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巍峨的王莽岭披着亿万年风霜,在天际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连绵跌宕于甘陶河岸,庇护着怀中古老而空落的山村。洁白的雾,像仙女抛下的轻纱,轻轻地挂在崖间、树梢和低矮的屋檐上,太行深处的小小村庄,与世隔绝般静谧。 山腰的一块坡地上散落着沃地的群羊,这种提升土壤有机肥力的传
许清清《留守者》原文
巍峨的王莽岭披着亿万年风霜,在天际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连绵跌宕于甘陶河岸,庇护着怀中古老而空落的山村。洁白的雾,像仙女抛下的轻纱,轻轻地挂在崖间、树梢和低矮的屋檐上,太行深处的小小村庄,与世隔绝般静谧。 山腰的一块坡地上散落着沃地的群羊,这种提升土壤有机肥力的传统模式,正在走向没落。羊们已经醒来,有的抵头顶架、有的悠闲地遛达,有的卧在那里倒嚼。一条牧羊犬威风凛凛地抖落着身上的露珠,主人刘三儿走出简易窝棚,用长满老茧的手,狠劲搓了搓突起的颧骨,一声响亮的吆喝,钻出迷蒙的雾气在黎明的山野上回荡。
头顶大树冠上的一窝鸟也跟着热闹了起来,刘三冲着鸟窝打了几声口哨,如果倒退三十年,他会猴子般地爬上去掏几个鸟蛋下来。五十多岁的人再也没那闲心思了,他得赶紧回去给病在床上的妻子做口早饭,顺便照料一下那些带毛的嘴。刘三摘下挂在树上的最后一块肉,向牧羊犬扔过去:“青豹,好好看着,我走了昂!”那条狗纵身一跳,肉不偏不倚落在了它的嘴里。刘三把鞭杆子往后腰一横,胳膊肘别在两头,大步流星向坡下走去,肥大的裤腿发出“呼哒呼哒”的响声。
18岁那年高考落榜,几分之差的命运分水岭,他与“吃皇粮”失之交臂。坚持不复读,宣告了全家人“出一个大学生”的希望彻底破灭。他成了一个地道而又不太“安分”的农民,凭着扎实的文化功底,开拖拉机、农用机车,凡是能摸得着农用机械,看看说明书上手就会,哪里出了故障他拆开鼓捣鼓捣又能用了。 中等个子,瘦骨伶仃,却天生一副铁身板,担土垫圈扛大包,不输那些膀大腰圆的人。那双成天笑眯眯的眼睛,让人看不出是睁着还是闭着。
几十年在黄土地上摸爬滚打,侍弄过果园,养过牛,开过粉坊,干过油坊,赔了挣了都照样笑。就这么“跟头咕噜”地挣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还把两个儿子供到大学毕业。 多少次“向城而生”的打工潮,都没有撼动他坚守土地的信念。他喜欢山野上的生机勃勃,更喜欢那些“长毛的、带嘴的”只有山村的沟梁田野,才能成全他的一切所好和自由的个性,他成了当时最年轻的留守者。
刘三有三处家园,老宅、二层小洋楼、村外的圈场。老母亲死也不肯搬出老宅,直到去年去世。二层楼落成多少年也没住过几个月,眼下也只是儿子们回来时住几天。他们夫妻俩把村外的圈场当成了家。 山坡土岭下挖出两筒深深的土窑,是羊群冬暖夏凉的“豪宅”。几间简陋的红砖房与山坡呈90度,一长溜厦子连着砖房与山体顺势平行,形成不太规则的开放性院落。不深不浅的宽大河沟把院子与对面的马路隔开,刘三修了一条U 型的砂石路与外界连通。院子的西南两面是山里不多见的上百亩平展展的水浇地。圈场遗世孤立般嵌在山与地的交界处,周围种着西红柿、黄瓜、豆角等,乡间日常食用无须精细照管的蔬菜。瓜蔓子吊着油亮脆生的瓜在地堾上、山坡上肆意延伸。门口宽阔的沙石地上停着三轮车、电动车、农用机车、卡车,只是没有两头尖的小汽车,刘三媳妇嫌那车坐着憋屈,不如这些又风流又眼宽的坐着痛快。 一条黄狗卧在鸡圈的边上,跟鸡们同吃同睡,有它在黄鼬子就不敢靠近鸡群。一有人来它便用力地吼着,但并不扑人,一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架势。
宽大的厦子下面,一半是堆放农具与粮食的库房,一半放着脱粒机、做粉条的机器……靠外的角上是烧柴禾的大灶台、自来水龙头的水泥槽、半高的粗瓷大缸,一个齐腰高的木台子上面悬着杀猪宰羊时用的两个大铁钩子。 靠近山坡的两间房子,是刘三夫妻俩的卧室连着烧煤炉子的厨房。床上躺着刘三的妻子,原本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去年中了一次煤气失去记忆,不认人,不说话,也不出门,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没有半点发痴的神色。跑遍了省城的医院,查不出什么问题。“民间高人”指点,需要供一尊神,刘三只好半信半疑的有病乱投医,紧张的日程里又挤进了一道上香的程序。
刘三走进院子,顾不上摘掉裤腿上的圪针、草屑,坐上饭锅馏上干粮,定好电磁炉上的时间,摘好蔬菜,给鸡剁菜喂食,给狗倒上昨天的剩饭,往猪圈里扔两个茭瓜,手脚麻利地给妻子倒掉尿桶,端来洗脸水……一个小时的活计他半个多小时一切收拾停当。追求速度的刘三,只有在妻子面前无可奈何地慢了下来,把饭端到桌上,用两个碗倒来倒去直到不凉不热,喊一声:“珍儿,该喂脑袋了,慢些儿吃昂。”珍儿走过来坐下像孩子似的吃了起来。他走进厨房准备中午饭的米和菜,急促的“叮叮当当”声响过,饭正好温了,端起来三下五除二吃完,刷锅洗碗收拾桌子。
珍儿一病,刘三像失去了一个臂膀,20多亩地、100多只羊、20多只鸡加上两头猪、两条狗,还有一尊神。他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没有一分钟的时间浪费。 刘三天生心灵手巧,腿快手也快,乡里乡亲、亲戚朋友谁家有个大事小情,总是人到手到,“嘁哩咔嚓”干完活开车就走,那一声“有事说话昂——”的告别,跟车后的尘烟一起飘过来。人们都说刘三一年到头都像是被狼撵着,他这一辈子能干出别人两辈子的活。 年轻时找对象,十里八乡没有一个能跟上他的“鼓点儿”。珍儿从广西老家来这里帮姐姐收秋,玉米棒子变戏法似的从她手里退掉外皮,金黄穗子的抛物线,一条接着一条在空中划过。小巧玲珑的身子里,藏着巨大的爆发力,挑起一担羊粪健步如飞,只压着担子咯吱咯吱响。这一幕让刘三逮着,就没让这姑娘回去,仿佛千里迢迢只为和他的节奏而来,那叫一个般配!
夫妻俩成了村庄里的劳动模范,播种时刘三驾着机器开沟,珍儿在后面点籽;秋收时刘三前面深耕,珍儿在旋起的土里捡红薯;她那双手不输机器。俩人的标准高度一致“庄稼活不用那么慢条斯理的精细,8成归仓就行”。空空的玉米杆子衣袂飘飘地站着,赶着羊群一趟趟走过,可食之物便所剩无几,天上的鹞鹊老鸹、山里的野生动物也得给留点,省出的时间去干别的。收工时刘三开着三马子在土路上飙车,珍儿站在车斗子上被颠得咯咯笑,卷起的尘烟添加了移动的背景,俨然土腥版的“泰坦尼克号”!黄土地上有着城里人看不懂的风花雪月。 大地进入秋冬的沉睡,他们依然步履匆匆,白胖胖的萝卜晒成干片儿,一筐筐的红薯做成粉条,晒干的花生核桃打成油,麻饼用来喂牛羊,农家院里没有一样是废料。自家待卖的,为别人加工的,机器响着,人也不停地转着。
间或今天为这家杀猪,明天为那家宰羊,刘三叼着烟卷,那火星一明一暗的闪着,农家院不需要烟灰缸,烟灰随心所欲飘落。别人递来的烟卷没空抽,左耳朵后夹一根,右耳朵后夹一根,头上的帽子顾不上整理,一只帽耳扇扇着。珍儿忙前忙后地抱柴烧火,还有那些长嘴的、带毛的,哪一个也得好好照料。忙,是他们的日常;快,是生活的标准;仿佛这辈子只为劳动而来。 珍儿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孩子几个月就在自制的童车里,拿起自产的小葫芦、光核桃、骨头怪……自行玩耍,会走路就跟在父母身后,他们的镜像神经元里,装满了鸡、狗、猪、羊,机车的轰响和父母劳动的身影。
刘三的带娃理论:“孩子就得‘跌喽舍乖’(粗粗拉拉)的养,用不着今天洗涮明天消毒。阳光下晒,土地上耍,有利于免疫力的提高。”信与不信,两个儿子长得结结实实,就是最好的诠释。 孩子从4、5岁开始,就成了父母的帮手,喂鸡、喂羊、剜猪草,杀猪,杀羊也从不害怕,和一群小伙伴们一起扯羊腿,摘水泡,卷板油。看着爸爸手中的刀,手术刀般精准熟练地了断混在一起的肠肠肚肚、筋筋绊绊;听着爸爸的“解剖学”,懂得了羊的前胃与真胃各自不同的功能,以及反刍动物与一般动物的区别;从小帮手长成大帮手,他们眼里的爸爸,无所不能。放学回家,满眼里都是活,从不用大人催促,放下耙子就是扫帚,拿起啥像啥。
刘三的“场景式”教育效果很好,他从不给孩子灌输好好读书一类的大道理,得天独厚的“毅力培养”“动能训练”,成长年轮里的“粒粒皆辛苦”都是人生最坚实的根基。 村里的孩子们一茬茬长大,远走高飞。两个儿子前后大学毕业,在城里工作。刘三的“解剖学”依旧继续着,听课的孩子越来越少,称呼也由刘三叔变成了刘三爷,他的脾气变得温和:“想要猪水泡的,让爷爷‘崩个楼儿!’孩子们看着他血之乎拉的手直往后退,有胆大的伸出脖子,刘三对着胖胖的小脸,在围裙上擦一擦手弹个脑门儿,孩子们拿着水泡欢呼而去。
风风火火的刘三被岁月磨出了慈爱的温润。 他依旧在庄稼与羊群之间穿梭,儿子们心疼他劝他把羊卖了,他一听就火冒三丈:“混账话,我把自己卖了吧!”羊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的好帮手。他家的地邻张大杠,极其细致,地种得横平竖直,有模有样,却总是不如他的收成好,大杠常常纳闷儿。刘三冲着他调侃:“你哪是种地,是在地上绣花哩!”这几年干萝卜片子很受城里人欢迎,去年大杠种了十亩大萝卜,一家人沿着田垄踩出整整齐齐的人字形脚印,等苗出来却是东一片西一片。刘三看了直笑:“杠哥,你的地咋跟狗舔了似的?”没想到过了些日子,“狗舔了”的菜苗也枯萎成了土黄色,原来是大杠把草干灵当成了农药喷洒。一生气告诉刘三:“你看着能种啥就种啥吧,我今年啥也不种了!”刘三一想,除了种小菜(蔓菁)别的啥也不赶趟了。
一场雨过后,刘三把旋耕机调到最浅档,粗粗过一遍,挎一包小菜籽手抛籽落,随即赶着那群羊密密实实地走了个来回,留下了一地乱沙沙的羊蹄子印和圆溜溜的羊粪蛋蛋。仅仅大半天时间干了大杠全家几天的活。没过几日,绿油油的小菜长得密密麻麻,把个大杠惊得目瞪口呆:“奶——奶呀!(井陉方言中惊讶的意思)你一个人咋闹这么好哩?”刘三的眼睛闪着一丝狡黠的聪明笑成了一条缝儿:“羊蹄子比人脚小得多,那踩出的印子多扎实!能不出苗?‘压强和面积成反比’,恁老弟的物理还考过满分哩!”大杠自我解嘲地摇着头:“怪不得你干啥都行,有学问哩们!”长出的小菜不用间苗,自由自在地结成一地圆圆的菜根(蔓菁疙瘩)刘三不用往回收,成了那群羊一冬天改善生活的自取美食。刘三取之于羊用之于羊,他属羊,对羊别有一番情意。 他常常摸着那只领头的老羊跟它对话:“老伙计,你立了大功了,一张一张的票子都有你的功劳。看着它领着羊群在荆棘丛中登高下低、穿来穿去,满身的圪针草芥在所不惜,他赞叹动物的本能:生存,会激发多么野蛮的动力!
他说自己跟羊一样,也是穿圪针戴圪针(野灌木上的刺)的命。 给大儿子在湖南的房子交了首付,儿子知道那钱来得不易,是一头一头的羊和一袋一袋的粮食粉条摞起来的一座小山,说剩下的不让他再出钱。刘三知道那个伟人走出的繁华城市,是与他格格不入的两个世界。眼前的生机挤满了自己的世界,没空去想那个世界的事。千万座摩天大楼,只有一窗灯火与他有关,也只是与他平行的一条线。 儿子在城里摸爬滚打买了房子买了车,回家来依然朴朴实实,不是拿起羊鞭就是拿起锄头。比起那些挣得不够自己花的年轻人的父母,刘三是幸运的。老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刘三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儿子的脑门:“小子,你要是给我领个红指甲、红嘴唇的回来,我可跟你二伯的观点一样,‘我让她向后转——齐步走——’”儿子点点头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一个大大方方的漂亮姑娘,低眉素面地站在他和妻子面前,儿子在一旁等待他的宣判。刘三冲儿子喊:“傻笑个啥,还不赶紧逮只鸡杀了!”那姑娘赶紧帮着珍儿烧水洗菜,收拾厨房打扫院落,一切都是那样轻车熟路,老两口乐得合不拢嘴。
村里的福兴叔,倒背着一双手悻悻地找来:“三子,你咋不带着青豹戗獾逮野猪了呢?那些野兽都把我的庄稼糟蹋完了。”自从把野猪列为保护动物以来,好多庄稼都被侵害,刘三和周围村庄的几个业余猎手,也停止了夜间“联合行动”。刘三用车拉着福兴到乡政府找乡长诉苦,没过多久政策变了,刘三带着青豹狠狠地威风了一阵子。 珍儿的病一天天缓慢好转,时断时续恢复记忆,刘三看到了一丝希望。他赶着羊群起坡,珍儿站在门口突然唱起了广西的山歌。刘三向珍儿招招手喊了一声:“好好在家昂,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路过靠山叔的果园,老两口正在给苹果套袋,靠山婶子拖着一条血栓后遗症留下的病腿,一双像干树枝一样的手哆哩哆嗦地套着,半天也套不上一个。刘三把羊群赶进果园,羊吃着地上的荒草。他爬上树,把每棵树顶端老人够不着的果子套上了果袋。“不中用了,可越不动越不行,就这么动着比过去好多了,你柱哥总打电话不让干,哎——,不能眼看着地荒了,他们在城里的日子也紧巴巴的,添搁一点是一点吧。熬着过两年还清孩子的房贷,他们就能回来了,谁知道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等到那时候……”靠山婶子絮絮叨叨地说着,刘三不时地安慰两句。
庄稼人没有退休期限,劳作是农民的使命,他们把自己跟土地连在一起,只要能爬得动,就无法忍受地的荒芜。 刘三赶着羊群默默地离开果园,他想起了去年刚去世的母亲,想起了那些死也不进城越来越少的老人们。靠山叔这样还能下地的老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刘三已经收留了好多家的地,身子骨散在炕上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他看到了留守者老去的缩影。可刘三毕竟是刘三,吆喝了两声,黯淡的情绪随之烟消云散。清了清嗓子,又唱起了那几句自编的山西梆子“穿圪针来戴圪针——,刺刺挠挠过光景……”悠扬而又粗犷的梆子腔,带着几分苍凉在山谷中野野地扩散开来。
2025年7月9日于香树沟
九旬老报人读《留守者》断想
王继山
1
许清清散文《留守者》开篇,有一段对山庄景色的描写:
“巍峨王莽岭报着亿万年风霜,在天际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连绵跌宕于甘陶河岸,庇护着怀中古老而空落的山村。洁白的雾像仙女抛下的轻纱,轻轻地挂在岸间。树梢和低矮的屋檐下,太行深处小小的村庄与世隔绝般静谧。”
这段描写,不是游离于整篇的闲文,是作者巧妙地埋下的伏笔。
2
作者用一连富有生活气息的细节,编织了刘三刚毅、热情、柔情、风趣的留守故事。这里仅举一例:
刘三摘下挂在树上的最后一块肉向牧羊犬扔去:青豹,好好看着,我走了昂!那条狗纵身一跳,肉不偏不停落在了它的嘴里。刘三把鞭杆子往后腰一横,胳膊肘别在两头,大步流星向坡下走去,肥大的腿裤发出呼哒呼哒的响声。
3
清新质朴语言和经过润色的方言土语,是《留守者》的一大特色。
例如人物语言:
刘三对病中的妻子珍儿说:好好在家哦,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刘三给亲们帮忙,临走说一声:有事说话昂!
刘三对他的牧羊犬说:青豹,好好看着,我走了昂!
儿子在城里打工,找了对象。刘三说:小子,你要是给我领个红指甲、红嘴唇的回来,我可是跟你伯的观点:让她向后转,齐步走!
叙事语言如:身子骨、滴达、侍弄、倒嚼、跟头咕噜、嘁哩咔嚓、鼓捣鼓捣、油亮脆生、蔓菁疙瘩、添搁一点是一点……
作者用这些带着泥土芳香的语言,完成了对留守者刘三的塑造。
4
最可称道的是作者精心书写的《留守者》尾声。
“ 死也进城越来越少的老人们,靠山叔这样还能下地的老人已经寥寥无几了。刘三已经收留了好几家的地。他看到了留守者老去的缩影。可刘三毕竟是刘三,吆喝了两声,黯淡的情绪随之烟消云散。清了清嗓子又唱起那几句自编的山西梆子腔:穿圪针来戴圪针,刺刺挠挠过光景……悠扬而粗犷的梆子腔带着几分苍凉在山谷中野野地扩散开来。”
这个“ 点睛 ” 的尾声,向读者透露了一消息:太行深处、甘陶河岸这个闲塞、“ 与世隔绝般静谧 ” 的靠山村,在当代 “留守者“们的手上,终将活起来,热起来,靓起来。
2025年8月30日于石家庄
编辑:乐在其中
来源:铁道兵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