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四川的秋天，天有点凉，山头的雾还没散，范绍增却已经心里发紧。帐子外头是乱糟糟的脚步声，副官一脸慌张地冲进来，说了句“杨振东求见”，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噌地就站起来，鞋都快踩掉。不是他胆小，实在是时候到了。外头风声鹤唳，他身后是几千号兄弟的心，前面是道难得的口子。人

范哈儿的传奇人生

四川的秋天，天有点凉，山头的雾还没散，范绍增却已经心里发紧。帐子外头是乱糟糟的脚步声，副官一脸慌张地冲进来，说了句“杨振东求见”，他几乎是从椅子上噌地就站起来，鞋都快踩掉。不是他胆小，实在是时候到了。外头风声鹤唳，他身后是几千号兄弟的心，前面是道难得的口子。人生有几个秋能这样过？都说军阀铁血，其实哪一个不怕一着走错全盘皆输。

说到“范哈儿”，外地人或许不当回事，但在四川，就算是发面馍吃到牙缝里的人，也听过点段子。娃娃们打闹，那种天生调皮捣蛋的，都会被大人笑着吓唬一句：“你这是范哈儿转世！”这还真不是空口说白话。他本名范绍增，是大竹县地地道道的地主家子弟。按理说，这样的出身该有前途——书房、私塾、好吃好喝。但小时候他就是个不着调的主儿，读书念字半天两页，哼小曲、赌点小钱倒是脑子麻溜得很。家里长辈为他的事头痛过，老师拽也拽不住，老爷子脾气一上头，就要动家法。

那次爷孙俩的干仗，要搁寻常人家吓得直跺脚。范哈儿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某天因为赌输几个铜板，跟家里嗓门一大，他“啪”地一拳下去，爷爷眉角直接开了瓢。老爷子气得浑身直哆嗦，天黑了就让人挖坑活埋这“逆子”。大伙拦着，倒也没敢真埋个透彻，半身下土，看着那孩子鼻涕眼泪混着泥巴，全场没人再骂半句。命是捡回来了，可家里实在待不下，他妈伤心，偷偷塞了块银圆，让他自己滚。

你说，这娃这年纪，能去哪？四川是江湖人的天下，范哈儿这种气质，溜到哪里都像是惹不得的煞星。耍两手，混一口饭吃，不难。他托亲戚关系，搭上了袍哥的大爷张作霖（别的地方的张作霖，跟东北那位没关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人堆里观察，嘴皮子快，动作利索，赌场里跑腿先混了个小看场。袍哥们一边笑他二百五，一边还挺喜欢带着他。谁知道，混着混着，这傻小子还真捞出来了点名堂。

那一年，辛亥革命轰轰烈烈——大伙都说“天要变了”，四川一下进了乱七八糟的新世界。地方的权力轮流坐庄，袍哥、军队、各路小头目全都冒头。范哈儿吃这一套，他看准苗头，结了几个心腹，胆子一大，直接投到了刘湘的部队。刘湘是四川有实权的老将，打仗厉害、人脉深，他见范哈儿混世出身，不嫌弃，还让他当了个小军官。

部队里头，有真刀真枪。范哈儿混过赌场，不像读书人想那么多，只认一个理儿——打出来的才算自己的。几年下来，从管伙食、查寝、带兵，居然步步爬上来。后来刘湘势大，每逢四川军阀轮着内斗，他拿着枪、带着弟兄到处跑。你说他勇敢吧，有点傻气；你说他稳当，谁都怕他脑门一热胡来。

这里得岔一句，有传说那会儿范哈儿做了件不寻常事。蒋介石“清共”时，大批共产党员被抓，这位看似行事粗野、“二愣子”模样的范团长，却私底下护过好几个小同志，甚至偷偷把人送到苏区去。谁能想到，一个军阀子弟，还会多出这么两分良心？但他嘴上一个字没说，跟着国民党在刘湘帐下混，台面下的小动作不少。

日子一久，恩怨多了。军阀内部的分赃，四川人最能折腾。到底，枪杆子能保一天是一天。1933年大乱，他带着人到处顶仗，一仗下来，兄弟新添老去分分合合。晚上喝酒的时候，他也唉声叹气说过，“命啊，像骰子，哪面朝上全靠天。”但他没想过收手，江湖出身的人，谁不是在赌？

时光晃到了 抗日战争爆发那年。他辗转调到湖北洪湖，天气糟蹋成拉稀样，水网地带，蚊虫横飞。可也是这里，他碰上了另一拨人——邓小平、刘伯承。起初，军队互不服气。可喝了几次酒，掏心窝子话说开，发现彼此倒算是同路人。

范哈儿当年常去老邓家里吃饭，抽点旱烟，白天照旧打仗，晚上却悄悄递点儿情报。说他完全变心嘛，也不是，就是那根混江湖的骨头，不愿见着人死得冤。谁也没想到，这么一位挥金如土的袍哥，看着还心软。这种吊在半空的日子，真心不容易。情报走错一步，人就没了。兄弟们有时埋怨他两头不落好，范哈儿只摇头：命，不能硬拗。

洪湖分别的那次，气氛有点怪。邓小平喝了酒，拍着他肩膀，说：“范兄，这一场，咱们都得忍。”范哈儿也没敢直抬头，瞪着酒杯半天，闷声答应。后来部队调走，一别竟是许多年。江湖人说，今日有酒今日醉，天黑以后少想心事。可有些约定，他装作忘了，那根弦儿却一直拽在心上。

快到49年，四川局势已是明牌。国民党士气一落千丈，大家见着解放军就像老鼠见了猫——人心散了。范哈儿从头到尾没表态，身边兄弟却老催，只等一锤定音。天还没亮，杨振东戴了顶破棉帽，扣进军营，衣服缝层里揣着张纸，慎重其事递到他手里。拆开一看，还是邓小平和刘伯承的笔迹，一封信里说得明明白白：机会来了。

有些事就是这样，们嚷嚷着“再等等”，其实心里早被掏空。范哈儿抖着手把信看完，红着眼圈让杨振东别走，直嚷嚷：“这事是要成了。”接下去，一边装聋作哑应付上头，一边摸摸索索盘了人马。最紧张那几天，他连饭都不敢吃硬的，就怕肚子疼耽误大事。终于，有一天夜里，他亲自跟兄弟讲明白，“今天划条线，我们站这边了。”

四川光复那会儿，他带的人马走在最前头。后来说起“傻儿司令”，大伙都笑：人傻福气大，可事干得明明白白。可范哈儿自己，谁又知道他熬过多少夜？赌命不是只靠胆子，更多还是心头那根不服输的劲儿。

人家都说他像电影里的角儿，可这片子结尾到底怎么样，却没人真说得清。几十年后再琢磨：从个横行家乡的小霸王，到军阀、再到两面为难的“傻儿”，其实这命运拐得比嘉陵江还急。有些选择明明是被逼的，有些又像赌命时的孤注一掷。

有时候想，他要是没那一拳打了爷爷，没被半埋在土里后捡回一条命，或者早几年早一点随了大流，这后头的故事还会不会发生？那个年代的人，每个都不是铁板一块，都是一身江湖气混着命运的泥巴。

只是风雨再大，也总得有人走出去。范哈儿算活明白了吗？可能他自己都说不清。他这一生，赢过，输过，许多事都是场赌。只是最后，他把自己押在了“那条线”上。

大江东去，老川人的娃还在巷口骂人：“你个范哈儿转世！”可谁又没点“傻气”呢？倘若真有赌局，还敢不敢再摔一次骰子？

来源：渝鲜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