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幻想。
你以为的海誓山盟，可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当我以为生活尽是柴米油盐时，命运却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那条躺在机场手机里的未读消息，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幻想。
信任崩塌只需一瞬间，而重建自己，我却用了好多年。
但这结局，爽到极致。
01
周伟的电话打来时，我正躺在三亚亚龙湾的沙滩椅上，享受着难得的日光浴。
咸湿的海风拂过面颊，远处碧海蓝天连成一片，浪花轻轻拍打着沙滩。
这是我结婚三年来第一次独自出门旅行，还是闺蜜实在看不下去我整天围着灶台转，硬给我订的机票酒店。
她说梦兰你再不出去透透气，就要发霉了。
手机锲而不舍地震动着，屏幕上跳动着的“老公”两个字显得有点急切。
我微笑着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阳光的慵懒：“喂，老公，想我啦？”
电话那头的周伟却没有任何寒暄，语气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梦兰，你现在立刻，马上买最近的机票回来。”
我愣了一下，心里那点浪漫的泡泡啪一下破了。
“出什么事了？妈身体不舒服吗？”我第一反应是婆婆孙美芳出了问题，她平时血压就高。
“不是妈，你别问那么多，赶紧回来就是了，家里有事。”周伟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甚至有点烦躁，好像我的多问是一种冒犯。
我的心微微沉了一下。
周围是嬉笑玩闹的游客，孩子的欢笑声，海浪声，与我耳边电话里冷漠的催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底什么事啊？我这才出来两天……”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机票临时买很贵的。”
“让你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废话！钱重要还是家重要？”周伟的语气陡然拔高，透过听筒都能想象他皱紧眉头的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玩，家里什么事都不管！赶紧的，挂了，航班信息发我。”
嘟…嘟…嘟…
盲音响起，我甚至来不及再说一个字。
我举着电话，愣在当场，刚才还暖融融的阳光此刻晒在皮肤上，却有点发烫的刺痛感。
周围的热闹喧嚣瞬间离我好远。
委屈像细小的藤蔓，悄悄缠上心头。
结婚三年，我辞掉工作，尽心尽力照顾家庭，伺候他和他妈，从来没有半句怨言。
这次出来玩，也是经过他同意的，怎么突然就发这么大脾气？
还说我一天到晚玩玩玩？
家里的活他什么时候伸过手？
婆婆的冷言冷语我什么时候回过嘴？
闺蜜看我脸色不对，凑过来问：“怎么了？你家周伟查岗啊？”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鼻子却有点酸：“嗯，说家里有事，让我马上回去。”
“什么事啊这么急？火烧房子了？”闺蜜不满地嘟囔，“当初让他一起来他不来，你来了他又作妖，真是的……”
我摇摇头，心里乱糟糟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悄然弥漫开来。
或许……真的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吧？
我这样安慰自己，压下心底那丝怪异的感觉，开始手忙脚乱地查航班，订票。
最近一班回程的飞机在三个小时后，经济舱全价，价格让我肉疼了一下，但想起周伟严厉的语气，还是赶紧付了款。
匆匆和闺蜜告别，她一脸担忧欲言又止，我只好拍拍她的手说没事。
出租车驶向机场，我来时欣赏不够的椰林海景，此刻在眼中都失了颜色。
心里反复琢磨着，到底是什么事让周伟这么着急？
问他也不说，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一路奔波，办理登机，过安检，直到坐在飞机座位上，我的心都一直悬着，空落落的。
航班延误了半小时，起飞后，看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直至被云层覆盖的三亚，我心里那点不安越来越浓。
周伟甚至连一句“路上小心”都没有发来。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我坐立难安，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是不是婆婆真的病了，一会儿又觉得周伟的态度反常得令人心寒。
飞机终于落地，随着人群走到行李转盘，拿到我的行李箱时，我已经疲惫不堪，不仅是身体，更是心理。
开了手机，率先跳出来的是周伟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到了没？”
冷冰冰的三个字，连个问号都显得多余。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给他回电话，告诉他我到了，问问到底什么事，要不要直接去医院还是回家。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
手机屏幕上方，突然悄无声息地滑下来一条新消息预览。
发信人是一个没有存储却隐约有点眼熟的号码。
信息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的手指僵在半空，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了，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差点握不住手机。
周围机场的嘈杂声瞬间消失，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行恐怖的字。
信息写着：“周伟让我提醒你，直接回家，别乱跑，他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而更让我浑身冰冷的是，这条信息的发件人号码……
我死死盯着那条消息，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一个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猛地击中了我！
02
那个没有存名字却眼熟的号码。
我曾经在周伟的手机通话记录里瞥见过几次，每次问起，他都轻描淡写地说是“客户”或者“同事杨雪”。
有一次周末，他接到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语气明显变得温柔耐心，走到阳台去说了半天。
我当时心里有点异样，但也没多想，还告诉自己别那么小心眼，要信任丈夫。
现在，这个号码再次出现，用着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给我发来了这样一条信息。
周伟让她来提醒我？
他们在一起？
给我准备的“大礼”？
什么大礼？需要以这种方式，通过另一个女人来“提醒”我？
一瞬间，无数个可疑的片段在我脑海里翻涌上来。
周伟最近半年越来越频繁的“加班”和“应酬”。
他手机开始设置我不知道的密码，洗澡都带进卫生间。
他新买的几件衬衫，风格不像他以往的古板。
还有他身上偶尔沾染的，那不是我用的香水味。
甚至这次我来三亚，他答应得异常痛快，当时还让我有点小小的失落，觉得他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
原来……不是信任，不是体贴，而是……嫌我碍事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又觉得无比荒谬。
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一通训斥急匆匆地从三亚叫回来，一路上还在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婆婆身体不好。
结果，是另一个女人用他的手机，或者在他的授意下，给我发来这样的“提醒”？
这算什么？
宣示主权？
还是警告？
机场广播里航班起降的信息温柔播报，周围的人行色匆匆，或重逢喜悦，或离别伤感。
只有我，像一座被遗弃的孤岛，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我的手在发抖，牙齿死死咬着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地尖叫或者大哭出来。
不能哭，赵梦兰，不能在这里哭。
我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也许不是我想的那样？
万一……万一是误会呢？
万一这个杨雪是故意挑拨离间？
对，先给周伟打电话，问清楚！
我颤抖着手指拨通了周伟的电话，心里还残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喂，到了？”周伟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疏离。
“嗯，刚拿到行李。”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让我赶紧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是他依旧有些不耐烦的声音：“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先回家再说，妈也在家等你。”
婆婆也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更重了。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婆婆怎么会参与？
“周伟，”我忍着心脏的抽痛，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刚才收到一条信息，是一个叫杨雪的发来的，她说……”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伟急促地打断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呵斥：“你胡说什么！什么杨雪李雪的！不认识！让你赶紧回家听不懂吗？别在外面瞎晃荡，惹妈不高兴！”
啪！
电话被挂断了。
他不承认。
他甚至不愿意听我说完。
他只有不耐烦和呵斥。
最后那句“惹妈不高兴”，更是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在了我心上。
这三年来，我所有的委屈求全，所有的忍气吞声，似乎都是为了不“惹妈不高兴”。
而此刻，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讽刺和冰冷。
最后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感瞬间淹没了我，刚才的寒冷被一股热血取代，我的手不再发抖，而是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很好。
周伟，孙美芳。
你们母子联手，到底给我准备了怎样的一份“大礼”？
需要这样急不可耐地把我从千里之外骗回来？
需要另一个女人来发信息“提醒”我？
我拉着行李箱，挺直脊背，一步一步朝机场出口走去。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过去的画面一幕幕在我眼前闪现。
第一次带周伟回家见我父母，他表现得谦逊有礼，保证会一辈子对我好。
婚礼上，他给我戴上戒指，说着感天动地的誓言。
刚结婚时，婆婆表面和气，却在我辞职后渐渐露出挑剔的本性。
菜咸了淡了，地拖得不干净了，花钱大手大脚了（虽然花的都是我婚前的积蓄和他给的有限家用），肚子没动静了……
周伟从最初的劝慰，到后来的沉默，再到最后的“妈年纪大了，你让着点”、“她说的也没错”。
我一次次地退让，一次次地隐忍，总想着以心换心，总想着家庭和睦。
换来的就是今天这样的结局吗？
出租车在高速上飞驰，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却照不进我冰冷的内心。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司机在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小公园边停了车。
我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我坐在公园冰凉的长椅上，看着远处我家窗户透出的温暖灯光。
那曾经是我以为的港湾，此刻却像一张巨兽的嘴，等待着将我吞噬。
那条刺眼的信息还躺在手机里。
我盯着那个号码，怒火和恨意交织，反而让我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勇气。
你们不是要我回去吗？
不是给我准备了“大礼”吗？
好，我赵梦兰今天就回去，好好看看你们这出戏打算怎么唱！
但我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只会躲在被子里哭的软柿子了。
从看到那条信息的那一刻起，过去的赵梦兰就已经死了。
我拿出手机，做了一件我从未想过会做的事。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做了一系列操作，将手机调至录音模式，并确认电量充足。
然后，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甚至拿出纸巾擦了擦鞋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拉起身旁的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为我擂响的战鼓。
我朝着那个名为“家”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每一步，都坚定无比。
周伟，孙美芳，还有那个不知道藏在何处的杨雪。
我来了。
我倒要看看，今天这场鸿门宴，究竟谁会笑到最后！
走到楼下，我抬头望了望那扇熟悉的窗户，灯光依旧温馨。
但我很清楚，门背后等待我的，绝不会是温暖的拥抱。
我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门开的瞬间，客厅里的景象让我瞳孔骤然收缩！
03
客厅里灯火通明，甚至比平时更亮堂几分。
婆婆孙美芳端坐在沙发正中央，穿着她只有走亲戚或者重要日子才会穿的墨绿色缎面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居然还带着一点罕见的、却让人更觉忐忑的笑意。
周伟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听到开门声猛地转过身，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随即又强装镇定，甚至刻意板起了脸。
而最让我心头发沉的是，客厅的茶几上，竟然摆着一套我从来没见过的紫砂茶具，旁边还放着一份……文件？
白色的，几张纸，看不清楚内容，但那种格式隐隐透着不祥。
这阵仗，这气氛，哪里像是家里出了急事？
分明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或者说，是摊牌的现场。
“还知道回来？玩野了是吧？磨磨蹭蹭这么久！”孙美芳率先开口，依旧是那副刻薄的腔调，但今天似乎多了几分底气十足的意味，那双三角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一丝……快意？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努力挤出一丝疲惫和困惑：“妈，周伟电话里说得那么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没事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换鞋，目光快速地将客厅扫视了一遍。
没有其他人，那个发信息的杨雪并不在。
但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绷感。
“我们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你！”周伟粗声粗气地接话，似乎想用音量掩盖心虚，他走过来，试图拿走我的行李箱，“赶紧进来，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我轻轻挡开他的手，自己把行李箱拉进来，关上门。
“我有什么事？”我站在玄关，没有立刻走进客厅，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我在三亚玩得好好的，被你们一个电话火急火燎地叫回来，飞机延误，打车又堵，一路上担心得不行。现在到家了，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我的语气很平稳，甚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不解。
这似乎让他们有些意外。
孙美芳和周伟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低头认错，或者被他们的气势吓住。
孙美芳清了清嗓子，用手指点了点茶几上的那份文件：“梦兰啊，你先过来坐下。既然你回来了，有些事，我们今天就得说开了，老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瞒着？
我心脏又是一抽，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我走过去，没有坐在她指定的沙发上，而是拉过一张旁边的单人凳坐下，保持着一点距离。
“妈，您说，我听着。”我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
孙美芳被我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镇定弄得怔了一下，随即又端起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梦兰，你嫁进我们周家也三年了吧？”
“差两个月满三年。”我准确地报出时间。
“嗯，三年了。”孙美芳点点头，叹了口气，只是那叹气里听不出半分真情实意，“这三年，我们周家待你怎么样？没缺你吃没缺你穿吧？小伟工作忙，为了这个家辛苦打拼，不容易。我呢，年纪也大了，就指望你们早点让我抱上孙子，享享清福。”
她又开始老生常谈，我耐着性子听，知道这只是开场白，重点在后面。
“可是你呢？”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尖锐起来，“肚子一直没动静！去医院检查也说没什么大问题，那就是你自个儿不争气！我们老周家不能绝后啊！”
我心底冷笑，怀孕是两个人的事，她和她儿子却从来只把问题归咎于我。周伟甚至不肯去医院检查。
“妈，孩子的事……”
“你听我说完！”孙美芳不耐烦地打断我，手指几乎戳到我的脸上，“这还不算！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在家闲着，也挣不来一分钱，就知道花小伟的血汗钱！这次还学会享受了，一个人跑去三亚玩？那得花多少钱？你知道小伟挣钱多辛苦吗？”
我花他的血汗钱？
结婚时我家收了八万八彩礼，我爸妈添了十二万凑了二十万给我带回来做小家庭启动资金，早就贴补家用了。
我婚前的工作收入也不低，辞职后没了经济来源，他每月给我的家用仅仅够日常开销，我偶尔想给自己买件新衣服都要思量再三。
去三亚的钱是我闺蜜出的，她看不下去我过得压抑！
这些话在我心里翻滚，但我咬着牙没有说出来，我知道现在争吵这些没有意义。
“妈，我去三亚是……”
“是什么是！”周伟突然吼了一声，像是要增强气势，“妈说你两句还说错了？让你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借口！一天到晚就知道败家！”
我看着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熟悉脸庞，心里只剩下冰冷的陌生。
那个曾经会说甜言蜜语，会在我生病时着急，会在我受委屈时安慰我的男人，早就消失了。
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存在过。
孙美芳似乎很满意儿子的帮腔，腰板挺得更直了，她拿起茶几上那份文件，啪一下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梦兰，我们周家庙小，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亲眼看到那份冰冷的文件摔在面前，我的心脏还是像被重锤狠狠砸中，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血液轰一下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他们……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步！
如此急不可耐！如此不留情面！
把我从千里之外骗回来，就是为了逼我签离婚协议？
那条信息里所谓的“大礼”，就是指这个？
我猛地抬头，看向周伟，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微微发颤：“周伟，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周伟不敢看我的眼睛，眼神躲闪，语气却依旧强硬：“就是妈说的意思！这日子过不下去了！签了字，对你对我都好！”
“过不下去了？为什么过不下去？就因为我去旅了个游？还是因为那个杨雪？”我豁出去了，直接点破了那个名字。
周伟的脸色瞬间变了，闪过一丝惊慌：“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杨雪！跟你说了不认识！”
“不认识？”我冷笑，拿出手机，点开那条信息，屏幕直接怼到他眼前，“那这条信息是怎么回事？她替你提醒我回家收你的‘大礼’！周伟，你敢做不敢当吗？”
周伟看到那条信息，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美芳见状，立刻尖声叫道：“赵梦兰！你这是什么态度！还敢查小伟？反了你了！你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难道还要拖着我儿子一辈子？耽误我们周家传宗接代？那个杨雪怎么了？我看就比你好！人家年轻，身体好，肯定能给我们周家生个大胖小子！”
恶毒的话语像淬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心里。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早已计划好。
逼我离婚，给那个叫杨雪的女人腾位置。
就因为那可笑的“传宗接代”？
我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婆婆和心虚却强装硬气的丈夫，看着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书，巨大的悲凉和愤怒之后，一种奇异的冷静再次笼罩了我。
我不能哭，不能闹，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如了他们的愿！
我慢慢收回手机，深吸一口气，目光从他们两人脸上扫过，声音出奇地平静：“所以，你们今天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就是为了逼我签这个？”
“是又怎么样！”孙美芳昂着头，“赶紧签了字滚蛋！看见你就烦！”
周伟也像是找到了底气，跟着说：“梦兰，好聚好散吧。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什么共同财产，房子是我妈的名字，车是我婚前买的。协议里写了，给你五万块补偿，也算仁至义尽了。”
五万块？
补偿？
仁至义尽？
我听了简直想笑。
三年婚姻，我辞掉工作，伺候他们母子，当牛做马，最后换来一句“生不出蛋的母鸡”和五万块钱的“仁至义尽”？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吗？
我没有去碰那份协议，甚至没有再看一眼。
我只是缓缓站起身，看着他们。
我的平静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孙美芳和周伟都有些错愕地看着我，似乎准备了我大哭大闹、苦苦哀求的戏码，却没料到我是这样的反应。
“离婚是吧？”我轻轻开口，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可以。”
他们脸上立刻露出惊喜和放松的神情。
“但是，”我话锋一转，声音清晰而冰冷，“不是今天，也不是用你们这种方式。”
我拿起我的行李箱，转身就往卧室走。
“赵梦兰！你什么意思！你给我站住！”孙美芳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尖叫。
周伟也冲过来想拉住我：“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是今天？”
我猛地回头，目光如刀，冷冷地看向周伟拉住我胳膊的手：“放开。”
我的眼神大概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决绝，周伟被震慑了一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周伟，孙美芳，”我第一次直呼婆婆的名字，“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赵梦兰就是个可以随便你们拿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软柿子？”
“你们是不是忘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离婚，也不是你们单方面说了就算的。”
“这份协议，”我瞥了一眼茶几，“在我眼里，就是一张废纸。”
“想要我签字？可以。”我顿了顿，看着他们瞬间变了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拿出让我满意的条件，并且，告诉我全部的真相。”
“否则，”我冷笑一声，“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周家是怎么对待儿媳妇的，也让你单位同事领导都评评理，周伟你是怎么一边拖着不肯离婚的妻子，一边让别的女人以女主人的姿态发号施令的！”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震惊和愤怒的表情，拉着行李箱走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并且从里面反锁。
门外传来孙美芳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拍门声，还有周伟压抑的劝说声。
我背靠着门板，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但很快就被我狠狠擦掉。
不能哭，赵梦兰，为这种人渣哭不值得。
他们不配！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我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计划。
他们如此急切，甚至不惜用这种撕破脸皮的方式，肯定有原因。
那个杨雪？
逼宫了？
还是……有了？
我猛地想起最近几个月，周伟确实偶尔会流露出对孩子的极度渴望，甚至说过“要是能马上有个孩子就好了”之类的话。
当时我只以为是婆婆给的压力太大，现在想来，细思极恐。
如果那个杨雪真的怀孕了，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所以他们才这么急不可耐地要给我扣上“不会生”的帽子，要赶紧把我扫地出门，好给那个孩子腾位置。
好一出精心策划的戏码！
而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走到床边坐下，拿出手机，看着那条刺眼的信息。
周伟，孙美芳。
你们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们搓圆捏扁的赵梦兰吗？
你们错了。
从你们联手把我骗回来，把那份离婚协议摔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过去的赵梦兰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我，不会再忍，也不会再让。
你们想要踢开我，迎新人进门？
可以。
但代价，绝不是区区五万块钱就能打发的！
我要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点开手机的录音列表，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
录音中：00：42：15。
从我在公园长椅上按下录音键开始，一直到刚才我进门反锁卧室门，所有的话，所有的争吵，孙美芳那些恶毒的言语，周伟那些无耻的嘴脸，全部都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这就是我的第一件武器。
我仔细保存好录音文件，并进行了云端备份。
然后，我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沉寂已久的号码。
那是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如今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离婚律师。
是时候，联系真正的帮手了。
04
门外的叫骂声和拍打声持续了一会儿，大概是见我真的不理不睬，最终渐渐消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压低了声音的争执，虽然听不真切，但那种焦躁和不安的情绪却清晰地透门而来。
我靠在门后，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每一步都必须走得稳、准、狠。
我环顾这间熟悉的卧室。
这里的每一件摆设，都曾凝聚着我对这个家、对这段婚姻的憧憬和付出。
现在看起来，却只觉得无比讽刺。
婚纱照还挂在床头，照片上周伟搂着我，笑得一脸“幸福”，现在看去，那笑容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没有时间去伤感怀旧，立刻开始行动。
我先是打开行李箱，将一些必要的证件、首饰、还有几件值钱且有纪念意义的物品快速收拾进一个随身背包里。
谁知道那对母子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更离谱的事情。
然后，我坐在梳妆台前，拨通了闺蜜律师唐莉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
“兰兰？你从三亚回来了？玩得开心吗？”唐莉清脆的声音传来，带着关切。
听到好友的声音，我的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但我强行忍住了。
“莉莉……”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这边，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唐莉立刻严肃起来：“怎么了？慢慢说，别急，有我在。”
我尽量简洁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周伟急电催归、机场收到的挑衅信息、回家后的“三堂会审”、那份侮辱性的离婚协议、婆婆恶毒的言语，以及我的猜测——那个叫杨雪的女人可能怀孕了。
说完，我补充了一句：“从进门开始，我全程录音了。”
“干得漂亮！赵梦兰！你总算脑子清醒了一回！”唐莉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律师特有的敏锐和一丝愤怒，“这家人真是极品中的战斗机！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她的骂声奇异地安抚了我紧绷的神经。
“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就在外面。那份协议我肯定不能签。”我低声问，感觉自己有了主心骨。
“当然不能签！五万块？打发叫花子呢！他们想屁吃！”唐莉语速飞快，“听着，兰兰，你现在首要任务是保证自身安全，冷静，收集证据！录音非常非常重要，这直接证明了他们存在欺诈、胁迫以及恶意贬低你的行为，尤其是那个‘不会生孩子’的言论，这在离婚官司里是能做文章的！”
“我怀疑那个第三者怀孕了，所以他们才这么急。”我说出我的猜测。
“可能性极大！”唐莉肯定道，“这就是他们的软肋和致命弱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住气，假装犹豫，假装痛苦，套他们的话，尽可能多地固定证据。关于那个杨雪，你知道多少？”
“我只知道名字，号码就是这个发信息的，周伟说是他同事。”我看着那个号码，“其他的不清楚。”
“好，号码给我，我帮你查一下这个杨雪的底细。同事？哼，搞不好工作都能给她搞掉！”唐莉冷哼一声，“记住，兰兰，你现在占理，法律是站在无过错方这边的！他们婚内出轨，甚至可能孕期出轨，转移财产（虽然估计也没啥财产），恶意逼迫离婚，每一条都是他们理亏！”
唐莉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
对，我不能自乱阵脚。
我要反击，就必须有理有据。
“我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保护好自己，随时联系我。证据收集得越多越好，录音、短信、微信聊天记录，一切相关的都不要删除。等我查清楚那个杨雪的情况，我们再制定下一步计划。放心，姐妹儿一定帮你把这口恶气出了，让他们跪着求你！”唐莉给我打气。
挂了电话，我感到一股力量从心底升起。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和头发，深吸一口气，主动打开了卧室门。
客厅里，孙美芳和周伟正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地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我出来，立刻停止了交谈，齐刷刷地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善。
孙美芳率先发难，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舍得出来了？还以为你要在里面躲一辈子呢！商量得怎么样？协议看了吗？赶紧签了大家都省心！”
周伟没说话，只是皱着眉看我，眼神复杂，有心虚，有不耐，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我没有像以前一样低头，而是平静地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那份离婚协议，翻看了起来。
协议条款极其苛刻。
除了那五万块所谓的“补偿”，几乎让我净身出户。
甚至还有一条，要求我归还结婚时婆婆给我的金手镯（那破镯子克数小得可怜，我早就没戴了），并放弃一切可能的财产分割权利。
我看得心里怒火翻腾，脸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露出一丝受伤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看着周伟，声音带着颤音：“周伟，我们三年夫妻，你就对我这么绝情？五万块？让我就这么走？这三年我为这个家付出的心血，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我刻意示弱，试图勾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感，或者套出更多话。
周伟果然被我这副样子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眼神躲闪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孙美芳却立刻尖声插话：“付出什么心血了？饭是我儿子挣钱买的，房子是我的，你付出什么了？就干点家务活那不是应该的？难道还指望我们把你当菩萨供起来？给你五万都是看你可怜！别给脸不要脸！”
我死死捏着协议，指甲掐进纸里，强忍着把协议摔到她脸上的冲动。
我看向周伟，逼问：“周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这真的是你的意思？”
周伟避开我的目光，含糊道：“梦兰，妈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好聚好散，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你就签了吧……”
“对谁不好看？”我抓住他的话柄，追问，“是怕对谁不好看？怕你单位知道？还是怕那个杨雪等不及了？”
周伟的脸色猛地一变，脱口而出：“你胡说什么！关她什么事！”
他这反应，几乎等于不打自招！
孙美芳也急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骂：“赵梦兰！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想往我儿子身上泼脏水？门都没有！我告诉你，这协议你今天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如果我不签呢？”我放下协议，冷冷地看着她。
“不签？”孙美芳三角眼一瞪，满是恶毒，“不签你就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的房子！没你的地方！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一个没人要的黄脸婆，离了我儿子，我看你怎么活！”
滚出去？
我心底冷笑，果然来了。
“妈，这恐怕不行。”我平静地反驳，“根据婚姻法，这虽然是你名下的房子，但我和周伟婚姻存续期间，一直居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合法住所。你没有权利赶我走。除非，法院判我走。”
我大学辅修过法律基础，虽然不精通，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孙美芳显然没料到我会搬出法律，一下子被噎住了，脸涨得通红：“你……你反了你了！还敢跟我讲法律？这是我的房子！我说了算！”
“你的房子，但不是你说了就能违法。”我寸步不让，“周伟，你就看着妈这么闹？这就是你想要的‘好聚好散’？”
周伟被他妈和我夹在中间，脸色难看至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梦兰！你就少说两句！妈年纪大了！你就不能懂事点？”
又是这一套！
永远都是我不懂事，我不体贴，我让着老人！
我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冷笑一声：“懂事？懂事就是被你们母子联手欺负到头上还要笑着把脸伸过去让你们打？周伟，我告诉你，这协议，我绝不会签！你们死了这条心！”
我拿起我的背包，转身就往门口走。
“你去哪！”周伟厉声问道。
“出去透透气，免得在这里被某些人恶心死！”我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
“赵梦兰！你敢走！走了就别回来！”孙美芳在我身后跳脚大骂。
周伟似乎想追上来，但被他妈拉住了。
我重重地摔上门，将那些污言秽语隔绝在门内。
走到楼下，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却让我更加清醒。
刚才的对话，应该也被录音笔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尤其是周伟对“杨雪”名字的反应，以及孙美芳那句“生不出孩子”，都是重要的证据。
我没有走远，就在小区花园里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
我需要整理思路，也需要等唐莉的消息。
果然，没过多久，唐莉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兰兰，查到了点东西，这个杨雪，确实是你老公周伟公司的同事，前台行政，25岁。而且，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他们公司最近私下里确实有点风言风语，关于周伟和这个杨雪的，据说……杨雪最近请假比较频繁，像是……孕检。”
孕检！
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证实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原来是真的。
他们这么急，果然是因为等不及了。
“好，我知道了。”我的声音异常平静，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兰兰，你没事吧？”唐莉担心地问。
“我没事。”我看着远处我家那扇窗户透出的灯光，眼神冰冷，“莉莉，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没问题！保证让他们吐血三升！”唐莉立刻答应，“你有什么要求？”
我的要求？
我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周伟，孙美芳，还有那个杨雪。
你们不是急着双宿双飞，给你们周家传宗接代吗？
可以。
但想用五万块钱就把我打发走？
做梦！
这场仗，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要的可不仅仅是公平分割。
我要的是……
我对着电话，清晰而冷静地说出了我的条件。
05
唐莉在电话那头听我说完条件，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出一句：“我去！赵梦兰，你够狠！我喜欢！就这么办！恶心死他们！”
她的支持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协议尽快弄好发我。另外，”我顿了顿，补充道，“有没有办法，能查到更确切的证据？比如……杨雪的确切孕周或者医院记录？”
虽然录音和流言可以作为间接证据，但如果能有更实锤的东西，在谈判或者法庭上会更有力。
“这个有点难度，需要点时间和手段，我试试看，但不保证。”唐莉实话实说，“不过兰兰，有时候这种证据未必需要我们自己拿到手，只要让对方相信我们拿到了，效果是一样的。”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懂了。”
挂了电话，我在冷风里又坐了一会儿，彻底理清了思路。
我不能一直躲在外面，那样反而显得我心虚或者怕了他们。
我得回去。
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战场”上去。
而且，我要换个策略。
硬碰硬固然解气，但有时候，以退为进，才能更好地达到目的。
他们不是觉得我软弱可欺吗？
不是以为我会哭闹纠缠或者卑微乞求吗？
我偏不。
我要让他们摸不清我的底牌，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重新走向那个所谓的“家”。
用钥匙打开门，客厅里，孙美芳和周伟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看到是我，孙美芳立刻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周伟则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带着审视和警惕。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卧室，语气平淡地仿佛刚才的激烈冲突没有发生过：“我累了，先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的平静和回避显然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孙美芳似乎还想说什么难听的话，被周伟用眼神制止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出去哭了一场，终于认清了现实，准备屈服了。
这一晚，相安无事。
我反锁了卧室门，几乎一夜无眠，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方案。
而客厅外，也隐约传来他们母子压低的交谈声，显然，他们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我像往常一样起床，甚至简单做了早餐——当然，只做了我自己的份。
看着周伟和孙美芳盯着餐桌上的空位那错愕又憋气的表情，我心里闪过一丝快意。
吃完早餐，我平静地对周伟说：“我们谈谈吧。”
孙美芳立刻想插嘴，我抢先一步道：“妈，这是我和周伟之间的事，让我们自己解决，行吗？”
我的语气不算强硬，甚至带着一点疲惫的请求，但眼神却不容置疑。
周伟大概也觉得他妈在场很多话不好说，便对他妈使了个眼色：“妈，你先回屋看会儿电视。”
孙美芳不情不愿地瞪了我一眼，扭着腰回自己房间了，但门留了一条缝，显然在偷听。
我和周伟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你想谈什么？”周伟率先开口，语气干巴巴的，带着戒备。
我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悲伤而挣扎，而不是充满恨意。
“周伟，”我低声说，声音带着沙哑，“三年夫妻，就算到最后，我也想留一点体面。”
周伟似乎被我这话触动了一下，眼神闪烁，没说话。
我继续表演，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昨天我太激动了……主要是……主要是那条信息，还有妈说的话，太伤人了……”
我适时地哽咽了一下。
周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语气也缓和了一点：“妈……妈也是着急，说话难听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我能不往心里去吗？”我抬起头，眼圈泛红地看着他，“周伟，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因为我一直没孩子，你才……”
我故意把话题引向孩子，引导他亲口承认或者透露信息。
周伟果然上套了，他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和心虚，叹了口气：“梦兰，你也知道，我妈她……年纪大了，就盼着抱孙子。我这压力也很大……我们周家不能……”
“所以，就因为她能生，是吗？”我打断他，直接点破，目光紧紧盯着他。
周伟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慌乱起来，脱口否认：“谁？你说谁？没有的事！”
“没有？”我凄然一笑，拿出手机，点开杨雪的那条信息，“那这个怎么解释？周伟，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你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她……是不是怀孕了？”
我的问话一句接一句，直击要害。
周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张着嘴，眼神躲闪，不敢看我，那副心虚到极点的模样，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我……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而就在这时，孙美芳大概是听到关键处忍不住了，猛地从房间里冲出来，尖声道：“是又怎么样！小杨就是怀了我们周家的种了！怎么了？嫉妒啊？谁让你肚子不争气！我告诉你赵梦兰，识相的就赶紧签字拿钱走人，别耽误我抱大胖孙子！”
“妈！你胡说什么！”周伟急得大叫，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孙美芳这话，等于亲口承认了！
我心脏一缩，尽管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这赤裸裸的真相，还是痛得无以复加。
但我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情绪，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又带着悲凉的苦笑。
“果然是这样……”我喃喃自语，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我明白了……”
我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周伟和他妈看着我这副样子，一时都愣住了，大概以为我终于被击垮，要认命了。
周伟甚至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梦兰，你也别太难过了……是我们周家对不住你。只要你肯签字，那五万块……我再私下多给你加一万，六万，你看行不行？就算……就算是对你的补偿了。”
六万？
买断我三年的付出和尊严？买断他们出轨背叛的代价？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心灰意冷、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就在他们以为我要点头的时候，我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只剩下空洞和疲惫。
“协议，我可以考虑。”我慢慢开口。
周伟和孙美芳脸上立刻露出狂喜的神色。
“但是，”我话锋一转，“五万也好，六万也好，太少了。周伟，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总得让我以后有点依靠吧？这点钱，够我做什么？”
我示弱了，但我开始讨价还价了。
这在他们看来，是屈服的前兆，是正常的反应。
孙美芳刚想发作骂我贪心，周伟拉住了她，眼中闪着算计的光：“那……你想要多少？”
我知道，鱼饵已经放下，鱼开始试探了。
我不能急，不能露出破绽。
我垂下眼睑，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我要的不多。除了协议上那五万，你婚前那辆车，归我。另外，再额外补偿我十万块。总共加起来，也就二十万出头。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吧？毕竟，你们急着要迎新人，抱孙子，不是吗？”
我提出的这个数额，是经过计算的。
比他愿意给的多了很多，但又没有夸张到让他们觉得完全无法接受，会立刻翻脸的地步。
这是一个需要他们“纠结”和“商量”的数字。
果然，周伟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孙美芳则直接跳了起来：“二十万！赵梦兰你怎么不去抢！那车买的时候十几万呢！你休想！一分都没有！就六万，爱要不要！”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周伟，不再看他妈：“周伟，这是我能接受的底线。你们商量一下吧。给我，我签字走人，从此两清。不给……”
我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却带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威胁：“那我就只能按照我的方式，来维护我的合法权益了。到时候，拖上个一年半载，不知道……那边等不等得起？”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孙美芳的肚子（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暗示着杨雪的身孕。
周伟的脸色瞬间变了。
孙美芳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骂声戛然而止。
时间，现在是他们最耗不起的东西！
周伟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这到底是我的真心话，还是某种策略。
我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里只剩下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固执。
最终，周伟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二十万就二十万！但车和钱，得等你签了字，办了手续才能给你！”
他答应了！
虽然加了条件，但他真的答应了！
孙美芳在一旁急得直扯他袖子，被他用力甩开。
我心里冷笑，果然，为了那个孩子，他们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我要的，可不是这区区二十万。
我缓缓摇了摇头。
周伟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反悔了？”
“不。”我看着他们，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极淡的、却冰冷无比的笑容，“我刚说的是‘我能接受的底线’，但我昨晚出去透气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老朋友，聊了聊。她告诉我一些事情，让我改变主意了。”
周伟和孙美芳的脸上同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什……什么朋友？告诉你什么了？”周伟的声音有些发紧，眼神里透出恐慌。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我的手机，轻轻晃了晃，然后，按下了录音播放键——
里面清晰地传出了昨天孙美芳那尖厉的嗓音：“……小杨就是怀了我们周家的种了！怎么了？嫉妒啊？谁让你肚子不争气……”
录音放到这里，我按了暂停。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伟和孙美芳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瞳孔骤然放大，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
孙美芳甚至惊恐地捂住了嘴，浑身发起抖来。
周伟猛地站起来，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你……你居然录音？！赵梦兰！你太阴险了！”
“阴险？”我收起手机，冷冷地看着他，不再伪装，所有的愤怒和冰冷都凝聚在眼神里，“比得上你们母子联手骗我回来，逼我离婚，给小三腾位置的阴险吗？”
“哦，对了，”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轻松得残忍，“我那位老朋友，刚好有亲戚在杨雪做产检的医院工作，你说巧不巧？她还好心帮我……”
我故意停顿在这里，欣赏着他们脸上极致的恐惧。
周伟的呼吸变得粗重，额头上青筋暴起。
孙美芳更是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我微笑着，看着面如死灰的周伟，缓缓地、一字一句地投下了最终的重磅炸弹。
“周伟，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条件了。比如，你瞒着我，用夫妻共同财产，给那个杨雪买了多少东西？打了多少款？还有……”
我的目光扫过这间房子，声音如同冰珠落地，清脆而致命。
“这套虽然在你妈名下，但购房时我们婚后共同还贷的房子，又该怎么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将周伟和孙美芳劈懵了！
他们最大的底牌和依仗，自以为能让我净身出户的凭仗，原来我早就知道，并且……一直在隐忍不发！
周伟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他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终，在我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灰败。
他腿一软，竟然……
来源：运筹帷幄西柚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