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夜深了，葡萄架下偷听夜话的孩子们打起了微鼾，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牛郎和织女又回想起当初相遇时的情景，王母娘娘用玉簪划天河界，叫我们一年一会。玉帝下狠心动用天兵天将拆散我们。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叫他们多难。“想起当年王母那玉簪一划，咱俩隔着水喊得嗓子冒烟，现

鹊桥夜话说古今（二）

陈尊祥

夜深了，葡萄架下偷听夜话的孩子们打起了微鼾，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牛郎和织女又回想起当初相遇时的情景，王母娘娘用玉簪划天河界，叫我们一年一会。玉帝下狠心动用天兵天将拆散我们。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叫他们多难。“想起当年王母那玉簪一划，咱俩隔着水喊得嗓子冒烟，现在倒能挨着说话。”

织女指尖拂过他袖口的补丁，软声道：“可不是么。当年玉帝铁了心拆咱，现在回头想，咱那会儿也真敢闹——你偷我衣裳那事，搁现在怕是麻烦大了。”

牛郎“噗嗤”笑出声，往天河里扔了颗小石子，荡开的涟漪碎了满河星子：“那会儿不是兴抢亲的年代吗？老牛教唆我，我就揣着胆子干了。好在是蛮荒年月，婚事讲情，你没怪我，天庭也没真要咱性命。这要是搁法治社会，偷衣裳是小事，抢了天帝的侄女，怕是……”

“怕是要治罪了。”织女接了话，眼弯成月牙，“不过也奇了，那会儿我倒没发恼。你站在水边红着脸，手里攥着我衣裳直哆嗦，倒比天上那些端着架子的神仙实在。爱这东西，在那年月里，倒能凭着一股子热情冲破天规。”

“可不是么！”牛郎拍了下大腿，“前阵子听人间议论，说要改写故事，把偷衣裳的情节赖在喜鹊身上。改它干啥？咱干的事，咱自己认。年轻时为爱玩命，现在想起也值得。七仙女追董永就能接受的，咱主动追求你就不行了，不过是大胆了点，怕啥？”

织女被他说得笑起来，伸手拨了拨鬓边的云丝：“说这些倒想起从前过日子的光景了。你耕田我织布，种桑养蚕的，虽清贫，倒踏实。那会儿哥嫂分咱一头牛、两间房，还有上百亩牧场，搁现在怕是小康户了。现在，许多人凡事要算得明明白白，倒少了些人情味儿。

“那是咱夫妻同心。”牛郎往她跟前挪了挪，“不过话说回来，人间把七夕叫情人节，你咋看？”

织女眉头轻轻一蹙：“我总觉得不妥。咱是夫妻，哪来的‘情人’一说？怕是现在婚姻观变了，才把日子过得潦草。我既不依着二月十四过洋节，也不乐意七夕叫情人节。”

“那就叫爱情节呗。”牛郎挠了挠头，“简单，也实在。对了，你听说郧西的事没？咱那故事被他们申了非遗，还年年办七夕节，成了主要传承地了。”

“咋没听说！”织女眼里亮起来，“听说县里在天河边立了我的雕塑，还有铜牛、十二星座，连人造月亮华盖星都有。今年国家还批了在那儿办主场，肯定热闹。他们还备了七夕美人茶，五龙河织女下凡处，说要弄最干净的水和石澡盆接待咱呢。”

“还有你过去卖柴的老北街，也整修了，烟火气旺得很。”牛郎笑着补充，“咱驯育的马头山羊，神仙凉粉，牛郎饼子，织女花馍，七巧织锦，现在都成了郧西作东的金字招牌，香得很！”

织女咽了口口水，又往下说：“还有件稀罕事，郧西竟是‘一带一路’丝绸之路亚洲大陆的原始起点呢！我可是纺织业的先祖，带动上津县夜闻机杼声，黄道婆都受过我指点，说起来，郧西倒也算沾了咱的光。

两人笑着，话题又转到孩子身上。牛郎嗓门亮了些：“金欢银巧俩娃，真是咱的骄傲。金欢学会了犁田耙地，还爱读书；银巧纺纱织布、种菜做饭，样样拿手，说是女学领头人呢。”

“可不是么。”织女脸上柔下来，“不过现在的人间，倒有些不一样了。手里拿着个叫‘手机’的东西，一天到晚鼓捣，当面不说话，隔着屏幕聊，少了户外活动，接触泥土和自然的机会少了。听说那东西能办公，还能转帐、视频，比千里耳都神。”

“但也邪门。”牛郎皱了皱眉，“听说有的娃玩游戏上瘾，比吸鸦片还厉害，有的还把眼睛玩坏了。咱要是也买一个，倒不用等鹊桥相会了，可天天见，怕倒少了这份念想。还是守着老规矩好，千年都等了，还怕这一年一会？不如一年一见”。

织女轻轻点头，望向远处的星子，声音轻了些：“说起来，人间的事也热闹。探月工程、南水北调，人工智能，DeeSeeK，听着都新鲜，工业化自动化代替了手工，真是巧夺天工。只是也有烦心事，贸易战、大气污染……不过他们说要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倒像是咱当年盼着夫妻团圆一样，盼着世界都好。”

天河的水静静流着，鹊桥的影子映在水里，晃啊晃的。远处的鸡鸣隐隐传来，牛郎抓紧织女的手说：“天快亮了，咱明年还在这儿见？”

织女点头，到离别的时候眼里落满了泪花：“见。带上咱小金欢银巧，来郧西上户口，再看看天上七夕人间郧西的好日子。”

分别时牛郎提议说：“如今科技这么发达，明年七夕节我们坐高铁来，给喜鹊们放假吧”。织女答道：“那我就搭乘神州飞船来算了”。双方乐开了花齐声说到，“我们也该鸟枪换炮咯”。

葡萄架下的孩子还沉浸在梦乡里，鹊桥上的夜话象是一阵带着爱的微风，轻得像天河上的那朵云被，软软的盖住了千年守望的柔情。

来源：全媒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