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裴诗怡懒洋洋地倚在别墅的真皮沙发上,家庭医生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手臂上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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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裴诗怡懒洋洋地倚在别墅的真皮沙发上,家庭医生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处理手臂上的淤青。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笼罩着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沉闷。
消毒棉球轻轻拂过伤口,她忍不住吸了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可她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今天在仓库里,姜时悦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
太古怪了。
实在太不对劲了。
明明是同一张脸,可那种冷漠、那种尖锐的压迫感,和从前那个温顺乖巧的“姜时悦”简直判若云泥。
“嘶——”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手指紧紧抓住沙发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医生见状,连忙道歉:“裴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动作再轻点。”
裴诗怡烦躁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弄完。
等医生收拾好工具离开后,她站起身,决定去厨房倒杯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刚走到二楼的走廊,她就听见拐角处传来低低的窃窃私语声。
两个女佣躲在墙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夫人交代婚礼后再给她的,现在婚礼没办完,这可怎么办啊?”
“嘘,小声点!要是让傅总知道我们没完成夫人交代的事……”
裴诗怡眼神一冷,悄无声息地靠近,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两个女佣吓得一哆嗦,其中一人差点把信封掉在地上。
看到是裴诗怡,她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裴、裴小姐……”
“什么东西?”她直接伸出手,“拿过来我看看。”
女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信封递了过去:“是夫人之前给我们的,说等婚礼结束后再交给她……但现在婚礼没办完,我们也不知道该咋整了……”
裴诗怡嘴角微微一勾,语气平和:“这样啊,那交给我吧,我正要去找她。”
等女佣匆匆离开后,她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心跳加速地拆开信封——
【书房左手第二个抽屉里有胃药,他加班时会忘记吃。】
……
裴诗怡的手指微微颤抖。
姜时悦明明已经对傅聿琛了如指掌了,为什么还要写下这些细节?还要托佣人转交给自己?除非——
她心头猛地一紧。
除非,现在别墅里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姜时悦!
她迅速起身,抓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给我查姜时悦,越详细越好,尤其是最近三个月的所有行踪!”
挂断电话后,她将信纸小心地藏进首饰盒最底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刚打开房门,她就撞上了从楼梯上来的姜时悦。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裴诗怡压下心头的波澜,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姜小姐,聿琛在书房,你要不要给他端杯热牛奶上去?”
她紧紧盯着姜时悦的脸,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姜时悦缓缓挑起眉毛,视线从裴诗怡红肿的脸滑到她手中的牛奶杯,忽然冷笑一声,接过杯子——
“哗!”
整杯热牛奶直接泼在裴诗怡脸上!
“啊!”她尖叫着后退,牛奶顺着脸颊和发丝滴落,显得狼狈不堪,“你疯了吗?!”
姜时悦随手将空杯子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她嘴角微扬,眼神中满是嘲讽:“这种事情佣人去做就够了,你算哪根葱,也敢来命令我?”
裴诗怡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居然敢——”
“发生什么事了?”傅聿琛听到动静,从书房走出来,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
姜时悦抱起手臂,神情挑衅:“我泼的,怎么了?”
她扫了裴诗怡一眼,语气不屑:“至少我敢作敢当,不像某些人,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罢,她转身离去,高跟鞋踩碎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
裴诗怡泪眼婆娑地望向傅聿琛:“聿琛,她为什么这样对我……”
傅聿琛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姜时悦离去的方向,语气出人意料地平静:“婚礼还没完成,她心里有气也正常。”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自己去洗洗吧。”
裴诗怡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居然在帮那个女人说话?
第十四章
裴诗怡一路小跑,紧紧跟在傅聿琛身后进了书房,声音里还带着哭过后未散的哽咽:“聿琛,要是时悦姐真的那么讨厌我,早知道我就不该回来……”
傅聿琛抬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语气虽温和却听不出太多情绪:“别瞎琢磨了,她就是最近情绪不太对劲。”
“她情绪不好是因为我吗?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让你们俩的关系变得复杂了?”裴诗怡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
傅聿琛没说话,默默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对裴诗怡的话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裴诗怡见他沉默不语,情绪愈发激动:“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世上本来就没几个人真心爱我,要是连你也离开,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她猛地站起身,朝着书房的落地窗就冲了过去。
傅聿琛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里的威士忌洒了一地,在地毯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别再闹了!”他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裴诗怡顺势扑进他怀里,抽抽搭搭地说:“那你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她抬起哭得泛红的眼睛,轻声哀求,“至少让她付出点代价?她今天那么羞辱我,我真的特别伤心。”
傅聿琛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刚走到姜时悦的房门口,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门铃声。
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傅总,外面来了警察……”
话还没说完,三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已经走了进来。
姜时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走廊上,她穿着一袭丝质睡袍,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是我报的警。”她的语气冷静得让人惊讶。
傅聿琛脸色瞬间就变了:“姜时悦!”
她缓缓卷起袖子,手臂上清晰可见的淤痕露了出来:“我要以故意伤害罪起诉裴诗怡。”
她平静地看着警察,“证据就在这儿。”
“你疯了吧?”傅聿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
“玩笑?”姜时悦冷笑一声,猛地抽回手,“傅总对‘玩笑’的理解可真是与众不同。”
裴诗怡脸色煞白,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那就道歉。”姜时悦打断她,眼神坚定,“不然咱们就走法律程序。”
在警察的注视下,裴诗怡只能咬紧嘴唇,低声说出了那句让她觉得屈辱的话:“对……不起……”
警察离开后,姜时悦头也不回地关上了房门。
傅聿琛站在原地,眉头紧紧皱着——
是他感觉错了吗?姜时悦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傅聿琛还是敲响了姜时悦的房门。
姜时悦斜靠在门框上,睡袍的领口微微敞开,精致的锁骨露了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神情慵懒:“有事?”
傅聿琛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他放慢了语气,“诗怡就是在这儿暂住几天,你已经是傅夫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傅聿琛。”姜时悦突然开口,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她轻轻抿了一口红酒,“一边跟我在一起,一边又把她接进来。耍我玩很有意思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傅聿琛皱起眉头,然而“嘭”的一声,门在他面前被重重地关上了。
他站在门外,脸色阴晴不定。
眼前的姜时悦,和记忆中那个温柔顺从的她简直判若两人——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以捉摸了?
“哗啦——”
另一边,一只价格昂贵的花瓶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
裴诗怡气得浑身发抖,把梳妆台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扫落在地。
“姜时悦!”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眼神阴冷,“咱们走着瞧!”
第十五章
裴诗怡睁开眼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里钻了进来,直直照在床头柜上。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发现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多。
昨晚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傅聿琛那副不对劲的模样,还有姜时悦那双冷得像刀子一样的眼睛。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想先填饱肚子,再慢慢想对策。
可当她走进餐厅时,却发现餐桌上只摆着一份早餐——姜时悦正慢悠悠地嚼着吐司,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我的早饭呢?”裴诗怡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点火气。
姜时悦连头都没抬,直到咽下最后一口吐司,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想吃的话,自己去厨房让阿姨做。”
她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接着说:“这顿是我亲手做的,就做了一份。”
裴诗怡胸口一闷,强压下心里的怒火:“那就让阿姨现在给我做一份!”
姜时悦轻笑了一声,站起身,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裴诗怡气得手指都捏白了,转身冲进厨房,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年轻的女佣正在收拾碗筷。
“阿姨呢?!”她语气急促地问道。
女佣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怯生生地回答:“阿姨今天休息,已经回家了……”
“那姜时悦怎么有早饭吃?!”裴诗怡提高了音量。
“夫人……是……是自己做的……”女佣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裴诗怡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狠狠摔上门,怒气冲冲地回到卧室,连口水都不想喝。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私家侦探打来的。
她赶紧接起电话,对方压低声音说:“裴小姐,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快说!”她急不可耐地催促。
“婚礼前一天晚上,监控拍到一个长得和姜时悦一模一样的人从傅家别墅离开。”私家侦探顿了顿,“另外,我还查到三年前,姜家和之前那个姜时悦做过一笔交易,具体内容还不清楚,但好像和替身有关。”
裴诗怡瞳孔一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有证据吗?”
“有照片和部分交易记录的复印件,您要现在过来拿吗?”
“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裴诗怡迅速换好衣服,戴上墨镜和帽子,悄悄溜出了别墅。
半小时后,她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里见到了私家侦探。
对方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低声说:“所有资料都在里面,包括监控截图和姜家的资金往来记录。”
裴诗怡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翻了几页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现在的姜时悦,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她付完尾款,把资料塞进包里,心情大好地往回走。
这下,她倒要看看那个假货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可刚走到别墅门口,她就撞上了正要出门的姜时悦。
两人目光一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裴诗怡这次没再藏着掖着,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挑衅:“姜时悦,哦,不对……我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姜时悦脚步顿了顿,冷冷地盯着她。
裴诗怡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要是你不想被聿琛赶出去,最好现在就跪下来给我道歉!”
姜时悦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几秒,忽然轻笑出声:“神经,病。”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裴诗怡被她这副态度彻底激怒,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还装什么清高?!我告诉你,这些证据足够让你——”
话还没说完,姜时悦猛地甩开她的手。
裴诗怡没防备,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她慌乱中死死拽住姜时悦的衣角,两人一起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身体撞在台阶上的声音,伴随着裴诗怡的尖叫,最后,她们重重摔在一楼的地板上。
文件袋里的照片和资料也散了一地,铺得满地都是。
第十六章
傅聿琛刚接完电话,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二话不说,带着助理就往医院赶。
医院走廊的灯光冷冷清清,泛着白惨惨的光,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通道里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傅聿琛脚步匆匆,却又像是被什么压着,步伐沉重得很,脑子里不断闪过姜时悦最近那些怪异的表现——她看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还有对自己和裴诗怡之间关系那副冷漠又带着敌意的态度。
两间病房并排挨着,他站在中间,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先推开哪扇门。
就在他站在那儿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文件袋。
“傅先生,这是从裴小姐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您看看。”
傅聿琛接过文件袋,随手就打开了,这一看,瞳孔瞬间就缩紧了。
里面是几张监控截图和交易记录,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在婚礼前夜,一个长得和姜时悦一模一样的女人从傅家别墅走了出去。
更让他震惊的是,三年前姜家居然和这个“姜时悦”有过一笔见不得人的交易,备注上写着“替嫁补偿”。
“假的……?”他声音沙哑,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文件袋在他手里被捏得皱巴巴的。
所有之前心里的疑惑,在这一刻全串到了一起,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姜时悦!
傅聿琛猛地抬起头,眼里怒火熊熊,转身就要冲进病房找那个“姜时悦”问个清楚。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看到裴诗怡站在走廊拐角,脸色惨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文件袋。
“聿琛……”她快步走过来,声音故意装得颤抖,“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她不是姜时悦,是个冒名顶替的!”
傅聿琛静静地看着她,没放过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压下心里的疑问,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查这些?”
裴诗怡身子一僵,接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我就是怕你被人骗……”
傅聿琛没再搭理她,直接推开姜时悦的病房门,结果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护士告诉他,姜家人刚刚把“夫人”接走了。
“姜家?”傅聿琛眼神一冷,马上对助理说:“去查查这些文件是不是真的,再准备车,我要去姜家!”
裴诗怡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他,语气急切:“聿琛,她都跑了,肯定是心虚!她冒充姜时悦,说不定就是想图谋傅家的财产,你还追她干啥?”
傅聿琛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姜时悦,到底在哪儿。”
裴诗怡身子一颤,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撑不住了:“聿琛,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傅聿琛没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裴诗怡站在原地,手指紧紧地揪着衣角,心里又懊恼又不安——她本来以为揭穿“姜时悦”的身份就能重新得到傅聿琛的心,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傅聿琛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裴诗怡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他琢磨了一会儿,给助理发了条信息:
【顺便查查裴诗怡,看看她为啥要查这些。】
第十七章
轿车慢慢启动,傅聿琛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头隐隐约约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车厢里安静得过分,静得让他有些不自在,仿佛少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那股总能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下来的熟悉茉莉花香,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车里的香氛怎么给换了?”他语气冷淡,向司机发问。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傅总,之前那香料是夫人亲自调配的,说是能安神。可最近……夫人没再送新的过来了。”
傅聿琛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深更半夜,他加班回来,姜时悦总会提前在玄关那儿留一盏暖黄色的灯,餐桌上还摆着一杯温温热热的蜂蜜水。
他胃疼的时候,她熬的粥里总会特意加点山药,喝起来口感绵软,却一点都不腻人。
下雨天,她会悄悄在他西装口袋里塞一小包茉莉香囊,说是能驱散那潮湿的寒意……
那些曾经被他当作理所当然的温柔,如今却像一根细细的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他的心底。
姜家别墅里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姜时悦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咬牙切齿地说:“那个蠢货居然顶着我的身份,还过得这么惨,简直一点用都没有!这简直是对我极大的羞辱!”
姜母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宝贝,别生气,我们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讨回公道?”姜时悦冷笑一声,“现在咱们家早就不如从前风光了,都已经给了她三千万,咱们还怎么跟傅家斗?”
听到这话,姜父姜母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确实,姜家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只是表面上还维持着那副光鲜亮丽的样子罢了,面对傅家,只能硬着头皮硬撑。
这时,管家前来禀报,说傅聿琛和裴诗怡一块儿来了。
姜父姜母对视一眼,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大步走了出去,目光直直地落在裴诗怡身上。
“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欺负我女儿?”姜母尖声指责,手指着裴诗怡破口大骂,“还有脸带她来我家显摆?真当我们姜家没人了是不是!”
说着就要冲上去动手。
傅聿琛抬手挡了一下,语气冷冰冰的:“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问个明白。”
姜父冷哼一声,但碍于傅家的权势,还是侧了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谈吧。”
书房里,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
傅聿琛直接开门见山:“真正的姜时悦到底在哪儿?”
姜家夫妇脸色猛地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姜父强装镇定地说:“傅聿琛,你这话是啥意思?现在住在傅家的不就是我们的女儿姜时悦?”
“是吗?”傅聿琛冷笑一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啪”地一声甩在桌上,“三年前的替嫁,你们以为能瞒一辈子?”
姜母手指微微颤抖,刚想开口反驳,书房的门却“砰”地一声被猛地推开——
“我就是姜时悦,有啥问题?”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傅聿琛转头一看,只见“姜时悦”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张身份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姜时悦”这三个字。
傅聿琛紧紧盯着那张证件,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证件上的照片和眼前这张脸一模一样,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傅总要是怀疑我的身份,大可以去查个清楚。”她语气平静地说完,转身就要走。
傅聿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得吓人:“你到底是谁?”
她抬眼看向他,目光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重要吗?反正傅总心里,从来就没有‘姜时悦’的位置。”
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直直地刺进了傅聿琛的心口。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傅总,查清楚了。”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姜家确实有两个女儿,是双胞胎。三年前嫁过来的其实是妹妹姜清妍,因为姐姐姜时悦逃婚出国了,姜家才让妹妹顶替。但不知道为啥,最近姐姐又回来了……”
傅聿琛握紧手机,指节都泛白了。
原来如此。
那个为他熬粥、为他留灯、默默承受一切的人,从来就不是姜时悦。
而是姜清妍。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冰冷得如同寒霜:“立刻带人去姜家,把姜家夫妇‘请’过来。”
第十八章
姜家两口子被几个保镖死死按在椅子上,脸色白得跟纸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傅聿琛站在他们跟前,眼神冷得像结了层冰碴子。
“姜清妍现在人在哪儿?”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逼问。
姜母嘴唇哆嗦着,声音断断续续的:“那死丫头拿了钱就跑路了!整整三千万,一分都没给我们留!她从小就不听话,现在更是翅膀硬了,连爹妈都不认了……”
“闭嘴!”傅聿琛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整间屋子都跟着晃了晃,“我媳妇儿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们在这儿说三道四!”
就在这时,助理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手里攥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傅聿琛跟前,把文件递了过去。
“傅总,我们查到了。”
傅聿琛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脸色就沉了下来。
随着一页页翻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文件上详细记录着姜清妍的过去:她刚出生就被扔到了乡下,由年迈的爷爷奶奶拉扯大。
二十多年里,姜家两口子一次都没去看过她,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没给过一分。
她全靠爷爷奶奶那点微薄的收入,勉强维持生活。
五岁那年,她发高烧烧到四十度,奶奶连夜打电话求救,姜母却直接挂了电话。
医生说,要是再晚送来十分钟,恐怕就会落下终身残疾……
而姜时悦每年生日都办得风风光光,姜清妍却连一件像样的棉衣都买不起……
“好啊,真是好得很。”傅聿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怒气。
他把文件狠狠甩到姜家两口子脸上,“这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么冷血的父母?”
姜父被纸张刮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却还是硬着头皮辩解:“我们把她生下来,养这么大,还不够吗?”
“养她?”傅聿琛一把揪住姜父的衣领,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她十八岁前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邻居给的旧衣服!你们把她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便摆弄的替嫁工具?”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对着保镖冷冷吩咐:“把他们关到地下室去,好好‘伺候’。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什么时候再放人。”
“傅聿琛!你敢!”姜母尖叫着挣扎,“我们可是姜清妍的亲爹妈!”
傅聿琛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现在才想起你们是她父母?”
保镖们毫不留情地把两人拖走了。
就在他们被拖出书房的瞬间,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姜时悦冲了进来,脸色惨白,眼里满是惊慌和愤怒:“傅聿琛!你疯了吗?快放了我爸妈!”
傅聿琛目光冷冷地扫向她:“你终于不装了?姜时悦。”
姜时悦身形一僵,随即情绪失控地大喊:“是!我就是姜时悦!那又怎么样?那个贱女人根本不配嫁给你!她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凭什么……”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姜时悦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脸,眼里满是震惊和愤怒。
“这一巴掌,是替你,妹妹打的。”傅聿琛眼神阴冷得像把刀,“你们姜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让人恶心。”
姜时悦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傅聿琛,你现在装什么深情?这三年你是怎么对她的?让她睡客房,带别的女人回家,甚至为了裴诗怡把她扔进冰湖!”
她眼神恶毒地眯起,继续嘲讽:“你别装了,傅聿琛!你以为你很爱你,妹妹吗?她走了你都没发现,你根本不懂她!”
傅聿琛呼吸一滞,胸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疼得厉害。
“她在哪儿?”他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颤抖。
姜时悦擦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你永远都找不到她了。”
傅聿琛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但看着她那张和姜清妍一模一样的脸,他终究还是松开了手,身体一阵脱力。
“滚。”他背过身,声音疲惫而冰冷,“别让我再看见你。”
姜时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却还在笑:“你活该……傅聿琛……”
傅聿琛没有回头。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傅总,查到一个线索。姜小姐两周前买了去南城的机票。】
傅聿琛瞳孔猛地一缩。
【立刻为我订最近的航班。】
第十九章
姜清妍独自站在海岸边,海风带着咸咸的味道,轻轻吹过她的脸,把她鬓角的几缕头发吹得飘了起来。
远处的天空,夕阳把海面染成了橘红色,波光闪闪的水面在落日余晖里泛起一层层金色的光,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沙滩,又悄悄退回去。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由微风拂过脸庞,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宁静。
“姜小姐?”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清妍慢慢转过身,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袋还挂着水珠的海鲜,神情温和。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搭配着休闲裤,五官端正,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是程予礼,就住在你隔壁。”他慢慢走近,语气柔和,“听说你今天刚搬过来,我特意准备了些新鲜的海鲜,算是邻居之间的一点心意。”
姜清妍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这么客气……”
“别客气。”程予礼把袋子递到她面前,语气自然又温和,“南城的海鲜是最鲜美的,你刚来,不妨尝尝本地的特色。”
他的态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的亲近让人难以拒绝。
姜清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袋子:“那……谢谢你。”
程予礼轻轻一笑,目光落在她脚边的行李上:“需要我帮你整理一下吗?”
“不用了,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好,有需要随时找我。”他说完,点点头,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又轻松。
姜清妍望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发愣。
这是她来到南城后,第一个主动和她搭话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清妍慢慢适应了这座宁静小镇的生活。
她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巧的花店,每天修剪花枝、包装花束,日子过得平静又充实。
有时候,她会坐在店门口,望着远处的海面,思绪飘得很远,又慢慢拉回来。
程予礼偶尔会来买花,有时候是一束明亮的向日葵,有时候是几支清新的洋桔梗。
他话不多,只是简单地问候一声,付完钱就离开。
直到某个傍晚,突然下起了大雨。
姜清妍正准备关门,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她站在屋檐下,看着雨越下越大,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带伞?”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到程予礼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站在雨中。
“我送你回去。”他说。
姜清妍本来想婉拒,但雨实在太大,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面不算大,程予礼却有意把伞往她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早就被雨水打湿了。
姜清妍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往他那边靠了靠,轻声说:“你不用这么照顾我……”
“没事。”他笑了笑,“淋点雨没什么大不了的。”
雨声淅淅沥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走到家门口时,姜清妍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要不要进来喝杯热茶?”
程予礼看了她一眼,点头答应:“好。”
那一晚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悄悄拉近了一些。
程予礼偶尔会来花店帮忙搬重东西,而姜清妍也会在他加班时,顺手给他带一份晚餐放在门口。
他从不问她的过去,她也从来没提过。
直到有一天,姜清妍在整理花材时,不小心被玫瑰刺划破了手指。
血珠渗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动作僵住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被丢进冰湖时的寒冷,还有傅聿琛那冷漠无情的眼神。
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了?”程予礼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划了一下。”
程予礼皱了皱眉,直接握住她的手,仔细查看伤口:“伤口有点深,得处理一下。”
他的手掌温暖又干燥,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姜清妍呆呆地望着他,忽然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一种久违的温暖和酸涩的情绪在心头翻涌。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
两人靠得很近,彼此的心跳声仿佛都清晰可闻,心里悄悄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夜幕降临,沙滩上燃起了篝火,人们围坐在一起,唱歌跳舞,欢笑声和海浪声交织在一起。
姜清妍静静地坐在沙滩上,望着热闹的人群,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去玩吗?”程予礼在她身旁坐下,递来一杯热可可。
她接过杯子,轻声一笑:“我更喜欢这样坐着看。”
程予礼没有多说,陪着她一起坐着。
过了很久,他忽然开口:“喻染。”
“嗯?”她侧过脸,疑惑地望着他。
“你值得更好的。”他转头凝视着她,眼神坚定又温柔,“别让过去束缚住你。”
姜清妍愣住了。
海风吹过,篝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侧脸,柔和又坚定。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也许,她真的可以试着向前走。
第二十章
傅聿琛静静站在南城的街道边,咸湿的海风直往脸上扑,还裹着浓浓的潮气。
他望着眼前这座既陌生又热闹非凡的城市,眼神里透着深沉的疲惫。
整整一个月时间过去了,他几乎把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跑遍了,可关于姜清妍的半点消息都没有。
助理发来的消息就只显示她坐了来南城的航班,可这城市这么大,她到底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呢?
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连着这么多天的奔波劳累,让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
他低头瞅了瞅手表,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少了下来。
他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眼睛在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身上扫过,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可能。
突然,他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路灯底下。
那纤细的背影,还有被风吹得轻轻飘动的发梢,和姜清妍简直太像了。
傅聿琛的心猛地一揪,感觉血液瞬间就加速流动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声音低沉又急切地喊道:“清妍!”
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转过头来——却是一张完全不认识的脸。
“你干嘛?!”她惊恐万分地挣脱开傅聿琛的手,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傅聿琛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的光芒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不是她……
他望着依旧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低沉又带着苦涩。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接着找……就算把南城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挂断电话后,他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夜空,眼神里透着坚定和疯狂。
姜清妍,你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白纱窗帘,轻柔地洒进房间,姜清妍推开窗户,湿润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扑面而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就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
这间民宿是她用一部分积蓄盘下来的,是个三层的小楼,面朝大海,院子里种满了她亲手种下的玫瑰和洋桔梗。
每天早上,她都会剪下几枝开得正艳的鲜花,插在民宿的每个房间里。
“清妍姐姐,今天的早饭太香啦!”楼下几个放暑假来旅游的学生笑着朝她挥手。
姜清妍轻轻弯了弯眼睛:“喜欢就好,要是没吃饱,厨房还有呢。”
她转身走下楼,刚走进院子,就看见程予礼拎着一袋新鲜的鱼走了过来。
“今天早上刚从码头捞上来的,中午给你炖汤喝。”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姜清妍接过袋子,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掌心,那一瞬间的温度顺着指尖传到了心里。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又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这几个月以来,程予礼已经成了她生活里最熟悉的人。
他就像一道光,照进了她曾经灰暗无光的世界。
以前的姜清妍总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没有自我,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而他的出现,让她第一次明白,自己也是值得被人关心的,她也有权利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对了,你不是说最近刷视频想吃焦糖布丁吗?”她从冰箱冷冻层拿出一整盒布丁,表面覆盖着一层金黄发亮的焦糖脆壳,是她一大早就做好的。
程予礼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做给我吃。”
他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香甜柔滑的口感瞬间在舌尖散开。
一向不太爱吃甜食的他,竟然一口气吃了整整三块,一点都不觉得腻。
“比五星酒店做的还好吃呢。”程予礼由衷地夸赞道。
“那以后我经常给你做。”姜清妍笑得眉眼弯弯。
程予礼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轻声问道。
他顿了顿,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好多了。”
比起刚来南城时那个总是望着大海发呆的她,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姜清妍微微一怔,随即轻笑:“是啊,这里很适合我。”
第二十一章
傍晚时分,天色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像打翻的墨汁一样在天空翻滚。
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玻璃上,雷声在天边轰隆隆地滚过。
姜清妍正在厨房里煮咖啡,咖啡豆的香气慢慢在空气中散开。
她抬头看向窗外,雨幕模糊了视线,远处的路灯在水汽里泛着朦胧的光。
刚把窗户关好,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她走到门口,拉开门的瞬间,看见程予礼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怀里紧紧抱着什么东西。
“快进来!”她连忙侧身让他进屋,声音里带着点惊讶和关心。
程予礼快步走进屋里,小心翼翼地掀开湿透的外套——一只瘦巴巴的白色小奶猫蜷缩在他怀里,浑身发抖,眼睛闭得紧紧的,像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在巷子口捡到的,差点被水冲走。”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心疼和怜惜。
姜清妍立刻转身去拿毛巾,轻轻把小猫裹住,轻声安抚:“别怕,现在安全了。”
她转身准备去拿吹风机,手腕却被程予礼轻轻拉住。
“你的头发也湿了。”他皱了皱眉,抬手轻轻拂去她肩头的水珠,动作温柔又自然。
两人靠得很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姜清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雨水味,混着一丝清冽的松木香,心里突然跳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心跳有点乱。
程予礼收回手,轻咳了一声,语气恢复了平静:“先照顾猫吧。”
“嗯。”她点头,低头掩饰耳尖泛起的红晕。
姜清妍坐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轻轻摸着小猫的脑袋。
小猫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是在做一场安稳的梦。
程予礼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还不睡?”
“再陪它一会儿。”她接过牛奶,指尖感受到杯壁传来的温度,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他在她旁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清妍。”
“怎么了?”她抬头看向他。
“如果有一天……”他顿了顿,声音低缓,“你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会考虑什么样的人?”
姜清妍微微一愣,转头看着他。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在他侧脸的轮廓上,那双眼睛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深情。
她心跳突然加快,脸颊微微泛红,仓促地移开视线:“我……我还没想过。”
程予礼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静静坐着,只有小猫轻柔的呼噜声在房间里回荡。
姜清妍蹲在庭院的角落里,手里捏着一小块鱼肉,小心翼翼地递到白色小奶猫面前。
小猫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她的手指,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她忍不住笑出声,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的鼻尖。
“予礼,你看它是不是胖了点?”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以为是程予礼来了。
身后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姜清妍微微皱眉,正要回头,突然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冷冽的雪松香混着一丝烟草味,是傅聿琛的味道。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我终于找到你了……”傅聿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又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姜清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放开。”
傅聿琛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清妍,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我翻遍了南城,甚至派人去了国外……你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傅聿琛,”她冷冷地叫出他的名字,语气里没有一丝波动,“放开我。”
“我不放!”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几分失控的怒意,“你凭什么走?凭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你知不知道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猛地从侧面冲过来,一拳狠狠砸在傅聿琛的脸上。
第二十二章
傅聿琛压根没防备,脚步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淌出一丝鲜血。
“离她远点儿!”程予礼动作极快,一下子挡在姜清妍身前,眼神锐利得像把刀,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再敢动她一下,我立马就报警。”
傅聿琛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脸色阴沉得可怕,死死地盯着程予礼,接着又把目光投向姜清妍。
她神情还是那么淡然,就好像刚才那场冲突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原来如此……”傅聿琛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复杂又说不清的情绪,“你是因为他才决定离开我的?”
姜清妍慢慢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裙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静又疏远:“傅聿琛,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我离开你,从来都不是因为谁。”
傅聿琛瞳孔猛地一缩,胸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你为啥要走?咱们之间……”
“咱们之间啥都没有。”姜清妍打断他,终于抬眼看向他,眼神冷得像冰,“傅聿琛,你是不是忘了,这三年我待在你身边,不过是为了钱和自由。现在这交易结束了,咱俩互不相欠。”
“互不相欠?”傅聿琛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姜清妍,你真以为咱俩能彻底断干净?”
“不然呢?”她轻轻一笑,眼底没有一丝暖意,“难道你以为我爱你?”
傅聿琛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像被人一刀扎进了心脏。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啊,她从来没说过爱他。
甚至在他一次次伤害她的时候,她也只是默默承受,从来没露出过一丝在意的神情。
可他却傻乎乎地以为,她的温柔和忍耐,是因为爱。
“清妍,咱们走吧。”程予礼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语气很温和,目光却一直警惕地盯着傅聿琛。
姜清妍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傅聿琛猛地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程予礼毫不留情地挡开了。
“傅先生,请你注意分寸。”程予礼的声音冷得像冰。
傅聿琛的眼神阴沉得吓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响声:“你算哪根葱?也敢插手我们的事儿?”
“我们?”姜清妍终于回过头,眼中满是嘲讽,“傅聿琛,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裴诗怡还在等你回去呢?”
“我和她啥都没有!”傅聿琛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些都是误会!我能解释——”
“不用解释了。”姜清妍打断他,语气冷静得让人害怕,“你和她之间咋样,跟我没关系。”
她顿了顿,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傅聿琛,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傅聿琛的心脏。他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窖里。
姜清妍没再看他一眼,转身和程予礼一起走了。她的背影坚定又冷漠,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都没发生过任何事儿。
傅聿琛站在原地,望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身影,胸腔里翻涌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和愤怒。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她真的从来没爱过他。
他不相信那些温柔和付出,全都是装出来的。
“姜清妍!”他突然冲着她的背影大喊,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姜清妍的脚步一点儿都没停,连头都没回。
傅聿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指节瞬间就渗出了血。
疼痛从手掌传来,可跟心里的痛苦比起来,连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他死死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闪烁着阴郁又疯狂的光芒。
“我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第二十三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色像一块巨大的灰布,沉甸甸地压在庭院上空。庭院里的风呼呼地刮着,卷着几片干巴巴的枯叶,从傅聿琛脚边匆匆掠过。
傅聿琛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他手指关节上还挂着几滴血珠,那血珠慢悠悠地往下滴,一滴一滴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血花。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连一丝痛苦的表情都没有,疼痛在他这儿,仿佛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清妍离开的方向,一眨都不眨,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暴戾和悔恨,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翻滚的乌云一样,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怵。他的胸口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割开,又用力的撕扯着,疼得他连气都喘不上来。
“傅总!”这时,助理一路小跑着过来了,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额头上还冒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傅聿琛慢慢地把视线收了回来,声音冷得像从冰窟窿里刚捞出来似的:“这是什么东西?”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把纸袋递了过去:“这是……裴小姐这些年对夫人干的那些事儿。”
傅聿琛一把夺过纸袋,动作粗鲁得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三两下就把封口撕开了。
里面是一沓照片、几张监控截图,还有几份录音文件。他随手抽了几张出来,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照片里,裴诗怡站在楼梯口,趁着周围没人,故意把一盆水泼在了台阶上,那水顺着台阶哗哗地往下流。
监控视频里,她趁着姜清妍没注意,偷偷摸摸地把姜清妍的药换成了泻药,动作鬼鬼祟祟的。
还有一段录音——
“那个傻女人,我随便装装可怜,傅聿琛就信了,她活该被我整……”裴诗怡那嚣张的声音从录音里传了出来。
傅聿琛的手指越攥越紧,那些纸张在他掌心被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底翻滚着让人看了就害怕的怒火,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还有……”助理咽了口唾沫,又递上一份医疗报告,“夫人之前被关进地下室的时候,裴小姐……让人往里面放了一袋老鼠。”
傅聿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记忆深处一块被尘封已久的碎片,一下子就碎了。
他记得那天。
姜清妍被关进地下室整整一晚上,第二天出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浑身不停地发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他当时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冷笑着嘲讽她:“不过就是关你一晚上,你至于哭一整夜吗?”
而她低声说:“裴诗怡放了老鼠进来……”
他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傅聿琛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一阵一阵的钝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疼得他浑身都没了力气。
他猛地把手里的文件甩在地上,声音嘶哑又低沉:“裴诗怡现在在哪儿?”
助理被他眼里的狠劲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傅家别墅……”
傅聿琛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一阵风,带起地上的灰尘。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保镖队长的电话,语气冷得像寒冬腊月里的冰碴子:“把裴诗怡关进地下室,立刻!”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傅总,这……”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傅聿琛的声音阴冷得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把她关进去,好好‘照顾’她——我要她千倍百倍地尝尝,她曾经对姜清妍做过的一切!”
傅家别墅里。
裴诗怡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涂着指甲油,嘴角还哼着小曲儿,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刚刚得知傅聿琛去了南城找姜清妍,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她心里笃定,以姜清妍那倔强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傅聿琛。
只要她再在旁边煽风点火几句,傅聿琛迟早会彻底厌弃那个女人。
正想着呢,别墅的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踹开了!
裴诗怡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就看到傅聿琛大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成碎片。
她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聿琛,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傅聿琛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按在墙上!
“裴诗怡,”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你真是好手段啊。”
裴诗怡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拍打着他的手臂,“聿琛……你干什么……放开我……”
傅聿琛冷笑一声,猛地松开手。
裴诗怡“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流得满脸都是,样子狼狈极了。
“把她拖下去。”傅聿琛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充满了厌恶,“关进地下室。”
保镖立刻走上前,架起裴诗怡就往地下室拖。
她这才真正慌了神,拼命地挣扎着,尖声大叫:“傅聿琛!你疯了?!你敢动我?!你忘了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忘了姜清妍根本不爱你吗?!”
傅聿琛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就像一把锋利的冰刀。
他缓缓蹲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裴诗怡,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他狠狠地甩开她,冷冷地对保镖下令:“放一袋老鼠进去,让她好好享受。”
裴诗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一张白纸一样:“不……不要!傅聿琛!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她的尖叫被厚重的铁门彻底隔绝在了地下室里。
傅聿琛站在地下室门口,眼神阴郁得像一片乌云,怎么都散不开。
他曾经有多纵容裴诗怡,如今就有多恨她。
更恨的,是他自己。
第二十四章
傍晚时分,南城的天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没一会儿,细密的雪花就纷纷扬扬地飘落,好似谁在默默地叹息,轻柔地洒落在街巷的各个角落。
傅聿琛站在姜清妍租住的民宿门口,脚下的雪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肩头和头发上都落满了雪花,整个人像是被寒冷紧紧包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峻。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袋,指节都微微泛白了,仿佛这文件袋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紧紧盯着那扇木门,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喉结轻轻动了动,最后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门缓缓地开了。
姜清妍出现在门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她微微抬起头,语气淡淡地问:“有事?”
傅聿琛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象过和姜清妍重逢的场景,以为自己会有好多话要对她说,会跟她解释,会跟她道歉,会求她原谅自己。
可真当面对她的时候,他却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他声音低沉沙哑地开口,把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希望你能看一眼。”
姜清妍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问:“这是什么东西?”
“裴诗怡对你做的那些坏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带着几分焦急,“我才知道,她一直在背后算计你。这里面都是证据。”
姜清妍听了,脸上没有露出震惊或者愤怒的神情,甚至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
她只是轻轻把视线移开,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小事:“哦,我不关心这些了。”
傅聿琛的心猛地一沉。
他本以为姜清妍会愤怒,会委屈,甚至会质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可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关心了。
“我已经惩罚她了。”他急切地补充,好像想用这句话来挽回点什么,“还有你的父母,我也……”
“傅聿琛。”姜清妍打断了他,眼神冷淡,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把所有错都怪到别人头上呢?”
他一下子愣住了。
“难道你就没错吗?”她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难道裴诗怡对你做那些事的时候,你就没有放任不管吗?”
傅聿琛的呼吸一滞,胸口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想辩解,想为自己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反驳。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裴诗怡呢?
是他一次次选择相信裴诗怡,一次次忽视姜清妍的委屈,甚至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亲手把她推进痛苦的深渊。
“我……”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狼狈和苦涩,“对不起。”
姜清妍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就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快要枯萎的花:“不用道歉,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啥用了。”
她停顿了一下,忽然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我已经结婚了。”
傅聿琛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戒指,脑袋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和谁?”
姜清妍没有回答,而是侧过头看向门外。
傅聿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程予礼正站在不远处的雪地里,手里拎着一袋刚买回来的食材,神情冷淡地看着这边。
一瞬间,傅聿琛只觉得血液都好像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姜清妍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傅聿琛,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别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她转身朝着程予礼走去,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留恋。
傅聿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纷纷扬扬飘落的雪幕中,胸口好像被生生挖去了一块,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傅聿琛心里喜欢的不是你姐姐,而是他家资助的那个穷学生。”婚礼前一天晚上,母亲冷冰冰地警告她,“你嫁过去日子不会好过,但你只要乖乖的,顶着你姐姐的身份熬过这三年就行。”
“可他……”
傅聿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他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死死地攥着方向盘,指节都泛白了,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压进骨头里。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视线变得模糊,记忆也好像跟着模糊起来。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姜清妍的时候,她安静地站在姜家客厅,低着头,像是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他想起了她为他熬的粥,为他留的灯,还有她默默承受的所有委屈。
他想起了她最后看他的眼神——平静、冷漠,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一点点地割着,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响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格外突兀。
“姜清妍……”
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回应他了。
有些错误,终究要用一辈子去忏悔。
完结
来源:小说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