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老顾,今天弟妹七十大寿,你这当家的怎么就提了俩破水果篮子来啊?这也太寒碜了吧!”
“老顾,今天弟妹七十大寿,你这当家的怎么就提了俩破水果篮子来啊?这也太寒碜了吧!”
尖锐刻薄的声音在喧闹的寿宴厅里格外刺耳。
说话的是住在对门的邻居赵德胜,他挺着啤酒肚,满面红光,手里夹着一根软中华,烟灰都快掉到菜里了。
顾修远眉头微皱,将手里两个精心挑选的进口水果篮放到桌边,淡淡地说道:“老赵,心意到了就行。”
“心意?心意值几个钱?”赵德胜嗤笑一声,故意拔高了音量,让整个包厢的人都听得见,“我说老顾,你一个月一万二的退休金,在咱们这老小区里也算是独一份了,怎么日子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衣服是地摊货,买菜跟人为了几毛钱能磨半小时,现在连弟妹过寿都这么抠搜。你这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啊!”
一番话引得满堂宾客窃窃私语,不少亲戚看向顾修远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鄙夷和不解。
顾修远,退休干部,为人低调和善,生活节俭得近乎苛刻。大家都知道他退休金高,可这做派,实在让人瞧不上。
顾修远的儿子顾立业和儿媳王芳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坐在那里如坐针毡。他们早就劝过父亲,今天这种场合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可老爷子就是不听。
“赵叔,我爸他节俭惯了……”顾立业想打个圆场。
“哎,立业,不是叔说你。”赵德胜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你们年轻人不懂,这叫死脑筋!守着点死工资,一辈子能有什么大出息?你看我们家伟杰,上个月刚升了部门主管,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他跟我说,他们公司随便一个项目奖金,都够你爸攒好几年的!”
说着,他朝门口招了招手:“伟杰,快过来,给你顾爷爷和各位叔叔阿姨打个招呼。”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就是赵德胜的儿子,赵伟杰。
赵伟杰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假笑,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他扫了一眼顾修远,然后从名片夹里抽出一张烫金名片,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顾修远面前。
“顾爷爷,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当然了,我们公司是大平台,随便办点事,可能都够您一年的退休金了,您可别嫌贵。”
他的话里充满了施舍的意味,引得周围几个人发出了压抑的笑声。
顾修远的目光落在那张名片上。
【星辰科技 - 市场部主管 - 赵伟杰】
而在公司名字下方,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天穹资本旗下全资子公司。
天穹资本。
看到这四个字,顾修远古井无波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那是一种创造者看待自己作品的眼神,深邃、淡漠,带着一丝久违的怀念。
他没有接那张名片。
赵伟杰的手悬在半空,脸色有些难看。
赵德胜见状,立刻不悦地嚷嚷起来:“嘿,老顾,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好心好意给你名片,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爸,算了。”赵伟杰收回名片,故作大度地笑了笑,“顾爷爷可能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场合,紧张,可以理解。”
这话比直接骂人还伤人。
“就是,跟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计较什么。”旁边一个远房亲戚附和道。
“一万二的退休金有什么用,不会花,还不是个穷酸命!”
“可怜他儿子儿媳,摊上这么个爹,在亲戚面前都抬不起头。”
一句句议论像针一样扎在顾立业和王芳心上。王芳的眼圈都红了,她悄悄拉了拉丈夫的衣袖,低声道:“你看看爸,把咱们的脸都丢尽了!”
顾修ย远的小孙女莉莉,今年才六岁,她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只看到爷爷被好多人欺负,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你们不许欺负我爷爷!爷爷是好人!”
孩子的哭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修远的心上。
他可以忍受别人的嘲讽,可以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脸面,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孙女因为他而受委屈,流眼泪。
赵德胜被哭声搞得心烦,不耐烦地推了顾修远一把:“行了行了,看你干的好事,把孩子都弄哭了!不会办事就别出来丢人现眼,赶紧领着孩子回家去吧!”
顾修远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那一瞬间,整个包厢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嘲弄。他的儿子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他的儿媳在抹眼泪,嘴里埋怨着什么。
他穷尽一生,缔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富可敌国。退休之后,他只想回归平凡,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感悟人生的真谛。
他以为,平凡就是安宁。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原来在这些井底之蛙的眼里,你的低调是无能,你的节俭是穷酸,你的忍让是窝囊!
顾修远缓缓站直了身体,浑浊的眼眸中,那丝属于上位者的冰冷和威严,一点点浮现出来。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默默地走到包厢的角落,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部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年历史的老式诺基亚手机。
这部手机没有摄像头,没有彩屏,甚至连最简单的贪吃蛇游戏都没有。
它只有一个功能——拨通一个号码。
顾修远按下了那个尘封了整整三年的快捷键。
电话几乎在瞬间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清冷而恭敬的女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董事长?”
“是我。”顾修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凌霜,三年了,看来有些人已经忘了我的规矩。”
电话那头的冰山美人,天穹资本的现任CEO凌霜,声音瞬间变得无比肃杀:“董事长,请您吩咐!”
顾修远看着不远处还在得意洋洋吹嘘自己儿子的赵德胜,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查一下星辰科技,一个叫赵伟杰的人。”
“是。”
“让他,和他的直系领导,在明天日出之前,从这个行业里,彻底消失。”
“明白。”凌霜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另外,”顾修远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让他们这辈子,都查不到原因。”
“遵命,董事长。”
挂断电话,顾修远将那部老旧的诺基亚放回口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走回桌边,抱起还在抽泣的孙女,柔声说:“莉莉不哭,爷爷带你回家吃好吃的。”
他没有再看妻子、儿子和儿媳一眼,抱着孙女,在满堂宾客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中,径直离开了寿宴。
他的背影,在众人眼中依旧是那个落魄、固执的老头。
但他们谁也不知道,一场足以颠覆他们认知的风暴,已经悄然降临。
第二天一大早,赵德胜家就炸开了锅。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赵伟杰拿着手机,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公司HR总监亲自打来的电话,通知他,他被开除了。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一句冷冰冰的“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为什么?我上个月才升的主管,业绩是全部门第一!公司为什么要开除我?”赵伟杰对着电话咆哮。
“这是总公司的决定。”HR总监的语气同样充满了困惑和无奈,“不止是你,你的直属上司,市场部总监李总,也和你一样,在五分钟前接到了解聘通知。”
“什么?连李总都……”赵伟杰彻底懵了。
李总是谁?那可是公司的元老,是星辰科技CEO的心腹!怎么可能说开就开?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电话最后,HR总监用一种近乎同情的语气告诉他:“伟杰,我劝你一句,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名字,已经被加入了整个互联网行业的黑名单。以后,不会有任何一家正规公司敢要你。”
啪嗒。
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板上。
赵伟杰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的大好前程,他的豪车梦想,他的优越感,在一夜之间,化为泡影。
赵德胜和他老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怎么会这样?伟杰,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我能得罪谁?”赵伟杰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我昨天……昨天就参加了个寿宴……”
说到寿宴,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昨天那个固执得不肯接他名片的老头——顾修远。
“难道是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伟杰自己都觉得荒谬,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就是一个退休金高点的穷酸老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赵德胜也一拍大腿:“对!不可能!他要是有这本事,还能被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得抬不起头?肯定是你们公司的竞争对手在背后搞鬼!”
这个理由似乎更合乎逻辑。赵家立刻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星辰科技的死对头。
赵德强忍着心痛,动用了自己半辈子积攒下来的人脉,四处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下黑手。
可他得到的所有回复都惊人地一致:“老赵,查不到。对方的背景……深不可测,我劝你别再查了,就当是自认倒霉吧。”
连他一个在市里当着不大不小领导的亲戚,都用一种惊恐的语气警告他:“德胜,听我一句劝,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你们家得罪的,恐怕是连我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这下,赵家彻底陷入了绝望。
他们不甘心,他们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通天人物,能有如此恐怖的手段,悄无声息地就毁掉了一个行业精英和他上司的职业生涯?
就在赵家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时,赵德胜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王总!对,我们去找王总!”
王总,王天霸,是本地一家颇有实力的房地产企业家,身家数亿,黑白两道通吃,在本地可以说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赵德胜曾经在一次酒局上,有幸给王总敬过一杯酒。
这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赵家提着重礼,几乎是跪着求到了王天霸的公司。
王天霸听完赵德胜添油加醋的哭诉,尤其是听到他们怀疑是商业对手搞鬼时,不屑地撇了撇嘴。
“商业对手?能有这种手段的,整个市里也没几个。你们再仔细想想,最近还得罪过什么特别的人?”
赵伟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昨天寿宴上和顾修远发生的冲突说了出来。
“一个退休老头子?”王天霸听完,当场就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就因为这么点破事?你们就把屎盆子扣人家头上了?你们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他靠在真皮老板椅上,点了根雪茄,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行了,别自己吓自己了。一个退休老干部,就算退休前有点权力,现在也人走茶凉了。他要真有本事,还能让你们指着鼻子骂?”
赵德胜连忙点头哈腰:“王总说的是!我们也是昏了头了。”
“不过……”王天霸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有些玩味,“这事儿倒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我的地盘上,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之所以答应出头,一是为了卖赵家一个人情,二是觉得这事触及了他的权威。在他看来,在这座城市里,他王天霸就是天。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玩,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样吧,”王天霸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派两个人,去那个老头家‘问候’一下。敲打敲打,探探他的底。如果真是他,哼,我让他连退休金都拿不到!”
赵德胜和赵伟杰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谢谢王总!谢谢王总!”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完全没意识到,他们正在将自己和他们最后的靠山,一起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天下午,顾修远正在家里阳台上侍弄他那几盆兰花。
老伴还在为昨天寿宴的事生着闷气,儿子儿媳也一整天没给他好脸色。但顾修远的心情却格外平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粗暴的敲门声,砰砰作响,像是要拆门一样。
“谁啊?”老伴吓了一跳,走过去想开门。
顾修远拦住了她,眼神一凛:“你待在屋里,别出来。”
他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只见两个满脸横肉、胳膊上全是纹身的壮汉正不耐烦地踹着他家的防盗门。
“开门!姓顾的,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老子把你的门给卸了!”
顾修远没有开门,也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到了客厅,再次拿起了那部老式诺基亚。
电话依旧是秒接。
“董事长。”凌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顾修远看着窗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个叫王天霸的本地开发商,派了两个小混混在我家门口叫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三秒后,凌霜的声音带着滔天的寒意响起:“霜儿失职,让这些蝼蚁惊扰了您的清净。请您给我十分钟。”
“不用那么麻烦。”顾修远打断了她,“我只是想告诉你,天穹资本下一阶段在内陆的投资计划,可以把这家公司……以及它的老板,从名单上划掉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用最快的方式。”
“明白。”
挂断电话,门外的叫骂声还在继续。
顾修远走到厨房,给自己泡了一杯清茶,然后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了新闻。
仿佛门外那两个叫嚣的壮汉,只是两只烦人的苍蝇。
而此刻,在市中心的豪华写字楼里,王天霸正意气风发地和几个银行行长打着高尔夫,商讨着下一笔几十亿的贷款。
突然,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什么事?没看我正忙着吗!”他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的财务总监,声音抖得像筛糠:“王……王总!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们公司……我们公司所有的银行账户,刚刚全被冻结了!”
“什么?!”王天霸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冻结?谁干的?哪个银行敢冻结我的账户?!”
“是……是所有银行!”财务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而且,刚刚接到通知,我们所有在建的项目,都被建设局紧急叫停了!还有税务、消防、工商……所有部门的联合稽查组,正在来我们公司的路上!”
王天霸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种雷霆万钧、覆盖所有层面的打击,绝对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对手能做到的。这背后,是一股他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抗衡的恐怖力量。
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个退休老头!
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一则重磅新闻,通过各大媒体平台,瞬间传遍了整座城市。
【全球顶级投资集团“天穹资本”宣布,将斥资百亿,在本市打造全新科技产业园。其集团CEO凌霜女士,已搭乘私人飞机,于今日下午抵达本市,并将亲自主持签约仪式!】
全城轰动!
天穹资本!那可是只存在于财经传说中的庞然大物,传闻其掌控的资金足以影响全球经济的走向!
这样一尊神佛,竟然要在一个二线城市投资百亿?
市里所有的大人物都疯了。市长、书记亲自带队去机场迎接,本地所有的名流富豪,挤破了头也想在签约仪式上露个脸,希望能和天穹资本攀上一点点关系。
王天霸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但他此刻却如坠冰窟,手脚冰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穹资本的到来,绝对不是巧合。
签约仪式在全市最顶级的酒店举行,现场镁光灯闪烁,冠盖云集。
王天霸也托关系混了进去,他想亲眼看一看,这位传说中的商业女王,究竟是何方神圣。
仪式台上,一个身穿高级定制职业套裙,气质冰冷、容颜绝美的女人,就是凌霜。她只是站在那里,那股睥睨天下的强大气场,就压得在场所有所谓的“大佬”喘不过气来。
签约仪式很顺利。
仪式结束后,市长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想邀请凌霜共进晚餐。
“凌总,我们已经备好了薄宴……”
“不必了。”凌霜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打断了他,然后径直走下台。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跟随着她移动。他们都想看看,这位商业女王接下来会去见谁。能让她推掉市长宴请的人,那得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只见凌霜穿过人群,无视了所有伸过来的手和谄媚的笑脸,在无数镜头和惊愕的目光中,快步走出了酒店。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早已等在门口。
凌霜上车,车队绝尘而去。
“这……凌总是要去哪?”有人不解地问。
没有人知道答案。
车队没有去任何五星级酒店,也没有去任何豪华会所,而是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本市一个最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老小区门口。
凌霜下车,让所有保镖和随从都留在原地,独自一人走进了小区。
她最终停在了小区中心花园的石桌旁。
那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汗衫的老人,正悠闲地和另一个老头下着象棋,旁边围着几个看热闹的街坊。
那个老人,正是顾修远。
凌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然后快步走上前。
在周围街坊邻居们见鬼一样的表情中,这位刚刚让全城为之震动的商界女王,对着那个普普通通的下棋老头,恭恭敬敬地弯下了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董事长。”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下属对上级的绝对忠诚和晚辈对长辈的无限尊敬。
“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
“是霜儿办事不力,让这些蝼蚁惊扰了您的清净。请您责罚。”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周围下棋的、看热闹的街坊大爷大妈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董事长?
这个在菜市场为了一毛钱能跟人磨叽半天的老顾,是这位神仙一样的人物的董事长?
这一幕,也被不远处闻讯赶来、想要堵截凌霜的几家媒体记者,用长焦镜头,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顾修远仿佛没看到周围人的震惊,他慢悠悠地走了一步“炮”,吃了对方的“马”,然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凌霜,语气平淡地说道:“起来吧,说了多少次,退休了,就别叫我董事长了。”
“在霜儿心里,您永远是天穹的董事长。”凌霜直起身,但依旧微微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怠慢。
“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王天霸名下所有资产已被冻结查封,他本人也因涉嫌多项金融犯罪,很快就会有相关部门介入。至于赵家那个小子,他和他全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足任何与天穹资本有关的行业。”
顾修远点了点头,像是听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吧。陪我下完这盘棋。”
“是。”
凌霜没有丝毫犹豫,就在那布满灰尘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姿态端庄,静静地看着顾修远下棋。
这一幕,通过网络直播,瞬间传遍了整座城市。
正在公司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的王天霸,也看到了这条新闻。
当他看到视频里,凌霜对着那个他派人去威胁恐吓的退休老头鞠躬,口称“董事长”时,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裤裆里,一片湿热。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不是什么过气的干部,也不是什么隐藏的高手。
他招惹的,是神。
是真正能够主宰他生死的,神明。
而另一边,赵德胜一家也看到了这个视频。
赵德强的老婆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赵伟杰则像个傻子一样,指着手机屏幕,语无伦次地嚎叫着:“是他……真的是他……怎么会是他……我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赵德胜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昨天寿宴上自己说的那些话。
“捧着金饭碗要饭!”
“守着点死工资,一辈子能有什么大出息?”
“我儿子随便一个项目奖金,都够你攒好几年的!”
……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抽得他魂飞魄散。
他嘲笑的人,是全球顶级资本集团的幕后创始人。
他看不起的人,一句话就能让他全家跌入地狱。
无尽的悔恨和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完了……我们赵家……彻底完了……”赵德胜老泪纵横,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住赵伟杰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走!快!跟我去给顾先生磕头!去求他原谅!快!”
恐惧能激发人最后的求生欲。
赵家人连滚带爬地冲出家门,王天霸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疯了一样地冲向那个老旧的小区。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求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取得那位神明的原谅!
顾修远家所在的单元楼下,很快就上演了无比荒诞的一幕。
赵德胜一家三口,王天霸一家四口,齐刷刷地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朝着顾修远家的窗户,一下一下地用力磕头。
砰!砰!砰!
沉闷的响声在安静的小区里回荡,很快就引来了所有街坊邻居的围观。
“我错了!顾先生,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赵德胜一边磕,一边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顾爷爷!我错了!我狗眼看人低!我的名片脏,不配给您递!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啊!”赵伟杰的额头已经磕出了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颤抖。
王天霸更是狼狈不堪,他拽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妻儿,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哭喊:“顾董事长!是我瞎了狗眼,是我不知死活,竟敢派人去惊扰您!我该死!我全家都该死!求您发发慈悲,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围观的邻居们都看傻了。
这跪在地上的,一个是昨天还在寿宴上耀武扬威的赵德胜,另一个,可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本市大富豪王天霸啊!
他们……他们竟然像狗一样跪在这里,求那个平时不声不响的老顾?
昨天参加了寿宴的几个亲戚也在人群中,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两腿发软,后背发凉。他们想起了自己昨天是怎么附和着赵德胜,一起嘲笑顾修远的。
一想到这里,他们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骚动持续了很久,顾修远家的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顾修远缓缓走了出来。他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表情依旧是那么平静,仿佛眼前这跪了一地的人,与他毫无关系。
他没有去看赵德胜,也没有去看王天霸。
他的目光,扫过了人群中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街坊,扫过了那几个面色如土的亲戚。
最后,他看着跪在最前面的赵德胜,平静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只想安安静静下盘棋。”
“是你们,非要掀我的棋盘。”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带着一股言出法随的无上威严,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赵德胜和王天霸等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磕头磕得更响了。
那些曾经看不起顾修远的邻居和亲戚们,一个个都羞愧地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可笑。他们嘲笑的,是一条潜伏在池塘里的真龙。
顾修远没有再多说什么。
惩罚?报复?
对这些人,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们的恐惧,他们的悔恨,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他转身,走回屋内,轻轻地关上了门。
留给门外所有人的,是一个他们此生都无法仰望,也永远无法读懂的背影。
那扇门,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
门外,是凡人的惶恐与卑微。
门内,是神明的淡漠与宁静。
故事的结局,没有任何悬念。
赵家彻底破产了,房子被拍卖,一家人连夜搬离了小区,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王天霸的公司,被天穹资本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收购,他本人也因为多项罪名锒铛入狱,下半辈子都将在牢里度过。
那些曾经在寿宴上嘲笑过顾修远的亲戚邻居,如今见到顾修远,都像老鼠见了猫,远远地就绕道而行,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顾修远的儿子儿媳,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狂喜之后,也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他们不再追求那些虚浮的物质,而是开始学着像父亲一样,过一种更踏实、更内敛的生活。
顾修远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他依旧每天提着菜篮子去菜市场,依旧会为了一两毛钱和菜贩子讨价还价,依旧每天下午雷打不动地去小区花园下棋。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打扰他的“平凡”。
他的棋盘周围,总是空着一大片,所有人都只敢远远地看着,眼中写满了敬畏。
偶尔,他那部老旧的诺基亚会响起。
他会拿起电话,淡淡地说一句:“告诉美联储那边,让他们再等等。”
然后挂断电话,继续移动着他的“车”和“马”,仿佛刚才那个电话,只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棋盘之上,风云变幻。
棋盘之外,世界尽在掌中。
来源:小模型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