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犯错后回归家庭,妻子3年不闻不问,一开口就让他绝望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9-11 14:49 1

摘要:傍晚七点,昏黄的吊灯在餐桌上投下一圈疲惫的光晕,李哲楷刚夹起的一块排骨,就因为这声突兀的脆响,停在了半空中。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妻子林荟,她正低头专心地给儿子安安挑着鱼刺,仿佛刚才那声响动,只是空气里偶然的一次震颤,与她无关。这间屋子里,除了电视里新闻主播字正

筷子磕在碗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当”。

傍晚七点,昏黄的吊灯在餐桌上投下一圈疲惫的光晕,李哲楷刚夹起的一块排骨,就因为这声突兀的脆响,停在了半空中。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妻子林荟,她正低头专心地给儿子安安挑着鱼刺,仿佛刚才那声响动,只是空气里偶然的一次震颤,与她无关。这间屋子里,除了电视里新闻主播字正腔腔的播报声,就只剩下碗筷碰撞和咀嚼的细碎声响,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夜,家里的主旋律,就是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李哲楷放下排骨,清了清嗓子,试图用一种轻松的语气打破这层冰壳:“今天……公司接了个大项目,下个月我可能要忙起来了。”

林荟没抬头,只是把挑好刺的鱼肉轻轻放进安安的碗里,柔声说:“快吃,吃完去弹琴。”

安安乖巧地点点头,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眼神里有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洞察和谨慎。

李哲楷的心沉了下去。又是这样。他的话像石子投入深潭,连一圈涟漪都未曾荡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三年前,当他涕泗横流地跪在林荟面前,发誓会斩断一切,回归家庭时,林荟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是看着窗外很久,然后说:“回来吧,为了安安。”

他回来了,那个女人也彻底成了过去式。他以为,时间会治愈一切。他加倍地对她好,对这个家好。工资卡上交,家务活全包,接送孩子,辅导作业,他努力扮演一个完美的丈夫和父亲。他以为,只要他做得足够好,林荟这块捂不热的冰,总有一天会融化。可三年过去,他发现自己错了。林荟不是冰,她是一潭死水,无论你投下多炙热的石头,都激不起半点波澜。她不拒绝他的靠近,也不回应他的温情。她只是允许他,作为“安安的爸爸”这个角色,存在于这个空间里。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林荟收拾碗筷,走进厨房,那扇磨砂玻璃门一关,就隔绝出了两个世界。李哲楷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闪烁的光影,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客厅里的一切都和他三年前离开时一样,墙上还挂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上的林荟笑得眉眼弯弯,依偎在他怀里。可现在,那个笑容,比任何利刃都更能刺痛他的心。

引子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像一曲单调而绵长的催眠曲。李哲楷靠在沙发上,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浸在温水里的囚徒,死不了,也活不过来。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道伤口愈合结痂,也足以让一个人习惯一种绝望。

他记得自己刚回来的那几个月,每天都像在走钢丝。他会变着法子做林荟爱吃的菜,会在过节纪念日精心准备礼物,会笨拙地给她讲笑话。起初,她还会给一点礼貌性的反应,一个“嗯”,一句“谢谢”,或者一个极淡的,看不出情绪的嘴角牵动。但渐渐地,连这些都消失了。她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对他所有的示好都视而不见。

有一次,他出差回来,特地绕道去邻市买了她最爱吃的那家店的桂花糕。他兴冲冲地递到她面前,说:“快尝尝,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味儿。”

林荟正在拖地,她直起身,接过袋子,随手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然后继续弯腰,细致地擦拭着地板的角落,整个过程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那袋桂花糕,在柜子上放了两天,直到有些发硬,最后被林荟连同垃圾一起扔掉了。

从那天起,李哲楷就不再做这些徒劳的尝试了。他明白了,林荟不是在生他的气,也不是在惩罚他。她只是……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删除了。

他开始和她一样,用沉默来伪装这个家的平和。他们会在亲戚朋友面前扮演恩爱夫妻,会一起参加安安的家长会,会在小区里遇到邻居时,默契地挤出微笑。外人眼里,他们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是破镜重圆的佳话。只有李哲楷自己知道,这面镜子,早就碎成了齑粉,他每天踩在上面,每一步都扎得血肉模糊。

他不敢离婚。一方面,他确实亏欠林荟和孩子,这是他应得的惩罚。另一方面,他害怕,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他将彻底失去这个家,失去“安安爸爸”的身份。安安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夜深了,李哲楷轻手轻脚地拧开主卧的门,里面是空的。林荟早就搬到了隔壁的书房去睡,那扇门,每晚都会准时落锁。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自己孤零零的枕头,无边的悲凉瞬间将他淹没。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刚结婚时,林荟喜欢枕着他的胳膊睡,她说,听着你的心跳声,我才睡得安稳。

现在,他的心跳声还在,可那个愿意听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躺下,关了灯,黑暗中,只有楼下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提醒着他,这个世界仍在运转,只是他的生活,早已停摆。

第一章

周末的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卧室里投下一道光柱。李哲楷醒来时,身边依旧是空的。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床的另一侧,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他起身,走到客厅,林荟已经做好了早餐,豆浆的香气和煎蛋的油香混合在一起,是这个家唯一还算温暖的烟火气。

“爸爸,早上好。”安安坐在餐桌前,捧着一杯牛奶,小声地打招呼。

“安安早。”李哲楷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你妈妈呢?”

“妈妈在给我准备中午画画课要带的水果。”

李哲楷走过去,靠在厨房门边,看着林荟的侧影。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头发用一根发圈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三十五岁的年纪,看起来依然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就是这张清丽的脸上,常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疏离。

“我来吧,”他试图接过她手里的水果刀,“你歇会儿,去吃早饭。”

林荟像是没听见,手上的动作不停,熟练地将苹果切成小兔子形状,放进便当盒里。李哲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他坐到餐桌前,食不知味地啃着三明治。电视开着,正在播放一档家庭调解节目,里面的夫妻吵得面红耳赤。李哲楷觉得有些讽刺,争吵至少还代表着在乎和沟通的欲望,而他和林荟之间,连争吵都成了一种奢侈。

下午,林荟送安安去上画画课。李哲楷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他打扫了房间,洗了衣服,把所有能干的家务都干了一遍,屋子窗明几净,却更显得空旷冷清。他瘫在沙发上,点开手机,无意识地翻着通讯录,最后停在了“妈”那个名字上。

电话接通,母亲熟悉又带着点埋怨的声音传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你媳妇呢?”

“她送安安上课去了。”

“哦,”母亲顿了顿,语气变得小心翼翼,“你们……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李哲楷言不由衷。

“好什么好,你别蒙我了。”母亲叹了口气,“上次我过去,看你俩一天说不了三句话,我心里都发慌。哲楷啊,都三年了,林荟怎么还那个样子?男人犯错是天理不容,可你也改了,也赎罪了,日子总得往下过吧?她一个女人家,心怎么能这么硬?”

“妈,您别说了,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是你的错!你就知道说这句!”母亲的声音拔高了些,“可日子不能这么过啊!你看看你,哪还有个三十多岁男人的样子?家不像家,日子不像日子的。不行你就跟她好好谈谈,大吵一架也行啊!这么不冷不热地吊着,算怎么回事?”

李哲楷沉默了。谈?怎么谈?他不是没试过。一年前的结婚纪念日,他订了餐厅,买了花,想和林荟郑重其事地谈一次。可林荟从头到尾,除了安静地吃饭,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最后,他近乎哀求地说:“林荟,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

林荟用餐巾擦了擦嘴,抬起眼,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眸子,如今平静得像一汪古井。她说:“李哲楷,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安安有爸爸,有妈妈,家是完整的。你还想怎么样?”

那一刻,他如坠冰窟。原来,她追求的,仅仅是“完整”这个外壳。

挂了母亲的电话,李哲楷感到一阵烦躁。他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是讲爱的地方,可没了爱,理也讲不通了。他走到书房门口,那扇门紧闭着。他知道,林荟的个人物品都在里面,她的书,她的电脑,她的世界。他曾经有那里的钥匙,但三年前,林荟就换了锁。

傍晚,林荟和安安回来了。安安兴奋地举着自己的画给李哲楷看,画上是一家三口在公园里放风筝,太阳笑眯眯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

“爸爸,老师夸我画得好。”

李哲楷一把抱起儿子,心里又酸又软:“画得真好,安安真棒。下次,爸爸妈妈真的带你去公园放风筝,好不好?”

他看向林荟,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林荟正弯腰换鞋,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说吧。”

说完,她就牵着安安的手进了房间:“安安,洗手去,准备吃饭了。”

李哲楷抱着那幅画,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小丑。画上那温暖的场景,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梦。

第二章

转机,或者说更深的危机,来自安安的班主任。

周三下午,李哲楷和林荟一起被请到了学校。班主任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老师,表情严肃地把他们请进办公室,关上了门。

“安安爸爸,安安妈妈,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跟你们聊聊安安最近的情况。”王老师推了推眼镜,开门见山,“安安最近在学校,情绪很低落,不怎么跟同学玩了,上课也经常走神。昨天午休,我发现他一个人躲在楼梯间里哭。”

李哲楷的心猛地一揪。林荟也皱起了眉头,这是三年来,她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哭?为什么哭?”林荟急切地问。

“我问了他很久,他才说,”王老师叹了口气,“他说,他觉得爸爸妈妈不爱他了,因为他们从来不说话。他还问我,是不是因为他不够乖,爸爸妈妈才不高兴。”

这几句话,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李哲楷和林荟的心上。他们以为自己给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却没想到,这种表面的完整,对一个敏感的孩子来说,是更残忍的凌迟。

从学校出来,坐进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李哲楷发动车子,汇入车流,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你现在满意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这就是你想要的‘完整’的家?我们把孩子逼成了什么样!”

林荟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寒意:“你是在质问我吗,李哲楷?三年前,是谁亲手把这个家砸碎的?是我吗?”

“是我!是我的错!”李哲楷几乎是吼了出来,引得旁边车道的司机侧目,“我认错!我改了!我这三年活得像条狗一样,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你恨我,你折磨我,没关系!可是安安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你的恨,毁了孩子!”

“我没有。”林荟终于转过头,直视着他,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片荒芜,“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给安安一个‘有爸爸的家’。至于这个家里有没有爱,那是另一回事。当初是你求我给你这个机会的。”

李哲楷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是啊,是他求来的。他求她留下,求她别走。他以为自己求来的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却没想,那只是一张无期徒刑的判决书。

红灯亮起,车子停下。李哲楷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耸动。他哭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傍晚拥挤的街头,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地痛哭起来。

林荟看着他,眼神复杂。她伸出手,似乎想去拍拍他的背,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破碎的镜子,就算拼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她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

回到家,安安已经被外婆接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那场争吵像一场风暴,刮走了家里最后一丝伪装的平和。两人分坐在沙发的两端,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沉默地对峙着。

许久,林荟站起身,走进书房。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份文件走出来,放到李哲楷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李哲楷声音沙哑。

“离婚协议书。”林荟说,“我已经签好字了。”

第三章

“离婚”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客厅里炸响。李哲楷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荟。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在他们为了孩子的问题爆发第一次激烈争吵后,等来的不是和解,而是这样一份冰冷的协议。

“为什么?”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们不是说好了,为了安安……”

“为了安安,我们才应该离婚。”林荟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王老师的话你没听见吗?我们这种貌合神离的‘完整’,对他的伤害更大。与其让他活在猜忌和不安里,不如给他一个清净的环境。”

李哲楷拿起那份协议,纸张很薄,却重如千钧。他看到上面关于财产分割的条款:房子归林荟和安安,车子归他,存款一人一半。她甚至没要求他净身出户。这看似公平的背后,是彻底的决绝。

“不,我不同意。”他把协议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林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改了,我真的改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为了安安,好好过,行不行?我求你了。”

他又要跪下,却被林荟一把拉住。她的力气不大,但眼神里的坚定让他无法动弹。

“李哲楷,你别这样。”她叹了口气,第一次,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疲惫,“没用的。三年前,我就已经死心了。这三年,我不是在等你回头,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安安长大一点,等我自己……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准备好独自面对一切。李哲楷懂了。这三年的平静,不过是她为自己搭建的缓冲带。

那一晚,李哲楷彻夜未眠。他坐在黑暗里,一遍遍地回想他们从相识到相恋,再到结婚生子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画面,如今都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他想不通,为什么一次错误,就要判他死刑,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林荟像往常一样起床,做饭,送孩子。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份被揉皱的协议书,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李哲楷以为,她也许是心软了,改变主意了。他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末,林荟说要带安安回外婆家住两天。李哲楷没有多想,还主动帮她们收拾行李,送她们到楼下。看着母子俩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一个人在家,第一次觉得这房子大得可怕。深夜,他辗转反侧,想给林荟打个电话,问问安安睡了没。电话拨过去,却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安慰自己,也许是手机没电了。可第二天,第三天,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他打电话给岳母,岳母的回答支支吾吾,只说她们挺好的,让他别担心。

直到第四天,他收到一条短信,是林荟发来的。

“李哲楷,我带安安搬出来了。离婚协议书我重新寄了一份到你公司。房子我暂时不住,你可以继续住在那里,什么时候想通了,办完手续再搬。别找我们,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了。”

李哲楷拿着手机,呆立在原地。他冲进书房,那扇他从未进去过的门,此刻虚掩着。推开门,里面空空如也。属于林荟的书、电脑、衣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满室的空旷和一尘不染的寂静。她走得如此彻底,仿佛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他瘫倒在地,捂着脸,终于发出了压抑许久的,野兽般的哀嚎。他这才明白,林荟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在通知他。她用三年的时间,不动声色地,为自己的离开铺好了所有的路。

第四章

林荟离开后的日子,李哲楷像是被抽走了魂。他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到家,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他开始酗酒,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他才能暂时忘记那种被掏空的痛楚。

他疯狂地给林荟打电话,发信息,得到的永远是石沉大海。他去岳母家找过,岳母闭门不见,只隔着门说:“哲楷,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他甚至想过去安安的学校门口等,可他又怕自己的出现,会吓到孩子,会更惹林荟厌烦。

一个月后,他收到了法院的传票。林荟提起了离婚诉讼。

开庭那天,他见到了久违的林荟。她瘦了些,但气色很好,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眼神平静而坚定。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是她的律师。

李哲楷的喉咙发干,他想冲过去问她,这一个月过得好不好,安安怎么样了。可他最终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法庭上,他不同意离婚。他反复说着自己已经改了,他不能没有这个家,不能没有安安。他的陈述充满了悔恨和卑微,说到动情处,甚至泣不成声。

轮到林荟发言时,她没有控诉他的背叛,也没有哭诉自己的委屈。她只是平静地,向法官陈述了这三年来,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的生活状态,以及这种状态对孩子造成的心理影响。她的证据,是王老师出具的一份书面证明,和一位儿童心理咨询师的诊断报告。

报告上清楚地写着:安安有轻度的交流障碍和焦虑情绪,根源在于长期压抑的家庭环境。

李哲楷看着那份报告,如遭雷击。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忍耐和付出,是在守护孩子。却原来,他的存在本身,就成了一种伤害。

法官问他:“被告,对于原告提出的,你们的婚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并且对孩子的身心健康造成了负面影响,你有什么异议吗?”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有什么异议?那些冰冷的事实,比任何声泪俱下的控诉都更有力。

休庭时,李哲楷在走廊的尽头追上了林荟。

“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他红着眼问,“找老师,找心理医生,所有的一切,你都算计好了?”

林荟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悯和悲哀的情绪。“李哲楷,这不是算计。这是一个母亲,在用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保护孩子?从我这个父亲手里保护他吗?”

“是。”林荟点头,“从一个让他感到痛苦和分裂的家庭环境里,保护他。”

李哲楷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这三年的安稳日子,都是假的?你每天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都是在演戏?”

“不是演戏。”林荟摇摇头,“我只是在尽一个‘室友’的义务。李哲楷,你有没有想过,当我发现你背叛我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我让你回来,不是原谅,只是妥协。我以为我可以为了孩子忍一辈子,但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孩子的伤害。”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些原谅,不是说不出口,而是根本不存在。”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李哲楷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他一直以为,林荟的沉默是冰山,只要他努力,总能融化。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冰山,那是一座墓碑。埋葬着他们的爱情,和她那颗死去的心。

第五章

判决很快下来了,法院支持了林荟的离婚请求。安安的抚养权归林荟,李哲楷拥有探视权。财产分割基本按照林荟最初提出的协议执行。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李哲楷在他们曾经的家里,坐了一整夜。天亮时,他给林荟发了条信息:“我同意搬走。房子……你们回来住吧,安安熟悉这里。”

林荟很快回复:“谢谢。下周末我带安安回去拿些东西,你方便吗?”

“方便。”他回了两个字,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周末,李哲楷提前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堆在客房。他把整个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冰箱里塞满了安安爱吃的零食和饮料。他甚至在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束新鲜的百合,那是林荟以前最喜欢的花。

他像一个等待检阅的士兵,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门铃响了。他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门口站着林荟和安安。安安看到他,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然后就躲到了林荟身后。

林荟的目光扫过屋子,最后落在那束百合上。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安安道:“去你房间吧,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

安安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坐吧。”李哲楷指了指沙发。

林荟摇摇头:“不了,我收拾点东西就走。”

她走进那间曾经上锁的书房,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她的衣帽间。李哲楷跟了过去,倚在门边,看着她熟练地打开衣柜,拿出几件当季的衣服。

“你……最近好吗?”他没话找话。

“挺好的。”林荟的声音很平淡。

“新家住得还习惯吗?安安呢?”

“都挺好。”

又是这种密不透风的回答。李哲楷感到一阵无力。他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她换了洗发水。不再是以前他熟悉的那个牌子,一股陌生的,清新的柠檬草香气,飘散在空气里。这个小小的细节,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告诉他:她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一个完全没有他的生活。

就在这时,李哲楷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他皱了皱眉,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女声:“哲楷?是我……我回国了,想跟你见一面。”

是那个女人。那个三年前,差点毁了他一切的女人。

李哲楷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下意识地看向林荟,只见她收拾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背对着他,肩膀绷得紧紧的。

他想立刻挂掉电话,大声撇清关系。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打错了。”然后就慌乱地掐断了通话。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他能感觉到林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想解释,想说这不关他的事,他早就跟她断了。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过了许久,林荟缓缓地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了然。

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然后,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彻底将李哲楷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第六章

林荟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不起丝毫波澜。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李哲楷的每一个细胞里。

她说:“你看,李哲楷,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鄙夷。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她早已洞悉的事实。

就是这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李哲楷的心脏,然后狠狠地转动了一圈。

他所有的辩解,所有的悔恨,所有的卑微,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三年的赎罪,三年的小心翼翼,三年的自我折磨,原来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表演。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想大声反驳,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那只是一个意外,一个他无法控制的过去的回响。可是,他看着林荟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忽然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

信任一旦崩塌,你做的任何事,在对方眼里都只剩下两种解读: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本性难移。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我跟她早就没联系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

林荟打断了他,她甚至连听他解释的兴趣都没有。她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于无的弧度,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彻底的释然。

“这已经不重要了。”她说。

是啊,不重要了。因为她早就给他定了性,判了刑。这个电话,不过是为她的判决,追加了一份迟到的证据而已。

她不再看他,转身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清脆的“咔哒”声,像是为他们这段早已死亡的婚姻,钉上了最后一颗棺材钉。

安安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妈妈,我收拾好了。”

“好。”林荟牵起安安的手,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蹲下身,帮儿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说:“跟爸爸说再见。”

安安抬起头,看了看李哲楷,又看了看林荟,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声地问:“妈妈,我们以后,还回来吗?”

林荟沉默了片刻,然后摸了摸他的头,说:“安安,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但是,妈妈要带你去一个新的,会让我们都更开心的家。”

李哲楷站在原地,看着这对母子。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那么温暖,那么和谐,却又那么刺眼。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多余的闯入者,被隔绝在这幅美好的画面之外。

林荟牵着安安,没有再回头,向门口走去。

“林荟!”李哲楷终于忍不住,冲动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

他看着她的背影,那个他曾经拥抱了无数次的背影,如今却像隔着千山万水。他想说“对不起”,想说“别走”,想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句绝望的嘶吼:

“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林荟的肩膀微微一颤。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李哲楷以为她不会再回答。

然后,她转过半边脸,侧影在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李哲楷,”她的声音很轻,像叹息,也像宣判,“三年前,你捅向我的那一刀,就已经把我的心,挖走了。一个没有心的人,你还指望她,拿什么来对你仁慈呢?”

说完,她打开门,带着安安,消失在了门外。

门,缓缓地关上。

李哲楷颓然地跪倒在地,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

他终于明白了。林荟这三年不闻不问,不是在等待他的忏悔,也不是在给他机会。她只是在等自己伤口愈合,等自己积蓄够力量,然后,用最冷静、最体面的方式,将他从自己的生命里,彻底剔除。

那三年的沉默,不是考验,不是惩罚,而是漫长的告别。

而他,像个傻子一样,在她精心构建的和平假象里,做着破镜重圆的梦。

第七章

接下来的几个月,李哲楷活得像个行尸走肉。他搬出了那个承载了太多回忆的房子,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屋子里除了床和桌子,再无他物。他不再酗酒,也不再失眠,只是常常会对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他开始规律地行使自己的探视权。每个月的第一个周六,他会去林荟的新家接安安。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林荟租的两居室虽然不大,但被她收拾得温馨雅致。阳台上种满了花草,客厅的墙上贴着安安的奖状和画作。

每次去,林荟都表现得客气而疏离。她会提前准备好安安的换洗衣物,会告诉他孩子最近的饮食偏好,会提醒他下周有家长会。他们之间的对话,仅限于此,像两个合作抚养孩子的同事。

安安的变化很大。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话也多了起来,会叽叽喳喳地跟李哲楷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看到孩子这样的变化,李哲楷心里五味杂陈。他为安安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悲哀。原来,他的离开,真的换来了孩子的快乐。

有一次,他带安安去游乐园,孩子玩疯了,出了一身汗。他手忙脚乱地给孩子擦汗,喂水。安安看着他,忽然说:“爸爸,你现在好像没有以前那么不开心了。”

李哲楷一愣:“是吗?”

“嗯,”安安认真地点头,“以前在家里,你跟妈妈都不笑。现在,你虽然一个人,但是你来看我的时候会笑。妈妈也笑了,她昨天还跟王阿姨说,她终于自由了。”

童言无忌,却最是伤人。

自由了。原来,他对于林荟而言,是牢笼。

送安安回家时,正好碰到林荟的母亲也在。老太太看到他,没有了以前的横眉冷对,只是叹了口气,让他进屋喝口水。

客厅里,林荟正陪着母亲说话,看到他进来,也只是点了点头。

他坐在一旁,听着她们母女俩聊家常,聊工作,聊安安的未来。他发现,林荟变了。她的眉宇间,多了一种从前没有的舒展和松弛。她会跟母亲开玩笑,会因为一个有趣的电视情节而笑出声。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他忽然意识到,这才是林荟本来的样子。那个活泼、爱笑、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孩,被他亲手扼杀在了那段压抑的婚姻里。如今,她只是找回了自己。

临走时,岳母送他到门口,低声说:“哲楷,都过去了。林荟现在挺好的,你也……往前看吧。”

往前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

深秋的一天,李哲楷加班到深夜。走出公司大楼,冷风一吹,他裹紧了外套。街上行人稀少,霓虹灯闪烁着,显得格外寂寥。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林荟小区附近。

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去。那栋楼的十一层,有一扇窗户还亮着温暖的灯光。他知道,那是她的家。或许,她正在陪安安读睡前故事,或许,她正窝在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那片光,对他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彼岸。

他站了很久,直到那扇窗的灯光熄灭。他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给林荟发了一条信息。

“祝好。”

发完,他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一个不甘心的偷窥者。

没想到,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荟的回信,只有一个字。

“嗯。”

他看着那个字,看了很久很久。然后,他笑了。那是一种卸下了所有重负的,释然的笑。

他终于明白,有些门,关上了,就再也打不开了。有些路,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他所能做的,不是乞求原谅,也不是沉湎过去,而是接受这个结局,然后,背负着自己的过错,孤独地走完剩下的路。

他转身,迎着深夜的寒风,向自己那个小小的,冷清的出租屋走去。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

生活没有给他重来的机会,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学着,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可能。哪怕这个开始,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孤单。

来源:风停在窗边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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