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大师李志清:让中国人天生的“侠”骨延续永存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8-30 10:16 1

摘要:来自香港的华人漫画大师李志清,与十多位粤港澳三地的动漫艺术家一起应邀参加了采风创作。早在出发之前,李志清就满怀期待,“我挺‘贪心的’,我会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努力吸收大湾区的岭南文化养分。”

8月29日,由羊城晚报社主办的为期4天的“漫睇大湾区”粤港澳动漫艺术家采风交流活动落下帷幕。

来自香港的华人漫画大师李志清,与十多位粤港澳三地的动漫艺术家一起应邀参加了采风创作。早在出发之前,李志清就满怀期待,“我挺‘贪心的’,我会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努力吸收大湾区的岭南文化养分。”

“我和武术、武侠的缘分一直很深。”李志清以笔墨勾勒武侠江湖数十载,让郭靖的降龙十八掌、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在纸上“活”了起来。而今真正抬手练起武术招式,却是他人生头一回。

在佛山叶问宗师馆,李志清和佛山叶问咏春第二代传人董崇华对练咏春拳,一招一式间,漫画大师的“文气”与武术大师的“武劲”相互碰撞。

“咏春是我从小就接触的武术,当董师傅在我面前演练咏春拳时,我才能真切感受到那种力量。”李志清说。

在佛山叶问宗师馆,李志清与佛山叶问咏春第二代传人董崇华学习打木桩。羊城晚报记者 王漫琪 摄

李志清从小浸润在武术氛围中,“我在香港大围长大,周围有很多武馆。武馆里有人练功,还有舞狮的道具和各种兵器,过年的时候会有很多舞狮活动。”目之所及的武术元素不由地勾起了李志清的儿时记忆。

“等我长大一点,到了20世纪80年代,在香港接触到很多和功夫相关的影视作品和武侠小说。那时候几个月才能看一次电影,我喜欢看粤语长片里的武侠故事,尤其是黄飞鸿的题材。”

看到黄飞鸿的雕塑、照片与漫画,李志清感慨:“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经常接触的,让我感觉特别亲切。”

李志清站在远处,将黄飞鸿纪念馆尽收眼底,画本在手,笔锋如刀,寥寥数笔,黄飞鸿纪念馆的轮廓已然成型。夕阳西下,耳边响起闭馆的广播通知,在关门的刹那,李志清将馆内黄飞鸿的雕塑定格在纸上,这让他心生欢喜。

佛山祖庙内的黄飞鸿纪念馆前,李志清写生。羊城晚报记者 王漫琪 摄

从叶问宗师馆到黄飞鸿纪念馆,这是李志清第一次踏足佛山,对佛山一直抱有的“武术圣地”的想象也有了可触摸的真实感,“小时候就知道佛山是个和武术渊源很深的地方,比如佛山无影脚和叶问的故事。我爷爷以前还在佛山做过生意,所以佛山我听着就特别亲切。”

李志清佛山祖庙写生留念。羊城晚报记者 刘泳希 摄

【对 话】

水墨和武侠在精神上交汇

正如李志清所言,武侠成为他人生历程和艺术生涯中必不可少的主题。

近日,李志清在广州发布新作《水墨金庸·李志清画集(二)象外之境》,他笔下的水墨武侠世界又有了新境界。本周,李志清接受了羊城晚报的独家专访。

李志清新作《水墨金庸·李志清画集(二)象外之境》

羊城晚报:《水墨金庸·李志清画集(二)象外之境》和第一部画集相比,有什么突破?

李志清:第一部更偏向具象,第二部更侧重意象。我反复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慢慢在心里形成了一个真正的江湖。这个世界特别大,对我来说就像另一个宇宙,很抽象,但又是从金庸小说里衍生出来的。

如果只是具象地画金庸小说里的某个情节,完全可以照着文字去画,但这样只能刻画一个瞬间或者一个片段,难以呈现整个武侠世界。所以我想把整个江湖,转化成一幅图像,传递出金庸小说的整体意象,这也是我“意象化”创作的初衷。

羊城晚报:如何理解“侠”之内涵?

李志清:“侠”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特质,这种特质是刻在骨子里的,我们天生就带着这种基因。简单来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就是中国文化中关于“侠义”的部分。

羊城晚报:当代缺乏深度接触武侠作品的文化环境,“侠”的传承有什么困境?

李志清:有人说“武侠已死”,但其实武侠精神一直根植在我们的骨子里,例如,看到不公平的事站出来,帮助弱势群体。

只不过武侠小说用文字来表现这种精神,而上世纪的香港环境,刚好造就了武侠小说和武侠影视的繁荣,出现了金庸、梁羽生、古龙这些作家。

现在之所以有人觉得武侠式微,是因为我们缺少了上世纪的媒体和娱乐环境。现在娱乐方式太多了,大家连纸质书都看得少了,这是人类生活方式的转变,是载体的变化。

但我相信,人性里那种路见不平的热血,永远都会存在。上世纪用武侠小说表现,下个世纪可能会用新的载体,比如游戏。不一定非要用文字、漫画来表现,侠义精神会通过其他方式延续下去。

李志清画作《侠·境》

我想让创作更“任性”一点

羊城晚报:为什么选择深耕武侠领域?

李志清:我能画武侠漫画,有点“机缘巧合”的意思。20世纪80年代、90年代的香港漫画市场,最大的题材就是武侠,比文艺、鬼怪、爱情这些题材的市场大得多。

我刚画漫画的时候,什么题材都想试,搞笑、鬼怪、历史的都画过。后来很意外地被日本一家出版社选中,由此创作了《三国志》《水浒传》《孙子兵法》这些作品。他们把我定位成历史漫画家,把我框在了中国历史题材里。

后来我创业开公司,想做原创作品,当时最稳妥的还是武侠题材,就去敲金庸先生的门,希望能拿到《射雕英雄传》的版权来画漫画。金庸先生回复说可以一起开公司来做,于是我们就合作成立了公司。从《射雕英雄传》开始画武侠漫画,之后读者也把我定位成武侠漫画家了。

至于外界给我的称号“金庸御用漫画家”,我不敢当,这可能只是一种商业宣传手段——把我包装成某种形象,别人说多了,慢慢就成了一种标签。

羊城晚报:漫画家创作的自由度有多少?

李志清:漫画的创作自由度相对不高,因为它要面对市场。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我离开香港漫画界,和日本一家出版社合作。他们找我合作,是因为看到了市场的一块空缺——日本人很喜欢中国文化。他们觉得这块市场由中国人做,才能做得完整,也能和其他日本创作者形成竞争。

那时候日本漫画市场竞争特别激烈,像七国争霸一样,因而为了争夺有限的市场空间,日本漫画行业的市场策略性很强。

漫画其实是一种商业活动,漫画家的自由度没那么高,不能想画什么就画什么,除非有足够的话语权能主导出版社,但这种情况很少见。如果漫画家只按自己的想法来,读者可能根本看不懂,又怎么能理解你想表达的内容?创作时必须考虑市场定位和读者需求。

后来我也有了一定的名气,有条件去实现自己的想法,创作上也能更“任性”一点。不单纯为市场创作了,更多是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前提是得先解决生活问题,能承担得起作品卖不出去的风险,才能这么“任性”地画画。

李志清画作《独孤九剑·思过崖上》

文化是我们最主要的实力

羊城晚报:您的武侠作品将中式美学推向国际,当下让中国文化走出去,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李志清:一方面,我们要多去了解整个世界的发展趋势。像AI这些科技领域的发展,中国发展得很快。另一方面,我们要扎根于中国文化,这是我们最主要的实力。我们要把中国文化的核心,也就是几千年来积累沉淀下来的、很多优秀的、西方未必了解的文化,传播出去,这些都是我们的力量。要是让外国人看到这些,他们一定会惊叹的。

羊城晚报:全球化为文化产品的流行带上了助推器,例如Labubu的爆火,这是否存在某种共通的人类情感?

李志清:互联网的发展推动了全球化,一时之间,全世界可能都会流行某种类型的文化产品,比如Labubu,还有日韩的影视作品,西方的超级英雄电影及其相关的周边产品。

Labubu这个案例很有意思,它由香港人创作,造型有点像《哪吒之魔童降世》里的哪吒——牙齿很多,有点歪歪的,不是传统的乖巧形象。

像Labubu这种形象能走红,有很多因素。它一开始可能没有完整的故事,突然被某个网红带火。这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这种方式就算想抄也抄不来。至于走红的原因,有时候我们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反叛感,也可能是跟风,这些都是人性里的基本因素。

羊城晚报:漫画创作者应该如何面对AI?

李志清:AI出现了,我们就要思考“人到底是什么”。AI是时代的潮流,我们没法逆转,也挡不住,只能去面对。

科技发达不一定能让人类真正幸福。科学家研发科技,可能是为了解决某个问题、提供便利。上游的投资者拿到AI技术后,就可以减少中下层的人力成本;下游的普通市民,觉得科技方便,就去使用和享受;而中间的创作者,受冲击最大,很多工种可能会被AI取代。

不过,就像当年相机能快速拍出实景,画家没法比,于是开始思考绘画该怎么发展。后来就出现了注重表现作者内心情绪的画派,绘画也因此有了更多个性,相机的出现反而推动了绘画的进步。

现在AI带来的情况和其相似,我们需要思考“人类比AI高级的地方是什么”,我觉得是情感和温度。画家本人注入的情感,AI再怎么模仿也做不到。

岭南画派一直鼓励出去写生。明末清初的石涛、八大山人,提倡“搜尽奇峰打草稿”,就是鼓励写生,面对大自然的真实景象去创作。反而他们的作品更有生命力,比那些闭门造车的作品更有人的味道——这种“搜尽奇峰”的写生,能让作品有温度、有灵魂。

来源:羊城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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