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总书评数:212 当前被收藏数:4257 营养液数:419 文章积分:36,034,596
总书评数:212 当前被收藏数:4257 营养液数:419 文章积分:36,034,596
文案:
“每一个等待重逢的日子,都嵌着春日的咬痕。”
-
出生名门,周浓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被迫寄住他乡第一天,忍不住对着手机发脾气:“我不要住在这里!”
寄住那家主人的外孙刚好开门,淡淡地扫她一眼:“不想住可以走。”
清冷孤傲。
只一眼,成功勾起大小姐的兴趣。
她高调进攻。
然而近水楼台,却在对方那里屡屡碰壁。
周浓咬牙:“理由?!”
宋清霁说:“娇气。”
众人都劝周浓算了,这难啃的骨头啃不下的,追他的人那么多就没见谁如意过。
无人看到,不久,静谧午后,少女高傲探出手说冷。
身旁的人面无表情地捉住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校服口袋。
-
宋清霁长着一张光风霁月、无欲无求的脸,
骨子里的那些荒唐想法一向隐藏得极好。
直到碰到周浓。
那晚,少女撩着眼,挑衅地靠近:“你不想吗?”
那是他第一次失控,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明明先下的手,走得却是毫不留恋
离开星港那天,昂着下巴:“宋清霁,我不要你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饶不了你!”
好友又劝他算了:“那大小姐脾气,就当无福消受了。”
台风肆谑,清隽的身影伫立在风中,如同跌入泥潭的雪山。
-
再相见。
周浓依旧是备受宠爱的周家大小姐,宋清霁成了沪城商界不容忽视的新贵势力。
酒会之上,两人的位置被安排在一起。
眉眼相撞,暗潮汹涌。
攀谈间,有人笑说:“宋总难不成对周小姐有什么想法?”
宋清霁矜冷的眸子里满是讽意:“不敢。”
转而投入夜色,死死扣住周浓发红的手腕:“不是不饶我,哭这么狠做什么?”
氤氲灯光下,是近乎疯狂的逼近,“叫我的名字。”
“说我是谁。”
“再大声点,说你想要谁?要什么?”
“周浓,我们不可能算了。”
#是你拉我下悬崖,我们注定只能一起坠落。#
娇贵任性×清冷孤傲
【●阅读指南●】
①1v1,双洁,双初恋
②校园+都市,插叙
试读:
·
周浓觉得晴天霹雳,晚上睡觉前没有任何问题,她高高兴兴地吃了几个冰淇淋——具体几个也没数,按照往常的习惯,磨磨蹭蹭了好些时间才洗漱完躺下,谁知道到了半夜肚子突然开始发作,像误吞了一块坚硬冰凉的大石头,那石头在她的胃里横冲直撞,翻江倒海般作祟,一股一股的疼。
她迷迷糊糊,拿出手机,趁着意识尚且清晰,拨通了宋清霁的微信电话。
催促:“我要死了!!”
漆黑的眸子在暗色中静静蛰伏了几秒,“啪”的一声,宋清霁打开灯,起身。
来到周浓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电话还没挂断,周浓唔咛道:“你别敲了,你快进来。”
宋清霁眸光没有波动,从玄关处的钥匙盒里拿出钥匙,开门,将灯打开,一眼就看到床上整个蜷缩在一起的人惨白的脸色。
周浓直冒冷汗,仰望着他:“疼。”
宋清霁居高临下地睨她,背着光的神情有些难辨,细细看去眼底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色。
周浓:“救救我呀。”
松鼠团尾巴一样又把自己团了团,声音快要听不清:“冷。”
宋清霁一步一步走近床边,将人拎起来,捞过被她丢到沙发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周浓倒吸冷气,脸色更白了:“好疼!别动别动!”
她要躺回去。
宋清霁单手一束,把外套收紧,禁锢住她不安分的双手,想到什么,拨通了个电话。待那边接通,没一点废话:“过来。”
周浓在她的束缚下打了个寒颤。
那抖动像电流般渡过掌心,宋清霁某处的神经仿佛也跟着跳动了一下,补充:“尽快。”
周浓意识模模糊糊,听到他的话:“去哪呀?
宋清霁垂睨她:“医院。”
周浓拒绝:“不要。”
她挣扎。然而这么一动,痛意更加清晰地冒出来,她眼角当即就逼出了泪花:“疼,疼,你把我放下。”
宋清霁阻断她的动作,手收紧了些,让她动弹不得,没说话。
过了十几分钟,收到消息,司机到了。
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些:“起来。”
起来?去哪儿?
即使很不舒服了,周浓对医院还是本能地抗拒:“不要,我不要去,你放开,我要躺下!”
“放开放开。”
“啊!好疼!!!!”
疼还不消停。
宋清霁按兵不动。
周浓扑腾腿。
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脚腕。
周浓:“我不要去医院!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嘛!”
宋清霁:“能。”
“什么?”
“等死。”
“……”
周浓:“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呀。”
怎么能对着她这一张脸说这样的话?!
宋清霁冷哂。
不再多言,任由她折腾,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下楼,没惊醒熟睡的徐芳芝。
楼下。
司机对着空气演练了一番说辞。
自打被安排给宋清霁以来,他从来就没成功联系过上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他召唤,他往门内探了探头,想看看究竟。
不一会儿,只见宋清霁抱着个女孩子下来,愣了愣:“这是?”
反应了一瞬,他要帮忙,作势要将周浓接过来。
宋清霁轻飘飘避开了:“开门。”
“哦。”司机连忙把车门打开。
宋清霁将周浓放到车座上,紧跟着上去,面色冷淡:“去医院。”
-
拜周浓所赐,宋清霁十几年来第一次帮人挂急诊。
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需要挂吊水。
病房里的灯光显得有些冰冷,空气集聚在一起,像是找不到疏散口,厚厚积了一层,消毒水的味道嵌在里面,怎么也化不开。
护士拿来吊水,给周浓扎针。
周浓难受地蹙着眉,一个劲地躲,口中控诉着:“疼疼疼!我不要。”
宋清霁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别动。”
周浓哪有那么容易乖乖听话,没力气了也不配合,胡乱摆手。好一会儿,实在是不舒服极了,抽条似的瘫软下来,又把自己团成一团。
护士扎完针,药水随着输液管送进血液,她慢慢安静下来,渐渐的,只留下清浅的呼吸,像是陷入了深眠。
宋清霁这才松开手,视线在她恬静的脸上一扫而过。
司机全程陪同,候命似的等在一旁。
宋清霁收起眼,神情在冷白的灯光下更加寡凉,从他身旁走过,飘过一个眼神。
司机心领神会,随着他走出了病房。
通道里空空荡荡,不见几个人影,微弱的动静在这样的场景下似乎也会被放大很多倍,司机刻意放低了声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清……”
宋清霁打断:“这两天你接送她。”
医生说了,至少需要两天。
司机:“这……”
宋清霁:“宋观海那边,你知道该怎么说。”
司机:“这……”
宋清霁睨过去,并不是那种具有威胁或是压迫性的目光,相反,非常平静,静的几乎有些诡异。
司机不说话了。
他显然是送客的架势,司机不再多说,叹了口气,应下,当作无事发生的离开。
脚步声一下一下砸在耳膜里,渐渐变远,从轻浅到虚无,一点一点不断削弱。
宋清霁在门口站了须臾,重新回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睡着的时候安生多了,兴许是得到了缓解,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右手扎着针,左手紧紧揪着被子的一角。
宋清霁轻扫一眼她身下统一蓝白条纹的床单、枕头和被褥。
不知道等周大小姐清醒后又会怎样闹腾。
-
四瓶水,一共花了四个小时。
周浓迷迷瞪瞪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自然光线从窗外洒进来,打在脸上,她慢慢睁开眼,入目的便是头顶几个空空的药水瓶。
里面残存着少量的液体,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水波在滚动,摇摇晃晃的,让人不禁头晕。
嗯?
什么情况?
周浓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得到复苏,感觉也随之清晰起来,肚子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漂亮的眉头又紧巴起来,想起凌晨那股子极难忍受的痛感,追寻起宋清霁的影子。
没记错的话,当时好像是他送自己来医院的,因为她的那通电话。
等等!
医院!
周浓偏头一看,猛地坐了起来,不小心碰到手,疼的呲了呲牙。
她抬起手背,只见扎针的地方青紫一块,与白嫩的皮肤看起来格格不入,觑着窗边的人,烦恼:“好丑!”
宋清霁就站在那里,似乎同快要蔓延至窗口的、繁茂的绿叶融为一体。
他自来到这里便没再合过眼,此刻眸中却并无倦色,淡望过去,像一股被冰水拜过的风袭来,冷冽清凉。
周浓发作:“我不要扎针,肿的好难看!”
宋清霁眸光深处掀起轻缕缕的讥诮。
还有心思管这些。
周浓指尖在肿起的地方摸了摸,忍不住嘶了一声,还有点疼:“这什么时候能下去呀?”
宋清霁:“不知道。”
周浓伸手揉了揉肚子:“我怎么了?”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
宋清霁:“急性肠胃炎。”
急性肠胃炎?怪不是那么不舒服!
周浓撇了撇嘴:“好疼啊。”
宋清霁眼帘微微垂了垂。
周浓:“你安慰我一下呀。”
宋清霁眼神微妙:“你想怎么安慰?”
周浓:“那我想想。”
注意力转移了些,这才发觉自己身下是什么,她人僵住:“我刚刚躺在哪儿?”
宋清霁眸光有些耐人回味。
“跟你说话呢。”
“病床。”
“这里上次躺人是什么时候?”
“上次。”
“……上次是什么时候?”
“你来之前。”
“就躺这里吗???”
“嗯。”
“男的女的?”
“你觉得呢?”
“啊啊啊!!”周浓抓狂,拎着被角,腿光速一转,就要下床。
一点都不老实。
宋清霁眼疾手快,伸手一挡,将她压了回去:“床单被罩都换过。”
哦。
周浓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别别扭扭,她的洁癖严重得紧:“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家?
宋清霁没作声,只是颇有些许意味地睨着她。
周浓又开始纠结自己手背上的淤青:“真的好疼。”
她举起手,下令:“帮我吹吹。”
宋清霁眼中燃起的微妙更深了一层,全须全尾地将她圈住。
周浓:“快点呀。”
“吹吹。”
唇角的哂意一闪而过,宋清霁俯身,冲着她的手背,送去一阵风。
温和的,轻盈盈。
从冷冽的蕊心沁出来。
-
输完液,拿了药,医生告诉周浓可以先回家休息了。
周浓一生病就感觉哪里都发软,腿也使不上力气,不想走路,高贵地抬起手:“你扶我。”
宋清霁静静地看她片刻,微嗤,探去胳膊。
周浓不客气地将两只手的力气全部压在他的胳膊上,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移动的扶手,借着他,一点一点挪动:“慢点慢点,我走不动了。”
“好累呀,歇一歇。”
“还要走到哪呀。”
终于来到医院门口。
她正想问怎么回去,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徐徐停在了身前。
司机说:“我来接你们。”
周浓疑惑:“谁的车?”
宋清霁:“鬼的。”
鬼才信。
周浓:“坐过的人多吗?”
宋清霁:“多。”
周浓转身:“我不要。”
宋清霁直接团起她塞进了车里。
真有力气折腾。
周浓唔了一声坐稳,打量了一圈,这车一看就是新买没多久的,哪里像是很多人坐过的样子,她轻哼一声,朝宋清霁:“骗子。”
又觉得有些好玩:“你也会骗人呀。”
“再骗一个我看看。”
-
看是没有再看到的。
从医院到芳芝染品路程大约二十分钟。周浓和宋清霁回来的时候,徐芳芝都快要着急了。
她一早醒来,不见动静,敲了几遍宋清霁的门也没个回应,意识到两个孩子都没在,忙慌慌地下楼,想探探究竟,打开店门就见周浓一副虚虚塌塌的样子走过来,赶紧问:“这是怎么了?”
周浓说:“我肚子不舒服,宋清霁带我去医院了。”
徐芳芝问随后而至的外孙:“医生怎么说?”
宋清霁耐心地跟她转述了医生的话。
徐芳芝:“怎么没叫醒我,你们怎么去的?”
宋清霁淡道:“忘了。”
忘了?
他又恢复成了色没有波澜的冷淡,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些是从某个人格中分裂出来的。
周浓若有所思地觑过去。
宋清霁并没去对她的视线,将她安顿好,去了学校。
徐芳芝安排他给周浓请假。
一到教室,班里的男生便围了过来,许世阳带头问:“周浓呢?她怎么没来?她去哪了?”
宋清霁:“医院。”
“医院?怎么会去医院?她怎么了?”
“作死。”
医生说了,早上那一通都是冰淇淋吃太多闹得。
许世阳:“作……?”
话没说完,被宋清霁凉凉地递过来一眼,他拉远零点五厘米:“我闭嘴。”
宋清霁面无反应。
没有周浓在身侧,这一天耳边安静了不少。
当然……
那是在没看手机的情况下。
按照医生的嘱托,下午周浓还要再去输液。
早上去学校之前,他把这事告诉了徐芳芝。
傍晚节点,徐芳芝好说歹说劝动周浓去了医院。
放学的时候,宋清霁打开手机,便是周浓的信息轰炸。
[干嘛告诉阿婆还要来医院呀!我不要来不要来不要来!]
[消毒水的味道好难闻!!!]
[这个输液管下好慢!]
[你是不是放学了?我想吃热腾腾的蟹粉小笼包还有虾饺,你给我送来。]
[快点快点,好饿呀。]
……
从教室出来,往楼梯口去,越过一层台阶,肩膀被一双手从身后搭上。
原逢一脸神鬼难惹的表情。在他身侧,有人消息灵通地调笑:“怎么用起来那老头安排的车了?”
宋清霁一哂,一字一句:“公主金贵。”
吴记小笼。
老招牌,拥有星港最地道的蟹粉小笼包和虾饺,到了晚上客流量依然不少。
宋清霁过去,揽着他肩膀的冯东也非要撺掇原逢一起:“反正等下也没事,看看咱们阿霁是怎么给大小姐当仆人的不好吗?”
宋清霁神色平淡,对这话没有任何表示。
而原逢被冯东搞得不耐烦,默认了他的提议。
他一做打算,其他几人都跟了上来。
原逢似乎心情挺烦躁,又强压着燥意,脸臭得很,冲宋清霁:“你还有这功夫?”
宋清霁眸光没有波动,淡淡不见情绪。
没有那大小姐还不得闹腾死。
原逢:“宋观海那边不会罢休的。”
他就等着宋清霁用他送的东西来作为突破口——司机和车便包含其中。
原逢:“他不会以为你这是妥协?”
宋清霁眼底浮起讥讽:“做梦。”
冯东插话:“那连祁呢?我可听说他到处宣扬自己身份呢,知道这事还不得来恶心你?”
宋清霁冷冷扯动了下唇角,随便。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
几个人一起出了校门,绕开热闹拥堵的街道,朝后街的小巷子里走去,快到吴记小笼的时候,就这么撞上了刚刚才提起的人。
他应该是陪同学过来的,本来在同那人说笑,看见宋清霁先是顿了一下,而后隔着一条不长的马路,直直地盯过来。
“握草,他什么眼神。”冯东撸袖子。
宋清霁根本不放在眼里,循着那道视线望过去,以一种俯瞰蝼蚁跳脚般的姿态,唇形清晰,字字分明:“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能有什么威胁。”
对面的人走了。
手机的催促接踵而至。
[好了没呀。]
[怎么这么慢!!!!]
[我现在就要,你快点来!]
……
宋清霁不看都能猜出内容。
冯东可忍不住八卦,往他手机屏幕上偷看:“你们家公主?”
宋清霁轻飘飘扫他一眼。
冯东:“住在你们家的那位公主。”
“怎么也不带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
宋清霁微哂:“急什么。”
以那大小姐的性子,早晚能让所有人见识到。
-
周浓是在第三瓶吊水输到一半的时候吃到心心念念的东西的。
宋清霁姗姗来迟,把打包好的蟹黄小笼包和虾饺递给她。
周浓不接,昂着脑袋:“喂我。”
宋清霁垂觑着她,眸光又染上了那道独特的微妙。
“我是病人。”周浓示意他看,“手上扎着针呢。”
“而且很疼。”她张嘴,再次,“你喂我。”
宋清霁没动。
周浓:“阿婆!”
徐芳芝:“阿霁,你喂喂浓浓。”
周浓眼尾挑了挑。
宋清霁暗哂,眼皮轻描淡写地抬起,将包子送到她嘴边。
周浓就着他的手轻咬一口,浓郁的蟹黄汤汁热腾腾地裹着面皮在舌尖蔓开,她眼睛瞬间亮了亮:“好吃!!”
她高兴了,边慢悠悠地咀嚼着还边哼着调子,然后指挥:“虾饺。”
宋清霁把虾饺递过去。
“喝水。”
递水杯。
“不要了。”
收回去。
“小笼包。”
换蟹黄小笼。
……
“擦嘴。”
扯纸巾。
一整道流程下来,周浓被伺候的很满意,末了,摸了摸自己的胃部,雀跃攀上眉梢:“舒服了。”
宋清霁:“把药吃了。”
雀跃僵住,周浓:“……”
周浓偏头,避开这个话题:“我困了,要睡觉。”
宋清霁眼底没有消散的微妙凝结,将药盒递过去。
周浓:“不要。”
宋清霁没收手。
隔了两三秒。
周浓把头转过来:“你这样很烦。”
宋清霁:“嗯。”
“我说你这样很烦。”
“嗯。”
“我说!你很烦!!”
“嗯。”
“如果我会烦你呢……”
“求之不得。”
“……”
“…………”
“宋清霁!!!”
过分。
就是很过分。
那可是“她会烦他”这么不得了的假设哎,他怎么能那么淡定?还说求之不得???
周浓:“我偏不讨厌。”
偏要让他知道求之不得是多么大的错误!
-
从医院回到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宋清霁去了楼上。
周浓一边思索着怎么让他后悔说出那句话,一边给苏梨夏发消息,添油加醋地讲演了一遍自己凌晨冲刺急诊的“伟大经历”,特意交代她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傅西猷。
不然以傅西猷的性格,恐怕又要原地炸开,即使相隔这么远的距离,单是想想,周浓就觉得耳膜已经开始疼了。
苏梨夏不知道在干嘛,没及时回她消息。
周浓肠胃还是隐隐有些难受,慵懒且欠佳的身体告诉她好好待着不动才是王道,可活跃并多变的思维却吵着实在不想老实窝着。
她陪徐芳芝看店。
徐芳芝:“你去休息就好,不用在这里。”
周浓:“我无聊嘛。”
徐芳芝笑了笑,由着她。手里拿着前一天染好的布,裁剪成了规则的布条,将装着针线盒和从盆栽上剪下来的绿色枝干的竹簸箕放到了右手边。
周浓指了指那些材料:“这是要做什么呀?”
徐芳芝说:“玫瑰花。”
玫瑰花?
扎染玫瑰?
周浓听说过,觉得好玩:“我也想学。”
“好。”徐芳芝乐得教人,腾出一个位置来,伸手拍了拍。
周浓在她的示意下坐了过去。
音响里这会儿播放的是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随浪随风飘荡。
随着一生里的浪。
你我在重叠那一刹。
顷刻各在一方。
……
徐芳芝把同样的材料给周浓也备了一份,让她跟着自己操作。
取出一条布条,对折压平,做花心的时候先把布捏成一个小三角形,然后一点一点把布卷起来,向斜后方压一个三角形的布折,继续卷布,到三角形的尽头时向右下方继续压,不断重复以上步骤,最后用针线在花的背部固定住。
要动针了,徐芳芝就不得不提醒:“小心扎到手。”
周浓没动过针线,但手还是很巧的,比照着徐芳芝的动作,一学就会:“放心吧,不会的。”
她一针一针有模有样,末了拿剪刀将多余的线剪掉,在线头的位置打了个不起眼的结,完美的将其掩饰。一朵褶皱清晰,轮廓分明的花朵便成了形,在手上摊开:“呐,您看。”
“真聪明。”徐芳芝不吝称赞,“我们再多做几个。”
周浓:“好。”
又一起做了几朵,串在准备好的绿枝上,花朵变成了花束,一束一束,栩栩如生,徐芳芝拿出一个被同靛蓝色系的绳结装饰过的花瓶,将花束轻轻插/入,神秘的蓝玫瑰就此绽放。
戳中了周浓的审美,她巡视一圈,看到墙边摆放的一副扎染立体玫瑰蝴蝶画,道:“下次我要学那个。”
徐芳芝欣然应允:“好啊,到时候阿婆教你。”
她把玫瑰花瓶往周浓的方向推了推:“送给你好不好,摆在房间当个装饰,多好看啊。”
“当然好啦。”周浓才不推辞,“谢谢阿婆。”
一根手指使着力,促使花瓶小幅度转了转,而后再摆正,找了个比较好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了家族群里,并特意标注了哪几朵是出自她手。
冼舒华和周彧凇捧场地夸了四十几分钟。
[好漂亮!真厉害啊,我们浓浓。]
[不愧是我周彧凇的女儿,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
[回头也教教妈妈,妈妈陪你一起做。]
[对,到时候家里公司全都摆上。]
……
周浓习以为常,全盘接受。
嘴上道:[下次换几个词。]
冼舒华和周彧淞宠溺地揪着她好一阵嘘寒问暖,两三天不见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周浓一会儿好好回答,一会儿不好好回答,坦然地占据话题中心的位置。
直到最后,一言不发的周寂突然冒出来句:[右边第一朵,花瓣不对称。]
周浓:“……”
这是重点吗?
[我就不要对称!我觉得好看,不可以吗?]
她撇撇嘴,朝徐芳芝道:“我妈妈说她也很喜欢。”
“是吗?”徐芳芝顺口,“阿霁的妈妈也……”
说到这里,明显一顿,脸上僵了僵,才继续笑着说:“也喜欢。”
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眼神有些落寞。
宋清霁的妈妈?
周浓若有所思,并没追着老人家问,将话茬岔开,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宋清霁:“那我问问宋清霁。”
[你浓浓]:好看吗?
一秒过去。
没有消息。
五秒过去。
没有消息。
三分钟过去。
还是没有消息。
周浓“Pia”的一下把手机反盖在桌面上,又拿起,抱起花瓶:“阿婆,我去楼上了。”
徐芳芝:“啊?好。”
周浓三步并作两步走(划掉)费力而幽怨地爬上楼——好累!直奔宋清霁房间门口,砰砰砰敲门。
宋清霁刚洗完澡,正随意地拿着白色毛巾擦着头发,听到声响,这动静是谁弄出来的不言而喻,他微停少时,开门。
周浓:“干嘛不回我消息。”
没看手机。
宋清霁没打算回答,而是道:“怎么?”
经过水汽洗涤过的眼睛清冽,冷润,乍一看是深度的清晰,而后又似乎化为朦胧,恍若冰层刚刚融化的溪流,周浓一脚踩进去,陷在了里面。
“怎么样?”良久,她粘着溪水的痕迹掠出水面,拨弄一下扎染玫瑰的花朵蕊心,“阿婆教我做的。”
宋清霁:“凑合。”
周浓不高兴:“我不想听凑合,你重新说。”
宋清霁目光嵌着些许看不分明的玄妙:“你想听什么?”
“今天学校怎么样?好玩吗?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周浓脸上浮起一丝神似狡黠的色彩,“或者,有没有什么感觉?”
“昨晚,不对,今早抱着我。”
宋清霁视线审视般在她脸上停留了半分钟,轻而易举绕开她,走进客厅:“没有。”
狡黠之色刹时变为两分杀气。
周浓拦下他,上前,命令:“那现在感觉。”
灯光温暖明亮,无形之中好像不知被什么搅动,在某一处摇摇晃晃。
周浓把花瓶放到旁边的架子上,一步一步朝宋清霁迈过去,步子越来越小,几乎要贴到一起,眼皮微撩,随后一寸一寸在他身上游移:“现在呢?有感觉了吗?”
宋清霁动也不动,恍若稳居高位操纵一切的审判官,静静地任她为之,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身:“没有。”
没有??
那可是抱着她哎!
抱着她!
他竟然能没有感觉。
他去拿水。
周浓跟上去:“我不喜欢这个答案。”
宋清霁没说话,动作随意地打开冰箱,从中拎出一瓶冰水,手腕转动,拧开瓶盖。
周浓一把把水抢了过来,阻拦他的动作:“我说,我不喜欢这个答案。”
宋清霁还是由着她。
周浓:“你不问我想听什么吗?”
宋清霁视线轻描淡写地同她对上。
周浓:“你问我呀。”
“你想听什么?”
“你感觉呢。”
“没感觉。”
“……”
“我不要听没感觉。”
宋清霁脸上不见什么波澜,瞳仁深处晃过一簇讥诮。
片刻后,手机震动的声响急促沉闷。他并不着急去看,只觑着周浓。
周浓手里拿着冰水,忍不住就要往自己口中灌。抬手。
瓶口触碰唇瓣的前一秒,宋清霁夺了过去。
猝不及防。
周浓嘴巴踉跄了一下:“干嘛不让我喝?”
旋即像想到什么:“你想管我呀?”
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活脱脱一副在披着人畜无害的外衣行凶作祟的模样。
宋清霁觑着她,目光耐人寻味,隔了几秒:“不想。”
偏开眼,往房间去。
周浓:“……”
不想就不想。
周浓重新拿起花瓶,抱回自己的房间,缩在沙发上。
苏梨夏终于回消息了。
[一口一个小甜梨]:凌晨两点多?狠狠怜爱了!
[一口一个小甜梨]:你还好吗?从医院回去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口一个小甜梨]: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你浓浓]:有。
[你浓浓]:宋清霁抱我了。
[一口一个小甜梨]:?
[你浓浓]:他抱你了!!怎么抱的?!
[你浓浓]:横着。
[一口一个小甜梨]:…………
[一口一个小甜梨]:我是问,他为什么要抱你?
周浓简而概之,讲述了从被疼醒到前往医院的步骤。
[一口一个小甜梨]:哦,去看病啊。
去看病怎么了?
周浓觉得没什么差别。
[你浓浓]:就是抱了。
[一口一个小甜梨]:/抱拳/抱拳
[一口一个小甜梨]:那你打算怎么办?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
周浓眼睛转了转。
敲击键盘。
-
合上房门,宋清霁站在门口,没有立马继续进一步的动作。
拿出手机,看清上面的内容。
[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呢,结果不还是一样。]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不用说。
一定是从宋观海那里弄来的他的号码。
他眼底淬了毒一般卷起乌压压的云层,冷笑。
满是轻蔑。
屏幕熄灭的前一秒,周浓的信息弹出来。
[想也管不住。]
[除非,我愿意。]
宋清霁微嗤。
-
之后的时间,怎么才算愿意或者会不会愿意这个话题悬着,没有明确的答复,也没有人再提起。
这次突如其来的肠胃炎让周浓足足跑了三天医院——本来大概只需要两天,可徐芳芝哄着她吃药时,她百般不情愿,不是药片卡嗓子就是嫌苦要跳脚,拖来拖去不愿意吃,这才多拖出一天。
到了第四天早上终于可以再次步入学校。
一中的校服是非常常见的款式,蓝白条纹的翻领T恤加外套,休闲长裤,宽松有制。
周浓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拍了张照片发到【不聊就互(3)】群里。
傅西猷给出的反馈最快。
[这几天我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干嘛都不回???你去干什么去了??]
[自拍??!周寂怎么刺激你了?!你竟然还有心情自拍???]
[他是不是又威胁你了?不行!你等着,我真得带你脱离苦海!要不是我爹和周寂从中作梗,这会儿我早就带着你在神秘的自由之海遨游了。]
来源:AAA冰冰推书A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