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些故事,总是要从一个小小的争执说起——就像前些天我在武汉的街头,看见一位犹太背包客和小贩争得面红耳赤:原因嘛,不过是几元钱一串的糖葫芦。你说,这种场面其实挺常见,可不知怎么地,那青年一口咬定自己被歧视了,小贩则一点不认账。旁边围观的大妈小哥七嘴八舌,有帮腔的
有些故事,总是要从一个小小的争执说起——就像前些天我在武汉的街头,看见一位犹太背包客和小贩争得面红耳赤:原因嘛,不过是几元钱一串的糖葫芦。你说,这种场面其实挺常见,可不知怎么地,那青年一口咬定自己被歧视了,小贩则一点不认账。旁边围观的大妈小哥七嘴八舌,有帮腔的,也有劝和的,气氛说不上剑拔弩张,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子隔阂。站在一旁,我不禁想起自己初到异国的那些日子,人与人之间,何时变得这么容易心生疏离?
快30年前,我第一次在东京的新宿区见到以色列人,是在夜市摊前。他们几乎扎堆儿在车站边上,各自铺着条褪了色的花布,玻璃首饰和银质戒指在霓虹下细细发光。那时候的我,既觉得新鲜也带点疑惑,暗自纳闷:日本街头做买卖的不少,但为啥偏偏有这么多犹太人?饭后闲聊时,问过我的日本老师这事儿。她只淡然一笑,说那是因为日本政府特许让他们经营这些小本生意。再追问原因,她压低嗓音,有点沉重地提起二战,说起那些犹太难民在欧洲受的苦,“算是弥补一点曾经的亏欠吧”。
这些事搁在当时的我心里,久久回荡。那一阵,我特意跑到图书馆,翻检架上用片假名标着的《犹太人传记》,又找了些讲二战的资料。照片里的孩子大多瘦弱,眼神里带着不属于年纪的迟疑。书上形容他们在上海、天津、哈尔滨的聚居区,怎么逃避追捕,又如何生存下去。平心而论,中国人在那种泥沙俱下的年代,还真帮过不少犹太人,不少邻里还结下了友谊。那会儿,提到犹太人,我脑海里总是浮现瘦高身影和腼腆微笑——说实话,就是满心的同情,几乎没有别的感觉。
可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民族在你心里的形象。往后这些年,世界大事新闻没少刷到以色列与中东周边的纠纷。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年春天,以色列军队突然空袭加沙,街头巷尾的巴勒斯坦居民被炸得家破人亡,哭喊的视频铺天盖地。有一次夜里,看新闻刚被这些镜头刺痛,微信上却有人转发着以色列公司的金融扩张、各路“大佬”在高科技领域呼风唤雨的新闻,说“犹太人真厉害”“看看咱们中国还差点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曾经被同情的民族,怎么又成了让人畏惧的那一类?
要说犹太人的坚韧和精明倒是真的。如同上世纪初在哈尔滨旅馆街的那批逃难者,当地人都记得,一位名叫梅耶的犹太裁缝靠着修补旧大衣,硬生生给整个社区撑起了冬天的温暖。再仔细一查,却发现后来有人说,这些犹太商人在哈尔滨慢慢混熟了,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垄断了路边不大的市场,头两年与俄侨合作,后来就渐渐少了中国伙计的份儿。有人觉得他们精明,有人则莫名生出提防,感情真不是一天到晚说了就算的。
世界变快了,角色也变得模糊起来。互联网让你分不清眼前的受害者会不会是下一秒的施暴者。比如那场著名的“特拉维夫大学骚乱”——大批异见学生高喊反对政府军队进入黎巴嫩,总理办公室外涌满了身穿黑衣的母亲和寡妇。新闻镜头切到边境那头,数公里外的难民营棚屋已经是火光冲天。有人说,一百年前的流亡者成了今日的持枪人,这算不算命运的捉弄?
要说现实里,这种“立场一夜反转”的事情哪里少见?你说美国黑人运动,曾经多少中国人心疼他们挤在地下铁、街头抗议的样子,结果几年后,身边朋友出国留学,却被黑人群殴抢劫——网上留言也是,大家一边骂美国警察暴力,一边又苦着脸说“别再让他们靠近中国人”。咱们中国人有时太容易软心肠,对别人的苦总有份格外的同情心,可当对方真的硬气起来,有本事了,有时反咬一口,还真让人心里别扭。
据说这两天巴以边境气息又紧绷起来,以色列军队往黎巴嫩线外屯兵。伊朗那头,电视播音员用夸张的腔调狠批以色列是“地球毒瘤”,一边的沙特和土耳其评论区下是俗不可耐的骂战。就连平时对以色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美国,这回也动起真格子,白宫发了硬话,暗示“不许你们太过分”,仿佛家长在劝顽皮的儿子。局外人都看得出来,这把火要真点起来,可不是一两天能扑灭。
说到这儿,其实心里不太愿意看到那些小孩在废墟上找妈妈,跟在上海租界玩跳房子的孩子们比,简直像隔着时代的两头。你要说和平重要,没人不认账,可和平也是要靠大家一起扛着,不是你喊停就停——就像咱们中国老话说的,“和气生财”,但和气不代表有人推你一把你就不吭声。谁都希望世界少些伤害,可如果受了欺负不吭气,别人还真以为咱没脾气呐。
有人说,这世界上最难理解的就是人。昨天哭着逃亡,今日却可能成了人群里的焦点。犹太人的命运跌宕,像极了野草的顽强,可要是一味把旧日的苦难挂在脸上、作为压人一头的底牌,未来到底还会不会有人再掏心掏肺地同情你?说到底,就像武汉小贩和犹太青年那点小冲突——各自的“委屈”哪一方都说得上,谁其实又不是这世道里迷路的普通人呢?
也许,人和人之间本就该多些宽容,可宽容不等于无条件退让。我只是希望,哪怕是苦难过后的民族,也别忘了有人在你最难时伸了手——可千万别哪天你变成了让世界害怕的那一个。咱们都不希望有那么多孩子流离失所,也真心不盼着新闻里再多几页燃烧的废墟。世界会变,人也会长心眼,谁能说,下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犹疑不前的,不是你我身边的某个人?
来源:篱边赏菊的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