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玉清霜正跪在地上,素白的衣裙沾着泥污,哭得抽噎不止:“清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道灵力失控,我真的……”
纪清妍重生回被玉清霜设计灵根尽毁的那天。
上一世,她信了谢无尘是纯爱文男主,结果被他亲手剜心祭天。
这一世,她冷笑:“纯爱?我让你变丧偶!”
系统警告:【宿主不可OOC!】
纪清妍反手把谢无尘推下诛仙台:“现在他是坠崖文学男主了。”
1
灵根碎裂的剧痛,是从魂魄里渗出来的。
我猛地睁开眼,视线刺破模糊的血色,落在面前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
玉清霜正跪在地上,素白的衣裙沾着泥污,哭得抽噎不止:“清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道灵力失控,我真的……”
“不是故意的?”我笑了,喉间涌上腥甜,却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丹田处的空洞感如此真实,每一寸经脉都像被钝器碾过——这是我灵根尽毁的那天,是我命运坠入深渊的开端。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里信了她的鬼话,还对着匆匆赶来的谢无尘哭诉委屈,最后落得个被他亲手剜心,献祭给所谓“苍生”的下场。
真好啊,老天爷终究是给了我一次机会。
2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青云宗特有的清冽灵力波动。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谢无尘来了。
他总是这样,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像一道虚假的光。
上一世我把这道光当成救赎,捧着一颗真心追了他整整五百年,最后才明白,这光里裹着的是淬毒的刀。
“清妍!”谢无尘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润,仿佛能抚平世间所有褶皱。
他落在我身边,白色的衣袍拂过地面,目光先落在我苍白的脸上,再转向地上的玉清霜,“怎么回事?”
玉清霜哭得更凶了,指着我丹田的位置:“谢师兄,我……我本想帮清妍姐姐稳固灵力,可谁知……谁知她突然走火入魔,我情急之下出手,竟……竟震碎了她的灵根……”
好一出颠倒黑白的戏码。
我扶着旁边的石壁慢慢站直,每动一下,骨头缝里都像塞了冰碴。
但这点痛算什么?
比起被剜心时的撕心裂肺,不过是挠痒。
谢无尘伸手想来扶我,指尖带着微凉的灵力,和上一世无数次安抚我的触感一模一样。
3
我偏头避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在他的认知里,纪清妍从来都是黏着他的,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乖乖贴上来。
“谢师兄来得正好。”我扯了扯嘴角,血腥味在舌尖弥漫,“不如帮我评评理——这位‘不是故意’的玉清霜妹妹,该怎么赔我这灵根?”
玉清霜瑟缩了一下,眼泪掉得更急:“清妍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打要罚,我都认,可你别这样说……”
“打你?罚你?”我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禁地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寒意,“那也太便宜你了。”
谢无尘皱起眉,语气带上了几分规劝:“清妍,玉师妹也不是有意的,你先别急,我带你回去找长老疗伤,或许……”
“疗伤?”我打断他,抬眼看向他。
这张脸,曾是我魂牵梦萦的模样,此刻却只觉得无比虚伪。
“谢师兄觉得,碎了的灵根,还能长回去?”
他被我问得一噎,眼神闪烁:“总会有办法的。”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我重复了一句,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诛仙台。
传说中,仙人坠此亦会魂飞魄散,是青云宗最狠的刑罚之地。
上一世,谢无尘就是在这里,亲手将我推了下去,美其名曰“以你心头血,换三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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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兄,”我忽然放软了声音,像从前无数次撒娇那样,朝他伸出手,“我站不稳,你扶我一把。”
谢无尘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转变态度。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依言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指节分明,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就是这双手,捧着我的心,递给了玉清霜。
玉清霜也愣住了,哭声渐渐停了,大概是在疑惑我怎么突然“恢复正常”。
我看着谢无尘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那抹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他大概以为,无论我受了多大的委屈,最终还是会依附他。
真可笑。
“谢师兄,你看。”我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他身后的诛仙台,声音轻得像叹息,“那里的风,是不是很凉?”
他下意识地回头。
就是现在!
我猛地用力,借着他握住我手腕的力道,身体向后一仰,同时将全身残存的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狠狠往身后一拽!
谢无尘完全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重心不稳,惊呼一声,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纪清妍!”他的声音里终于没了温润,只剩下惊怒和难以置信。
我看着他坠落的身影,白色的衣袍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瞬间被诛仙台底部翻涌的黑气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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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玉清霜的尖叫刺破了耳膜,她脸色惨白地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你……你……”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丹田处的疼痛再次翻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但我却觉得无比畅快。
上一世的债,先讨一点利息。
“你什么你?”我喘着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谢师兄自己站不稳,掉下去了,难道也要赖我?”
玉清霜吓得连连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向来对谢无尘言听计从、甚至有些懦弱的纪清妍,会做出这样狠绝的事。
我扶着石壁,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她吓得跌坐在地上,眼泪混合着泥土糊了满脸:“别……别过来……”
“别怕。”我蹲下身,看着她惊恐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上一世她欠我的,我要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你不是喜欢谢无尘吗?”我拍了拍她的脸,指尖沾了些她的眼泪,“那就好好等着,看看你的谢师兄,能不能从诛仙台爬上来。”
远处传来了弟子们的脚步声,大概是听到了动静。
我站起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虽然脸色苍白,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灵根碎了又怎样?系统警告又如何?
上一世,我信了“纯爱文男主”的鬼话,活得像个笑话。
这一世,我纪清妍,只想让那些欠了我的人,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我转过身,迎着那些匆匆赶来的弟子,挺直了脊背。
阳光透过禁地的缝隙照进来,落在我身上,却驱不散眼底的寒意。
他们看到的,将是一个全新的纪清妍——一个从地狱爬回来,只为索命的恶鬼。
6
谢无尘坠崖的消息像淬了毒的风,半天就刮遍了青云宗。
我刚拖着残破的身子回到住处,门外就围满了指指点点的弟子。
玉清霜不知何时换了身干净衣裙,正被一群人簇拥着,眼眶红红地重复:“清妍姐姐许是太疼了,才会……我不怪她,只盼谢师兄吉人天相。”
这话听着是体谅,实则字字都在钉死我“因爱生恨、心性失常”的罪名。
我捏紧了拳头,丹田处的钝痛又翻涌上来——灵根碎了,连带着五感都迟钝了几分,可这虚伪的恶意,我听得比谁都清楚。
“纪清妍,随我去执法堂。”玄尘长老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玄尘长老站在廊下,花白的长眉拧成了结,目光扫过我苍白的脸,终究没说什么重话,只道:“长老们要问你谢无尘坠崖的事。”
执法堂内,三位长老端坐其上,玉清霜跪在侧面,肩膀微微耸动,活脱脱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我刚站定,最性急的赤阳长老就拍了惊堂木:“纪清妍!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我挺直脊背,迎上他们的目光,“敢问长老,弟子何罪之有?”
“你还敢狡辩!”赤阳长老怒喝,“谢无尘在禁地坠崖,玉清霜亲眼所见是你推的!灵根被毁便迁怒于人,你对得起你父亲当年的名声吗?”
“亲眼所见?”我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满堂的议论声都静了下来,“玉清霜说我推了谢师兄,可有证据?禁地之内,除了我们三人,再无他人。她的话,能作数吗?”
玉清霜猛地抬头,泪眼婆娑:“清妍姐姐,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我步步紧逼,“那你倒是说说,谢师兄为何会出现在禁地?宗门规矩,禁地非长老特许不得入内,他私闯禁地在先,失足坠崖在后,与我何干?”
这话堵得赤阳长老哑口无言。
玄尘长老沉吟片刻:“谢无尘坠崖前,你与他可有争执?”
“有。”我坦然承认,“我质问他为何纵容玉清霜在禁地外布下迷阵,害我误闯。他恼羞成怒,后退时没站稳罢了。”
玉清霜脸色一白,想反驳却被我一眼瞪了回去——她总不能承认自己布了迷阵算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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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警告:宿主严重偏离“痴恋女配”人设,OOC值已达30%,五分钟后触发惩罚——剥夺剩余全部修为!】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炸响时,我指尖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剩余修为?
我如今灵根尽毁,仅剩的那点灵力连引气入体都勉强,再剥夺,就真成了废人。
我垂在袖中的手摸到一块温润的玉——隐灵玉,上一世我偶然从一个散修手里换的,当时只觉得好看,后来才知它能暂时屏蔽天道规则,包括这该死的系统。
“纪清妍,你若再执迷不悟……”赤阳长老的话还没说完,我忽然捂着胸口咳起来,脸色白得像纸,“长老,弟子灵根碎裂,实在撑不住了……”
玄尘长老见状,终究是心软:“罢了,此事疑点颇多,先将纪清妍禁足于听竹轩,待查明谢无尘的下落再议。”
被弟子“扶”回听竹轩时,我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关上门的瞬间,我立刻将隐灵玉贴在眉心。
那股即将剥夺修为的吸力骤然消失,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也弱了下去。
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谢无尘坠崖只是第一步,他是原书男主,死不了,最多是重伤,可我必须趁他爬起来之前,找到恢复灵根的办法。
上一世,我临死前听玉清霜炫耀,说谢无尘能快速恢复,靠的是式开上仙给的“九转还魂丹”。
式开……我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手札里提过,极北之地的换骨花,不仅能重塑灵根,还能解天下奇毒。
8
禁足的结界对如今的我来说,形同虚设。
我趁着夜色,避开巡逻弟子,摸向丹药房的方向。
夏花应该在那里。
她是宗门里最有天赋的丹修,却因不愿依附玉清霜的家族,一直被打压。
上一世,我父亲曾在她被诬陷偷药时力保过她,这份情,或许能借一借。
丹药房的后门虚掩着,我刚推开门,就闻到一股清苦的药香。
夏花正蹲在药炉前扇火,看到我时吓了一跳,手里的扇子“啪”地掉在地上。
“纪师姐?你怎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父亲的半块玉佩,“我要去极北找换骨花,你若肯帮我,日后纪家欠你的,加倍奉还。”
夏花看着玉佩,又看了看我苍白却坚定的脸,沉默片刻:“极北苦寒,换骨花身边有冰蛟守护,九死一生。”
“我知道。”
“你灵根已毁,去了也是送死。”
“总比死在青云宗,被人踩着骨头叫好。”我盯着她的眼睛,“玉清霜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她能毁我灵根,就能下一剂毒药让你丹炉爆炸,你信吗?”
夏花的手抖了一下。她比谁都清楚,玉清霜的手段有多阴狠。
“我帮你。”她捡起扇子,声音轻却坚定,“我这里有能掩盖气息的‘敛息散’,还有我新炼的‘固元丹’,能让你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撑得久些。极北的路线,我也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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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执法堂传来消息:谢无尘的本命玉佩并未碎裂,想必还活着,只是被困在诛仙台底的迷阵中。
玉清霜哭着要去寻他,被长老们拦了下来。
而我,借着“养病”的名义,在夏花的帮助下,早已换了身普通弟子的灰布衣衫,混在下山采购的队伍里,出了青云宗的山门。
“往东北走,穿过黑风林,再渡忘川河,就能避开青云宗的眼线。”夏花递给我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安全路线,“我已经托人在忘川河对岸备了马车。”
我接过地图,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炼药留下的。
上一世,她最终被玉清霜设计,丹炉爆炸,尸骨无存。
“此去……”我想说些保重的话,却被她打断。
“纪师姐,”她笑了笑,眼底有释然也有决绝,“你若能拿到换骨花,记得回来看看。我倒想瞧瞧,没了谢无尘,玉清霜还能得意多久。”
黑风林的风带着铁锈味,我回头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青云山,那里曾是我以为的家,如今却只剩肮脏的算计和虚伪的面孔。
丹田处的疼痛还在提醒我灵根尽毁的事实,但握着地图的手却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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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日,天色渐暗,林子里传来几声狼嚎。
我摸出夏花给的固元丹,就着冷水解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身体的虚弱。
【系统提示:隐灵玉能量剩余10%,预计持续时间12时辰。】
脑海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电流般的杂音。
我知道,系统不会善罢甘休,谢无尘也迟早会爬上来,玉清霜更是在背后虎视眈眈。
但我不怕。
上一世,我困在“深情女配”的剧本里,为谢无尘疯,为他死,最后连骨头都被碾碎。
这一世,我纪清妍,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灵根碎了,那就换一根。
系统要罚,那就掀了这系统。
谢无尘和玉清霜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穿过黑风林时,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银。
我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极北的风雪再大,也比不过人心的寒。
我,已经不怕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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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的风雪还没在衣角干透,我已经站在了青云宗的山门前。
换骨花被我藏在贴身的香囊里,花瓣边缘的寒气透过布料渗出来,像一块冰,冻得我心口发紧,却也清醒得很。
夏花在忘川河对岸等着,她说:“师姐若三日未归,我便将玉清霜换丹毒杀同门的证据,呈给玄尘长老。”
我知道,这是一场赌。
赌谢无尘还没从诛仙台爬回来,赌玉清霜的狐狸尾巴已经藏不住了。
听竹轩的结界比上次更严密了。
我刚落在院墙外,就听见里面传来玉清霜娇柔的哭声,混着几个女弟子的劝慰:“清霜师妹别担心,纪清妍那种人,偷了‘九转还魂丹’的丹方跑出去,八成是想卖给魔道换修炼资源,哪敢回来?”
“可……可那丹方是式开上仙留给谢师兄的救命药引啊……”玉清霜抽噎着,“若是被她弄丢了,谢师兄要是……”
我嗤笑一声,推开结界走进去。
满院的人都僵住了,玉清霜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看到我时,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了鬼。
“我当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原来是清霜妹妹。”我掸了掸衣袖上的雪粒,目光扫过她手里那卷明黄色的绢布——那正是她伪造的“九转还魂丹丹方”,边角还沾着她惯用的熏香,“这丹方我瞧着眼熟,倒像是去年我爹给我练手的废纸,怎么就成了式开上仙的宝贝?”
玉清霜猛地将绢布藏到身后,脸色发白:“姐姐……你回来了?”
“托你的福,没死在极北。”我走到她面前,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换骨花的滋味,妹妹要不要尝尝?”
她吓得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女弟子。
那些原本围着她的人,见我眼神冷厉,悄无声息地溜了。
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忽然觉得上一世的自己真是瞎了眼——这样拙劣的演技,竟骗了我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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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警告:OOC值50%,检测到宿主持有关键道具“换骨花”,触发原书剧情修正机制——谢无尘即将归宗,届时将强制宿主交还换骨花,并自废修为谢罪!】
机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刺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摸出隐灵玉按在眉心,却发现玉上的光泽比上次暗了许多——看来这玉的能量,快要耗尽了。
谢无尘要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山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有弟子高声喊:“谢师兄回来了!谢师兄被式开上仙救了!”
玉清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身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回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纪清妍,你偷丹方、害谢师兄,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我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握紧了香囊。
换骨花的寒气透过指尖渗进血脉,丹田处原本死寂的经脉,竟隐隐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
很好,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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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大典被临时改成了审判大会。
谢无尘坐在玄尘长老下首,脸色苍白,左臂空荡荡的——看来诛仙台的黑气,终究是废了他一条胳膊。
他看我的眼神,没了往日的温润,只剩冰冷的审视,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玉清霜跪在堂中,手里举着那卷伪造的丹方,哭得梨花带雨:“长老明鉴!纪清妍因灵根被毁记恨谢师兄,不仅将他推下诛仙台,还偷走式开上仙留下的九转还魂丹丹方,意图断绝谢师兄的生路!”
赤阳长老一拍惊堂木:“纪清妍!你可知罪?”
我没看他,径直走到谢无尘面前,将香囊解下来,扔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换骨花滚出来,花瓣上的冰霜遇热融化,在木桌上洇出一圈水渍。
“谢无尘,”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满堂的人听清,“这是换骨花,能重塑灵根,比你那九转还魂丹有用得多。”
他瞳孔骤缩,盯着那朵花,手指微微颤抖。
玉清霜尖叫起来:“你撒谎!那是极北之地的邪花,碰了就会被魔气侵蚀!”
“哦?”我转头看她,“妹妹连换骨花的模样都认得,看来早就去过极北了?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会去那里找它?”
玉清霜的脸“唰”地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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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谢无尘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纪清妍,你偷丹方、害我坠崖,如今拿一朵不知来历的花来混淆视听,当真以为没人能治你?”
“混淆视听?”我笑了,从袖中摸出一块留声石,灵力催动下,里面传出玉清霜尖细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狠劲:“……那蠢货果然去极北了,等她拿到换骨花回来,我就说她偷了丹方投靠魔道,再让赤阳长老的人‘失手’杀了她……到时候,谢师兄就是我的了,整个青云宗都是我的……”
声音戛然而止。
满堂死寂。
玉清霜瘫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不……不是的……是她伪造的!纪清妍你这个贱人,你伪造证据害我!”
“我害你?”我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扭曲的脸,“那你说说,去年你给外门弟子李师兄的‘凝神丹’里,加了多少‘蚀骨散’?让他修炼时走火入魔,最后被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
“还有前年,你把我爹留给我的‘护心玉’,换成了会引雷劫的‘招阴石’,害我在筑基大典上被天雷劈得险些丧命……”
我掰着手指,一字一句,“这些账,要不要我请夏花来对一对?她可是亲眼看见,你在丹房里偷换我的丹药。”
夏花不知何时站在了执法堂门口,手里捧着一个丹瓶,声音清冷:“弟子夏花,愿以丹修的名义作证,玉清霜所言句句是虚,其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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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尘长老最终判了玉清霜废去修为,逐出青云宗。
她被拖下去的时候,死死地盯着谢无尘,尖叫道:“谢无尘!你看清楚!她纪清妍根本不爱你!她就是个没有心的魔鬼!”
谢无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忽然看向我,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愤怒,又像不甘:“纪清妍,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袖,忽然想起上一世,他就是用这只手,按住我的肩膀,笑着说:“清妍,你的心很干净,适合祭天。”
【系统警告:OOC值70%,世界线濒临崩溃!宿主将被强制抹杀!】
脑海里的声音像要炸开,隐灵玉彻底失去了光泽,从我掌心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我却忽然笑了,笑得丹田处的换骨花开始发烫,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我的经脉,痛得我几乎站不稳,却也畅快得很。
“为了什么?”我迎着谢无尘震惊的目光,一字一顿,“为了让你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活该做你纯爱文里的垫脚石。”
换骨花的寒气彻底散开了,顺着我的血脉往丹田涌去。
我知道,重塑灵根的过程会比灵根碎裂更痛,但这一次,我纪清妍的命,要自己说了算。
至于那个摇摇欲坠的世界线?
塌了就塌了吧。
反正,我早就不想活在别人写的故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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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骨花灼烧经脉的痛,比灵根碎裂时还要狠三分。
我跪在执法堂的地砖上,冷汗浸透了衣袍,视线却死死盯着谢无尘。
他站在我面前,空荡荡的左袖在风里飘动,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纪清妍,你非要做到这一步吗?世界线崩塌,我们都会被天道抹杀!”
【系统警告:OOC值90%,天道反噬启动,倒计时一炷香!】
脑海里的机械音已经带上了电流般的杂音,可我掌心的换骨花正顺着血脉往上爬,每一寸新生的灵根都在尖叫着渴望生长。
我笑了,笑得咳出血沫:“抹杀?总比再被你剜一次心好。”
谢无尘的手猛地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他大概没见过这样的我——不疯不闹,只是平静地迎着毁灭,像一株在烈火里扎根的野草。
“你以为式开帮你,是真心待你?”他忽然低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快意,“他不过是想借你之手,打破这方天地的规则!你和他合作,与引狼入室何异?”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玄尘长老震惊的目光。
他也不知道,救了谢无尘的式开,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引狼入室?”我慢慢站起身,换骨花的寒气已经蔓延到心口,每说一个字都像吞了冰碴,“比起你们这对披着人皮的豺狼,式开至少磊落。”
话音刚落,执法堂的梁柱突然发出“咔嚓”的脆响,屋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外面翻涌的黑云。
天道反噬来了。
谢无尘脸色骤变,伸手就要抓我的手腕:“跟我走!我有办法让系统重启——”
“别碰我。”我侧身避开,指尖凝聚起新生的灵力,虽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谢无尘,你的办法,无非是让我再做回那个围着你转的蠢货。可惜,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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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半炷香。】
系统的声音像催命符,谢无尘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正是上一世他送我的定情信物。
玉碎的瞬间,我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画面——他在桃花树下为我簪花,在秘境里替我挡箭,在我生辰时说“清妍,等我成为宗主,就娶你”。
这些曾让我辗转反侧的画面,此刻只觉得讽刺。
“你看,我们曾经那么好。”谢无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眼神里竟有了几分真切的痛苦,“清妍,回头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我笑出了眼泪,灵力在掌心炸开,将那些画面震碎,“从你默许玉清霜毁我灵根开始?还是从你准备剜我心祭天开始?”
他被我问得一窒,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就在这时,一道青影破窗而入,是夏花。
她手里拿着一把剑,剑身上沾着血:“师姐,玉清霜在山门外用禁术布了阵,想趁天道反噬杀你!”
我心头一凛,转头看向谢无尘。
他眼神闪烁,竟没有反驳。
他刚才的“挽留”,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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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一炷香已到。世界线……重塑中?】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调,带着一丝困惑。
我低头看向掌心,换骨花已经完全融入血脉,新生的灵根发出淡青色的光,竟与这方天地的灵气产生了共鸣。
式开的声音从云层里传来,带着笑意:“小姑娘,你这灵根,倒是比原定的有趣多了。”
谢无尘猛地抬头:“式开!你果然在搞鬼!”
“搞鬼?”式开的身影出现在堂中,青衫猎猎,“我只是给了她一个选择——是做别人剧本里的垫脚石,还是做自己的执棋者。显然,她选对了。”
他抬手一挥,屋顶的裂缝瞬间愈合,翻涌的黑云也散了。
天道反噬,竟然被他压下去了。
我看着自己周身流转的灵力,突然明白——所谓的世界线,所谓的剧情,从来都困不住一颗想死里逃生的心。
19
玉清霜最终死在了自己布的阵里。
夏花说,她到死都在喊谢无尘的名字,眼睛里全是不甘。
谢无尘站在山门外,看着那片焦黑的土地,背影萧索。
我走过去时,他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你真的……一点都不留恋?”
“留恋什么?”我看着远处的云海,新生的灵根让我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风的方向,“留恋你和玉清霜联手给我的‘深情’?还是留恋被剜心的痛?”
他终于转过头,眼里是彻底的绝望:“纪清妍,你赢了。”
“我从没想过要赢谁。”我转身离开,“我只是不想再输。”
夏花追上来,递给我一个药瓶:“这是我新炼的清灵丹,带着路上吃。”
我接过药瓶,与她相视一笑。
20
离开青云宗的那天,天很蓝。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问式开为何要帮我,更没有想过谢无尘会怎样。
那些人和事,就像换骨花褪去的残瓣,该留在极北的风雪里。
夏花说要跟我去游历,她说丹修的世界不该只有丹房。
我说好,正好我缺个会炼丹的同伴。
路过忘川河时,我把那枚碎掉的定情玉佩扔进了水里。
玉佩沉下去的瞬间,我仿佛听见系统彻底消失的声音。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摸了摸心口,那里跳动得有力而鲜活。
上一世的债,还清了。
这一世的路,才刚开始。
至于那些所谓的纯爱剧情、男主女主——
关我纪清妍什么事?
【完】
来源:墨者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