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化学,这门神秘且充满挑战的科学,在中国的发展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当近代化学传入中国时,西方的化学体系已然相对完备,而我国在这一领域的知识传播才刚刚踏上征程。
2017 年,中国科学院公布了新发现的四个元素的中文名称:“鉨”、“镆”、“石田”、“气奥”。
此消息一出,化学元素的命名问题再度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其背后所承载的历史与文化意义也愈发引人深思。
化学,这门神秘且充满挑战的科学,在中国的发展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当近代化学传入中国时,西方的化学体系已然相对完备,而我国在这一领域的知识传播才刚刚踏上征程。
在西学东渐的浪潮中,化学专有名词的翻译成了一道亟待攻克的难关。
回溯到19世纪后期,化学知识开始逐步传入中国。那时,如何精准地把西方化学术语转化为中文,成了学者们绞尽脑汁想要解决的难题。
当时,主要采取了旧词新用和造字音译这两种方式。德国传教士罗存德率先展开了化学元素造字的尝试。
他觉得汉字“行”能够代表“元素(element)”,于是通过在“行”中嵌入与化学元素相关的汉字来创造新字。像用“养”嵌入“行”中表示“氧”,用“绿”嵌入“行”中表示“氯”。
罗存德在选字时,对元素的性质和形态进行了考量,这一尝试虽说具有一定的开创性,然而却未能得到广泛的推行。
徐寿和傅兰雅的携手合作,为化学元素的翻译带来了崭新的突破。他们共同翻译的《化学鉴原》,成功地让化学元素走进了大众的视野。
傅兰雅负责口述内容,徐寿则负责将其用汉语表达出来。这种“西人口译,华人笔述”的翻译模式,在当时颇为盛行。
为了化解汉语词语形态和化学元素名之间的矛盾,他们采用了“一字原则”。徐寿保留了一些已有的元素名称,像是金、银、铜、铁等,同时还寻觅其他生僻字来为元素命名。
比如说,“溴”这个字源自《孟子》里的“其渐之溴”,意思是“臭水”,这和溴的拉丁名源于希腊语的“公羊的恶臭”恰好相符。不过,随着被发现的元素持续增加,生僻字已经难以满足命名的需求,于是徐寿开始着手造字。
徐寿和傅兰雅摸索出了一套系统化、规范化的造字方法。他们把西文名称的首音节或次音节译为汉字,然后再加上偏旁来区分大致的类别。
对于新的金属元素,统一采用金字旁加上音译后的简单汉字进行组合,例如“锂”,其希腊语为lithos,意为石头,取其首音“里”,再加上偏旁“钅”,“锂”字就这样诞生了。除此之外,他们还创造出了钙、镁、铝、铍等金属名称。
对于非金属元素,则使用石字旁,像硼、矽便是如此。他们的努力让化学元素的命名变得更加规范,为中国近代化学的发展筑牢了根基,也为后续的化学研究和教育提供了便利条件。随着化学研究的不断深入,有机化学领域的造字工作变得越发富有创意。在有机化学中,官能团种类繁多,化学家们在命名时充分施展了自己的想象力。
就拿“hydroxyl”来说,它由“hydro-”和“oxy-”两个前缀组成,意思是氢和氧,如果直接翻译成“氢氧基”,就会显得太过平淡无奇。于是,化学家们仿照英文的造字方式,选取“氢”的繁体“巠”和“氧”的“羊”,创造出了“羟”字。
不仅如此,他们还巧妙地创新了读音,借助“氢”的声母和“氧”的韵母,将其读作“抢”,发音类似于“氢氧”的连读,从而实现了声、意、形的完美统一。像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氢和硫组成的“巯”基(-SH,读音同“球”),氧和碳组成的“羰”基(-C=O,读音同“汤”),氧和酸组成的“羧”基(-COOH,读音同“梭”)等字,都是通过类似的方式创造出来的。
此外,有机化学中最基础的物质——碳氢化合物,被简化成了“烃”。当“烃”具有不同的不饱和度时,“烷”“烯”“炔”分别蕴含着“完整”“稀少”“缺少”的意思,这是通过会意与形声相结合的方式创造出来的字。
化学造字的运动并未停下前进的脚步,而是在持续发展和延续。在汉字的演变进程中,许多字的构成和其原始意义有着密切的关联。
比如,带有“月”字旁的字,最初大多和动物的内脏器官或者代谢产物有关,现在则被引申为含有氮官能团的化合物名称,像胺、脲、腈等。而“铵”则是指一种离子。
带有“酉”字旁的字,最初和酒有关系,比如醇、醛、酸等,后来被引申为含有氧官能团的化合物名称。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些具有特殊结构的化合物也拥有了相应的造字。
比如“甾体”这种化合物,其基本结构是由四个环和三个取代基组成的,“甾”字的运用显得颇为恰当。还有化学家曾经用“㗊”来表示卟吩环,因为其结构确实在四个角上包含四个环,非常形象。
自晚清开始,化学元素的名称历经了多次翻译,不同版本的译名各不相同,给人们带来了诸多困扰。为了解决这一问题,1915年,北洋政府教育部颁布了《无机化学命名草案》,这标志着官方开始对化学元素译名进行统一。
这一举措使得化学元素的命名更加规范、统一,减少了因译名混乱而带来的不便。到了1932年,国民政府组织国立编译馆,完成并出版了《化学命名原则》,进一步对化学元素的命名规范进行了完善。
官方的介入为化学研究和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更加坚实的基础,也让化学知识的传播变得更加顺畅和准确。
不过,鲁迅曾经对化学家热衷于造字的行为进行了讽刺,认为他们没有把精力投入到研究中,还戏称“中国的化学家多能兼做新仓颉”。这一观点在当时引起了一定的争议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新元素不断被发现,科学家们需要为这些新元素命名。当氢的同位素被发现时,科学家用一个撇代表一个质子,一个竖代表一个中子,创造出了“氕氘氚”三个字,分别读作piē、dāo、chuān。
这三个字的创造看似充满趣味,仔细思考却也十分巧妙,它们形象地展现了氢同位素的结构特点。
新元素的命名过程充满了挑战。2017年,中国科学院发布的四个新元素的中文名称中,后两个元素的名称是新造的字,甚至没有被电脑词库收录。
新元素大多是人造元素,被称作化学元素中的“短命鬼”。它们具有较强的放射性,容易发生衰变,半衰期很短。
例如,100号元素镄的半衰期不到一百天;104号元素鈩的半衰期最长约为1.3小时;106号元素的半衰期不足一秒,之后的人造元素存在的时间以毫秒来计算,刚被合成就瞬间消失。人造元素锎(读音同“开”),被誉为最贵的元素,1克的价值高达2700万美元。如此高昂的价格使得这些人造元素的实际意义较低,就算是化学家和物理学家,对它们的兴趣也不大,因此这些化学元素的中文名称使用频率极低。
如今,新造一个字就意味着全国的公安系统、银行系统、海关系统等字库都需要进行更新,造字的成本非常高。所以,有人提议在某一号元素之后,用“造词”来代替“造字”,用两个字来表示元素的名称。
尽管化学造字在发展的过程中面临着诸多困难和争议,但它对我国科学的影响却是深远的。虽然近代化学传入中国时,西方的化学体系已经比较成熟,但通过化学造字,我们能够迅速地吸收并跟上现代科学发展的步伐。
化学造字让化学知识在我国的传播更加顺畅,使人们能够更加准确地理解和掌握化学概念。它为我国的化学研究和教育提供了便利,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化学人才。
那些曾被鲁迅讽刺为“不务正业”的化学家们,实际上为我国的科学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
来源:坐看云听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