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冷风裹挟着贪婪的议论声,像刀子一样割在岑晚的脸上。
“砰!”
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冷风裹挟着贪婪的议论声,像刀子一样割在岑晚的脸上。
客厅里,乌压压地坐满了所谓的亲戚。他们目光灼灼,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秃鹫,而她,就是那具即将被分食的尸体。
主位上,她的父亲岑建国,满面红光地将一份拆迁协议拍在桌上,声音洪亮得震耳欲聋:“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做个见证!我们家老宅拆迁,分了五套房,外加三百万现金补偿!”
话音刚落,满堂喝彩。
“建国你可真有福气啊!”
“五套房!这下岑浩的婚事彻底稳了!”
岑晚的哥哥岑浩,挺着啤酒肚,得意洋洋地搂着他那浓妆艳抹的未婚妻蒋莉莉,享受着众人的吹捧。
蒋莉莉娇滴滴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尖刻:“叔叔,话是这么说,可这协议上,岑晚的名字还在呢。这要是分不清楚,我可不敢嫁过来。”
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角落里的岑晚身上。
岑建国脸色一沉,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在岑晚面前,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岑晚,这是财产放弃协议。你哥结婚需要房子,你一个女孩子,迟早是泼出去的水,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把字签了,别让你哥为难。”
协议书上,“自愿放弃”四个字刺得岑晚眼睛生疼。
五套房,三百万,没有一分一毫是属于她的。
“爸,我也是你的孩子。”岑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这些年我打工的钱,全都给了家里,给哥哥凑彩礼,给他还赌债……现在,我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吗?”
“住的地方?”蒋莉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你哥的房子,不就是你的家吗?怎么,还想自己单过?嫁了人,夫家自然会给你房子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你哥的未来铺路,别那么自私!”
“就是!”哥哥岑浩终于开了金口,满脸不耐烦,“墨迹什么?赶紧签!为了你的事,耽误我多少时间?莉莉还等着我带她去买三金呢!”
周围的亲戚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说”。
“小晚啊,你爸说得对,女孩子家家的……”
“你哥才是顶梁柱,你得帮衬着点。”
“你要是不签,就是不孝!要把你爸气出个好歹来吗?”
一声声,一句句,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岑晚的心里。她抬起头,环视着这一张张丑陋的脸,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消散。
三年前,她为了给岑浩凑彩礼,一天打三份工,累到吐血昏迷,被送进急救室。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可她的好父亲和好哥哥,守在病房外,讨论的却是她死了保险能赔多少,剩下的工钱还能不能结回来。
从那一刻起,岑晚就死了。
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为了复仇而戴着面具的躯壳。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
“好,我签。”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岑晚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岑建国和岑浩都愣住了,他们准备好的一肚子威逼利诱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蒋莉莉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抢过协议,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脸上才露出胜利的笑容:“算你识相。”
“字我签了。”岑晚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五本鲜红的房产证和银行卡,仿佛在看一堆垃圾,“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还敢有要求?”岑浩警惕地看着她。
岑晚没理他,只是看着岑建国,一字一句道:“老房子里,奶奶临终前睡的那间屋里,有一个樟木箱子。里面的东西我全不要,我只要那个箱子。给我,我立刻走,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听到这个要求,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一个破木箱子?
岑浩当场就笑了出来,指着岑晚对蒋莉莉说:“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她没见识吧?为了一个破箱子,放弃几千万的家产,真是个蠢货!”
岑建国也觉得脸上无光,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一个破箱子而已,你赶紧拿了滚!别在这儿碍眼!”
岑晚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她转身,在那一双双鄙夷、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出了这个所谓的“家”。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迎着寒风的青松。
一个小时后。
滨江壹号,三百六十平的顶层江景大平层里。
岑晚脱下朴素的外套,露出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三年来,她白天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受气包妹妹,晚上,她却是古玩界悄然崛起的新晋大佬——“晚夜”。
那场大病,让她意外觉醒了一双“鉴宝神瞳”。任何古董珍玩,在她眼中都无所遁形,年份、材质、价值,甚至相关的历史记忆碎片,都一清二楚。
这三年,她靠着这双眼睛,在各大古玩市场捡漏,从一个几百块的青花瓷片开始,积累了如今的亿万身家。
这套大平层,不过是她名下十几处房产中最不起眼的一套。
她缓缓走到客厅中央,那里静静地放着她从老宅带回来的樟木箱。
箱子很旧,散发着一股陈腐的气息。岑浩他们以为是垃圾,却不知道,这才是整个老宅里,最值钱的东西!
岑晚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拂去箱子上的灰尘,打开了那把古朴的铜锁。
“嘎吱——”
箱盖开启的瞬间,一道璀璨夺目的华光,几乎要将整个客厅照亮!
只见红色的丝绒内衬上,静静地躺着一顶凤冠。
凤冠以金丝为骨,翠鸟的羽毛点缀其上,流光溢彩,华美至极。上百颗大小不一的珍珠、宝石镶嵌其中,熠熠生辉,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口衔珠串,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
明代万历年间,孝端皇后的点翠凤冠!
岑晚的神瞳告诉她,这件国宝,价值至少在五个亿以上!
这是奶奶留给她唯一的念物,也是她今天上演这出好戏的真正目的。她就是要让岑家父子亲手将这天大的富贵,当成垃圾一样丢给她。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裴叔,东西我拿到了。明天,我的私人博物馆‘晚夜阁’,可以正式开幕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大小姐,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挂断电话,岑晚的目光再次落到那顶凤冠上,眼神中没有贪婪,只有一片冰冷的决然。
岑家,岑建国,岑浩……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个月后,江城古玩一条街。
岑浩最近春风得意。
拿到了五套房和三百万现金,他感觉自己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蒋莉莉也对他千依百顺,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他骨头都酥了。
今天,他特意带着蒋莉莉来逛古玩街,美其名曰“陶冶情操”,实际上就是为了炫耀。
“莉莉你看,这地方的东西,随便一件都几十上百万,以后咱们家也要摆几件,这才叫有底蕴!”岑浩指着一家店铺里的瓷器,唾沫横飞。
蒋莉莉眼睛放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两人正逛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地摊贩子凑了上来:“这位老板,一看您就是有眼光的人。我这儿刚收了个好东西,元青花大罐,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家里急用钱,打死我也不卖啊!”
说着,他神秘兮兮地从一个破布包里,掏出一个画着龙纹的青花瓷罐。
岑浩哪里懂什么古玩,只觉得这罐子看起来很气派,上面的龙也画得威风凛凛,一听是“元青花”,更是觉得高大上。
“多少钱?”
“老板,您是行家,我也不敢多要。一口价,八十万!”
蒋莉莉倒吸一口凉气,拉了拉岑浩的衣袖。
岑浩却觉得这是个彰显自己财力和眼光的好机会,大手一挥,开始装模作样地砍价:“八十万?你当我冤大头啊!最多五十万!”
那贩子假装肉疼了半天,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行!五十万就五十万!老板您真是慧眼识珠啊!”
岑浩得意极了,当场就转了五十万过去,抱着那个大罐子,感觉自己就像是抱住了一座金山。
就在他准备带着蒋莉莉去向朋友炫耀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哥,你又在乱花钱了。”
岑浩一回头,只见岑晚正站在不远处,神情淡漠地看着他。
看到岑晚,岑浩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你管我?我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不像某些人,为了个破箱子,连家都不要了,现在肯定穷得饭都吃不起了吧?”
蒋莉莉也阴阳怪气地附和:“浩,别跟她废话。她就是嫉妒我们过得好,故意来触我们霉头的。”
岑晚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她的神瞳只是扫了一眼那个青花大罐,便清晰地看到,那不过是一件现代工艺品,成本不超过两百块。
而那个地摊贩子的脚边,一个被用来垫桌脚的、黑乎乎的笔洗,却散发着莹润的宝光。
明代宣德年间的官窑极品,价值百万!
就在这时,旁边一家大店铺的掌柜走了出来,看到岑浩手里的罐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小伙子,玩古董水深,吃药是难免的。”
“你什么意思?”岑浩心里一咯噔。
“你这罐子,”掌柜指了指,“景德镇高仿,批发市场一大堆,三百块不能再多了。”
“什么?!”岑浩如遭雷击,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他冲回地摊,那贩子早就跑得没影了。
“我的钱!我的五十万啊!”岑浩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可是他准备用来买婚车的钱!
蒋莉莉一看他被骗了,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个废物!蠢货!五十万就这么没了?这婚还结不结了!”
岑浩彻底慌了,他爬起来,一把抓住旁边正要离开的岑晚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晚晚!妹妹!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从小就聪明,你帮帮哥!帮我把钱追回来!”
岑晚冷漠地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帮你?我凭什么帮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岑浩所有的希望。
“你不是有五套房,三百万吗?”岑晚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区区五十万,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
说完,她径直走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地摊前,指着那个黑乎乎的笔洗,对旁边店铺的掌柜问道:“老板,这东西没人要了吧?三百块卖给我,行吗?”
掌柜的一愣,那笔洗是他几年前随手扔在那里的,脏得不成样子,根本没人注意。他点点头:“行,你拿走吧。”
岑晚扫码付了三百块,拿起笔洗,连灰都懒得擦,直接走进了掌柜的店铺。
“老板,借您的水用一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岑晚将笔洗上的污泥冲洗干净。
刹那间,一抹温润如玉的青色,伴随着细腻的冰裂纹,呈现在所有人面前。整个笔洗造型古朴典雅,胎质细腻,釉色纯正,一看就不是凡品。
店铺掌柜的眼睛瞬间就直了,他颤抖着手戴上老花镜,几乎要趴在笔洗上,嘴里喃喃道:“这……这是……宣德青釉笔洗!官窑!极品啊!”
他抬起头,激动地看着岑晚,声音都在发抖:“姑娘!这件宝贝,你卖不卖?我……我出八十万!不!一百万!”
岑晚淡淡一笑:“八十万,现在转账,它就是你的。”
“好好好!”掌柜生怕她反悔,立刻拿出手机操作。
“叮——”
清脆的到账提示音响起。
“支付宝到账,八十万元。”
整个古玩街,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岑晚,看着她如何用三百块,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变成了八十万。
这已经不是捡漏了,这简直就是神迹!
而瘫坐在地上的岑浩,整个人都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岑晚,那个被他、被全家人视为累赘和蠢货的妹妹,云淡风轻地赚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三百块,八十万。
五十万,打水漂。
这强烈的对比,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抽得他头晕目眩,尊严尽碎。
岑晚收起手机,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岑浩一眼。她迈开长腿,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让岑浩绝望的背影。
“不……不可能……”岑浩喃喃自语,随即像是疯了一样,冲着岑晚的背影嘶吼,“岑晚!你站住!那钱是我的!你用了我的运气!你把钱还给我!”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周围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岑晚在古玩街一战成名,但除了少数几个当事人,没人知道那个点石成金的神秘女孩是谁。
而她,也早已将岑家的闹剧抛之脑后,全身心投入到了自己的事业中。
“晚夜阁”私人博物馆,在江城最核心的地段盛大开幕。
开幕当天,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却吸引了全城乃至全国的收藏家和上流人士。
因为展出的藏品,实在太过震撼!
从商周的青铜器,到唐宋的字画,再到明清的官窑瓷器,每一件,都是足以在佳士得、苏富比拍卖会上引起轰动的国宝级珍品!
而这一切的拥有者,那个神秘的馆主“晚夜”,更是成了整个圈子里最热门的话题。
人们只知道她很年轻,很有钱,眼光毒辣到令人发指,却无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与此同时,岑家的日子却急转直下。
岑浩被骗了五十万后,不甘心,听信狐朋狗友的话,拿着剩下的钱去赌场,想一夜翻本。结果可想而知,不仅把两百多万现金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了上百万的高利贷。
讨债的天天堵门,家里被泼满了红油漆。
蒋莉莉见状,立刻翻脸,卷着岑浩给她买的首饰跑回了娘家,扬言不还清债务就离婚。
岑建国急得焦头烂额,想卖掉一套拆迁房还债,却被告知,安置房有五年限售期,根本无法交易!
一家人,从坐拥千万资产的暴发户,瞬间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巨大的落差让岑建国和岑浩几近崩溃。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江城地产界的龙头企业,马氏集团的少东家,马文飞。
马文飞在“晚夜阁”的开幕展上看上了一件宋徽宗的《瑞鹤图》,想出价五千万强买,结果被“晚夜”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让一向顺风顺水的马文飞感觉大失颜面。
他动用关系去查“晚夜”的底细,结果查来查去,只查到岑晚这个被家族抛弃的“穷丫头”身上。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岑晚背后一定有个神秘的金主,而她本人,不过是个被推到台前的花瓶。
一个无权无势的弃女,还敢在他面前摆谱?
马文飞心生一计,他找到了被高利贷逼得走投无路的岑浩。
“你妹妹手里的那些古董,随便一件都价值连城。只要你把她约出来,让她把那幅《瑞鹤图》交给我,你的一百万债务,我帮你还了。”马文飞摇晃着红酒杯,姿态高傲。
岑浩一听,眼睛都亮了。
在他看来,岑晚的东西,就等于是岑家的东西。让她拿一件出来给哥哥还债,天经地义!
于是,一出由马文飞导演,岑家父子主演的苦情大戏,正式上演。
这天,岑晚正在自己的公司“枫叶资本”处理事务,前台突然打来电话,说她父亲在楼下大闹,非要见她。
岑晚的“枫叶资本”是她众多产业中最低调的一个,外界只知道这是一家新锐投资公司,并不知道幕后老板是谁。
她微微皱眉,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让他上来。”
很快,岑建国就被保安“请”进了岑晚的办公室。
一进门,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晚晚!我的女儿!你救救你哥吧!他……他得了重病,是尿毒症啊!医生说要换肾,手术费要两百万!我们家已经山穷水尽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的命了啊!”
岑建国哭得声嘶力竭,捶胸顿足,仿佛真是一个为儿子操碎了心的慈父。
岑晚静静地坐在老板椅上,看着他拙劣的表演,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哦?尿毒症?”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上周我还看到他在会所里左拥右抱,生龙活虎,这病得得够快的。”
岑建国表情一僵,但立刻又哭嚎起来:“那是他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想最后放纵一下啊!晚晚,你不能见死不救!他可是你唯一的亲哥哥啊!你要是不救他,你就是不孝!是要天打雷劈的!”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撒泼打滚,引得公司员工纷纷探头看热闹。
“岑总的父亲怎么这样?”
“听说是重男轻女,把她赶出家门了,现在看她有钱了又想来吸血。”
“真是太不要脸了!”
员工们的议论声,让岑建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指着岑晚的鼻子大骂:“岑晚!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拿出两百万,我就死在你公司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身家亿万的富豪,是怎么逼死自己亲生父亲的!”
道德绑架,舆论施压。
这是他们过去对付她,无往而不利的招数。
可惜,现在的岑晚,早已不是过去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她缓缓放下咖啡杯,按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穿着西装的律师,他们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岑建国当场就懵了。
“你……你干什么?”
岑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
“您不是喜欢演吗?我给您找了些观众。”她顿了顿,对其中一位律师说,“王律师,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放给各位媒体朋友听听吧。”
王律师点点头,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瞬间,一段三年前的录音,通过连接的音响,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办公区。
录音里,先是一个女孩虚弱至极、带着哭腔的哀求声:“爸,哥,我好难受……医生说我再不止血,可能……可能会死……”
这是三年前,岑晚在急救室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录下的。
紧接着,是岑建国冷漠的声音:“死什么死,大惊小怪!医生就是吓唬人。我问了,你这医药费一天就要好几千,你哥下个月的彩礼钱还没凑够呢!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去上班!”
然后,是岑浩更加恶毒的声音:“就是!死了倒好了,公司不是买了保险吗?还能赔个几十万,正好给我换辆新车!真是个废物,关键时候掉链子!”
“……”
录音不长,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现场的记者们倒吸一口凉气,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起来,对准了面如死灰的岑建国。
“天啊!这还是人吗?”
“女儿病危,不想着救人,居然在算计保险金?”
“虎毒尚不食子啊!太恶心了!”
岑建国彻底傻了,他惊恐地看着岑晚,仿佛在看一个魔鬼。他怎么也想不到,三年前的对话,竟然被她录了下来!
“不……不是这样的!这是伪造的!是她陷害我!”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岑晚缓缓走到他面前,眼神冷得像冰。
“爸,”她轻轻地叫了一声,这个称呼却充满了无尽的讽刺,“三年前,我躺在病床上,听着你们讨论我死后能赔多少钱的时候,我就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她转过身,面向所有记者,声音清朗而坚定:“我,岑晚,在此正式宣布,与岑建国、岑浩,断绝一切家庭关系!从此,他们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舆论,彻底引爆!
当天下午,#豪门弃女的绝地反击#、#世上最恶毒的父亲#等词条,火速冲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首。
岑建国和岑浩,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马文飞的计策,也成了全江城最大的笑话。
马文飞彻底被激怒了。
他不仅没能拿到《瑞鹤图》,反而因为和岑家的牵扯,让马氏集团的股价都受到了影响,被他父亲狠狠训斥了一顿。
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归结到了岑晚身上。
一个被赶出家门的野丫头,竟敢让他如此难堪!
恼羞成怒之下,马文飞决定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找人打晕了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在家里的岑建国,然后给岑晚打去了一个电话。
“岑小姐,你父亲现在在我手上。”电话里,马文飞的声音阴冷而得意,“想让他活命,就带着你博物馆里那枚‘传国玉玺’,到城郊的废弃钢铁厂来。记住,一个人来,不许报警,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爸收尸吧!”
马文飞口中的“传国玉玺”,是晚夜阁的镇馆之宝之一,传说中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那枚。
当然,岑晚的神瞳早就看穿,那不过是一枚明代的高仿品,虽然也价值不菲,但远非真正的传国玉玺。可是在外人眼中,那就是无价之宝。
接到电话的岑晚,表面上惊慌失措:“你别乱来!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看你的诚意了。”马文飞冷笑着挂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电话这头的岑晚,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森寒的杀意。
她早就料到马文飞会狗急跳墙。
而另一边,被马文飞的计划告知的岑浩和蒋莉莉,非但没有担心父亲的安危,反而兴奋不已。
“老公,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蒋莉莉怂恿着岑浩,“马少只是要那个破印章,可岑晚那么有钱,我们让她再多拿点钱出来,不过分吧?就当是她孝敬爸的精神损失费!”
岑浩也觉得有理,他主动联系马文飞,表示愿意全力配合,只要事成之后,能分他一杯羹。
一场围绕岑晚的巨大阴谋,就此展开。
夜色如墨。
城郊废弃钢铁厂,锈迹斑斑的钢铁架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岑晚提着一个沉重的密码箱,独自一人,走进了这座钢铁坟墓。
厂房中央,马文飞坐在椅子上,脚边捆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岑建国。岑浩和蒋莉莉则一脸贪婪地站在他身后,像两条摇尾乞怜的狗。
“你还真敢一个人来。”马文飞看到岑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浓浓的轻蔑所取代。
在他看来,岑晚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个女人。
“我爸呢?”岑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放心,死不了。”马文飞踢了一脚岑建国,“东西带来了吗?”
岑晚将密码箱放在地上,打开,露出了里面那枚散发着古朴气息的玉玺。
岑浩和蒋莉莉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我要的东西在这里。”岑晚冷冷地说,“放人。”
“放人?呵呵,岑小姐,你太天真了。”马文飞笑了起来,“玉玺我要,你,我也要。我倒要看看,把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晚夜’小姐压在身下,是什么滋味!”
他身后的几个保镖,狞笑着朝岑晚逼近。
岑浩和蒋莉莉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仿佛已经看到岑晚被蹂躏的凄惨下场。
“岑晚,你就认命吧!谁让你不识抬举,得罪了马少!”
“你放心,等你被马少玩腻了,我和你哥会好好‘照顾’你的财产的!”
面对这一切,岑晚的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是吗?”她轻轻地问,“你们确定,好戏已经结束了?”
话音未落,她按下了手中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遥控器按钮。
“咔嚓!”
瞬间,整个钢铁厂四周,上百盏雪亮的探照灯同时亮起,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
无数身穿防弹衣、荷枪实弹的特警,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马文飞和他的人。
天空上,传来无人机巨大的轰鸣声,一个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正对着厂房内进行着全方位无死角的现场直播!
马文飞、岑浩、蒋莉莉,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脸上的得意和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马文飞的声音都在颤抖。
岑晚缓缓走到他面前,眼神睥睨,气场全开,宛如君临天下的女王。
“马文飞,你以为我真的会蠢到一个人来送死吗?”
“从你打第一个电话开始,你就已经掉进了我为你准备的陷阱里。”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警监制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岑晚面前,立正敬礼,语气无比恭敬:“岑董,所有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控制!感谢您为我们这次‘猎鹰行动’提供的巨大帮助!”
“岑董?”
听到这个称呼,马文飞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
与此同时,他父亲的电话也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是气急败坏的咆哮:“马文飞你个逆子!你到底得罪了谁?!我们马氏集团所有的银行贷款全部被冻结!股市一开盘就跌停!完了!我们家全完了!”
这时,一个清越矜贵的男声响起。
人群分开,一个身着高定西装,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岑晚身边,自然地为她披上一件外套,语气宠溺:“晚晚,都解决了。这种跳梁小丑,也值得你亲自出手?”
来人正是京城第一豪门,裴家的继承人,裴时砚!
也是岑晚最大的商业合作伙伴,枫叶资本的幕后大股东之一。
看到裴时砚的瞬间,马文飞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了一块怎样的铁板。
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现场的直播大屏幕上,一个财经记者正用激动的声音播报着一条突发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近日在资本市场掀起巨大波澜的神秘财团‘枫叶资本’,其幕后掌控者身份于今晚正式揭晓!她就是著名古玩收藏家、‘晚夜阁’创始人——岑晚女士!据不完全统计,岑晚女士名下产业遍布投资、地产、奢侈品等多个领域,身家预估超过千亿,是马氏集团的十倍不止!”
千亿……
十倍不止……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核弹,在马文飞、岑浩、蒋莉莉的脑海中炸开。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站在光芒万丈中的女人,怎么也无法将她和那个被他们肆意欺辱、视为垃圾的“穷丫头”联系在一起!
原来,她不是花瓶,她本人就是金主!
原来,她不是没有靠山,她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岑浩疯了一样地尖叫起来,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而岑晚,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就像在看一只可悲的蝼蚁。
她所谓的隐忍和懦弱,不过是陪他们演一场戏,看他们如何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深渊。
这,才是最极致的报复。
尘埃落定。
马文飞因绑架勒索、恶意扰乱金融秩序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无期徒刑,马氏集团宣告破产。
岑浩作为从犯,也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蒋莉莉因为没有直接参与,被教育释放,但早已声名狼藉,一无所有。
几天后,市人民医院门口。
岑建国拄着拐杖,形容枯槁,看到从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上走下来的岑晚,他再也顾不上脸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她的腿嚎啕大哭。
“晚晚!爸错了!爸真的错了!爸是猪油蒙了心,你原谅我一次吧!你不能不管我啊!”
岑晚冷漠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动的涟漪。
她让保镖将他拉开,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二十万,够你安度晚年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这笔钱,不是给你的,是还给奶奶的。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你我,再无关系。”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劳斯莱斯绝尘而去,只留下岑建国瘫坐在地上,悔恨的泪水流了满脸。他终于明白,自己亲手丢掉的,究竟是怎样的一座金山。
车里,裴时砚握住岑晚微凉的手,轻声问道:“都结束了?”
岑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摇了摇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不,”她说,“是刚刚开始。”
属于她岑晚的人生,才刚刚拉开帷幕。窗外的世界,海阔天空。
来源:小南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