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海人,去了趟济南,有6个疑问,想好几天怎么都想不明白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8-31 17:35 2

摘要:就像六根细小的鱼刺,不偏不倚,正好卡在我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稍微一动,就隐隐作痛。

从济南回上海的第三天,我还是没想明白那六件事。

就像六根细小的鱼刺,不偏不倚,正好卡在我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稍微一动,就隐隐作痛。

第一件事,是关于大葱。济南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在菜里放那么多葱?不管是炒菜、炖汤还是凉拌,那股冲鼻子的辛辣味无处不在。我老婆王琴是济南人,结婚二十年,我才在她偶尔做的家乡菜里领略过,没想到在济南本地,这简直是场味觉的“围剿”。

第二件事,大明湖的水,为什么看上去不太流动?站在湖边,只看到一池碧绿,像块巨大的、放了很久的果冻。上海的黄浦江,每天都是浩浩荡荡的,那种生命力,我在大明湖没看到。

第三件事,那种叫“把子肉”的东西。一块硕大的五花肉,用根绳子捆着,黑乎乎的,味道倒是不错。可为什么叫“把子”?我问了饭馆老板,他嘿嘿一笑,说“自古就这么叫”,等于没说。

第四件事,是在曲水亭街看到的一个老人。他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坐在自家门口,手里拿着块棉布,反复擦拭一把黄铜锁。那锁已经亮得能照出人影,他还是擦,一遍又一遍,好像永远擦不完。

这四件事,顶多算是旅途中的困惑,真正让我寝食难安的,是后两件。

第五件,我在岳母家,无意间翻开王琴少女时代的相册。其中一页,被人小心翼翼地撕掉了,只留下毛糙的纸边。那是个双人合影的位置,旁边还留着半个穿着白衬衫的肩膀。

第六件,临走时,我那个不善言辞的大舅子,王强,塞给我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子。盒子没上锁,可他反复叮嘱,让我回上海再打开。那盒子的分量,不像装着土特产。

我,陈家明,今年五十二岁,在上海一家国企做了三十年会计。我的生活就像我的账本,每一笔都清清楚楚,有来有去,分毫不差。可这次济南之行,却给我开了一本烂账。

尤其是那张被撕掉的照片,像一个黑洞,把我心里所有的安稳都吸了进去。

引子 完

第1章 一笔可疑的汇款

去济南的决定,很突然。

起因是我查家庭账本时,发现了一笔五万块的汇款。收款人叫王强,是我大舅子。

这没什么奇怪的。王琴是家里老小,她上面就这么一个哥哥,兄妹感情好。岳父岳母年纪大了,哥哥家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帮衬一把,理所应当。

奇怪的是王琴的态度。

我拿着账本问她:“阿琴,这五万块钱,是给大哥的?”

她正在阳台晾衣服,背对着我,动作顿了一下。

“嗯,他……他想换个机器,手头有点紧。”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换什么机器要五万块?”我追问。

王强在济南开了个小小的木工作坊,我知道他那点家底。五万块,对他不是小数目。

“就是……就是切割木头的那种,德国的,精度高。”王琴转过身,不敢看我的眼睛,伸手去拿另一个衣架。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是夫妻,二十多年的夫妻。她一撒谎,我眼皮就能跳。她这个样子,明显是心里有鬼。

“哦,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把账本合上,语气尽量放得平淡,“我们不是说好了,超过一万的开销,要互相通个气嘛。”

“我忘了。”她低着头,小声说,“最近事多,忙昏头了。”

这绝对不是王琴的风格。她比我还细心,家里的水电煤账单,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内心独白:说实话,我有点慌。不是心疼那五万块钱,而是她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让我心里发毛。夫妻之间,最怕的不是吵架,而是这种沉默和隐瞒。它像墙角的霉斑,你不注意,它就悄悄蔓延开,等发现了,整面墙都可能烂透了。

那几天,家里的气氛很压抑。

王琴变得比平时更沉默,经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我跟她说话,她也总是“嗯”、“哦”地应付。

我们的儿子晓飞也察觉到了。他今年二十五,大学毕业两年,在一个广告公司上班,最近正闹着要辞职,跟朋友搞什么音乐工作室。

“爸,你跟我妈又吵架了?”一天吃饭时,他偷偷问我。

我摇摇头:“没吵。”

“那怎么了?感觉家里气压好低。”晓飞扒拉着碗里的饭,“妈这几天做的菜,盐都放多了。”

我心里一沉。王琴做菜,口味最是精准,这是她心情不好的证明。

我决定去一趟济南。

我不能直接去问王强,那会显得我小气、不信任老婆。我想自己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对王琴说,公司有个项目在山东,我去出差,顺道去济南看看岳父岳母。

“去济南?”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出差怎么跑到济南去了?”

“项目在德州,离得近。我好几年没见爸妈了,正好去看看。”我编了个谎。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大个谎。

“哦,那你……自己当心点。”她低下头,继续吃饭。

那一刻,我感觉我和她之间,隔了一片看不见的海。我在这头,她在那头,中间是深不见底的猜疑。

内心独白: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做了一辈子账,最恨的就是账实不符。现在,我的家庭,我最珍视的资产,似乎也出现了“账实不符”的问题。我必须去查清楚,哪怕结果会让我无法承受。我宁可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痛苦,也不要一个糊里糊涂的安稳。

出发那天,晓飞送我到虹桥站。

“爸,你这次去,跟我妈好好聊聊。”他帮我提着行李,“我总觉得她有心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的事,你别管。你那个工作室,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爸,那是我梦想。”他眼睛里有光。

“梦想不能当饭吃。”我习惯性地泼他冷水,但话说出口又有点后悔。

“可人活着,不能只为了吃饭吧?”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没接话,检票口已经开始排队了。我挥挥手,转身走进了人流。

高铁在轨道上飞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我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拽着,沉甸甸的。

第2章 曲水亭街的铜锁

到了济南,一股和上海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里没有黄浦江边那种微咸的湿气,而是干燥的,带着点北方特有的尘土味。街上的行人说话嗓门很大,语调直来直去,透着一股子爽快。

我先去了预定的酒店,放下行李。没急着联系岳父岳母,我想先自己转转。

我坐公交车去了大明湖。

湖很大,岸边的柳树垂下万千丝绦,确实很美。但我沿着湖边走了半圈,总觉得不对劲。这水,太静了。静得像一幅画,而不是活生生的湖。

我问旁边一个钓鱼的大爷:“老师傅,这湖水怎么不流啊?”

“流啊,怎么不流?”大爷眼皮都没抬,“趵突泉的水过来,再从北水门出去,一直在动弹。”

“可我看着不动啊。”

大爷这才瞥了我一眼:“你个外地人,懂么?这叫‘内循环’。看着不动,底下都在走水呢!心不静,看什么都是乱的。”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内心独白:心不静,看什么都是乱的。这句话像根针,扎在我心上。是啊,我心里装着事,看这湖水都觉得它在跟我作对。我怀疑老婆,所以看这世界都觉得充满了秘密。

离开大明湖,我信步走到附近的曲水亭街。

这是一条很有味道的老街,小桥流水,人家枕河。清澈的泉水在街边的石渠里流淌,很多居民直接在渠里洗菜、洗衣。

街边的小饭馆飘出浓浓的菜香,混杂着一股强烈的葱味。我想起了我的第一个疑问。几乎每家饭馆的菜单上,都有“大葱蘸酱”。我点了一盘炒里脊,果然,里面又是满满的葱段。

我实在忍不住,问老板:“师傅,你们济南人做菜,为什么这么爱放葱?”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正颠着大勺,闻言乐了:“提味儿啊!没葱,啥菜都没灵魂!就像你们上海人做菜爱放糖,一个道理。”

他说得理直气壮,我竟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个擦铜锁的老人。

他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背有点驼,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他面前的门板有些斑驳,门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黄铜锁。他手里拿着块软布,正低着头,极其专注地擦拭着那把锁。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阳光照在铜锁上,反射出刺眼的金光。

我好奇地走过去,站着看了一会儿。

“大爷,您这锁真亮。”我没话找话。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却很清亮。

“还行。”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又低下头继续擦。

“天天擦啊?”

“嗯。”

“这锁……有什么讲究吗?”

他停下动作,把锁托在手心,像端详自己的孩子。

“没啥讲究。就是个老物件,我师父传下来的。”他声音沙哑,“东西啊,你得天天盘它,养它,它才有灵性。人也一样。”

他说完,不再理我,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

我站在那儿,心里忽然有点触动。

内心独白:东西要盘,要养,才有灵性。人也一样。我和王琴的感情,是不是也像这把锁?曾经也光亮过,但后来忙于生计,忙于孩子,就疏于“擦拭”了。那些猜疑和隔阂,就是日积月累的灰尘。我不去擦,它只会越来越厚。

我没再去打扰那位老人。

晚上,我给岳父家打了个电话,说我到济南了,明天去看他们。岳母在电话里很高兴,连声说要给我做我爱吃的糖醋鲤鱼。

挂了电话,我才想起,王琴爱吃的,是放了很多葱的葱烧海参。

这个家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不爱吃葱。

第3章 被撕掉的那一页

第二天上午,我提着些上海的糕点,去了岳父岳母家。

他们住在一个老式的小区,楼道里堆着邻居家的白菜和蜂窝煤。岳母一开门,就拉着我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家明来啦!快进来快进来!阿琴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她忙,走不开。”我把东西放下,换了鞋。

岳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我来了,扶了扶老花镜:“家明啊,坐。”

屋子里还是老样子,只是更旧了些。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是十年前拍的。照片上,王琴和王强并排站着,笑容灿烂。那时的我,头发还没这么白。

“爸,妈,大哥呢?”我状似无意地问。

“他啊,一天到晚泡在他那个破作坊里。”岳母一边给我倒茶,一边抱怨,“说是有个急活儿,催得紧。你来了正好,晚上让他过来吃饭。”

“什么急活?这么忙?”我接住话头。

“谁知道呢。”岳母叹了口气,“前段时间还唉声叹气的,说生意不好做,这几天又跟打了鸡血似的。男人家的事,搞不懂。”

我心里一动,看来那五万块钱,确实是跟他的作坊有关。

吃过午饭,岳父岳母要去午睡。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百无聊赖。目光扫过墙角的那个旧书柜,里面放着几本相册。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

我抽出一本最厚的,封面是深红色的绒布,已经有些褪色。翻开来,是王琴从小到大的照片。扎着羊角辫的,戴着红领巾的,还有穿着大学校服的。

每一张我都看过,王琴给我讲过照片背后的故事。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心里像是在重温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翻到中间,我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那一页,是空的。

不,不是空的。是被人撕掉了。

左边是一张王琴和她大学同学的集体照,右边的位置,却只剩下半截白衬衫的肩膀,和一条撕裂的、毛糙的纸边。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我清楚地记得,这个位置,以前是有照片的。那是我和王琴刚谈恋爱时,她给我看过的。照片上是她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笑得很甜。她当时轻描淡写地说,是她的高中同学,关系比较好。

那张照片,怎么会没了?

内心独白:我的手有点抖。一个会计的职业本能告诉我,缺失的凭证背后,一定隐藏着问题。一个丈夫的直觉告诉我,这被撕掉的照片,就是我和王琴之间那笔“烂账”的关键。是谁撕的?是王琴吗?为什么?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到底是谁?

我把相册放回原处,坐回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岳母午睡醒了,见我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家明,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事妈。”我强作镇定,“就是坐车有点累。”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妈,我刚才翻了翻阿琴的相册,有一页怎么撕掉了?”

岳母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躲闪。

“啊……那个啊……可能,可能是时间长了,自己掉了吧。”她结结巴巴地说,转身进了厨房,“哎呀,我得去准备晚饭了,你大哥快来了。”

她落荒而逃。

这下,我百分之百确定,这里面有事。而且是连家里老人都知道,却唯独瞒着我的事。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家里的外人。这个我叫了二十年“妈”的女人,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庭,似乎有一个我从未触及过的秘密角落。

(视角切换:第三人称全知视角)

同一时间,上海。

王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陈家明的微信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陈家明发的“我到酒店了,一切都好”。

她摩挲着屏幕,心里七上八下。

儿子陈晓飞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她一杯水。

“妈,别担心了。我爸就是去散散心。”

王琴叹了口气:“你不懂。你爸那个人,心细得像针尖。我怕他……发现什么。”

“发现什么?不就是你借钱给我舅的事吗?”晓飞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爸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不是钱的事。”王琴摇摇头,眼神飘向窗外,“是你舅的脾气。他那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这次接的活儿,是给一个老客户做的,人家指定要用一块老挝的酸枝木。那块木头,光材料费就得好几万。他周转不开,又死活不肯跟你爸开口。”

“为什么啊?”晓-飞不解,“都是一家人。”

“他觉得你爸是上海人,是大公司的会计,看不起他这个小木匠。”王琴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怕你爸觉得他是累赘,是来占便宜的。所以他让我千万别告诉你爸,说他自己能搞定。”

晓飞沉默了。他知道他舅舅的脾气,倔得像头牛。

王琴继续说:“我怕你爸到了济南,问东问西,让你舅脸上挂不住。两个都是好面子的人,万一顶起来,那才叫麻烦。”

她没说出口的是更深一层的担忧。她知道陈家明这次去济南,不仅仅是“顺道”。她了解自己的丈夫,那笔五万块的汇款,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一根刺。

她更怕的,是他会翻开那本旧相册。

那张被她亲手撕掉的照片,是她心里一个早已愈合、却不愿被人触碰的伤疤。她不想让那段尘封的往事,成为丈夫心中新的猜疑。

她拿起手机,,可能会去找你。你……好自为之。

发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却更沉了。

第4章 木作坊里的对峙

晚饭的气氛很尴尬。

大舅子王强来了。他比照片上黑了、瘦了,两鬓也添了白发。手上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口,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手。

他见到我,只是憨憨地笑了一下:“家明来了啊。”

“大哥。”我点点头。

饭桌上,岳母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家明,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我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王强也很沉默,只顾埋头喝酒。他喝的是济南本地的“趵突泉”白酒,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我终于忍不住了。

“大哥,听说你最近接了个大活儿?”

王强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他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

“啊,一个小活儿,不值一提。”他含糊地说。

“阿琴都跟我说了。”我决定诈他一下,“她说你缺钱,让我别问。但我寻思着,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问的。五万块,到底买什么机器?”

我的话音一落,饭桌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岳父岳母都停下了筷子,紧张地看着王强。

王强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耳后。他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她跟你说的?”他瞪着我,眼睛里有愤怒,有难堪,还有一丝被戳穿的狼狈。

“是。”我迎着他的目光。

“她怎么那么多嘴!”他猛地站起来,在屋里烦躁地踱步,“我不是让她别说吗!我不是说我自己能解决吗!”

“大哥,你别激动。”我站起来,“我不是来问罪的。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阿琴为什么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他吼道,“不就是缺钱吗!我王强就是饿死,也不想找你们上海人开口!行了吧!”

“王强!你怎么跟你妹夫说话呢!”岳父气得拍了桌子。

“爸,你别管!”王强指着我,“陈家明,我告诉你,那五万块钱,算我借的!年底连本带利还给你!我不用你可怜!”

内心独白:他的话像一把淬了火的刀,捅在我心上。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上海人”,我们的帮助,在他看来是“可怜”。二十年的亲戚,我竟然从不知道,他心里对我藏着这么深的芥蒂。那王琴呢?她是不是也这么想?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你怀疑我骗你钱?还是怀疑阿琴?”他冷笑着,“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山东人都是穷亲戚,上赶着巴结你们?”

“王强!”我终于也火了,“你讲点道理!我是阿琴的丈夫!我有权利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你去问她啊!问我干什么!”

我们俩像两只好斗的公鸡,在小小的客厅里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岳母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

最后,还是岳父站了出来,他走到王强面前,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混账东西!给我滚出去!”

王强捂着脸,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睛里瞬间充满了血丝。他没再说什么,转身摔门而出。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下岳母的抽泣声。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解开一个谜团,却好像引爆了一颗炸弹。

第5章 撕裂的照片与未尽的承诺

“家明,你别往心里去。你大哥他……他就是那个牛脾气。”岳父颓然地坐回沙发,点上一支烟。

我摇摇头,心里五味杂陈。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我决定把话挑明。

岳父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更加苍老。

“唉,都是陈年旧事了。”他缓缓开口,“那照片上的男孩,叫林峰,是阿琴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初恋。”

我的心猛地一揪。虽然猜到了几分,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们那时候感情很好,本来约好了一起考上海的大学。结果,高考前一个月,林峰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自己……没上来。”

我怔住了。

“阿琴因为这个,高考都考砸了,勉强上了济南本地一个师范。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张照片,她一直留着。后来认识了你,要去上海结婚前,她自己亲手撕了。”

岳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她说,过去的事就该让它过去。她要去过新生活了,不能再带着这些东西。家明,这件事,她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我们不说,也是怕揭她的伤疤。”

我沉默了。原来,那张被撕掉的照片背后,不是背叛,而是一个女孩对过去的告别,和对未来最郑重的承诺。

我,陈家明,一个自诩精明的会计,在自己妻子的心账上,却算错了一笔最重要的账。

“那……大哥的作坊,到底怎么了?”我轻声问。

“他接了个活儿。”岳父叹了口气,“是给一位老教授做的。老教授的妻子刚去世,他想为亡妻做一个首饰盒,把自己当年送她的定情信物都放进去。他指名要用一块老挝的红酸枝老料,说他妻子最喜欢那个颜色。”

“你大哥为了找这块料,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找到了,但材料费就要好几万。他手头紧,又不想在老客户面前丢脸,更不想跟你开口……”

接下来的话,不用他说,我也全明白了。

王琴的隐瞒,王强的倔强,岳母的躲闪……所有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不是欺骗,是笨拙的维护。

那不是隔阂,是深到骨子里的自尊。

内心独白:我感到一阵深深的羞愧。我像一个蹩脚的侦探,拿着放大镜,四处寻找妻子“出轨”的证据,结果却发现,她只是在背后,默默地为我扛起了一家人的尊严。我怀疑她的忠诚,而她,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们这个家。

“爸,大哥的作坊在哪儿?我想去看看。”

岳父告诉我地址,在城郊的一个工业园里。

我没有耽搁,跟二老告辞,打车直奔那个地方。

夜色已深,工业园里很安静。我根据门牌号,找到了“王氏木艺”的牌子。作坊里亮着灯,机器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我推开虚掩的铁门,走了进去。

王强正背对着我,站在一台切割机前。他戴着护目镜和口罩,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机器。木屑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木料的香气和机器的焦糊味。

他没有注意到我。

我看到旁边的工作台上,放着一个初具雏形的木盒。那块红酸枝木料,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紫红色,纹理像流动的水波,美得惊人。

他终于停下机器,摘下护目镜,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转过身,看到了我,愣住了。

我们俩就这么站着,谁也没说话。作坊里只剩下机器散热风扇的嗡嗡声。

“对不起,大哥。”我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小心眼了。”

王强的嘴唇动了动,眼圈一下子红了。

这个在饭桌上还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没说话,只是转身,从一个工具箱里,拿出了那个沉甸甸的木盒子,递到我面前。

第6章 一盒子的光阴

“这个……你拿回去。”王强的声音很低,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接过那个木盒子。

盒子是用普通的桐木做的,但打磨得异常光滑,边角处理得圆润妥帖。入手很沉,比我想象的还要重。

“这是什么?”我问。

“你回去再看。”他还是那句话。

我没再追问,抱着盒子,和他一起走出了作坊。

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明天就回上海了。”我说。

“嗯。”他应了一声。

“大哥,”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以后,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我们是一家人。”

王强没看我,他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夜空,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回到酒店,我把那个木盒子放在桌上。

我没有立刻打开它。我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它。

我的六个疑问,已经解开了五个。

大葱,是家乡的味道,是融入血脉的习惯,无所谓好坏,只在于是否愿意接纳。

大明湖的水,不是不动,是我心不静,所以看不见它底下的奔流。

“把子肉”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填饱肚子,能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热热闹闹。

那个擦铜锁的老人,他擦的不是锁,是匠心,是传承,是对一件事情的敬畏。他说,东西要养,人也一样。

那张被撕掉的照片,不是隐瞒,是告别。王琴撕掉的是她的过去,为的是毫无保留地走向我。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疑问了。这个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打开了盒盖。

没有想象中的贵重物品。

盒子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老物件。

一张泛黄的火车票,是我第一次去济南看王琴时坐的硬座。

一个掉了漆的拨浪鼓,是儿子晓飞满月时,王强托人从济南带到上海的。

一块磨损的搓衣板,是我们刚结婚时,租的那个小房子里,王琴用了五年的。我曾经笑话她,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个,她说,手洗的衣服,穿着踏实。

几封信,是我在外面出差时写给她的,信纸的边角都磨毛了。

还有一块小小的、刻着“琴”字的木头印章,是我刚学木工时,笨手笨脚刻给她的,歪歪扭扭,丑得可笑。

……

一件件,一桩桩,全是我和王琴,我们这个家,二十多年来的光阴。

我拿起那张火车票,仿佛还能看到二十多年前,那个忐忑的、奔赴爱情的年轻的自己。

我拿起那个拨浪鼓,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儿子咿咿呀呀的笑声。

我的眼眶,一点点湿了。

内心独白:我以为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秘密,或者是什么贵重的补偿。我错了。王强给我的,不是任何物质的东西。他给我的,是一盒子的光阴,一盒子的记忆。他用这种最朴拙的方式告诉我,他记得我们这个家所有的好。他是在提醒我,陈家明,你看看,你拥有的是这些,你怎么能因为一点猜疑,就忘了它们有多珍贵?

盒子的最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是王强写的,字迹很粗犷。

“家明,我嘴笨,不会说话。这些东西,都是阿琴每次回娘家,一点点攒下的。她说,怕忘了。我想,你看到这些,就都明白了。别跟她置气,她心里只有你和这个家。”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那些老物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明白了。

我全明白了。

第7章 没有葱的晚餐

回上海的高铁上,我一路无话。

窗外的风景依旧飞速倒退,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六个曾经像鱼刺一样卡在我喉咙里的问题,现在,都化了。

它们不再是疑问,而变成了一扇扇窗户,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那一面,有我不曾理解的固执,有我不曾体谅的苦衷,有我不曾珍惜的深情。

我,陈家明,一个做了三十年账本的会计,第一次发现,家庭这本账,是不能用借贷平衡的逻辑去计算的。

它有太多看不见的资产,叫“包容”。

也有太多算不清的负债,叫“付出”。

而维系这一切的,不是等价交换,是爱。

回到上海的家,已经是傍晚。

我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亮着温暖的灯光。王琴和晓飞正坐在餐桌边,似乎在等我。

看到我,王琴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紧张。

“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行李箱放下,将那个桐木盒子,轻轻地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我回来了。”

晓飞也站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他妈,大气不敢出。

我换了鞋,走到餐桌边。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红烧肉,油焖笋,清炒虾仁,还有一碗腌笃鲜。

没有一盘菜里,放了葱。

我的鼻子一酸。

“怎么不做个葱烧海参?”我轻声问。

王琴愣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她低下头,声音哽咽,“我以为,你不喜欢。”

“谁说的。”我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她碗里,“明天做吧,多放点葱。”

王琴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我没再说话,只是又给儿子夹了一筷子菜。

“晓飞,”我说,“你那个音乐工作室的计划书,做好了吗?明天拿给我看看。”

晓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激动地看着我:“爸,你……你同意了?”

“我没说同意。”我板着脸,“我只是看看。要是写得一塌糊涂,照样得给我去考会计证。”

嘴上虽然严厉,但我知道,我的心,已经软了。

一个愿意为了亡妻做一个首饰盒的老教授,一个为了承诺宁可背债的木匠,一个为了梦想眼睛里能发光的儿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比账本上的数字更重要的。

比如匠心,比如情义,比如一个年轻人滚烫的梦想。

那一晚的饭,我们一家三口,吃得格外安静,也格外踏实。

饭后,王琴在厨房洗碗。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对不起。”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轻声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也抱住了我。她的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拍着。

窗外,是上海璀璨的万家灯火。

我知道,我们这个小小的家,也曾有过风雨,有过裂痕。但此刻,那些风雨都过去了,那些裂痕,正在被一种叫做“理解”的东西,一点点地填满。

我放在玄关柜上的那个桐木盒子,静静地立在那里。它不贵重,却是我此生收到的,最重的礼物。

它提醒我,生活不是一本精密的账本,而是一盒需要用心去盘,去养的,粗糙又温暖的光阴。

来源:儒雅百香果NF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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