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把我调到偏远分公司,5年后我升副总他还是主管,年薪差50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9-06 01:57 1

摘要:我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带,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五年了,回到这个地方,感觉熟悉又陌生。

引子

推开会议室的门,一股混着空调冷气和高级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带,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五年了,回到这个地方,感觉熟悉又陌生。

“林总,这边请。”年轻的助理小张微笑着给我引路,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走廊两侧透明玻璃隔出的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在忙碌,敲击键盘的声音汇成一片低沉的嗡鸣。一切都和我五年前离开时差不多,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路过当年的部门办公区,我脚步顿了一下。一个熟悉又有些佝偻的背影正趴在格子间里,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显示器上。他头顶的头发更稀疏了,露出明晃晃的一片头皮,像个不太圆润的卤蛋。

是王建军。

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像被一根冰凉的针扎过。五年前,就是他,时任我们部门主管的王建军,笑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林啊,去青川分公司好好干,组织上这是给你压担子,锻炼你。”

我当时信了。

内心独白: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青川那座小城的风,吹得我两鬓都见了白。我以为自己早忘了这张脸,忘了当初那种被人一脚踹到泥坑里的滋味。可今天一见,那股子憋屈和不甘,还是像下水道里的脏水,咕嘟一下全涌了上来。原来,时间不是解药,只是麻药。

小张见我停下,小声问:“林总,怎么了?”

“没事。”我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想起个老同事。”

他还是主管,而我,已经是集团分管西北片区的副总经理。我们之间,隔着不止是这几十米的走廊,还有每年五十万的薪水差距,和一个再也回不去的昨天。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儿子今天数学测验考了九十八,晚上回去给他做红烧肉。你早点回来。”

我看着屏幕,紧绷的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是啊,早点回去。那才是我的家。

第一章 那通电话

五年前的那个下午,天气闷得像口倒扣的铁锅,压得人喘不过气。

办公室里,老旧的窗式空调发出“嗡嗡”的悲鸣,吐出的风却带着一股潮气。我正埋头整理“金鼎项目”的结项报告,这个我跟了整整一年的项目,终于拿下了。光是给公司带来的直接利润,就够整个部门吃三年的。

王建军从他的独立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泡着浓茶的保温杯。他慢悠悠地踱到我身边,杯子往桌角“砰”的一放。

“小林,来我办公室一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没什么好事。

进了他那间只有十平米的小办公室,一股浓重的烟味夹杂着劣质茶叶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没让我坐,自己先一屁股陷进那张吱呀作响的老板椅里,慢条斯理地拧开杯盖,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末。

“小林啊,最近工作怎么样?”他明知故问。

“挺好的,王主管。金鼎项目刚收尾,我正在写报告。”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金鼎这个项目,你辛苦了。”他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呢,年轻人,不能总待在舒适区。要多出去走走,看看,才能成长得更快。”

我心里那点不安迅速扩大,像一滴掉进清水里的墨汁。

内心独白:

“舒适区”?我每天加班到深夜,为了一个技术参数跟甲方磨破嘴皮,家里的水管坏了都没时间修,这也叫舒适区?王建军这话说得轻飘飘,可每个字都像小刀子,一下下刮着我的心。我知道,他这是要给我“穿小鞋”了,只是没想到这双鞋这么硌脚。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红色的抬头刺得我眼睛生疼。

“公司决定,派你去青川分公司担任经理,为期三年。那边业务基础薄弱,正是需要你这样有能力、有冲劲的年轻人去开拓局面。”他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

青川分公司。

那地方我听过,在西北一个偏远的小城,离咱们这儿一千多公里。说是分公司,其实就是个办事处,常年亏损,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气。之前派去的人,最长的待了不到一年就哭着喊着要回来。

这哪是“压担子”,这分明是“发配”。

“王主管,我……”我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是我。金鼎项目刚成功,按理说,就算不提拔,也不该是这个结果。

“这是组织的决定。”王建军打断我,语气加重了些,“小林,要服从大局。这既是考验,也是机会。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的。”

他把那份调令又往我面前推了推,指尖在纸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敲打我最后一丝幻想。

我看着他,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意。我瞬间明白了。金鼎项目的成功,功劳太大了,大到足以让我越过他,直接进入高层的视野。他怕了。他怕我这颗钉子,会顶掉他屁股底下那把坐了快十年的椅子。

走出他办公室的时候,我的腿有点软。外面的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没人注意到我煞白的脸色。只有窗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下来,黑压压的乌云滚滚而来,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手机,拨通了妻子晓芸的电话。

“喂,老婆……”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怎么了?听着不对劲啊。”晓芸敏锐地察觉到了。

“我……可能要去出差,很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晓芸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王建军又给你找事了?多久?去哪?”

“青川,三年。”

“什么?!”晓芸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带着哭腔,“青川?那是什么鬼地方!儿子才上小学,我一个人怎么弄?林涛,你不能去!你跟他说,你不去!”

我靠在格子间的隔板上,听着电话里妻子的哭喊和窗外轰隆的雷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下沉。

第二章 破旧的牌子

去青川的火车,坐了二十三个小时。

绿皮车厢里混杂着泡面、汗水和劣质烟草的味道,让人阵阵犯呕。我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心情和这趟列车一样,沉重又缓慢。

晓芸到底还是没拦住我。我们大吵了一架,她把枕头、书、能扔的东西都扔了过来,哭得声嘶力竭。她说我不为这个家着想,说我窝囊。我知道她说的有气话的成分,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我的心里。

临走那天早上,她没起来送我,背对着我躺着,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没敢叫她,只在床头柜上留了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等我回来。

内心独白:

我何尝想走?儿子正是需要爸爸的时候,晓芸一个人上班带孩子,有多辛苦我比谁都清楚。可我能怎么办?在单位里,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若是不走,王建军有的是法子让我待不下去。到时候丢了工作,这个家就真的塌了。我只能赌,赌自己能在青川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闯出一条活路来。

青川火车站很小,小到只有一个出口。出了站,一股干燥的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天是灰蒙蒙的,阳光也没了省城里的明亮,显得有气无力。

按照地址,我打了个出租车。司机是个本地人,很健谈,听说我去“华泰公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哦,去那儿啊,就在老城区的工业路上,好找。”

车子穿过几条还算像样的街道,很快就拐进了一片破败的区域。路两边的楼房都旧得脱了皮,墙上爬满了灰尘。路面坑坑洼洼,车子一过,颠得我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就这儿了。”司机把车停在一个掉漆的铁门前。

我付了钱,拖着行李箱下车。抬头一看,门楣上挂着一块牌子,红色的底漆已经斑驳,露出下面生锈的铁皮,“华泰集团青川分公司”几个字,白色的油漆也裂开了,像一张饱经风霜的老人的脸。

一阵风吹过,牌子“吱呀”一声,晃了两下,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院子不大,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唯一的建筑是一栋两层高的灰色小楼,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这就是我的新战场。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楼里走出来,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一把大扫帚。他看到我,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惊讶。

“你……是总部派来的林经理?”他试探着问。

“是的,我叫林涛。您是?”

“我叫老赵,赵卫国。在这儿看门,也管管水电杂活。”他憨厚地笑了笑,指了指楼上,“办公室在二楼,就剩俩人了,小李和小张,都是本地招的年轻人。”

我跟着老赵上了楼。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二楼的办公室里,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正对着电脑打游戏,听到脚步声,慌忙关了页面,站了起来。

“林……林经理好。”两人拘谨地喊道。

我环顾四周。几张破旧的办公桌,两台老掉牙的台式电脑,墙角的铁皮文件柜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窗户玻璃上满是污渍,看出去的景象都是模糊的。

这哪里是公司,这分明就是个仓库。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王建军,你够狠。

第三章 一块“硬骨头”

在青川的第一个月,我什么都没干。

不是不想干,是根本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账面上一塌糊涂,客户名单上只有几个半死不活的老客户,每年续一点零星的业务,勉强够付水电费。小李和小张两个年轻人,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每天踩着点来,就等着下班。

我给总部打了几次电话,想申请点资金,把办公室修葺一下,再招两个人。电话每次都转到王建军那里。他总是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哈:“小林啊,困难是暂时的,要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嘛!总部这边资金也紧张,你们先自己想想办法,创造条件嘛!”

“创造条件”,说得轻巧。我手里连买一桶油漆的钱都没有。

晚上回到租住的平房里,那股无力感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房子是老赵帮忙找的,一个月三百块,除了床和桌子,家徒四壁。晓芸每天都会打电话来,一开始还问我工作顺不顺利,后来就只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每次挂了电话,我都想抽自己一耳光。

内心独白:

那段时间,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个被发配到边疆,连老婆孩子都照顾不了的废物。夜里睡不着,就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蜘蛛结的网。我想过辞职,一走了之。可我走了,王建军就赢了。他会指着我的背影跟所有人说,看,林涛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不甘心,我咽不下这口气。

转机发生在一个下午。

我翻着一堆积满灰尘的旧文件,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被遗漏的线索。在一份五年前的客户档案里,我发现了一个名字:青峰机械厂。

档案里说,青峰机械厂曾经是分公司的大客户,但后来因为一次设备故障,跟我们闹翻了,从此断了合作。我问老赵,他说:“哦,青峰厂啊,那可是块硬骨头。厂长姓周,是个老军人,脾气又臭又硬,认死理。当年就是因为我们派去的技术员态度不好,耽误了人家生产,周厂长直接把人轰出来了。”

“硬骨头”?我反而来了兴趣。越是这样的客户,一旦拿下来,忠诚度就越高。

我让小李和小张把能找到的关于青峰机械厂的资料都找出来,又上网查了他们这几年的发展情况。我发现,他们一直在用一家南方供应商的设备,但那家供应商的售后服务在西北地区跟不上。

这是一个突破口。

我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周厂长。

我没穿西装,就穿了一身干净的工装,开着分公司那辆快要报废的破面包车,去了青峰机械厂。

门卫拦住了我,说厂长不见客。我也不恼,就在门口等着。从上午九点,一直等到下午五点。中午就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个包子,一瓶矿泉水。

下午五点半,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从厂里走了出来。他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你就是华泰公司的?”

“是的,周厂长,我叫林涛,是新来的经理。”我站得笔直,不卑不亢。

“回去吧,我们跟你们公司没什么好谈的。”他摆摆手,径直朝停车场走去。

“周厂长!”我追上去,“我不是来谈业务的。我是来为我们公司五年前的失误,正式向您道歉的。”

他脚步一顿,转过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道歉?五年了,你们现在想起来道歉了?”

“以前的同事做得不对,我替他们道歉。但公司是无辜的,技术也是在不断进步的。我今天来,只是想表达我的诚意。如果您能给我十分钟,让我看一眼你们出问题的那个车间,不管您以后还合不合作,我都感激不尽。”

我的语气很诚恳,眼神里没有一丝商人的狡黠。

周厂长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眼神像X光,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跟我来。”

第四章 一张手绘图

青峰机械厂的车间里,巨大的机器轰鸣着,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机油和铁屑混合的味道。

周厂长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面,仔细观察着每一台设备,每一道工序。走到一个角落,他停了下来,指着一台蒙着帆布的旧机器:“就是它。”

我掀开帆布,是一台我们公司早年生产的精密镗床。机身上落满了灰尘,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精良工艺。

“当年,就是这台机器的一个关键轴承出了问题,你们派来的技术员磨磨蹭蹭,来了还一副大爷的样子,说我们操作不当。耽误了我们一个星期的生产,一个重要的订单就这么黄了。”周厂长的声音里还带着火气。

我没说话,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工具,戴上手套,开始检查那台机器。周厂长和几个跟过来的老师傅都愣住了,大概没见过哪个“经理”会亲自上手干这个。

我大学学的就是机械工程,在进公司前,在车间里干过两年。这些老伙计,对我来说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我花了半个多小时,把那根出问题的传动轴拆了下来。轴承确实磨损严重,但我发现,磨损的痕迹很不寻常。

“周厂长,”我抬起头,额头上全是汗,“这不是单纯的质量问题。这台机器的设计,在散热系统上有一个小缺陷,在高强度连续作业下,容易导致轴承过热,加速磨损。这不是操作问题,是我们的设计问题。”

周厂长和老师傅们都凑了过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你能解决?”他问。

“能。”我从包里拿出纸和笔,蹲在地上,就着昏暗的灯光,开始画图。“只要在这里加一个辅助的散热风道,再更换一个耐高温的特种轴承,不仅能解决问题,还能把这台机器的效率再提升百分之十。”

我的笔在纸上飞快地移动,一个个零件,一条条线路,清晰地呈现出来。这不是电脑CAD制图,这是刻在我脑子里的东西。

内心独白:

那一刻,我忘了自己是被“发配”的经理,忘了王建军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我只是一个技术人,面对一台有缺陷的机器,本能地想去修复它,完善它。这种纯粹的、专注于一件事的感觉,让我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尊严。我不是来求人的,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画完图,我递给周厂长。“您找人按这个图纸改造一下试试。零件我来想办法,就算您不跟我们合作,这个改造也算是我个人对您的补偿。”

周厂长拿着那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粗糙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他看了看图,又看了看我满是油污的手,沉默了很久。

“小伙子,”他终于开口,声音缓和了不少,“你跟他们不一样。”

他转身对一个老师傅说:“老李,去把咱们库里那瓶存了十年的西凤酒拿出来。今天我请客。”

那晚,我跟周厂长喝了很多酒。他没再提合作的事,只跟我聊他当兵的经历,聊他办厂的艰难。我知道,这块“硬骨头”,已经被我啃下了一半。

一周后,我把从省城托朋友搞到的特种轴承送到了青峰厂。又过了一周,周厂长亲自给我打来电话,声音里透着兴奋:“林经理,成了!机器比以前好用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后续设备升级的合同!”

挂了电话,我走出那间破旧的办公室,站在院子里。天很蓝,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看着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子,第一次觉得,它似乎也没那么碍眼了。

我把这个消息写成报告,发回了总部。没过几天,王建军的电话就打来了。

“小林啊,青峰厂的合同是你拿下的?不错不错,我就说嘛,年轻人多锻炼是好事。”他先是表扬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这样,你把合同的细节和客户资料发给我,总部的资源更丰富,后续的跟进由我来亲自抓,保证把服务做到最好。”

我握着电话,冷笑了一声。想摘桃子?没那么容易。

“王主管,谢谢您的关心。”我语气平静地说,“不过周厂长指名道姓,后续所有技术对接都必须由我亲自负责。他说他信不过别人。报告我已经同步抄送给张副总了,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个项目做好,不辜负公司的信任。”

电话那头,王建军沉默了。我仿佛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第五章 背水一战

拿下了青峰机械厂,就像在干涸的土地上凿出了一口井。

青川分公司的业务开始有了起色。周厂长在本地企业家圈子里很有威望,他的一句“华泰新来的林经理,是个干实事的人”,比我跑十趟腿、说一百句好话都管用。

一时间,找上门的客户多了起来。小李和小张也不再整天打游戏了,忙得脚不沾地。我趁机向总部申请,招了两个懂技术的本地大学毕业生。小院里的杂草被清理干净,办公室粉刷一新,那块破牌子也被我换成了崭新的不锈钢招牌。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晓芸在电话里的声音也轻快了许多,不再催我回去,只是嘱咐我注意身体。

两年过去,青川分公司从一个年年亏损的包袱,变成了集团内部一颗小小的明星,连续两年超额完成利润指标。我以为,我的“刑期”可以提前结束了。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第三年年底,我回总部述职。在集团的年度表彰大会上,青川分公司被评为“年度优秀团队”。我作为代表,本该上台领奖。

可站在台上的,是王建军。

他拿着奖杯,满面红光地发表着获奖感言:“……这都得益于公司领导的正确指导,得益于我们部门对分公司业务的精准把控和大力支持……”

我在台下的人群里,看着他口若悬河,感觉像吃了一只苍蝇。我的述职报告,他只字未提。所有的功劳,都被他轻描淡写地揽到了自己身上。

内心独白: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对公司的幻想也破灭了。我明白了,只要王建军还在那个位置上一天,我就永无出头之日。他就像一堵墙,把我死死地堵在青川。回去?就算我把青川建成金山银山,他也不会让我回去的。我的功劳越大,他就越要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

述职结束后,我去找了分管人事的张副总。张副总是个实在人,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小林,你的情况我了解。你的能力,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但是……老王他资历老,有些事,我也很难办。”

他话里的意思我懂。在论资排辈的国企环境里,没有过硬的后台,能力有时候并不是最重要的。

回到青川,我大病了一场。不是身体的病,是心病。我开始怀疑自己这三年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

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巨大的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摆在了我面前。

青川市准备上马一个大型的新能源项目,其中核心的储能设备部分,需要对外招标。这个项目的标的额,是我过去三年所有业务加起来的总和。

拿下它,青川分公司就能一飞冲天,成为整个集团都无法忽视的存在。拿不下,我这几年的努力,可能就真的白费了。

我立刻组织团队,开始准备标书。这是一个系统工程,技术方案、商务报价、售后服务……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我们整个团队没日没夜地干了两个月,标书做得无懈可击。

但最大的问题,是资质。

按照招标要求,投标企业必须有集团总部的授权和担保。我把申请报告发回总部,可这份报告,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我打电话给王建军,他又是那套说辞:“小林啊,这个项目太大了,风险也大。总部需要时间研究评估。你不要急,先稳住。”

我怎么能不急?离投标截止日期只剩一个星期了!

我心里清楚,他根本就没把报告往上交。他不想让我拿到这个项目。这个功劳太大了,大到他再也捂不住了。

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坐到天亮。窗外,是青川沉沉的夜色。我面前摆着两条路:要么放弃,承认自己斗不过他;要么,就赌一把大的。

背水一战。

我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周厂长。

“周叔,”我第一次这么称呼他,“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借用您厂里的资质,和您联合投标。如果中标,利润我们三七分,您七我三。如果失败,所有的前期投入,都算我的。”

电话那头,周厂长沉默了。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这等于让他把整个厂的信誉,押在我一个人身上。

“林小子,”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被总部那帮孙子给逼到绝路了?”

我的眼眶一热,声音有些哽咽:“是。”

“好!”他大喝一声,“我陪你赌!钱我不要,我只要你一句话,项目要是成了,你得把核心技术留在青川,帮我把青峰厂也带起来!”

“一言为定!”

第六章 真相大白

(第三人称视角)

集团董事长李建国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张副总打来的。

“李董,青川新能源项目的招标结果出来了。”张副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

“哦?哪家中的?”李建国随口问道,他对这个远在西北的项目并没有投入太多关注。

“是一家叫‘青峰机械’的本地企业,联合投标方是……我们青川分公司的林涛团队。”

李建国愣住了。“林涛?他不是我们的人吗?为什么用别家公司的资质?”

张副总叹了口气:“我查过了。林涛的授权申请,被王建军压在手里,根本没上报。他这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走的这步险棋。”

李建国眉头紧锁。林涛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前几年的年度报告里,青川分公司的数据很亮眼,像一匹黑马。他还特意问过王建军,王建军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那是他“亲自指导、重点扶持”的结果。

“这个王建军……”李建国的声音冷了下来,“把青川这几年的所有业务报告,还有林涛当年调过去的全部档案,都给我拿过来。”

一个小时后,李建国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看到了金鼎项目的辉煌战绩,也看到了那份几乎等同于“发配”的调令。他看到了青川分公司最初的烂摊子,也看到了林涛是如何一步步把它盘活的。他还看到了王建军那几份“指导工作”的报告,里面充满了空话套话,把林涛所有的功劳都巧妙地据为己有。

最让他火大的,是那份被压下的授权申请。这么大的项目,王建军竟然敢为了个人私利,置公司利益于不顾!

“备车。”李建国对秘书说,“去青川。”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两天后,一辆黑色的奥迪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青川分公司那栋灰色的小楼前。李建国没通知任何人,只带了张副总。

他走进院子,看到几个年轻人正围着一张图纸激烈地讨论着,一个穿着工装、满手油污的中年人正在给他们讲解。那人讲得眉飞色舞,眼睛里闪着光。

“请问,林涛经理在吗?”张副总上前问道。

那个中年人回过头,看到他们,愣了一下,随即擦了擦手,有些局促地走过来:“我就是林涛。您是……张副总?”

他认出了张副总,却不认识旁边的李建国。

“林涛,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集团的李董事长。”

林涛浑身一震,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建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比档案照片上看起来苍老了不少,两鬓已经有了明显的白发,皮肤被风沙吹得有些粗糙。但那双眼睛,明亮、坚定,充满了技术人员特有的专注和执着。

“带我看看你们的办公室。”李建国开口了。

办公室不大,但窗明几净,文件摆放得井井有条。墙上挂着一块白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计划和数据。李建国走到白板前,看着上面关于新能源项目的进度规划,每一个节点,每一个责任人,都清晰明确。

这绝不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团队,这是一个能打硬仗的团队。

“干得不错。”李建国转过身,看着林涛,说出了这四个字。

林涛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五年的委屈、不甘、挣扎、坚持,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奔涌而出的热流。他不是为这句表扬,而是为了这份迟来的认可。

(第一人称视角)

我不知道李董事长和张副总是怎么离开的。

我只记得,我把这五年来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跟他们说了。从王建军如何把我“发配”过来,到他如何一次次地抢功、打压,再到这次投标的背水一战。

我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说到最后,我自己都笑了,那笑里,带着说不出的辛酸。

送走他们后,我一个人回到办公室。小李给我泡了杯热茶。

“经理,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摇摇头,端起茶杯,暖意从手心传到心里。

一周后,总部的红头文件下来了。

第一份文件,是关于青川新能源项目的,集团将全力支持,并成立专项小组,由我担任组长。

第二份文件,是一份人事任免通知。王建军因“工作中的严重失职和个人作风问题”,被免去主管职务,调离管理岗位,降为普通职员。

第三份文件,是给我的。任命我为集团副总经理,分管西北片区所有业务,即日生效。

我拿着那份任命书,手在微微颤抖。

内心独白:

我赢了吗?或许吧。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五年,我错过了儿子无数个成长的瞬间,亏欠了晓芸太多的陪伴。我用五年的青春和家庭的牺牲,换来了今天的职位和薪水。这笔账,我不知道是赚了还是赔了。我只知道,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七章 一碗红烧肉

回到总部那天,是个晴天。

我没有衣锦还乡的激动,心里反而很平静,像一池秋水。

新的办公室在顶层,宽敞明亮,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风景。可我坐在这里,却总觉得不如青川那间小小的办公室踏实。

办理完入职手续,已经是下午。我在走廊里,遇见了王建军。

他正抱着一个纸箱,里面装着他的个人物品。他看起来比上次见时更老了,背也更驼了。看到我,他脚步一顿,眼神躲闪,想从我身边绕过去。

“王主管。”我叫住了他。

他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林总。”

我们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了。我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他,这五年,你睡得安稳吗?你有没有一丝后悔?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以后,多保重。”

他愣住了,随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下去。他点点头,没再说话,抱着纸箱,佝偻着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憋了五年的气,忽然就散了。

报复他,羞辱他,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有更重要的人要去见。

我没有在公司多待,提前下了班。

车子开进熟悉的老小区,一切还是老样子。邻居张大妈在楼下遛狗,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哎哟,小林回来啦!这趟出差可真够久的!”

“是啊,张大妈,回来了,不走了。”我笑着回应。

家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厨房里,晓芸正系着围裙忙碌着,抽油烟机“呼呼”地响着。儿子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专心地拼着乐高。

“我回来了。”我说。

晓芸闻声回头,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眼圈就红了。她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公文包,又默默地转身走回厨房,我看到她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儿子跑过来,抱住我的腿:“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妈妈说你再也不走了!”

我把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额头:“嗯,爸爸不走了。”

晚饭很丰盛,有我最爱吃的红烧肉。肉炖得软烂入味,肥而不腻。晓芸一个劲地给我夹菜,嘴上却抱怨着:“瘦了,也黑了,跟个非洲难民似的。”

我笑着,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这是我五年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饭后,晓芸在厨房洗碗,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辛苦你了。”我说。

她的身子颤了一下,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过身,也抱住我。“回来就好。”

窗外,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我们家的那盏灯,也亮着,温暖而明亮。

内心独白:

年薪五十万又如何?副总的头衔又如何?这些东西,在老婆孩子热炕头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我拼了五年,争的不是那个位置,不是那份薪水,争的,只是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回家,给她们一个安稳生活的资格。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家人的一个拥抱,一碗热腾腾的红烧肉,更能抚慰一个中年男人疲惫的心了。

来源:执着的饼干A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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