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锈的铁皮喇叭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随后,年轻厂长李军不耐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破旧的车间。
“咚!”
生锈的铁皮喇叭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随后,年轻厂长李军不耐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破旧的车间。
“所有人都停一下手里的活!开个短会!”
江崇山缓缓放下手中的卡尺,用沾满油污的布擦了擦手。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高台上那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心中毫无波澜。
“根据集团总部的最新整改方案,我们厂要进行人员优化,提高生产效率。”李军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或茫然或焦虑的脸,最后定格在江崇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重点是,所有五十岁以上的老员工,全部办理离岗手续。厂里念旧情,每人补偿三千块钱。”
三千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李厂长,这不行啊!我干了一辈子,就给三千块打发了?”
“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李军不屑地冷哼一声,抬手压下嘈杂声,视线像刀子一样刮向江崇山:“吵什么?时代在进步,落后的东西就该被淘汰!有些人,抱着几十年前的老技术不放,就像一堆废铁,占着地方还不出活,早就该清走了!”
这话几乎是指着江崇山的鼻子骂了。
全厂谁不知道,江崇山是厂里唯一的八级钳工,是几十年前的技术标杆。可现在,数控机床普及,他那一手惊世骇俗的手工技艺,在年轻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江崇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这双手,曾能将零件精度控制在千分之一毫米,误差比机器还小。如今,却成了被时代抛弃的“废铁”。
周围的工友们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没人敢为他出头。
回到家,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儿子江伟和儿媳孙丽正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爸,钱要到了吗?”江伟开门见山,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江崇山疲惫地坐下,声音沙哑:“厂里要裁员,我……被辞了。”
“什么?”孙丽尖叫起来,猛地站起身,指着江崇山的鼻子骂道,“辞了?那小宝的学区房怎么办?我们还指望你那点养老金凑首付呢!你干了一辈子,到头来就这么点用?真是个废物!”
江伟也沉下脸:“爸,你别开玩笑。你那点钱必须拿出来,不然小宝的未来就毁了!”
江崇山的心,一瞬间凉到了底。
职场的淘汰,社会的歧视,现在连唯一的亲人都只把他当成一个提款的工具。他这一生,仿佛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感到一阵窒息,摆了摆手,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自己那间阴暗的小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邮递员的声音:“江崇山先生的挂号信!”
江崇山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印刷精美的调任通知书。
【江崇山先生:兹任命您为擎天集团总部技术战略顾问,请于明日上午九点,至集团总部大厦顶层会议室报到。——人事部】
擎天集团!
那个国内制造业的巨头,那个市值万亿的庞然大物!
江崇山愣住了。他只是擎天集团旗下无数个濒临倒闭的老国营厂里,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老工人。怎么可能会被调到集团总部,还当什么顾问?
一定是搞错了。
孙丽一把抢过通知书,看到“擎天集团”四个字,眼睛都亮了,但再看到“江崇山”的名字,又瞬间嗤之以鼻:“哟,还技术顾问?人家集团总部怎么会要你这种老古董?肯定是同名同姓,送错了!”
她随手将那封信扔进了垃圾桶,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江崇山默默地弯腰,将信纸捡起来,抚平上面的褶皱。
二十年了,他离开那个亲手创立的地方,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他本想作为一个普通工人,在基层寻找制造业的初心,直到老去。
可现在,他被逼到了绝境。
或许,是时候回去了。
第二天,江崇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背着一个褪了色的旧帆布包,站在了擎天集团总部门前。
金碧辉煌的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让江崇山有些睁不开眼。
“站住!干什么的?”门口的保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鄙夷。
“我来报到。”江崇山递上了那份调任通知书。
保安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大爷,你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擎天集团,不是废品回收站。”
周围进出的白领精英们也纷纷投来嘲弄的目光,窃窃私语。
“这老头谁啊?捡破烂的跑到这来了?”
“你看他那身衣服,估计比我爷爷年纪都大。”
江崇山面无表情,只是平静地说:“我找人事部。”
保安不耐烦地用对讲机喊了几句,很快,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是人事部经理王婧。
王婧看到江崇山,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她接过通知书,看了一眼电脑上的调任名单,脸上露出了恍然又鄙夷的神色。
“搞错了,我们要调的是总工程师江崇山,不是你这个……钳工。”她把通知书扔还给江崇山,语气冰冷,“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果然是乌龙。
江崇山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王经理,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在一群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正是擎天集团现任CEO,卫瀚。
看到卫瀚,王婧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卫总,没什么,一个走错地方的老工人,我马上让他离开。”
卫瀚的目光落在江崇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但很快就被伪善的微笑掩盖。
他当然认识江崇山。这个把他从一个刚毕业的穷小子,一手提拔到总工位置的恩师。二十年前,也正是他,伙同其他股东,将坚持“技术为王”理念的江崇山逼出了董事会。
他没想到,二十年后,这个老家伙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现在把他赶走,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不如……把他留在身边,当个笑话看着,正好可以羞辱他一番,彻底打碎他最后那点可怜的尊严。
“哎,别这么说嘛。”卫瀚走上前,亲热地拍了拍江崇山的肩膀,对周围的人笑道,“老师傅也是我们制造业的基石嘛。正好我们马上要开一个重要的战略会议,就请老师傅旁听一下,也给我们提提意见。”
这话一出,周围的高管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让一个快被淘汰的老钳工,去听集团最高级别的战略会议?这不就是当众把人架在火上烤吗?
王婧也心领神会,假惺惺地对江崇山说:“听见没?卫总看得起你,还不快谢谢卫总?”
江崇山看着卫瀚那张虚伪的脸,心中一片冰冷。他这个亲手提拔的徒弟,如今竟想拿他当猴耍。
也好。
他倒要看看,这些年,他们把擎天集团变成了什么样子。
“好。”江崇山只说了一个字,跟着人群走进了那间象征着集团权力中心的顶层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满了集团的顶尖精英。他们西装革履,人手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金钱的味道。
江崇山的出现,像是一滴油污滴进了纯净水里,显得格格不入。他被安排在最角落的一个位置,没有人理他,仿佛他是一团空气。
善良的实习生凌初夏看到他局促的样子,悄悄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小声说:“大叔,您喝水。”
江崇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他今天感受到的唯一一丝暖意。
会议开始。
一个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精英优越感的男人走上台。他是集团的技术总监赵凯,哈佛毕业的高材生。
“各位领导,我向大家汇报一下我们最新的‘天枢’项目外包方案。”赵凯打开PPT,侃侃而谈,“通过将核心的传动结构模块外包给德国的‘精工制造’,我们不仅可以节省百分之三十的研发成本,还能将产品上市时间提前半年!”
台下的高管们纷纷点头,卫瀚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用最少的投入,最快地赚取利润。至于核心技术,那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赵凯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项目成功后大把的奖金。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你这个方案,有三个致命漏洞。”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到了江崇山身上。
赵凯的脸一下就涨红了,他扶了扶眼镜,不敢相信地看着江崇山:“你……你说什么?你是谁?一个清洁工懂什么技术?”
卫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老师傅,这里是集团战略会议,请不要胡言乱语。你要是累了,可以出去休息。”
江崇山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盯着大屏幕上的设计图。
“第一,你采用的‘赫兹接触’应力模型,根本不适用于非共形接触的齿轮啮合,计算出的接触应力比实际小了至少百分之四十。一旦投入使用,不出三个月,齿轮就会出现疲劳断裂。”
“第二,你为了节省成本,将轴承的润滑系统从压力循环改为了飞溅润滑。但你忽略了在高转速下,飞溅润滑会产生大量泡沫,导致润滑失效,轴承会在一小时内烧毁。”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一点。你所说的德国‘精工制造’,他们的母公司上个月已经被我们的竞争对手‘远星集团’秘密收购。你把核心模块外包给他们,等于把我们未来的命脉,亲手交到敌人手上!”
江崇山每说一点,赵凯的脸色就白一分。
会议室里,那些真正的技术专家们,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拿出计算器飞快地演算着,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江崇山说的一针见血,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
这……这怎么可能是一个老钳工能看出来的?
赵凯恼羞成怒,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你一个土鳖,懂什么尖端科技!”
“证据?”江崇山冷笑一声,“我这双手,就是证据。”
他走到台前,无视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白板笔和纸。
“连最基础的‘摆线针轮’传动原理都没搞懂,还谈什么核心结构?”
他的手,那双满是油污和老茧的手,此刻却稳如磐石。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只听见“沙沙”的声响。
复杂的线条,精密的结构,繁琐的参数,在他笔下如同行云流水般倾泻而出。
三分钟!
仅仅三分钟!
一张全新的、结构优化了数倍的传动结构图,跃然纸上!
江崇山扔下笔,淡淡地说道:“按照这个图纸,成本能再降百分之十,效率提升百分之五十,寿命延长二十年。而且,所有零件,我们自己的工厂就能生产。”
“轰!”
整个会议室彻底炸了。
所有技术专家都冲了上去,围在那张图纸前,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不可思议。
“天呐!这个设计……太完美了!”
“鬼斧神工!这简直是鬼斧神工!他把共轭曲面的啮合精度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我们团队研究了半年,还不如他三分钟画的一张草图……不,这不是草图,这是可以直接拿去生产的完美图纸!”
赵凯呆立当场,面如死灰。他引以为傲的哈佛学历,在眼前这张薄薄的纸面前,被碾压得粉碎。
卫瀚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江崇山。
是他!
这种不计成本、追求技术极致的疯魔风格,绝对是他!
二十年了,这个老东西,不但没有被磨平棱角,反而变得更加恐怖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和嫉妒,瞬间攫住了卫瀚的心。他绝不能让江崇山再回到集团的权力中心!绝不!
会议不欢而散。
江崇山一战成名,尽管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扫地僧”的传说已经在集团内部悄然传开。
卫瀚表面上对江崇山客客气气,将他安排进技术部,还给了一个“高级顾问”的虚职,实际上却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并暗中调查他的底细。
然而,江崇山的创始人身份是集团的最高机密,当年的资料早已被封存。卫瀚查了半天,只查到他是一个在破产老厂干了三十年的八级钳工,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这让卫瀚更加困惑和忌惮。一个老钳工,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技术洞察力?
他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他断定,江崇山不过是碰巧懂一些老旧的技术,只要把他架空,再用些手段,不怕榨不出他脑子里的东西。
于是,卫瀚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先是给江崇山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却不给他分配任何任务,想让他被孤立,自己感到无趣而离开。
但江崇山毫不在意,每天准时上下班,不是看书就是画图,仿佛一个真正的退休老干部。
只有实习生凌初夏,这个善良的女孩,会时常跑来给江崇山送些文件,向他请教一些技术上的难题。而江崇山也乐于指点,寥寥几句,总能让凌初夏茅塞顿开,进步神速。
一计不成,卫瀚又生一计。
他故意拿一些有缺陷的项目方案给江崇山看,想窃取他的优化思路。
江崇山将计就计,每次都指出方案的不足,却只给出解决方向,从不画出完整的图纸。
卫瀚拿到这些“半成品”,如获至宝,立刻让赵凯带团队去完善。结果团队熬了无数个通宵,也只能做出个形似神不似的垃圾,在项目评审会上屡屡出丑。
几次三番下来,卫瀚非但没占到便宜,反而赔上了好几个项目的进度,被董事会点名批评,狼狈不堪。
卫瀚对江崇山的恨意,也达到了顶点。
他知道,靠小打小闹是扳不倒这个老家伙了,必须用雷霆手段,将他彻底踩死!
机会很快就来了。
集团与欧洲一家顶尖科技公司有个合作项目,竞标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个项目对擎天集团的未来战略至关重要,卫瀚志在必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请来了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也是他在董事会的最大靠山——来自华尔街的资本代表,奥斯顿先生。
奥斯顿是个典型的傲慢白人,五十多岁,金发碧眼,看谁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他极度鄙视中国的本土技术,认为没有了国外的技术支持,中国的制造业就是一堆垃圾。
在项目研讨会上,奥斯顿见到了江崇山。
“卫,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很有趣的‘老工人’?”奥斯顿捏着鼻子,用蹩脚的中文,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我闻到了他身上机油和铁锈的味道,真是……令人作呕。”
卫瀚赔笑道:“奥斯顿先生,您别看他外表普通,技术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技术?”奥斯顿夸张地大笑起来,“在真正的科技面前,工人的那点手艺,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卫,把他推出来当技术傀儡可以,但别真指望他能做什么。”
江崇山全程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凌初夏却气得小脸通红,忍不住反驳道:“奥斯顿先生,江顾问的技术能力非常强,他……”
“闭嘴!”卫瀚厉声喝止了她,“这里有你一个实习生说话的份吗?出去!”
凌初夏委屈地咬着嘴唇,被赶出了会议室。
接下来的几天,卫瀚和奥斯顿联手,一边假惺惺地向江崇山请教方案,一边背地里用尽手段,收买评委,窃取竞争对手的情报。
江崇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但他不动声色,反而故意设计了一套看似完美,实则暗藏了一个“后门”的设计方案,交给了卫瀚。
竞标会当天,卫瀚信心满满地展示了这份方案,果然艳惊四座,获得了评委会的一致好评。
就在主持人即将宣布擎天集团中标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会场的大屏幕突然黑屏,随即出现了一行醒目的红字:【警告!该方案涉嫌窃取‘远星集团’核心商业机密!】
紧接着,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监控视频。视频里,技术总监赵凯鬼鬼祟祟地和一个男人交易,男人递给他一个U盘,而那个男人,正是竞争对手“远星集团”的首席工程师!
全场哗然!
卫瀚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奥斯顿也惊呆了,他指着卫瀚,气急败坏地用英语大骂。
这时,警察和商业调查科的人员冲了进来,直奔主席台。
卫瀚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一旦被坐实商业间谍的罪名,他这辈子就完了。情急之下,他猛地一指旁边的江崇山,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他!是他干的!这个方案是他全权负责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远星集团派来的商业间谍!”
赵凯也立刻反应过来,跟着附和:“对!就是他!是他把方案泄露出去,又反过来诬陷我们!警察先生,快抓住他!”
所有的矛头,一瞬间都指向了江崇山。
他成了完美的替罪羊。
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就算被抓了,也牵扯不到任何人。
几个保安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反剪住江崇山的双臂,就要将他架走。
江崇山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卫瀚,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卫瀚,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就在江崇山即将被拖出大门的瞬间,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响起。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几名助理的搀扶下,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他,卫瀚和所有集团高管都脸色大变,纷纷恭敬地低下头。
来人正是擎天集团的元老,监事会主席,卓正阳!一个连卫瀚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
卓正阳没有理会任何人,他径直走到江崇山面前,浑浊的老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摸江崇山的脸,却又不敢。
“崇山……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卓正阳的声音哽咽了,他激动得老泪纵横,突然转身,指着一脸惊愕的卫瀚和奥斯顿,用尽全身力气,怒吼道:
“你们这群瞎了眼的蠢货!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江崇山!是我们擎天集团的灵魂!是我们所有技术员心中唯一的信仰!”
“他是——‘擎天之锤’!”
“擎天之锤”!
这个尘封了二十年的代号,如同一个炸弹,在所有老一辈擎天人的心中轰然炸响!
他们想起来了,那个二十年前,带领擎天集团从一个小作坊,一路披荆斩棘,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奠定了整个集团技术基石的传奇总工程师!
那个在技术领域,说一不二,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原来……他就是江崇山?!
卫瀚的身体晃了晃,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卓正阳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商业间谍的罪名自然无法栽赃到江崇山头上,最后不了了之。但这件事,却让卫瀚的声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也让江崇山的身份,在集团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卫瀚知道,他和江崇山之间,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必须孤注一掷!
三天后,卫瀚以CEO的名义,联合了奥斯顿等一众资本方股东,强行召开了紧急股东大会。
会议的议题有两个:
一,以三百亿的低价,将集团最核心的“盘古”系列发动机专利,打包出售给奥斯顿控股的海外公司。
二,罢免监事会主席卓正阳,并永久解散监事会。
这无疑是釜底抽薪,要把擎天集团的核心资产彻底掏空,再拔掉江崇山和卓正阳这两个最后的钉子。
为了营造大势所趋的氛围,卫瀚甚至请来了数十家财经媒体,进行现场直播。他要在全网的见证下,公开处刑这两个挡了他财路的老东西!
股东大会现场,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
卫瀚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唾沫横飞地描绘着出卖专利后的“美好前景”。
“各位股东,各位媒体朋友!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技术已经落后了!只有拥抱国际资本,才能让擎天集团焕发新的生机!卓主席和江顾问的思想太保守,太陈旧,他们会把集团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奥斯顿也在一旁帮腔:“我代表华尔街,向各位保证,这次合作,绝对是双赢!”
卓正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卫瀚骂道:“无耻!卖国求荣的败类!‘盘古’专利是崇山当年带领上千名工程师,耗费十年心血才研发出来的国之重器!是我们的命根子!你把它卖了,擎天就只剩一个空壳了!”
江崇山静静地坐在台下,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卫瀚根本不理会卓正阳的怒吼,直接进入投票环节。
结果毫无悬念。
以卫瀚和奥斯顿为首的资本方,占据了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再加上一些被他们收买的小股东,议案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通过。
“我宣布,议案通过!”
卫瀚兴奋地敲下了木槌,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狂笑。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崇山和卓正阳,眼神充满了得意和轻蔑。
“两位,时代变了。你们的时代,结束了!”
媒体的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卓正阳面如死灰,闭上了绝望的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卫瀚准备发表胜利感言的时候,异变突生!
会场所有的大屏幕,突然“滋”的一声,全部黑屏了。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工装,站在一台巨大的车床前,眼神明亮,意气风发。
照片下方,是一行字:【擎天集团创始人,江崇山】。
随后,视频开始播放。
从二十年前,江崇山如何创立擎天,如何带领团队攻克一个个技术难关,如何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发展成行业巨头的珍贵影像资料,一幕幕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卫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视频播放完毕,屏幕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份全英文的法律文件。
文件的标题,用加粗的红字写着:【瑞士联合银行集团——最高级别资产托管证明】
文件内容清晰地显示:
【江崇山先生,代号‘擎天之锤’,通过匿名离岸信托基金,持有擎天集团已发行流通股的61.7%。】
【该股权为创始股权,拥有一票否决权,其权力高于董事会及股东大会的一切决议。】
百分之六十一!
绝对控股!
一票否决!
“轰!”
整个会场,如同被引爆了核弹。
所有人都疯了!
那个被他们当成土鳖,当成笑话,当成清洁工的老头,竟然……竟然是擎天集团的匿名创始人和幕后真正的主人?!
卫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纸还白。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奥斯顿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魔鬼。
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江崇山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上了主席台。
他从瘫软的卫瀚手中,拿过那把象征权力的木槌,轻轻地敲了一下。
“咚!”
清脆的声音,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我,江崇山,擎天集团创始人及绝对控股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我行使创始人一票否决权。刚才的投票结果,作废。”
“另外,我宣布几项任命。”
“一,罢免卫瀚CEO职务,及其在集团内的一切职位。集团法务部,立刻联合警方,对他涉嫌的职务侵占、商业泄密等犯罪行为,展开调查。”
“二,解除与奥斯顿先生所在公司的一切合作。另外,顺便通知一下奥斯顿先生……”江崇山看向面如死灰的奥斯顿,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就在十分钟前,我已经动用集团的‘特殊技术储备金’,全资收购了你们公司的母公司。所以,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你也被解雇了。”
奥斯顿眼前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江崇山这雷霆万钧的手段,震得魂飞魄散。
这哪里是什么老实巴交的技术工,这分明就是一头蛰伏了二十年,一出手便可翻江倒海的史前巨鳄!
风暴过后,一切尘埃落定。
卫瀚、赵凯及其党羽,因多项商业犯罪被移交司法机关,等待他们的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擎天集团在江崇山的铁腕整治下,焕然一新。
卓正阳的办公室里,他亲手为江崇山泡上了一杯上好的大红袍。
“崇山,那份调任通知书……”
“是你做的吧。”江崇山吹了吹茶叶,平静地说道。
卓正阳老脸一红,点了点头:“我实在没办法了。卫瀚那小子越来越不像话,要把集团的根都给卖了。我知道,只有你出山,才能镇住这帮牛鬼蛇神。所以,我故意伪造了一份错误的调任信,就是想赌一把,逼你回来。”
江崇山喝了口茶,长叹一声:“难为你了,老卓。”
几天后,一则重磅新闻震惊了全国。
擎天集团创始人“擎天之锤”江崇山时隔二十年重出江湖,并宣布将投入一千亿资金,成立“中国实体制造业扶持基金”,致力于核心技术的研发和高端人才的培养。
电视画面上,江崇山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站在无数闪光灯前,沉稳而坚定。
“技术,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脊梁。”
与此同时,在那个破旧的家属楼里。
江伟和孙丽正瘫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父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
擎天集团的创始人?身价千亿的巨富?
他们之前,竟然逼着这样的父亲,拿出养老金去买学-区房?还骂他……是废物?
孙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肠子都悔青了。
而在遥远的城郊工厂,年轻的厂长李军,也正对着电视屏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那个被他当众羞辱为“废铁”的老头,竟然……竟然是集团最大的BOSS?
他感觉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停在了破旧的工厂门口。
江崇山在凌初夏的陪同下,走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感慨万千。
李军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扑到江崇山面前,带着哭腔道:“江……江董!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
江崇山没有看他,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信封里,是三千块钱。
他把钱亲手交还给李军,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
“年轻人,路还长。”
说罢,他转身,走向那片他奋斗了一生的车间。阳光洒在他的背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新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来源:职场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