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女孩眉眼弯成月牙,连挑眉时那股无法无天的傲娇劲儿,都和大学时的她分毫不差。
夏槿被顾景川强制留在身边的第二个冬天,他将沈薇薇带到她面前。
女孩眉眼弯成月牙,连挑眉时那股无法无天的傲娇劲儿,都和大学时的她分毫不差。
那一刻她知道,这栋困住她的房子里,终于住进了顾景川想要的影子。
......一早,夏槿躺在沙发上,王妈替她按摩酸疼的肌肉。
刚闭上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她冲过来。
还未看清面前的人,夏槿已经被粗鲁拖拽到地上,头磕到茶几边,瞬间鲜血淋漓。
王妈下意识去扶,却被沈薇薇拦住。
她将手里紧攥的马克思主义课本扔在夏槿脸上,书角划过脸庞,立马留下一道血痕。
“夏槿,你读过书吗?解放多少年了?搞什么地主阶级那一套!凭什么强迫王妈伺候你?”
“既然你没学过哲学,那今天我沈薇薇就教教你什么是共产主义,什么是众生平等!谁也不是天生伺候人的贱命!别在我面前摆你臭资本主义的架子!”
佣人们面面相觑,大气也不敢出。
地上的夏槿颤巍巍扶着沙发站起身,王妈心疼的赶紧扶住她,却被沈薇薇一把推开,上前又甩了她一耳光。
“你听不懂人话吗?资本主义的毒瘤,还想继续奴役穷人!”
夏槿被这一巴掌打偏了头。
在沈薇薇再一次扬手时,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可还没等到她反抗,一声呵斥先一步传来。
“夏槿,你敢!”
“别把你嚣张跋扈那一套放在薇薇身上,你不配!”
顾景川走过来,冰凉的眸光扫过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沈薇薇扶了起来。
“有没有伤到?疼不疼?”
他动作的轻柔,与对她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
夏槿怔在原地,双手握紧,鼻头酸涩。
顾景川的温柔,从前只属于她。
他爱她到人尽皆知,即便所有人都说她这种千金小姐,只不过和他这个穷小子玩玩罢了。
他也从未有过一刻怀疑,反而更用力的抓紧她。
“夏槿,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现在他已经是海城首富,她却早不是尊贵的夏家千金,那些曾经说出口的爱,反倒成了利刃,将她扎得遍体鳞伤。
沈薇薇委屈的掉眼泪,声音哽咽:
“我好心提醒她不要奴役佣人,她就......”顾景川慌忙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将她拥进怀里安慰。
王妈上前一步要为夏槿解释,却被她拦住,摇了摇头。
她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站在这儿,他依旧相信沈薇薇。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以后这个家全部听薇薇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至于某些人,再有下次,我不会轻饶。”
他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抱着沈薇薇直接进了卧室。
他哄人的温声细语从大开的房门传出,一阵阵,像刀挖在夏槿心口。
她低头望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的血,回忆像海水涌进脑海。
五年前夏家破产,父母被追债逼得跳楼自杀。
她想过告诉顾景川,可看着他一路辛苦终于拿到top1公司的工作机会,满眼都是对新生活的渴望。
她怎么舍得?所以在顾景川拿着触手可及的未来,来向她表白那天。
她当着全校人的面,言辞极尽嘲讽。
“顾景川,你不会真以为我跟你来真的吧?”
“你这种穷小子我玩腻了,也就那样。”
“下个月,我就要跟我的未婚夫一起全家移民,你做的梦该醒了,别再死缠烂打让我恶心。”
顾景川从来都是高傲的,这么多年的贫穷打不倒他,可她的一句话,却让他当众红了眼眶。
夏瑾狠下心离开。
之后的一个月,他在她宿舍楼下跪了三天三夜,她带着未婚夫当着他面接吻。
他跨越六十公里为她买来最喜欢吃的那家小笼汤包,她转手喂给未婚夫家的狗。
他打了三份工,为她备齐这些年她随口一提过的所有心仪礼物,只求她低头再看他一眼。
她却只扔下一张未婚夫的黑卡:
“数得清余额后面多少个零吗?”
“顾景川,笑话死人了,你拿什么跟他比呀?”
顾景川高傲的脊背一点点弯下来。
直到她瞒着他登机那天,他匆忙赶来却在路上出了车祸!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急救的电话一通一通打到她手机上,夏瑾抹掉眼泪,狠下心通通视而不见。
再然后,夏瑾在新城市落地,偷偷打听到顾景川转危为安,打听到他苏醒了,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再没有表情。
他也再也没有找过她。
夏瑾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丢掉了他。
之后的五年里,她躲躲藏藏,在查出癌症晚期的那一刻,她还是回来了。
她想死在他的城市,灵魂飘荡的时候,可以遇见他。
可没等到她死掉,意外遇见了顾景川。
当晚,他将她带回了家。
曾经的大小姐碾落成泥,而他已然成了海城的权贵。
他对她厌恶至极,困在身边只为慢慢折磨。
她任由他一日日的凌辱,看着他和各种女人缠绵,但这一次,她知道沈薇薇的出现不一样。
因为沈薇薇像极了曾经的自己……王妈过来时,夏槿已经自己处理好伤口。
“夫人,沈小姐想吃她学校门口的小吃,指名让您去买。”
“她给今天所有的佣人都放了假,司机也回家了,所以只能辛苦您走去了。”
夏槿想要拒绝,却听见卧室里沈薇薇撒娇的声音:
“会不会太麻烦她了?要不我不吃了,就让我饿着吧。”
顾景川冷嗤一声:
“她刚刚伤了你,本身就需要道歉。”
“薇薇,你太善良了,某些人可是会恩将仇报的。”
夏槿苦笑,她在他心里真是不堪至极。
呻吟声响了起来,她站起身木然的出了门。
医院里,医生看着最新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
“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了,你的身体状况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
夏槿平静的接过加了量的强效止痛药,面无表情的倒进维生素的瓶子里。
她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那条熟悉的梧桐道,走进了她和顾景川共同的母校。
导师看着桌上的遗体捐献志愿表,心疼的红了眼眶:
“夏槿,上天太不怜惜你了,这几年你太苦了。”
“景川知道吗?”
她摇摇头,声音却毫无起伏:
“老师,一个月后,请您亲自做第一个解剖我的人。”
“邀请他来参观吧。”
亲眼看着背叛的人解剖,在那一刻总该畅快了。
窗外,他们当年一起散步的操场,还是热闹一片。
她忽然想起大三那年,他靠近她耳畔笑着说:
“将来我们要回母校拍结婚照,让导师做证婚人,你说好不好?”
风吹过,她拉高了衣领,遮住满脸的冰凉,小声应了一句:
“好,如果有来世。”
导师将签完字的遗体捐献书小心收进抽屉,出声说道:
“今天是你们那一届的优秀校友会,一会和我一起去吧。”
“不用了老师,我该走了。”
夏槿轻声打断,转身快步离开。
她沿着梧桐大道往校门口走,恍惚间竟和大学时的某个瞬间重合了。
顾景川曾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口袋里,轻轻捏着她的掌心说:
“我们阿槿的手怎么总是这么凉?”
那时的她是什么表情? 是不是嗔笑着,也甜蜜着。
正出神,肩膀被重重一拍。
“夏槿!真的是你啊?”
夏槿浑身一僵,下意识就想转身走,可手腕已经被人攥住,拉进了人群。
大学室友围了过来,对着她一顿询问。
“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你结婚这么久了,老公对你好不好?这几年你怎么也没联系我们?”
夏槿低垂着头,勉强扯出个笑容,含糊道:
“都挺好的,最近太忙了,没顾得上联系。”
她抬头想走,却对上顾景川室友们探究的眼光。
一个个上下打量着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人群里突然有人低低地“嘘”了一声,她跟着看过去,便看见顾景川和沈薇薇走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他们身上。
“景川!还以为你现在的身份不会来参加这次的校友会了。”
“旁边这位是?”
顾景川的眸光淡淡扫过夏槿,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随即落在沈薇薇身上时,又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回答,牵起沈薇薇的手举在大家面前。
那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薇薇也看见了夏槿,眼睛一亮,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高声音朝着她喊道:
“夏槿,你不是去给我买小吃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夏槿和顾景川。
顾景川看着她绞在身前的双手,慢悠悠说道:
“她现在是我们家的保姆。”
“保姆?”
有人惊呼出声,看向夏槿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涩起来。
夏槿当年嫌贫爱富甩了顾景川人尽皆知,现在又回来想舔顾景川,结果没舔上,只能委曲求全做个保姆。
顾景川的室友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当年有些人不是挺厉害的吗?说走就走,现在怎么混成这样了?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夏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几乎要哽咽出声。
自尊心在她被顾景川强行带回身边的这两年已经彻底破碎了,可是这一刻她还是差点没忍住。
她不想解释什么,转身就要走。
“夏槿,等等!”
身后传来导师的声音,夏槿脚步一顿。
导师快步走过来,喘着气说:
“我特意出来追你的,刚好碰见大家了,晚上我做东,请你们这些学生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顾景川挑眉看向导师,又审视了一眼夏槿道:
“老师,她找你做什么?”
导师刚要开口,夏槿却抢先说道:
“没什么,我回来看看母校,顺便拜访一下老师。”
顾景川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
“是吗?我还以为你又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也是,你夏槿什么时候把谁真正放在眼里过?当年说走就走,现在回来,谁知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夏槿沉默着垂下头,这种话这两年她听了无数次。
可每一次依旧像针尖戳进胸口,连五脏六腑都跟着刺痛。
一群人去了附近的酒店包厢,导师朝着夏槿招呼道:
“夏槿,来,坐我旁边。”
可沈薇薇却抢先一步,挨着顾景川坐下。
她转头看向夏槿,脸上带着无辜的笑:
“不好意思啊,我第一次跟大家一起吃饭,有点不太熟悉,想挨着景川坐,你应该不介意吧?”
夏槿看向顾景川,他面无表情,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她想起大学时期,无论是聚餐还是活动,总有学妹想挨着他坐,可每一次都被他直接拒绝了。
他将他身边的位置牢牢占着,直到她出现,才献宝似的拉着她坐下:
“我身边的位置,永远只给你留着。”
如今,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换成了别人。
夏槿扯了扯嘴角,轻声说:
“不介意。”
说完,她默默走到包厢最里面的拐角处坐下,那里刚好能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有人看着沈薇薇,忍不住道:
“薇薇,你笑起来的时候,跟夏槿大学时候特别像,尤其是眉眼间那股劲儿。”
沈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屈地看向顾景川:
“我才不要和别人像。”
顾景川立马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薇薇心思单纯善良,跟某些人可不一样,别拿她跟一些阿猫阿狗比。”
夏槿像是没听见一样,低头默默吃饭,只是夹菜的手,微微颤抖。
嘴里的饭菜丝毫味道也尝不出来,只有淡淡的苦味。
顾景川见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底的怒火更盛。
他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好像当年的事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愤怒,他的报复,像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轻飘飘的,只有他受伤了。
再没有人提夏槿和顾景川的话题,包厢里安静了不少。
沈薇薇突然尖叫一声,她手里的蟹壳划伤了手指,指尖渗出了一点血珠。
顾景川立马抓过她的手,毫不犹豫的含进了嘴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沈薇薇趴进他怀里红了脸。
“景川,这里还有人呢,你别......” 顾景川下意识看向夏槿,她依旧平静的埋头吃饭,连头也没抬一下。
有人提议道:
“夏槿不是你们家的保姆吗?这种剥螃蟹的活,不应该是她来做吗?怎么还让沈小姐自己动手。”
夏槿浑身一怔,紧接着眼前被推过来一盘螃蟹。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只看见顾景川冷硬的侧脸。
“剥仔细点。”
“这种事以后主动点,我给你的报酬可不低。”
“景川,你别太过分了。”
导师再忍不住放下筷子,语气严肃道:
“夏槿她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 “老师。”
。
夏槿打断他,手指已经将盘子里的螃蟹拿了起来,“没事的,剥螃蟹而已,我能做的。”
导师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夏槿的手指本就养得纤细娇嫩,从前在夏家时,有保姆伺候着,连重东西都没碰过。
大学时跟顾景川在一起,他将她照顾得甚至没了自理能力,一次性筷子都是他亲自掰开递到她手里。
连吃葡萄,也是他一颗颗剥好哄着她吃。
她打趣他故意骄纵她,让她离不开他。
顾景川却说:
“你还想离开我?”
“有我在,一辈子都不会让你自己剥壳。”
晃神间,她的指尖被蟹壳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滴落在餐布上时,顾景川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转头在沈薇薇耳边道:
“手还疼不疼?要不要再擦点药?”
指尖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她就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掉,再继续剥。
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导师几次想开口,都被夏槿用眼神制止了。
等她把最后一块蟹肉放进盘子里时,桌上的菜已经差不多被吃完了。
她端着盘子走到沈薇薇面前,轻声说:
“剥好了。”
沈薇薇低头看了一眼,伸手一把将盘子打翻在地。
蟹肉和汤汁洒了一地,溅到了夏槿的裙摆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
。
沈薇薇惊讶地捂住嘴,“不过我刚刚也吃饱了。”
“辛苦你把地上收拾一下吧,别麻烦服务员了,他们工作也挺累的。”
夏槿默默地蹲下身,伸手去捡地上的蟹壳。
沈薇薇嘴角缓缓上扬,挽住顾景川的胳膊撒娇道:
“景川,我还是想吃学校门口那家小吃。”
“那边最近在修路,不通车,走路过去要好久呢,等下我们还要去参加校友会的典礼,我怕来不及......” 她说完,夏槿捡蟹壳的手一顿,锋利的蟹钳嵌进掌心,她慌忙收回了手。
“别收拾了,薇薇想吃,你现在就去。”
顾景川的声音从上面缓缓落入她耳朵,她抿着唇,深呼吸一口气。
站起身的瞬间,一沓钞票砸在她脸上,周围的人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你不是最爱钱吗?这些钱够使唤你一趟了吧?”
夏槿垂眸看着地上的钱,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导师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
他气顾景川的狠心,又气夏槿的窝囊。
他还记得当年的夏槿,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就算再大的权势在她面前,也从来不会低头。
可现在,她竟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钱,一张一张地擦干净,放进口袋里。
“夏槿,你这孩子......” 导师想劝她,却被她摇了摇头打断了。
她站起身,对着顾景川和沈薇薇说道:
“我现在就去。”
转身便走出了包厢。
瘦弱的背影好像随时会摔倒,看得导师心里一阵发酸。
直到夏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导师才转过头看向顾景川道:
“你会后悔的。”
顾景川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尽显,可声音依旧无所谓道:
“后悔?我早就后悔了。”
“我后悔当年瞎了眼,把真心浪费在她身上,就算是一条流浪狗,整整四年,也不会像她一样狠心。”
导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是闷了一口酒闭嘴了。
他答应过夏槿,不把她的病情和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夏槿走出餐厅后,从口袋里掏出止痛药,就着冷风咽了下去。
刚吞下没多久,一阵眩晕感袭来,她扶着墙才没摔倒。
可刚走到校门口,一只手突然从旁边的车里伸了出来,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进去。
“你是谁?放开我!”
开车的人转过头,夏槿在看清他的脸的瞬间,愣住了。
是赵磊。
顾景川的死对头。
当年赵磊因为论文作假被顾景川揭发,被学校开除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赵磊眼神里满是怨毒。
“夏槿,好久不见啊。”
“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几年了。”
夏槿心里一紧。
“你想干什么?”
赵磊冷笑一声道:
“顾景川当年毁了我的前途,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最爱的人的滋味!”
夏槿苦笑:
“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不会在乎的。”
“赵磊,你不要犯罪!现在还有回头路。”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
赵磊根本不相信,“顾景川当年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不在乎你?”
他把夏槿带到了解剖楼,绑在了椅子上。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救你。”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
“顾景川,夏槿在我手里。”
“你不想让她死的话,就赶紧来解剖楼,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直接挂断了。
赵磊愣了一下,准备继续拨打过去,手机却提示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顾景川发过来的。
“随便你。”
赵磊将短信举到夏槿面前,扯着她的头发质问她:
“他搞什么鬼?”
夏槿看着短信上的三个字,竟笑出了声。
“我说了,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不会来的。”
“他……他恨透了我。”
她看向不远处主楼的大屏幕,正在直播校友会的典礼,顾景川站在台上讲话。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意气风发,跟当年那个穷小子判若两人。
她低声道:
“太好了,景川,我没有耽误你。”
“你该是这样度过一生,而不是被我拖着下地狱。”
就在这时,屏幕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喊着着火了。
夏槿抬头一看,走廊里已经冒出了浓烟,火苗正攀着窗帘往上爬。
赵磊将打火机扔下楼,手忙脚乱的看着逐渐不受控制的大火。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顾景川,没想到…… “快跑!着火了!”
赵磊也慌了,顾不上夏槿,自己先跑了。
夏槿被绑在椅子上,挣扎了半天却依旧动弹不得。
火苗越来越近,浓烟呛得她呼吸困难。
她看着屏幕里的顾景川,迅速脱下西装裹在沈薇薇身上,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
夏槿想起了大学时的一次火灾演习。
警报响起时,所有人都在往外跑,顾景川却从图书馆冲进了教学楼找她。
他把她从桌子底下捞出来拥在怀里,声音都在发抖:
“阿槿,别怕,有我在。”
那么聪明的顾景川,竟然没有怀疑火灾的真实性,满脑子都是她。
可现在,他还是那个会保护别人的顾景川,只是保护的人,再也不是她了。
火焰已经烧到了阳台,灼热的温度让她浑身发烫。
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顾景川,正笑着朝她走来,伸出手说:
“阿槿,我们回家。”
意识模糊间,夏槿早放弃了挣扎。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紧接着脚步声和灭火器喷射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夏槿躺在担架上,迷迷糊糊中,看到顾景川抱着沈薇薇冲向救护车。
再睁开眼,她已经进了抢救室。
麻醉师刚准备给她注入麻醉药,抢救室的门却被拉开。
“这间抢救室腾出来!”
“院长通知所有主任医生都先去给顾总的女朋友会诊!”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视一眼,匆匆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护士同情地看向夏槿。
她被推到走廊,脸上被浓烟熏得看不见五官,只有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
偏过头,便看到顾景川将沈薇薇送进她刚出来的抢救室。
手术灯亮起,顾景川靠在墙上紧紧盯着那扇门,双手紧握成拳,向来冷静的脸上满是慌乱,在门口无意识地踱步。
夏槿的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鲜血呛在了喉咙里,她咳嗽起来,连带着整个身体都跟着震动。
护士见状,慌忙跑去找医生,大声喊着:
“快来人!这个病人快不行了!”
顾景川听到声响,下意识朝这边扫了一眼。
他漠然的目光落在夏槿身上,没有丝毫波澜。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里,只有冰冷和陌生,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慢慢走向死亡。
夏槿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缓缓闭上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拥挤的六人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夏槿醒了,她嘴唇干裂惨白,想坐起来喝口水。
刚一用力,手背上的输液管就被牵动,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回流,很快便染红了透明的点滴瓶。
查房的医生刚好走进来,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你的家人呢?怎么一直没人来照顾你?”
夏槿沉默了。
几年前她家破人亡,哪里还有家人? 顾景川算吗? 他大概只把她当成恨之入骨的仇人! 医生拿起床头的病历,眉头皱了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同情:
“你的情况不太好,本来癌症晚期,预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昨天大火里吸入太多浓烟,又耽误了抢救,现在......最多只剩三天了。”
“有些事,该交代的和家人朋友得交代了。”
三天? 也好,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枕头下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顾景川三个字。
夏槿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顾景川冰冷的声音响起:
“夏槿,你买个小吃死哪里去了?现在几点了?”
“薇薇刚做完手术,你不知道吗?”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耐:
“限你一个小时内,熬好补品送过来,还有薇薇的贴身衣物也一起带过来。”
“我现在不方便......” 夏槿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完,就被顾景川冷硬的语气打断:
“你能有什么不方便?”
他的声音里满是质疑,刚想追问她话音里的虚弱是怎么回事,电话那头传来沈薇薇柔柔的撒娇声:
“景川,我胸口好疼,你帮我揉一下好不好?”
顾景川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连带着对夏槿的不耐烦也翻了倍,沉声威胁道:
“夏槿,你别忘了你爸妈的墓,可是我花钱买的地。”
“你要是敢不来,我不介意让他们从墓里滚出去,换个地方待着。”
话落,电话被粗暴挂断。
夏槿无力地垂下手臂,父母是她最后的软肋,顾景川偏偏挑她最痛的地方戳。
她撑着墙慢慢站起身,走到护士站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最后几天,开开心心的。”
夏槿勉强笑了笑。
转身离开时,身后的议论声飘进耳朵:
“人和人真是没法比,VIP房那位沈小姐,不过是崴了脚,受了点惊吓,顾总把整个医院的专家都请来了,连抢救室都要让给她。”
“可这位夏小姐,癌症晚期还吸入了浓烟,差点没命,却只能住六人病房,连个家人都没有,现在也只剩三天了......” “是啊,你看她长得多漂亮,命怎么这么苦。”
夏槿的脚步顿了顿,自嘲般笑了笑。
她一个将死之人,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顾景川的温柔和偏爱,早就不属于她了,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回到顾景川的别墅,厨房里冷冷清清,王妈被沈薇薇放了假,只能她自己动手熬汤。
虚弱的身体让夏槿站着都费劲,熬汤的间隙,她靠在厨房门框上,好几次差点晕过去。
紧赶慢赶,可还是晚了。
夏槿站在病房门口,敲门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沈薇薇软糯的声音和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直直刺进她耳朵。
“景川,你轻点,别碰那里......” “啊,好舒服。”
“还让不让我碰?”
顾景川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笑意,“刚才是谁说想我的?”
“你讨厌。”
。
沈薇薇的笑声混着喘息,“那你说是我好还是夏槿好?”
夏槿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病房里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顾景川冰冷的声音:
“别提她,扫兴。”
“她那种见钱眼开的破鞋,我早就没兴趣了。”
夏槿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捂住嘴巴,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到楼梯间,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个那样的存在。
鼻血滴落下来,她赶忙抬起头,将眼泪也一并收了回去。
直到病房里安静下来,夏槿才再一次敲响门。
看见她进来,沈薇薇掠起脖颈间的长发,露出大片的红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夏槿,你可算来了。”
“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呢。”
夏槿抬头看她,眼神麻木。
“要不是我让你去买小吃,你怎么会刚好不在学校,逃过那场大火呢?”
“是我救了你一命!”
夏槿没说话,只是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顾景川从浴室出来看了她一眼,语气命令道:
“薇薇帮了你,还不谢谢她?”
夏槿不可思议地看向顾景川。
难道她还要顺便谢谢他们,将她从抢救室赶出去,让她可以早点死掉,不用再被折磨一个月? “怎么?不愿意?”
顾景川挑眉,眼神里满是威胁,“还是需要我提醒你,你爸妈墓地的事?”
夏槿的肩膀垮了下来,所有的反抗和不甘,在这句话面前都化为乌有。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沈薇薇弯下腰。
“谢谢沈小姐,救命之恩,我怎么会忘?”
她抬起头,看着顾景川继续说道:
“满意了吗?”
顾景川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底的怒火莫名的更盛了。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 他想要她像大学时那样,会跟他闹,会吃醋,会红着眼眶质问他:
“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可她现在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报复,好像他做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她早就不在乎他了。
他烦躁的别过头去,可她单薄瘦弱的身体还是在脑海出现搅得他心烦。
明明从没有缺过她的吃喝,可她在他身边这两年还是瘦得像一只小猫。
本就白皙的皮肤,如今更加惨白。
他越想越恼,直接摔门出去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薇薇。”
沈薇薇脸上的柔弱和委屈瞬间消失不见。
“夏槿,别装了。”
“景川不在这里,你不用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最讨厌你这种表里不一的绿茶,表面上逆来顺受,背地里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夏槿没有回应,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补汤。
“你心里肯定嫉妒死我了吧?”
“景川早就看透你了,他说你这种见钱眼开的破鞋,他碰都嫌脏。”
夏槿端着碗的手顿了一下,滚烫的汤汁溅出来,手背立马红了一片。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将碗递到沈薇薇面前。
“喝汤吧,沈小姐。”
沈薇薇瞥了她一眼,朝着外面娇喊了一声:
“景川!好烫啊!”
病房门应声而开,顾景川大步走进来,脸上的烦躁还未褪去,但在看到沈薇薇时又迅速柔和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他走到床边,自然地接过夏槿手中的碗,责怪般瞟了她一眼。
沈薇薇依进他怀里,撒娇道:
“我想让你喂我。”
顾景川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汤,轻轻吹凉,送到她嘴边。
夏槿看着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仿佛时光倒流。
大学时她重感冒,躺在床上一点胃口都没有。
顾景川跑遍半个城市买来她最爱吃的粥,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她。
她撒娇说太烫,他就耐心地吹凉。
她说不想吃,他就变着法子哄她。
“我家阿槿最乖了,再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
那时的他眼里只有她,他的全世界都围着她转。
夏槿看着顾景川在沈薇薇脸上寻找着曾经她的影子,忽然意识到,她又何尝不是通过沈薇薇和顾景川,回忆着属于他们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啊!” 沈薇薇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手中的碗被打翻在地,汤汁四溅。
她捂着肚子在床上翻滚,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我的肚子好痛......” 她哭喊着,手指颤抖地指向夏槿,不可置信道:
“夏槿,你在汤里下毒了是不是?”
顾景川的脸色骤变,立即按响了紧急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迅速赶来,沈薇薇疼得在顾景川怀里大哭。
“检查一下那汤!”
顾景川眼神冰冷地扫过夏槿,低头看向沈薇薇时,心疼得眼眶泛红。
医生取来仪器,对地上残留的汤汁进行了检测。
几分钟后,他面色凝重地抬头:
“顾总,汤里确实含有剧毒物质。”
夏槿震惊地后退一步。
“不可能!”
“汤是我亲手做的,我没有下毒!”
话落,顾景川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用力将她摔在地上,俯视着她,眸光里的不屑和厌恶刺得夏槿怔在原地。
他不信她。
“夏槿,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以为你只是爱钱,没想到你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薇薇哪里对不起你,你想害死她!”
夏槿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顾景川一脚踢在膝盖上,跪在了地上。
她的解释梗在喉咙里,所有的话在顾景川的愤怒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薇薇被紧急送往手术室,顾景川拽着夏槿的手腕,将她拖到手术室门口。
“跪在这里!”
“薇薇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夏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脑子都是疑惑。
为什么汤里会有毒? 她想不通,更难以置信沈薇薇会拿她自己的生命诬陷她。
手术室的门打开时,顾景川立马朝着医生冲了过去。
“怎么样?薇薇没事了吧?”
医生摇了摇头,眉头紧锁道:
“顾先生,沈小姐情况很危险,毒素已经导致肾衰竭,必须立即进行肾移植手术。”
顾景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现在哪里去找合适的肾源?”
医生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夏槿身上:
“刚刚我们做了紧急配型,夏小姐的肾脏与沈小姐高度匹配。”
夏槿惊恐地抬头。
“我不能捐肾!”
她害怕的不是失去一个肾,而是手术中的检查会暴露她的病情。
她不想让顾景川知道她癌症晚期的事实,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顾景川的眼神变得更加阴翳,他一把将夏槿从地上拽起来。
“你把薇薇害成这样,就是要你全身的器官,你也得给!这是你欠她的!”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顾景川,你听我解释......”夏槿挣扎着,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下毒,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怎么确定肾源的?我根本就没有配合检查。”
顾景川已经没了理智,这一刻他不相信她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夏槿,你的谎话我已经听够了!等薇薇醒过来,你还要继续接受惩罚,别以为取走一颗肾这事就算了。”
他直接让医护人员将她拖进了手术室。
手术门关闭的瞬间,夏槿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渊。
当她被按在手术台上时,却震惊地发现沈薇薇正坐在另一张手术台上,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
夏槿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根本没有中毒,也没有肾衰竭!”
沈薇薇冲她挑了挑眉,跳下手术台,走到夏槿面前:
“我说什么景川都会相信的,我早就收买了医生,陪我演了这出戏。”
“你刚刚被她推进手术室时是不是很痛心?很难过?”
“夏槿,你看到了吧?他有多在意我?多爱我?”
夏槿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恐惧的往后退了退: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到底想干嘛?”
“为什么?”
沈薇薇的声音尖锐起来,“因为我恨你!”
“我恨我为什么只是你的替身!我恨顾景川看着我的时候,实际上是在看你!”
她的眼中布满了疯狂的嫉妒:
“只有让你彻底被景川厌恶,我才能成为他真正喜欢的人!我最讨厌做替身!”
沈薇薇对医生使了个眼色:
“开始手术吧。”
“要不要试试不打麻药是什么感觉?让你好好体验一下疼痛的滋味。”
夏槿惊恐地看着医护人员走近,她拼命挣扎,但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反抗。
“你疯了!”
“别碰我!你们都别过来!”
冰冷的手术刀贴上她的皮肤,她全身战栗,绝望地闭上眼睛。
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的瞬间,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夏槿发出凄厉的惨叫,眼前开始发黑。
沈薇薇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满意的笑意:
“夏槿,这就是你活着的代价!”
“识相点就乖乖去死!别影响我成为顾太太!”
又一刀下去,夏槿再也承受不住,在剧痛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夏槿是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的。
她躺在走廊临时加设的病床上,浑身疼得几乎无法动弹。
手术后的剧痛还在持续,她下意识想找止痛药,摸遍了全身什么也没有。
病房区的电视正在播放实时新闻,画面中顾景川单膝跪地,手中捧着钻戒,深情地望着沈薇薇。
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遍整个医院走廊。
“薇薇,嫁给我好吗?”
“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沈薇薇娇羞地点头,伸出手让顾景川为她戴上戒指。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
顾景川站起身,将沈薇薇拥入怀中。
他紧紧抱着她,目光却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一刻,他仿佛抱住了大学时的夏槿。
那个会对他笑,会撒娇,会在他耳边轻声说“顾景川,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的女孩。
如果时光能停留在那个时候该多好。
如果没有后来的背叛,他们应该已经结婚生子,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沈薇薇察觉到他片刻的失神,轻声问道:
“景川,你怎么了?”
顾景川回神,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没事,只是太高兴了。”
“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薇薇。”
走廊上,夏槿艰难地撑起身子。
每动一下,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却突然感到一阵反胃,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她的病号服。
有护士注意到她的情况,惊呼着跑了过去。
就在这时,VIP病房的门开了,沈薇薇靠在顾景川身上,瞥了夏槿一眼说道:
“景川,我最近不想看见夏槿,让她离开好不好?”
“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她对我下毒的事儿,我不知道她对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恶意,甚至想要我的命……” 她越说越委屈,扑进他怀里抽泣起来。
顾景川心疼的抚摸她的头发安慰,立刻打电话给助理:
“给夏槿办理转院手续,随便安排一家医院就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请个护工照顾她。”
电话刚挂,沈薇薇就撒娇说想吃高级餐厅的料理,顾景川又马上打电话吩咐助理去找顶级营养师为沈薇薇定制食谱。
助理忙不迭地应下,转头就把安排夏槿转院的事忘在了脑后。
夏槿扶着墙,一步步挪出医院。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就像没有人真正在意她的存在。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郊外的墓园。
隆冬的寒风中,她跪在父母的墓前,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冰冷的照片。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她的声音虚弱得几乎被风吹散,藏不住的嘶哑和哽咽。
“你们以前那么喜欢景川,说他踏实可靠,将来一定能照顾好我。”
她想起父母跳楼前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
“小槿,和景川好好过日子,等你们结婚生孩子了,一定要一起来告诉我们,爸妈在下面也瞑目了。”
夏槿的眼泪无声滑落。
“他要结婚了,但新娘不是我。”
“不过不是我也好,他幸福就什么都好。”
手机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是顾景川发来的。
“一周后我和薇薇订婚,你必须到场。”
夏槿看着屏幕,鼻血突然滴落在上面,她慌忙去擦,却越擦越多,鲜血完全模糊了屏幕。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重重摔在地上。
又一条短信进来:
“婚礼会用你当年的设计,婚纱也是你最喜欢的那一件,你必须要来做薇薇的伴娘。”
“否则,你爸妈的墓......” 夏槿的眼前开始模糊,好像看见了曾经自己穿婚纱的样子。
她大学时和顾景川第一次偷偷去婚纱店。
穿上婚纱从试衣间走出来时的瞬间,他看得呆住了,眼眶通红地抱住她:
“阿槿,你真美。”
“这辈子我只要你做我的妻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那时的承诺那么真,那时的顾景川也真的很爱她。
夏槿缓缓倒在冰冷的墓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摔在地上的手机喃喃道:
“景川,祝你幸福。”
寒风吹过墓园,卷起几片枯叶。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次,但夏槿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来源:温柔山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