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晚上，我正在星湖公馆的落地窗前修改一份奶茶品牌的创意方案，手机突然响了。
那天晚上，我正在星湖公馆的落地窗前修改一份奶茶品牌的创意方案，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哥”跳动在屏幕上，我下意识皱了皱眉。林泽远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除非有事。
“思妍，你在忙吗？”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
“还好，刚加完班。怎么了？”我放下手里的笔。
“那个...能不能出来聊聊？我在你们街对面的咖啡店。”

我透过窗户往下看，果然看到哥坐在“半夏微光”的露天位置，正一口一口地喝着什么。这么晚了还专门跑来找我，肯定有事。
“行，我下去。”
十分钟后，我换了身运动服下楼。哥面前摆着一杯已经见底的美式咖啡，桌上还放着个烟灰缸，里面躺着三四个烟头。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咖啡了？”我坐下后问他。平时他都是茶不离手的人。
“最近烦心事多，想提提神。”林泽远苦笑了一下，“对了，你知道天玺云庭那个楼盘吗？”
我点点头。天玺云庭是海川市新区的高端住宅区，户型大，环境好，就是价格不菲。“你不会是想买那里的房子吧？”
“嗯。”哥点燃了又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秀雅看中了那里的一套四室两厅，说是为了以后孩子上学方便，那边的学区特别好。”
我算了算价格，天玺云庭的四室两厅少说也要三百万。“首付需要多少？”
“一百万。”林泽远弹了弹烟灰，“我和秀雅这些年攒了差不多五十万，还缺五十万。”
我心里有数了，他今晚来找我的目的。
“爸妈那边呢？他们手里应该还有些积蓄吧？”我试探着问。
“你也知道爸妈那个脾气，他们觉得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挺好的，没必要换。说什么‘知足常乐’，‘不要攀比’。”林泽远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
我沉默了几秒。说实话，以林泽远在体制内的收入，加上嫂子陈秀雅在银行的工资，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过得算不错了。现在住的是一套两居室，地段也凑合，为什么一定要换到天玺云庭去呢？
“嫂子是怎么想的？”我问。
“她说我们都这个年纪了，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老房子里。而且她同事家都买了新房，她也想要一个更好的环境。”林泽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
我明白了。这不是什么为了孩子上学，纯粹就是攀比心理。不过作为妹妹，我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所以你想让我...”
“借我五十万，行吗？”林泽远终于说出了口，“我知道这钱数不小，但我真的没办法了。秀雅天天在家里念叨这事，我头都大了。”
看着哥疲惫的样子，我心软了。从小到大，林泽远对我还算不错，虽然父母更偏爱他，但他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跟我分享。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问。
“这个...”林泽远有些尴尬，“你也知道，买了新房子后，每个月的房贷压力会很大。要不先欠着？等我们缓过来再说？”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行，五十万我可以借给你。但咱们得说清楚，这是借，不是给。虽然咱们是兄妹，但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
林泽远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当然当然！就是借，绝对是借！思妍，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看到哥高兴的样子，我心情也不错。虽然五十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能帮上他的忙，我觉得值得。

回到家里，我打开手机银行查了查余额。这些年在广告行业摸爬滚打，我的收入还算可观，加上平时花钱节制，银行里确实有近一百万的存款。拿出五十万，倒也不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第二天是周六，我睡了个懒觉。刚起床，就收到了陈秀雅发来的微信。
“思妍，听你哥说你同意借钱给我们买房了？真是太感谢了！”
“没事，一家人嘛。”我回了个微笑的表情。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去看看房子？你也帮我们把把关。”
我想了想，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就回复说下午可以。
下午三点，我们三个人在天玺云庭的售楼处碰面。陈秀雅穿得特别精致，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做得一丝不乱。一看就是专门为了看房子打扮的。
“思妍来了！”她远远地就招手，声音特别热情。
售楼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看我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实力的客户，态度特别好。
“这套四室两厅朝南，采光特别好。而且楼层也不错，十二楼。”售楼员边说边带我们参观样板间。
房子确实不错，装修精美，布局合理。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能看到小区的景观湖，环境很优雅。
“思妍，你觉得怎么样？”陈秀雅拉着我的手问。
“挺好的。”我点点头，“不过价格也不便宜啊。”
“三百二十万，首付一百万。”售楼员介绍道，“不过现在有活动，如果这个月内定下来，可以送一个车位。”
听到“送车位”，陈秀雅眼睛都亮了。“真的吗？车位现在都要十几万一个呢！”
我在心里算了算，如果真的送车位，确实划算。
“那就这套吧！”陈秀雅当场就想拍板。
“别急。”我拉住她，“买房是大事，再考虑考虑。”
林泽远也点头：“对，咱们回去再商量商量。”
从售楼处出来，陈秀雅还在兴奋地谈论着房子的各种好处。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那套房子。
“思妍，你觉得什么时候把钱的事情办了比较好？”陈秀雅问我。
“不急，等你们确定要买了再说。”我笑着说。
当天晚上，哥给我发微信说，他们已经决定了，就买那套房子。让我准备一下，下周一起去交定金。
我回复说好的，心里暗暗为哥他们高兴。
周天下午，妈妈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说有事要商量。
我开车回到父母家，一进门就闻到了烧肉的香味。妈妈赵慧兰正在厨房忙碌，看到我回来，满脸笑容。
“思妍回来了！快坐，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这种热情让我有些意外。平时回家，妈妈虽然也会做饭，但很少这么主动关心我爱吃什么。
“大哥大嫂呢？”我问。
“他们等会儿就到。”爸爸林国强从书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听说你要借钱给你哥买房？”
我点点头：“对，他们看中了天玺云庭的一套房子。”
“那房子我去看过，确实不错。”爸爸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复杂，“不过五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你确定没问题吗？”
“没问题，爸。我这些年攒了一些钱，帮帮哥是应该的。”我实话实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哥和嫂子一起来了，陈秀雅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爸，妈，思妍。”陈秀雅进门就甜甜地打招呼，完全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陈秀雅不停地给我夹菜，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思妍，你真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住进新房子。”
“就是，思妍从小就懂事，现在长大了更懂事。”妈妈也在旁边附和。
听着这些夸奖，我心里暖暖的。虽然平时和家人聚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但在这种时刻，我真的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饭后，妈妈和陈秀雅一起在厨房收拾碗筷，爸爸和哥在客厅看电视。我想帮忙洗碗，被妈妈拒绝了。
“你坐着休息就行，这点活我和秀雅干就够了。”
我只好走到阳台坐着玩手机。厨房里传来妈妈和陈秀雅的说话声，一开始我没在意，只是随意听着。
“妈，这次多亏了思妍啊。”陈秀雅的声音。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心软。只要我们说得好听点，她什么都愿意干。”妈妈回应道。
我抬起头，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劲？
“那倒是。”陈秀雅接着说，“她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银行里还有那么多钱，也花不完。借给我们用用正好。”
“就是。女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早晚还不是要嫁人的。”妈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倒不如拿出来给你们买房，至少还能升值。”
我的手慢慢握紧，心跳开始加速。
“妈，你说的对。而且这钱我们也不急着还她，反正她一个人也用不着那么多钱。”陈秀雅压低了声音，“等我们房子到手，再慢慢耗着。她能怎么办？还能跟哥闹翻不成？”
“对对对！”妈妈显然很赞同这个想法，“到时候她就算想要，你们就说手头紧，让她再等等。拖个两三年，她也就不好意思要了。”
“就是！”陈秀雅的声音里带着得意，“反正都是一家人，她总不能真的跟我们计较吧？”
我感觉血液在一瞬间涌上大脑，手心开始冒汗。原来，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冤大头。
“等你们在新房子住稳了，到时候逢年过节给她买点小礼物，夸她两句，她就高兴得不行。”妈妈的声音里满是算计，“这孩子就这点好，好哄。”
“对，特别好哄。”陈秀雅笑着说，“她还以为我们真的把她当家人呢。说白了，她就是个提款机。有用的时候叫一声‘妹妹’，没用的时候...呵呵。”
我的手开始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厨房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秀雅，你说得对。”妈妈的声音更小了，“不过在她面前，咱们还是要装得像一点。别让她看出来你们的真实想法。”
“那当然！我在银行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客户没见过？对付思妍这样的，还不是手到擒来？”陈秀雅的语气里满是轻蔑，“她就是个死心眼，觉得家人就应该无条件互相帮助。这种想法在现在这个社会，简直就是个笑话。”
“是啊，太天真了。”妈妈也跟着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帮上你们的大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很大，爸爸和哥显然没有听到厨房里的对话。
“对了，妈。”陈秀雅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看思妍会不会要我们写什么借条之类的？”
“应该不会。”妈妈想了想，“她要是真提起这事，你就说一家人写借条太见外了，伤感情。以她那个性格，肯定就不坚持了。”
“那就好。”陈秀雅松了一口气，“反正没有白纸黑字，到时候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闭上眼睛，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原来，这就是我的“家人”对我的真实看法。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了水龙头关闭的声音，她们要出来了。
我迅速调整表情，走回客厅，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思妍，坐着干嘛呢？来，吃点水果。”陈秀雅端着洗好的苹果走出来，脸上堆着甜美的笑容。
“谢谢嫂子。”我接过苹果，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一家人还谢什么！”陈秀雅在我身边坐下，“思妍，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和你哥商量过了，等住进新房子，第一时间请你去做客。”
“好啊。”我咬了一口苹果，甜腻的汁水在嘴里扩散，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甜味。
妈妈也从厨房出来，看到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满脸欣慰。
“你们姑嫂俩感情真好，比亲姐妹还亲。”
“那是当然的！”陈秀雅拉着我的手，“思妍对我们这么好，我当然要对她好啊！”
听着这些话，我感觉恶心想吐。刚才在厨房里还说我是“提款机”，现在就在这里演戏，还演得这么逼真。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走了。
“爸，妈，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这就要走啊？”妈妈挽留道，“要不今晚在家里住一晚？”
“不了，公司明天有个重要会议，我需要回去准备一下资料。”我站起身，拿起包。
“那行，路上开车慢点。”爸爸说。
送我到门口的时候，陈秀雅又拉住我的手。
“思妍，那钱的事...”
“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明天我就去银行办理。”
“太谢谢你了！”陈秀雅眼睛里闪着光，“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妹妹！”
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走到楼下，我坐在车里，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刚才的对话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她就是个提款机。”
“她就是个死心眼。”
“好哄。”
这些话像尖刀一样刺痛着我的心。原来，在她们眼里，我的善良就是愚蠢，我的付出就是理所当然。
我拿出手机，翻到和哥的聊天记录，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消息。
回到家里，我冲了个热水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情五味杂陈。
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家里虽然不是最受宠的，但至少是被爱着的。现在才发现，原来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时取用的银行账户。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陈秀雅发来的微信。
“思妍，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放心，等我们搬进新房子，一定好好报答你！”
看着这条信息，我差点想笑。报答？刚才在厨房里她是怎么说的？“拖个两三年，她也就不好意思要了。”
我没有回复，直接关了手机。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公司上班。坐在办公室里，我努力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但总是走神。
下午三点，我开车来到银行。VIP客户经理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询问转账的具体事宜。
“你是要转给家人吗？”她问。
“是的，我哥买房用。”我回答。
“那你需要他提供什么资料吗？比如购房合同之类的？”
我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一家人嘛。”
经理笑了：“你真好，对家人这么信任。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酸。是啊，我确实太信任家人了，信任到被人当成傻子的地步。
就在准备签字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哥打来的。
“思妍，你在哪呢？秀雅说你今天要去银行办转账？”
“对，我在银行。马上就办好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对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就当庆祝一下。”
“我还有工作，就不去了。”我有些心不在焉。
“那行，到时候我们再聚。真的太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里的转账单，手开始发抖。
就在我准备签字的瞬间，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陈秀雅发来的微信语音。
我点开听了一下，是她兴奋的声音：“思妍，我已经在售楼处了！等你的钱一到账，我们马上就签合同！这房子真的太棒了，我都等不及要搬进去了！”
听着她兴奋的声音，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她说的那些话。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银行经理期待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一下。这个转账先暂停，等我确认好了再来办理。”
银行经理有些意外，但还是很专业地点点头：“没问题，你什么时候想办都可以。”
我收起转账单，快步走出了银行。
坐在车里，我给哥发了条信息：“哥，银行那边出了点小问题，转账要推迟到明天。”
很快，哥回复了：“没事，不急。明天也行。”
但紧接着，陈秀雅就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回事啊？我这边都准备签合同了，你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她的声音里有些急躁。
“银行系统临时维护，大额转账暂停了。明天就能恢复。”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那...那我们合同怎么办？售楼员说今天不定下来，那个优惠就没了。”
“那就先等等吧，反正房子又不会跑。”我的语气很平静。
“可是...”陈秀雅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了。
“嫂子，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处理，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我开车回到公司。坐在办公室里，我开始仔细思考整件事情。
如果我真的把钱借给他们，根据昨晚听到的对话，他们很可能真的会耍赖不还。到时候，我不仅失去了五十万，还会被当成傻子继续利用。
但如果我不借，哥他们买房的计划就会泡汤。而且，万一我听错了呢？万一她们只是开玩笑呢？
我拿起手机，翻看着和陈秀雅的聊天记录。从她加我微信开始，基本上每次找我聊天都是有事相求。要么是让我帮忙介绍客户，要么是让我帮忙设计什么东西，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我的生活。
而昨晚，她突然变得那么热情，那么贴心，完全像变了个人。
现在想想，这种反常的热情，本身就很可疑。
我打开电脑，开始查找天玺云庭的相关信息。很快我就发现，那个所谓的“限时优惠”其实是售楼处的常规促销手段，几乎每个月都有。而且那个“免费”车位，其实成本早就算在了房价里。
陈秀雅在银行工作，对这些套路应该很清楚。但她却在我面前装作很意外很惊喜的样子，显然是在演戏。
想到这里，我反而冷静下来了。
既然她们把我当傻子，那我就让她们看看，这个“傻子”到底有多傻。
我拿起手机，“嫂子，我想了想，咱们还是签个借条比较好。毕竟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有个凭证大家都放心。”
消息发出去后，我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她的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音。
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回音。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回复了：“思妍，咱们都是一家人，签什么借条啊？太见外了吧？”
看到这条回复，我笑了。果然，和昨晚我听到的对话一模一样。她们连台词都准备好了。
我继续发消息：“嫂子，我不是不信任你们，这是为了保护我，你们理解一下吧。”
这次，她回复得很快：“那...那好吧。不过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让你哥来处理？”
“行啊，那你让哥给我打电话吧。”
等了半个小时，哥的电话来了。
“思妍，秀雅说你要写借条？”
“对，哥。你也知道我赚钱辛苦，这么一笔钱借出去，还是写个借条好点。"我解释道。
“可是...咱们都是兄妹，写借条是不是太...”
“哥，你是不是不想签？”我直接问。
“不是不想签，就是觉得有点见外。”哥的语气有些尴尬。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能还？我也好在借条上写清楚。”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这个...思妍，你也知道买了房子后，每个月房贷压力很大。我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还上。”
“多长时间？”
“这个...说不准。要不咱们就不写具体时间了？”
我心里越来越清楚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还钱。
“哥，借钱不写还款时间，那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你这话说的...我们是那种人吗？”哥的声音里有些不悦。
“不是那种人，就更应该写借条了。这样大家都心里有数，不是挺好的吗？”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哥说：“思妍，要不这样，咱们先把房子的事情定下来，借条的事情回头再商量？”“不行，哥。我必须先看到借条，才能转账。这是原则问题。”
“那...那好吧。我和秀雅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挂了电话后，我靠在椅子上，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
原来，当你不再当“好人”的时候，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清晰起来。
当天晚上，我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我刚到公司，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思妍，听泽远说你要他们写借条？”
“对，妈。五十万不是小数目，有个借条比较保险。”
“思妍啊，咱们都是一家人，签什么借条啊？这不是见外了吗？”妈妈的语气里带着责备，“你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
“变得怎么了？”我打断了她。
“变得这么计较了。那是你哥，他还能骗你不成？”
听着这些话，我想起了那天妈妈在厨房说的话。
“妈，如果哥不会骗我，那他为什么不敢写借条呢？”
“这...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感情问题！”妈妈的声音提高了，“你这样做，让你哥怎么想？让亲戚们怎么想？人家会说我们家兄妹感情不好！”
“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无条件地把钱给哥，不要任何保障？”
“什么保障不保障的！你哥是那种人吗？”
“妈，我问你一个问题。”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现在遇到困难，需要向哥借五十万，你觉得他会无偿借给我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
过了很久，妈妈才说：“这...这不一样。泽远有家有业的，负担重。你一个人，花不了多少钱。”
听到这话，我彻底明白了。
“妈，我想清楚了。这钱，我不借了。”
“你说什么？！”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我说，这钱我不借了。”我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你不是答应了吗？”
“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成需要被尊重的人。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提款机，想用的时候就用，不想用的时候就晾在一边。”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什么时候这样对你了？"
我想把那晚听到的对话说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说出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看，而且她们肯定会否认。
“妈，我已经决定了。这钱，我不会借的。”
“你不能这样！你哥都和人家说好了，房子都快定下来了！你现在变卦，让他怎么办？”
“那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从小到大，你不是最懂事的吗？”
“懂事？”我苦笑了一声，“妈，你知道什么叫懂事吗？懂事就是永远委屈自己，成全别人。懂事就是永远不能说不，不能有自己的想法。懂事就是当一辈子的提款机和出气筒。如果这就是懂事，那我宁愿不懂事。”
“思妍，你...”
“妈，这件事就这样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先挂了。”
我挂了电话，手还在微微发抖。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拒绝家人的要求，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解脱。
就像压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一样。
下午的时候，陈秀雅给我发来了一长串的语音消息。我点开听了听，基本上都是在哭诉，说她有多么失望，多么难过，说我变了，不再是那个善良的思妍了。
我听完后，只回了四个字：“演技不错。”
然后，我把她的微信删除了。
傍晚时分，哥又给我打来了电话，这次他的态度很强硬。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们都已经和售楼处谈好了，你现在变卦，让我们很被动！”
“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一定要借钱给你们。我只是说过‘可以考虑’。”
“可是你明明都同意了！还去银行办转账了！”
“对，我确实去了银行。但我也有权利改变主意，不是吗？”
“你不能这样！”哥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我是你哥！”
“正因为你是我哥，所以我才给了你机会。但很可惜，你们没有珍惜。”
“什么机会？”
“写借条的机会。如果你们真的把我当家人，就应该尊重我的要求。但你们不愿意签，说明你们根本就没打算还钱。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借？”
“我...我们不是不想签，只是觉得没必要...”
“算了吧。”我打断了他，“咱们都是成年人，别装了。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清楚得很。”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
最后，哥说了一句话，彻底让我死了心。
“你会后悔的。等你以后老了，生病了，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了。到那时候，你再想起今天做的事，就知道错了。”
听到这话，我反而笑了。
“你说得对。血确实浓于水。但有些血，早就变质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吃了顿很丰盛的晚餐。牛排、红酒、甜点，一样不少。
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万家灯火，我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点开一看，内容让我彻底愣住了……
来源：运筹帷幄西柚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