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走我的百鸟朝凤图, 以为能风光嫁人, 我让她成了全厂笑柄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8-28 17:40 1

摘要:北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把锋利的冰刀子,刮在沈青芜单薄的蓝布棉袄上。她蜷缩在自家门外的屋檐下,冻得嘴唇发紫,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屋里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还有妹妹沈玉粹银铃般的笑声和母亲刘桂兰宠溺的嗔怪。

北风卷着碎雪,像无数把锋利的冰刀子,刮在沈青芜单薄的蓝布棉袄上。她蜷缩在自家门外的屋檐下,冻得嘴唇发紫,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屋里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还有妹妹沈玉粹银铃般的笑声和母亲刘桂兰宠溺的嗔怪。

“你这丫头,慢点吃,锅里还有呢,又没人跟你抢。”

“妈,这红烧肉就得趁热吃才香嘛!姐夫从厂里食堂带回来的,可真肥!”

姐夫……周建斌。

沈青芜的指甲深深掐进冻得僵硬的掌心,那一点刺痛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死了,就在这个飘着大雪的夜晚,发着高烧,被亲生母亲和丈夫关在门外,活活冻死。只因为她撞破了妹妹沈玉粹和她丈夫周建斌的丑事,而她那偏心到骨子里的母亲,为了保全小女儿的名声,竟选择牺牲她这个大女儿。

她还记得临死前,沈玉粹隔着门缝,用淬了毒般的声音对她说:“姐姐,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你的刺绣工作,你的丈夫,你的一切,本来就该是我的!你放心,以后我会替你好好孝顺妈,替你……照顾姐夫的。”

那无尽的恨意与不甘,竟让她重生回到了这个命运的转折点——她刚刚因为连续熬夜绣制那幅准备参选广交会的《百鸟朝凤图》而病倒,被周建斌不耐烦地从婆家赶回娘家。而今天,就是厂里来人验收绣品的日子。

上一世,她病得昏昏沉沉,是沈玉粹“好心”地替她把绣品交了上去。结果,那幅她呕心沥血的作品,署上了沈玉粹的名字,一举夺魁,让沈玉粹成了纺织厂的重点培养对象,从此青云直上。而她,则被污蔑为嫉妒妹妹,无理取闹,最终被所有人唾弃。

【这一次,沈玉粹,我不会再让你得逞。】

屋里的笑声还在继续,像一根根针扎在沈青芜的心上。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屋内的暖气和肉香扑面而来,笑声戛然而止。

饭桌上,母亲刘桂兰、妹妹沈玉粹,还有她的“好丈夫”周建斌,三个人正围着一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吃得满嘴是油。看到她进来,三人的表情各异。

刘桂兰的脸上立刻堆满了不耐烦:“你个丧门星,回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在婆家好好待着吗?一身的晦气!”

周建斌则皱着眉头,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病怏怏的,看着就倒胃口。”

只有沈玉粹,像一朵无害的白莲花,连忙站起来,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姐,你回来啦?快坐下暖和暖和,妈也是担心你,才说气话的。”说着,她就要去拉沈青芜的手。

沈青芜不动声色地避开,径直走到炕边坐下,搓着冻僵的双手,声音沙哑地开口:“我的《百鸟朝凤图》呢?”

沈玉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姐你放心,我给你收得好好的呢。厂里的李干事马上就来了,我待会儿帮你交上去。”

【果然,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沈青芜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感激和虚弱:“那就好……玉粹,还是你对我好。咳咳……我头晕得厉害,想先躺一会。”

刘桂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装死,一点活都干不了的赔钱货。”

沈青芜没理她,径直走到里屋,那是她和沈玉粹共用的房间。她一眼就看到炕角放着一个用蓝布包裹的画卷,正是她的心血。

她走过去,轻轻解开布包,露出里面色彩绚丽、栩栩如生的绣图。凤凰的尾羽用了金线,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流光溢彩。这是她独创的“叠针绣法”,绣出来的羽毛层次分明,富有动感。

上一世,沈玉粹就是靠着这幅图,不仅抢走了她的荣誉,还拜了厂里最有名的刺绣大师为师,学到了更多精妙的针法。

【这一世,我要让你亲手把这份“荣耀”,变成你的耻辱。】

沈青芜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是她重生前藏起来的一点点碱面。在清水里化开,用棉签蘸着,小心翼翼地涂在凤凰最关键的几根尾羽的金线上。碱面会腐蚀金线的光泽,让它变得暗淡无光,甚至在特定光线下会显得斑驳不堪,像是劣质品。这种变化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对于评选的专家来说,却是致命的瑕疵。

做完这一切,她将绣图原样包好,放回原处。然后,她从床下的一个破木箱里,翻出了另一幅小一些的绣品。那是一幅《寒梅图》,是她早年练手的作品,针法虽不如《百鸟朝凤图》纯熟,却也别有风骨。最重要的是,在这幅图不起眼的角落,她用一种极其隐秘的针法,绣下了一个小小的“芜”字。这是她跟外婆学的独门暗记。

她将这幅《寒梅图》小心地卷好,塞进了自己的棉袄内衬里。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请问,沈玉粹同志在家吗?我是厂里宣传科的李干事。”

沈玉粹的声音立刻变得甜美好几度:“在的在的!李干事快请进!”

沈青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开场了。】

外面的客厅里,李干事的声音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客气:“沈玉粹同志,听说你姐姐沈青芜同志绣了一幅《百鸟朝凤图》准备参加这次评选,绣品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沈玉粹的声音充满热情,“我姐姐病了,特意嘱咐我把绣品交给您。李干事您看,这就是。”

沈青芜能想象得到,沈玉粹正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幅被她动了手脚的绣图,脸上带着矜持又得意的微笑。

李干事“唔”了一声,似乎在仔细端详。片刻后,他有些疑惑地开口:“这……这凤凰的尾羽,怎么感觉……光泽有点不对劲?”

沈玉粹的心猛地一沉,连忙凑过去看:“啊?有吗?可能是屋里光线不好吧?”

“不对,”李干事是个行家,他拿出随身带的小手电照了照,“你看这几根金线,明显发暗,而且有点斑驳。这可是大忌啊!用料不精,或者保存不当,都会影响整体效果。可惜了,这构图和针法都相当不错,就是这金线……”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惋惜,“这幅作品,恐怕很难入选了。”

沈玉粹的脸瞬间煞白。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检查过好几遍,这幅图完美无瑕,怎么会突然出了问题?

刘桂兰也急了,冲过来说:“李干事,您再仔细看看!这可是我大女儿熬了好几个通宵绣出来的,怎么会出问题呢?”她嘴上说着沈青芜,眼睛却狠狠地瞪向里屋,仿佛一切都是沈青芜的错。

周建斌更是烦躁地站起来:“搞什么名堂?我就说她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开了。沈青芜扶着门框,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眼神却清亮得惊人。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李干事,那幅图……不是我的。”

一句话,满室皆惊。

沈玉粹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声叫道:“姐!你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你的《百鸟朝凤图》啊!”【她疯了吗?想把责任推给我?】

刘桂兰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青芜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自己绣坏了,还想冤枉你妹妹?”

沈青芜没有理会她们,只是看着李干事,从怀里慢慢地、珍而重之地取出了那幅《寒梅图》。

“李干事,这才是我的参赛作品。”她将绣图展开,“我自知水平有限,那等华丽的《百鸟朝凤图》并非我能驾驭。所以只绣了一幅小品,让您见笑了。”

那幅《寒梅图》在众人面前展开,红梅傲雪,枝干遒劲,意境深远。虽然规模不大,但那股不畏严寒的风骨,却扑面而来,让人眼前一亮。

李干事愣住了,他看看这幅《寒梅图》,又看看那幅金线出了问题的《百鸟朝凤图》,眉头紧锁。

沈玉粹急了:“姐,你这是干什么?你明明绣的是《百鸟朝凤图》,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沈青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目光转向沈玉粹,眼神里带着一丝悲凉和失望:“玉粹,我知道你一直比我优秀,也想在厂里出人头地。可是……你也不能拿一幅仿作来冒充我的作品,还故意用劣质金线毁掉它,想让我出丑啊。”

她这话,说得三分真七分假,却像一颗炸雷,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什么?”李干事震惊地看向沈玉粹,“这幅《百鸟朝凤图》是……仿作?”

“我没有!不是我!”沈玉粹的脸血色尽褪,语无伦次地辩解,“姐,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我们是亲姐妹啊!”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刘桂兰立刻母鸡护崽似的把沈玉粹拉到身后,指着沈青芜的鼻子破口大骂:“沈青芜!你安的什么心?你见不得你妹妹好是不是?你这个毒妇!”

周建斌也一脸厌恶:“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去!”

面对三人的围攻,沈青芜却异常平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干事,轻声说:“李干事,是不是仿作,您是行家,一看便知。而且,我外婆教过我,为了防止作品被人冒名,都会在不起眼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暗记。”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寒梅图》的一处梅花花蕊:“您看这里。”

李干事凑过去,仔细一看,果然在几根花蕊的交错处,发现了一个用同色丝线绣出的、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芜”字。那针法与整幅图融为一体,巧夺天工,绝非后期能添上的。

他又拿起那幅《百鸟朝凤图》,翻来覆去地找,却什么也没找到。

真相,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李干事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沈玉粹,语气严厉:“沈玉粹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厂里最重诚信,冒名顶替,还恶意毁坏他人作品,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沈玉粹浑身发抖,百口莫辩。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是想“帮”姐姐,怎么就变成了“仿冒”和“毁坏”?而且姐姐什么时候绣了这幅《寒梅图》?还有那该死的暗记!

【沈青芜!你算计我!】

她只能哭着扑进刘桂兰怀里:“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姐姐她……”

刘桂兰还想撒泼,却被李干事冷冷打断:“行了!这件事我会如实向厂领导汇报。沈青芜同志,你的这幅《寒梅图》虽然不是大作,但风骨不俗,我收下了。你好好养病。”

说完,他收起《寒梅图》,看也不看那幅华丽却有瑕疵的《百鸟朝凤图》,转身就走。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屋里,却比外面还要冷。

刘桂兰和周建斌看着沈青芜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她。而沈玉粹,则在母亲怀里,投来一瞥怨毒至极的目光。

沈青芜知道,这只是开始。她扳回了一局,却也彻底撕破了脸。接下来,她要面对的,将是这个“家”里,更加疯狂的报复。但她不怕。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迎着三人的目光,缓缓挺直了背脊。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 * *

李干事走后,家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刘桂兰歇斯底里的爆发。

“你个白眼狼!小畜生!我是白养你这么大了!”一个搪瓷碗带着风声,擦着沈青芜的耳边飞过,哐当一声砸在墙上,碎成了几片。

沈青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上一世,这样的打骂是家常便饭,她早已麻木。

周建斌的脸色铁青,他一把抓住沈青芜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沈青芜,你长本事了啊?敢在外面给你男人丢脸!我们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丢脸?”沈青芜抬起头,迎上他愤怒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周建斌,你扪心自问,是谁在给你丢脸?是我这个一心一意为你家操持、给你挣脸面的妻子,还是某个半夜三更钻你被窝的……人?”

她特意停顿了一下,眼神若有似无地瞟向躲在刘桂兰身后的沈玉粹。

周建斌和沈玉粹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周建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变了调。

沈玉粹更是浑身一颤,哭得梨花带雨:“姐,你怎么能这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和姐夫……我们是清白的!”

刘桂兰气得直哆嗦,冲上来就要扇沈青芜耳光:“你个烂了舌根的娼妇!你还敢污蔑你妹妹!”

沈青芜侧身躲过,手腕还被周建斌攥着,她索性不挣扎了,反而冷笑一声:“清白不清白,你们心里有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周建斌,你再动我一下试试。我今天要是少一根头发,明天全院的人都会知道你们俩的‘清白’事迹。”

她不是在吓唬人。这个年代,名声比命都重要。尤其是作风问题,一旦闹大,周建斌在厂里的工作都可能不保。

周建斌果然投鼠忌器,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眼神里的凶狠却半分未减。

“算你狠!”他啐了一口,猛地甩开沈青芜的手。

沈青芜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站稳。她知道,暂时的威胁只能换来片刻的安宁。她必须尽快想办法,彻底摆脱这个男人,摆脱这个家。

【离婚。必须离婚。但是这个年代离婚太难了,尤其是女方提出来,会被戳脊梁骨戳死。我需要一个万无一失的理由,一个让他、让周家、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的理由。】

晚饭自然是没有她的份。她被赶回里屋,连口热水都没有。肚子饿得咕咕叫,身上也因为发烧而忽冷忽热。但她的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她开始盘算自己手里的筹码。

首先是刺绣的手艺。这次虽然没能用《百鸟朝凤图》一鸣惊人,但《寒梅图》也算是在厂领导面前挂了号。只要有机会,她就能凭这门手艺立足。

其次是……她忽然想起了外婆留给她的那个小木匣子。上一世,她死后,那个匣子被刘桂兰当成破烂卖给了收废品的,里面外婆留下的几件旧首饰和一些老物件,总共才卖了五块钱。但她记得,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木头簪子,是外婆的嫁妆。外婆曾无意中提过一句,那是“海黄”的。

“海黄”,海南黄花梨。在这个年代,人们还不识其价值,只当是普通的硬木。可再过二三十年,这东西的价格将涨到天上。那根簪子,就是她未来的启动资金。

【必须把匣子拿回来。】

那个匣子一直寄放在婆家。周建斌把她赶回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带。

第二天一早,沈青芜烧退了些,身体依旧虚弱,但她强撑着起来。刘桂兰和沈玉粹都对她视若无物,早饭也没给她留。她也不在意,自己去厨房舀了瓢冷水喝下,便准备出门。

“你又要死到哪里去?”刘桂兰没好气地问。

“回婆家,拿我的东西。”沈青芜淡淡地回答。

一听这话,周建斌立刻警惕起来:“拿什么东西?你的东西不就是我们周家的东西!”

沈青芜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出了门。周建斌不放心,黑着脸跟在了后面。

周家住在大杂院里,邻里之间没什么秘密。沈青芜一回去,立刻就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她的婆婆王翠芬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一见她回来,就叉着腰堵在门口。

“哎哟,这不是我们周家的‘好’媳妇吗?怎么着,在娘家待不下去了,又滚回来了?”

沈青芜没理她,径直往屋里走。

“站住!”王翠芬一把拉住她,“想进门可以,先把你在娘家偷懒的这几天工分给我补上!”

周建斌跟在后面,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许了他妈的行为。

沈青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王翠芬,眼神平静无波:“我是回来拿我自己的东西的。拿了就走。”

“你的东西?”王翠芬嗤笑一声,“你嫁到我们周家,人都是我们周家的,哪还有你自己的东西?一根针一根线都是我们周家的!”

【无耻。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沈青芜深吸一口气,提高了音量,确保院子里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邻居都能听到:“妈,我嫁到周家一年,每天起早贪黑,做饭洗衣,伺候你们一家老小。我在纺织厂上班,每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少全交给你。就连我外婆留给我的念想,那个小木匣子,你们也想霸占吗?”

她故意说得凄惨,声音里带着哭腔。周围的邻居开始窃窃私语。

“这周家也太欺负人了。”

“就是,人家青芜多好的姑娘,人勤快,手又巧。”

“王翠芬就是个刻薄鬼,谁不知道啊。”

王翠芬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依旧嘴硬:“什么念想?不就是个破木盒子吗?谁稀罕!”

“既然不稀罕,就还给我。”沈青芜步步紧逼。

周建斌脸上也无光,低吼道:“妈,给她!一个破盒子,值当的跟她在这嚷嚷吗!”

王翠芬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床底拖出那个布满灰尘的小木匣子,扔在地上:“给你!拿着赶紧滚!”

沈青芜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去匣子上的灰尘,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她打开匣子,确认里面的东西都在,那根黄花梨木簪子静静地躺在角落,她才松了口气。

她抱着匣子站起身,看着周建斌,一字一句地说:“周建斌,我们离婚吧。”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王翠芬第一个尖叫起来:“离婚?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敢提离婚?我告诉你,我们周家没有休妻,只有丧偶!”

周建斌也愣住了,他从没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沈青芜敢提出离婚。反应过来后,是滔天的愤怒和被冒犯的屈辱。

他冲上去,扬手就要打人:“你个贱人,反了你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住手!”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干净的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他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本书。

是陆见深。他是厂里的技术员,刚从苏联留学回来,因为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际,在厂里没什么朋友。但他技术过硬,是厂长面前的红人。

上一世,沈青芜和他并无交集。只是偶尔在厂里远远见过。

陆见深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周建斌扬起的手上,眉头微蹙:“在公共场合殴打妇女,是违法的。”

周建斌在厂里只是个普通工人,对陆见深这种技术干部,天生就有点发怵。他讪讪地放下手,嘴里却不服软:“我教训我自己媳妇,关你屁事!”

“她刚才说,要和你离婚。”陆见深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力,“既然要离婚,那她就不是你媳妇了。”

他的目光转向沈青芜,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赞赏?

沈青芜有些意外,但还是朝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王翠芬可不管什么技术员,她撒起泼来谁都敢骂:“你个小白脸,我们家的事要你管?我看你俩就是有一腿,在这给我演戏呢!不要脸的狗男女!”

这话极其恶毒,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眼神都变了。

沈青芜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反驳,陆见深却比她先开口。

“这位大娘,”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诽谤罪虽然现在不常提,但也不是没有。我是厂里的技术员,归市科委直接管理,我的名誉,关系到我们整个技术科,甚至整个厂。您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说你污蔑国家技术人员?”

一番话,有理有据,还把厂子和国家都搬了出来,直接把王翠芬给唬住了。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陆见深不再看她,而是对沈青芜说:“沈同志,你跟我来一下,厂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沈青芜一愣,【厂长找我?】但她立刻明白,这是陆见深在给她解围。她抱着匣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便跟着他往外走。

周建斌和王翠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气得跳脚,却又不敢再闹。

走出了大杂院,沈青芜才松了口气,对陆见深鞠了一躬:“陆技术员,今天……真的谢谢你。”

陆见深扶了她一下:“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他看着她怀里的木匣子,和她脸上未褪的指痕,问道:“你真的要离婚?”

“嗯。”沈青芜点头,目光坚定,“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陆见深沉默片刻,推了推眼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便转身朝厂区的方向走去。沈青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也并非没有一丝温暖。

她没有回娘家,而是抱着木匣子,去了城南的一家旧货市场。她记得,这里有个姓白的老师傅,是京城里退下来的古玩行家,最是识货。

她找到白师傅的摊位,那是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师傅,我想请您给看个东西。”沈青芜打开匣子,取出了那根黄花梨木簪。

白师傅一开始没在意,当他接过簪子,看清那鬼斧神工般的纹理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精光。

他拿出放大镜,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鬼脸纹……水波纹……错金工艺……丫头,这可是顶好的海黄老料啊!这簪子,你是从哪得来的?”

沈青芜轻声说:“是我外婆的嫁妆。”

白师傅点点头,感慨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只做了个簪子。”他看着沈青芜,郑重地问:“丫头,你……卖吗?”

沈青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您……愿意出多少?”

白师傅沉吟片刻,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块?”沈青芜的心跳开始加速。五十块,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巨款,够普通工人家庭大半年的开销了。

白师傅却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

**“五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轰!

沈青芜的脑子一片空白。五百块!她重生回来,只是想用这簪子换点启动资金,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一个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她不仅能彻底摆脱周家和沈家,甚至可以为自己规划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看着沈青芜震惊的表情,白师傅笑了笑:“丫头,你别以为我占你便宜。这东西,要是搁在太平年景,价值连城。现在时局不好,五百块,是我能给出的最高价了。而且,我有个条件。”

“您说。”沈青芜定了定神。

“这簪子,我不卖,我自己收藏。我再私人给你一个承诺。以后你有什么难处,或者有什么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帮忙的,尽管来找我。”白师傅的眼神里,满是欣赏。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姑娘,虽然衣衫朴素,面带病容,但眼神里的那股坚韧和清明,非池中之物。

沈青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白师傅鞠了一躬:“谢谢您,白师傅。”

她没有立刻答应。五百块的冲击力太大,她需要冷静一下。她留下了簪子,和白师傅约好明天再来取钱,便离开了旧货市场。

走在街上,冷风吹着,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怀里揣着希望,揣着一个崭新的未来,她的脚步,从未如此轻快。

【离婚,买个自己的小房子,然后……等。等75年政策松动,等77年高考恢复。我要上大学,我要把命运,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一个巨大的危机,已经在悄然逼近。

沈玉粹在厂里丢了脸,回家后大病一场。刘桂兰心疼得不得了,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沈青芜。而周建斌,因为离婚的事在院子里丢了面子,更是对沈青芜恨之入骨。这三个人凑在一起,酝酿出了一个更加恶毒的计划。

几天后,沈青芜正在厂里的车间干活,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突然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她面前。

为首的是街道办的张主任,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向来看不惯沈青芜这种“清高”的丫头。

“沈青芜,你被举报了。”张主任的语气不善,“有人举报你搞投机倒把,还和……厂里的男同志拉拉扯扯,搞不正当关系。跟我们走一趟吧!”

车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青芜身上。投机倒把,不正当关系,这两顶帽子,任何一顶都能把人压死。

沈青芜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他们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知道,这一定是沈玉粹和周建斌的报复。

* * *

街道办的小黑屋里,阴冷潮湿。

张主任坐在唯一的桌子后面,翘着二郎腿,旁边一个干瘦的男人负责记录。

“沈青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你那根价值五百块的簪子,是从哪来的?”张主任开门见山。

沈青芜心中一凛。【他们怎么知道簪子的事?是白师傅……不对,白师傅不像那种人。难道他们一直派人跟踪我?】

她面上不动声色:“什么簪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嘴硬!”张主任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有人亲眼看见你拿着一根旧簪子,在旧货市场跟一个老头子交易!那老头子叫白敬亭,是吧?人家都招了,说你拿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偷来的古董,跟他换了五百块钱!”

沈青芜的瞳孔骤然收缩。白师傅招了?这不可能!

【一定是圈套。他们在诈我。】

“我没有偷,那是我外婆的遗物。”她冷静地回答。

“遗物?你外婆一个乡下老太太,能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张主任嗤笑一声,话锋一转,“别说簪子的事了。再说说你跟陆见深的事吧。好几个人都看见你们俩在厂里眉来眼去的。前几天,他还帮你出头,跟周家吵架。怎么,攀上高枝了,就想一脚踹了你男人?”

一环扣一环,罪名一个比一个恶毒。如果坐实了,她沈青芜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沈青芜攥紧了拳头,指甲刺得掌心生疼。她知道,现在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他们已经布好了局,就等着她往里跳。

【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他们说白师傅招了,肯定是假的。他们说有人看见我和陆见深……这更是无稽之谈。唯一的目击者,只有周家院子里的那些人。而那些人,只会添油加醋。】

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突破口在哪里?白师傅。只要能见到白师傅,戳穿他们的谎言,投机倒把的罪名就不成立。至于作风问题……更可笑。我和陆见深清清白白,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我要见白师傅,当面对质。”沈青芜抬起头,直视着张主任的眼睛。

张主任没想到她这么镇定,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你想见就见?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老实交代,省得吃苦头!”

接下来的两天,沈青芜被关在小黑屋里,每天只给一个冰冷的窝窝头和一碗水。他们不打她,也不骂她,就用这种方式消磨她的意志。

沈青芜靠着墙角坐着,闭目养神。她不哭不闹,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地复盘整件事。她知道,沈玉粹他们想置她于死地,但他们手里并没有实锤。他们现在做的,就是逼她自乱阵脚,自己承认。

【我偏不。】

而在外面,关于沈青芜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了整个纺织厂和家属院。

“听说了吗?沈青芜偷了家里的古董去卖,被抓了!”

“不止呢!她还勾搭上了厂里的陆技术员,想甩了周建斌!”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安安静静的,没想到这么骚。”

沈玉粹听到这些流言,心里畅快极了。她躺在床上,喝着刘桂兰喂给她的红糖水,脸上带着病态的快意。

“妈,这次,她沈青芜死定了。”

刘桂兰也咬牙切齿:“活该!敢害我的宝贝女儿,我让她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周建斌更是得意洋洋地在院子里跟人吹嘘,说自己早就看透了沈青芜的真面目,准备跟她离婚了。

所有人都以为,沈青芜完了。

就连陆见深,也听到了风声。他眉头紧锁,找到了厂长。

“厂长,沈青芜同志的事情,我认为有蹊跷。她是被人陷害的。”

厂长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叹了口气:“小陆啊,我知道你爱才。但是现在风言风语这么多,街道办也介入了,我们厂不好插手啊。再说了,一个女同志,名声最重要。她……”

陆见深打断了他:“厂长,我相信她。如果厂里不方便出面,我以我私人的名义,为她担保。”

厂长惊讶地看着他:“小陆,你可要想清楚!这会影响你的前途!”

陆见深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如果一个地方,连真相和清白都无法守护,那样的前途,我不要也罢。”**

第三天,小黑屋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不是张主任,而是陆见深。

他看到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沈青芜,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

“我来了。”他说。

沈青芜缓缓抬起头,看到他逆光站着,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祇。她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但她忍住了。

“谢谢。”她沙哑地说。

“白师傅那边,我已经联系上了。”陆见深递给她一个水壶和一个纸包,“他根本没见过街道办的人。是有人冒充你,去他那里打听消息,被他赶走了。”

沈青芜接过纸包,里面是两个还温热的肉包子。她狠狠咬了一口,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

“吃吧,吃完我们出去。”陆见深的声音很柔和,“我找到了一个关键证人。”

半小时后,在街道办的办公室里,张主任正对着沈玉粹和周建斌谄媚地笑着。

“你们放心,那小蹄子嘴硬得很,但熬不了几天的。”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陆见深和沈青芜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男人。

那男人是旧货市场的一个混混,叫二癞子。

周建斌和沈玉粹看到他们,脸色大变。

“你们怎么出来了?”

沈青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陆见深则看向二癞子:“说吧,把你收了周建斌多少钱,又是怎么去白师傅那里套话,又是怎么跟张主任这里添油加醋举报的,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二癞子被陆见深清冷的目光盯着,吓得一哆嗦,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原来,是周建斌给了他十块钱,让他去跟踪沈青芜,然后编造谎言,向街道办举报。

真相大白。

张主任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冷汗都下来了。她没想到陆见深这个技术干部能量这么大,竟然能把人从派出所的关系里捞出来,还能找到证人。

周建斌和沈玉粹更是面如死灰。

“你……你血口喷人!”周建斌还想抵赖。

陆见深没理他,而是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张主任面前。

“这是白敬亭老先生的身份证明。他是市里特聘的文物顾问。你们非法拘禁他的生意伙伴,还试图诈骗他的财物,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邻里纠纷了。”

张主任看着那盖着钢印的文件,两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去。

沈青芜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对陆见深的感激又深了一层。她知道,如果没有他,自己就算能证明清白,也得脱层皮。而他,却轻而易举地,釜底抽薪。

【这个男人,外冷内热,心思缜密,实在是……一个可靠的战友。】

事情的结局,毫无悬念。

张主任被停职调查。周建斌和沈玉粹因为诬告陷害,被抓起来关了十五天,还在全厂大会上做了检讨。

周家和沈家,彻底成了大院里的笑话。

沈青芜回到周家,在全院人的注视下,拿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这一次,王翠芬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走到周建斌面前,将一份早就写好的离婚协议书拍在他脸上。

“签字。”

周建斌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发作,但一想到陆见深,又蔫了。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比他强的男人。

他哆哆嗦嗦地签了字。

沈青芜拿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感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走出周家大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她自由了。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芜用卖簪子得来的钱,在离厂区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带小院的房子。五百块,她只动用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她小心地存了起来。

她和周家、沈家彻底断绝了关系。刘桂兰来闹过几次,都被她冷着脸挡了回去。她告诉刘桂兰,从她把自己关在门外冻死的那一刻起,母女情分就已经尽了。

厂里因为她受了冤枉,对她多有补偿,给她调到了宣传科,负责画宣传画和黑板报。工作清闲,还能发挥她的特长。

她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而陆见深,成了她生活中唯一的色彩。他会以“顺路”为名,送她一些自己种的青菜;会在她画画遇到瓶颈时,从物理学的角度,给她讲解光影和结构;会在下雨天,默默地出现在她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把伞。

他们的交流不多,但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默契,都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甜。

沈青芜知道自己动心了。但她不敢。上一世的婚姻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陆见深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顾虑,他从不逼迫,只是用他的方式,温水煮青蛙一般,一点点融化她冰封的心。

时间一晃,到了1977年。

一个消息,像春雷一样,炸响了整个中国大地——恢复高考。

沈青芜听到广播的那一刻,激动得浑身颤抖。她等了太久了!这是她改变命运的最好机会!

她立刻开始了疯狂的复习。白天上班,晚上一头扎进书本的海洋。那些被尘封了十年的知识,被她一点点重新拾起。

陆见深成了她最好的老师。他本身就是高级知识分子,数理化是他的强项。他帮她找来了各种复习资料,每天晚上都陪着她一起学习,给她讲解难题。

小院的灯光下,两个人,一张桌,两本书,常常一坐就是深夜。

沈玉粹也报名参加了高考。她从拘留所出来后,人就变得阴沉沉的,在厂里也处处受排挤。她把高考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学着沈青芜的样子,开始埋头苦读。

姐妹俩的第二次对决,在另一个战场,无声地展开了。

考试那天,沈青芜在考场外,遇到了沈玉粹。

沈玉粹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甘:“沈青芜,你别得意。这一次,我一定会考得比你好!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沈家最聪明的女儿!”

沈青芜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那祝你好运。”

说完,便走进了考场。对她来说,沈玉粹已经不再是她的对手。她的对手,只有她自己。

成绩出来的那天,沈青芜和陆见深一起去看的榜。

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她在最前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沈青芜,总分第一。**

她考上了京城最好的大学,学的是她最喜欢的服装设计。

而沈玉粹,名落孙山。她只考上了一所本地的专科学校。

据说,看到成绩那天,沈玉粹在家里砸了所有的东西,状若疯癫。刘桂兰抱着她,母女俩哭作一团。

沈青芜只是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她要去京城了。

临走前,陆见深来送她。火车站人山人海,汽笛声轰鸣。

“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陆见深帮她把行李放好,眼睛里满是不舍。

“嗯。”沈青芜点点头,眼眶有些红。

“我会给你写信的。”

“好。”

火车要开了,陆见深站在窗外,看着她。他突然开口,声音盖过了嘈杂的人声:“青芜,我……”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千言万语。

沈青芜却懂了。她趴在窗口,对他笑着说:“陆见深,我等你。”

火车缓缓开动,陆见深的身影越来越小。沈青芜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世,我不仅要为自己活,也要为值得的人,勇敢一次。】

* * *

大学四年,是沈青芜人生中最灿烂的时光。她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她设计的服装,融合了古典的刺绣元素和现代的剪裁,屡次在比赛中获奖,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她和陆见深的信,从未断过。他在信里,会跟她讲厂里的技术革新,会跟她探讨未来的发展方向。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国家、对未来的热情和思考。这些信,成了沈青芜最宝贵的精神食粮。

毕业后,她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选择回到家乡。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她回来那天,陆见深在火车站接她。四年不见,他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沉稳儒雅。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青芜用自己积攒的奖学金和之前剩下的钱,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设计工作室。她把传统的刺绣工艺,用在了现代时装上,设计出的衣服,既有古典美,又不失时尚感,很快就打开了市场。

而此时的沈家和周家,早已是另一番光景。

沈玉粹专科毕业后,没能找到好工作,心高气傲的她,不甘心回纺织厂,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嫁给了一个跑运输的司机。那男人脾气暴躁,还好赌,没几年就把家底败光了,还经常对她拳打脚踢。沈玉粹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刘桂兰的晚景更是凄凉。沈玉粹自顾不暇,根本不管她。她想回头找沈青芜,却连工作室的门都进不去。她只能靠着捡破烂为生,住在当年那个阴暗潮湿的大杂院里。

周建斌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因为作风问题,在厂里一直抬不起头,后来企业改制,第一批就被裁员了。他跟王翠芬,母子俩守着破旧的老房子,靠着一点微薄的补助过日子。

有一次,沈青芜在街上,远远地看见了他们。

沈玉粹提着菜篮子,脸上是掩不住的憔悴和怨气。刘桂兰佝偻着背,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周建斌则蹲在墙角,抽着劣质的香烟,满脸颓唐。

他们也看到了沈青芜。她穿着自己设计的米色风衣,开着一辆小轿车,身边站着温文尔雅的陆见深。他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眼中的嫉妒、悔恨、怨毒,像刀子一样射过来。

沈青芜却只是平静地移开目光,对身边的陆见深笑了笑。

她不需要再做什么了。他们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这个样子,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而她,早已涅槃重生。

晚上,陆见深在她的小院里,向她求婚了。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他只是拿出了一沓厚厚的信纸。那是这四年来,她写给他的每一封信。他都好好地珍藏着。

“青芜,”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坚定,“过去的苦难,已经过去了。未来的路,我想陪你一起走。嫁给我,好吗?”

沈青芜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笑着点了点头。眼泪,却不自觉地滑落。

这是幸福的泪水。

她绕了那么大一圈,吃了那么多苦,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后来,她的服装品牌越做越大,成了国内知名的设计师。她还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有才华却家境贫寒的女学生。

她和陆见深有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男孩像他,沉稳聪慧。女孩像她,灵动坚韧。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坐在自家的花园里,看着丈夫和孩子们在草坪上嬉戏。她拿起画笔,画下了眼前这幅温暖的画面。

她想,如果上一世的自己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欣慰吧。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都成了过眼云烟。而她,抓住了自己的命运,活成了自己最想要的模样。

风吹过,带来了阵阵花香。沈青芜放下画笔,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刚好。

来源:小南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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