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方的梅雨季节,空气湿黏得能拧出水来。我正埋首在一堆钢筋水泥的预算报表里,鼻梁上的眼镜滑到了鼻尖,脑子里塞满了数字、定额和该死的费率调整系数。
(一) 从天而降的“重任”
南方的梅雨季节,空气湿黏得能拧出水来。我正埋首在一堆钢筋水泥的预算报表里,鼻梁上的眼镜滑到了鼻尖,脑子里塞满了数字、定额和该死的费率调整系数。
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屏幕上跳跃着“师父”两个大字。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手机走到茶水间。这位老人家,自从半退休环游世界后,每次来电都准没“好事”——不是让我去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给他寄当地特产,就是问我他养在阳台那几盆宝贝草药死了没。
“喂,师父,您老人家又在哪个热带海滩晒太阳呢?”我有气无力地接起。
“晒什么太阳!你师父我正忙着呢!”电话那头中气十足,背景音却异常嘈杂,夹杂着某种欢快的异域音乐和听不懂的语言,“有个急事,非得你出马不可。”
我心里咯噔一下,警惕起来:“...什么事?先说好,帮您代购护肤品或者找绝版邮票这种活儿,我最近没空,项目要结算了...”
“不是那些!”师父打断我,声音压低了些,背景音乐也似乎远了点,“正经事!救人!”
“救人?”我愣住了。师父一身通天的医术我是知道的,但他也严令禁止我轻易显露,更别说用这个去“救人”了。用他的话说,“医术是用来防身自保的,平常用不到,沾惹因果,麻烦无穷”。今天这是转性了?
“对!一个小子,拍戏从威亚上掉下来了,伤得挺重,脊柱那块儿,西医说没辙了,下半辈子得瘫着。他家里人不知道从哪七拐八绕求到我这儿了,烦得很!”师父的语气透着不耐烦,仿佛在说一件碍着他度假的麻烦事。
“...所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你去一趟啊!我这边跟几个老家伙在亚马逊雨林里找新药呢,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地址我发你,情况也发你了,你看一下,尽快动身!”
我差点把手机摔了:“师父!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我去?我多久没碰真人了?而且那是脊柱神经损伤!不是感冒发烧!”
“慌什么!”师父呵斥道,“我教你的‘金针渡穴’和‘续断膏’是摆着看的?那点伤,费点功夫,能治!就是过程麻烦点,得三个月。”
“不是...师父,这...”
“别这那的!地址发你了,那小子家里有点钱,地方僻静,人都清干净了,没人打扰你。你请个长假,就去仨月。完事儿了赶紧回来上你的班,谁也不知道。”师父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是我...”我想说我只是个普通的造价师,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我更不想去照顾一个瘫痪的陌生人三个月,尤其是...
“哦,对了,”师父像是刚想起来,“那小子好像是个什么...明星?对,叫顾夜白。听说挺红的。你去了正好,看看真人是不是跟电视上一样。好了好了,信号不好了,挂了!记得去啊,不然回头我那些宝贝药草...”
“嘟...嘟...嘟...”
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顾夜白?
那个海报贴满大街小巷,微博动辄千万转发,粉丝疯狂到能包下整栋楼给他庆生的顶流巨星顾夜白?
他瘫痪了?要我去治?
我扶着额头,感觉一阵眩晕。掏出手机,颤抖着点开师父发来的加密文件。
里面是详细的病历、影像资料,还有...一个地址,郊区一处保密性极佳的顶级疗养别墅。
病历上的情况触目惊心,脊柱受损程度确实极重,西医判定永久性瘫痪并非没有道理。但以师父的医术和我的...呃,理论上确实有的能力,并非没有一线生机。
只是...过程何止是“麻烦点”?
“金针渡穴”需精准刺入脊柱周边要穴,深度、力道、顺序丝毫不能错,辅以内息催动,极耗心神。“续断膏”需每日调制,敷于伤处,并以特殊手法按摩直至药力完全渗透,早晚各一次,雷打不动。
这意味着,整整三个月,我需要和一个陌生男人——一个瘫痪的、需要赤身裸体接受治疗的陌生男人——朝夕相处,亲密接触。
而我,林薇,二十五岁,职业造价师,母胎单身,恋爱经历为零,最大的亲密接触是挤地铁时不小心碰到陌生人的胳膊。
“师父...您真是我亲师父...”我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烫手山芋的海洋,还不会游泳。
挣扎了整整一晚,看着师父后续发来的“不去就断交”以及附带的我觊觎已久的一本孤本医书照片的威胁利诱短信,我最终还是认命地拨通了项目经理的电话,用尽毕生演技编造了一个“远方表舅病重急需照顾”的蹩脚理由,申请了三个月的停薪留职。
三天后,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里面大半是各种药材、制药工具和那套师父传下来的、价值连城的金针——站在了那栋如同科幻电影里出来的、戒备森严的疗养别墅大门外。
按下门铃,我对即将到来的三个月,充满了绝望和一种上刑场般的悲壮。
(二) “神颜”崩塌与日常折磨
门开了,一个穿着管家制服、表情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林小姐?”他确认道。
“是我。”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尽管内心慌得一匹。
“我是这里的管家,姓周。少爷的情况,老先生应该都跟您说过了。接下来就辛苦您了。”周管家侧身让我进去,语气恭敬却疏离。
别墅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夸张,极简的装修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智能设备无处不在,却冷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只有空气里淡淡的消毒水味提醒着这里住着一个病人。
“顾...顾先生呢?”我放下行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
“少爷在二楼主卧。他最近...情绪不太好,请您多担待。”周管家低声提醒,眼里闪过一丝无奈。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任谁从云端跌落泥潭,情绪都好不了。
跟着周管家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一扇厚重的双开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周管家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扇门。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间很大,视野开阔,装修依旧是性冷淡风。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显然是定制的医疗床。床上靠着一个人,正望着窗外,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和略显单薄的背影。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头来。
那一刻,我听到了自己内心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是关于“内娱神颜”、“颜值天花板”、“建模脸”等一系列粉丝吹捧词汇的幻灭。
眼前的男人,脸色是久病的苍白,嘴唇干燥起皮,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下巴上甚至冒出了些没打理干净的胡茬。头发软塌塌地搭在额前,毫无造型可言。
是,骨相还在,五官的底子也能看出原本的优越。但绝没有海报上那种精修打磨后惊为天人的冲击力,更没有舞台上那种光芒四射、掌控全场的巨星气场。
此刻的他,更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颓废而阴郁的普通好看男人,甚至因为病痛的折磨和情绪的低落,显得有些...憔悴和难搞。
他看到我,那双著名的、被粉丝称为“藏着星辰大海”的桃花眼里,没有丝毫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和毫不掩饰的烦躁。
“你是谁?周叔呢?”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久未开口的黏腻感,语气很不客气。
“顾先生你好,我是林薇。接下来三个月,由我负责你的康复治疗。”我尽量用平稳专业的语气说道,忽略掉他糟糕的态度。
“康复治疗?”他嗤笑一声,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又一个?你们这些骗子还有完没完?国外的专家都束手无策,你算什么东西?滚出去!”
意料之中的反应。我面不改色,走上前:“我是不是骗子,试过才知道。现在,我需要为你做一次详细的检查,请配合。”
“配合?配合你什么?看我像个废物一样躺在这里吗?”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猛地想抬手挥开我,却因为无力而只是徒劳地动了一下手腕,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暴怒,胸口剧烈起伏着,“滚!我叫你滚!听见没有!”
我静静地看着他发泄,没有动怒,也没有离开。等他的喘息稍微平复一些,才开口,语气依旧平静:“骂完了?骂完了就躺好,我要检查了。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连自己坐起来都做不到的话。”
我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虚张声势的愤怒。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像是要吃人,但最终,那凶狠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无力和绝望。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我,只是颓然地重新望向窗外,仿佛已经认命,或者根本不在乎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第一关,算是勉强过了。
检查的过程极其尴尬和艰难。我需要触碰他的脊柱,检查肌肉萎缩情况,测试神经反应。每一次我的触碰,都让他身体僵硬,眉头紧锁,满脸的屈辱和抗拒。
检查结果比资料显示的还要糟糕一些。肌肉萎缩已经开始,神经反应微弱近乎于无。情况不容乐观。
“从明天开始,正式治疗。每天早晚各一次针灸和药敷按摩。”我收起检查工具,宣布道。
他毫无反应,像没听见。
“现在,你需要先清洁一下身体。身上有汗渍和药渍,不利于后续治疗。”我公事公办地说,准备去叫护工。
“...不用叫别人。”他突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周叔说...以后都你来。”
我:“......”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是治疗需要,医者无性别...去他的医者无性别!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但看着他那副半死不活、任人宰割的样子,那点羞愤又变成了无奈。算了,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于是,我经历了人生中最手忙脚乱、面红耳赤的两个小时。帮他擦身、翻身、换上干净的衣服。过程中,他始终闭着眼,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耳根却红得滴血,全身肌肉都僵硬得像石头。
而我,全程不敢乱看,手指僵硬,心跳如鼓,脑子里反复背诵混凝土的标号配合比来分散注意力。
好不容易折腾完,我们两人都像打了一场仗,精疲力尽。
晚餐是周管家送来的营养餐。我喂他吃,他机械地张嘴,吞咽,眼神空洞,毫无交流的欲望。
晚上,我第一次调制“续断膏”。那味道...极其诡异刺鼻。药膏需要现调制现用,过程繁琐。
当我端着那碗黑乎乎、散发着可怕气味的药膏走进卧室时,顾夜白的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他嫌恶地皱紧眉头。
“药膏。外敷的。”我面无表情,“脱衣服,趴好。”
“我不...”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上手帮他翻身——得益于他此刻的无力反抗。
然后,在他杀猪般的(想象中的)无声抗议和实际上的僵硬抵抗中,我把那坨可怕的药膏糊在了他背上,并开始按照师父教的手法进行按摩,促进吸收。
按摩需要深入肌理,力道不轻。他一开始还咬牙切齿地忍着,后来大概是药力开始发作,混合着按摩的酸胀感,他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压抑的闷哼。
整个过程持续了四十多分钟。结束后,我累得胳膊发酸,他则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喘着粗气,眼神涣散,仿佛经历了什么酷刑。
“明天早上六点,第一次针灸。”我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出了他的房间。
回到客房,我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内心一片悲凉。
这就是内娱顶流?这就是传说中的“神颜”?
骗子!都是骗子!
而且,这日子才第一天!还有整整三个月!
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三) 针锋相对与细微变化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顾夜白开启了一种诡异的“同居”模式。
每天雷打不动的流程:早起针灸、喂饭、按摩、复健尝试、午休、第二次按摩、喂晚饭、第三次按摩(后期减少为两次)、睡前清理。
我们之间的交流,大部分时间仅限于治疗指令和极其简短的问答。
“翻身。”
“抬腿。”
“用力。”
“疼吗?”
“嗯。”
“哦。”
他依旧阴郁,沉默,偶尔会因为治疗的痛苦或者复健的失败而情绪失控,暴躁地让我“滚”,或者砸东西(虽然他也只能砸到枕头或者纸巾盒)。
我也没什么好脸色。任谁每天面对一个不配合、脾气臭、还动不动就语言攻击的病人,心情都不会太好。
“顾先生,如果你不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就麻烦你用力!”
“顾夜白!腿!你的腿是装饰品吗?”
“闭嘴!疼也得忍着!想站起来就别娇气!”
我们俩的对话,经常像是战场上的交锋,充满了火药味。
他讽刺我是“江湖骗子”、“庸医”、“力气大得像个屠夫”。
我回敬他是“娇气包”、“废物点心”、“脾气比本事大”。
周管家每次送饭进来,都能感受到房间里剑拔弩张的低气压,放下东西就赶紧溜走。
但奇怪的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互相折磨”中,某些东西也在悄然发生变化。
我见识到了他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其实很怕苦,每次喝我特意加的黄莲调理内腑的药汁时,那张帅脸都会皱成一团,需要我拿出哄小孩的耐心(和威胁)才能让他喝完。
他复健失败摔倒时,会气得眼睛发红,像只被困住的、绝望的幼兽,但下一次,还是会咬着牙继续尝试。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会微微蹙着,偶尔会说梦话,含糊地喊着“妈”或者“疼”,褪去了所有的尖刺,显得格外脆弱。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去看他情况,发现他因为做噩梦浑身冷汗,蜷缩成一团。我鬼使神差地拿了毛巾帮他擦汗,他却在迷糊中抓住了我的手腕,低声呓语:“别走...”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而顾夜白,似乎也对我的看法有所改观。
他不再动不动就让我“滚”了。
他会在我累得满头大汗时,别扭地递过来一张纸巾(虽然动作僵硬,表情依旧很臭)。
他会在我调试药膏被熏得眼泪直流时,冷哼一声:“笨死了。”但语气里似乎少了点嘲讽,多了点...别的?
他开始偶尔会问我一些外面的事情,虽然问得拐弯抹角。
“...最近有什么新闻?”(其实是想问娱乐圈的动态吧?)
“...天气好像变冷了?”(窗外树叶都黄了大哥!)
“...你那个造价师,具体是做什么的?”(终于对我的本职工作产生了一丝好奇?)
我们的关系,从最初的冰点,逐渐变成一种...诡异的、吵吵闹闹的、但又彼此依赖的共存。
我知道,他的刺猬外壳下,藏着不甘和恐惧。
他或许也发现,我这个“江湖骗子”,似乎真的有两把刷子,而且...脾气虽爆,但心不坏。
治疗的效果是缓慢但确切的。
一个月后,他的脚趾可以微微自主活动了。
一个半月后,他的膝盖可以弯曲了。
两个月后,他已经可以在我的搀扶下,靠着床头坐很久,甚至尝试着挪动双腿。
每一次微小的进步,都会让他那双死寂的桃花眼里,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虽然他嘴上还是会说“有什么用”、“还是站不起来”,但我能看到他偷偷练习时努力的样子。
我的心境也变了。从一开始的抗拒和抱怨,到后来的习惯和麻木,再到现在,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和...一丝丝成就感?
看着他一点点摆脱绝望,一点点重燃希望,那种感觉,很奇妙。
当然,吵架还是日常。
“顾夜白!你是不是又把药偷偷倒进盆栽了?!那盆君子兰都快被你毒死了!”
“...没有。”(眼神飘忽)
“还敢撒谎!下次我给你药里加双倍黄莲!”
“...你敢!”
“林薇!你这按摩手法是跟容嬷嬷学的吧?!疼死了!”
“嫌疼?嫌疼你自己来啊!有本事你自己站起来走啊!”
“...你!...哼!”(扭过头生闷气,但下次还是乖乖趴好)
日子就在这种吵吵嚷嚷中飞逝。
三个月期限快到的时候,顾夜白已经可以靠着助行器,在房间里艰难地走上十几步了。
虽然还很不稳,需要人时刻看着,但这已经是医学上的奇迹。
胜利在望。我甚至开始偷偷盘算着回去上班的日子,想着那堆还没做完的预算报表,竟然觉得有几分亲切。
然而,就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在吵吵闹闹中平稳结束时,发生了一个意外。
(四) 意外贴近与心湖涟漪
那是个傍晚,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正扶着顾夜白进行每天的站立行走练习。他咬着牙,额角青筋凸起,全身的重量大部分都压在我身上,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复健到了这个阶段,是最考验意志力,也最容易出成绩和...意外的时候。
“慢点,重心稳一点,别着急...”我一边用力撑着他,一边提醒。
“啰嗦...”他喘着粗气回了一句,却试图加快脚步证明自己,结果脚下一软,身体猛地失去平衡,整个人带着我直直地朝旁边摔去!
“啊!”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充当缓冲,狼狈地摔倒在地毯上。
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摔得并不疼。
但姿势却极其尴尬。
顾夜白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沉重而温热的男性躯体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我,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心脏有力的跳动,还有他瞬间僵硬的肌肉。
他的脸埋在我的颈窝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身上沉重的重量和耳边他同样紊乱的呼吸声。
他似乎也懵了,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他才像是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地试图撑起身体,但因为手臂力量不足,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反而蹭得我更加...尴尬。
“对...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窘迫,热气呵在我的耳廓,让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你...你先别动...”我声音发颤,使出吃奶的劲儿,好不容易才把他从身上推开一点点,自己狼狈地从他身下爬了出来。
两人各自坐在地毯上,气喘吁吁,面红耳赤,都不敢看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度暧昧又尴尬的气息。雨声敲打着玻璃窗,衬得房间里的寂静更加令人心慌。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砰砰砰,像是要撞出胸腔。
刚才那一刻的触感、温度、气息...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感官里,挥之不去。
我偷偷瞟了他一眼。顾夜白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侧着脸看向窗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他...也在害羞?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还练吗?”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问。
“...今天算了。”他声音闷闷的,依旧不看我。
“...哦。”我站起身,感觉腿有些发软,“那...那我扶你回床上。”
我伸出手,想去扶他胳膊。他却像是受惊一样,猛地缩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僵硬地把手臂递给我。
我的手指碰到他的手臂皮肤,两人都像是被电了一下,迅速分开些许,又不得不再次接触。
扶他回床的过程,沉默而漫长,每一步都充满了不自在的氛围。
帮他盖好被子,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冲进厨房,用冰凉的水冲洗着脸颊,我才感觉脸上的热度稍稍褪去一些。但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刚才那个意外...那个距离...那个眼神...
我用力甩甩头,告诉自己:林薇,清醒点!他是你的病人!三个月后你就走了!他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你是普通小造价师,你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心底某个角落,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反驳:但他刚才害羞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甚至有点...可爱?
完了完了!我一定是这几天熬夜熬出幻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异常微妙。
治疗照常进行,必要的身体接触也无法避免。但彼此都心照不宣地避免了眼神的直接对视,交流也变得更加简洁,甚至有些刻意的冷淡。
仿佛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流涌动。
他会在我给他按摩时,身体绷得比石头还硬。
我会在不小心碰到他皮肤时,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
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紧张和尴尬。
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晚上。
那天他复健格外努力,效果也很好,多走了好几步。但晚上按摩时,我发现他腰部一块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拉伤,肿起一小块。
我调了活血散瘀的药油,需要用力揉开。
下手的时候,他疼得冷汗直冒,却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疼就叫出来,忍着干嘛?”我忍不住说,手下力道放轻了些。
“...叫出来也没用。”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又不会少疼一点。”
“至少我能知道力度合不合适啊。”我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不累吗?”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低声说:“习惯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莫名透着一股心酸。我想起他星光熠熠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压力、窥探和身不由己。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在这里不用习惯。”我鬼使神差地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疼就喊,难受就说。这里没镜头,没粉丝,没经纪人,只有...医生。”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我。桃花眼里情绪翻涌,惊讶、探究,还有一丝...脆弱?
我也被自己突然的柔软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不敢再看他。
但房间里的气氛,却好像从那一刻起,悄然发生了变化。
那种刻意的冷淡和尴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言喻的默契和...悄然滋生的暧昧情愫。
我们依然会吵架,但吵完后,沉默不会持续太久。
我们依然会有身体接触,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如临大敌。
偶尔眼神交汇,会迅速避开,但心跳却会漏掉一拍。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而三个月的期限,也终于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五) 不告而别与寻找
最后一周,顾夜白已经可以脱离助行器,独立行走一小段距离了。虽然步伐还有些蹒跚,但已经堪称奇迹。
喜悦冲淡了离别的愁绪,也掩盖了某些悄然滋生的情愫。
我们俩都默契地没有提“离开”这个话题。他更加努力地复健,而我则忙着整理后续的康复计划和注意事项。
最后一天,阳光很好。
我为他做了最后一次针灸和按摩。
“好了。”我收起所有工具,语气尽量平静,“你的神经功能基本恢复,后续就是坚持复健,巩固效果。这是药膏的配方和详细的复健计划表,还有饮食注意事项,我都写清楚了。”
我把厚厚一沓纸放在床头柜上。
“按照计划坚持,最多再两三个月,你可以恢复得和正常人差不多。”我开始收拾我散落在房间各处的药材和工具,动作利落,不敢看他。
顾夜白坐在床边,看着我忙碌,没有说话,嘴唇抿得很紧。
“我走了。”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转身,终于看向他,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顾大明星,以后拍戏小心点,别再掉下来了。保重。”
说完,我拉起行李箱,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有点闷疼。但我告诉自己,就这样结束最好。萍水相逢,治完就走,不留痕迹,这才是正确的剧本。
我的手握住了门把手。
“林薇。”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低沉沙哑。
我的动作顿住了。心跳骤然加速。
“我们...还会再见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的鼻子猛地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尽可能轻松甚至带点调侃的语气回答:
“顾大明星日理万机,粉丝千万,哪有空见我这种小人物?不会再见啦!”
说完,我不敢再停留,迅速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关上门,隔绝了那个房间,也隔绝了这三个月以来所有的鸡飞狗跳、互相嫌弃、艰难进步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瞬间。
周管家等在楼下,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林小姐,这是先生太太的一点心意,非常感谢您...”
我摆摆手,没有接:“不用了,周管家。答应师父的事,我做到了。钱就不必了。再见。”
我拖着行李箱,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栋住了三个月的别墅,没有回头。
回到我熟悉的小公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灰尘的气息,熟悉的办公桌,还有电脑里那些等待处理的造价文件。
我把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试图用疲惫淹没那不时冒出来的、关于另一个人的回忆。
他应该很快就能完全康复了吧?
他回到聚光灯下,还是那个光芒万丈的顶流。
而我,依旧是朝九晚五、偶尔加班的普通造价师林薇。
两条短暂的相交线,早已朝着各自的方向无限延伸。
这样很好。我对自己说。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
我正和同事在会议室里,为了一个项目的预算金额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项目经理突然推门进来,表情古怪,身后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人。
“林工,打断一下。这几位是...顾氏集团的代表,说有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想指定和我们合作,并且...指名要你负责。”
我愣住了,抬起头。
只见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从那群人身后缓缓走上前来。他身姿挺拔,步履沉稳,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卧床不起的痕迹。
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张足以让万千粉丝尖叫的、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庞。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精准地锁定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势在必得的弧度。
“林工,好久不见。”他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低沉磁性,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或者说...我的‘庸医’小姐,别来无恙?”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同事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瞬间煞白的脸上。
我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顾夜白...他...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无视周围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最终停在我的面前,微微俯身,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
“你说不会再见?可我偏要再见。”
“林薇,你治好了我的腿,却偷走了别的东西。现在想不认账?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六) 无处遁形与“特别顾问”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同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聚光灯,灼烧着我的脸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瞬间变得滚烫,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顾夜白!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找到我的?!还顶着“顾氏集团代表”的名头?!
项目经理显然也懵了,看看我,又看看眼前这位气场强大、俊美得不像真人的不速之客,结结巴巴地试图打圆场:“顾、顾总?您认识我们林工?”
顾夜白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加深了,目光却始终牢牢锁在我身上,仿佛猎人终于找到了失踪已久的猎物。
“何止认识。”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林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
“救命恩人”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暧昧不明的意味。
同事们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探究和难以置信。我甚至能想象到接下来公司内部论坛会炸成什么样子。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抄起面前的预算书砸在他那张笑得过于招摇的脸上!
“顾总说笑了...”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我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您太客气了。关于项目合作的事,我们...”
“项目合作的事,稍后我的团队会详细与贵公司对接。”顾夜白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亲自感谢林工,并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回我身上,宣布了一个更让我崩溃的消息:
“并且,鉴于这个项目涉及一些特殊的结构改造和保密要求,我司希望聘请林工作为这个项目的特别技术顾问,全程跟进。当然,顾问费用会单独计算,绝对让贵公司和林工满意。”
特别技术顾问?全程跟进?!
这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要和这个男人频繁接触?!
“这不合适!”我脱口而出,也顾不上什么客户不客户了,“顾总,我手头还有别的项目,而且我的专业领域...”
“林工的专业能力,我深信不疑。”顾夜白再次打断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至于其他项目,我相信贵公司会妥善协调的。毕竟,我们顾氏是这个项目的主要投资方,这点小小的要求,不过分吧?”
他最后那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语气里的压力却明明白白地传递给了我的项目经理。
项目经理立刻赔着笑点头:“不过分!当然不过分!顾总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保证林工能全身心投入到贵公司的项目中!”
“很好。”顾夜白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项目经理,“那具体细节,就麻烦您和我的助理详谈了。我和林工还有些...旧要叙。”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出去谈。
在全会议室同事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我几乎是魂不守舍地跟着他走了出去,感觉后背都快被那些好奇的视线戳穿了。
走到走廊无人的角落,我立刻甩开他,压低声音怒道:“顾夜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夜白好整以暇地靠在墙上,双臂环胸,欣赏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挑眉:“干什么?报恩啊。我的‘庸医’小姐。”
“谁要你报恩!你离我远点就是最好的报恩!”我气得牙痒痒,“还有,不准再叫我庸医!”
“哦?”他俯身凑近,俊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药草余味(竟然还没散尽?!)扑面而来,“那叫你什么?林医生?林老师?还是...”他拖长了语调,眼神暧昧,“薇薇?”
我的脸“轰”的一下又红了,心跳失序,猛地后退一步:“你...你闭嘴!叫我林工!”
“好吧,林工。”他从善如流,站直身体,但眼里的笑意未减,“项目是真的,特别顾问也是真的。公事公办,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拒绝,“我不会接受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顾夜白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到我面前,“那看来,这些照片,我只能找个八卦杂志分享一下了?比如,《惊!顶流顾夜白瘫痪期间惨遭‘庸医’毒手,画面不忍直视》?”
我定睛一看,差点晕过去!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我给他治疗时,他趴在床上、背上扎满金针、糊满黑乎乎药膏的“惨烈”照片!甚至还有几张他复健摔倒时我手忙脚乱去扶他的抓拍,角度刁钻,看起来极其狼狈和...暧昧!
“你!你什么时候拍的?!”我惊怒交加,伸手就想抢手机。
顾夜白迅速收回手机,得意地晃了晃:“周叔拍的,说是留个纪念。怎么样?林工,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谈谈‘特别顾问’的事了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你无耻!”
“嗯哼。”他坦然接受,“对你,不需要太要脸。毕竟,我的‘清白’早就被你毁了。”
我:“......” 救命!谁能把这个无赖弄走!
最终,在那些“黑历史”照片的威胁下,以及项目经理生怕得罪大金主的连环电话催促下,我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接下了这个“特别技术顾问”的鬼差事。
于是,我的生活再次被顾夜白强势入侵。
他以“方便沟通项目”为由,把我办公桌直接挪到了离他临时办公室最近的位置。
他以“顾问需要了解项目全貌”为由,要求我参加所有大小会议,甚至包括一些纯商业应酬。
他以“复健遇到瓶颈需要指导”为由,时不时在下班时间“请教”我,甚至有一次直接把我骗到了他的私人复健室!
我疲于应付,每次都想炸毛,但每次都被他用各种无赖手段或“公事”名义轻松化解。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公司里的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多。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七) 舆论风暴与他的维护
该来的总会来。
顶流巨星顾夜白频繁出入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设计公司,并且指定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造价师担任特别顾问的消息,终究没能瞒过无孔不入的狗仔和粉丝。
一开始只是小范围的猜测和路透,直到某天,一个知名娱乐八卦号放出了一组高清照片。
照片里,顾夜白和我在公司楼下“争执”(其实是我在骂他无赖,他在笑),他“深情”凝望我(其实是他又在想什么鬼主意),甚至有一张角度错位的照片,看起来像是他正要低头吻我!
配文更是极尽渲染之能事:《顶流顾夜白秘密恋情曝光?女方疑似其康复期神秘理疗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微博瞬间瘫痪。粉丝炸锅,路人吃瓜,黑粉狂欢。
我的个人信息很快被扒了出来——姓名、职业、毕业院校、甚至我的小公寓地址都被曝光了!
我的微博、邮箱、公司电话瞬间被各种言论淹没。有粉丝的哭诉和谩骂,有路人的好奇和质疑,还有各种不堪入目的骚扰信息。
公司楼下也开始聚集起疯狂的粉丝和狗仔,我上下班都成了问题,需要保安开路。
我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看着网络上那些恶意的揣测和人身攻击,感到一阵阵的发冷和恐惧。我只是个普通人,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
手机响了,是顾夜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疲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别看手机了,交给我处理。”
“你怎么处理?!”我忍不住带着哭音质问,“都是因为你!我现在连门都出不去!我的生活全毁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是我没处理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解决。相信我。”
他的语气异常坚定,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我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你...你要怎么做?”
“别管了。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需要什么告诉周叔,他会给你送过去。”他顿了顿,声音放柔,“别怕,有我在。”
挂了电话,我心里依旧乱糟糟的,但似乎没有那么恐慌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强迫自己不再上网,不看新闻。偶尔从周管家送来的物资里,能感觉到外面的风暴似乎正在逐渐平息。
直到三天后,顾夜白的工作室发布了一份措辞严厉的官方声明。
声明里首先否认了恋情传闻,称我与顾夜白只是纯粹的医患关系,在我专业的治疗和帮助下,顾夜白才得以奇迹般康复。我是一位医术高超且品德高尚的医生(他给我安了个中医世家的背景),顾夜白先生及家人对我充满感激和尊重。
声明严厉谴责了泄露患者隐私、捏造不实信息、以及网络暴力的行为,并表示已收集证据,将追究相关法律责任。同时,顾夜白本人也将会在当晚的一场直播活动中,亲自说明情况。
晚上,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顾夜白的直播链接。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坐在镜头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他先是感谢了粉丝的关心,然后详细说明了自己的伤势和康复过程(当然是简化版本),重点强调了治疗过程的艰辛和我的专业与付出。
“...所以,林医生是我的恩人,是我非常尊敬和感激的人。”他看着镜头,眼神真诚而坚定,“因为我的缘故,让她和她家人的生活受到了严重的打扰和伤害,我感到非常抱歉和自责。这不是我想要的报恩方式。”
他起身,对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弹幕里瞬间被“哥哥不要道歉”、“心疼”、“理解”刷屏。
直起身,他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对于近期网络上针对林医生的所有不实言论、人身攻击和隐私泄露,我的工作室已经全部取证完毕。法律程序已经启动,绝不会姑息任何违法行为。网络并非法外之地,请各位自重。”
最后,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恳切:“恳请大家,将关注点放回作品本身。给我,也给林医生和她家人,留下应有的私人空间和尊重。谢谢大家。”
直播结束。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工作室的强硬态度和顾夜白亲自出面诚恳的解释,迅速扭转了舆论风向。粉丝开始大规模控评,呼吁尊重隐私,抵制私生。那些扒皮和辱骂的帖子也渐渐消失。
虽然仍有少数质疑的声音,但大的风波总算平息了下去。
我关掉手机,心情复杂地坐在沙发上。
他处理得很完美,保全了我的名声,也给了粉丝交代。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点点莫名的...失落?
他那么急切地、公开地否认了恋情...
我在期待什么吗?林薇,你清醒一点!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周管家,走过去打开门。
却看到顾夜白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了?!”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关门。
他却用手抵住门,灵活地侧身挤了进来。
“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他自顾自地走进客厅,把食盒放在桌上,“还没吃晚饭吧?给你带了点清粥小菜,压压惊。”
“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声明。”我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嗯。”他打开食盒,香气飘了出来,“过来吃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那个...谢谢你啊。”我小声说,“其实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
“应该的。”他给我盛了一碗粥,语气平淡,“是我给你惹的麻烦。”
又是这种客气又疏离的态度...我心里那点失落感更重了,默默地低头喝粥,不再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声音。
突然,他开口,声音低沉:“我否认恋情,你不高兴?”
“啊?”我猛地抬起头,差点被粥呛到,“我没有!怎么可能!你否认得很好!非常正确!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我急于否认的样子,似乎取悦了他。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真的?”
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让我无所遁形。我的心跳又开始失控,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视线。
“当、当然是真的!”
“可是...”他拖长了语调,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有点不高兴。”
我愣住:“...啊?”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深邃而认真,缓缓说道:“我否认的是‘绯闻’,不是‘可能性’。”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傻傻地看着他。
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夜白看着我呆愣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语气却更加郑重:
“林薇,我找你,不是因为报恩,也不是因为项目。”
“我找你,是因为我发现,这三个月,我好像习惯了某个脾气暴躁、手艺粗糙(我瞪他)、但又比谁都认真负责的‘庸医’在我身边吵吵闹闹。”
“是因为我发现,离开后,我的世界虽然恢复了光彩,却好像少了点什么。直到再次见到你,我才觉得...完整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林薇,我喜欢你。不是患者对医生的依赖,不是对恩人的感激,就是一个男人,单纯地喜欢上一个叫林薇的女孩。我想正式地、认真地追求你,可以吗?”
我彻底石化在原地,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碗里。
他...他在说什么?表白?顾夜白...在向我表白?
我看着他那张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紧张的俊脸,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你...你疯了?!”这是我唯一能挤出来的话。
“我很清醒。”他目光坚定,“从你把我从绝望里拉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可...可是你是大明星!我们...”
“那些都不重要。”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重要的是你的心意。林薇,告诉我,你对我,难道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凝视着我,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期待、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看着他,脑海里闪过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他的暴躁,他的脆弱,他的努力,他的无赖,他偷偷倒掉苦药的样子,他复健成功时眼里的光,他维护我时的坚定...
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怎么可能没有感觉?
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不愿面对罢了。
我的沉默和闪烁的眼神,似乎给了他答案。
顾夜白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了万千星辰。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覆盖在我放在桌面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带着轻微的颤抖。
我没有躲开。
他嘴角的笑容瞬间放大,灿烂得晃眼。他收紧手掌,将我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他语气雀跃,带着得逞的狡黠。
“我...我还没说话呢!”我红着脸抗议,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
“反对无效。”他笑得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站起身,用力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拥入怀中。
清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瞬间将我包围。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薇薇,”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满足,“我终于找到你了。这次,别想再跑掉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或许...或许试一试,真的可以?
我缓缓抬起手,轻轻地回抱住了他。
窗外,城市的灯火温柔闪烁。
属于我们的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来源:一木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