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技绝活 千年璀璨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9-04 18:41 1

摘要:吴桥杂技向来以“惊、险、奇、绝”著称于世。她从远古走来,却始终保持着年轻的姿态,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杂技绝活 千年璀璨

记者 杨金丽 通讯员 李坤霖 摄影 魏志广

吴桥杂技向来以“惊、险、奇、绝”著称于世。她从远古走来,却始终保持着年轻的姿态,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9月2日一早,吴桥杂技大世界挤满了来自各地的游客。走进古色古香的江湖文化城,人们置身于神奇而又魔幻的杂技世界:小推车上倒立的男孩儿、单指转动大坛子的壮汉、独轮车上抛接彩棒的青年……还有那传承千年、幽默诙谐的“二鬼摔跤”,变幻莫测的中国古典戏法“翻囊子”等,无不让人惊叹。

在吴桥,像这样让人惊叹的杂技绝活还有很多。它们或古朴、或现代、或惊险、或神奇,虽然形式不同,但都诠释了吴桥杂技的独特魅力。

杂技艺术惊险奇绝。(资料片)

突破身体极限的江湖绝活

阳光照在18米高的刀山上,36把钢刀层叠成梯,刀光凛凛。41岁的省级非遗传承人李亮赤脚踏着刀刃一路向上,他的身体在空中微微晃动。当他在最高处完成“单脚独立”“倒挂金钩”等高难度动作时,台下观众终于将屏住的呼吸化作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吴桥杂技大世界每天都要上演的真实场景,也是“江湖八大怪”之一的李亮用20多年的汗水淬炼成的“刀尖上的舞蹈”。这个项目不仅需要表演者有强大的力量、柔韧性和精湛的技巧,更要有超人的胆量和勇气。

“想要达到极致水准,没别的窍门儿,就是靠练。”在李亮眼中,这是把杂技练成绝活的原因。

李亮的父亲李印怀也是“江湖八大怪”之一,每次表演“眼里扎出骨针来”,观众都看得提心吊胆。他将两根8厘米长的骨针,分别插入两个鼻孔,然后用纸将鼻孔塞住,一会儿工夫,像变戏法儿一样,两根骨针竟从他的左右眼角缓缓“钻”了出来。观众惊得耸肩缩背,不忍直视。李印怀却云淡风轻,谈笑自若,还频频和观众近距离互动……

“所谓的身怀绝技,都是在江湖上练出来、闯出来、忍耐出来的。”李印怀说。他还擅长表演吞钢球、吞宝剑。这些绝技不是魔术。不论是骨针,还是球和剑,都是实打实的东西。李印怀之所以能硬生生地扎进去、吞下去,靠的是长年练习的气功。

疼痛深处绽放的绚烂之花

记者曾见过杂技名家王保合表演的“缩骨软功”:运功后,他的身体发出“咔咔”的关节脱臼声,几秒钟内,身体就缩小了很多。他不仅能将一件3岁幼童的衣服穿在身上、系上扣子,还可以塞进3个啤酒瓶。

王保合的儿子王立刚介绍,父亲为练“缩骨软功”,从小就在师父指导下主动让关节脱臼,再通过关节错位让骨头叠排紧密,日积月累,不知流了多少泪水与汗水,才练就此绝技。

在吴桥,许多杂技绝活的传承都是如此。那些堪称经典的绝活背后,都饱含着辛酸。这些绝活,更像是在疼痛深处开出的绚烂之花。

100年前,“现代杂技之父”孙福有带着自己创建的“中华国术马戏团”闯荡世界,靠着自创的“飞叉”等绝活享誉海内外;100年后,在吴桥杂技大世界的杂技小院里,他的“小老乡”彭立新将“飞叉”舞出了新韵。

一柄钢叉左转右移,在彭立新的脖颈、脊背、脚踝间游走。他后脚跟轻蹴,钢叉腾空而起,坠落时被他用手肘稳稳接住。然后,他像拥抱美人一般,与钢叉“共舞”。每一次“共舞”,他都要调动全身的肌肉,才能让钢叉“舞”出迷人姿态。

“要让钢叉听话,得先学会和疼痛做朋友。”彭立新摊开布满老茧的掌心,那是20年来他与钢叉“对话”的结果。

在“蹬大缸”表演区,美国青年文森特·高坐进了重达90公斤的大铁缸内。当杂技女艺人宋冬月用双脚将大缸蹬起并旋转时,文森特·高的尖叫声与观众的欢笑声交织成趣。

“太惊险刺激了,真不敢相信吴桥女艺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平安落地后,文森特·高摸着仍在狂跳的心脏说。游客这种“痛并快乐着”的体验,恰好是吴桥杂技惊险魅力的生动注脚。

在吴桥杂技大世界,李亮表演“上刀山”。

锅碗瓢盆里的东方魔幻

吴桥杂技大世界有个金牌节目:“鬼手居”剧场的古彩戏法“三仙归洞”。这个戏法曾获得中国杂技魔术最高奖“金菊奖”银奖,还曾被上海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收录其中。原来坐镇“鬼手居”的,是享有“鬼手”盛誉的王保合。而今,80岁的他已鲜少露面,在此表演的是他的儿子王立刚。

一根筷子、两个瓷碗和三个海绵球是王立刚全部的表演道具。只见三个海绵球梦幻般穿梭于两碗之间,观众瞪大双眼却难窥其秘。不同于其他演员的讳莫如深,王立刚坦诚地说,变幻万端的关键全在“眼疾手快”四个字。

前段时间,一群外国青年来此参观。表演现场,王立刚诚邀英国女青年梅西·凯特一起变戏法。梅西攥在手心里的海绵球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她自己竟毫不知情。表演结束后,她一个劲儿地惊叹:“这简直不可思议!太神奇了!”

“有一年,我父亲在央视录制节目,摄像机多个机位同时对准他拍摄,都没能破解其中的奥妙。”王立刚说,道具越普通,越见真功夫。他指着面前的瓷碗说:“爷爷用它讨生活,父亲和我用它传文化。”

在“大福地”剧场,身着红旗袍的王娜娜用红盘托出各种生活用品:“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铲子、勺子,什么都能成道具。”她表演的“十样杂耍”,惊险神奇:口中叼一根竹棍,竹棍顶端再立一根棍,棍顶部放上一把装满开水的瓷壶。微风吹来,瓷壶纹丝不动,静置在空中。那一刻,游客们睁大双眼,生怕瓷壶掉下来,开水烫伤正在表演的红衣女郎。

这种化平凡为神奇的智慧,源于苦难岁月的千锤百炼,也源于撂地卖艺的生存哲学。

在吴桥杂技博物馆,吴桥杂技文化学者杨双印指着一对清代石锁说:“旧时艺人走江湖卖艺,都是就地取材。扁担能转碗,箩筐可叠罗汉,吃饭的桌子可以表演‘双人顶技’。很多经典节目的道具都源自生活物品。”

大运河孕育出千年绝技

在吴桥县于集镇于东村的杂技小院里,72岁的著名杂技表演家于金生举起木耧,慢慢放到自己的下巴上,同时双手伸平。一招“顶木耧”,引得人们高声叫好。

于金生出生于杂技世家,到他这里已经18代了。他4岁学艺,练就一身绝技。后来,他凭着一身绝活闯荡世界,创新杂技表演形式,多次在国内外杂技大赛上获奖,赢得了“现代马戏大王”的美誉。

于金生说,他从小就在爷爷的带领下,沿运河学艺、卖艺。大运河不仅是吴桥杂技传播的通道,更是孕育吴桥杂技的摇篮。“惊、险、奇、绝”的吴桥杂技,得益于这条黄金水道的滋润和补给:沿河两岸的码头,是绝活形成并展示的舞台;南北艺术形式、西洋马戏等也随之融入吴桥杂技。

在江湖大剧院,借助声光电等现代舞美形式,杂技剧《江湖·秀》展现了更多的杂技绝活。

“高空绸吊”里,凭一条绸布,少女白衣胜雪,在高空中做出多个高难度动作后,陡然跌向地面。正当观众的心提到嗓子眼时,她忽然用身体控住绸布,摆出优美造型。

“高拐”表演中,主演在层层叠起、粗不过指、高达十几米的杆子上进行倒立、旋转后,又加大难度,再次登上长杆,在杆顶进行惊险刺激的表演,上千人的剧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们屏气凝神认真观看,感受到惊险至极的杂技绝活带来的力与美的多重享受。

在吴桥,这样的杂技场景已延续千年。杨双印介绍,1958年,吴桥发现了一座南北朝东魏时期(534—550年)的古墓,出土的壁画上生动地描绘了倒立、肚顶、转碟、马术等杂技表演。这些表演连同史书上记载的汉代“百戏”中的诸多项目,如今都能在吴桥杂技大世界找到踪影,只不过有的变了名称。比如,汉代的“寻橦”,就是现在的“顶杆”;南北朝时期的“蹈刃”,就是李亮表演的“上刀山”。

不同于西方马戏的华丽道具,以传统吴桥杂技为代表的中国杂技,崇尚对身体的极致开发——“柔术”诠释了以柔克刚的深刻寓意,“平衡术”暗含天人合一的东方哲学,“力量技巧”彰显了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千百年来,吴桥杂技承载着中华文化深邃而灵动的艺术基因,不断发展,一路向前。

历届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获奖名单

第五届

金狮奖

朝鲜平壤杂技院《空中飞人》

俄罗斯国家马戏公司《浪桥飞人》

河北省杂技团《圣坛祭》

银狮奖

俄罗斯国家马戏公司《跳绳顶球》

河北吴桥杂技学校《高车技巧》

俄罗斯国家马戏公司《高空钢丝》

乌克兰国家马戏院《浪桥飞人》

匈牙利国家马戏院《杂耍》

沧州杂技团《顶车定车》

铜狮奖

北京杂技团《转碟》

哈萨克斯坦国家马戏院《滚圈》

波兰联合娱乐有限公司《顶圈》

法国国立马戏学校《空中吊子》

加拿大国立马戏学校《绳上飞人》

蒙古国家马戏院《抖轿子》

加拿大国立马戏学校《平衡技巧》

中国台北代表队《顶杆》

瑞士星光马戏团《对手技巧》

第六届

金狮奖

郑州杂技团《集体车技》

中国杂技团《四人顶碗》

河北省杂技团《流星》

朝鲜牡丹峰杂技团《空中飞人》

银狮奖

俄罗斯国家马戏公司《空中飞人》

蒙古国家马戏团《四人柔术》

上海马戏学校《跳板蹬人》

河北吴桥杂技学校《摘月亮》

朝鲜牡丹峰杂技团《单杠技巧》

铜狮奖

俄罗斯国家马戏公司《抖杠》

加拿大国立马戏学校《空中体操》(双层)

俄罗斯国家马戏公司《集体手技》

朝鲜牡丹峰杂技团《高空钢丝》

乌克兰国家马戏团《蹦床飞杠》

哈萨克斯坦国家马戏院《驯狗》

英国代表队《溜冰》

俄罗斯国家马戏公司《滑板》

——吴桥杂技地域品牌的构建

于秀萍

吴桥杂技历史悠久,明清以来是吴桥杂技从地方技艺向全国性文化符号发展的关键阶段。这一时期,吴桥杂技艺人群体规模扩大、技艺体系成熟,且与社会经济、民俗文化深度交融。

吴桥杂技艺人群体的生成环境

吴桥地处华北平原,春种秋收间存在大量农闲时段。农闲时,农民得以集中精力打磨杂技技艺。这种时间上的保障,使得杂技技艺从偶然的技巧展示,逐渐发展为有一定程序的表演体系。家族内部,长辈会在农闲时向晚辈传授杂技技艺;师父利用农闲时间系统教学,形成了“手把手教、面对面练”代代相传的传授模式。

农民在田间劳作时的扛、挑、顶等动作,被提炼为顶杆、扛幡等杂技项目;与家畜打交道的经历,衍生出驯兽表演。吴桥杂技技艺因此充满乡土气息,形成了一种贴近生活、扎实质朴的艺术风格。

在传统社会,杂技在节庆仪式中并非单纯的娱乐表演,而是深度嵌入民俗活动肌理,成为节庆中“娱神、娱人、聚力”的重要载体。如“喷火”“吞剑”等硬功被视为“震慑邪祟”的象征;集体性的“叠罗汉”“舞幡”则以整齐的阵型和力量感,寓意“众志成城”,寄托对一方平安的祈愿。

杂技艺人虽出生于乡土,但多以走江湖、跑码头为生,他们与生俱来的流动性特质,不仅是应对生存压力的本能选择,更在历史进程中逐渐演变为打破地域边界的动力,最终推动吴桥杂技从乡土走向江湖,甚至走向国际,成为中华文化“走出去”的鲜活样本。

吴桥地处黄河下游,历史上水旱、蝗灾频发,灾荒时期农耕生产停滞,农民为求生存被迫以杂技为业,生存压力成为技艺精进的直接动力。灾荒年景,仅凭基础技巧难以在卖艺中立足,艺人们被迫钻研高难度动作,如“走钢丝”从低处走向高处,“顶碗”从单手增加至头顶、肩头多部位配合,以惊险性吸引观众。这种“险中求生”的逻辑,推动杂技从“生活化技巧”向“专业化表演”升级。

为躲避灾荒或寻求更多表演机会,吴桥艺人长年游走于南北各地,甚至远至海外,流动的过程成为技艺融合与创新的重要契机。吴桥杂技也从“乡土小技”成长为兼具技术难度与文化包容性的世界级艺术。

来源:沧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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