看电视。电视里播着新闻，说的是医疗费用的问题。一个记者在采访一位老人，老人说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她正盯着电视屏幕，表情很专注，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我试探地问她。

“就是想知道，万一我们遇到什么事情，有没有钱应急。”她说，“我工作三年，也没存下多少钱。有点担心。”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是我看出了她眼中的忧虑。

我看着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也有点黑。这段时间她明显憔悴了很多。但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聊天气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是高兴。女儿懂事了，知道未雨绸缪了。知道考虑家庭的经济状况了。这说明她成熟了，有责任感了。

可是我的第二反应是担心。如果她知道我有80万，会不会觉得可以依赖这笔钱？会不会不再努力工作？会不会觉得可以随便花钱？

我想起了我的一个邻居。她女儿知道家里有钱以后，就开始大手大脚。买名牌包，买贵的化妆品，还辞了工作说要创业。最后钱花光了，创业也失败了，一家人都很后悔。

我不想女儿走这样的路。

我希望女儿能够自立自强。她现在工作稳定，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在慢慢进步。如果她知道家里有80万的存款，会不会就松懈了？

而且，这80万是我的保障。万一我老了，生病了，需要人照顾，这笔钱就是救命钱。如果现在就让女儿知道，万一她有什么想法，想要这笔钱做别的事情怎么办？

我在心里权衡了很久。最后，我决定不告诉她。

所以我撒了谎。

“哪有什么存款。”我摆摆手说，“就靠你爸那点抚恤金过日子。你看我这些年做清洁工，摆小摊，挣的钱刚够我们生活。存款？想都不敢想。”

“那我知道了。”她最后说，声音有点哽咽，“妈，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的。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着泪光。我以为她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心里还挺欣慰。

我心里一暖：“婷婷，妈不需要什么好日子。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妈就满足了。”

她点点头，眼圈有点红。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失望，绝望，还有深深的爱。

“妈，我爱你。”她突然说。

“傻孩子，妈也爱你。”我说。

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轻轻抱住了我。

04

一周后，陈婷说要出差。

“去哪里？”我问。

“去外地，公司的项目需要我过去一趟。”她说，“大概三四天。”

我有点不舍得：“这么久？以前你出差最多两天就回来了。”

“没办法，工作需要。”她抱抱我，“妈，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我以为她是不舍得离开我。

“放心吧，妈又不是小孩子。”我拍拍她的手，“你安心去工作，别担心家里。”

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很仔细。平时出门她都是随便装几件衣服，这次她把所有的好衣服都带上了。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叠得整整齐齐。

“带这么多衣服干什么？”我问。

“出差要见客户，要穿得正式一点。”她说。

我帮她整理行李。我发现她带的不只是衣服，还有很多平时舍不得用的东西。

她还给了我一个信封，说里面是钱，让我这几天买菜用。

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千块钱。

“这么多钱干什么？”我说，“我自己有钱买菜。”

“妈，你就拿着吧。”她说，“我不在家，你要吃好一点。”

临走的时候，她又抱了我很久。

“妈，我爱你。”她说，“这些年你辛苦了。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很多。”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说这些？”

“没什么，就是想说。”她说，“妈，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什么叫你不在了？”我拍她的头，“说什么胡话呢？”

“我是说，如果我工作调动，去了别的城市。”她赶紧解释，“妈，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好好好，妈答应你。”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妈，再见。”她说。

“路上小心。”我说，“到了给我打电话。”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她走得很慢，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一眼。我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家，就挥手跟她告别。

她看见我挥手，也挥了挥手，接着快步走了。

陈婷出差的第三天，我决定帮她整理一下房间。

她的房间一向很整洁，但我总觉得应该帮她打扫打扫。做妈妈的，总想为女儿做点什么。

我先整理了她的衣柜，把冬天的衣服收起来，夏天的衣服挂好。

再整理她的书桌，把散乱的文件归类，把笔放进笔筒里。

最后整理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放的是文具，第二个抽屉里放的是化妆品。

第三个抽屉，也就是最深的那个抽屉，我打开后愣住了。

里面放着一叠医院的报告单，还有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两个字：遗嘱。

我的手开始发抖。

遗嘱？她才26岁，为什么要写遗嘱？

我拆开信封，打开遗嘱的那一瞬间，看到的内容让我当场愣住...

“亲爱的妈妈：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久。两个月前，我在体检中发现了肿瘤。医生说是恶性的，已经到了晚期。他们说我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太残酷了。你一个人把我养大，已经够辛苦了。我不想让你再为我担心，再为我痛苦。

所以我决定不告诉你。

我想让你记住的是健康快乐的我，不是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我。

妈妈，你知道吗？得知病情后，我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你。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怎么办？你的身体也不太好，万一有个什么急病，没钱治疗怎么办？

我问你家里有没有存款，你说没有。我相信你说的话。我知道这些年你为了供我读书，为了维持家用，确实存不下钱。

所以我把我这三年的工资都存了起来。除了日常花销，我一分钱都没有乱花。我现在有12万块钱，全部留给你。

我知道12万不多，但这是我能给你的全部了。妈妈，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生病了一定要去医院，不要省钱。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找个伴。我知道你这些年为了我，拒绝了很多好男人。我走了以后，你不要再为我守着了。你才58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妈妈，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26年。虽然没有爸爸，但有你就够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我爱你，永远爱你。

你的女儿 陈婷

2024年8月20日”

05

我抱着这张纸，哭得撕心裂肺。

原来她最近的所有反常，都是因为这个。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所以格外珍惜每一刻。

原来她关心我的身体，是因为担心她走后我没人照顾。

原来她偷偷打电话，是在跟医生商量病情，商量如何减轻痛苦。

原来她瘦了，不是减肥，是病情在恶化。

原来她问我有没有存款，是想确认她走后我的生活有没有保障。

而我，竟然对她撒了谎。

我有80万，足够治她的病。可是我告诉她我们家没钱，让她绝望了。

我疯了一样冲出家门。

我要找她。我要告诉她，妈妈有钱，妈妈有很多钱。

我先去了她公司。前台小姐说她请了长假。我问她去了哪里，小姐说不知道。

我打她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我去了市里的几家大医院，挨个科室找。肿瘤科，内科，急诊科。我拿着她的照片问医生护士，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大姐，你别着急。”一个护士安慰我，“也许她只是去别的地方了。”

我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一定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想一个人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想起她小时候不高兴的时候，总是跑到楼顶的天台上坐着。她说那里很安静，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我跑上楼，推开天台的门。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我又想起她上学的时候，喜欢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她说那里有她爸爸种的树。

我去了她的母校。保安说学校不让外人进。我哭着求他们，说我女儿病了，我要找她。

保安被我感动了，让我进去找。

小树林还在，但是婷婷不在。

我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喊她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响，但没有人回应。

我又去了她以前常去的几个地方。公园，图书馆，我们常一起散步的河边。

都没有她的身影。

天黑了，我还在街上找。路灯亮了一盏又一盏，但我找遍了整个城市，都没有找到她。

我的女儿，就这样消失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是陈婷的家属吗？”电话里的声音很温和，“她在我们医院。”

我几乎要跳起来：“她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您先别激动。”医生说，“您先过来吧。”

我坐着出租车赶到医院。司机看我着急的样子，一路上都在安慰我：“大姐，别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都能治好。”

我点点头，心里想着那80万。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救她。

到了医院，医生把我领到一间病房门口。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了我的女儿。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各种管子插在她身上，心电图机器在一旁滴滴响着。

她的眼睛闭着，看起来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医生，她怎么了？”我问。

医生叹了一口气：“她是今天上午被人送来的。在河边昏倒的。”

河边。我昨天晚上去过那里，但是没有找到她。

“她的病情很严重。”医生继续说，“癌细胞已经扩散了。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受正规治疗了。”

“那现在还能治吗？”我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医生看着我，眼中有同情：“我们会尽力的。但是...您要有心理准备。”

06

下午，婷婷醒了。

她看见我坐在床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眼中涌出了泪水。

“妈妈，你怎么找到我的？”她虚弱地说。

“婷婷，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握住她的手，“妈妈有钱，妈妈有80万。我们可以治病，我们可以治好你。”

她愣了一下：“妈妈，你说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银行卡：“这里有80万，是妈妈攒了15年的钱。我撒谎了，婷婷。我们家有钱，有很多钱。”

她看着那张卡，眼泪慢慢流下来。

“妈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哭着说，“如果我早知道，如果我早点治疗...”

“现在也不晚，现在也不晚。”我说，“医生说了，只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就有希望。”

她摇摇头：“不，妈妈，来不及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说，“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握住我的手：“妈妈，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婷婷...”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妈妈，我想和你说说话。”她说，“趁我还清醒的时候。”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

“妈妈，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做你的女儿。”她说，“你给了我这么多爱，我已经很满足了。”

“婷婷，别说这些。你会好起来的。”

“妈妈，听我说完。”她说，“我想让你知道，就算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也不后悔。因为我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她说话很费力，但她坚持要说下去。

“妈妈，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省钱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攒了这么多年的钱，是时候为自己花一点了。”

“婷婷...”

“还有，如果遇到合适的人，不要拒绝。你还年轻，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摇头：“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她笑了，虽然很虚弱，但那个笑容还是那么温暖。

“妈妈，我爱你。”她说。

“我也爱你，婷婷。”我说。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

那天晚上，婷婷走了。

医生说她走得很安静，没有痛苦。

我坐在她床边，看着她安详的睡脸。她看起来很平静，像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她的眉头不再紧锁，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我想起她小时候睡觉的样子，也是这么安静。我总是坐在她床边看她，心里充满了幸福。那时候她会说梦话，小声地叫“妈妈”。我会轻轻摸摸她的头，她就会安静下来。

现在她又在睡觉，但这一觉，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我握着她的手，还有一点温度。我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她的手那么瘦，皮肤有些蜡黄，但指甲还是她生前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样子。

心电图机器停止了滴答声，变成了一条直线。那条线很平，很直，像是她此刻的心境。

护士过来，轻声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的眼睛也红了。这些天她们照顾婷婷很用心，我看得出来她们也舍不得。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尽力了。这几天医生护士都在想办法，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可是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婷婷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但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如果我早点告诉她真相，如果她早点接受治疗，也许结果会不一样。如果两个月前她就开始化疗，如果她没有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心理压力，如果她没有因为绝望而放弃治疗...

如果我当时看见她眼中的渴望，如果我当时选择相信她而不是保护那80万，如果我当时想到的是女儿的命比钱重要...

我想起她问我那句话时的表情。她当时一定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妈妈能告诉她家里有钱，能救她的命。可是我让她彻底绝望了。

我想起她写遗嘱时的心情。她一定很难过吧，一边想着自己要死了，一边还要为我安排后路。她把12万全部留给我，那是她的全部积蓄。

我想起她出差前的那个拥抱。那么紧，那么长，像是要把我的温度全部记住。她当时就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女儿走后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失眠，愧疚像潮水将我淹没。

我每天坐在家里，光是看着她的照片就能发呆一整天。

从她小时候的照片，到她大学毕业的照片，到她工作后给我拍的合影。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我们的美好时光。

但是再也不会有新的照片了。

邻居们发现我的不对劲，都很关心我，经常来看看我。

王阿姨说：“秀芳，你要振作起来。婷婷在天上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李大爷说：“秀芳，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我听不进去。

终于，一个月后，邻居发现了我。

和女儿一样，我也走得很安静。

在我的遗嘱旁边，放着那80万现金。还有一张捐款意向书，写着要把这些钱捐给医院的癌症治疗基金。

王阿姨哭着说：“如果秀芳早点说实话，婷婷就不会死。如果婷婷早点说实话，秀芳也不会这样。”

李大爷叹气：“两个人都太傻了，都是为了对方好，结果害了彼此。”

医院的工作人员来收捐款的时候，护士长说：“这是我们收到过最沉重的捐款。”

那80万最终还是用在了癌症治疗上，但救不了我的女儿，也救不了我...

来源：热血青年伊莱莎6w8X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