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因“陪嫁房写女方母亲名”双方闹掰,男方:她一家太精明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9-11 10:33 1

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标尺,横亘在客厅中央。我爸耳朵有点背,低于这个音量他听不清新闻联播的主持人说了什么;我妈嫌吵,高于这个音量,她会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跟着剧情一跳一跳地疼。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标尺,横亘在客厅中央。我爸耳朵有点背,低于这个音量他听不清新闻联播的主持人说了什么;我妈嫌吵,高于这个音量,她会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跟着剧情一跳一跳地疼。

我夹在他们中间,假装专心致志地刷着手机,屏幕上是我和林薇的婚纱照,她笑得像四月里最和煦的风。我点开她微信头像,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过去一个“早点休息”。抽屉的角落里,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大学时我偷拍的她,和她已故父亲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眼神里有种超乎年龄的笃定。这种笃定,曾是我最着迷的地方。

“陈阳,”我妈的声音冷不丁地从35分贝的电视声中穿透出来,“明天订婚宴的流程,你再跟林薇那边确认一下,别出什么岔子。”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我听出了里面的紧绷。我爸没做声,只是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发出“嗑”的一声脆响。我们家就是这样,真正的大事,从来都是在最安静的时刻酝含风暴。

我嗯了一声,点开和林薇的聊天框,看到她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妈说,关于房子的事,明天想当着大家的面,正式说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房子的事,我们两家已经拉锯了快两个月。我家出首付,贷款我们俩一起还,名字写我们俩的,这是早就商量好的。还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我回过去。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最后跳出来的却只有一句:“明天你就知道了,是好事。”

我盯着“好事”两个字,一种莫名的不安攥住了我的心脏。我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音量依然是35,新闻联播已经结束,开始播天气预报了。我妈站起身,什么也没说,走进厨房开始洗碗,水声开得很大。我爸则拿起遥控器,按了关机键。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一下,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我站起身,想去阳台抽根烟。路过我妈身边时,她忽然开口,声音被水流声冲刷得有些模糊:“陈阳,有些事,咱家不能输了理,但更不能丢了面儿。”

我脚步一顿,喉咙发紧。

“知道了,妈。”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我反复看着林薇发来的那句“是好事”,像一个蹩脚的解码员,试图从这三个字里破译出我们未来的密码。可我什么也看不透,只感到一阵阵发自骨髓的寒意。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生了质变。

第二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开车去接林薇和她母亲赵慧敏。我换上了新买的西装,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次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可靠。

接到她们时,林薇也穿了一身红色的小礼服,很漂亮。但她没像往常一样,一上车就叽叽喳喳地跟我分享她做的美甲,或是新买的口红。她只是对我笑了笑,眼神有些闪躲。

反倒是准岳母赵慧敏,今天格外热情。她一上车就夸我的车擦得亮,西装也合身,把我从头到脚都赞美了一遍。我一边开车,一边应和着,后颈却一阵阵发麻。我太了解她了,她是我见过最精明、也最懂得用温情包裹诉求的女人。她每次对我这样热情,都意味着接下来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小陈啊,”赵慧敏的声音从后座传来,温和得像是在拉家常,“这订婚宴,我们家薇薇可是盼了好久了。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可得好好过日子。”

“会的,阿姨。我会对薇薇好的。”我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赵慧敏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对了,关于你们那套婚房,我跟薇薇商量了一下。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压力大,还得还贷款。我想着,能不能帮你们分担一点。”

我心里一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阿姨,首付我们家已经准备好了,贷款我们俩也还得起,不用您操心。”

“哎,话不能这么说。”赵慧敏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我的意思是,这房子的事,可以换个方式办。你家出的首付,就当是给薇薇的彩礼,我们家呢,也不要。这套房子,就写我的名字。”

“吱——”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我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在马路边上堪堪停住。巨大的惯性让林薇和她母亲都往前冲了一下。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涌上了头顶。我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红绿灯,一字一句地问:“阿姨,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第一章:35分贝下的裂痕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赵慧敏显然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吓到了,有那么几秒钟,后座一片死寂。只有林薇带着惊魂未定的声音响起:“陈阳,你干什么?好好开车!”

我没有理她。我的目光透过后视镜,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落在了赵慧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我看到她最初的惊愕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后的镇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我说,”她清了清嗓子,刻意放慢了语速,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上,“这套房子,写我的名字。你们俩,安心住着就行。这样,你们既没有还贷压力,以后我老了,这房子不也还是薇薇的吗?一举两得。”

一举两得。

多好的词。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林薇说的“好事”。这就是她母亲精心策划的一场“分担”。我家掏空“六个钱包”,凑出一百二十万首付,最后,房产证上写她赵慧敏的名字?

我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林薇。她的脸有些白,嘴唇紧紧抿着,不敢看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心底某个地方,塌了。

“林薇,这也是你的意思?”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林薇的睫毛颤抖着,她搅动着手指,没有立刻回答。是赵慧敏抢先开了口:“这当然是薇薇的意思!她是我女儿,难道还会向着外人不成?小陈,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万一以后……我是说万一,感情有什么变故,这房子写我名下,对薇薇也是个保障。再说了,你家那点首付,就算是我们给薇薇的婚前财产,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

我吐出这四个字,感觉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情绪越激烈,句子越短。

“没问题?”

“对。”

“你同意了?”林薇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讶和不确定。

我扯了扯嘴角,发动了车子,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我甚至还打开了音乐,是林薇最喜欢的一首老情歌。

“陈阳……”林薇不安地叫了我一声。

“先去酒店吧,”我打断她,语气平淡,“我爸妈他们都到了,别让长辈等急了。”

赵慧敏似乎对我这“识时务”的态度非常满意,她在后座舒了一口气,又开始和林薇聊起了订婚宴上戴哪条项链更好看。

而我,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开着车。车窗外的高楼大厦飞速后退,阳光刺眼,我却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明码标价的。

这是我脑海里反复回响的一句话。我想起过去三年,我对林薇的百般呵护,想起我为了攒钱给她买那个名牌包,连续吃了两个月的泡面,想起我信誓旦旦地对我爸妈说,林薇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她不物质,她看重的是我这个人。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到了酒店,我爸妈、亲戚们都已经等在包厢里了。看到我们进来,我妈立刻迎了上来,拉住林薇的手,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薇薇今天真漂亮!快来坐。”

我爸也站起身,对着赵慧敏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脸上的喜悦是藏不住的。为了我这桩婚事,他几乎拿出了毕生的积蓄。

我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景象,只觉得无比讽刺。他们还不知道,一场精心设计的“局”正在等着他们。

我走到我爸身边坐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紧张什么,以后就是大人了,撑起一个家。”

我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我深吸一口气,把那股酸涩强行压了下去。

宴席开始,司仪在台上说着热情洋溢的祝词,亲戚们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我像个局外人,麻木地笑着,敬酒,收下祝福。

林薇坐在我旁边,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我用“吃菜”两个字挡了回去。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笑容也越来越僵硬。

终于,到了双方家长讲话的环节。

我爸被推上去,他有些拘谨,拿着话筒,涨红了脸,说了几句朴实的祝福,核心意思就是希望我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他和我妈就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掌声。

然后,轮到赵慧敏。

她显然是准备过的。她优雅地走上台,接过话筒,先是感谢了各位来宾,然后开始深情地回忆林薇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她说得声情并茂,好几位感性的女亲戚都听得眼圈发红。

气氛被她烘托到了顶点。

然后,她话锋一转,看向我,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今天,我把我的宝贝女儿,正式交给陈阳了。作为母亲,我总是想为她多考虑一些。所以,我和亲家也商量好了,为了减轻孩子们未来的负担,他们的婚房,就由我这个做母亲的,来全权处理。”

全场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亲戚们大概以为,是赵慧免要出钱买房。

我妈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她激动地碰了碰我爸的胳膊。

我爸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大方”。

只有我,端起酒杯,将杯中那辛辣的白酒一饮而尽。

好戏,要开场了。

赵慧敏顿了顿,声音提得更高,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陈阳家出的这笔首付款,我们就当是给薇薇的彩礼了,我们心领了。这套房子呢,就登记在我的名下。以后,他们小两口只管住,不用操心任何还贷和琐事。我这个做妈的,也算了了桩心事!”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热烈的掌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像一出被按了暂停键的荒诞戏剧。

我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的赵慧敏,又看看我,眼神里全是问号。

我爸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他握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亲家母,”我大伯最先反应过来,他是个直性子,站起来勉强笑道,“您这是……开玩笑的吧?哪有房子男方家出首付,写女方妈名字的道理?”

赵慧敏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我这怎么是开玩笑?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也是为了孩子们好。再说了,现在法律都规定了,婚前财产,谁出钱就是谁的。你们家这笔钱,算赠与给我女儿的,房子写我名下,合情合理。”

“你——”我大伯气得说不出话来。

“亲家母,”我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们当初商量好的,可不是这样啊。我们说好了,首付我们家出,房本写陈阳和薇薇两个人的名字。您现在这样,是……是什么意思?”

赵慧敏走下台,施施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才慢悠悠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嘛。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与其让孩子们背着那么重的房贷,不如我来承担。反正以后都是薇薇的。你们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我们不放心!”

一声怒吼,来自我爸。

他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包厢的人都吓了一跳。

“赵慧敏!”我爸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她,“我们家是没你们家有钱,但我们也不是傻子,更不是来让你们耍的!我儿子结婚,我们拿出半辈子的血汗钱给他买房,你倒好,算盘打得噼啪响,想空手套白狼,把房子套到你自个儿名下?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爸!”我赶紧拉住他。

“你别拉我!”我爸一把甩开我的手,指着赵慧敏,又指了指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林薇,“你们一家子,真是太精明了!太会算计了!这婚,我们不订了!这亲,我们也不结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背影决绝。

“老陈!”我妈哭着喊了一声,也顾不上别的,抓起包就追了出去。

我家的亲戚们面面相觑,也都纷纷起身,尴尬地跟赵慧敏和她那边的亲戚点头示意一下,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包厢。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订婚宴,瞬间走了一大半的人。只剩下我们这一桌,还有赵慧敏那边不明所以的几个亲戚。

偌大的包厢,显得空旷而滑稽。

赵慧敏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她大概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我爸,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掀了桌子。

“不像话!真是没教养!”她气得嘴唇发抖,“为了一套房子,至于吗?一点气度都没有!”

林薇终于哭了。她拉着我的胳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陈阳,你快去跟我爸妈解释一下,我爸他就是个牛脾气,你……”

我看着她,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

“解释?”我轻声问,“解释什么?解释你妈算计得有多精明,还是解释你配合得有多默契?”

林薇的哭声一滞,她愣愣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样。

“陈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不这么说,该怎么说?”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根本没有乱的西装领口,目光扫过桌上那些几乎没怎么动的昂贵菜肴,“林薇,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爱情。现在我才明白,这可能只是一场交易。只不过,我付出的真心,在你们看来,还不如房产证上一个名字来得实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哭着摇头。

我没有再看她。我转身,向着包厢门口走去。

背后传来赵慧敏尖锐的声音:“陈阳!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跟薇薇就彻底完了!”

我脚步没停。

走到门口时,我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这门,我今天非走不可。”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是林薇崩溃的哭喊,和盘子摔碎的声音。

第二章:沉默的沙子

从酒店出来,外面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没有立刻去追我爸妈,而是在路边站了很久,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的味道呛进肺里,却丝毫无法缓解胸口的憋闷。

手机疯狂地响起来,是林薇。我直接按了静音,扔进口袋。

过了一会儿,我妈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儿子,你爸他……他气得不行,现在一个人在江边坐着,你快过来看看。”

我掐了烟,打车去了江边。

远远地,我就看到我爸的背影。他坐在台阶上,佝偻着,像一尊风化的石像。江风吹乱了他花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比平时老了十岁。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我们父子俩,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江水拍打岸边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过了很久,我爸才开口,声音沙哑:“儿子,是爸没用。”

我心头一颤,扭头看他。

“爸……”

“让你受委屈了。”他看着江面,眼神空洞,“我总想着,再苦再累,也得给你把这个家撑起来。让你风风光光地结婚,不受一点委屈。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让人家当面打脸。”

我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一辈子要强,在单位里是技术骨干,在家里是顶梁柱,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爸,不关你的事。”我喉咙发紧,“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就那样吧。”我爸摆了摆手,这是他的口头禅。以前他说这句话,是带着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随和。但今天,我听出了里面无尽的疲惫和失望。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回家吧。你妈还在家等着。”

回到家,我妈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到我们回来,她赶紧擦了擦眼睛,站起来给我们倒水。

“都过去了,还哭什么。”我爸语气生硬地说。

我妈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就是觉得……憋屈!我们真心实意地对他们家,把薇薇当亲闺女一样疼,她妈怎么能这么算计我们?陈阳,你老实跟妈说,这事,薇薇她……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沉默了。

我的沉默,就是答案。

我妈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姑娘,心思太深了……”

那一晚,我们家那台电视机没有再开过。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三颗同样沉重的心在各自的轨道上煎熬。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机上全是林薇发来的消息。

几十条语音,上百条文字。

我一条都没听,一条都没看。

我怕听到她的哭声,会心软。我更怕看到她的解释,会觉得更恶心。

直到深夜,一条长长的文字信息跳了出来。我鬼使神使地点开了。

是林薇发的。

“陈阳,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我不想解释,但我必须告诉你一些事。我爸走得早,是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她吃了太多苦,也见过太多人情冷暖。她总觉得,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她不是不相信你,她是不相信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她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她不能让我再走她的老路。”

“房子的事,她确实是前两天才跟我说的。我跟她吵了,我说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感情很好。但她不听,她说她见的男人比我吃的盐都多。她说,如果你们家真心对我好,就不会在乎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她说,这是对你真心的考验。”

“我承认,我懦弱了。我拗不过她,也怕她真的因为这件事生病。我想着,也许你说得对,只要我们俩感情好,这些都不重要。也许,等我们结了婚,过几年,她想通了,就把房子过户给我们了呢。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对不起,陈阳,真的对不起。”

我看着这段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她的解释像一把沙子,堵住了我的喉咙,却流不进我的心里。

我能理解她母亲的不安,也能理解她作为女儿的为难。

但我不能原谅。

不能原谅她们用这种“考验”来践踏我的真心,来羞辱我的家人。

我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林薇彻底断了联系。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也只是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我能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和日渐憔E悴的脸,但我强迫自己狠下心,不去看,不去想。

生活还是要继续。我爸妈似乎也从那场风波中慢慢缓了过来,只是家里比以前更安静了。我爸看电视的时间越来越长,音量依旧是35,但我妈不再抱怨了。她只是默默地做着家务,或者在阳台上发呆。

我知道,那根刺,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我们这个家每个人的心里。

一天下午,我爸突然说他胸口有点闷,要去医院看看。我妈一下子慌了神。我赶紧请了假,开车带他去医院。

挂号,排队,做检查。医院里人山人海,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我爸一向讨厌来医院,今天却格外沉默和顺从。

做心电图的时候,医生让我去外面等。我站在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心里一阵阵发慌。我突然很怕,怕我爸真的有什么事。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划开接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喂?是陈阳吗?你快来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林薇她……她为了捡你送她的那个钥匙扣,被车撞了!”

第三章:父亲的沉默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在哪个医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对方报了市一院的名字,我挂了电话,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我冲到心电图室门口,也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爸,我……”

我爸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坐在椅子上,医生在看图纸。他看到我慌张的样子,皱起了眉:“怎么了?火烧眉毛了?”

“林薇……林薇出车祸了。”我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爸愣住了。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旁边的医生开口道:“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心率不齐,别太劳累,少生气就行。你们先去吧。”

我拉着我爸就往外跑,他被我拽得一个踉跄,但什么也没问,只是跟着我快步走。

在医院门口等车的时候,我爸突然开口:“你先去,我自己打车回去。”

“爸,我送你……”

“让你去你就去!”他低吼一声,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人命关天的事!还管我干什么!快去!”

我看着他,这个一辈子都板着脸的男人,此刻的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焦灼。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市一院的名字,绝尘而去。

车上,我拼命地给林薇打电话,关机。打给赵慧敏,没人接。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脑子里全是各种可怕的画面。那个钥匙扣,是我刚上大学时,用省下来的生活费,在一个地摊上给她买的,是一个笨拙的木头小人,上面刻着我们俩名字的缩写。她一直挂在钥匙上,宝贝得不得了。

赶到市一院急诊室,我像疯了一样冲进去,抓住一个护士就问:“下午送来的车祸病人,叫林薇的,在哪里?”

护士被我吓了一跳,查了一下记录,指着一个方向:“在清创室,家属在外面等着。”

我冲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赵慧敏。她也在哭,妆都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随即站起来,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陈阳!你这个混蛋!你还来干什么!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她嘶吼着,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身上。

我没有躲,也没有还手,任由她发泄。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清创室的门。

“她怎么样了?”我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地问。

赵慧敏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她瘫软下来,哭着说:“医生说……小腿骨折,还有些皮外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腿一软,靠在了墙上。

没有生命危险。

这六个字,像天籁一样。

我们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清创室的门才打开。林薇被推了出来,她的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手臂上都是擦伤,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我跟在推车旁边,想去碰碰她的手,却又不敢。

我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什么算计,什么精明,什么屈辱,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

我只知道,我差一点,就失去了她。

林薇被送进了病房。赵慧敏去办住院手续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昏睡的她。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眉头即便是睡着了也紧紧皱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伸出手,轻轻地,拂去那滴泪珠。

指尖传来的湿润和冰凉,让我猛地清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

我不是已经决定要和她一刀两断了吗?我不是恨透了她们家的算计吗?为什么一听到她出事,我还是会方寸大乱,还是会心疼到无法呼吸?

我站起身,想离开。

就在这时,林薇的眼皮动了动,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我,她的眼神先是迷茫,然后是惊讶,最后,涌上了无尽的委屈和悲伤。

“陈阳……”她的声音虚弱得像一缕青烟。

我的脚像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

“你……怎么来了?”她问。

我没说话。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我按住了。“别动。”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她看着我,眼泪又流了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先养好伤,别说这些。”我的声音很硬,但动作却很轻地帮她拉了拉被子。

就在这时,赵慧敏办完手续回来了。看到我还在,她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你走吧。”她冷冷地说,“这里不欢迎你。我们家薇薇,以后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妈!”林薇急了。

“你给我闭嘴!”赵慧敏呵斥道,“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躺在这里的!他值得吗?订婚宴上让他爸妈那么羞辱我们,他有一句好话吗?现在假惺惺地跑来干什么!”

“阿姨,”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医药费我会负责。等林薇好一点,我会再来看她。”

说完,我没再看林薇的反应,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就会全线崩溃。

走出医院,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虚假地繁华着。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回到家,我爸妈都在客厅等我。

“薇薇怎么样了?”我妈急切地问。

“小腿骨折,没有生命危险。”

我妈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我爸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等我换好鞋走进客厅,他才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旧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我问。

“你拿着。”我爸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我展开纸,上面是我爸的字,写着一个密码。

“卡里有二十万。”我爸看着别处,声音低沉,“是我跟你妈的养老钱。你拿去,给薇薇交医药费,剩下的,看她需要什么,都给她买了。别让人家姑娘……再受委屈了。”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卡,却觉得重如千斤。

“爸,我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我爸突然提高了音量,“我们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在外面被人戳脊梁骨的!钱没了可以再挣,人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看着他,眼眶发热。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下去,“那套房子……如果你还想跟薇薇在一起,首付不够,我再去想办法。我跟你李叔说好了,他厂里可以给我做担保,我能贷出来一笔钱。”

我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地击中。

我一直以为,我爸在订婚宴上拂袖而去,是因为面子,是因为愤怒。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他所有的愤怒,都源于一个父亲最朴素的愿望——他想让自己的儿子,能挺直腰杆,去爱一个人,去组建一个家。而当他发现自己倾尽所有,却依然让儿子陷入窘境和屈辱时,他把所有的无能和愤怒,都发泄向了自己。

父亲的沉默,比任何责骂都重。

我拿着那张卡,走进了楼梯间。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

我没有哭,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身体里被一点点抽走,又有什么东西,正以一种更坚硬、更沉重的方式,填充进来。

我拨通了我一个在银行工作的朋友的电话。

“喂,阿哲,帮我查个事。我爸,陈建国,最近是不是在你们行办了什么贷款业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阿哲压低了的声音:“阳子,你……怎么知道的?叔叔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你。他用自己的退休工资做了抵押,贷了三十万,说是……给你结婚用的。”

挂了电话,我蹲在黑暗的楼梯间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第四章:两颗心的距离

【第三人称视角】

赵慧敏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小心翼翼地给林薇削着一个苹果。果皮在她熟练的动作下,连成一条不断的长线。

“妈,你别削了,我不想吃。”林薇看着窗外,有气无力地说。

“不吃怎么行?医生说你要多补充营养,骨头才能长得快。”赵慧敏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扎了一块,递到林薇嘴边。

林薇偏过头,躲开了。

“你还在想他?”赵慧敏的语气冷了下来。

林薇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薇薇,你醒醒吧!”赵慧敏把苹果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那个男人,和他那一家人,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订婚宴上,他爸是怎么说的?说我们家精明,会算计!他陈阳呢?从头到尾,可曾为你辩解过一句?现在你为了他躺在这里,他倒好,装模作样地来看一眼,转身就走了!这种男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他不是装模作样!”林薇终于忍不住反驳,“他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妈,你打他那一巴掌,太重了。”

“我打他一巴

掌都是轻的!我恨不得杀了他!”赵慧敏激动起来,“要不是他,你会出车祸吗?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我怕你以后受委屈,怕你走我的老路!那个陈阳,嘴上说得好听,真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只想着他自己家的面子!”

赵慧敏说着,眼圈也红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用力地擦了擦眼角。这是她的标志性动作,每当她觉得委屈或者要下定决心的时候,都会这样做。

她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儿,心里又疼又气。她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林薇那个一穷二白的父亲。他有才华,对自己也好,可就是命不好,英年早逝。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受了多少白眼和闲气。她发过誓,绝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再重蹈覆覆。她要给她最好的,要让她一辈子都有依靠,有底气。

所以,当她看到陈阳,看到他那和林薇父亲一样真诚却又带着一丝不羁的眼神时,她本能地感到了警惕。她承认陈阳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对林薇也好。但“好”这个东西,太虚无缥缈了。在生活的风浪面前,不堪一击。只有房子,握在手里的不动产,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既能保全女儿的未来,又能“考验”陈阳的真心。她甚至想好了,等他们结婚几年,感情稳定了,她就把房子加上女儿的名字。

可她万万没想到,陈家人的反应会如此激烈。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陈建国,会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当场掀了桌子。

这让她感到了挫败,更感到了愤怒。她觉得,陈家人的“没气度”,恰恰印证了她的“先见之明”。

“薇薇,”她握住女儿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听妈的话,跟陈阳断了。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比他有钱,比他家有势,保证你以后不受一点委"

【第一人称视角】

我没有再去医院。

我把我爸给我的那张卡,连同我自己的所有积蓄,凑了三十万,匿名交到了医院的住院部缴费处,指定给林薇的账户。

做完这一切,我像一个逃兵,躲回了自己的世界。

白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上班,开会,写方案。只是同事们都说,我最近话变得很少,人也冷了许多。

晚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会儿是林薇苍白的脸,一会儿是我爸决绝的背影,一会儿又是赵慧敏那轻蔑又笃定的眼神。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折磨着我。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套房,是两颗无法互相体谅的心。

我想起我和林薇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都还是穷学生,我为了给她买一个她喜欢的音乐盒,在肯德基打了整整一个月的夜工。拿到音乐盒的那天,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她说,陈阳,你对我真好。

那时候的“好”,是纯粹的,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什么时候,这份“好”,需要用一套房子来证明了呢?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妈让我去储物间找个东西。那是个很小的房间,堆满了家里的杂物。我打开灯,一股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在一堆旧箱子里翻找着,无意中,碰掉了一个盒子。

盒子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是我从小到大的各种奖状、照片,还有一些小玩意儿。我蹲下身,一张一张地捡起来。

其中一张照片,是我大学毕业时,我爸妈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照片上,我穿着学士服,意气风发。我爸站在我左边,我妈站在我右边。他们都笑得很开心,眼神里是那种藏不住的骄傲和期盼。

我看着照片上父母的笑脸,再想想他们现在每天沉默相对的样子,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疼。

是我。

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我那可笑的面子,像一堵墙,把我困在原地,也把所有爱我的人,挡在了墙外。

手机震动了一下,“出来喝一杯?”

我回了个“好”。

我们在一家常去的大排档见面。几瓶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都跟他说了。

阿哲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给我满上一杯酒:“阳子,这事儿,要我说,两边都有错。她妈算计,不对。但你呢?你敢说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你就是太要面子了。”阿哲一针见血,“你觉得她们家看不起你,羞辱了你和你爸妈。所以你也要用最强硬的方式怼回去。你有没有想过,林薇夹在中间,有多难?她但凡要是能跟你妈一样,毫无保留地站在你这边,跟你一起对抗她妈,你是不是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愣住了。

“可她是你老婆,不是你妈。”阿哲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有她的顾虑,有她的软弱。你不能要求她像个战士一样,为你冲锋陷阵。有时候,男人,就得自己把委屈吞下去,然后想办法把事儿给平了。而不是跟着一起炸。”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苦笑,“现在这样,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阿-哲又给我倒了一杯,“林薇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病人置什么气?你爸妈那边,你也得去说说。老人家一辈子不容易,别让他们再为你操心了。至于她妈,那是你丈母娘,以后有的是时间跟她斗智斗勇。但不是现在。”

跟阿哲聊完,我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头,好像松动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我路过一家花店。鬼使神差地,我停下车,走进去,买了一束百合。

我开着车,去了医院。

已经很晚了,住院部很安静。我不想惊动赵慧敏,就想把花放在病房门口就走。

我乘电梯上了楼,刚走到病房所在的走廊,就听到拐角处传来压抑的争吵声。

是林薇和赵慧敏。

“……我说了,我不去!我不见那个人!”是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决绝。

“你必须去!”赵慧敏的声音尖锐而严厉,“张阿姨都跟人家说好了!对方是海归,家里是开公司的,比陈阳那个穷小子强一百倍!你现在腿不方便,我让他们来医院见一面,怎么了?你这辈子,就认定那个没出息的男人了?”

“他不是没出息!”林薇吼了回来,“妈,你为什么非要逼我!我说了,我这辈子,除了陈阳,我谁也不嫁!”

“你……”

我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好像是耳光的声音。

我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只见赵慧敏扬着手,林薇捂着脸,眼泪汹涌而出。

“你们在干什么!”我冲到林薇面前,把她护在身后,死死地瞪着赵慧敏。

第五章:无声的和解

赵慧敏看到我,先是震惊,随即脸上浮现出羞恼和愤怒。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她色厉内荏地喊道。

林薇也愣住了,她拉着我的衣角,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来看看林薇。”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胸口却在剧烈地起伏,“阿姨,有话好好说,您怎么能动手?”

“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赵慧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陈阳,我告诉你,你别再来纠缠薇薇了!我们家跟你们家,早就没关系了!薇薇马上就要去见新的对象了,比你优秀一百倍!”

“妈!”林薇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什么!”

我看着赵慧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又看看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林薇,心里那股压抑了许久的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但我记着阿哲的话。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束一直抱在怀里的百合,递到了林薇面前。

“送给你的。”我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慧敏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做出这种举动。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薇看着那束花,眼泪流得更凶了,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光。

“我……我不要。”她哽咽着说,却没有推开。

“拿着吧。”我把花塞进她怀里,“医生说,病房里放点花,心情会好一点。”

说完,我转向赵慧敏,第一次,用一种完全平等的姿态,正视着她。

“阿姨,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薇好。我也知道,在您眼里,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婿人选。我没钱,没势,甚至在关键时刻,还因为可笑的自尊心,伤害了林薇,也伤害了我们的家人。”

我的声音不大,但走廊里很安静,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但是,这不代表我不爱她。订婚宴的事,是我处理得不好。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解释。我向您保证,以后,我不会再让林薇受一点委屈。无论是来自我的,还是来自别人的。”

“至于您说的相亲,我想,您应该尊重林薇自己的选择。她是一个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看着赵慧"敏,一字一句地说:“房子,我们可以不要。我们可以租房结婚。以后,靠我们自己的努力,再买一套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但林薇,我不会放弃。”

赵慧敏被我这番话说得怔住了。她大概从没想过,这个在她眼里一直有些“软弱”和“冲动”的年轻人,会用这样一种不卑不亢的方式,跟她摊牌。

她看着我,又看看抱着花、哭得一塌糊涂的女儿,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进了病房,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林薇。

我们俩相对无言,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

我伸出手,想帮她擦眼泪,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为什么……还要来?”她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我怕你被你妈卖了。”我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脸上,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我爸……给我留了笔钱。”我看着她,轻声说,“他说,让我给你交医药费,给你买好吃的。他说,不能让你再受委-屈了。”

林薇的身体一僵,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叔叔他……不生我气了?”

“他从来就没生你的气。”我摇了摇头,心里一阵酸楚,“他只是气他自己,没能力让自己的儿子,在你们家面前挺直腰杆。”

林薇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伤心,而是混杂着感动、愧疚和释然。

我终于伸出手,轻轻地,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了。”我说,“再哭就不好看了。”

她抓住我的手,握得很紧,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陈阳,”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熟悉的、那种让我着迷的笃定,“房子的事,我妈那边,我再去跟她谈。我不要她的保障,我只要你。”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我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一夜。赵慧敏没有再出来,林薇也没有。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我去给她买早餐。在医院楼下的早餐店里,我碰到了来给我送饭的我妈。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林薇。”

我妈看着我手里的豆浆和油条,又看看我布满血丝的眼睛,什么都明白了。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保温桶递给我:“这是我熬的鸡汤,你给薇薇送上去吧。女孩子家,遭了这么大的罪,得好好补补。”

我接过那沉甸甸的保温桶,感觉眼眶发热。

“妈……”

“行了,别说了。”我妈摆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处理好就行。我跟你爸,都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我提着鸡汤和早餐,回到了病房门口。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赵慧敏和林薇的对话声。

“……你就是个死心眼!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是赵慧敏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妈,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只是觉得,安全感这个东西,不应该是一套房子,而应该是身边的那个人。陈阳他……他虽然不完美,但他有一颗真心。这就够了。”

“真心?真心能当饭吃吗?能当房子住吗?”

“能。”林薇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妈,你忘了,当年你嫁给爸的时候,他不也什么都没有吗?但你们过得不幸福吗?”

里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我突然想起了我家里那个永远定格在35分贝的电视机。我爸和我妈,一个嫌吵,一个嫌听不见,他们争执了一辈子,磨合了一辈子,却也扶持了一辈子。

婚姻,或许从来就不是严丝合缝的完美契合,而是在无数次的争吵、妥协、和解中,慢慢长成对方身体里的一部分。

我看着手里的保温桶,仿佛看到了我和林薇的未来。

会有争吵,会有矛盾,会有来自上一辈的压力,但只要我们两个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我正准备敲门,手机响了。

是我爸。

“喂,爸。”

“你……在哪儿呢?”我爸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在医院。”

“哦……”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那你……见到薇薇了吗?”

“见到了。”

“她……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爸连声说,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爸,”我抢先说道,“房子的事,我想好了。我们不要了。我跟林薇,我们租房结婚。”

电话那头,是我爸长长的、如释重负的叹息。

“好。”他说,“就那样吧。”

这一次,这句“就那样吧”,不再是失望和疲惫,而是真正的,放下了。

第六章:抽屉里的信

林薇的腿伤,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好得很快。

所谓的共同努力,就是我每天一下班就往医院跑,而赵慧敏则从最初的冷眼相对,到后来的视而不见,再到偶尔会留一份晚饭给我。

这是一个微妙的进步。我知道,我和她的战争,远没有结束,但至少,我们进入了“停火协议”阶段。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小事,却让我感触颇深。

有一天,我爸妈来看林薇。我爸带了他新买的智能手机,想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却怎么也研究不明白。

“哎,这玩意儿,怎么就这么复杂。”他皱着眉,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林薇笑着接过手机:“叔叔,我教您。您看,点这里,是拍照。点这个加号,就可以选照片。然后在这里输入您想说的话,比如‘希望薇薇早日康复’,再点这个绿色的‘发表’,就行啦。”

她讲得很有耐心,一步一步地演示。我爸学得很认真,像个小学生。

我妈在一旁看着,笑着说:“你看你爸,我教他八百遍他都学不会,薇薇一教,就会了。”

我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薇薇讲得清楚。”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林薇很自然地融入了我的家庭,就像她本就属于这里一样。那种亲昵和熟稔,是装不出来的。

赵慧敏正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眼神闪烁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水果放在了桌上。

我突然明白,她所有的坚硬和算计,或许都源于一种恐惧——她害怕自己的女儿,被另一个家庭“抢走”。

出院那天,我去接林薇。赵慧敏坚持要一起。

车开到一半,赵慧敏突然说:“去你们家吧。”

我和林薇都愣住了。

“阿姨?”

“怎么,不欢迎?”赵慧敏瞥了我一眼。

“没有没有,当然欢迎。”我赶紧说,心里却在打鼓,不知道她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回到家,我爸妈看到赵慧敏,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把她迎了进去。

“亲家母,快请坐。”我妈给她倒茶。

“不了。”赵慧敏摆了摆手,她环顾了一下我们家这个虽然干净但略显陈旧的客厅,然后把目光定格在我爸身上。

“陈大哥,”她开口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订婚宴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让你们下不来台。我给您和嫂子,道个歉。”

说着,她竟然真的微微鞠了一躬。

我爸妈都惊呆了,赶紧上前扶住她:“哎,亲家母,这可使不得!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没过去。”赵慧敏站直了身体,看着我爸妈,又看看我和林薇,“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精明,市侩,不近人情。我承认。我这辈子,信不过别人,我只信我自己手里攥着的东西。”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个房产证的复印件,和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但是,薇薇说得对。我不能用我的方式,去绑架她的人生。”

她指着那份文件,对我和林薇说:“这是我找律师拟的协议。这套房子,首付是你们陈家出的,这一点白纸黑字写清楚。房产证上,可以加上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但是,我也要加一个附加条款。”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个条款就是,这套房子,在薇薇为你们陈家生下一个孩子之前,你们只有居住权,没有处置权。也就是说,你们不能卖,不能抵押。等孩子出生了,上了户口,这条款自动作废。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她看着我,眼神锐利如鹰:“陈阳,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要给你加一道枷锁。我要你记住,婚姻不是儿戏,它意味着责任。你如果真心爱薇薇,就该接受这份枷锁。”

客厅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茶几上的那份协议,心里五味杂陈。

我终于明白,我恨的不是她的精明,而是自己无能为力的窘迫。

赵慧敏的这个提议,看似苛刻,却堵死了所有的退路,也给足了我们陈家面子。她用一种强硬的方式,表达了她的让步和善意。

这是一个母亲,用她自己的方式,在保护她的女儿,同时,也在考验我这个未来的女婿。

我爸和我妈对视了一眼,我爸拿起那份协议,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递给我:“你自己决定。”

我没有立刻去看那份协议。我转头,看向林薇。

她也正看着我,眼神里有紧张,有期盼。

我笑了笑,拿起笔,在那份协议的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

“我同意。”

赵慧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事情,似乎就这样走向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几天后,我们两家人一起去房管局办手续。一切都很顺利。拿到写着我们三个人名字的房产证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晚上,林薇搬回了我们一起租住的小屋。

小别胜新婚,我们俩腻歪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对了,”林薇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手表。是我之前在商场里看过好几次,但嫌贵没舍得买的那款。

“你哪儿来的钱?”我惊讶地问。

“我自己的私房钱啊。”她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我妈总教我,女人要有自己的小金库,以备不时之需。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我笑着把她揽进怀里,心里暖洋洋的。

“还有这个。”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旧的铁皮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她神秘地笑了笑。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信,信纸都已经泛黄了。最上面,是一张银行存折。

我翻开存折,上面的户主,是林薇的名字。我草草看了一眼余额,大概有十几万。

“这是……”

“这是我爸留给我的。”林薇的眼圈红了,“他去世前,给我写的信。他说,如果以后我嫁的人,家里条件不好,但人很好,这笔钱,就当我的嫁妆,给他,让他别觉得在我们家面前抬不起头。如果我嫁的人,家里很有钱,但这笔钱,就让我自己留着,当我的底气。”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展开。

熟悉的字迹,和我偷拍的那张老照片背后,林薇父亲的签名,一模一样。

信的开头写着:

“给我的宝贝女儿薇薇: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可能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别哭,爸爸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

爸爸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没能给你和你妈留下金山银山。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留给你的,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钱,和一些不成器的大道理。

关于爱情,爸爸想说,去找一个能让你笑的人,而不是一个给你很多钱的人。因为钱总有花完的一天,但笑容,可以陪你一辈子。

关于婚姻,爸爸想说,别怕争吵。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吵架,有时候也是一种沟通。怕的是,连架都懒得吵了。

关于人生,爸爸想说,永远不要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放弃自己的坚持。但也要学会妥协,因为生活,本就是一场妥协的艺术……”

我读着信,视线渐渐模糊。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尽全部的力气,为他最爱的女儿,铺设着未来的道路。他或许无法预知女儿会遇到谁,会经历什么,但他用最朴素的智慧,给了她最强大的武器——爱,与被爱的能力。

我抬头看向林薇,她也正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所以,”她哽咽着说,“订婚宴那天,我那么难过,不是因为房子,而是我觉得,我好像……快要把你弄丢了。我违背了我爸教我的东西。”

我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对不起。”我吻着她的头发,“对不起,薇薇。我差点就成了一个,只会给你钱,却不能让你笑的人。”

那一刻,所有的误解、怨恨、委屈,都烟消云散。

我终于明白,赵慧敏的精明,林薇的摇摆,我父亲的愤怒,和我自己的偏执,都源于同一个东西——爱。

只是我们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太过笨拙。

第七章:未完成的拥抱

生活,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

我和林薇领了证,婚礼的筹备也提上了日程。赵慧min成了最积极的人,从酒店的选择到婚庆的风格,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她和我妈,这两个曾经差点成为“敌人”的亲家,现在却成了最好的“战友”,每天在微信上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爸还是老样子,话不多,但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他不再执着于35分贝的电视音量,有时候,他会主动把声音调小一点,然后戴上老花镜,看我妈手机里,赵慧敏发来的各种婚礼方案。

“就那样吧,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他会这样说,但嘴角是上扬的。

我和林薇,也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状态。

我们还是会吵架。

比如,因为婚礼请柬的颜色,我们在车里,那个不到10平米的空间里,争得面红耳赤。

“红色太俗了!”

“结婚不就图个喜庆吗?”

“香槟色才高级!”

“我妈说不吉利!”

……

情绪最激烈的时候,我们俩的句子都不超过十个字。最后,我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谁也不理谁,生着闷气。

冷战开始。

但不到十分钟,林薇就会从包里摸出一颗糖,剥开,塞到我嘴里。

“甜不甜?”她问。

我嚼着糖,含糊不清地说:“甜。”

然后,我们就和好了。

这就是我们的“无声关怀”。我知道她包里总会备着我喜欢吃的水果糖,她也知道,我再生气,一颗糖就能哄好。

我们学会了在争吵最激烈的段落后,迅速找到那个温情的台阶,然后默契地一起走下来。

房子开始装修了。周末,我们会一起去逛建材市场。有一次,我们为了选哪种地砖,又起了分歧。我坚持要深色的,觉得耐脏。林薇非要浅色的,说家里会显得亮堂。

我们站在人来人往的建材店里,互不相让。

最后,我妥协了。

“行,听你的。”我说。

她反而愣住了:“你……怎么这么快就投降了?”

我刮了刮她的鼻子:“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我爸当年装修我们家老房子的时候,也非要深色地砖,结果我妈念叨了他二十年,说家里黑黢黢的。我不想以后也被你念叨二十年。”

林薇笑了,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陈阳,”她踮起脚,在我耳边轻声说,“你越来越像我爸信里写的那个,会让人笑的男人了。”

我的心,被这句话填得满满的。

婚礼前的一个月,我陪堂哥一家吃饭。他五岁的儿子,虎头虎脑的,很可爱。

小家伙玩着手里的奥特曼,突然抬头问我:“舅舅,你为什么之前不和林薇阿姨结婚呀?”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旁边的堂嫂赶紧打圆场:“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呢?”

小家伙却很执着,歪着脑袋,一脸天真地继续问:“妈妈说的呀。妈妈说,林薇阿姨家要一个写她妈妈名字的大房子,你们家没有,所以就吵架了。”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

那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堂哥和堂嫂的脸都白了,尴尬得不知所措。

我看着小侄子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原来,那场难堪的订婚宴,在亲戚们的口中,已经演变成了这样一个简单粗暴的版本。

我笑了笑,摸了摸小侄子的头,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因为啊,舅舅和林薇阿姨在玩一个闯关游戏。那个大房子,是最后一关的Boss。我们得先回城里,升升级,买好装备,才能回来打败它。现在,我们已经打赢啦!”

小侄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埋头玩他的奥特曼了。

一顿饭,吃得我食不知味。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没说话。林薇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还在想我侄子说的话?”她问。

我“嗯”了一声。

“陈阳,”她握住我的手,“别人的嘴,我们管不住。但我们的日子,是我们自己过的。只要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们是为了什么在一起,这就够了,不是吗?”

我看着她,她的眼神,一如我们初见时那般,清澈而坚定。

我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是啊,这就够了。

婚礼如期举行。

那一天,阳光很好。我站在台上,看着林薇穿着洁白的婚纱,由赵慧敏挽着,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赵慧敏把林薇的手交到我手里时,眼圈是红的。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了三个字:“对她好。”

这个曾经让我觉得无比精明、无比强硬的女人,在这一刻,也只是一个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普通的母亲。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妈,您放心。”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牵着林薇的手,站在司仪旁边,宣读我们的誓言。

我看着她,想起了我们走过的这一路。从最初的甜蜜,到订婚宴的决裂,从车祸的惊心动魄,到楼梯间的对峙,从父亲沉默的贷款,到岳父那封泛黄的信……

我们像两只笨拙的刺猬,曾经狠狠地刺伤过对方,也刺伤了最爱我们的家人。但最终,我们学会了收起自己的尖刺,用最柔软的肚腹,去拥抱彼此。

婚礼结束后,我们回了新房。

房间里还带着装修后淡淡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属于“家”的温馨。

林薇换下婚纱,穿着舒适的家居服,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夜景。

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身影在城市的万家灯火中,显得有些单薄。

我走过去,从背后看着她。

我想对她说很多话。

我想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我想说,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我想说,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

但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我看到她因为晚风,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我脱下自己的外套,走到她身后,张开双臂,准备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揽进我的怀里。

就在我的外套即将触碰到她肩膀的那一刻,就在她即将回头的那一瞬。

故事,定格于此。

那个拥抱,尚未完成。

那句情话,还未说出口。

但我们都知道,从今往后,我们生命里的每一个清晨、黄昏,每一次争吵、和解,都将是这个拥抱,最漫长、也最温柔的延续。

来源:愉悦的小鱼L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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