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用晶石做的圆月，同样在海中升起，它吸收了粼粼波光，将微弱的月光吸收，加之自身的光亮散发于海底各处。

（作者 江东）

今夜圆月高照，海面上波涛轻翻，海面之下暗潮涌动。

用晶石做的圆月，同样在海中升起，它吸收了粼粼波光，将微弱的月光吸收，加之自身的光亮散发于海底各处。

月光跃上窗台，钻进了窗内，轻拂着屋内的缠绵。

玄青松开无忌，接着起身要除去他的束缚，哪知无忌似乎觉得无趣，偏偏拉着他，要自己来。

玄青疼爱又宠溺地对他笑了笑，然后伸展了双臂，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无忌并没有急于褪去他的衣裳，而是倾靠在他的怀里，将脑袋深深埋进他的颈间，万分不舍，接着轻松一吻。

电流游走的感觉，充斥着玄青的大脑，伸长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痴情的把无忌紧紧相拥。

无忌松开他，绕道他身后，环抱着着那肉嘟嘟的肚子，双手如精灵般轻盈，让玄青飘飘然的沉溺，脑袋直往后仰，试着让他的热情更好的释放。

无忌心里藏着事，他知道这一晚的陪伴，是那么的不舍与无奈，那就好好的陪师父畅游一番，他要这个疼他宠他爱他的老头子，永远记得这个让他时而紧张难过，牵肠挂肚，时而愉悦惬意，无限美好的小调皮，是那么的依赖他眷恋他 ……

抖掉所有的束缚，拉上已经熊熊燃烧的师父，握着他滚烫的手，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带上师父，踏遍山川，毕竟以前都是在师父的庇护下成长，如今的他要破茧成蝶，自然而然的揽下主动，沉醉的师父有些惊讶，虽然表现有些稚嫩，随即接着却是惊喜连连，小子带着他飞越原始森林，尝尽百兽滋味，新奇的降服技巧，让师父耳目一新，刮目相看，全新的体验，让那颗不老之心如痴如醉……

小子降服大蛇巨兽猛禽，让师父心悦诚服，小子探幽后花园秘境，让师父飞蛾扑火，孜孜不倦地跟随他的步伐，再度攀跃巅峰，重温当年叱咤风云的风采……

游戏世间许久，周围一切的汹涌渐渐平静下来，微风随着皎洁的月色，徐徐回望，只见一白发老者与一年轻男子，相偎相依，二人皆闭着眼睛，正似梦境般的细细的品味，如梦如幻的飞翔与畅游。

微风愣愣地拂过，隐约可见年轻男子依旧绷直，不时的对白发身影予以安慰……

玄青闭着眼，暗暗的交换气息，忽然身上又传来炙热的温暖，不禁抬起头来睁开了眼睛，看到忌儿闭着眼，于是满心欢喜地笑了笑，柔声道：“忌儿。累了吧？”

无忌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师父红润的脸颊，心情不禁愉悦，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累！”

他的眼睛是那么真诚而清澈，玄青默默的看着，自己的羞色更浓，嘴角微微一翘，轻哼道：“逞能的小子！”

无忌抿嘴笑了起来，他觉得眼前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了，两生两世的家伙，今天是分外迷人，特别是在携手同行共赴爱旅之后，更是令人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痴迷。

“哪有逞能，小子才两次携带师父领略了天地间的无限风光，而师父每次却是接二连三的带上小子登上云端，小子怎么也不能认输呢？”调侃逗乐，无忌可是不落下风的没羞没臊，说着便咧嘴笑了起来。

可是玄青却不是如此，虽然有时候恨不得，要将忌儿生生的给吞了，但这才马不停蹄地带着他闹了两次，惊喜之意正渐渐退去时，心里便只剩下羞涩，小子的一句话。便可逗得他满脸通红。

忌儿的话，让玄青听了既得意又想笑，于是不由的捏了捏他：”好啦，我要起来了，可别把我的小宝贝给压坏了。”

这老家伙嘴上说着起了，可人却是一动也没动，一双魔爪也是不安分的，对忌儿进行闹腾，尽管无忌刚刚才停下胜利的步伐，可是又怎么能忍受的住，这老家伙的闹腾呢。

青春无处安放的小子，温柔地看着那张羞红的老脸，仿佛注入了灵气十足的天材地宝，又充满了力量，山谷中坍塌的青峰，再度高耸入云，直逼云霄，生命不止，战争不断，唯有征服，才能平息一切挑畔…………

离别的前夕，师徒二人用无尽的眷恋诠释着彼此，直到夜色愈深愈浓，才相拥入怀，安然入眠！

第二日一早，无忌便醒了过来，见师父还在睡梦中，于是不敢有所动作，静静地欣赏他睡着的样子。

默默地注视，无忌的心中，便泛起了无限的哀愁。

他想好不容易与这老家伙走到了今天，哪会想到，今天便是永别。

“忌儿……忌儿……”

玄青忽然的呢喃，将无忌从悲伤中揪了出来，连忙轻抚他的眉头，轻轻应道：“师父，我在。”

玄青缓缓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忌儿，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的踏实，忙不迭地将他揽进了怀里。

“师父，你再好好休息一会儿。”无忌笑了笑轻说道。

“你为何这么早便醒了。”玄青闭着眼问道。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自然而然的醒了。”

“看来逞强的小子，还是觉得不累。”玄青羞涩一笑。

“嘿嘿！看来师父是疲惫不堪了？”无忌反笑道。

“哼！浑小子竟然嘲笑师父？”一抹潮红一抹得意，悄然爬上了玄青的脸颊，他动了一下身躯，接着找到忌儿的手，轻轻的留下一个吻，反问道：“你说呢？”

无忌顿时忍不住笑了，心里乐开了花，笑骂道：“师父真是厚颜无耻……”

玄青嘴角一撇，用鼻子轻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乐开怀甚是不满，但又无可奈何，不由地睁开了眼睛，瞥了他一眼，便伸手揪住他的脸颊，低沉地嘟囔了一句，“就你小子正儿八经！”

无忌心里偷偷的乐着，看到师父委屈的模样，不禁又心疼起来，连忙揉着师父的疲劳，笑着安慰道：“是小子我不好，惹师父生气，让师父受委屈了！”

玄青见他态度诚恳，心里嘀咕着还拿捏不了你小子，虽然闭上了眼睛，也没有说话，可是嘴角的那抹笑意，代表着他的心里很是享受徒儿的虔诚，但还没有逃过无忌观察入微的的眼神，他好好的欣赏着口是心非的师父，忽然轻轻地吹了吹师父的长眉，发现师父不觉间，笑得更欢了。

看着轻松愉快的师父，无忌心里犹如灌了蜜一样，起身轻轻亲吻了一下师父的眉间，望着师父迷人的笑脸，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师父带给的乐趣，嘿嘿的笑着说道：“这是一个月以来师父欠我的，所以我现在把师父欠下的快乐，收回来。”

玄青笑着笑着，眼角不知不觉的流出了两行热泪，缓缓的说道：“委屈你了，忌儿。”

无忌抹去他的眼泪，嬉笑道：“不委屈，你欠我的美好与幸福，一次也不能少，我不委屈。”

恍惚如闯入一处温泉，雾气弥漫，飘逸轻盈，渺渺茫茫，又有神龙环绕，歌舞升平，让玄青乐不思蜀……

待二人收拾完毕，时间已经不早了，今日又有重要的议事会，玄青坚持将无忌送到天门，不舍地说道：“忌儿，此天门微抖，你便可出海了。”

“嗯。”

无忌点了点头，见师父分外不舍，心中更是犹如刀绞，他拉着师父的手，笑着说道：“忌儿永生永世，都是属于师父的，永生永世都陪着师父。”

如此交心的话，令玄青踏实而感动，也一时间令他恍如隔世，他依稀记得这句话，曾经有人对他说起过。

玄青正要说起，却见无忌头也不回地出了天门，身影渐渐模糊，逐渐消失在海水里。

无忌从海中直飞冲天，一出水面，才发现外面的世界，正下着稠密的细雨，阴阴郁郁的天空，好似一张巨网，让人感到很是压抑。

斜山就在不远处，远远望去，一如从前一般巍峨，不知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还是斜山发生了大的变故，此刻看起来，也不如从前那般光彩照人了。

其实无忌离开龙宫的本意，就是担心息壤之事，东窗事发会，给龙族带来灭顶之灾。

原本也想带着息壤，直奔九天谢罪，如此天帝也只会惩罚他一人。

可是当他看到那细雨纷纷中的斜山时，他忽然间，又想起了和蔼可亲的师尊，那副笑容满面的模样，让他难以忘怀！

上次受伤严重的师尊，如今恢复的如何？

心中还是无法放下，惦记如初，既然要离开了，一切末知难料，还是与师尊道别吧！

这么想着，无忌便来到斜山脚下，仰头看着无尽的天梯，一步一步地攀登而上。

不知过了多久，无忌爬上了山巅，可是此处却空有几座大殿，往日斜山练功的弟子一个也没看到，更没有人上前询问或者阻拦。

无忌望了望青峰，若隐若现的山石，在云雨中浮现，往日的岩石绿树，也暗淡的令人隐隐有些担忧。

无忌急忙飞身往青峰而去，不经意间他又看到了那长在岩石上的古柏，血红的针叶，犹如一根根银针刺入了血液中，殷红而瘆人。

“我与这树到底有何渊源，它为何会吸我的血呢？”

无忌心里又涌起了这个疑问，今日登上斜山，正好向师尊讨教讨教。

无忌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古柏，正转身往山头走去，忽然看到前方，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此人高大俊逸，飘然的白衣，一尘不染，洁白无瑕，飘逸的长发，淡然处之，稳如泰山的站姿，让人万分敬慕，除了是师尊，还能是谁呢！

“师尊！！！”

无忌心中惊喜万分，连忙迈开欢快的腿步，跑了过去。

在靠近的过程中，无忌忽然发现了师尊脸上的异样。

按照以往的情形，师尊见到自己，一定是眉开眼笑的，况且他本来就心胸宽阔，笑意盈盈，然而此刻的他，虽然也是眼带笑意，可显然那抿住的嘴巴，是刻意装作严肃，以示敬畏，宛如在他可爱亲切的脸上，附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无忌渐渐放慢了脚步，刚来到他的面前，隐隐感到了一丝丝的陌生感，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淡开，十分客气地问道：“师尊的伤，怎么样了？”

令无忌感到意外的是，师尊竟然恭恭敬敬地给自己行了一个礼。

这真是折煞人也，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呢！

无忌赶忙跪拜在地，郑重的给师尊回礼。

清虚子这才咧嘴一笑，弯腰将他搀扶住，温和道：“无忌切莫跪我，不必行如此大礼！”

无忌望了望师尊脸上绽开的笑容，当下松了一口气，立即卸下了满身的严肃，换上平时欢快的笑容，开心的笑着说道：“师尊，你今天怎么了，这才没多久不见，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无忌恢复了往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

看着他欢快嬉笑的模样，清虚子的心头，总有种说不清的欢喜，尽管此刻阴雨绵绵，心头却是已经如春风拂面，彩霞漫天了呢！

“非也，是许久不见……”清虚子饱含深情地说道，

无忌哪能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浓浓情意，只是一下子想起了师父的猜测，如此更加肯定，师尊对于自己，也如师父一样，唉！

无忌心乱如麻，故作轻松地伸出手，在大海与天空中比划道：“哪有很久，一入水，一出海，我就回来了！”

清虚子被他逗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缓缓地背过身去，望着峰顶，细声问：“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斜山啊？”

无忌笑容一僵，“有要事路过，特来看看，不知师尊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难得你竟然如此挂念我。”清虚子面带笑意，微微瞥了瞥他，回道：“伤已无碍。”

“那就好。”

“你有何要事，要去往何处啊？”清虚子问道。

无忌心头一沉，笑了笑没有作答，赶忙岔开话题问道：“师尊，身后这古柏，上回为什么会吸我的血？”

清虚子回过神来，望着鲜红欲滴的古柏，眼里充满了敬意，淡淡道：“自上山以来，这古柏就长在这里，看来它与你有缘啊！”

“有缘？有什么缘？此山我从未上过，斜山更未见过这棵树呢！”无忌很是不解地说。

“或许是仙缘吧，你有仙缘，无因无果，上天注定！”

清虚子瞥了他一眼，又道：“还记得在白峰，找祖师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白峰雪融，枯枝生花！”

清虚子嘿嘿一笑，应道：“对呀，这斜山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你，看来你不仅与斜山有仙缘，还不浅呢！”

“为什么呀？为什么是我？”

无忌心中疑团重重，仿佛有一团雾包裹着自己，怎么也驱散不开。

“祖师没有与你说吗？”清虚子看着他。

无忌脑袋一转，回想着那日，白峰拜见祖师的事情，过了片刻才说道：“我想起来了，祖师那日和我只说了一句话，一路风尘，安然无恙？师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清虚子哈哈一笑，转身又往峰顶漫步走去，“你自己悟吧。”

这个讨厌的老家伙，不是，这一群讨厌的老家伙，怎么说话，都是这般模糊不清呢，好好说给小子清楚，不好吗？

“师尊，师尊！”急忙加快步伐跟上，嘴里不舍的喊道。

“又有何事啊？”师尊看着这小家伙着急的模样，心里偷偷地乐了。

“师尊，你就和我说清楚呗，我愚笨，参不透！”无忌扯着他的袖子，央求道。

清虚子满面笑容，慈爱地看着这个满脸困惑的小家伙，心里欢喜极了。

他轻轻敲了敲无忌的脑门，笑道：“傻小子，你呀奇才也，一点也愚笨呢！”

奇才？

奇才，为何自己越来越难以明白，他说的话了呢！！！

无忌又搬出师父的话，来印证自己的愚笨，

“你们怎么都这样？我师父当初一见我，便说我愚笨至极呢！”无忌嘀嘀咕咕的说着。

“哈哈哈，当真？”清虚子不由的开怀大笑。

“真的！”无忌极其认真的说道。

“那定是他胡说，以后他肯定不及你，别说是他，就连祖师也未必不能超越！”师尊开心的说道。

“啊？真的吗？”

无忌又惊又喜，可是话一出口，忽然又感到无比失落和感伤，以后……

清虚子见他脸色有异，于是反问道：“你不信？”

无忌强挤出一丝微笑，失落地说：“不是不信，只是以后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无忌了。”

清虚子听闻微微一怔，再观察他的模样，不像是说笑，不禁整个心就提了起来，关心道：“小无忌，何出此言啊？”

无忌扫了一眼师尊，只见他满是关爱的脸庞，心里既有感动，又有疼痛，忽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来斜山，是特意来向师尊你道别的。”说完之后，无忌心里无比的难过。

清虚子虽然意识到有什么事，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尽管还不知道缘由，可是还能有什么缘由呢？

大抵就是以后长居海中，陪伴玄青永生永世吧……

清虚子心里酸楚翻涌，犹如又被利剑刺破一样，酸涩的苦水，喷涌而出，使得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

就好似生了一场大病，虚弱无力地点头应道：“哦，这是玄青的意思吗？”

师尊如此的变化，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更何况如此细心的无忌呢？

无忌心里也很是难过，于是轻轻牵起了师尊的手，摇头说道：“师尊误会了，我并非要入海，而是要去九天认罪！”

清虚子脑袋里，如雷鸣般，轰的一声，直炸得头皮发麻，连忙抬起头来，捏紧了他的手，沉声道：“什么？去九天认罪？你有什么罪？”

无忌的大拇指，安慰般地揉搓着祖师的手背，回道：“蛟龙当初要引海水淹没渔村，我便去九天，偷盗了息壤，阻止了这场灾难。”

“什么？你糊涂啊！无忌！！！”

无忌感到手指一阵生疼，他抬眼看到师尊眼里的焦急，而手上的痛处，似乎也在渐渐散去了。

“我犯了大错，只能带着息壤去恕罪。”

无忌轻轻的抚摸着师尊的手背，看着他眼中的难过，咧嘴笑了起来，

“师尊不是说我有仙缘么？说不定，我此去走一遭，一点事儿都没有呢！师尊不用担心的。”

无忌强忍心里的伤心难过，还是如初一样，笑着安慰师尊。

清虚子抿着嘴，没想到这小家伙，此刻还强颜欢笑地安慰着自己，难过顿时涌上了心头，眼眶转瞬便发红了，颤抖地说道：“你可知道，这是死罪啊？”

无忌轻轻放开师尊的手，高昂着头，对着天地说道：“无忌今生无憾，无怨无悔，死也无惧！”

他越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清虚子心里便越是难受，也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失去着什么，总之心里堵的慌。

“哼，你个浑小子是死而无憾了，你什么都有了……可是我……”

一股闷气郁结于心头，清虚子嘟了嘟嘴便止住了话语，落魄地往峰顶走去。

无忌顿了顿，连忙跟上了师尊的步子，脑袋里全是他伤心的话语，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乖乖地跟在身后。

来到大殿，清虚子纷乱的心绪，这才缓和了一些，回身见无忌满脸自责，便拉着他的手，难过地说：“我不知道天帝会如何惩罚你，更不知道该如何救你！”

“师尊……”

无忌感动不已，他知道师尊心里，要说的其实不是这些，而是那根触发到他心弦的缠丝，永远也不敢说出口的话……

“师尊，你是不是心向无忌？”

清虚子微微一怔，羞涩与痛苦，一同爬上脸颊，使得他左顾右盼，慌张得不像一个修为近千年的师尊。

无忌摩挲着他的手，感激地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

“你别说了！”清虚子面红耳赤，适时地打断了无忌的话，他不愿听，也不敢听，其实心里还是想听……

无忌悻悻地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看着师尊有力而温润的手，这种感觉与师父很不一样。

与师父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浓情，总能从自己的手掌钻进自己的身体，而与师尊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浓情关怀，却稠的化不开，环绕着、包裹着整个手心手背，但自己还是能深深的感受到……

“你……你什么时候去九天？”

无忌抬起头来，发现师尊已经平静了许多，便答道：“本打算今日便去……”

清虚子不禁使了使力气，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抢过话来，“你我许久不见，叙叙旧再走吧。”

认识师尊以来，这是他对无忌的第一个请求，无忌怎么可能拒绝呢？

“嗯。好的！”无忌点了点头，拉着他来到殿内的凳子坐下。

桌子上有一壶茶，清虚子左手紧紧握着他的手，右手忙不迭给他倒茶，将一杯温茶递到他跟前，方才开口问道：“你师父怎么没来？”

无忌抿了一口茶水，“我没告诉他。”

清虚子愣了愣，责备似的说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他呢？”

“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拦阻我，或者跟我一同来，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必定会牵连龙族，那些穷凶恶极的蛟龙，刚刚铲除完毕，现在的龙族，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唉……你如此年少，却如此深明大义，真是苦了你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不告而别，他会有多不好受?”

“我何尝没有想过呢，只是我别无他法。”

清虚子点了点头，手指摩挲着他的手背，羞愧地笑了笑，“以前我羡慕他，如今想想，他也是可怜之人。”

“师尊，不提了，不提了……”无忌听了，感到心里一阵阵的痛。

清虚子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好好好，不提不提。”

“明日我与你一同去！”清虚子不舍地说。

“啊？万万不可！”

无忌大惊，连忙解释道：“无论谁与我去，一定会受牵连，斜山此次又受重创，与龙族无疑，我哪能再牵连你们呢。”

“可是……”师尊欲言又止。

“我一人做事一人承担，请师尊理解，也请师尊勿担心！”无忌坚定不移的说道。

他如此执着，清虚子再也无话可说。

二人交谈了许久后，又来到白峰，此刻的白峰，再也不是以前的模样，地上是湿漉漉的雨水，而枝头是翠叶与繁花，让人看着心生欢喜。

无忌问师尊，是喜欢现在的白峰，还是喜欢以前白雪皑皑的白峰。

清虚子满面笑意，说喜欢现在的白峰。

虽然白峰再也不是终年白冻冰雪了，祖师也再也不回来，可是他心里十分清楚，冰雪为何消融，枯枝为何生花。

大殿内古朴生香，祖师的气息尚未散尽，还是如此淡然自若，无忌向师尊问了一些修炼的要点，聊着聊着，天色便暗了下来，或许时间尚早，只不过正值细雨纷纷。

二人回到青峰，清虚子点上油灯，微弱的光照亮了无忌的脸，清虚子笑着问他，“还要喝茶吗？”

无忌摇了摇头，有些失神地看着，他那张温和迷人的脸，就像是看到了师父，当年那山洞的情景一如眼前，真叫人感慨万千。

“那就躺下歇息吧，天也黑了。”清虚子坐于床头，理了理衣袖。

“嗯。”

无忌起身脱去外衣，发现师尊坐着一动不动，刚要说话，忽然发现师尊圆圆的肚子，微微凸显，衣角下高耸挺立，洁白的布料，被灯火照的温暖如春。

这一看，无忌心下便乱了，他慌忙错开目光，在摇曳的灯火下，看到师尊纹丝不动的影子。

他不禁加快了脱衣的速度，只穿着薄薄的内衬，便一骨碌地钻进了被窝。

这时清虚子才回过神来，感到自己有些异样，不禁寻视一下，顿时感到羞愧不已，慌里慌张地收拾一下，暗想还好背对着他。

碍于尴尬，无忌一躺下便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眼眸里忽然光影跳动，他抬起眼皮，睁开一丝缝隙，看到师尊站了起来，正在慢条不紊地脱下外衣，而他因为侧身，那圆圆的腹部，被灯火勾勒出有趣的线条，线条随着衣服的边沿延伸着，一道又一道可爱的弯儿，缓缓延伸！

无忌眉头一皱，定睛一看，不禁心头一颤，没想到师尊的尴尬依旧，叫人心乱如麻！

无忌忽然又闭上了眼睛，心神错乱的他，一遍遍想起师父，只是不由自主的陷入思念的漩涡时，师尊的样子，却一次次的闪烁着，跳了出来。

无忌的眉头越皱越紧，想要将师尊的模样挤出脑海，可是忽然肩头一凉，他慌忙睁开了眼睛，看到师尊已经换下外衣，轻轻的掀开了被子，柔和的光，将他照的熠熠生辉，仿佛是那太阳光线，透过五彩的玉石一样好看。

“怎么，惊醒了你？”清虚子见他忽然睁开眼，身躯不由地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躺了下来。

“没有呢，哪能这么快入睡。”无忌给他让了让位置，如实地说。

清虚子躺下并没有急于灭了油灯，将胳膊枕于脑后，淡淡地说：“心里有事，当然睡不着。”

“谁能心中无事呢？”无忌看着幽暗的墙壁。

“是啊。”清虚子望着黑洞洞的屋顶，心酸地问道：“你此刻想着你师父吧？”

无忌瞟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玄青好福气呢！”

无忌闭上了眼睛，依旧没有作答。

清虚子伸出腿碰了碰他，细声地问道：“小子……有没有哪一天，哪个时候会想起我……”

“你是我师尊，又救过我的命，我怎么会忘记得了你呢。”无忌只好实话实说道。

“哦，仅仅是因为这一点吗？”清虚子有些不甘心。

“师尊是要问……无忌心里有没有你？”无忌忽然转过身来，侧身面朝着他。

清虚子收回目光，稍转一下身体，脸上像火烧过一样发烫，声音轻如蚊呐地点头道：

“嗯！”

“师尊何须如此执着呢，我早已与师父永结同心……”无忌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实事求是地说。

清虚子满脸通红，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不问了，不问了，歇息吧！”

清虚子闭上了眼睛，将那哀伤全都憋了回去，听着他细微的喘息，心中始终难以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燥热的内心，令清虚子始终难以沉睡，他辗侧反转，不经意间贴近了无忌的后背，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自己身上扫过，内心的那股热情，便不由自主的沸腾了起来。

与清虚子比起来，无忌的后背，觉得冰凉了许多，清虚子仿佛找到了降温的缺口，轻轻地靠着他，那股温热向冰凉一阵一阵地输送出去。

清虚子舒爽地靠着他，不由自主地把腿搭在他的身上，他身上传来的冰凉，中和了他的温热，令他心头一阵激荡。

窗外细雨稀疏，屋内灯火飘忽。

床上的人儿一个正鼾声正起，而另一个人却心绪不宁，辗转反侧。

睡梦中的无忌，又梦到了师父，虽然才刚分别，可是却像分开了好几年，师父还是那么温柔似水，刚见面便紧紧把他拥在一起。

无忌热切地与师父相拥，熟悉的踏实与安定迎面而来，温暖的吻，让两颗心不再孤单。

清虚子虽然依偎在无忌的身边，可是他却不敢造次，生怕自己的冒失惊醒无忌。

其实能这么亲近的与他一夜同眠，他心里也没什么遗憾了。

可是，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的清虚子，忽然发现无忌慢慢也变得发热，有些急促的喘气声，盖过了细雨声。

正当清虚子觉得奇怪时，无忌却忽然翻过身来，手脚并用地，将身边的人紧紧地箍在怀里。

清虚子心头不由一颤，连忙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一会儿睁开一丝眼缝，看看是什么情况，可是许久却不见有什么异样，于是又偷偷睁开一丝眼缝，却发现无忌眼睛依旧紧闭着，虽然有些皱眉，但应该还是在睡梦中吧，这小子是不是入了梦境！

清虚子大舒了一口气，继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借着弱弱的光线，安静地欣赏起小家伙的容貌来。

看着他英气不凡的脸，清虚子心里陡然出现了一丝矛盾，因为自己总有股亲近他的想法，然而却又时时想起，祖师离开前说的话来，心生敬佩的同时，也是煎熬不已。

就在这时，清虚子又是心里一惊，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要舒张开来。

原来无忌的手，开始在他的腰间后背游走着，这下惊得清虚子，又不得不屏住呼吸。

被这小子团团抱住，彷徨的清虚子心生荡漾，然而却不敢动弹，更不愿去打断他，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睛，细开眼缝，偷偷观察这小家伙，任由那浓重的气息扑打在自己的颈间。

坚持了没一会儿，清虚子便被这小子游走的轻抚，降服得软弱无力，心脏呯呯跳，微微张着嘴巴，吐出一团又一团燥热的火气。

迷离之际，清虚子只觉身上忽然一重，于是睁眼一看，只见这不安份的小子已经一个翻身，那张可爱俏皮的脸庞，近在尺尺，幸好他依旧沉浸在梦里，清虚子的整颗心，这才安定下来，红着老脸，心满意足地打量着这小子。

一会儿，这小子脑袋怱然一沉，居然把他给亲上了，这下清虚子心潮澎湃，却在心底涌起一丝丝的好奇，这小子都没睁眼，却为何一下给亲上了，想必这小子没少和他师父这样吧！

深陷梦境的无忌，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幻，飘飘然的梦境里，那些熟悉的人与事还如往常一样，一如既往的演绎着真实的点点滴滴……

他与师父在熟悉的山洞里修炼，师父孜孜不倦的教诲，时而严肃认真，时而和蔼可亲，时而沉默不语，时而敲敲自己的脑袋，叮嘱要专心致志……

一身的臭汗，又与师父来到了小河边，在水里畅游，洗尽一身的疲惫，一会儿偷偷潜水，抓住师父的腿，胡闹一番，师父则时现时隐，让他捉摸不透，直到师父在身后，紧紧把他拥住，才感觉到师父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

师父轻轻运力，揽着他的腰，行走在水面上，一种踏雪无痕的轻盈，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扑打在他们白洁光滑的身上，令人心旷神怡，如诗如画，如梦如幻，无忌抱着师父飘逸的身形，无比的惬意，心情舒畅的他，提提气，捎上师父一起共赴快乐的源泉……

熟悉的路径，熟悉的森林，熟悉的草原，熟悉的山川，熟悉的高峰耸立……只是有些陌生的秘境，虽然有些坎坷崎岖，但是依然阻挡不了欢快的步伐，一马平川，直至摘取胜利的果实！

满心欢喜的徒儿，尝到胜利的果实后，发现今天的师父，笑容里藏着丝丝的腼腆，增添了好几许羞涩的惊喜，让愉悦的徒儿深感新奇，于是伏下身段，让师父一骑绝尘，一飞冲天，他可以为师父付出一切………

如诗如画的梦，终究还是会醒来，美丽的烟花，始终是昙花一现，大地慢慢趋于平静，微微睁开眼睛的无忌，分不清如今是如幻的梦境，还是残酷的现实，只是身临其境的奔赴，是那么的确切。

屋里的灯火，也不再摇晃不定了，所剩不多的灯芯，依旧照亮了两人的眼睛。

清醒的无忌，一丝丝的懊悔涌上心头，一起翱翔于天际之间的不是师父，而是……

清虚子侧身躺着，看着空洞无声的无忌，满眼的自责。

“近千年的修为，居然也控制不了凡世间的渴望，师尊真的是失败！”清虚子很是惭愧。

无忌收回空洞的目光，苦笑了一下，摇着头说道：“不是师尊的问题，是我自己……”

“小子，你不用这么自责，都是师尊不好……”清虚子看着无忌自责无助的样子，十分心疼地说道。

“不，与师尊无关！”无忌斩钉截铁地回道，忽然觉得语气过于生硬，于是缓了缓，顿了顿心绪，说道：“是我自己迷失了自我，对不起师父，也对不起师尊………”

“你没有对不起我，虽然我不能与你师父一样和你在一起，可是我还是非常感激你的出现，是你给了我今生今世最大的收获，纵使平生仅此一次，我也是欣慰不已！”清虚子由衷的说道。

五味杂陈的无忌，心绪难平，久久地说不出话来，清虚子看着这小家伙一脸自责，很是心疼，便主动将其揽在怀里，予以安慰，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一世相遇，就当作一次美好的梦吧，待清晨醒来，我们便将这个梦永远封印，你不用太过自责。”

无忌心乱如麻，靠在师尊的怀里，淌下了两行热泪。

来源：朽木露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