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朱厌之后,血脉里淌着的是自太古燃起的战火与不灭的狂怒。昔年我祖纵横上界,一吼山河崩碎,一爪撕裂苍穹,是万族皆惧、仙神退避的大凶。而我,生于这下界牢笼,同样自血与火中搏杀而出,一步步登临尊者极境,凶威席卷八荒,俯瞰万千生灵。
我,朱厌之后,血脉里淌着的是自太古燃起的战火与不灭的狂怒。昔年我祖纵横上界,一吼山河崩碎,一爪撕裂苍穹,是万族皆惧、仙神退避的大凶。而我,生于这下界牢笼,同样自血与火中搏杀而出,一步步登临尊者极境,凶威席卷八荒,俯瞰万千生灵。
世人皆惧我,称我一声“大凶”。
我身负先祖传承的七十二变神通,执掌兵戈征伐之象。金色纹路自我皮毛之下灼灼燃烧,炽热如熔金沸腾;利爪挥出,虚空为之震颤;怒吼声起,层云崩散。我所行之处,烽火连天,山岳成灰,星辰黯然。我曾深信,战斗与毁灭,征伐与鲜血,便是我这等太古遗种与生俱来的宿命。
我的爪下踏过无数所谓天骄的骸骨,沐浴过诸多强敌滚烫的精血。直至大荒深处异宝现世,我显化通天本体,与吞天雀、穷奇、朱雀等至尊生灵展开惊天争夺。那一战,我们杀得上天入地,十万里山河破碎,灵气崩散,无数生灵涂炭。吞天雀与穷奇肆虐杀戮,我與朱雀一边血战,一边竭力护持山河,最终我以重伤之躯夺下山宝,却遭二凶卑鄙偷袭,不得已燃烧本命精血,自爆真身,才勉强突围,保全一命。
此战之后,我道基崩毁、记忆尽失,退化如初生之幼兽,与那山宝一同坠于石村废墟深处,被压在乱石之下,静待死亡。
濒死之际,是一个眼睛清亮如星辰的小娃娃发现了我。
他扒开巨石,小心翼翼将我捧起。
“毛球?”他用清脆的童音叫我,丝毫不惧我龇牙咧嘴的凶相,反而将一块油香四溢的凶兽肉干塞到我嘴边。
——荒谬!我乃太古凶裔,纵横天下,岂能受这嗟来之食?
……啧,真香。
石村的岁月,是我漫长厮杀生涯中从未想象过的安宁。小石昊那娃子每次拖着如山般的凶兽尸骸从大荒归来,总不会忘记给我留一份最精华的血肉;有时他拼命得来流光溢彩、霞气氤氲的宝药,自己半分不舍,却硬塞进我怀里。村里那群光着屁股、晒得黝黑的娃娃,成天漫山遍野跑,就为了掏几颗神禽的蛋,把蕴着精华的蛋液喂给我,围着我“毛球”、“毛球”地叫得欢畅。
渐渐地,我尖利的爪牙收敛了锋芒,血脉中沸腾的暴戾竟在那一声声稚嫩的呼唤里沉淀下来。
凶什么凶?有肉吃,有药啃,有人真心待你,不好吗?
后来,沉睡的记忆逐渐苏醒,往昔的凶狂与力量回归。我曾傲视天地,掌灭山河,但看着石村中那一张张质朴的笑脸,想起小石昊塞给我宝药时那执拗又明亮的眼神,我心中复杂难言。这村、这人,这份毫不设防的温暖,早已成为我甘愿匍匐守护的归巢。
我为他们点燃神火,誓死守护这片土地。七神下界,我与小红鸟携手血战,击杀西方教神灵,自己也重伤垂死。退回石村后,眼见那已长大的少年独自归来,毅然迎战众神,明知是十死无生的杀局亦一往无前…最终他创下弑神神话,却也命悬一线。
我心中恨意蚀骨——恨天道不公,恨上界道统卑劣!若有一日我恢复全力,必杀上三千州,掀翻那些所谓不朽传承,为他血恨!
幸而,他活过来了。不仅活过来,还变得更加强大,最终登天而去。
而我,选择留守石村。下界无神,我的日子逍遥快活,朝游东海戏巨妖,暮宿西川饮琼浆,时常与各族巨头聚饮笑骂,许久才回村一次,看看那些长大的娃娃和依旧苍翠的柳树。
直到十年后,一则消息如惊雷炸响,令我浑身金毛都激动得竖了起来:
石昊回来了!
我撕裂虚空,迫不及待赶回石村。再见故人,他风采更胜往昔,而我战血未冷。
之后的岁月,我伴他左右,再战九天!那风云涌动的三千道州,曾是我先祖太古时代纵横驰骋之地。我随他一路征伐,掀翻不朽道统,报却昔年大恨!朱厌真身显现,金毛如神焰燃烧,利爪撕裂秩序神链,太古的煞气冲霄而起,震得山河失色!
铭刻于血脉深处的战意从未熄灭,反而在更为广袤的战场风暴中,燃烧得更加炽烈!
虽然后来,我渐渐跟不上他横推诸天的脚步,本源在岁月中流逝,终被他亲手封入神源,以待将来。
但若能重选——
老子还是想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一天,再做那只蹲在他肩头,偷吃宝药被发觉后,气得吱吱叫、上蹿下跳的金色毛球。
我这一生,凶过、狂过、战天斗地、搅动风云……
却在下界一个简陋的小村子里,找到了真正的归处。
来源:闭眼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