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再响起时，他的嗓音已带着哽咽：“你曾经说，谁愿意为你买下那件婚纱，你就嫁给谁。”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1
我与顾闻自小一起长大。
他总说，我的笑容是他最大的心愿。
他曾为我翻过学校围墙，只为摘下一朵开在墙外的野花。
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伴侣。
直到婚礼前夜，我无意间听见他对着手机低语。
“那件婚纱我买下了，是你最钟意的款式。”
“连婚礼上的捧花，我都选了你最爱的白山茶。”
“只要你来，站在我身边的，永远只会是你。”
两天后便是我与顾闻的大喜之日。
可他却在卧室里久久伫立，目光停在衣架上的婚纱上，神情恍惚。
晚饭后，他独自进了房间，门缝里透出细微的声响。
我靠近时，听见他低声说着：
“我明天就要和谢栀结婚了。”
我心头一紧，以为他在与朋友倾诉烦恼。
可紧接着，他声音轻颤：
“别以为没有你，我就找不到幸福。”
“我告诉你，谢栀穿婚纱的样子很动人，比你当年还要好看。”
“她对我很好，比你给过的还要多。”
“我会慢慢忘了你的。”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再响起时，他的嗓音已带着哽咽：“你曾经说，谁愿意为你买下那件婚纱，你就嫁给谁。”
“现在，我把它买回来了。”
“就连婚礼的每一处细节，我都按你喜欢的方式布置。”
“可为什么，和我走进礼堂的，不是你呢？”
我站在门外，忽然想起他向我求婚那天。
在亲友的掌声中，他单膝跪地，将戒指套上我的手指。
“谢栀，我会用一生守护你。”
可他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最简单的字——爱。
当晚，我取下戒指，在内圈发现两个刻着的字母。
GQ。
与我的名字，毫无关联。
2
后来我常常在想。
如果那一晚，顾闻没有接到那通电话，结局会不会完全不同。
半年前，他突然接到一个来电，脸色骤变。
“栀栀，我必须马上走。”
“现在？”我怔住。
他点头：“对，现在。”
可那天，本该是我们举办订婚宴的日子。
酒店里，宾客满座，我独自站在主桌前，接受着无数祝福。
他们说我们郎才女貌，注定白头。
十三年了。
从六岁那年他把我的橡皮藏进铅笔盒起，我们已相伴十三年。
我熟悉他每一个习惯，每一道皱眉的含义。
为了处理工作，他常同时登录手机和电脑的微信。
我打开他的笔记本，右下角的微信图标正不停闪烁。
聊天窗口里，顾闻发了一条又一条消息。
【我到了，你在哪？】
【我就在这里等你，像你当年在校门口等我放学那样。】
【只要你出现，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这场婚礼。】
可对方始终没有回应。
最后，他发了一张照片。
是城西那家婚纱店的橱窗。
一件缀满水晶的婚纱静静陈列，灯光下熠熠生辉。
【你说过，谁能为你买下这件婚纱，你就愿意跟谁走。】
【现在，它属于你了。】
我抬头，看向聊天对象的备注名。
两个平凡的字，拼成一个让我心口发凉的名字。
齐颜。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记得十八岁的顾闻曾冷笑：“齐颜？我最讨厌的人就是她。”
“她追我？我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提。”
可此刻，他的对话框里写着：
【齐颜，没有你，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那一晚，顾闻回来时提着一个纸袋。
是那家婚纱店的标志。
“栀栀，我路过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觉得你穿上一定美极了。”
我低头看着袋中的婚纱，嘴角轻轻扬起。
因为那款式，与他发给齐颜的照片，分毫不差。
3
我与顾闻，自幼便是两小无猜的玩伴。
身旁的友人曾断言，顾闻对我，定是爱到了骨子里。
毕竟，他向来家教森严，却也曾为了我，甘愿承受父亲的严厉责打，做出诸多出格之事。
就拿我18岁那年的生日来说吧。
顾闻竟租下了1314架无人机，让它们在海城的上空不断变换着队形。
【谢栀，愿你生日快乐。】
【我会给予你，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偏爱，直至岁月染白我们的双鬓。】
顾闻的父亲，向来行事低调，不喜张扬。
可顾闻却因为给我这般高调地庆生，而登上了海城新闻的头条。
镜头之下，顾闻正望着我，笑得像个傻瓜，而在他的身后，那一千多架无人机组成了一句话——
【待我25岁，定要娶你为妻，共度余生。】
次日，当顾闻来找我时，脸上还残留着青紫色的伤痕。
“疼吗？”我轻声问道。
顾闻却只是笑着，将手中的气球递到了我的手中。
“那天听你说起想要气球，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哪一个，索性就都买了回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额头上，被父亲打出的伤痕。
“不疼，真的，只要你喜欢，我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然而此刻，顾闻却正对着手机，低声细语：“齐颜。”
“我多么渴望，那个能与我携手共度余生的人，会是你啊。”
我忽然感到一阵迷茫。
我与顾闻，究竟是如何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的呢？
4
时光匆匆，已经流逝了许久。
久到我几乎已经忘记，齐颜是何时闯入我们的生活之中的。
她长相平凡，又总是坐在班级后排最不起眼的角落，很容易就被人忽略。
直到大一那年的初秋。
齐颜站在操场的边缘，手中拿着一瓶冰凉的水，递给了刚打完球的顾闻。
但顾闻却对她视而不见。
他径直越过齐颜，穿过大半个球场，来到了我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拿起我手中的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怎么样？我刚才投篮的姿势帅不帅？”
不等我回答，顾闻又自顾自地说道：“没事，就算再帅，也只是你谢栀一个人的专属风景。”
直到球场上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齐颜还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我和顾闻的方向。
顾闻只是看了一眼，便拉着我的手，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我都已经拒绝过她那么多次了，她还非要往上贴，也不嫌自己掉价。”
可齐颜却依旧固执地出现在顾闻的面前。
除了送水，她还会给顾闻送去自己亲手做的甜点。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顾闻却久久没有伸手去接。
只是冷冷地说道：“齐颜，你是个女孩子，麻烦你有点自尊，别再来打扰我和我女朋友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引来食堂里其他同学的侧目。
我看见齐颜的脸，微微有些发红。
从小到大，喜欢顾闻的女生，从来都不在少数。
我本以为，齐颜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很快就会放弃。
直到顾闻生日的那天，他收到了几条短信——
【顾闻，祝你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我好笨呀，本来想亲手为你做一块生日蛋糕，结果不小心烫到了手，好疼好疼。】
虽然手机显示的号码是未知的，但我和顾闻都心知肚明。
发件人，只能是齐颜。
顾闻低声咒骂了一句，将她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朋友们都说，齐颜这样自作多情，只会让顾闻更加厌恶她。
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悄然拨动了命运的齿轮。
5
顾闻与父亲之间的隔阂，早已深入骨髓。
高一那年，一个陌生女人牵着个男孩站在了顾家门口。
那男孩与顾闻年纪相仿，眉宇间却与顾父有着惊人的相似。
尽管顾母让我们上楼回避，可十六岁的我们，早已能读懂那场对峙背后的真相。
客厅里很快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一向端庄自持的顾母失声痛哭，控诉着背叛与欺骗。
“私生子”“婚外情”这些词像刀子一样刺进屋内的每一寸空气。
顾闻握笔的手猛地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他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绝不会变成他那样。”
顾父在海城是受人尊敬的企业家。
为了平息风波，他最终选择了用金钱和沉默来掩盖一切。
后来听说，那个女人和孩子被安置到了外地，从此杳无音讯。
自那以后，父子之间只剩下冷漠与对抗，再无温情可言。
大二中秋前夕，暴雨倾盆而下，整座城市被雨水笼罩。
我接到消息，说顾父突然来学校找他。
想到他以往动辄打骂的作风，我心急如焚，连伞都没撑就往宿舍跑。
可当我赶到时，却看见顾闻蹲在宿舍楼外的屋檐下。
齐颜站在他身后，手中撑着一把深蓝色的伞，默默为他遮挡飘进来的雨丝。
那天傍晚，我和顾闻照常去食堂吃饭。
齐颜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
“终于清净了。”顾闻把一筷子青椒炒肉放进我碗里，“整天跟在后面，真够烦的。”
可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每一个进来的身影。
确认齐颜不在后，他垂下眼帘，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片刻后，他轻声说：“不知道她有没有着凉。”
“你说什么？”我故作不解。
顾闻立刻收敛神情：“没什么，我说今天的菜味道不错。”
回到宿舍，室友随口提起：“栀栀，你是不是感冒了？刚才看见顾闻在校门口的药店买了感冒药。”
我心头一动，打开手机。
齐颜半小时前更新了一条动态：
【淋了雨有点不舒服，但有人冒雨送来药，心里暖暖的。等我好了，还要做草莓蛋糕给他吃呢。】
可顾闻忘了，那天我也在雨中跑了很久。
6
从那天起，顾闻渐渐不再主动约我吃饭。
每次我问起，他总是推说：“老王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得陪着他。”
“等你生日，我带你去一家我偷偷收藏的小店。”
那家饭馆藏在学校后街的巷子里，门面不大，却收拾得整洁温馨。
我们刚坐下，一位头发微白的阿姨笑着走过来递上菜单。
“小伙子，又来了啊。”
顾闻点头微笑：“嗯，阿姨，今天带朋友来尝尝。”
阿姨一边记菜名一边随口问：“怎么没见你常来的那个小姑娘？”
我的心骤然一沉。
顾闻一愣，随即慌忙解释：“阿姨，这位才是我女朋友。”
阿姨恍然大悟地拍拍脑袋：“哎哟，我这眼神真是不行了。”
“前些天你们总一块来，我还以为……”她笑着走开了。
顾闻紧紧握住我的手：“栀栀，不是你想的那样，齐颜最近家里出事，心情很差，我只是在安慰她。”
他语速很快，眼神里满是焦急。
“我知道最近冷落了你，是我的问题。”
他轻轻将我的手指扣进掌心：“再过几天就是我们三周年纪念日，我带你去游乐园，你想玩多久就多久。”
可命运总爱开玩笑。
我们刚坐上车，顾闻的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你现在在哪？别动，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他为难地看着我：“栀栀，老王出事了，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我必须去。”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声音轻却坚定：“如果我说，不准你去呢？”
7
“乖啦，别耍小性子。”
顾闻轻轻抚了抚我的头顶，语气温柔：“你安心，纪念日我肯定会给你补上的。”
这世间的骤雨，总是这般不合时宜地降临。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雨滴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顾闻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幕之中。
岁月匆匆，我和顾闻都已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可那个曾经会不顾大雨滂沱，匆匆赶来为我送伞，自己却被淋得浑身湿透的少年，似乎正离我越来越远。
夜幕降临，我从厕所吹干头发返回。
“谢栀。”
室友将她的手机递到我面前：“你瞅瞅这男生，长得跟你男朋友简直太像了。”
我垂下眼帘，目光落在屏幕上。
有人匿名向校园墙发了一条消息。
【墙墙，我今天在学校里撞见了一幕超级浪漫的场景！】
【有个学姐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脚好像受伤了，结果不到10分钟，学姐的男朋友就飞奔过来了！】
【他一路小跑着过来，然后单膝跪在学姐面前，紧张地查看她脚上的伤，那表情，简直紧张到不行！】
我点开照片，手指微微颤抖。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路上，顾闻背着齐颜，缓缓走在那条我们曾经无数次漫步的小径上。
齐颜穿着一条短裙，腰间随意地围着一件牛仔外套。
那一刻，我多想问问顾闻。
这件外套，是那年你生日时，我精心挑选送给你的礼物，你还记得吗？
8
顾闻确实为我补过了纪念日。
只是……
我坐在座位上，静静等待着顾闻的到来。
不一会儿，他走进了餐厅。
但他的身后，还跟着齐颜。
“社团活动把我和顾闻分到了同一组，负责策划活动，结束得有点晚了。”
齐颜坐在顾闻对面的位置，嘴角挂着微笑：“栀栀，你不会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
顾闻随手拿起一旁的餐具，替我回答：“没事，她不会介意的，你坐吧。”
说完，他细心地用热水烫过餐具，然后放在了齐颜手边。
为了打破沉默，顾闻开始跟我聊起社团里的趣事。
话音刚落，齐颜就捂着嘴笑了起来：“对对对，我也觉得他那句话说得太逗了。”
但实际上，顾闻说的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他们聊的话题，我也根本插不上话。
我站在餐厅门口，将燃尽的烟蒂轻轻扔进垃圾桶。
路过卫生间时，我停下脚步，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角落里的那对男女。
齐颜正紧紧抓着顾闻的手臂，眼神迷离。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了顾闻的唇边。
“对不起，顾闻，我，我可能是有点喝多了。”
这里没有食客的喧闹声，正好让我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已经2年了。”
“但我知道，栀栀也很喜欢你，所以你和她，一定要幸福。”
“从今以后，我会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因为我不想让你为难。”
……
几分钟后，顾闻终于回到了座位。
他显得有些魂不守舍：“齐颜她，她先回去弄ppt了，我刚把她送走。”
“这样啊。”
我假装没有看见他领口处那抹刺眼的口红印记。
四目相对时，顾闻匆匆移开视线，夹了些菜到我碗里。
“你不是爱吃菠菜吗，多吃点，对身体好。”
“顾闻。”
我凝视着他的侧脸，声音平静：“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菠菜了。”
又或者说，那个喜欢吃菠菜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9
“你还记得大学时总缠着顾闻的那个女生吗？”
餐厅里，专程来海城当伴娘的林娇忽然开口。
我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嗯，有印象。”
“她前阵子回来了，听说刚办完手续，就在这座城市落脚。”
林娇抿了口茶，语气带着不悦：“一想到她我就来气，那年你和顾闻闹矛盾，她趁机搅局的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思绪被拉回大三的冬天。
原本说好一起回海城过年的顾闻，临时改了主意。
他说实验室有个项目要跟进，整个假期都走不开。
“春节也不回？”我轻声问。
顾闻盯着手机屏幕，语气有些敷衍：“看情况吧，可能得加班。”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不愿多想。
那次争执最终以我摔门离开收场。
那天夜里，微信弹出一条好友请求——是齐颜。
通过验证后，她很快发来消息：“栀栀，听说你和顾闻闹得不太愉快。”
“对不起，也许是我无意中造成了误会。”
“你能来一趟宿舍楼下的小亭子吗？我在那儿等你，有些事想当面说清楚。”
我正要打字拒绝，林娇一把夺过我的手机：“你必须去，我要亲眼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10
夜色渐深，校园小道上行人稀少。
我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向凉亭，脚步刚踏进去，整个人便僵住了。
昏黄的灯光下，齐颜坐在石阶上，肩头微颤。
她的外套被扯开了大半，衣领歪斜，手臂上还有几道浅红的划痕，像是挣扎时留下的。
“齐颜，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刹那间，我明白了她的意图。
“齐颜！”
我回头，看见顾闻疾步走来，脸色铁青。
认识他这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
他冲到齐颜身边，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得仿佛怕碰坏什么。
声音都在发抖：“谁干的？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齐颜依旧低着头，肩膀轻轻抽动，没有回答。
片刻后，她抬起脸，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谢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我喜欢顾闻，让你难过了。”
“可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来找你，真的只是想解释误会。”
“你为什么要对我动手？”
顾闻猛地看向我，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失望。
“谢栀，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说完，他将齐颜小心地抱起，转身就走。
我急忙喊住他：“不是我做的。”
他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我现在得送她去医院。”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几天前的偶遇。
齐颜站在教学楼拐角，笑着对我说：“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谢栀，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她歪了歪头，眼神透着一丝挑衅：“就赌顾闻最后会选择谁。”
我平静地看着她：“我和顾闻在一起，你这样不合适。”
齐颜轻轻一笑，语气轻飘：“可喜欢一个人，又不需要经过谁的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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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头一回，我与顾闻陷入了激烈的争执，而后，他竟整整一天多都没有主动来找我。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我悠悠转醒，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拨通了顾闻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女声。
“喂？”
是齐颜。
“哦，原来是栀栀呀。”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可那剧烈的心跳声却怎么也无法忽略：“顾闻人在哪儿？”
齐颜轻笑一声：“他正在打球呢，你要不要过来找我们呀？”
我匆忙赶到操场时，正赶上上半场球赛结束，顾闻朝着看台的方向走去。
而那个方向，正是齐颜所在之处。
顾闻一边和队友谈笑风生，一边顺手接过齐颜递过来的水。
那动作流畅自然，仿佛那些与我一同度过的美好时光，都未曾存在过，此刻陪在他身边、与他如此默契的，是齐颜。
紧接着，齐颜微微侧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我的身影。
我们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足以让我将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挑衅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当我鼓起勇气，在顾闻面前提及此事时。
他正慢悠悠地吃着齐颜送给他的精致甜点，回答得漫不经心：“齐颜只是刚好来操场溜达，看到我在打球，就顺手给我送了瓶水而已。”
“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我还以为你还在气头上呢。”
“而且啊，齐颜那么天真，怎么可能故意挑衅你呢？”
“你想得太多了，谢栀。”
……
“啪”的一声。
林娇重重放下筷子的声音，一下子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栀栀，其实有个问题，我憋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想问问你。”
她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我明明记得，那年因为那件让人糟心的事儿，你和顾闻闹过一次分手。”
“可到最后，你怎么还是选择跟他步入婚姻殿堂了呢？”
12
我确实曾经跟顾闻提过一次分手。
那是在大四那年的盛夏。
齐颜对他的追求就像潺潺溪流，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改变了顾闻对我的态度。
“我今天特意做了栗子蛋糕，送给你……还有栀栀尝尝。”
齐颜早早等在顾闻送我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脸上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容。
她的衣袖随着动作轻轻上滑，露出手上那道明显的刀伤。
“你的手，疼不疼啊？”
问这话时，顾闻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
看到齐颜轻轻摇头，他又迅速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小心点啊，不然哪天手真废了，还得赖在我头上。”
顾闻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不怎么在意。
但我站在他身后，却清楚地看到他那只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着。
周末，我们约好出去约会，顾闻中途去了卫生间。
突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屏幕亮起，是几条微信消息。
【昨晚你帮我抓的那个玩偶我可喜欢啦，我给它取名叫闻闻，这样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有它陪着我就好啦。】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备注：宿舍老王。
原来，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顾闻不仅悄悄加了齐颜的微信，还和她一起去抓了娃娃。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
我刷到一条抓娃娃的有趣视频，便缠着顾闻，让他也帮我抓一个。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那都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继续往上翻聊天记录，发现齐颜给顾闻发了好多消息。
有分享生活中遇到的趣事，有推荐好吃的美食，还有那绚烂多姿的晚霞照片。
其中有一条，她发的是：“刚刚不小心又崴到脚了，好疼呀。”
几分钟后，顾闻回复道：“下楼，拿药。”
……
顾闻回来后，看了一眼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着。
“你是不是已经慢慢习惯齐颜在你身边晃悠了？”我忍不住问道。
他低着头，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随口回答：“没有，只是觉得她有点逗而已。”
阳光洒在他身上，他轻轻弯了弯唇角，连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分手吧。”
闻言，顾闻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他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为什么？”
我轻声说道：“因为你默许了她的越界行为，也放任自己的心渐渐向她倾斜。”
“可感情，本就该是纯粹的，容不得半点杂质。”
13
夜深了，我从一场混沌的梦境中挣脱出来，意识模糊地睁开眼，墙上的时钟显示凌晨三点。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划破黑暗。
原本躺在身边的顾闻不见了踪影，床的一侧空着，被褥冰冷。
我披上外套，光脚走到客厅，看见满地散落的空酒瓶。
顾闻靠在沙发边，背靠着软垫，手里攥着一罐未喝完的啤酒。
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眼神浑浊，眼底布满血丝。
“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
我蹲在他身旁，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浓烈得让人窒息。
“你一个人喝这么久，不难受吗？”
他没回答，只是仰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把罐子扔在地毯上。
就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我看到了那张被压在指尖下的旧照片。
是大学时代的他，站在校园梧桐树下，身旁站着齐颜。
“谢栀。”
他忽然唤我全名，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自从我们重新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
我静静看着他，心里有种预感，今晚他会问些什么。
“你能不能告诉我，齐颜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顾闻低头凝视照片，手指轻轻抚过齐颜的脸。
“她有没有，让你转告我什么？”
……
大四那年的情人节，齐颜在社交平台发了一组照片。
画面里，她和顾闻并肩走过我常去的林荫道。
他们在那家我最爱的甜品店前合影，桌上摆着我最喜欢的抹茶千层。
还有一张，是他们在海边栈道牵手的背影，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些照片，仿佛看着我们的过去被一点点抹去。
【男朋友说，毕业那天，他就会向我求婚。】
我点开那条动态的评论，有人写道：【真遗憾，青梅竹马终究敌不过后来居上。】
可谁也没想到——
毕业典礼的当晚，齐颜突然失踪了。
从此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顾闻说得对。
在她登机出国的前一天，我确实见过她一面。
14
电话响起时，我正在宿舍整理回家的行李箱。
齐颜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平静得不像她：“谢栀，出来见个面吧。”
我犹豫着，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似乎察觉了我的迟疑，轻笑了一声：“别怕，这次不会叫顾闻来，也不会闹事。”
接着，她顿了顿，说了一句让我无法拒绝的话：
“你不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非他不可吗？”
她说：“只要你来，我就告诉你真相。”
……
我们在一家安静的西餐厅碰面。
齐颜穿着米色风衣，手指涂着暗红色的指甲油，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
她咽下最后一口，抬眼看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按辈分算，我其实该叫你一声嫂子。”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她脸上。
那一刻，她的轮廓忽然与我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起来。
我怔住了，心跳骤然加快。
齐颜抿了口水：“如果六年前，我妈能顺利嫁进顾家，现在我应该姓‘顾’。”
“所以，当年带着孩子去顾家闹的人，是你母亲？”我低声问。
她点头：“对。”
“那你明明知道他和我的关系，为什么还要介入？”
齐颜垂下眼睫，神情有些恍惚。
“你还记得吗？那年从顾家回来后，有人在我家门口用红漆写了‘小三’两个字。”
她看向我：“就是那个女人干的，那个男人的妻子。”
“她不敢动他，就把气撒在我妈身上。整条街的人都来看热闹，骂得很难听。”
“后来，那个男人半夜带人闯进我家，强行把我妈和我带走，送到了这座城市。”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边缘：“你大概觉得，我妈插足别人婚姻，活该被人骂，对吧？”
“可你不知道，在遇见那个男人之前，她本有机会去法国进修芭蕾舞，那是她一生的梦想。”
15
“在芭蕾舞剧的华丽舞台上，他邂逅了我妈，从此便不顾一切地展开了对她的热烈追求。”
“后来，他对我妈深情告白，说自己与原配妻子早已情淡如水，只是为了儿子才勉强维持着这段婚姻。但自从遇见我妈，他便铁了心要离婚。可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齐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我妈怀孕的消息传来，那男人竟毫不犹豫地让她去打掉。”
“但我妈说，当时我已经有了雏形，她舍不得，便毅然决定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然而，这个决定，也彻底颠覆了她原本平静的人生。”
齐颜转头，目光穿过窗户，凝视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流，若有所思。
“你也知道，那男人在社会上地位显赫。他动用关系，让海城大学开除了我妈，还禁止任何公司或舞团录用她。无奈之下，我妈只能靠打零工来抚养我长大。”
“所以，那天当我妈带着我站在顾家那宽敞豪华的大门前，看见你和顾闻在明亮的客厅里嬉戏玩耍时，我心中充满了嫉妒。”
“因此，我要报复，连同那男人最珍视的儿子一起。”
我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那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嗯……”
齐颜抿了抿唇，沉思片刻：“或许是因为，我不愿看到任何人比我过得更好。”
“谢栀，我已经买好了今晚的机票。但在离开之前，我会把这几年暗中收集的关于那男人的罪证全部发给媒体。”
说完，齐颜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不知道我妈在天之灵，看到那男人有今天，会不会感到一丝欣慰。”
……
当晚，学校为毕业生举办了盛大的毕业典礼。
在舞台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我注意到有两个座位空着，显得格外显眼。
林娇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听说了吗？齐颜突然一声不响地走了，顾闻都快急疯了，四处找她。”
我在学校后山上找到了顾闻。
他，那个曾经有洁癖的人，此刻却坐在满是淤泥的土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我刚想开口，他却把手机举到我面前，打断了我。
“谢栀，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这种人。”
我愣住了。
屏幕亮起，一条短信映入眼帘，备注是‘颜颜’。
【她给了我300万，让我离开你，顾闻，对不起。】
【我们都回到原点吧，再见。】
我不知道齐颜是故意还是无意。
只用了一个“她”字，就让我在顾闻面前百口莫辩。
顾闻不再看我，只是冷冷地说：“你以前那么温柔体贴，现在却让我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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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新闻上，顾父入狱的标题格外醒目。
【据知情人士匿名举报，顾某多次违法乱纪，现已被依法严惩。】
紧接着，新闻主播用她那标准的语调继续报道下一条新闻。
【时隔六年，当年撞倒女子后二次伤害并逃逸的肇事者终于落网，警方怀疑其系故意伤害。】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
我与顾闻再次相遇，是在海城肿瘤医院的病房里。
拥挤的病房内，顾母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失去了血色。
我妈紧紧握着顾母的手，安慰道：“别担心，调整好心态，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顾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中却满是无奈：“好什么呀，子宫癌晚期，能多活一天就是赚了。”
突然，身后的顾闻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出去。
……
顾闻为我点了一杯我最讨厌的美式咖啡。
“谢栀，我们结婚吧。”
话音刚落，咖啡厅内响起了婉转的旋律。
听到歌词时，我不禁有些走神。
“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和顾闻一起听这首歌，还是在我们的17岁。
那时，一场电影落幕，我放声大哭。
“栀栀。”
顾闻轻声呼唤我的名字，郑重其事地说：“我会对你很好的，永远对你好，就像这歌词里唱的那样。”
可现在，伴着哀伤的女声，顾闻却说：“我妈说，她最怕的就是临走前看不到我娶你，我不想让她失望，所以……”
他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下去。
我低头，试着抿了一口美式咖啡。
还是那么苦涩难咽。
耳边回响起上午刚到医院时，顾母单独对我说的话。
“栀栀，或许阿姨是真的老了，最近总是会想起你和阿闻小的时候。”
“想当初，阿闻每年过生日许的都是同一个愿望，我问他是什么，他还不肯说，神神秘秘的。”
顾母笑着，眼角却滑落一滴泪珠：“后来，在那个女人找来家里的那天，他为了安慰我，便说妈，我跟你说个秘密，我的生日愿望就是长大后能把栀栀娶回家，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她费尽力气支起身子，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珠宝盒。
打开后，露出一条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项链，璀璨夺目。
“这是顾家的传家宝，也是顾闻奶奶当年送给我的。”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至少在那时，我是真的以为一切错误都可以被弥补，被原谅。
但三年后的现在。
我最后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熟睡的顾闻，心中五味杂陈。
然后，我拿着行李箱，轻轻关上了婚房的门，踏上了新的旅程。
17
从小到大，我的人生轨迹从未偏离父母划定的轨道。
他们说女孩该留长发，我便从未剪过。
他们希望我成绩优异，我便拼尽全力稳居榜首。
此刻，父母坐在对面，面容带着岁月的痕迹，静静等我开口。
“妈，我和顾闻……”
话未说完，母亲轻轻抬手打断：“妈都知道了。”
她目光温和地望着我：“栀栀，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父亲在一旁点头：“无论你选择什么，我们都站在你这边，只愿你平安快乐。”
“可婚礼的宾客……”我迟疑着开口。
父亲起身，像儿时那样轻拍我的肩：“这些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你喜欢山城，机票我已经订好了，去好好休息一阵。”
离开海城那天，我清空了微信，也换了手机号。
然而几天后，当我推开酒店房门，却看见顾闻站在走廊尽头。
我这才想起，他的大学室友是山城本地人。
他双眼通红，神情憔悴，像极了当年为齐颜彻夜不眠的模样。
“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
他声音沙哑：“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
我向前迈了一步，他目光骤然下移。
原本焦灼的神色，瞬间凝固成震惊。
18
“你腿上……怎么了？”
我停在几步之外，语气平静：“还记得齐颜摔下楼梯那天吗？”
“你急着去找她，把我一个人留在雨里。”
他沉默地点头。
“那天我拦不到车，只能在巷口躲雨。”
“有个男人走过来问路，我正要回答，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雨水混着恐惧灌进喉咙，我挣扎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呼喊。
他用刀划破我的衣料，冷意刺入皮肤。
“再动一下，我就让你走不出这条巷子。”
临走前，他拍下我的脸，闪光灯在暗夜里格外刺眼。
“报警？我就把照片发到网上，让你身败名裂。”
直到他彻底消失，我才颤抖着按下手机的1键。
那是顾闻设的快捷拨号，“无论何时，我都会赶来。”
电话接通，我刚想开口，却听见他温柔的声音：“还疼吗？”
“要不要我再给你拿条毯子？”
“想吃什么？我让外卖送过来。”
每一句关切，都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顾闻此刻紧咬牙关，眼眶泛红。
“栀栀，我……对不起。”
我轻轻摇头：“你对不起的，不只是我。”
“十六岁那年，你说绝不会变成你父亲那样冷漠的人。”
我笑了笑：“可你现在，比他更让我心寒。”
他猛然上前，双手紧紧扣住我的肩膀。
“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动作缓慢却坚定。
“婚约已经作废了。”
“从今往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顾闻和谢栀，再不相干。”
那一刻，缠绕我十三年的绳索终于断裂。
十八岁那年，他曾在星空下许诺：“等我二十六岁，一定娶你进门。”
我也曾把那个誓言刻进心底。
可如今，二十六岁的顾闻，我已不再期待。
19【顾闻番外】
12岁那年，谢栀一家因她父亲工作调动，搬到了海城居住。
他们家，就住在我家隔壁。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是周六。
搬家公司的工人们正忙着将谢家的行李和家具逐一搬进新居。
谢叔叔和阿姨也亲自上阵，帮忙搬运。
我出于好奇，跑过去凑热闹，却在卡车旁瞥见了一个小女孩。
她宛如一个精致的娃娃，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我鼓起勇气，走向她，递给她一块奶糖。
“我们交个朋友吧。”我轻声说道。
说是朋友，其实更多时候，是我厚着脸皮跟在她身后。
我渴望保护她，陪伴她度过每一个时刻。
渐渐地，只要她一皱眉，我的心也会随之揪紧。
13年里，我们一同上了初中，又携手升入了高中。
从家到学校的那些路，我们不知走了多少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的友情愈发深厚。
直到高一那年，我才猛然意识到，我对她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
那天，我独自一人，被校霸堵在了角落。
“听说你爸很有钱？那你每天肯定有不少零用钱吧。”校霸恶狠狠地说道。
“不想挨揍的话，就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我爸常告诫我，出门在外要给他争气，即使被人骂得狗血淋头也要保持风度。
更何况，我从小就习惯了挨揍。
但就在这时，谢栀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
她个子还矮，只能仰头看着校霸那群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挡在我身前，用颤抖的声音警告他们。
“我告诉你们，我爸爸很厉害的，如果你们敢伤害顾闻，我爸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一刻，我差点笑出声来。
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让我心生怜爱。
后来，我不顾母亲的反对，为她租下了无人机，为她庆祝生日。
又在炎炎夏日，陪她穿梭在海城的大街小巷。
她就像个无忧无虑的公主，每天笑得那么灿烂。
有一次，她转身看我，那双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盛满了笑意。
她的长发随风飘动，有几缕从我手背轻轻划过。
不知为何，那感觉竟有些灼热。
那一刻，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永远这么快乐。
高三时，我知道她心仪那所顶尖大学，但我的分数还差一些。
于是，我拼尽全力追赶她，就像小时候那样紧紧跟在她身后。
她耀眼、明亮，让我只能仰望。
即使被身边的朋友嘲笑为舔狗，我也毫不在意。
因为，追逐谢栀，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然而，当齐颜出现时，那种被一个人无条件崇拜的感觉让我开始动摇。
我追随谢栀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疑。
我清楚地感觉到，心中的天平正在渐渐向齐颜倾斜。
或许，就像谢栀说的，是我默许了齐颜的介入。
面对谢栀，我就像一个叛逆期的少年，完全不受控制，与高中时的自己背道而驰。
多年后，我从朋友那里得知，谢栀准备出国留学。
挺好的，我想。
现在的她，依然是那颗璀璨的星。
而我，却早已失去了追逐她的勇气和资格。
20【齐颜番外】
我叫齐颜。
小学时，同学们常说，他们的父母给孩子取名字时都会深思熟虑，赋予名字深刻的意义。
于是，我也问妈妈：“为什么我叫齐颜呢？”
那时，妈妈正盯着手机，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打来的电话。
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为什么，别来烦我。”
“哦。”我乖乖地应了一声，继续写作业，以为这样就能让妈妈开心一些。
周围的邻居都说我是个没爸的孩子，因为她们从未见过我的爸爸。
但我有爸爸，只是他从未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某一天，我在财经新闻中看到了他。
妈妈指着电视里那个面容和善的男人说：“看，这就是你爸。”
我仰头看向妈妈：“那我什么时候能和爸爸一起玩呢？”
不知为何，妈妈突然大哭起来，紧紧抱着我说她后悔了。
我问她后悔什么，她却只是沉默不语。
后来，在一个有风的下午，妈妈带着我走进了海城的别墅区。
她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是那个出现在电视上的男人。
我高兴极了，大声喊了一声：“爸爸！”
可他却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跌坐在地上，听到他说：“哪来的疯小孩。”
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很优雅的阿姨走到妈妈面前，抬手狠狠打了妈妈一个巴掌。
那巴掌声很响，像某个雨夜的惊雷。
“如果你乖乖地带着孩子藏在那个破地方，没准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姨看了看我：“怎么？带着孩子来，是想威胁谁吗？”
妈妈仰起头，露出她细长的脖颈：“我没想威胁谁，只是现在孩子大了，我求你们放我一马，让我能有钱供孩子上学。”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我跟妈妈说想要一套新衣服时，妈妈会是那样的表情了。
当晚，那个本该是我爸爸的男人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出现在我家。
他们甚至不给我们收拾行李的时间，就把我们带离了海城。
几年后，在一个深夜。
妈妈为了赚钱，需要去一家便利店上夜班。
就在那条路上，一辆货车径直冲了过来。
医生说，原本只要司机及时刹车，妈妈还有救。
但那辆货车却从妈妈身上碾压过去，又迅速驶离现场，只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碰巧，想要给妈妈送夜宵的我，站在路边目睹了这一切。
我不顾一切地冲到妈妈身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妈！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妈妈！”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妈妈双目涣散，却还是挣扎着看向我的脸：“颜……颜颜。”
“那年，你问我，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是因为，妈妈希望，你的人生，可以丰富多彩，别像我这样。”
她满是血迹的手摸索着抚上我的脸。
“颜颜，妈妈从来没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生下你。”
“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活。”
……
时隔9年，当我再次站在顾家门前。
那女人早已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脸色苍白如纸。
她约我见面，还未开口便拿出一张三百万的支票。
“我用这些钱，换你别把这些事情告诉顾闻。”
我冷笑一声：“怎么？那个混蛋都进去了，你还有这么多家当呢。”
说完，我低头看了看那张支票，当年那条血痕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当初，我妈能有这钱的千分之一，也不用死得那么惨了。”
我坐在飞机上，收到一条短信便关了机。
【感谢齐小姐为我们捐助的钱，我们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走出大山。】
我坐在飞机上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
飞机越飞越高，机翼之下有大片绚丽的晚霞，泛着淡淡的粉色。
我忽然想起妈妈出事前夜。
她穿上当年那件粉色的芭蕾服，在我面前轻盈地旋转、舞蹈。
宛如一只优雅的天鹅，在舞台上绽放着最后的光芒。
“妈……”我轻声呢喃着。
“我想你了。”
完结
来源：群群写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