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承南哥是为了救他白月光，才不得不跟你爸谈条件，跟你结婚的！”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方琉夏清楚，丈夫顾承南腰上那块莲花纹身她不能碰。
具体为什么，她没问过，他也没提过。
直到有天他发小喝多了，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
“承南哥是为了救他白月光，才不得不跟你爸谈条件，跟你结婚的！”
方琉夏懂了，既然是场买卖，那该收摊了。
……
听完那番话，方琉夏走出酒吧，视线渐渐模糊。
怪不得结婚后，顾承南跟她说话总不带情绪，接吻也是，连上床都像在完成任务。
他们俩不像夫妻，更像是合租的陌生人。
方琉夏以前觉得，顾承南天生就冷，快三十了只谈过一个。
再加上他哥三十岁就遁入空门，天天吃斋念佛。
所以她得体谅他的性格。
可直到他那个唯一的前女友林安娜回来。
她亲眼看见了他眼里的宠溺和温柔。
那一刻方琉夏才明白，顾承南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她。
而她这段婚姻，根本就是父亲和他的一场交易。
方琉夏自嘲地笑了，在冷风里站了很久，才拨通顾承南的电话。
“你跑哪去了？非要我来参加你朋友聚会的是你，现在又玩消失？”
电话一接通，顾承南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方琉夏没吭声，等他骂完了，才平静地说。
“顾承南，我们离婚吧。”
感情不能强求，交易也换不来真心。
既然这样，不如她先提，至少能体面点。
顾承南却不当回事：“别闹了，快点回来。”
他那帮朋友也在旁边起哄。
“顾哥，嫂子这是等你哄呢，女人都这样，嘴硬心软。”
“就是啊嫂子，谁不知道你爱顾哥爱得要死，真要离你舍得吗？”
听着这些话。
方琉夏闭上眼：“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她直接挂了，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头也没回，朝着和酒吧相反的方向开走了。
那天晚上，方琉夏在酒店住的。
睡前，她点开手机相册的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她这些年偷拍的顾承南，五千多张，全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一张张地选，又一张张地删。
直到翻到那张，二十二岁的顾承南穿着西装在台上领奖的照片。
她的记忆瞬间被拉回那个夏天。
毕业典礼上，顾承南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
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上台拿毕业证，他正好从台上下来。
经过她身边时，他笑了笑：“同学，毕业快乐，希望我们都能在顶峰相见。”
就那一眼，让她追了很多年。
她拼命向他靠近，一点点缩短他们的距离。
最后，顾承南终于被她打动，和她结了婚。
可现在她才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他用来救人的筹码。
她扯了扯嘴角，删掉了那张照片。
清空整个相册后，方琉夏就在小程序上预约了第二天十点的离婚。
他想去的顶峰，从来就没打算带上她。
那她就自己爬上去，看自己的风景。
清晨的阳光刚洒进房间，方琉夏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酒店。
她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都笑得特别开心。
只有她是一个人，来办离婚手续的。
一对年轻情侣朝她走过来。
“姐姐，能帮我们拍个照吗？我们想纪念一下领证的第一天。”
女孩抱着花，头上还戴着白纱，男孩穿着白衬衫，两人都精心打扮过。
方琉夏接过手机，帮他们拍下了甜蜜的瞬间。
“这张拍得真好，你笑得真好看，配文就用‘成功套牢这个泼妇，这辈子跑不掉了’。”
男孩凑到女孩耳边开玩笑，把女孩逗得又羞又开心。
方琉夏一下子走神了，想起以前的事。
她也曾经精心打扮过，想着领证后和顾承南拍照发朋友圈，告诉大家她有多幸福。
可顾承南当时板着脸拒绝了。
他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用让所有人都知道。”
她扯了扯嘴角，现在才明白，那些失望是有原因的。
他不爱她，所以不想让朋友知道她的存在。
“姐姐，谢谢你，也祝你新婚快乐。”
女孩真诚地感谢她，她摇摇头：“祝你们永远幸福。”
说完她转身走进大厅，在离婚登记处取了预约号。
刚拿到号，手腕就被身后的人用力抓住了。
“方琉夏，你发信息让我来民政局到底想干什么？闹了一晚上还不够吗？”
方琉夏回头，看到脸色铁青的顾承南。
她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她强忍着情绪：“顾承南，昨晚我全听见了。”
“你跟我结婚是为了给林安娜治病，我们的婚姻就是个交易。”
“现在她回来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没必要再互相折磨了。”
顾承南愣住了。
过了几秒，他才说：“那你应该知道，这婚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回家吧。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方琉夏的心一点点冷下去，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顾承南，你不用向我保证，也别觉得自己多委屈。要么现在跟我填离婚申请，要么等我起诉离婚，你自己选。”
顾承南皱眉：“你确定要这样？”
“别过两天又哭着求我复合，到时候我可不会再心软了。”
“我不会的。”
方琉夏甩开他的手，直接走到登记台，签了字按了手印。
顾承南犹豫了很久才跟上去。
这些年，她爱得太卑微，总是怕他会离开。
直到现在，顾承南还以为她是在闹脾气，没想过她是真的要走。
但这次，她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按照规定需要等30天冷静期，之后才能来办手续。
从那天起，她就搬出了和顾承南一起住的房子。
在市中心租了个小公寓。
这段时间，顾承南的兄弟陈宇发了好几条语音，问她最近怎么样。
“琉夏，你真不管顾哥了？他病了好几天都没人照顾，你也太狠心了吧。”
以前她每次因为顾承南的冷淡而争吵，陈宇总会劝她大度点。
说顾承南从一无所有奋斗到现在的百强企业总裁，她事业上帮不上忙。
就该安分守己，做他背后的女人，扮演好贤内助的角色。
可现在回想起来，哪有夫妻是像他们这样相敬如冰的。
方琉夏把陈宇拉黑了，通讯录里顾承南的其他几个朋友也一起删了。
只等冷静期结束，就立刻去办离婚手续。
结果下午，家里的保姆突然打电话来，说团团病了。
团团是她和顾承南刚结婚时，他在路边捡回来的流浪猫。
后来一直是她在照顾，那些顾承南不回家的夜晚，都是团团陪着她。
终究，方琉夏还是决定回去一趟，带团团去看兽医。
再次踏入别墅，却发现才几天工夫，整个家已经面目全非。
客厅的窗帘换成了法式复古款，墙上挂着超现实主义的画，连茶具都换成了轻奢风格。
和以前的简约风完全不同。
保姆吞吞吐吐地说：“您搬走后，林安娜小姐就住进来了，这些都是她换的。”
方琉夏感觉喉咙发紧，嘴角勉强扯了扯。
没什么好伤心的，旧的走了，新的来了，她早该想到的。
她在猫窝里找到团团，轻轻抱进怀里安抚着，正准备离开。
“方小姐……”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方琉夏回头，果然是林安娜。
她刚要开口，怀里的团团却突然“喵”了一声，猛地挣扎跳了下去。
她措手不及，手背上立刻被划开一道深深的血痕，火辣辣地疼。
她还没感觉到痛，就看到林安娜抱起地上的团团，柔声细语地开口。
“不好意思啊。当初我和承南领养团团时它还小，没教好规矩。”
方琉夏心里一紧：“团团不是流浪猫吗？”
“怎么可能呢。”
林安娜轻抚着小猫的背：“团团是承南特地拜托朋友从国外挑的品种猫，是我们谈恋爱时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她脸上带着笑，仿佛正沉浸在甜蜜的回忆里。
方琉夏僵在原地。
她辛辛苦苦养了五年的猫，竟然是顾承南和林安娜的恋爱纪念品。
她把团团从瘦弱养得胖乎乎，它却毫不犹豫地抓伤她，转头就钻进林安娜的怀里。
这一刻，方琉夏感觉最后一丝强装的镇定也彻底瓦解了。
她鼻子一酸，转身就想走。
顾承南恰好在这时回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他眼神明显顿了顿。
接着他开口：“你不是不想回……”
“保姆说团团生病了。”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顾承南听了，有些不明所以。
一转头就看到团团乖巧地趴在林安娜怀里，他下意识地喊住了方琉夏。
“等等！你……还有些东西没拿走。”
“承南你别这样，你和方小姐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没感情也有情分在。”林安娜温声劝道。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方琉夏只觉得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顾承南：“你的情分，我受不起。”
说完，她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快步上了二楼。
她打算彻底抹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方琉夏转身走进衣帽间，拉开了首饰柜的抽屉。
一封带着木质香味的信件，意外出现在眼前。
她打开信纸，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稚嫩的笔迹。
“顾承南，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默默喜欢你很久了。”
字里行间，都藏着她当年未曾说出口的心跳。
这封信一直被她珍藏在首饰盒最底层，本想等到两人白头偕老时再重温。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感情终结的这一天。
信纸的边缘已经有些发黄，她眼眶一热，随手将它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林安娜走了进来。
她用柔和的语气说：“方小姐，需要帮忙吗？承南那人就是性格冷，你别往心里去。”
方琉夏抬起头看向林安娜，皮肤白皙，嘴唇红润。
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康复不久的病人。
看来顾承南这些年，确实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方琉夏拒绝了她虚假的好意：“别再试探我了，我既然决定离婚，就会彻底放手。”
林安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她开始在衣帽间里闲逛，目光落在鞋架上的一双银白色高跟鞋上，停了下来。
“这双鞋真好看，反正你也用不上了，今天是我和承南七周年纪念日，就送给我吧。”
方琉夏望着那双高跟鞋，瞬间有些失神。
那是她22岁生日时，跟顾承南撒娇要来的礼物。
这些年她一直很爱惜，生怕弄脏了，甚至都舍不得穿。
但现在……
“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吧。”
礼物和爱意都不该是索取来的，主动给的才是偏爱，要来的不过是施舍。
既然如此，她就把这份施舍，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方琉夏不再理会林安娜，收拾完这里，打算去主卧看看。
刚走到卧室门口，身后突然传来林安娜的尖叫。
“啊！好痛！”
方琉夏还没来得及转身，顾承南就从楼下飞奔上来，冲进了衣帽间。
他抱着林安娜走出来，神色慌张地喊：“快去楼下，把安娜的医生叫上来！”
只见林安娜的脚上有几道划痕，还有一片醒目的血迹。
经过方琉夏身边时，林安娜含着泪说：“方小姐，你送我鞋，是不是在里面放了刀片想害我？”
话音刚落，顾承南冰冷的目光就锁定在方琉夏身上。
方琉夏愣住了：“你在胡说什么？”
鞋子明明是林安娜自己开口要的，她刚想解释。
这时，保姆已经带着医生上来了。
在次卧，医生很快为林安娜处理了伤口，进行了包扎。
“幸好，刀片再深一点就会伤到坐骨神经，她以后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听到这话，林安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方琉夏，我抢了你位置我都没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说着，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就朝方琉夏扔了过去。
方琉夏躲闪不及，额头立刻肿起一个大包，血丝慢慢渗了出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处理，顾承南就冷冷地盯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眼神里的怒火，仿佛已经给她定了罪。
方琉夏感觉心脏像额头的伤口一样抽痛。
“我没做过，也看不上这种事。”
现在，她总算搞懂林安娜为什么非要那双鞋。
她懒得再解释，转身就走。
离开时，林安娜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毒。
方琉夏回到房间，翻出医药箱，处理了额头的伤。
然后拉开抽屉，看到了顾承南和父亲签的那份婚姻协议。
上面写着，还有两年才到期。
她把协议塞进行李箱，又翻出一个平安符，一个同心锁。
平安符是爸爸留给她的，同心锁……是她买了想和顾承南一起去挂的。
记忆还那么新鲜，现实却已经破败不堪。
鼻子一酸，她把同心锁扔进了垃圾桶，接着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丢了。
拉着行李箱下楼时，她听见佣人在窃窃私语。
“听说太太的位置是抢了林小姐的！”
“怪不得顾总从不理她，当年林小姐出车祸没钱治，方家趁人之危，真不要脸！”
“以前还觉得她挺好，没想到是抢别人男友的，这不就是小三吗！”
方琉夏愣住了。
顾承南和爸爸的交易，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被瞒着。
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思来想去，能把这些事说出来的，只有顾承南。
她握紧拳头反驳：“我没抢，也不知道那份交易。”
佣人们听完，只是嗤笑着走开了。
方琉夏站在原地，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何必呢，向别人证明自己真是傻透了。
她拖着行李箱准备回公寓，正好撞见从厨房端药出来的顾承南。
才一会儿不见，他就一脸疲惫，下巴也冒出了胡茬。
方琉夏想装没看见直接走。
顾承南却叫住她，声音沙哑：“额头好点了吗？”
她不懂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是为什么。
只是淡淡地回答：“自己上过药了，没事。”
下一秒，顾承南却冷笑：“也是，你这点伤跟安娜的比，根本不算什么。”
“幸好安娜的脚没事，以后收起你那些下作手段，真的很廉价。”
方琉夏喉咙发紧。
她为自己刚才居然以为他在关心而感到可笑，真的笑出了声。
“顾承南，你这么心疼林安娜，干嘛不早点终止协议？”
顾承南立刻看向她，冷冷地丢出一句话——
“你该去问你那好父亲，他在协议里写了，我要是提前毁约，就再也见不到安娜。”
顾承南离开了。
方琉夏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答案她无法相信，却又一次明白了。
顾承南娶她不是因为爱，不离婚，也不是因为爱。
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方琉夏拉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回了公寓。
第二天，她直接联系了行业里的顶尖律师。
一切纠葛都源于一份荒唐的协议，顾承南不能毁约，那就由她来终结。
律师却告诉她，这份婚姻合约是她父亲一手拟定的，要解除，也必须他亲自出面。
前年，父亲因为身体原因，已经从公司退居二线，现在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在打理。
离婚这件事，她一直没跟父亲说，不想让他跟着操心。
想到这，方琉夏开门见山：“还有别的办法吗？我真的不想让我父亲担心。”
律师又把合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最后给出了一个方案。
“在合同的末尾，盖上一个主动作废的印章，这份合约也就失效了。”
方琉夏听懂了，离开律所后，她直接去了万象城，买了些礼物。
准备回一趟老家。
刚回到公寓楼下，没想到就看到了顾承南的车停在那里。
他斜靠在车门上，表情没什么波澜：“早上爸打电话，让我们回家吃饭。我联系不上你，就直接过来了。”
下定决心要离开后，她就把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但以顾承南的能力，找到她现在的住址，轻而易举。
让方琉夏愣住的，是上一次回家，还是和顾承南一起回去过年的。
现在，竟然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
她没有拒绝，反正自己也正要回家一趟拿印章。
上楼拿了点东西，她就上了车。
顾承南开着车，方琉夏坐在后座，一路无话。
到了老宅，顾承南停好车，才先开了口。
“今天早上装修师傅来了，我才知道那个刀片是他们不小心掉的，跟你没关系。”
“安娜想当面跟你道个歉，过两天她生日，想请你回家吃顿饭。”
方琉夏心里百感交集。
家，那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而一向高傲的顾承南，第一次向她低头，竟然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好在，她现在已经不在乎了。
有些心结当时解不开，后来也就淡了。
“不用了，都过去了。”方琉夏说完，径自下了车。
饭桌上，气氛难得的温馨。
他们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提离婚的事，方父也完全没有察觉。
顾承南不停地给方父添酒夹菜，也自然而然地把她爱吃的排骨夹到她碗里。
方父看顾承南的眼神，充满了对这个女婿的满意和欣慰。
可看着眼前这个体贴入微的顾承南，方琉夏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明明知道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却能把它演得天衣无缝。
演得温柔体贴，演得情深似海，演得她直到今天才彻底清醒。
而他这么做，不是因为爱她。
全都是为了林安娜。
方琉夏心里一阵苦笑，不想再待下去，便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她回来，顾承南的位置已经空了。
方父看着她，解释道：“承南说公司有急事就先走了，他外套忘拿了，正好你回来，帮他送过去吧。”
没等方琉夏回应，她就被推出了门。
方琉夏刚走出院子，就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林安娜抱着顾承南的腰，哭得我见犹怜。
“承南，要不我去求求琉夏和方伯父吧，我给他们跪下，求他们把你还给我。我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有个家……”
顾承南抬手揉了揉林安娜的头发，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又被揪出来，狠狠地鞭打了一遍。
她没有再上前，只是把外套搭在顾承南停在路边的车上，然后默默转身。
所以，她也没听到顾承南对林安娜说：“你应该去寻找更好的人，我们都该往前看了。”
父亲回了房间，方琉夏径直走向书房。
她找到父亲的私章，又从包里翻出那份协议。
“咔哒”一声。
印章盖下的同时，她的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方琉夏抹掉眼泪，一转身就看见父亲站在门边。
暖黄的光线映着父亲鬓角的白发，眼神里有种她读不懂的复杂。
方琉夏捏紧手里的协议，突然说不出话。
“爸，我……”
方父摆了摆手，走过去从书柜里拿出一本相册。
“你看，你小时候多皮啊，一眨眼就这么大了，真漂亮。别说了，爸爸懂你。”
方琉夏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又破了防。
这晚，她留在了家里。
深夜，她把盖好章的协议拍给律师，确认法律效力。
能嫁给年少时喜欢的人，她曾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
可哪有那么多幸运，不过是父亲用爱为她造的一场梦。
但现在，她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正准备去休息，手机忽然响了，是发小崔晋。
“琉夏，我拿到offer了！要去瑞士做AI研究，顶尖机构！”
看到这条消息，方琉夏愣住了。
研究人工智能，那也是她的梦想。
当年选专业，她不顾家里反对，硬是从金融转到了AI。
她还在学校里放过狠话。
“我一定要做一个医疗AI，能精准诊断罕见病，帮医生省时间，让病人快点好起来！”
只是嫁给顾承南后，她就再也没碰过这行了。
方琉夏扯了扯嘴，刚想回个恭喜，崔晋又发来一个申请表。
“还有一个名额，我推荐了你，一起来吧。”
心里那颗快要枯死的种子，瞬间又活了过来。
几乎没有犹豫，方琉夏就答应了。
第二天，两人约好去办签证。
聊天时，崔晋才知道方琉夏正在离婚。
他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里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语气却很轻佻。
“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哥保护你。”
方琉夏被他逗笑了，心里却很暖。
办签证很顺利，半小时就搞定了。
分开前，两人订了明天中午的机票，飞往瑞士。
方琉夏本想回家后，先把顾承南从黑名单拉出来，谈谈离婚的事。
没想到，顾承南就在她家楼下等着。
两人视线正好撞上。
他眼神闪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
“昨天安娜来找我，我是怕爸担心才说公司有事先走的。”
“我已经让她搬走了，你闹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方琉夏不在的这些天，他总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早上经常搭错领带，喝了加糖的牛奶，连发胶用完了都不知道去哪买。
总之，哪哪都不对劲，所以他来找她了。
而方琉夏听着顾承南的话，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到现在，顾承南还以为她只是在闹脾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平淡地说：“明天早上八点，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在这段关系里内耗，反复拉扯自己的情绪。
所以话音刚落，她没给顾承南任何回应的机会，转身就走。
顾承南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让步了，她却还是这么不可理喻。
反正那份协议还没到期，法律上离不了，她迟早会想明白的。
夜色褪去，天光破晓。
方琉夏退了酒店房间，拉着行李箱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顾承南竟然破天荒地没有迟到，看到她身边的行李箱时，他皱了皱眉。
“行李都带来了，就别再闹脾气了，跟我回去。”
方琉夏握着拉杆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和顾承南在一起的这五年，是她先追的他，也是她一心想嫁给他。
他大概也习惯了，觉得只要他站在那里，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方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没有接话，径直走进了办事大厅。
身后，顾承南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在方琉夏准备坐下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
“方琉夏，你明明知道协议没到期我们根本离不了，你何必这么固执……”
话还没说完，方琉夏就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
正是他们当初签的那份协议，只不过上面盖了醒目的“作废”章！
顾承南的视线瞬间被文件吸住，瞳孔猛地一缩。
桌上是婚姻协议的原件，而在协议的终止条款处，赫然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
方琉夏抬起头，对工作人员说：“你好，这份是双方确认作废的文件，麻烦继续办理手续。”
顾承南整个人都僵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旁边的打印机已经吐出了证件。
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很快被放在了他们面前。
工作人员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宣布。
“手续已办妥，从现在起，你们双方解除婚姻关系，恢复单身。”
方琉夏点了点头，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本离婚证，转身就往外走。
顾承南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追上去，声音里充满了震惊：“方琉夏，你搞什么鬼？你什么时候去找你爸盖的章！”
方琉夏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侧过脸，冷冷地说：“上次回我家吃饭，你中途离开，下楼去找林安娜的那天。”
顾承南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声音。
“琉夏，安娜当时情绪不好，我只是去安慰她几句……”
没等他说完，方琉夏突然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他。
“你不是早就想离婚，然后和林安娜双宿双飞吗？现在你如愿以偿了，应该开心才对。”
顾承南被堵得说不出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方琉夏轻轻吸了口气，语气里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我曾经以为，我喜欢的那个人是真诚热烈的，对爱情是忠诚的，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既然是我的爱给你镀上了金身，那也该由我亲手把它剥掉。”
“顾承南，我们到此为止，未来的路，我们各走各的了。”
说完，方琉夏随手将手里的离婚证，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然后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琉夏……”
顾承南刚想开口，那辆车却已经消失在街角。
他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旁边的立柱上。
“方琉夏，你会后悔的！”他冲着空气吼道。
这时，民政局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探出头，朝他喊：
“先生，您的离婚证还没拿！”
顾承南头也不回，径直离开了。
第二天。
顾承南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去摸床头的手机。
解锁后，和方琉夏的聊天记录还停在很久之前。
想起她昨天离开时的话，他心脏骤然一紧，像被电流击中。
但他很快又说服自己。
她大概还在为安娜那件事生气，闹别扭罢了。
这个念头，在他下楼做早餐时依然挥之不去。
于是他打开对话框，生硬地打下一行字：
“我知道你还在为安娜的事怪我，那天是我错了。”
“只要你回来，我们好好谈，可以再去登记。”
消息发出去，却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对方已不是您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请求。”
顾承南这才记起，方琉夏已经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除了那次接她回家吃饭，他几乎没主动联系过她。
以至于他完全忘了这件事。
他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方琉夏怎么会这么狠心？
难道昨天那些话不是气话，而是她早就想好了？
正出神，林安娜洗漱完下了楼。
“做了这么多，承南，你真好。”
顾承南压下心头的烦乱，挤出一个笑容。
“你喜欢就行。”
林安娜没察觉他的不对，坐下就吃起了早餐。
“快来一起吃啊。”
顾承南应了一声，坐到她对面。
看着满桌的早餐，他却毫无食欲，眼神有些放空。
结婚五年，他第一次见方琉夏这么决绝地要离婚。
以前，方琉夏对他一直死缠烂打。
自从毕业典礼那晚遇见她。
她就像个跟屁虫，跟了他整整五年。
这段婚姻里，永远都是方琉夏在主动。
而他，只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安娜，想着等她好了就复合。
可现在方琉夏真的说了他想听的话，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有点慌。
他犹豫了一下，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完全没顾上还在吃饭的林安娜。
他必须马上找到方琉夏，把事情说开。
“承南，你去哪？”
林安娜在身后喊，他只丢下一句：“公司有急事。”
就冲出家门，钻进了车库的迈巴赫。
一路上，顾承南都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城市的街景像褪色的旧照片，在车窗外飞速倒退。
方琉夏公寓楼下，顾承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
还没走到302，他就看见那扇敞开的门，跑过去一看，屋里只剩下四面白墙。
家具全搬空了，连窗帘都拆了，干净得好像没人住过。
顾承南僵在门口，脑子嗡的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房东阿姨来收房，他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开口。
“阿姨，302的方琉夏去哪了？”
房东阿姨被他吓了一跳，茫然地说：“那姑娘今天早上就退租了，没告诉你吗？”
退租？
顾承南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被攥住，喘不上气。
他声音发哑：“您知道她搬去哪儿了吗？”
房东阿姨摇摇头，顾承南没再追问，转身冲向电梯。
他一边跑一边掏手机，再次拨打方琉夏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还是被拉黑的忙音。
走出小区，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彻底没了方向。
他不知道方琉夏去了哪里。
当初他说这是契约婚姻，她都没走。
现在却走得这么干脆。
就因为昨天他没第一时间救她吗？
他想起她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顾承南，我们结束了，人生海海，各走各的路吧。”
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能去哪？
顾承南越想越乱，决定先找到人，于是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帮我查方琉夏的行程，她到底去了哪。”
“好的顾总，我马上去查。”
挂了电话，顾承南心里更乱了。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写字楼，车水马龙。
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此时，方琉夏已经上了飞机，旁边坐着多年没见的青梅竹马崔晋。
登机前，张教授一脸郑重地宣布。
“这次项目关系国家人才培养和技术研发，所有人员行程严格保密。”
方琉夏听了，悄悄松了口气。
可她转念一想，谁会来找她呢？
顾承南不是一直想离婚，好娶林安娜吗？
怎么会在意她这个契约妻子。
正出神，崔晋碰了碰她，递来一杯果汁。
“想什么呢？看你魂不守舍的。”
方琉夏接过果汁，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在想项目的事。”
崔晋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琉夏，有事别自己扛着，可以跟我说。”
方琉夏心里一暖，刚要说话，飞机突然开始颠簸。
乘务员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可方琉夏的心却跟着晃得更厉害了。
颠簸持续了很久，方琉夏紧紧抓住扶手，手都白了。
周围的人也开始慌乱，发出各种惊呼声。
也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中，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自己的前半生。
从她睁开眼睛起，她就生在一个不简单的家庭。
在大家眼里，她是方氏集团的独女，是被爸爸宠大的小公主。
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
所以从小到大，她除了和隔壁邻居同样处境的崔晋能说上话。
其他人只把她当棋子，当工具。
她是方家大小姐，可她不是方琉夏。
九岁那年，她以为她交到了真朋友。
开开心心带朋友去参加爸爸的生日会。
后来她才知道，那女孩接近她，只是为了帮她爸爸拿到一张能进方家的门票。
有了这张票，她爸爸就能见到方琉夏的爸爸。
然后推销他的项目，求爸爸给他个机会。
方琉夏其实不在乎被利用，毕竟那女孩也是被她爸妈逼的。
她以为帮了她，她们就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结果呢，在花园里，那女孩突然把她推到地上，还冲她大喊。
“方琉夏，你真以为我想跟你玩？家里有钱就了不起了？要不是你，我爸才不会逼我跟你待在一起，我烦死你了！”
这句话，方琉夏记了一辈子。
后来，她把这事告诉了顾承南，他听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眼神很深。
“对我来说，你不是物品，也不是方家千金，你就是方琉夏。”
可到头来，连他也骗了她，而且骗得最狠，拿婚姻跟她爸爸做交易，去救他心爱的人。
但结婚五年，到现在她二十六岁。
在她的人生里，顾承南其实救了她很多次。
这五年青春，就当是还给他了。
飞机还在晃，她忽然想。
要是这会儿飞机掉下去，她也不会后悔这些年用尽全力去爱。
方琉夏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让人发晕的摇晃。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稳稳地盖住了她的手。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旁边是崔晋。
崔晋看她脸色惨白，小声安慰她：“别怕，就是气流，马上就过去了。”
方琉夏从乱七八糟的想法里回过神，抬头看他，眼里的害怕慢慢消失了。
终于，飞机平稳了，方琉夏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就在这时，空姐甜美的声音响起：
“刚才的颠簸是正常气流，持续了三分钟，请大家放心。飞机将在一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才三分钟，这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三分钟，却让方琉夏想通了。
她这辈子，都在追着爱跑。
为了友情，她心甘情愿被利用，换来的却是讨厌。
为了爱情，她喜欢了顾承南十七年，嫁了五年，最后只剩一份合同。
她总是在找别人爱她，却忘了爱自己。
其实，她不用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
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活，去做喜欢的事，吃好吃的，看好看的风景。
不再困在那个小小的家里。
……
顾承南在街上走了很久，助理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顾总，查到了，方琉夏坐今天上午的飞机走了，但是航班信息是保密的，暂时查不到更多。”
顾承南捏紧手机，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心里也隐隐不安。
“保密？连目的地和其他信息都查不到？”
顾承南的声音不自觉抬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助理在电话那头语气谨慎：“是的，顾总。方琉夏这次的所有信息都被保护得很好，我们只查到这些。”
顾承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方琉夏到底去了哪，不回家，突然消失，还做得这么隐蔽，是去见谁？
他低头看了看街道，人来人往，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以前，他们在这条街上走过很多次，那些笑声好像还在耳边。
可现在，她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继续查，用尽所有办法。不管她在哪，我都要找到她。”
顾承南咬着牙说，语气里透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挂了电话，顾承南站在街边，眼神空洞又迷茫。
正发呆，手机又响了，是公司高管打来的。
“顾总，您什么时候回公司？有几个重要项目等您签字。”
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着急。
顾承南皱紧眉头，公司的事已经堆成山，他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分心。
可方琉夏的突然离开，让他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我这边有点急事，你们先把方案整理好，等我回去再说。”
顾承南快速交代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不是办法。
顾承南决定先回公司，动用公司的人脉和资源，让所有人一起找方琉夏。
可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又觉得困惑。
明明婚期也快到了，方琉夏提前结束不是她的自由吗？
自己到底在执着什么？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怎么也想不通，顾承南干脆不再多想，立刻开车回公司。
刚到公司，走进办公室就看到林安娜在等他。
“承南，你去哪了？不是说公司有急事吗？”
顾承南现在心烦意乱，看到林安娜跑到公司来，莫名有点烦躁。
“这里是办公区，你来干什么？”
听到顾承南不耐烦的语气，林安娜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我看你早上没怎么吃，就让阿姨多做了一些，让司机送我过来，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她说着就抽泣起来。
“都怪我，受伤后什么都帮不上，不能替你分担，不该来这里给你添麻烦，我这就走……”
顾承南看着林安娜哭得梨花带雨，心里虽然有点不忍。
但方琉夏的事像块大石头压在心上，让他根本没空管林安娜的情绪。
“安娜，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只是公司现在很忙，我压力很大。”
他说这话时，尽量让语气柔和一点。
林安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哽咽着说：“承南，我知道你忙，可我真的担心你。你不吃饭，哪有力气处理公司的事呢？”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放好的食盒。
顾承南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饭盒。
却让他想起方琉夏以前经常送营养餐到公司的场景，心里更加烦躁。
“安娜，谢了，饭我待会儿吃，你先回去吧。”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无奈。
林安娜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慢慢靠近他，一脸担忧。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你分担点。”
顾承南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公司刚接了个新项目，有点忙。”
他不想把方琉夏的事告诉林安娜，不想把她扯进来。
林安娜脸上掠过一丝受伤，她咬了咬嘴唇。
“承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
顾承南身体一僵，不知该怎么回应，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安娜，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很忙，等晚上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我就回家。”
林安娜虽然不情愿，但看他这么说，也没再多问。
“好，那我回家等你，早点回来。”
顾承南点了点头，让司机送她回去。
林安娜离开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人坐在办公室。
他扒拉了两口桌上的饭菜，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以前方琉夏做的饭都是按他的口味和营养需求专门搭配的。
现在嘴吃刁了，反而不习惯别人做的。
越想越烦，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方琉夏的聊天记录翻了翻。
往上划，全是方琉夏各种关心和叮嘱，而他只会回个“收到”，或者干脆不回。
一直划到最上面，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五年。
方琉夏的热情，五年如一日，从未改变。
“今晚加班吗？”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几点回来？”
“周末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一起出去逛了。”
基本都是这种日常对话，却透着一种老夫老妻般的默契。
其中最特别的是半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方琉夏发了一句：“承南，你……爱过我吗？”
那天到底怎么了？方琉夏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顾承南想不通，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忆那天的事。
是那天在酒吧，她听见他和兄弟说，和她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
然后，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像幻灯片一样在他脑中反复播放。
方琉夏提出离婚，搬了出去，把团团留给了他。
团团生病，方琉夏回来看它，他却让她收拾东西滚，再也不想见她。
林安娜腿受伤，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怪她，还对她大吼大叫。
陪她回娘家吃饭，却下楼去见林安娜，被她撞个正着。
还有一次，在废弃工厂，林安娜和方琉夏同时被绑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林安娜。
把这些事一件件理清楚，顾承南反而更困惑了。
明明是方琉夏先提的离婚，现在搞得好像是他把她赶走的一样。
他心里有点憋屈，可除了憋屈，还有种他自己也理不清的怪感觉。
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毕竟这场婚姻当初就是他为了救林安娜，跟方父谈条件换来的。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合约到期，他该尽的义务也都尽到了。
可方琉夏真走了，他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大概是这五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习惯每天回家都有热乎的饭菜和亮着的灯。
习惯沙发上有个盖着毯子等他的身影。
所以她的突然离开，才会让他有点不适应，但也仅仅是不适应罢了。
毕竟，他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林安娜，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既然她想走，那就走吧。
早点分开，他也能早点和林安娜在一起。
胡思乱想了一阵，顾承南不想再继续了，一天的疲惫让他只想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他就这样闭着眼，很快就睡着了……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方琉夏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瑞士。
刚下飞机，就有科研项目组的人在出口等着接机。
不远处，方琉夏看到一个穿着精致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中年男人，手里举着个大牌子。
上面用英文写着：
“热烈欢迎中国华清大学张教授及科研团队访问瑞士。”
他在接机厅里伸长了脖子张望，看到方琉夏他们走过来，立刻认了出来，笑着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各位！我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卡尔·米勒，一路辛苦了！之后的所有行程都由我安排，有任何需要随时跟我说。”
方琉夏身边那位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张教授，笑着跟卡尔握了手。
“卡尔先生，久仰大名，很荣幸能和您合作。”
简单打过招呼后，卡尔便领着大家朝停好的车走去。
车子开往他们接下来在瑞士的住处。
一离开机场，瑞士的夜景就展现在眼前。
暖黄色的灯光勾勒出欧式建筑的线条，精致的雕花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彩绘玻璃窗反射着柔和的光芒。
墙壁上的常春藤在夜色里随风轻轻摇曳，道路两旁，高大的栗树枝叶在路灯下交错。
灯光穿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整条街道都显得安静又浪漫。
车子驶出市区，眼前的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月光下的草原像一张银色的毯子，一直铺到天边，隐约能看到牛羊的身影。
偶尔传来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打破了夜的沉静。
远处的阿尔卑斯山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与深蓝色的夜空和闪烁的星辰相互辉映。
方琉夏心里激动得不行。
她摇下车窗，夜晚清新的空气混着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眼神里全是陶醉。
坐在她旁边的同事崔晋，来之前早就把攻略做得滚瓜烂熟，简直像个活的“瑞士旅游指南”。
每路过一栋建筑，他都能滔滔不绝地介绍它的历史和背景。
“看那座老城堡，是中世纪建的，以前是当地一个贵族的宅子。”
“后来打仗的时候，还当过防御工事，抵挡过好几次外敌入侵……”
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山丘上的城堡，方琉夏认真地听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看着那座城堡，方琉夏不知不觉就失了神。
以前，她跟顾承南提过好几次，想去国外看看童话里的城堡，也想体验一下当公主的感觉。可顾承南总拿工作忙当理由拒绝。
直到现在她才懂，只因为自己不是他心里真正的公主。
不过现在，她早就不纠结这些了。
有些公主，不需要王子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靠自己就能活成女王。
车子开了大约两个小时，总算到了科研基地。
因为已经是深夜，卡尔先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打算明天再带大家一起参观。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点，在大厅集合。”
大家都听见了，就拿着分到的房号牌去了各自的房间。
方琉夏的房间，布置得温馨又雅致。
门一推开，木地板散发出淡淡的木头味道，和房间里摆着的几盆瑞士特色花草很搭。
窗户前，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夜色，但她还是能想象出不远处那片安静的山林。
简单收拾了一下，方琉夏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想刚才路上的事。
她伸手拿起床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本日记本，开始写日记。
“6月20号，晴天。
今天是我到瑞士的第一天，也是我开启新生活的第一天。
瑞士真的很好看，有草地、有城堡，连这里的空气都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很喜欢这里。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只希望之后一切顺利。”
写完这几句，方琉夏在最后画了一个笑着的太阳。
弄完这些，睡意就上来了。
方琉夏慢慢闭上眼睛，带着一身疲惫，睡着了。
一个月后。
“还是没找到她吗？”
办公室里，一脸憔悴的顾承南把助理叫进来问。
助理看着他凌厉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回答。
“还……没有，顾总，不知道为什么，方小姐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们的人想尽了办法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