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President Trump and the North Korean leader, Kim Jong-un, had an erratic relationship. They met on Sentosa Island in Singapore in

一个顶级机密的海豹突击队6队朝鲜任务如何失败

2019年的行动，由特朗普总统批准，旨在获取战略优势。该行动导致无武装的朝鲜人死亡。

President Trump and the North Korean leader, Kim Jong-un, had an erratic relationship. They met on Sentosa Island in Singapore in 2018.Credit...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s

作者： 戴夫·菲利普斯 和 马修·科尔

一群海军特种作战队员在2019年初的一个寒夜从漆黑的海洋中浮现，潜行至朝鲜的一处岩石海岸。他们执行的任务极其机密，复杂且影响重大，必须万无一失。

目标是植入一个电子设备，让美国在特朗普总统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进行高级别核谈判期间，能够截获朝鲜领导人的通讯。

这次任务有可能为美国提供大量宝贵情报。但这意味着要将美国特种部队部署到朝鲜境内——这一行动一旦被发现，不仅可能使谈判破裂，还可能导致人质危机或与拥有核武器的对手的冲突升级。

这项任务风险极高，需要总统的直接批准。

为执行这次行动，军方选择了海豹突击队6队的红中队——正是这支队伍击毙了本·拉登。海豹突击队员们进行了数月的演练，他们深知每一个行动都必须完美无缺。但当他们在当晚抵达他们认为的荒凉海岸，身着黑色湿衣和夜视镜时，任务迅速瓦解。

一艘朝鲜船只从黑暗中显现。船头的探照灯扫过水面。

由于担心被发现，海豹突击队直接开火。几秒钟内，朝鲜船上的所有人都死了。

海豹突击队没有安装监听设备就撤退到海里。

2019年的行动从未被美国或朝鲜公开承认，甚至没有暗示过。细节仍然保密，这是首次报道。

特朗普政府没有在任务前后通知负责情报工作的关键国会成员。这可能违反了美国法律。

白宫拒绝评论。

这份报道基于对二十多名人士的采访，包括平民政府官员、特朗普第一任政府的成员以及了解该任务现任和前任军事人员。他们都要求匿名，因为该任务属于机密状态。

其中一些人表示，他们讨论任务细节是因为他们担心特种作战的失败往往被政府保密掩盖。如果公众和政策制定者只了解高调的成功案例，比如在巴基斯坦击毙本·拉登的突袭行动，他们可能会低估美国军队所承担的极端风险。

在朝鲜领土上的军事行动，靠近韩国南部和太平洋地区的美国军事基地，也冒着引发与一个敌对、拥有核武器且高度军事化的对手的更广泛冲突的风险。

《XX时报》在报道机密军事行动时非常谨慎。该报对朝鲜任务中的一些敏感信息进行了保留，这些信息可能会影响未来的特种作战和情报收集任务。

北朝鲜具体发现了多少关于这次任务的信息尚不清楚。但这次海豹突击队的行动只是美国历届政府数十年来试图与朝鲜接触并限制其核武器计划的众多努力中的一个章节。美国几乎尝试过的一切——无论是更紧密关系的承诺还是制裁的压力——都没有奏效。

2019 年，特朗普先生正向金先生发出个人呼吁，寻求突破此前总统们未能达成的目标。

但谈判最终破裂，朝鲜的核计划反而加速发展。美国政府估计，朝鲜目前拥有约 50 件核武器和能够打击美国西海岸的导弹。金先生已承诺将他的核计划“指数级”地继续扩大，以遏制他所说的美国挑衅行为。

盲点

海豹突击队的任务旨在填补一个战略盲点。

多年来，美国情报机构发现，在朝鲜这个与世隔绝的独裁国家招募情报人员和窃听通讯几乎是不可能的。

特朗普上任之初，了解金正恩的想法就成了当务之急。这位朝鲜领导人似乎越来越难以捉摸，也越来越危险，他与特朗普的关系也时好时坏，时而友好信件，时而公开威胁核战争。

2018 年，关系似乎正朝着和平方向发展。朝鲜暂停了核试验和导弹试验，两国开启了谈判，但美国仍然对金先生（Mr. Kim）的意图知之甚少。

在不确定性中，美国情报机构向白宫透露，他们已经找到了解决情报问题的办法：一种新研发的电子设备，能够拦截金正恩的通讯。

问题在于必须有人偷偷潜入并放置它。

Mr. Trump and Mr. Kim met at the Metropole Hotel in Hanoi, Vietnam, in February 2019. Credit...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s

军方官员表示，这项任务于2018年交给了海豹突击队6队。

即便是对于海豹突击队6队来说，这项任务也将异常艰难。那些更习惯于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等地进行快速突袭的海豹突击队员，将不得不在严寒的海域中生存数小时，在陆地上避开安保部队，完成精确的技术安装，然后未被察觉地撤离。

悄悄撤离至关重要。在特朗普先生的第一任期里，五角大楼的高级领导认为，即使对朝鲜采取小规模军事行动，也可能招致一个拥有约8000门火炮和火箭发射器、瞄准韩国约28000名美国士兵，以及能够打击美国的核导弹的对手的灾难性报复。

但海豹突击队认为他们能够完成这次任务，因为他们以前做过类似的事情。

据熟悉该任务的人士透露，2005 年，海豹突击队员使用微型潜艇在朝鲜登陆并未被察觉。这项在乔治·W·布什总统任内进行的 2005 年行动，此前从未公开报道过。

海豹突击队员计划再次执行。军事官员表示，2018年秋季，在朝鲜高层会谈进行期间，负责海豹突击队6号的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获得了特朗普先生的批准，开始准备。特朗普先生的意图是利用谈判获取即时优势，还是着眼于更广泛的关注点，目前尚不清楚。

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拒绝评论。

该计划要求海军将一艘近两个足球场长的核动力潜艇悄悄驶入朝鲜近海，然后部署一支小型海豹突击队，乘坐两艘迷你潜艇——每艘大小约相当于一头虎鲸——无声地驶向岸边。

这些小型潜艇是湿式潜艇，这意味着海豹突击队员需要在水温为40度的海水中沉浸大约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岸边，他们使用潜水装备和加热服来生存。

A U.S. nuclear-powered guided missile submarine takes part in exercises near Okinawa, Japan, in 2021. A similar submarine transported a Navy SEAL team to waters off North Korea in 2019. Credit...U.S. Marine Corps, via Department of Defense

在海滩附近，小型潜艇会释放大约八名海豹突击队员，他们游向目标地点，安装设备后再悄悄潜回大海。

但团队面临一个严重限制：几乎是在盲目前行。

通常情况下，特种作战部队在执行任务时会有无人机在空中，实时传输高清视频画面，地面上的海豹突击队员和远在指挥中心的最高领导可以据此实时指挥打击行动。他们甚至可以监听敌方通讯。

但在朝鲜，任何无人机都会被发现。任务只能依赖轨道上的卫星和国际空域数千英里外的高空侦察机，这些侦察机只能提供相对低分辨率的静态图像，官员表示。

这些图像不会实时到达，最理想的情况下也会有几分钟的延迟。即便如此，也无法传送给小型潜艇，因为单次加密传输可能会暴露任务。所有行动都必须在几乎完全切断通讯的情况下进行。

如果海岸上有什么在等待海豹突击队，他们可能直到太晚才意识到。

行动失控

海豹突击队6队在美军水域进行了数月训练，并持续准备至2019年初。同年2月，特朗普宣布将在月底在越南举行核峰会与金正恩会晤。

在这次行动中，海豹突击队6队与海军顶尖水下团队“水下运输载具突击队1”合作，该团队多年来一直在进行微型潜艇间谍活动。海豹突击队员登上核潜艇，驶向朝鲜。当潜艇在公海航行，即将进入通讯中断阶段时，特朗普最终批准了行动。

特朗普在批准海豹突击队行动时权衡了哪些因素尚不明确。当时他两位顶尖国家安全官员——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和代理国防部长帕特里克·M·沙纳汉——均拒绝为本篇文章发表评论。

潜艇靠近朝鲜海岸，发射了两艘小型潜艇，它们驶向离岸约100码、清澈浅水处。

任务规划者试图通过花费数月时间观察该地区人员的进出情况来弥补没有实时高空视频的不足。他们研究了钓鱼模式，并选择了一个船只交通稀少的时机。

情报显示，如果海豹突击队在冬季深夜抵达正确的位置且保持安静，他们不太可能遇到任何人。

The coast of North Korea, pictured in 2018, is frequented by small fishing boats.Credit...Ed Jones/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夜色宁静，海面平静。当微型潜艇滑向目标时，它们的传感器表明情报是准确的。海岸看起来空无一人。

微型潜艇抵达了它们应该在海底停泊的地点。在那里，团队犯下了可能是三个小错误中的第一个，这些错误在当时看似无关紧要，但可能导致了任务的失败。

在黑暗中，第一艘微型潜艇按计划停在了海底，但第二艘潜艇偏航了，不得不掉头，官员们表示。

该计划要求小型潜艇朝同一方向停放，但在第二艘潜艇掉头后，它们的方向就相反了。时间有限，因此团队决定释放海岸团队，稍后再解决停车问题。

潜艇的滑动门打开，海豹突击队员——每人手持无法追踪的武器，装填了无法追踪的弹药——在携带窃听设备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游向岸边。

每隔几码，海豹突击队就会探出黑色水面，扫视周围环境。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

那或许可能是第二个错误。

黑暗中漂浮着一艘小船。船上是一群朝鲜人，由于海豹突击队夜视镜中的传感器部分设计用于探测热量，而朝鲜人穿着的湿衣被冰冷的海水冷却，因此他们很容易被忽略。

海豹突击队登陆后以为自己是独自行动，开始脱下潜水装备。目标就在几百码远的地方。

回到小型潜艇上，飞行员们重新调整了方向错误的潜艇。滑动驾驶舱门打开以方便观察和通讯，一名飞行员启动了电动马达，将潜艇调转方向。

那可能是第三次失误。

一些海豹突击队员在事后简报中推测，摩托艇的尾流可能引起了朝鲜船只的注意。如果船员听到水花声并转头查看，他们可能会看到潜艇敞开的驾驶舱在黑暗的水中发光。

朝鲜渔船开始向微型潜艇移动。朝鲜人打开手电筒并交谈，仿佛他们发现了什么。

一些微型潜艇飞行员在事后向官员汇报时说，从他们的视角看，透过清澈的水面，船似乎仍然保持着安全距离，他们怀疑微型潜艇并未被发现。但在岸上的海豹突击队员则看到了不同的景象。在漆黑无特征的大海上，对他们来说，船似乎几乎就在微型潜艇的上方。

A Navy mini-sub, known as a SEAL Delivery Vehicle, during a training exercise in 2007. Similar vehicles were used in the 2019 mission.Credit...U.S. Navy, via Department of Defense

由于通讯中断，岸上团队无法与小型潜艇取得联系。船上的灯光扫过水面。海豹突击队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是在搜寻他们的安保巡逻队，还是对周围高风险任务一无所知的普通渔船。

朝鲜船上的一个男人跳进了海里。他们或许以为有人在海里遇险，善良的前来救助。

如果海岸小队遇到麻烦，核动力潜艇上有一组海豹突击队队员手持充气快艇待命。在更远的海域，隐形旋翼机被部署在海军舰船上，还有更多特种作战部队准备随时介入。

海豹突击队面临一个关键决策，但根本无法商讨下一步行动。

任务指挥官远在大型潜艇上。由于没有无人机且通讯中断，海豹突击队通常依赖的许多技术优势都被剥夺，只剩下几个穿着湿式潜水衣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岸上的小队看着朝鲜人在水里时，岸上的高级海军特种作战队员选择了行动方案。

他用无声步枪开火。其他海军特种作战队员本能地做了同样的动作。

妥协与逃脱

如果海军特种作战队员在开火前不确定任务是否已经暴露，那么事后他们就再无疑问了。计划要求海军特种作战队员一旦遇到任何人就立即中止行动。朝鲜安全部队可能正在赶来。没有时间安装装置。

岸上的小队游到船上，确保所有朝鲜人都已死亡。

他们没有发现枪支或制服。证据表明，据了解任务的人员说，船员人数为两到三人，他们都是潜水采集贝类的平民。所有人都死了，包括那个在水里的人。

熟悉该任务的官员表示，海豹突击队将尸体拖入水中以躲避朝鲜当局。

一名官员补充说，海豹突击队用刀刺穿船员的肺部，以确保他们的尸体会沉没。

海豹突击队游回小型潜艇并发出了求救信号。认为海豹突击队面临被俘的迫在眉睫的危险，大型核潜艇冒着重大风险驶入靠近海岸的浅水区，去接他们。然后它迅速驶向开阔的海洋。

所有美国军事人员都安然无恙。

紧接着，美国间谍卫星在该地区探测到朝鲜军事活动激增，美国官员表示。朝鲜并未就死亡事件发表任何公开声明，美国官员表示，朝鲜是否最终拼凑出发生了什么以及谁是责任方尚不清楚。

2019年2月底，越南核峰会按计划举行，但谈判迅速结束，未达成任何协议。

到5月，朝鲜已恢复导弹试验。

特朗普先生和金先生于同年 6 月在朝鲜和韩国之间的非军事区会面一次。 再次会面 。这一幕极具戏剧性，特朗普甚至跨过非军事区进入朝鲜。但短暂的会面除了握手外，几乎未取得更多成果。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朝鲜发射的导弹数量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年，其中包括一些能够打击美国的导弹。自那时以来，据美国估计，朝鲜已经积累了50枚核弹头和制造大约40枚更多核弹头的材料。

参差不齐的记录

被迫中止的海豹突击队任务在特朗普先生的第一任期引发了系列军事审查。

审查发现，平民的死亡符合交战规则，而任务的失败是由于一系列不幸事件的发生冲突，这些事件无法预见或避免。调查结果被列为机密。

政府官员表示，特朗普政府从未向负责军事和情报活动的国会关键委员会领导人告知该行动或调查结果。

哥伦比亚大学法学教授、曾在美国前总统乔治·W·布什政府担任国家安全职务的马修·韦克斯曼表示，特朗普政府此举可能违反了联邦法律。

沃克曼先生说，这项法律存在一些灰色地带，允许总统在向国会汇报时有一定的自由裁量权。但在更重要的任务上，责任更多地在于通知。

“目的是确保当发生重大事件时，国会不被蒙在鼓里，”沃克曼先生说。“这正是通常需要向委员会汇报的事情，也是委员会期望被告知的事情。”

参与该任务的人员中，许多人后来得到了晋升。

但这一事件让一些了解该任务的资深军事官员感到担忧，因为海豹突击队的记录并不均衡，几十年来这一情况在很大程度上被保密掩盖了。

精英特种作战部队经常被分配一些最困难、最危险的任务。多年来，海豹突击队取得了一些重大成功，包括击毙恐怖分子头目、 备受瞩目的营救人质以及击毙本·拉登 ，这些成就塑造了他们近乎超人的公众形象。

但在一些曾与他们共事过的军方人士中，海豹突击队以制定过于大胆和复杂的任务而闻名，这些任务往往以失败告终。

1983年美国入侵格林纳达时，海豹突击队执行的首个任务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计划是跳伞到海里，乘坐快艇疾驰海岸，并放置信标引导突击部队前往该岛的机场。但海豹突击队的飞机起飞晚；他们在夜间跳伞，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着陆，身上还背着沉重的装备。

四名海豹突击队员淹死 ，其余人则弄翻了他们的快艇。

机场后来被陆军游骑兵通过直接空降到机场的方式夺取。

U.S. troops monitoring the Point Salines airfield after the invasion of Grenada in 1983. SEAL Team 6’s debut mission, directed at the island’s main airport, went badly awry.Credit...Associated Press

自那以后，海豹突击队还执行了其他复杂且大胆的任务，这些任务在巴拿马、阿富汗、也门和 索马里等地失败。2010 年在阿富汗的一次救援任务中，第六突击队海豹突击队员不慎用手榴弹炸死了一名他们试图营救的人质，随后向上级误导了她死亡的方式。

部分由于这一记录，奥巴马总统在其第二个任期的后期削减了特种作战任务，并加强了监督，将复杂的突击行动保留在非常情况，如人质救援。

特朗普第一任政府撤销了许多这些限制，并减少了敏感任务的高级讨论。

2017年就任后几天，特朗普跳过了许多既定的讨论程序，批准了对也门一个村庄的特种部队突击行动。该任务造成30名村民和一名海军特种作战人员死亡，并损失了一架价值7500万美元的飞机。

当拜登总统接替特朗普总统后，朝鲜任务的严重性引起了重新审查。拜登总统的国防部长劳埃德·J·奥斯汀三世下令进行独立调查，由负责陆军监察长办公室的准将进行。

据一位前政府官员说，2021年，拜登政府向国会关键成员通报了调查结果。

这些发现至今仍然保密。

来源：张栋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