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垃圾站里,那幅“花开富贵”被雨水泡得发皱,牡丹的红像哭过的胭脂。
垃圾站里,那幅“花开富贵”被雨水泡得发皱,牡丹的红像哭过的胭脂。
谁舍得把一针一线绣了整年的心血扔这儿?
可它确实躺在那儿,像一张过期的年画。
十几年前,这种大挂画几乎是农村新房的标配。
婶子们围坐炕头,绣布摊得满炕,孩子在旁边写作业,针脚却一点不乱。
绣完一大幅,拿去镇上装框,能卖三四百,够交半年电费。
更多人舍不得卖,挂客厅,亲戚一进门先夸“手真巧”,那一刻的骄傲,比现在朋友圈点赞实在多了。
图案来来去去就那几样:奔马、金鲤、松鹤,全是吉利话。
绣的人未必真信“财源广进”,但把祝福缝进布里,好像日子就真的能好一点。
谁家闺女出嫁,母亲连夜赶工绣“鸳鸯戏水”,针脚密得能挡眼泪。
那布不是布,是说不出口的叮嘱。
后来,打工的人多了,客厅换成瓷砖背景墙,十字绣慢慢往墙角缩。
年轻人嫌它土,不如一张北欧风海报省事。
老一辈看着落灰的挂画,想拆又舍不得,毕竟当年熬了那么多夜。
再后来,搬家、装修、断舍离,它们就出现在垃圾站、旧货摊,像被时代退回来的情书。
转机来得挺意外。
有人把动漫人物做成十字绣图纸,发到小红书,点赞上万。00后女孩绣完《咒术回战》的五条悟,挂在宿舍床头,比海报还拉风。
机器辅助绣框也出来了,三天能出一幅梵高《星空》,手残党也能玩。
线上社区里,有人直播绣《甄嬛传》台词,弹幕刷“娘娘手速惊人”,传统手艺突然成了社交货币。
最暖的是,有姑娘教奶奶绣像素版小兔子,老太太第一次用渐变线,笑得像小孩。
年轻人发现,原来慢吞吞的针脚,能把人从手机碎片时间里捞出来,喘口气。
非遗展上,设计师把十字绣绣在牛仔外套后背,老手艺突然变得很酷——原来不是它过时,是打开方式不对。
那幅被扔的“花开富贵”,最后被隔壁收废品的阿姨捡回去,晾在自家小卖部墙上。
她说:“花没坏,人心别坏就行。
”针脚里的时间,终究有人记得。
来源:湖畔边赏荷的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