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公江老先生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7岁的晨希哆嗦着双腿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汤汁从打翻的碗里流出来,溅湿了她的衣服。
跪下,把饭吃完再起来。"
公公江老先生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7岁的晨希哆嗦着双腿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汤汁从打翻的碗里流出来,溅湿了她的衣服。
小叔子的朋友们面面相觑,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丈夫江承轩讪笑着给客人倒酒:"小孩子淘气,教育教育就好。"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女儿跪在那里,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到厨房,继续洗碗。
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01
我叫苏梦雅,今年三十岁,是一个全职主妇。三年前,我为了这个家庭放弃了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女儿晨希和公公。
在别人眼里,我是个温顺贤惠的好媳妇。从不和公公顶嘴,对丈夫言听计从,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邻居们都夸我懂事识大体,说江承轩娶到了好老婆。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些什么。
"晨希今天帮爷爷端茶,膝盖又磕青了一块。"
"公公说女孩子要从小学规矩,不能娇生惯养。"
"承轩觉得爸教育孩子有经验,让我不要多管。"
这些看似平常的记录,我已经写了整整三年。
江老先生是个退休的国企职工,六十八岁,精神矍铄。他常说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孙子,只有一个孙女。"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的,养再好也是给别人家培养媳妇。"
每当他说这话时,我总是低头不语。丈夫江承轩也从来不反驳,只是笑笑说:"爸,现在男女都一样。"
但老爷子从来不听这套。他对晨希的要求格外严格,吃饭要坐得端正,说话要轻声细语,走路不能蹦蹦跳跳。"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晨希只有七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可她在爷爷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什么事。
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晨希的日记本。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今天爷爷夸我懂事了,妈妈会不会也喜欢我?"
看到这句话,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我把日记本放回原处,什么也没说。但从那天起,我观察得更仔细了。
江承轩在一家科技公司做项目经理,月薪两万五,在我们这个小城市算是不错的收入。他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就是吃饭看电视睡觉,很少关注家里的事情。
"家里有你照顾,我很放心。"这是他经常对我说的话。
我点头应下,继续扮演着温顺妻子的角色。
小叔子江承昊比丈夫小三岁,前年创业失败后就一直在家啃老。他隔三差五就会带朋友回家蹭饭,每次都是我忙前忙后地准备。
公公对这个小儿子格外宠爱,从来不让他做任何家务。"承昊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而对晨希,他的要求却截然不同。"女孩子要从小学会伺候人,将来才能嫁个好人家。"
每当小叔子回家,公公都会让晨希帮忙端茶倒水。七岁的孩子端着沉重的茶壶,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给大人们倒茶。
我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一遍遍地记下这些细节。
有天傍晚,我在整理晨希的衣服时,发现她的膝盖上总是有些淤青。问她怎么回事,她总说是"玩游戏摔的"。
但我知道,晨希很少出去玩。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要么写作业,要么帮着做家务。
一个七岁的孩子,膝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
我开始留意晨希在家里的一举一动。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小叔子又带朋友回家。公公特意让我准备了丰盛的午餐,还开了一瓶好酒。
席间,公公对客人们介绍:"这是我孙女,特别懂事。晨希,给叔叔们倒茶。"
晨希乖巧地站起身,踮着脚尖拿起茶壶。茶壶对她来说有些重,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生怕洒出来。
就在她给最后一位客人倒茶时,不小心把茶水溅到了桌子上。
公公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晨希吓得脸都白了,赶紧道歉:"爷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就是笨手笨脚的。"公公摆摆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去厨房拿毛巾,把桌子擦干净。"
晨希红着眼圈跑到厨房,我正在那里洗菜。她抽泣着说:"妈妈,我又做错事了。"
我蹲下身子,轻抚她的头:"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就好。"
可是我的心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晨希拿着毛巾回到客厅,趴在桌子上仔细地擦拭着每一个角落。公公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女孩子就要细心。"
客人们有些尴尬,其中一个人说:"孩子还小,没必要这么严格吧。"
公公摆摆手:"你们不懂,女孩子不从小管教,长大了就没规矩了。我这是为她好。"
江承轩附和道:"爸说得对,现在管严点,将来她会感谢我们的。"
那天晚上,我照例在手机里记录着当天发生的事情。但这一次,我的记录格外详细。
"承昊带三个朋友回家,公公让晨希倒茶,茶水溅到桌上,公公当众批评,晨希哭了。承轩认为这是应该的。"
写完这些,我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心里有个想法越来越清晰。
02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为全家准备早餐。公公喜欢喝小米粥配咸菜,江承轩要牛奶面包,晨希则是白粥配鸡蛋。
我一边忙碌着,一边观察着这个家庭的每一个细节。表面上,我们是一个和谐的三代同堂家庭,但只有我知道,这个和谐有多么脆弱。
江承轩匆匆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临走前照例说:"今天可能要加班,晚点回来。"
公公在客厅看早间新闻,晨希坐在他身边写作业。我收拾完厨房,坐下来陪他们。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关于教育的节目,主持人在讨论现代家庭教育理念。公公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现在的孩子都被惯坏了,哪像我们那个年代,七八岁就要帮家里干活。"
我点点头,没有接话。
公公继续说:"特别是女孩子,更要从小教规矩。你看晨希,比其他小女孩懂事多了,这都是管教的结果。"
晨希抬起头看了看爷爷,又低头继续写作业。我注意到她握笔的手在微微颤抖。
中午,小叔子江承昊又回来了。他推开门就嚷嚷着:"妈做什么好吃的了?我饿死了。"
我赶紧去厨房热菜。公公看到小儿子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承昊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
"没什么事,就回来看看您。"江承昊在沙发上躺下,"晨希,给叔叔倒杯水。"
晨希放下手中的笔,乖巧地去倒水。我在厨房里看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
江承昊接过水杯,随口问道:"晨希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数学一百分,语文九十八分。"晨希小声回答。
"不错啊,但是语文为什么扣了两分?"江承昊继续问。
晨希低下头:"作文写得不好。"
公公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女孩子作文都写不好,将来怎么办?多看看书,多练习练习。"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晨希已经很努力了,她才七岁。"
公公看了我一眼:"就是因为她还小,所以更要抓紧时间教育。树不修不成材,人不教不成器。"
我没有再说话,继续低头准备午餐。
吃饭的时候,江承昊提到下周他的大学同学要来做客。"爸,到时候您别介意,我同学比较随便。"
公公摆摆手:"没关系,家里来客人是好事。晨希,到时候你要表现好一点,给叔叔争光。"
晨希点点头:"知道了,爷爷。"
我一边给大家盛饭,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什么。这几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在脑子里记账,不只是家庭开支,还有其他很多东西。
江承轩每个月的收入我都清楚,他的银行卡密码我也知道。不只是因为我管理家庭财务,更因为我有意识地收集这些信息。
我在家里找到了一个旧的文件夹,里面放着江承轩历年来的工资单、银行流水,还有一些其他的重要文件。这些东西他从来不管,都是交给我整理的。
晚上,江承轩回来得很晚。他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晨希已经睡了。
"今天怎么样?"他随口问我。
"都挺好的。"我端给他一杯热茶,"承昊中午回来了,说下周要带同学来家里。"
"嗯,爸同意了吗?"
"同意了。"
江承轩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他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开始看球赛。
我坐在他身边,表面在看电视,实际上在观察他的神情。这个男人,我和他结婚五年了,但我越来越觉得不了解他。
或者说,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他以为我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以为我的世界只有这个家,以为我对外面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关注着很多事情。我关注法律新闻,关注女性权益,关注儿童教育,关注很多他们以为我不懂的东西。
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判断,只是从来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第二天是周三,江承轩上班后,我照例送晨希去上学。在学校门口,我遇到了晨希的班主任李老师。
"苏女士,晨希最近在学校表现得很好,就是有点太安静了。"李老师关切地说,"七岁的孩子,应该更活泼一些才对。"
我点点头:"可能是性格比较内向吧。"
"也不是内向的问题。"李老师想了想,"我观察过,晨希在和同学交流时很正常,但一旦涉及到权威性的话题,比如老师批评或者表扬,她的反应就特别强烈。"
这话让我心里一紧:"怎么个强烈法?"
"表扬的时候她会显得过度紧张,生怕做得不够好。批评的时候她又会过度自责,好像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李老师停顿了一下,"这不像是七岁孩子应有的反应。"
我沉默了片刻:"可能是我们对她要求比较严格吧。"
"适度的严格是好事,但要注意方式方法。"李老师温和地说,"孩子的心理健康和成绩一样重要。"
送完晨希,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格外沉重。李老师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
回到家,公公正在客厅里整理他的老照片。我帮他倒了杯茶,坐在旁边陪他。
"这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公公指着一张黑白照片说,"那时候日子苦,但人心简单。现在的孩子啊,生活条件好了,反而娇气了。"
我看着照片上年轻的公公,想象着他那个年代的生活。
"爸,您觉得晨希现在怎么样?"我试探着问。
"挺好的,比一般的女孩子懂事。"公公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还需要多磨练磨练,女孩子不吃点苦,将来怎么能吃苦?"
"可是她才七岁。"
"七岁怎么了?我七岁的时候就帮家里放羊了。"公公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现在的孩子就是太娇气,什么苦都不能吃。"
我没有再说下去。我知道,和公公争论这些问题没有意义。他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三言两语能改变的。
但我心里的想法却越来越清晰。
下午,我独自一人整理房间的时候,翻出了一个旧箱子。里面装着我以前的一些东西,包括大学毕业证、工作证明,还有一些专业资料。
看着这些东西,我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我刚辞职,怀着对家庭生活的美好憧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个家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可是三年过去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透明人。除了做饭、洗衣、带孩子,我似乎没有其他存在的价值。
更让我难过的是,我的女儿也在这样的环境中变得小心翼翼,失去了本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快乐和自由。
我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这些旧物,心里做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03
周末,小叔子江承昊果然带着三个大学同学回家做客。我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买菜、洗菜、做饭,忙得不可开交。
公公特别重视这次聚餐,早早就让我把家里最好的酒菜都准备上。他说这是给江家争面子的好机会,一定要让客人们看到我们家的家教。
中午时分,客人们陆续到达。三个年轻人都很有礼貌,进门就夸赞家里布置得温馨。公公很高兴,拉着他们坐下聊天。
"晨希,快来见见叔叔们。"公公叫着正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晨希。
晨希乖巧地跑出来,一一向客人们问好。客人们都夸她懂事可爱。
"晨希,给叔叔们倒茶。"公公吩咐道。
我在厨房里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七岁的孩子给四个成年人倒茶,这个场面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但我什么也没说,继续专心做菜。
晨希端着茶壶,小心翼翼地给每个人倒茶。茶壶对她来说确实有些重,她需要用两只手才能端稳。
"慢点,别着急。"其中一个客人善意地提醒她。
晨希点点头,更加小心地操作着。可是就在给最后一个人倒茶时,她的手一抖,茶水溅到了桌子上,还有几滴溅到了客人的衣服上。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晨希的脸刷地红了,眼中立刻涌出了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溅到的客人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就几滴水而已。"
但公公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站起身,声音严厉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晨希吓得直哆嗦,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爷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公公的声音更加严厉,"女孩子就是笨手笨脚,不吃点教训就不长记性。"
客人们都有些不自在,其中一个人说:"老爷子,孩子还小,没必要这么严格吧。"
公公摆摆手:"你们不懂,女孩子不从小管教,长大了就没规矩。今天她能在客人面前出丑,说明平时教育还不够。"
说着,他指着地面说:"跪下,把饭吃完再起来。"
我在厨房里听到这话,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我放下手中的菜刀,走到厨房门口。
晨希站在那里,眼泪流个不停,但她没有动。
"我说跪下!"公公的声音更加严厉。
晨希被吓得打了个激灵,缓缓地跪了下去。七岁的小身体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和无助。
客人们都很尴尬,江承昊也觉得有些过分,但没有人敢说话。
这时,江承轩回来了。他看到这个场面,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客人说:"小孩子淘气,让大家见笑了。爸,算了吧,她还小。"
公公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她小,所以更要立规矩。你们都太惯着她了。"
江承轩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尴尬地和客人们聊起了其他话题。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女儿跪在那里,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而我的丈夫,我的公公,还有那些客人,都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聊天。
仿佛跪在地上的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做菜。
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但我的心里,已经彻底寒了。
午餐开始了,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只有晨希还跪在地上。公公给她盛了一碗饭,放在地上:"自己吃。"
晨希跪在那里,低着头吃饭。汤汁从她的嘴角流下来,滴在地砖上。她不敢用手擦,只能任由汤汁滴落。
客人们吃得很不自在,不时地偷瞄跪在地上的晨希。其中一个人小声对江承昊说:"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江承昊也觉得尴尬,但他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只能低声说:"我爸就是这个脾气,等会儿就好了。"
江承轩则完全当作没看见,和客人们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我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看到女儿跪在那里吃饭的样子,心如刀割。但我依然面无表情,甚至还主动给客人们添菜。
"苏嫂做的菜真好吃。"客人们夸奖着。
"谢谢,多吃点。"我微笑着回应。
没有人知道,这个微笑有多么勉强。
整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晨希就跪了一个多小时。她的膝盖已经红肿了,小脸也冻得发青。
直到客人们要离开时,公公才说:"好了,起来吧。"
晨希想要站起来,但跪得太久,腿已经麻了。她挣扎了几次才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
我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
"妈妈,我腿疼。"她小声说道。
我抱起她,心疼得想哭:"没事,妈妈给你揉揉。"
客人们离开后,江承轩回到书房继续工作。公公坐在客厅看电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抱着晨希回到房间,帮她脱下裤子检查膝盖。果然,膝盖上有两块红肿的印记。
"妈妈,我是不是很笨?"晨希眼中还含着泪水。
我轻抚着她的头发:"你不笨,你是最聪明的孩子。"
"那为什么爷爷总是生我的气?"
这个问题让我无法回答。我只能抱紧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够了,真的够了。
那天晚上,我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晨希。她睡得很不安稳,小眉头紧紧皱着,嘴里还在说着梦话:"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听着女儿的梦话,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我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详细记录下今天发生的一切。不只是简单的记录,而是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每一个人的反应。
写完这些,我静静地看着屏幕,心里的想法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04
第二天是周一,江承轩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他临走前照例说:"今天可能要开会到很晚,你们先睡,不用等我。"
我点点头,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走远,我回到房间,静静地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这种思考已经持续很久了,但今天格外清晰。
送晨希上学的路上,我再次遇到了李老师。她看到晨希走路有些跛,关切地问:"晨希怎么了?腿不舒服吗?"
我心里一紧,但表面平静地说:"昨天在家里玩,不小心磕到了。"
李老师蹲下来查看晨希的膝盖,发现了那两块红肿的印记。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个伤痕看起来不像是磕到的。"
晨希紧张地看着我,我轻抚她的头:"老师关心你,如实说就好。"
晨希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昨天我不小心打翻了茶水,爷爷让我跪着吃饭。"
李老师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站起身,严肃地对我说:"苏女士,我们需要谈谈。"
我们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坐下。李老师直接开门见山:"让七岁的孩子跪着吃饭,这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教育范围。"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理解长辈的传统教育观念,但这种做法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都有害。"李老师继续说,"晨希在学校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她太敏感了,总是担心做错事。"
"我知道。"我终于开口,"但这个家庭的情况比较复杂。"
"再复杂也不能以伤害孩子为代价。"李老师语重心长地说,"作为母亲,你有保护孩子的责任。"
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我。是的,作为母亲,我有保护孩子的责任。可是这三年来,我都在做什么?
我表面上在保护这个家庭的和谐,实际上却放任女儿承受不应该承受的委屈。
"我会处理的。"我对李老师说。
"希望如此。如果情况没有改善,我们学校会考虑介入。"李老师的话很严肃。
回到家后,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公公在悠闲地看电视。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情,一脸轻松。
"梦雅,中午做点什么好吃的?"他随口问道。
"您想吃什么?"我平静地回答。
"随便做点就行,不用太麻烦。"
我点点头,起身去厨房准备午餐。但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做饭上,而是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默默观察着这个家庭的一切。每一次不公,每一次委屈,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
我知道家里的每一笔开支,因为一直是我在管理家庭财务。江承轩从来不过问这些琐事,他觉得交给我很放心。当初办各种银行卡的时候,他总是让我代办,说我比他细心。
我也经常关注一些社会新闻,特别是关于家庭教育和儿童保护的内容。每次看到相关报道,我都会想到晨希的处境。
更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这三年里,我利用各种时间琢磨着很多事情,思考着如果有一天需要改变,我该怎么做。
我把一些重要的文件都收集整理好,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只是家庭的财务资料,还有其他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下午,我趁公公午睡的时候,悄悄地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我大学的同学。三年没联系了,她听到我的声音很惊喜。
"梦雅?真是太意外了,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想问问你现在的工作情况。"我没有说明具体原因。
我们聊了很久,我了解到她现在的工作很有意义,专门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家庭。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同学真诚地说。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我以前的同事。她现在的工作也很不错,还鼓励我重新出来工作。
"三年的全职主妇经历对你来说可能是另一种财富。现在社会上需要更多有阅历的人。"她说。
第三个电话让我了解到了一些专业机构的情况。我开始意识到,很多我以为只能忍受的问题,其实都有解决的办法。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房间里,看着墙上晨希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灿烂,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了。
晚上,江承轩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带了晨希爱吃的蛋糕。
"今天开会顺利,项目通过了。"他高兴地说,"明年我可能会升职加薪。"
我为他感到高兴,但心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爸今天怎么样?"他随口问道。
"挺好的,午睡了很久。"我平静地回答。
"晨希呢?"
"在房间里写作业。"
江承轩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他从来不会问昨天晨希跪着吃饭的事情,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就是我的丈夫,一个对家庭问题视而不见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江承轩均匀的呼吸声。他睡得很安稳,没有任何烦恼。
而我却彻夜未眠。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回想着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回想着女儿的每一次委屈,每一次眼泪。
我想起了老师的话:"作为母亲,你有保护孩子的责任。"
我想起了同学的话:"现在社会上需要更多有阅历的人。"
我想起了那些电话里了解到的信息:"很多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要行动了。
05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为全家准备早餐,送江承轩上班,送晨希上学。但在心里,我已经开始了一个秘密的计划。
回到家后,我没有像以往那样开始做家务,而是打开了电脑。我要重新激活一些久未使用的东西,联系一些很久没有联系的人。
我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重新整理着一些重要的资料。三年没有碰过的东西,现在重新拿出来,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然后,我开始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虽然还不确定具体要做什么,但我知道自己需要为可能的变化做好准备。
下午,我悄悄地出了一趟门。我对公公说是去买菜,实际上是去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外面的世界让我感到既兴奋又紧张。三年来,我很少独自出门处理这种事情。但今天不同,我有种重新找回自己的感觉。
这次外出让我确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发现,三年的时间并没有让我与外界脱节,我依然有能力重新融入社会。
更重要的是,我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有能力去改变现状。
回到家时,公公还在午睡。我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把刚才的"收获"仔细收好。
这些东西,很快就会发挥重要作用。
傍晚,晨希从学校回来。她看起来心情不错,主动跟我分享了学校里发生的有趣事情。
"妈妈,今天美术老师夸我画画进步了。"她高兴地说。
"真的吗?画的什么?"
"画的是我们家,不过我把房子画得很大很大,院子里有很多花。"
我看着女儿脸上难得的笑容,心里既高兴又心疼。她还是个孩子,应该有天真烂漫的快乐,而不是战战兢兢的恐惧。
"晨希,如果妈妈要做一些改变,你支持吗?"我试探着问。
"妈妈要做什么改变?"她有些好奇。
"可能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不一样。"
晨希想了想,认真地说:"如果能让妈妈开心,我就支持。"
听到女儿的话,我的眼睛湿润了。这个七岁的孩子,比很多成年人都要懂事。
晚上,江承轩回来时带着满面春风。
"今天的会议很成功,客户对我们的方案很满意。"他兴奋地说,"看来明年的升职加薪基本稳了。"
"那太好了。"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对了,下个月公司有个庆祝酒会,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吗?"他问。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邀请我参加他的工作聚会。
"当然愿意。"我说,心里却在想:到那时候,情况可能会很不一样。
那天晚上,我再次彻夜未眠。不是因为焦虑,而是因为兴奋。
我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继续着秘密的准备工作。每一天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变化做着铺垫。
我开始关注一些以前从未注意过的细节,收集一些以前从未在意的信息。这些看似平常的举动,实际上都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
我还找出了一些尘封已久的重要物品,把它们仔细整理好。这些东西可能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江承轩对我的这些变化毫无察觉。他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回家就是吃饭看电视睡觉。
公公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在他眼里,我依然是那个温顺听话的好媳妇。
只有晨希偶尔会疑惑地看着我,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那个周末过得特别平静。我照常做饭、洗衣、照顾家人,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只有我知道,一切都即将改变。
周日晚上,我坐在房间里,最后一次检查着我准备的所有东西。有些是这三年来慢慢积累的,有些是最近特意准备的。它们都将在即将到来的时刻发挥重要作用。
明天,我就要开始行动了。一个全新的、独立的、可以保护女儿的行动。
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天一早,江承轩正准备刷卡买早餐,卡机显示"卡片异常"。他以为是机器故障,换了另一张卡,还是不行。
连续试了三张卡,全部被拒。
江承轩急忙打电话给银行,客服告诉他:"先生,您的账户已被授权人冻结,具体情况请咨询账户共同持有人。"
"授权人?共同持有人?"江承轩一脸茫然。
回到家,苏梦雅正在客厅收拾东西。她头也不抬地说:"银行卡的事,是我做的。"
江承轩愣住了:"你...你怎么能冻结我的卡?"
苏梦雅这才抬起头,眼神里有种他从未见过的坚定:"因为我是这些账户的共同持有人。三年前办卡时,你让我代签的那些文件,还记得吗?"
江承轩脑海中闪过零星的记忆片段。当时他工作忙,确实让苏梦雅代办过很多手续...
"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下周一上班。晨希也转到寄宿学校,这周就搬过去。"苏梦雅的话如晴天霹雳。
"你疯了吗?好端端的为什么..."
苏梦雅走到书房,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江承轩接过来,刚翻开第一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紧接着第二页,第三页...江承轩的手开始颤抖。
"这...这些你是怎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苏梦雅淡淡一笑:"想知道我还准备了什么吗?"
她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样东西。当江承轩看清楚那是什么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瘫坐在沙发上。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妻子。
来源:城市套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