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曾翔将“吼”追溯至唐代狂草的创作状态。怀素“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的记载,张旭醉后“脱帽露顶王公前”的癫狂,都体现了书法创作中身体与精神的极致释放。这种“吼叫”并非简单的情绪宣泄,而是激活书写者的原始生命力,使笔墨突破技法的桎梏。曾翔认为,现代社会的
曾翔的“吼书”常被公众简化为“吼叫”的表演,但其核心是通过身体与笔墨的共振,重构书法在当代的表达可能性。
曾翔将“吼”追溯至唐代狂草的创作状态。怀素“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的记载,张旭醉后“脱帽露顶王公前”的癫狂,都体现了书法创作中身体与精神的极致释放。这种“吼叫”并非简单的情绪宣泄,而是激活书写者的原始生命力,使笔墨突破技法的桎梏。曾翔认为,现代社会的规训让书法沦为“静默的工艺品”,而“吼书”正是对这一传统的激活——通过声音打破空间的凝固,让书写回归“如临阵杀敌”的紧张感。
但需注意,传统狂草的“吼叫”是即兴的、偶发的,而曾翔的“吼书”更强调表演性与仪式感。他将创作过程转化为行为艺术,通过自媒体传播形成视觉奇观,这种转化既是对传统的致敬,也是对当代传播语境的妥协。
曾翔的吼叫不仅是声音的释放,更是协调全身气力的手段。他认为写大字时,声音能帮助气息下沉,使笔墨“力透纸背”。这种将身体运动与笔墨轨迹绑定的方式,与西方抽象表现主义(如波洛克的“行动绘画”)异曲同工,都强调创作过程即艺术本身。
吼书的墨迹常呈现狂放的线条与飞溅的墨点,这种视觉冲击与声嘶力竭的吼叫形成通感。例如在《心经》系列中,他通过叠加书写和多色墨块,试图用“色即是空”的视觉隐喻,呼应佛家“音声性空”的哲学。这种尝试虽被批评为“形式大于内容”,却拓展了书法的感知维度。
曾翔并非否定传统,而是以反叛的姿态激活传统。他早年临习汉碑、唐楷,深知中锋用笔、章法布局的规范,但认为当代书法需要突破“横平竖直”的审美霸权。其作品《龙》系列虽狂放不羁,却保留了汉字的可辨性,这种“解构中的坚守”,试图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找到平衡点。
曾翔直言“书法没有固定标准”,他认为将书法局限于“工整雅致”的传统认知,是对艺术生命力的扼杀。其作品被收录为“汉仪曾翔禅趣体”,正是通过字体库的权威认证,挑战“丑书”的标签。这种对抗性探索,迫使公众重新思考:书法的本质是技法的完美,还是精神的表达?
传统书法多藏于书斋或庙堂,而曾翔的“吼书”通过直播、展览等形式走向大众。例如他在798艺术区的《心经》展,用拖把巨笔创作巨幅作品,让观众在声与墨的交织中感受文本的哲思。这种从精英到公共的转向,虽被质疑为“流量狂欢”,却客观上提升了书法的社会关注度。
曾翔的创作常被与日本井上有一的“少字数派”比较。井上有一通过极简的文字和暴力笔触表达战后日本的精神创伤,而曾翔则试图用“吼书”回应中国社会的文化焦虑。这种跨文化对话中,“吼书”成为东方美学现代转型的样本,既非对西方艺术的模仿,也非对传统的复刻,而是在全球化语境中寻找独特的表达语言。
所以说“吼书”的争议,本质是书法在当代文化中的身份危机。曾翔的“吼叫”既是对历史的招魂,也是对现实的呐喊。
来源:让小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