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冰冷的泥土一铲一铲地落在我的脸上,带着雨水的腥气,封住了我的口鼻。
冰冷的泥土一铲一铲地落在我的脸上,带着雨水的腥气,封住了我的口鼻。
窒息的痛苦,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晋言哥哥,她还没死透呢,眼睛还睁着……”一个娇媚又恶毒的声音响起,是丞相府的千金,柳倾月。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瞪着那个亲手将我推入土坑的男人,我曾倾尽所有去爱的未婚夫,当朝三皇子,楚晋言。
他站在坑边,锦衣玉袍,俊朗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与厌恶。他接过铁铲,毫不犹豫地将更多湿黏的泥土拍在我的脸上。
“微微,别怪我。”他的声音温柔如昔,话语却淬着剧毒,“要怪,就怪你爹功高盖主,挡了我的路。而你,太碍事了。”
泥土彻底掩埋了我,黑暗吞噬了一切。
我的意识在无边的恨意中撕扯,将军府满门忠烈,我云知微痴心错付,换来的竟是活埋于乱葬岗的下场!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我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强烈的怨念仿佛撕裂了时空,胸口一块温热的玉佩忽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哭喊声,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我一阵眩晕。
雕花木床上,锦被软枕,身旁是我的贴身丫鬟春桃,她正哭得梨花带雨。
我……回来了?
我怔怔地举起自己的手,白皙、纤细,没有一丝泥土的痕迹。
这不是梦!我重生了!
我清晰地记得,前世的我,就是在今天,为了逼楚晋言早日娶我,一时想不开跳了湖,染了风寒。
而明天,父兄即将凯旋,皇上便会下旨,将我赐婚给三皇子楚晋言。
那道赐婚圣旨,是我前世所有悲剧的开端!
“小姐,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春桃见我醒来,喜极而泣。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脑海中忽然涌入一股庞大的信息。
【药神空间开启,传承融合中……】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我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里面种满了各种见所未见的奇花异草,一座古朴的木屋矗立中央,牌匾上书“药神殿”三字。天下所有药材、毒草、古方,尽在其中!
是我娘留给我的那枚古玉!
它竟是开启药神空间的钥匙!
前世的记忆,加上这逆天的医毒传承……楚晋言,柳倾月,你们的死期到了!
“微微,你醒了?”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身体一僵,滔天的恨意瞬间席卷全身。
是楚晋言!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面如冠玉,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心疼,一步步向我走来。
“微微,你怎能如此糊涂?为了逼我,竟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他坐在床边,伸手想来握我的手。
前世的我,听到这番话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以为他是在乎我的。
可如今,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猛地缩回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楚晋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三皇子。”我冷冷地开口,声音嘶哑却坚定,“男女有别,还请自重。”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春桃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一向对三皇子痴心一片的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
楚晋言的脸色也变了,他收回手,眼底的温柔褪去,换上了一抹审视:“微微,你怎么了?为何如此同我说话?”
“我只是想明白了。”我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直视着他虚伪的眼睛,“三皇子心系天下,儿女情长只会是您的拖累。从前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这番话,句句带刺。
楚晋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习惯了我的顺从和痴迷,我的突然转变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深吸一口气,又换上那副深情的面孔,“微微,你放心,等过几日你父亲凯旋,我便会向父皇请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让你做我的正妃。”
呵,正妃?
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他一边利用我父亲的兵权,一边和柳倾月暗通款曲。待他羽翼丰满,我云家便成了他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不必了。”我淡漠地打断他,“我云知微,配得上更好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扬声道:“春桃,送客。”
“你!”楚晋言的伪装终于被撕裂,他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发出怒火,“云知微,你别不知好歹!”
“我就是不知好歹。”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所以,三皇子还是离我远些好,免得被我这‘不知好歹’的人连累了。”
楚晋言气得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的恨意才稍稍平复。
这只是个开始。
楚晋言,柳倾月,前世你们欠我的,我会连本带利,一一讨还!
三日后,丞相府举办赏花宴,京中贵女公子云集。
我如期而至。
前世,就是在这场宴会上,柳倾月“失足”落水,污蔑是我推了她,害我名誉扫地,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也让楚晋言有了借口,对我日渐冷淡。
这一世,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演。
花园的湖心亭中,柳倾月果然又开始作妖了。
她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粉色纱裙,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
“知微妹妹,前几日听说你身子不适,姐姐担心坏了。今日一见,妹妹气色红润,真是太好了。”
她离我越来越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就在她靠近我,准备上演“失足”戏码的瞬间,我手腕一抖,茶杯看似不经意地倾斜,几滴滚烫的茶水精准地泼在了她伸过来的手上。
“啊!”柳倾月吃痛,尖叫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她脚下本就站立不稳,这一缩,直接重心失衡,脚下一滑。
“噗通!”
一声巨响,柳倾月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地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惊呆了。
“救命啊!救命!”柳倾月在水里扑腾着,尖声呼救。
很快,就有家丁跳下水将她捞了上来。
她浑身湿透,妆容花了一片,发髻散乱,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丞相千金的仪态。
更可怕的是,她刚一上岸,就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
“痒!好痒啊!”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红疹,看上去恶心又恐怖。
“我的脸!我的脸好痒!”柳倾起月惊恐地尖叫,双手不受控制地往脸上抓去,很快就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这正是药神空间里一种名为“触水痒”的奇药。无色无味,一旦接触到水,便会引发剧烈的瘙痒和红疹,非特制解药不可解。
方才,我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粉弹到了她的身上。
“姐姐,你怎么了?”我故作关切地上前,眼中却满是冰冷的笑意,“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自己脚滑掉进水里,还染上了这种怪病?”
柳倾月又痛又痒,几乎失去了理智,她指着我,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你!云知微!是你推我下水!是你害我!”
她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楚晋言也闻讯赶来,看到柳倾月这副惨状,立刻冲了过来,将她护在怀里,然后转头怒视着我。
“云知微!你好狠毒的心!”
熟悉的指责,熟悉的场景。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眼眶瞬间就红了。
“三皇子,您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我声音哽咽,指着不远处地面上一块不起眼的青苔,“方才柳姐姐就是踩到了那块青苔,才会脚滑落水的,亭子里的人都看见了。我离她还有三步远,如何能推得到她?”
亭子里的几位贵女闻言,也纷纷点头。
“是啊,我们都看见了,是柳小姐自己脚滑。”
“云小姐当时正在喝茶,确实离得挺远。”
楚晋言的脸色一僵。
柳倾月更是气急败坏,她痒得在楚晋言怀里直打滚,还不忘恶毒地咒骂:“是她害我!她给我下了毒!晋言哥哥,你快杀了她!杀了她!”
她这副疯疯癫癫、丑态百出的模样,让周围的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楚晋言抱着一个浑身红疹、不断扭动的女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丢尽了颜面。
他看着我,我正用一方手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无辜和委屈。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让他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这场闹剧,最终以柳倾月被匆匆送回府,赏花宴不欢而散告终。
我云知微不仅洗清了嫌疑,还让柳倾月偷鸡不成蚀把米,当众出丑,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回府的马车上,春桃兴奋地叽叽喳喳:“小姐,您今天真是太厉害了!那个柳倾月,活该!”
我靠在软垫上,闭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柳倾月,这只是开胃小菜。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果然,第二天,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
但内容,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将军府嫡女云知微,品貌端庄,秀外慧中,特赐婚于七王爷夜澜泽为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来宣旨的太监念完圣旨,整个将军府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是三皇子楚晋言,而是七王爷夜澜泽!
那个曾经名震天下,百战百胜的战神,如今却是个双腿残疾,被圈禁在王府里等死的废人!
将堂堂将军府的嫡女,嫁给一个废人王爷,这哪里是赐婚,分明是羞辱!
父亲和兄长都不在京中,祖母当场就气得晕了过去。
我却平静地跪下,接过了那道滚烫的圣旨。
“臣女,领旨谢恩。”
这一切,自然是我的手笔。
赏花宴的第二天,我便进宫求见了我那位身为贵妃的姑母。我告诉她,我与三皇子八字不合,若强行婚配,恐有血光之灾。反而,我与七王爷命格相合,乃是天作之合。
姑母最是信这些命理之说,又一向疼我,便在皇帝面前吹了枕边风。
皇帝本就对我父亲功高盖主心存忌惮,又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将我这个“麻烦”丢给一个无权无势的废人王爷,既能安抚我姑母,又能打压将军府,一举两得。
他却不知,他亲手将这世上最锋利的两把刀,绑在了一起。
夜澜泽,楚晋言的死对头。
前世,他虽然双腿残疾,却依旧是楚晋言登基路上最大的障碍。楚晋言使了无数阴谋诡计,才最终将他除去。
这一世,我要嫁给他,治好他,与他联手,将楚晋言和所有仇人,一起送入地狱!
楚晋言得知消息后,气急败坏地冲进了将军府。
“云知微!你疯了!你宁愿嫁给一个废人,也不愿嫁给我?”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三皇子,请注意你的言辞。七王爷是皇子,是战神,不是你口中的废人。至于我嫁给谁,似乎与你无关。”
“你!”楚晋言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我,对不对?因为柳倾月?”
“报复?”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三皇子太高看自己了。你还不配。”
“好,好得很!”楚晋言怒极反笑,“云知微,你给我等着!嫁给夜澜泽那个废人,我倒要看看,你将来会哭成什么样!”
他以为,我嫁给夜澜泽,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他却不知,我将要亲手把夜澜泽的王府,变成他楚晋言的坟场。
大婚之日,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宾客盈门。
一顶小轿,便将我从将军府抬进了冷冷清清的七王爷府。
新房里,我亲手揭开了盖头。
房间的布置简单至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
轮椅滚动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看到了我的新婚丈夫,夜澜泽。
他坐在轮椅上,一袭黑衣,面容俊美得如同刀刻,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深邃的黑眸,像是凝结了万年寒冰,冷得让人心惊。
传闻他自双腿被废后,性情大变,阴郁暴戾,喜怒无常。
“将军府的嫡女,竟也甘愿嫁给一个废人?”他开口,声音沙哑,充满了自嘲和讥讽。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缓缓蹲下,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
“我从不信命。”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不信,堂堂战神,会甘愿一辈子坐在这轮椅上。”
夜澜澤的瞳孔猛地一缩,眼底的寒冰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
“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了他毫无知觉的膝盖上。
一股温暖的内力,伴随着药神空间里最精纯的草木之气,缓缓地渡入他的双腿。
夜澜泽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的腿,三年前在战场上中了奇毒,遍寻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早已经脉尽断,如枯木一般。
可此时此刻,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久违的暖意。
他震惊地看着我,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
“我能治好你的腿。”我迎着他震惊的目光,平静地开口,“但,我有一个条件。”
夜澜泽死死地盯着我,沉默了半晌,才沙哑地开口:“什么条件?”
“我要你,和我结盟。”我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要楚晋言和他母妃淑妃,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你能给我的,我便还你一双腿,一个天下。”
“一个天下?”夜澜泽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
“凭我能让你站起来,凭我知道他们所有的秘密,凭我能帮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我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夜澜泽眼中的嘲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探究的光。
他审视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
最终,他缓缓开口,只说了一个字。
“好。”
从那天起,我便住进了七王爷府,开始了为夜澜泽的治疗。
他的腿中了一种名为“蚀骨散”的西域奇毒,毒素早已深入骨髓,侵蚀经脉。寻常药石根本无用。
但我有药神空间。
空间里不仅有早已失传的古方,更有能解百毒的灵泉。
我每日取灵泉水为他擦拭双腿,再以金针渡穴,辅以内力疏通他堵塞的经脉。
过程痛苦而漫长,夜澜泽却始终一声不吭,那份隐忍和坚毅,不愧是曾经的战神。
而我们的联盟,也并非一帆风顺。
楚晋言和淑妃,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和夜澜泽安稳度日。
很快,他们就出手了。
宫中设宴,淑妃特意下旨,让我和夜澜泽一同参加。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宴会上,淑妃坐在高位,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看向我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知微啊,嫁到七王爷府,还习惯吗?看你瘦了许多,想来是照顾王爷,辛苦了。”她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话里话外却都在暗示我过得不好。
我微微一笑,起身行礼:“多谢淑妃娘娘关心,王爷待我极好,臣媳心宽体胖,倒是长了几斤肉呢。”
淑妃脸上的笑容一僵。
坐在她身边的楚晋言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七弟妹倒是会说笑。七弟如今行动不便,怕是连房门都出不了吧?又如何待你好?”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窃笑声。
这是在当众羞辱夜澜泽,也是在打我的脸。
我身旁的夜澜泽握着轮椅扶手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脸色冰冷得吓人。
我却按住他的手,对他安抚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楚晋言,笑靥如花。
“三皇子此言差矣。夫妻之间,贵在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我家王爷虽然腿脚不便,却博览群书,才智过人,每日与我谈古论今,红袖添香,这其中的乐趣,又岂是那些只知骑马射箭的莽夫所能懂得的?”
我这话,不仅堵得楚晋言哑口无言,更是暗讽他有勇无谋,是个莽夫。
楚晋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淑妃见儿子吃了瘪,眼神一冷,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名宫女端着一盅汤羹,款款走到我面前。
“七王妃,这是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冰糖血燕,您一路劳顿,喝了润润喉。”
那碗汤羹,香气扑鼻,看上去毫无异样。
但我只闻了一下,便知道,里面加了东西。
一种名为“无息”的慢性毒药。
无色无味,中毒者初期只会感到精神不济,日渐消瘦,待毒发之时,便会七窍流血而亡,神仙难救。
好狠毒的手段!
前世,姑母就是中了这种毒,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宫里。
我心中杀意翻涌,面上却露出一丝惊喜。
“多谢娘娘赏赐。”
我端起汤碗,在淑妃和楚晋言得意的注视下,作势就要喝。
就在汤碗送到嘴边的瞬间,我手一抖,“哎呀”一声,整个人向前一扑,手中的汤羹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淑妃华丽的宫裙上。
“啊!”淑妃尖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我连忙跪下,惶恐地请罪:“娘娘恕罪!臣媳该死!臣媳不是故意的!”
“大胆!”淑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怒骂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本宫拖下去!掌嘴五十!”
立刻有两名孔武有力的嬷嬷上前来,要架起我。
夜澜泽脸色一变,冷声道:“我看谁敢!”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让那两个嬷嬷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母妃息怒。”楚晋言连忙安抚淑妃,然后转向我,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七弟妹,你闯下如此大祸,还不快向母妃磕头认错?”
我却抬起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娘娘,这汤……似乎有些不对劲。”
“胡说八道!本宫赏你的东西,能有什么不对劲?”淑妃厉声喝道。
“可臣媳刚才闻到,这汤里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杏仁味。”我一脸“天真”地说道,“我听府里的老嬷嬷说,有些剧毒之物,闻起来就是这个味道。”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淑妃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一派胡言!”她厉声呵斥,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来人!给本宫堵上她的嘴!”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皇帝和皇后到了。
皇帝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连忙上前行礼,恶人先告状:“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这个云知微,不仅打翻了臣妾赐她的汤羹,还妖言惑众,说臣妾在汤里下毒!”
我立刻跪下,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明鉴!臣媳绝无虚言!臣媳的母亲生前精通药理,曾教导过臣媳,凡是带有苦杏仁味的食物,多半有毒,万不可入口。臣媳也是闻到了异味,一时心惊,才会失手打翻汤碗,并非有意冒犯娘娘!”
我的话半真半假,却合情合理。
皇帝的目光落在淑妃身上,变得有些深沉。
淑妃心中一紧,连忙辩解:“陛下,她这是血口喷人!臣妾怎么会下毒?”
“是不是下毒,一验便知。”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噗通”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淑妃身边那只她最宠爱的波斯猫,不知何时舔舐了她裙摆上的汤汁,此刻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眼看就要不行了。
铁证如山!
淑妃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这……这不可能!”她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楚晋言也慌了,连忙跪下:“父皇!母妃是冤枉的!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我冷笑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刚才端汤的那个宫女,“那就要问问这位姐姐了。这汤是你亲手端的,到底是谁让你在里面下毒的?”
那宫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在皇帝锐利的目光逼视下,她很快就崩溃了。
“奴婢招!奴婢全招!是……是淑妃娘娘!是淑妃娘娘让奴婢下的毒!”
淑妃两眼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你这个贱婢!竟敢诬陷本宫!”
“陛下!皇后娘娘!”那宫女哭着磕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娘娘说,只要除了七王妃,就给奴婢的家人一百两银子!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求陛下饶命啊!”
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好一个淑妃!”他气得浑身发抖,“毒害皇子妃,谋害皇室血脉!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臣妾冤枉啊!”淑妃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但人证物证俱在,她再如何辩解,也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皇帝下令,将那名下毒的宫女杖毙,淑妃则被夺去协理六宫之权,禁足景仁宫三个月,闭门思过。
这个惩罚,看似不重,却狠狠地打了淑妃和楚晋言的脸,让他们在整个宫里都抬不起头来。
回王府的路上,夜澜泽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马车快到府门口,他才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今天,谢谢你。”
“我们是盟友,不是吗?”我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夜色,“而且,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淑妃想杀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好过。”
夜澜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
从宫宴之后,淑妃和楚晋言消停了许多。
而我,则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为夜澜泽治腿和培植自己的势力上。
我利用药神空间里的珍稀药材,制成了许多功效神奇的药丸。比如能让女子肌肤赛雪的“养颜丹”,能让老人延年益寿的“培元丹”。
我让春桃以匿名的方式,将这些药丸送去京城最大的拍卖行“珍宝阁”拍卖。
很快,我的药丸便在京城权贵圈子里引起了轰动,一丹难求,千金难买。
我借此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并用这些钱,暗中收买了宫中的眼线,建立起了自己的情报网。
同时,夜澜泽的腿,在我的精心治疗下,也一天天好转。
从最初的毫无知觉,到后来能感觉到一丝麻痒,再到如今,他已经能在我的搀扶下,勉强站立片刻。
每一点进步,都让他眼中的光亮一分。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战神,正在一点点地回来。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从最初的相互利用,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和温情。
他会为我深夜批阅情报时,披上一件外衣。
我会在他药浴后,为他擦干头发。
我们像一对真正的夫妻,相敬如宾,却又心意相通。
这天夜里,我照例为他施针。
当最后一根金针拔出时,夜澜澤忽然开口:“我的腿伤,不是意外。”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他。
“我知道。”我平静地说道,“是淑妃和楚晋言干的。”
夜澜泽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是他们干的,我还知道,他们给你下的毒,是西域进贡的‘蚀骨散’。这种毒,本是淑妃为宫中一位得宠的妃子准备的,却被你无意中撞破,他们才一不做二不休,将毒用在了你的身上。”
这些,都是我前世从楚晋言和柳倾月的对话中,无意听到的。
夜澜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他们,该死!”
“他们当然该死。”我收起金针,声音冰冷,“但,我们还缺一个,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证据。”
我看着他,缓缓说道:“我怀疑,当年你中毒的真相,远不止这么简单。淑妃如此大费周章地要除掉你,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你挡了楚晋言的路。”
夜澜泽的眉头紧紧皱起:“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还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我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带着一丝魔力,“一个,足以让楚晋言从云端跌入地狱的秘密。”
我凑到他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
夜澜泽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此话当真?”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微微颤抖。
“千真万确。”我迎着他骇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楚晋言,根本不是龙种!他是淑妃与人私通,生下的野种!”
前世,楚晋言登基后,为了铲除异己,曾秘密处死过一位替淑妃接生的老嬷嬷。我恰好听到了他与心腹的对话,才得知了这个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秘密。
淑妃的奸夫,是当年负责守护皇宫的禁军统领,早已在一次“意外”中战死。
而那个接生的老嬷嬷,出宫后隐姓埋名,就住在我名下一处不起眼的别院里!
这,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最后的王牌!
夜澜泽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的风暴几乎要将人吞噬。
半晌,他才缓缓松开我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冰冷而嗜血的笑容。
“云知微,你真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一场足以颠覆乾坤的风暴,正在暗中酝酿。
然而,我们还是低估了楚晋言的疯狂。
就在我们找到那位老嬷嬷,拿到淑妃当年私通的信物,准备将一切公之于众时,宫里却传来了惊天的消息。
老皇帝,病危!
楚晋言联合丞相柳传雄,以“清君侧”的名义,率领京城卫戍的五万大军,包围了皇宫!
宫变!
他们竟然提前发动了宫变!
我和夜澜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等不及了。”夜澜泽声音冰冷。
“看来,我们也要提前行动了。”我沉声说道。
然而,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楚晋言的动作太快了。他封锁了所有宫门,切断了王府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当天深夜,王府的大门被轰然撞开。
无数手持火把的士兵涌了进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正是丞相柳传雄,和他身边满脸得意的柳倾月。
“云知微,夜澜泽,你们的死期到了!”柳倾月看着我们,笑得花枝乱颤,“晋言哥哥马上就要登基为帝了!而我,就是未来的皇后!至于你,云知微,你就和你那个废人夫君,一起下地狱去吧!”
“拿下!”柳传雄一声令下,士兵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夜澜泽的亲卫奋力抵抗,但终究是寡不敌众。
混乱中,我只觉得后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身处金銮殿上。
我和夜澜泽被人反剪双手,狼狈地跪在冰冷的金砖上。
大殿两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龙椅上,坐着的不是老皇帝,而是身穿龙袍的楚晋言!
他头戴平天冠,满脸的意气风发,正享受着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淑妃和柳倾月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边,如同两只得胜的孔雀。
“云知微,你醒了?”楚晋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看看朕,这身龙袍,可还合身?”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不服气?”楚晋言笑得更加得意,“你以为,嫁给夜澜泽这个废人,就能与我抗衡?真是天真!如今,朕已是这天下的主宰!而你们,不过是朕脚下的两只蝼蚁!”
他站起身,走到我们面前,一脚踹在夜澜泽的轮椅上。
轮椅翻倒,夜澜泽重重地摔在地上。
“哈哈哈!”楚晋言放声大笑,“战神?我看是死狗吧!”
周围的士兵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夜澜泽趴在地上,黑发散乱,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依旧抬着头,那双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晋言。
“楚晋言,你这个乱臣贼子,弑父篡位,不得好死!”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楚晋言脸色一沉,眼中杀机毕露,“来人!将这两个叛贼拖出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是!”
两名刽子手立刻上前,架起了我和夜澜泽。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而来。
柳倾月走到我面前,用淬了毒的声音在我耳边低语:“云知微,知道吗?你那个战功赫赫的爹,还有你那个哥哥,也快回来了。不过,他们等到的,不会是封赏,而是晋言哥哥为他们准备好的,通敌叛国的罪名!你们云家,注定要满门抄斩!哈哈哈!”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你做梦!”
“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知道了。”柳倾月得意地笑着,转身回到楚晋言身边。
楚晋言看着阶下百官,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自己的登基诏书。
他以为,他已经赢了。
他以为,这天下,已经是他的了。
然而,就在他最得意,最志得意满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谁说,他是废人?”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在大殿中响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循声望去,说话的,竟然是我。
楚晋言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给朕堵上她的嘴!”
我却笑了,笑得无比灿烂,无比讽刺。
“楚晋言,你真以为,你赢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金銮殿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刺目的阳光涌了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他身穿银色铠甲,手持长枪,宛如天神下凡。
当众人看清他的脸时,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
本该在边关镇守的,我的兄长,云家少将军,云修!
“哥!”我激动地喊出声。
“奉七王爷令,前来清君侧,诛叛贼!”云修长枪一指,声如洪钟。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杀气腾腾的云家军精锐!
楚晋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可能!云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兵马,怎么可能进得了京城?”
“因为,你的人,早已被我们策反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地上响起。
所有人惊骇地转过头,只见刚才还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夜澜泽,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丢开拐杖,挺直了脊梁,虽然身形还有些不稳,但那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却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
战神,站起来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楚晋言更是如遭雷击,指着夜澜泽,嘴唇哆嗦着:“你……你的腿……”
“我的腿,多亏了我的王妃。”夜澜泽一步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然后,他转向楚晋言,眼神瞬间变得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冰冷。
“楚晋言,你的死期到了。”
“不!不可能!”楚晋言状若疯癫,“朕有五万大军!你们这点人,不够看!给朕上!杀了他们!全都杀了!”
然而,他身后的京城卫戍,却一个个面面相觑,无一人敢动。
因为,就在此时,大殿之外,喊杀声震天!
一支装备精良,气势如虹的军队,如同神兵天降,从四面八方杀入皇宫,与京城卫戍战在一处。
那是夜澜泽的旧部,百战穿甲的“玄甲军”!
他们根本没有被遣散,而是一直化整为零,潜伏在京城内外,只等他们的王,一声令下!
楚晋言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我没有输……”他喃喃自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身边的淑妃,“母妃!对,还有母妃!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父皇不会让你们动我的!”
“父皇?”我冷笑一声,走上前去,将一沓供词和一封泛黄的信件,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根本不是父皇的儿子!你只是一个禁军统领和你母妃私通生下的野种!”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金銮殿上炸响。
所有人都惊呆了。
楚晋言,不是龙种?
这……这怎么可能?
楚晋言颤抖着捡起地上的供词和信件,那是接生嬷嬷的亲笔画押,和淑妃与奸夫的通信!
铁证如山!
他看完,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疯狂地嘶吼着,冲向淑妃,“母妃!你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
淑妃早已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真相败露,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楚晋言从准皇帝,瞬间沦为了天下最大的笑柄。
他引以为傲的皇子身份,不过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啊——!”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精神彻底崩溃,疯疯癫癫地在大殿上又哭又笑。
宫变,就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老皇帝本就时日无多,受此刺激,当晚便驾崩了。
临终前,他下达了最后一道圣旨,传位于七王爷夜澜泽。
淑妃,因秽乱宫闱,被赐白绫。
丞相柳传雄,因谋逆大罪,满门抄斩。
至于楚晋言,被废为庶人,终身圈禁于皇陵,那个他曾经最瞧不起的地方,与青灯古佛为伴,日日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忏悔。
三个月后,新帝登基,改元“永安”。
同时,昭告天下,册封云氏知微为后。
封后大典那天,我身穿凤袍,头戴翟冠,站在太和殿的最高处,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夜澜泽站在我身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为我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在我耳边低语:“微微,从今以后,这万里江山,朕与你共赏。”
我回过头,对他粲然一笑。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被押送出京,前往皇陵的囚车。
囚车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三皇子,如今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眼神呆滞,嘴角还流着涎水,已经彻底疯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茫然地抬起头,向我的方向看来。
四目相对。
我看到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和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我缓缓地,对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前世今生的仇,了了。
从今往后,我云知微,不再是为爱痴狂的闺阁女子,而是这大宁王朝,最尊贵的皇后。
天下人皆知,新帝冷峻威严,杀伐果决,却唯独将皇后一人,捧于心尖,视若珍宝。
新后医毒双绝,手段通天,是新帝绝不可触碰的逆鳞。
而我知道,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这波澜壮阔的一生,我将与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携手并肩,共同书写。
来源:峡谷欢快的游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