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顾淮那张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他的目光掠过宋安，精准地落在她身边的小男孩身上。那孩子，眉眼间竟有他几分影子。

五年后，宋安在机场与顾淮重逢，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而她身边，也牵着一个。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顾淮那张曾让她魂牵梦绕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他的目光掠过宋安，精准地落在她身边的小男孩身上。那孩子，眉眼间竟有他几分影子。

“宋安，你长本事了。”顾淮的声音比机场的空调还冷，“带着我的种，消失了五年？”

宋安牵着儿子的手紧了紧，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语气淡得像一杯白开水：“顾先生，你认错人了。这是我儿子，宋念。跟你没关系。”

她身边的宋念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却十分清晰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他好凶。”

宋安弯腰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道：“一个不认识的叔叔，我们走吧。”

“站住！”顾淮一个箭步拦住她，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怀里的孩子似乎被吓到了，小声地呜咽起来。顾淮不耐烦地把孩子塞给身后的助理，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锁住宋安，“你以为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亲子鉴定这种东西，做起来很方便。”

宋安终于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嘲弄：“顾总还是这么霸道。五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不再理会他，拉着儿子绕过他就要走。

顾淮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铁钳一般。宋安吃痛，皱起了眉。宋念见妈妈被欺负，立刻像只被惹怒的小兽，冲上去抱住顾淮的大腿，张嘴就咬。

“坏人！放开我妈妈！”

顾淮吃痛，低头看着腿上挂着的小不点，眼神复杂。这孩子，连这股倔劲都像他。他心中那点怀疑瞬间变成了笃定。

“宋安，回国了就别想再跑。”他松开她，语气不容置喙，“地址给我，明天我让律师去找你。孩子的抚养权，我要定了。”

宋安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底一片荒芜。五年前的绝望和痛苦仿佛还在昨天，可现在，她已经能平静地面对他了。

“我的地址，顾总神通广大，想查不是轻而易举吗？”她牵起儿子的手，头也不回地汇入人流，“至于抚养权，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法律会不会把孩子判给一个陌生人。”

望着她决绝的背影，顾淮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助理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顾总，是林小姐的飞机快到了，我们……”

“让她自己打车回去。”顾淮冷冷打断，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给我查，她这五年在哪，跟谁在一起，那个孩子，我要全部的资料，立刻！”

宋安带着宋念回到她新租的公寓。那是一间小小的两居室，窗台摆满了多肉植物，温馨而有生活气息。宋念已经累得睡着了，宋安把他安顿在儿童房，才疲惫地坐到沙发上。

顾淮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她早已平静的心湖。她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可那熟悉的压迫感，还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发来的消息：“安安，接到念念了吗？见到那个渣男没？”

宋安回了个“嗯”。

闺蜜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他没看到念念吧？你别怕，他要是敢抢孩子，我找我哥弄死他！”

听着电话那头义愤填膺的声音，宋安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她轻声道：“见到了。他也看到念念了，认定念念是他的孩子。”

“我呸！他哪来的脸！”

宋安没有说话。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那时，她还是顾淮的地下情人，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替代品。所有人都知道，顾淮心里有个白月光，叫林月瑶。她宋安，不过是因为眉眼有几分像林月瑶，才被顾淮养在身边。

她爱得卑微，爱得没有自我，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总有一天能捂热他的心。直到那天，林月瑶回国了。

顾淮为林月瑶办了盛大的接风宴，全城名流都去了。而她，作为他名义上的“女友”，却只能待在他们同居的别墅里，像个等待主人垂怜的宠物。

那天晚上，她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她怀孕六周了。

她握着那张B超单，欣喜若狂。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礼物，也是她和顾淮关系的转机。她想第一时间告诉他。

可她回到别墅，看到的却是顾淮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月瑶进门。林月瑶脸色苍白，靠在顾淮怀里，柔弱地说：“阿淮，我胃不舒服，可能是喝酒的缘故。”

顾淮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都说了让你少喝点。我让张嫂给你煮醒酒汤。”

宋安就站在玄关的阴影里，手里的B超单被她攥得变了形。她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出刺眼的默剧。

顾淮终于看到了她。他眉头一皱，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这么晚了，站在这里干什么？”

宋安走出来，目光落在林月瑶身上。林月瑶也看到了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化为歉意：“啊，这位就是宋小姐吧？阿淮，真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顾淮淡淡道，扶着林月瑶在沙发上坐下，“你先休息一下。”

宋安的心一寸寸冷下去。她走到顾淮面前，摊开手心的B超单，声音都在发抖：“顾淮，我怀孕了。”

顾淮的目光落在B超单上，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一种被打扰的烦躁。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林月瑶突然惊呼一声，捂住了肚子：“阿淮，我肚子好痛……”

顾淮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冲到林月瑶身边：“月瑶，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弯腰就要抱起林月瑶。宋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几乎是在乞求：“顾淮，你看看我，我怀了你的孩子！”

顾淮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他冷酷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像一把刀，字字诛心。

“宋安，别闹，月瑶身体不好。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打掉吧。”

说完，他抱起林月瑶，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别墅。

那个雨夜，宋安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从天黑坐到天亮。她腹中隐隐作痛，心里的某个地方，也彻底死了。

第二天，她就消失了。带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也带走了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

思绪被门铃声打断。宋安回过神，透过猫眼一看，顾淮那张冷峻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他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宋安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顾总，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顾淮无视她的冷漠，径直走了进来。他环顾着这间小小的公寓，眉头紧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宋安，你带着我的儿子，就过这种日子？”

“我过什么样的日子，与你无关。”宋安堵在门口，没有让他继续往里走的意思，“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跟我回去。”顾淮的语气像是命令，“别再耍小性子了。过去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把孩子带回来，顾太太的位置，我可以给你。”

宋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顾太太？顾总，你是在施舍我吗？”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五年前你让我打掉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现在看到念念可爱，就想来当现成的爹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顾淮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说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递到她面前。“这里是一千万，算是给你的补偿。以后，你和孩子的生活，我全包了。”

宋-安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零多得晃眼。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顾淮能给她一个家，而不是用钱来打发她。可现在，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

她伸出手，接过了支票。

顾淮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他就知道，没有女人能拒绝这个。宋安当年跟着他，不就是为了钱吗？

然而下一秒，宋安当着他的面，将那张支票撕得粉碎。

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迟来的雪。

“顾淮，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把戏。”宋安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宋安现在不缺钱，更不缺你。我儿子有我这个妈就够了，不需要一个五年前就抛弃他的父亲。”

“你！”顾淮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宋安，你别不识好歹！”

“我就是不识好歹。”宋安一步不退，“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这时，儿童房的门开了，宋念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看到对峙的两人，睡意全无。他跑到宋安身边，警惕地看着顾淮。

“妈妈，这个坏人叔叔怎么又来了？”

顾淮看到孩子，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他蹲下身，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一些：“你叫念念，是吗？我不是坏人，我是你……”

“我不想认识你！”宋念躲到宋安身后，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你欺负我妈妈，你就是坏人！”

顾淮僵在那里，一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那是他的儿子，却视他如仇敌。

宋安摸着儿子的头，下了逐客令：“顾总，你也看到了，我们母子俩，不欢迎你。请回吧。”

顾淮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宋安才卸下所有伪装，靠在门上缓缓滑落。她抱住念念，将脸埋在儿子小小的肩膀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顾淮没有善罢甘休。

第二天，宋安的甜品店刚开门，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顾淮西装革履地坐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与周围温馨甜美的环境格格不入。

店员们都看傻了，小声议论着这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是谁。

宋安从后厨出来，看到他时，眉头都没抬一下，径直对店员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的位置已经被预定了，麻烦请他离开。”

顾淮也不生气，反而慢条斯理地说：“我把你们店包了，今天不营业。”

宋安冷笑：“顾总真是好大的手笔。不过可惜，我这小店今天有预约，是给孩子们办生日派对的，恐怕包不了。”

“是吗？”顾淮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王太太吗？我是顾淮。你儿子今天在‘安念甜品’的生日派对，恐怕要取消了。作为补偿，环球乐园我包场一天，让孩子们尽情玩。”

挂了电话，他得意地看着宋安。

很快，宋安就接到了王太太充满歉意的电话。

宋安气得浑身发抖。她走到顾淮面前，压低声音道：“顾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谈谈。”顾淮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那我们就谈谈你这家店的消防，卫生，或者税务问题？”他轻描淡写地说，威胁的意味却不言而喻。

宋安知道，他做得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

“说吧，谈什么。”

“谈念念。”顾淮开门见山，“他必须认祖归宗，回到顾家。你，作为他的母亲，可以一起回来。”

“我再说一遍，念念跟你没关系。”

“DNA报告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是不是我说的，就由不得你了。”顾淮的语气充满了自信，“宋安，别再犟了。给念念一个完整的家，对他的成长最好。你一个人带着他，能给他什么？就守着这个小破店过一辈子？”

他的话像针一样，刺进宋安的心里。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这不代表她需要他的施舍。

“我能给他什么，不用你操心。”宋安站起身，“我能给他全部的爱，一个没有争吵和冷暴力的家。这一点，你顾总给得起吗？当年你能为了林月瑶抛下我和未出生的孩子，今天就能为了别的女人，再抛下我们一次。顾淮，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提到林月瑶，顾淮的脸色微变。

“月瑶她……身体不好。当年的事，是我不对。”他难得地放软了语气，“安安，再给我一次机会。”

安安。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宋安心头一震。曾几何时，她最喜欢听他这么叫她。可现在听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机会？”宋安笑了，“顾淮，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过的吗？”

她不想再回忆，可有些伤疤，必须揭开给他看，才能让他彻底死心。

“我离开你的那天，其实不是第二天，就是那个雨夜。”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你抱着林月瑶去医院后，我一个人在家，肚子越来越痛。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是你接的，不对，是林月瑶接的。”

顾淮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说，你在照顾她，让我别再烦你了。她说，像我这种女人生的孩子，顾家是不会认的。”宋安看着他，眼中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我绝望了，只能自己打车去医院。半路上，雨太大，路太滑，出租车出了车祸。”

顾淮的呼吸骤然停滞。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我流产了，孩子没保住。”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顾淮的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他以为她只是耍性子离开，他以为那个孩子是她自己不想要，所以打掉了。他从来没想过，她经历了这样的地狱。

“所以顾淮，”宋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你和我之间，早在五年前那场车祸里，就结束了。你所谓的‘儿子’，也早在那个时候，就没了。”

顾淮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那念念……”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念念是我的儿子，但不是你的。”宋安给了他最后一击，“我出院后，心灰意冷，准备在一个小镇了此残生。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很温暖的人。念念是他的孩子。只可惜，他福薄，在一场意外中为了救我去世了。所以，念念现在跟我姓。”

这个真相，比刚刚的流产更让顾淮无法接受。

他一直以为，念念是他的血脉，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他甚至已经规划好了未来，如何补偿他们母子，如何做一个好父亲。

可现在，宋安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不可能……”顾淮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你在骗我，对不对？念念长得那么像我……”

“是吗？也许是巧合吧。”宋安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顾总如果不信，可以等你的DNA报告。到时候，一切就都清楚了。”

她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后厨。

顾淮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店里坐了很久。阳光从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温度。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派去查宋安过去的人很快传回了消息。

消息证实了宋安所说的一切。五年前，她在邻市的一家小医院里，确实有过一次流产记录。之后，她便去了南方的一个水乡小镇，在那里开了一家小小的甜品店。

资料里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宋安笑得温柔恬静，她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长相普通，但眉眼带笑，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那个男人，就是宋念的父亲。

顾淮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五年里，她已经爱过别人，组建过家庭，甚至有了孩子。而他，还像个傻子一样，以为她一直在等他。

他一直以为，宋安离开他，只是因为他和林月瑶的纠缠。他以为只要他处理好林月瑶，再给她足够的补偿，她就会回来。他从未想过，她对他的爱，早已在那一夜被消磨殆尽。

他想起了那个雨夜。

林月瑶确实给他打了电话，说自己胃痛。他赶过去，发现她只是喝多了酒。他确实很生气，但林月瑶从小身体就不好，是他放在心尖上疼了十几年的人。他习惯了对她有求必应。

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宋安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他当时觉得烦，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便把手机调了静音。后来，是林月瑶拿了他的手机，不知道跟宋安说了什么。

他把林月瑶送到医院，医生说只是急性肠胃炎，并无大碍。他松了口气，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他想起了宋安，想起了她手里那张B超单。

他开车赶回别墅，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他以为她只是生气，过几天就会回来。可一天，两天，一个月……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发了疯似的找她，却毫无音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时间久了，他渐渐把这件事归咎于她的绝情。他想，她或许从来没有爱过他，跟着他只是为了钱。现在有了孩子，想必是想用孩子要挟他，他不肯，她便带着孩子消失，去找下一个金主了。

这种想法让他愤怒，也让他有了一个不去深究的借口。他用工作麻痹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加冷酷无情。

直到五年后，在机场重逢。

看到她身边那个酷似自己的孩子，他压抑了五年的情绪瞬间爆发。他以为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错了，错得离谱。

DNA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结果显示，宋念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拿着那份报告，顾淮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驱车来到宋安的甜品店，却看到店门口挂着“旺铺转让”的牌子。

他冲进去，店里空空如也。他疯了一样给宋安打电话，听到的却是冰冷的关机提示。

她又走了。

像五年前一样，再一次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次，顾淮是真的慌了。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几乎把整个国家翻了个底朝天。三天后，他终于在另一个城市的儿童乐园里，找到了她。

她正陪着宋念坐旋转木马，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像个天使。

顾淮站在不远处，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他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宋安看到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把宋念从木马上抱下来，冷冷地看着他：“顾淮，你阴魂不散吗？”

“安安，你听我解释。”顾淮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乞求，“当年的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出了车祸，不知道孩子……是我混蛋，是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宋安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顾淮，你知道吗？我曾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在你一次次因为林月瑶而忽略我的时候，在你把我当成替身的时候，在那个雨夜，我握着B超单等你回家的时候……我给过你太多机会了，是你一次都没有珍惜。”

“现在，我不想给了。我已经有我自己的生活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宋念紧紧抱着宋安的脖子，敌视地看着顾淮。

顾淮的心痛如刀绞。他看着宋安，这个他爱入骨髓却又伤得最深的女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顾淮却毫不在意。他仰着头，眼中布满血丝，这个商场上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

“安安，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林月瑶那边，我已经跟她彻底断了。我把她送出了国，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发誓，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把你和……和念念当成我的全世界。求你，回到我身边。”

宋安静静地看着他。她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悔恨，真实得不带一丝虚假。

如果是五年前，看到他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心软，会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

可是现在，太晚了。

“顾淮，你起来吧。”她的声音很轻，“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没有结束！”顾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重新开始！”

宋安轻轻地挣开他的手。

“顾淮，你知道破镜为什么难重圆吗？因为镜子碎了，就算粘起来，也会有裂痕。那裂痕，会一直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它是怎么碎的。”

“有些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疤痕。那道疤，下雨天的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不想再痛了。我已经找到了我的止痛药。”她低头，温柔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宋念，“我不想我的世界里，再有下雨天了。”

顾淮绝望地看着她，看着她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留恋。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永远地失去了。

夕阳下，宋安牵着宋念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宋念仰着小脸问她：“妈妈，那个叔叔以后还会来找我们吗？”

宋安摇摇头，微笑着说：“不会了。”

“那就好。”宋念松了口气，“我不喜欢他，他总是让妈妈不开心。”

宋安摸了摸他的头，没有说话。

其实，她对顾淮撒了谎。

那个在小镇遇到的男人，对她很好，他们也确实在一起过。但他不是宋念的父亲。他在那场意外中，为了救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去世了。

是的，她肚子里的孩子。

五年前那场车祸，她流了很多血，但孩子，却奇迹般地保住了。

那个孩子，就是宋念。

宋念，是顾淮的亲生儿子。

她之所以撒谎，不是为了报复，也不是为了赌气。她只是不想让她的儿子，有一个像顾淮那样的父亲。她不想让她的念念，活在顾家那种复杂的环境里，去面对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亲生父亲，和一个不知所谓的“白月光”阿姨。

她希望她的儿子，能在一个简单、纯粹、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

而这一切，顾淮给不了。

她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将城市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她知道，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不害怕。

因为她有念念，有她生命里最灿烂的阳光。这就够了。

至于顾淮，他和他的盛大爱意，和他那迟来的悔悟，都让他见鬼去吧。

她的世界，天晴了，再也不会为任何人下雨。

来源：雪山下扎营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