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暴雨倾盆那天山路被困,高烧女儿濒死,部队救援时,她听到大家议论,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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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
宋意映有些防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原来她只知道黎世晟身边有一个贺婉怡。
现在却冒出一个又一个。
“哦,你叫我小李就好了,这个是黎同志落在我们那儿的钱包,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回来拿,我爸爸托我送过来。”
宋意映接过钱包,打开看见映入眼帘的是黎世晟和睿睿的照片。
然而本来也在照片上的自己也被折了起来。
宋意映心脏掠过一丝凉意。
“小李同志,这个钱包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落在你们那的?”
小李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了贺婉怡的声音。
“小李同志,你怎么来了?”
小李看见贺婉怡,笑了笑:“贺同志,是你我就放心了,上次黎同志来我们火化场的时候把钱包落下了,我给他送过来。”
宋意映把钱包关上,走上前挡在二人中间。
“火化场?黎世晟什么时候去的火化场?他去做什么?”
宋意映的手死死的抓着小李的手腕。
小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求助般的看向贺婉怡。
见小李不说话,宋意映把目光放在贺婉怡身上。
“你和世晟一起去的?他为什么不叫我?”
贺婉怡冷哼一声:“他没叫你吗?他不是叫你签字?”
就是因为宋意映没签字,所以黎世晟要当掉自己珍贵的东西花钱去外面火化,需要自己亲手将骨灰捡起来。
一瞬间,宋意映愣在原地。
随后她松开了小李的手:“肯定不是睿睿对吧?我都没签字,肯定不是他。”
小李被这一幕弄的一头雾水,上次是贺婉怡和黎世晟带着孩子去的,她还以为他们俩是孩子的父母,可是现在……
“小李同志,我送送你。”
贺婉怡礼貌的将小李带到了村口。
宋意映回到房间之后,再次写了一份调职申请。
只有找到黎世晟,一切问题才可以迎刃而解。
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又出现在耳边。
宋意映捏紧拳头,手中的钢笔居然就这么断了。
不规则的墨囊切口插进虎口,鲜血顺着墨汁滴落在纸上。
宋意映却像察觉不到疼一般继续写着调职申请。
当沈晔带着沈威威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没忍住低呼出声。
宋意映抬起头看到沈威威才后知后觉的藏起手来。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
察觉到宋意映疏离的态度,沈晔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宋同志,威威这孩子,装病把我也骗过去了,我带他来给你道个歉。”
宋意映看着沈晔一脸歉意,却没看到几分真诚。
“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还是大人要多关心一下孩子,文同志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希望她的孩子不要被带歪了。”
沈晔听出了宋意映的言外之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是,是我没管好他,不过威威从小就没了妈妈,如果他可以有一个……”
“沈同志。”
宋意映轻声打断道:“你可以带着孩子重新组建家庭,只是现在太晚了,你带着孩子来我家里被人看到怕是要说闲话的,如果要是让世晟知道他怕是还要生我气的。”
沈晔脸色一白,尴尬的站在原地。
沈威威看出了宋意映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沈晔的手。
“爸爸,我们回去吧……”
沈晔低下头瞪了他一眼,沈威威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最后宋意映起身直接将大门关上,将父子俩隔绝在屋外。
随后去水缸前清洗手上的墨迹。
水流冲洗在伤口上,带来阵阵疼痛,让她更加清醒了些。
水缸倒映出她的影子。
宋意映看着自己身旁空空如也,酸涩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
“世晟,你什么时候回来?”
另一边,黎世晟在云南的军区医院忙的不可开交。
医院最近的氛围很压抑。
这次随军去边疆驻守的任务,迟迟没人接下。
边疆环境艰苦,一但发生战事也是九死一生,大家都不愿意接下这个苦差事。
这天院长再次来到医院,黎世晟试探的开口:“或许,我可以去吗?”
他的睿睿也没见过边境风光,他想带睿睿去看看。
院长看向黎世晟,眼底是不信任:“你刚来,资历尚浅,还是好好留在医院吧。”
“其他医生都有妻儿,我将父母安顿好后就没牵挂了,我去最合适。”
黎世晟目光坚定,为国捐躯,以后见到睿睿或许也可以骄傲的告诉他有一个好爸爸。
院长看着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最后长叹一口气。
“打好报告,准备好东西,半个月之后出发。”
黎父黎母知道之后都表示支持。
“世晟,想做什么都去做,妈永远支持你。”
“是的,不用担心你妈,家里有爸在呢。”
老两口眼底是浓浓不舍,但是话说出口却不同了。
黎世晟抿了抿唇,最后狠狠的抱了抱黎母,就像他回来那天一样。
“爸,妈,等我回家。”
时间过的很快,半个月之后,黎世晟跟随着云南军队来到了边疆军区。
他将玻璃罐小心翼翼的放在宿舍桌子上。
面对全新的环境,黎世晟轻声道:“睿睿,等这里结束之后,爸爸带你一路从西边走,带你环游世界。”
当黎世晟来到医院报道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贺同志!”
听见黎世晟的声音,贺婉怡转过头时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随后她就变了脸色。
“黎同志,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只是……”
贺婉怡话还没说完,黎世晟就被猛的被人抱住。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黎世晟几乎一瞬间就认出来,这个人是宋意映。
宋意映手臂不断收紧,似乎要将黎世晟碾碎了揉进自己的身体。
云南调职的手续没有下来,她只能申请边疆驻守。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辽东坐以待毙。
只有走出去才有可能找到黎世晟,没想到真的在这边见到了黎世晟。
一定是上天眷顾。
黎世晟想要推开她,又觉得这样太不体面。
“这位同志,你这样我要和上级打报告治你流氓罪了。”
宋意映这半年来每天都在期盼黎世晟的声音。
却没承想他一开口却是如此冰冷。
宋意映有些无措的松开了手,她还想再说些什么,黎世晟已经转过身去。
“贺同志,我的办公室在哪?”
贺婉怡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和我一起的,我带你去。”
宋意映站在原地,看着贺婉怡和黎世晟的背影,她的眼中隐隐浮现一抹愠色。
她快步上前拉住黎世晟。
“世晟,当初强制离婚的事情我不知情,我不想离婚的……”
“宋同志,你也说了是强制离婚,我对你已经没感情了。”
宋意映看着他冷漠的侧脸,黎世晟的每一个都如同锋利的刀片,划过她的心脏。
她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那睿睿呢?我……”
听到睿睿的名字,黎世晟再也忍不住,他狠狠的甩开宋意映的手。
“宋意映!你还有脸问睿睿?死亡证明不是都给你看了?那是盖了章的,你要是不信就去告我的状,去说我伪造死亡证明!”
黎世晟情绪激动,他没想到宋意映到现在都还不相信他。
宋意映呼吸急促:“世晟,睿睿肯定没事的对不对,你让我见见他,这次我肯定好好陪他,好好对你好不好?”
黎世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你亲手将他的骨灰扬了,宋意映,你不记得了吗?”
随后他便跟着贺婉怡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上的一瞬间,黎世晟无力的靠着门。
贺婉怡一脸关切的给他倒了杯水:“宋同志大概是还不愿意接受睿睿去世的事实吧。”
“不愿意接受有什么用?她有那么多次机会救他,有那么多次机会在睿睿死后好好处理他的后事,她都熟视无睹,如今摆出这副模样又给谁看?”
黎世晟可以假装从未爱过宋意映一般面对她,可是睿睿是他内心深处的一根倒刺,若是有人想要拔除,必定会鲜血淋漓。
贺婉怡站在一旁一脸心疼的看向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黎同志,你现在就在办公室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拿报道表。”
她推门走出办公室,就看见宋意映站在门口。
“宋上校,部队那边应该开始训练了吧,你还不过去吗?”
宋意映充耳不闻,想要推门进去。
贺婉怡侧身挡住:“宋同志,这边是军医办公室,请问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意映的眼中乍几道锋利的寒芒。
“我找的世晟,贺医生你有事你就去忙吧。”
贺婉怡却不肯挪动脚步,两个人谁也不肯让谁,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贺医生,世晟那是我的丈夫,你是以什么身份阻止我见世晟?”
贺婉怡偏过头去,不说话也不让步。
她不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黎世晟和宋意映离婚的事情。
现在的社会,只要知道了一个人离婚就会有无数风言风语缠上来。
贺婉怡不觉得这有问题不代表别人不觉得。
宋意映的手搭上贺婉怡的肩膀,将她往旁边推。
下一秒,贺婉怡五官皱在一起,她的肩膀看上去已经错位。
宋意映见状猛的收回手。
“嘶——”
贺婉怡半跪在地上,吃痛的捂着肩膀。
宋意映连忙后退两步:“贺医生,我没,你这……”
不少人已经围了过来。
贺婉怡的学生也赶紧凑了过来。
“我老师的肩膀前段时间就撞了,现在肯定是骨折了。”
宋意映站在原地百口莫辩。
自己的确用了些力气,但是只是将她推向一边。
不少人视线看向她,她有些无奈的低下头:“贺医生,我不知道你肩膀之前受伤了。”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拉开,黎世晟一眼注意到靠在墙边的贺婉怡。
他推开宋意映,关切的走到贺婉怡身边:“贺同志,你没事吧。”
贺婉怡摇摇头,额头却冒出一层冷汗。
黎世晟皱着眉,仔细观察着贺婉怡的肩膀。
宋意映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格外扎眼,她刚开口想要解释,就被黎世晟打断。
“宋意映,你现在可以离开医院吗?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去举报你伤害军医了。”
闻言,宋意映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她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黎世晟将贺婉怡扶进办公室,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黎世晟、贺婉怡还有贺婉怡的学生。
“还装?”
黎世晟敲了敲贺婉怡的肩膀,轻轻一推,肩膀便恢复原样。
贺婉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都看出来了?”
学生在一旁满头雾水。
贺婉怡将她拉了过来:“她叫薛晓雯,是我的学生,以后我要是不在你找她就好了。”
薛晓雯愣了一瞬间,随后伸出手:“你好,我叫薛晓雯,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行。”
黎世晟摆摆手:“我没什么事,今天谢谢你们了。”
薛晓雯挠了挠头:“不用谢我,因为我真的以为老师肩膀受伤了……”
她今年才十六岁,家里人要她年纪轻轻就嫁人,她不肯才偷了自己的证件出来的。
只有贺婉怡愿意带着她一路来到边疆。
她不是医学生,只能帮忙打打下手,还好军区医院的所有人都对她很好。
黎世晟听贺婉怡说了她的从前之后,再看向薛晓雯的眼中就多了几分心疼。
那天之后,黎世晟便很久没再见过宋意映。
听说是带着部队出任务了。
这天,医院门口跑进来一个士兵,着急忙慌的拉住黎世晟。
“医生,把你们这儿的医生都叫上,部队那边出状况了!”
看着士兵满是伤口的左手,黎世晟心下一惊。
医院的大部分医生赶到部队,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
问起才知道今天上午出任务的部队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受到了伏击,大部分人都受了伤。
贺婉怡站起身来询问:“所有伤员都在这里吗?”
那个士兵点点头:“对,如果不在的,大概就是……”
士兵的眼底闪过一抹泪光,后面的话也就不言而喻了。
闻言,黎世晟站起来环顾四周,却没见宋意映的身影。
“带你们队的那个宋长官呢?”
那个士兵摇摇头:“宋上校没回来。”
黎世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句话。
“宋上校没回来。”
他眼底翻涌起复杂的情绪,贺婉怡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别愣着了。”
黎世晟这才回过神来。
他点点头,帮伤员处理伤口,有些严重的伤员需要送到医院去。
一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向黎世晟。
“医生!救救我哥!”
他拉着黎世晟的衣袖不断往外面拉。
贺婉怡拦住了他的手:“这位同志,你哥哥已经牺牲了,望你节哀。”
那个士兵哭丧着脸:“不可能!我哥不可能死!他明天过生日,他明天就十九岁了!”
他凄凉的声音在军区上方回荡。
贺婉怡压下内心的情绪:“这位同志,你先送松开黎医生,这边还有很多伤员在等着救援。”
那个士兵扑通一声跪在黎世晟面前:“医生,你去看看吧,万一我哥还有救呢?求求你们了,万一他还能活过来呢?”
黎世晟于心不忍的看着眼前的人,他抬起头看向贺婉怡。
贺婉怡低声道:“的确是已经牺牲了,我和张医生都看过了。”
黎世晟只能长叹一口气:“这位同志,我也没办法,还是不要耽误了其他人的救治时间。”
他默默的将手抽了出来,转身走向别人。
任由那名士兵在身后哭喊。
医院的人手实在不够。
最后黎世晟一个人背着一个女兵往医院赶去。
那个女兵躺在黎世晟的背上奄奄一息:“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黎世晟侧目:“没有,前面就到医院了,我们会救你了。”
女兵苦涩的笑了笑,没用再说话。
黎世晟感受她搂着自己脖子上的手逐渐失去了力气。
他轻轻颠了颠:“同志,别睡了,马上就到医院了。”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黎世晟加快脚步,却只感觉女兵的身体歪了过去,马上就要从身上掉下去。
他环顾四周,看着大家背上都背着伤员。
黎世晟只能不断和她说着话:“同志,坚持住,你还那么年轻呢。”
可惜背上的人再没有再开口,黎世晟越走越快,只觉得四周的环境都开始模糊。
背上的人不停的往下掉,路过一个水坑的时候,黎世晟再也没了力气,两个人险些一起摔到地上。
就在马上要摔倒的时候,黎世晟感觉背后一轻。
回过头,看见女兵被宋意映抱在怀里。
黎世晟看着宋意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
“去医院吧。”
宋意映抱着女生快步朝着医院走去。
黎世晟压下内心的疑问,女兵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呼吸孱弱。
黎世晟迅速展开紧急救治,奈何女兵自身求生欲望过低,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来。
感受一条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黎世晟来不及悲伤,他转过身去接下下一个伤员。
宋意映靠着医院的角落,静静的看着黎世晟忙前忙后。
他似乎在发光。
从前她怎么没发现,黎世晟这么引人注目。
宋意映看着看着,突如感觉眼前一片眩晕。
彻底闭上眼前,她似乎看到黎世晟朝着自己跑来。
宋意映腹部受伤,失血过多才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腹部已经被包扎好了
守在她身边的是薛晓雯。
“世晟呢?”
薛晓雯看了她一眼:“黎医生在别的病房巡视,您好好休息吧。”
宋意映只感觉喉咙干到冒烟,想要再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了。
薛晓雯倒了杯水便走出了病房。
宋意映躺在病床上,中途只有贺婉怡来过。
“这个是新的药膏,你自己按时涂,还有不舒服的就叫晓雯。”
宋意映眼睛微微眯起:“世晟在哪里?他不来看看我吗?”
贺婉怡低着头在本子上记录着宋意映的状态,头也没抬。
“他在负责别的病人,而且,他也不想见你。”
宋意映眉头皱起,又想起那天电话那头的那个女声。
那个女人不是贺婉怡。
她还没问清楚。
宋意映挣扎的就要从病床上下来,被贺婉怡拦住。
“别乱动,伤口会撕裂。”
宋意映双眼猩红:“我要见世晟。”
“你带领的部队死伤惨重,这个时候你要是真的出事了,大家才是群龙无首。”
贺婉怡语气平淡的说着,她也没把握自己真的劝的住宋意映。
没承想宋意映思索了一会儿真的乖乖躺了回去。
“你出去吧。”
贺婉怡点点头,出去的时候顺带将门带上。
病房里重新陷入安静,宋意映却没压抑住内心的情绪,红了眼眶。
这是她来到边疆之后第一次出任务,临近回到军区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情。
她自信心受挫,想起之前有一次自己被上司斥责,回到家,是睿睿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已经化掉的糖递给她。
“妈妈,你不要难过,睿睿给你吃糖。”
那颗糖是自己过年的时候给他的,睿睿攒了这么久都没舍得吃。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睿睿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睿睿真的死了,可是怎么可能呢?
那份盖了章的死亡证明,她都没再敢多看几眼。
宋意映在医院躺了三天,已经可以下床之后便把病房让给了其他士兵。
这天她一直在医院门口等到深夜,才等到黎世晟。
“世晟,我们能好好谈谈吗?这段时间我在反思,我以后一定会做一个妻子做一个好妈妈的,你可以给我这次机会吗?”
黎世晟眸光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睿睿都已经去世了,你去做谁的好妈妈?”
“世晟,睿睿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他的身体一直很好,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他……”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空气中回荡。
宋意映的左脸慢慢浮现一个红色的掌印。
眼看着黎世晟又要流泪,宋意映赶紧半蹲着握着黎世晟的手。
“世晟,你别哭,我不该把注意力都放在沈晔父子身上的,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让我见睿睿一面吧。”
黎世晟深吸一口气:“好,你要见睿睿是吧,你和我来。”
宋意映眼中闪过希望的光。
“我就知道,我们的睿睿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大的,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她的嘴里不断念叨着。
可是每一个字在黎世晟听来都额外讽刺。
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黎世晟的宿舍,黎世晟走到桌前。
“宋意映,你和睿睿打声招呼吧。”
宋意映走进房间,环顾四周:“睿睿呢?”
黎世晟侧身露出玻璃罐:“在这里。”
宋意映的视线落在那个玻璃罐上。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世晟,你还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宋意映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手表和金饰。
“世晟你看,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我来和你道歉的……”
她抬起头却对上了黎世晟一脸悲痛的表情。
“宋意映,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相信的话,那你就当作睿睿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吧。”
宋意映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填满。
她颤抖着双手想要走过去,却感觉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睿睿的骨灰……也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啊……”
“宋意映,我和你说过,你那天打翻的骨灰盒就是睿睿的,如果不是我,说不定连这一点都没有了!”
宋意映深吸一口气,不断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边说边想要往外走,却被黎世晟拉住。
“宋意映你不敢听了吗?是你那天暴雨选择去陪沈晔父子,才害的睿睿高烧去世的。”
“是你把我给睿睿做棺材的木头拿去给沈威威雕刻十二生肖的。”
“最后把睿睿火化单撕掉,害他差点最后连个归宿的都没有的也是你!”
黎世晟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句话都极具穿透力狠狠的敲击着宋意映的心。
过往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幕幕都慢慢浮现在自己眼前。
她的眼里是无限的绝望,悔意瞬间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
宋意映伸出手将玻璃罐拿在手中,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世晟……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黎世晟抢过她手中的玻璃瓶:“宋意映,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睿睿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了。”
宋意映死死的抓着黎世晟的衣袖。
“世晟,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可是你是怎么说的呢!”
黎世晟用尽浑身力气将她推出房门,劣质的木门当着宋意映的面‘砰’的一声被关上。
“宋意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要是原谅了你,睿睿会埋怨我的。”
宋意映失态的敲着门,悲凉的气息环绕在她周围。
腹部的伤口再次被撕开,她却只是不停的喊着黎世晟的名字。
她的心脏仿佛被撕裂了数千次,每一道伤痕都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伤口的血液浸湿了宋意映的衣服。
薛晓雯路过的时候大惊失色:“宋同志,快和我去医院。”
她拗不过宋意映,只能放大声音。
“有没有人帮帮忙?这边要出人命了!”
声音吸引了不少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婉怡套上外套就匆匆跑了出来。
一眼注意到宋意映身上一大片的血迹。
贺婉怡皱起眉:“快送去医院,伤口需要重新缝合!”
宋意映却将贺婉怡的手推开。
“世晟,你不出来,我就不走了。”
“你别闹了,你在拿你的命绑架他吗?”
贺婉怡想要将人强行架起来,宋意映是常年带兵训练的人,贺婉怡根本撼动不了她。
只听见里面传来黎世晟的声音。
“宋意映,你就算死在外面也不关我的事情。”
最后黎世晟还是走了出来。
因为贺婉怡在过程中崴到了脚,黎世晟担心这样下去会有更多人受伤。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黎世晟是一个医生。
他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
各种意义上的见死不救。
那天晚上的事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军区大院开始流传出风言风语。
“你们听说了吗?宋上校那天晚上为了追求黎医生连命都差点没了。”
“不是不是,我听说他们俩有一个孩子,在争孩子跟谁呢。”
“我是听说他们俩之前就结婚了,现在估计在闹离婚,宋上校舍不得吧。”
医院里不少人看向黎世晟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八卦的意味。
更有胆子大的直接在问诊的时候直接开口问黎世晟。
“黎医生,你和宋上校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贺婉怡侧身挡开黎世晟的视线。
“这位同志,你是来看病的吗?以后就来找我吧。”
随后她朝着黎世晟使了个眼色,黎世晟点点头便离开了。
那位病人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这些话传到了领导的耳朵里,宋意映被叫到领导办公室谈话。
“宋同志,最近有关你私生活的事情大院里人尽皆知,还是需要处理一下。”
宋意映此时比起前几天已经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抱歉长官,黎世晟同志的确是我的……”
话说到这里,她一时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似乎接下来话烫嘴。
领导皱起眉:“是什么?”
“前夫。”
闻言,领导了然。
“当初离婚的时候闹了矛盾?”
一时间,回忆如藤蔓生长将宋意映包围。
闹了矛盾吗?
或许有,那段时间自己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
自己在全心全意在照顾沈晔父子,甚至连儿子的死都不知道。
但是或许也没有。
他走的悄无声息。
甚至自己都不清楚他申请的强制离婚。
领导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意映,你是我很看好的人,不要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
宋意映点点头。
但是她知道困住她的不是所谓的儿女情长。
她刚从办公室走出来,就遇见了准备回医院的黎世晟。
“世晟!”
黎世晟佯装没听到一般的加快脚步。
宋意映快步追了上去,刚要碰到他的手腕被他躲开了。
黎世晟的眼底平静无波:“宋同志,你还觉得现在外面的闲话不够多吗?”
宋意映抬起头,看见不少人已经偷偷看向他们。
她压低了声音:“之前还在辽东的时候,我给你们家打过电话,那个时候是一个女人接的,你告诉我,你现在,是和别人在一起了吗?”
宋意映的心跳不断加速,她期待又害怕听到黎世晟的答案。
“和你有关系吗?”
黎世晟抬起脚就要离开。
“世晟,你就回答我这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宋意映的眼里出现了哀求的神色。
黎世晟从未见过。
“宋意映,无论我是否和别人在一起,我们俩都绝无可能。”
“那如果睿睿没有死呢。”
黎世晟回过头,看向她。
“宋意映,你不配提睿睿的名字,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你,这样就不会生下睿睿,让他来这个世界上痛苦的走这一遭。”
黎世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跳了出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宋意映要一次又一次的提起睿睿。
她明明知道睿睿的去世是自己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黎同志,要喝点红糖水吗?”
贺婉怡递过来一杯深红色的温开水。
黎世晟看了一眼:“你怎么会有这个?”
“晓雯给我的,你刚刚和宋上校在部队那边吵架了?”
黎世晟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
贺婉怡抬了抬下巴:“一点动静马上就传遍大院了。”
黎世晟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贺婉怡的视线落在黎世晟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晚上,黎世晟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看见四五个女人。
其中一个注意到黎世晟来了主动迎上前。
“黎同志,我们是村委会的,我叫王梅花。”
黎世晟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几人,内心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王梅花见黎世晟只是微微的点点头,态度冷漠,她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是这样的,是军队领导委托我来的,听说了你之前和宋意映同志离婚的事。”
听到这里,黎世晟算是明白了她的来意。
“如果你们是来说和的就不必了,我们俩之间没有可能了。”
此话一出,其他的人也都忍不住了,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
“黎同志,你年纪也不小了,现在这边条件又不好,该有个人照顾你的。”
“夫妻哪有过不去的坎,都结过一次婚了还能像仇人一样吗?”
“就是,而且宋同志条件那么好,你错过了这一个哪里去找更好的。”
这些话黎世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每次有人提离婚,总有人跳出来劝个不停。
更难听的还有:“离过婚的男人谁要啊,以后只能单身到老。”
黎世晟冷冷扫过去:“我没觉得男人离了婚就活不下去。”
那人被他顶得哑口无言,只能小声嘀咕:“可大家不都这么过的吗……”
王梅花赶紧打圆场:“黎医生,我们知道你本事大,但再厉害也得成家立业啊,现在宋同志愿意复合,你们……”
“我没这想法,而且我现在很恨她,别再提了。”
黎世晟推开人群,直接回了宿舍。
可接下来几天,村委会的人总在他周围晃悠。
已经严重干扰了他的生活和工作节奏。
这天王梅花又照常站在他宿舍门口。
“黎医生,要不你再想想?或者跟我们去趟村委会,我们好好调解一下?”
黎世晟皱眉:“王姐,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再大的事,夫妻哪有隔夜仇呢?”
旁边的贺婉怡把对话全听进了耳朵。
她把黎世晟拉到一边,低声问:“又来劝复合?”
黎世晟无奈点头:“他们不敢去找部队的宋意映,就天天缠着我。”
贺婉怡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
黎世晟接过,一脸疑惑:“这怀表是?”
贺婉怡点头,故意提高了声音:“黎医生,这是我专门托人买的,送你的。”
王梅花在不远处看着两人靠近,
一拍大腿:“哎哟,黎医生你早说你有新对象了,我们还瞎操什么心!”
说完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黎世晟紧张地环顾四周:“你干嘛这样?”
“这些人根本不在乎你的真实想法,只觉得单身男人就该结婚,至于你跟谁结,他们才不在乎。”
黎世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谢你,但你以后找对象会不会受影响?”
贺婉怡笑了笑:“怕什么。”
他把怀表递回去:“这东西不便宜,还你吧。”
“不用,就是送你的。”
她笑着把表塞进他外套口袋。
黎世晟有些局促:“你送我这个……”
话没说完,贺婉怡又从包里拿出一块:“晓雯也有一份,你们是我在这儿为数不多的朋友,快过年了,算是新年礼物。”
看到她手里还有一块,黎世晟莫名松了口气。
“谢谢,你的礼物我回头准备好再给你。”
贺婉怡点头:“天快黑了,早点休息。”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走远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黎世晟以为是贺婉怡来取病历资料。
“贺医生,资料在……”
门一开,却对上宋意映通红的双眼。
她径直闯进来,反手把门摔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后背已经被狠狠抵在墙上。
她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
黎世晟抬手撑住她的肩膀:“宋意映,你干什么?”
“你跟贺婉怡在一起了?”
她声音沙哑,压着翻涌的情绪。
“你放开我,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可宋意映像听不见似的,死死攥着黎世晟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她只是反复问:“你和贺婉怡在一起了?”
黎世晟用力挣脱:“宋意映,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了,听不懂吗?”
宋意映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世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和孩子,这几天我每天都睡不着。”
“你原谅我一次行不行?我们还能回到从前,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世晟,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给我机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黎世晟喘着气:“说完了?松手。”
宋意映摇头,手指依旧死死扣住他。
她还想辩解,可所有话都说不出口了。
两人僵持着,无论黎世晟怎么喊,她都不肯放手。
“宋意映,只要睿睿能回来,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宋意映望着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
屋里的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黎医生,你在吗?”
是贺婉怡的声音。
黎世晟想过去开门,宋意映却抓得更紧。
“你再不松手,我就去纪委举报你滥用职权骚扰同事。”
他目光坚定,宋意映盯着他,眼神黑得像深夜。
“黎医生?我来取病历资料。”
贺婉怡站在门外,心里莫名发紧。
她刚抬手准备再敲,门突然被拉开。
黎世晟抬手掩着嘴,轻咳了两声。
“资料我晚点送到医院。”
贺婉怡注意到他泛红的脸:“你还好吗?”
黎世晟摇头,下一秒,宋意映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静静站着,贺婉怡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扫过。
她收回视线,只关切地看着黎世晟:“她欺负你了?需要的话我帮你反映情况。”
宋意映皱眉:“贺医生,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贺婉怡直接打断:“黎医生,别怕,有我在。”
宋意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伸手把两人隔开。
“贺医生,你……”
“行了,你走吧。”
黎世晟侧身让开门口。
远处传来集合哨声,宋意映这才快步离开。
黎世晟看着她的背影:“宋意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你靠近我,我就喘不过气。”
宋意映身形微微一晃,迈步时脚步已有些沉重。
等她走远,贺婉怡立刻拉起黎世晟的手,神情严肃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黎世晟默默后退两步:“贺医生,这样不合适。”
贺婉怡尴尬地缩回手:“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医院了。”
宿舍重新安静下来,只剩黎世晟一人,他回头看向桌上那只停摆的手表。
那是他之前为了凑够火化费当掉的。
是他最珍视的东西,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刚才宋意映拿出来时,黎世晟的心猛地一颤。
他伸手想拿回来,宋意映却只提了一个条件。
“世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贺婉怡在一起了?我能看出来,她对你不一样。”
他又怎会察觉不到贺婉怡的心意。
可对黎世晟来说,当年在辽东,他只把贺婉怡当知心朋友。
现在,也依然如此。
“宋意映,我和贺医生只是普通朋友,别去打扰她的工作。”
听到这句回答,宋意映却没感到轻松。
“所以,你不愿接受我的歉意,不是因为她,而是真的只因为我?”
“宋意映,我拒绝你,原因从来就只在你。”
黎世晟语气平静,字字清晰。
宋意映轻轻把表放在桌上,挨着那个玻璃罐。
“好好收着吧,以后别再为了谁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有私心,或许多年后他看到这块表,还会记起她。
至于那枚戒指,她留给了自己。
当年黎世晟走得太决绝,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直到快中午,黎世晟才平复心情,去了医院。
刚走到医院边上的小树林,就听见一声呵斥。
“你没钱?没钱不会去借去拿吗!”
他脚步一顿,朝声音方向看去,薛晓雯正缩在树影下发抖。
树影斑驳,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她把口袋翻出来:“真的没有了,一分都没了……”
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从树后伸出来,狠狠拧住她的耳朵。
从她另一侧口袋里掏出那块怀表:“还说没钱?”
薛晓雯伸手想抢,被猛地踹倒在地。
“住手!”
黎世晟冲上前,挡在她面前。
那人愣了一下。
“你是谁?少管闲事。”
黎世晟扶起薛晓雯:“大白天就敢抢东西?”
对方像是听到了笑话:“这是薛晓雯欠我的,是不是,晓雯?”
薛晓雯低着头不敢看他:“麻子,你先走,我有钱一定还你……”
叫麻子的男人冷笑:“最好快点,不然我就把你送回你爸妈那儿!”
黎世晟感觉到薛晓雯的身体一直在抖。
等麻子走远,他才低声问。
“晓雯,你怎么会欠他钱?”
“黎医生……”
薛晓雯眼泪止不住地流。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出来。”
她抽泣着:“麻子是我老家隔壁村的,他认识我,可能是跟着他爸来这边进货时看见我了,就开始威胁我给钱,不然……就告诉我家里人,让他们把我抓回去。”
说着,她突然跪了下来:“我不想回去……”
黎世晟看着她,心里发紧:“这事你跟贺医生提过吗?”
薛晓雯摇头:“老师肯让我跟着她,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想给她添麻烦。”
“可你这样撑不了多久。”
“没事的,麻子他爸进完货就走了,到时候……”
黎世晟打断她:“晓雯,你没做错什么,不用怕,更不用委屈自己。你怎么确定他回去后不会告诉你父母?”
被这么一问,薛晓雯彻底说不出话了。
最后薛晓雯还是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向贺婉怡坦白了,站姿有些僵硬。
“老师,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就算了,我不想拖累你。”
贺婉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晓雯,你想去当文艺兵吗?”
薛晓雯家重男轻女,但为了将来多拿彩礼,从小让她跟着文工团的姨妈学跳舞。
“你现在年纪和条件都合适,又肯吃苦,过两天部队来选拔,你可以去试试。”
薛晓雯听得愣住了,她从没考虑过这条路。
眼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老师,我真能去试试吗?”
她看向黎世晟,黎世晟也笑着点头。
“进了部队就是国家护着你,没人能再欺负你。”
听到这话,薛晓雯的情绪明显轻松了许多。
之后的日子她专心准备选拔的事。
没了薛晓雯搭手,黎世晟比以前更忙了。
他干脆在办公室放了张行军床,把洗漱用品全搬了过来,几乎住在医院,很少回宿舍。
文艺兵选拔前一晚。
黎世晟照常查夜,突然听见办公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心头猛地一紧,立刻想到那个装睿睿骨灰的玻璃罐。
呼吸瞬间停滞。
他快步冲进办公室,拉开柜子,看到罐子还好端端地在里面。
心终于落回原处。
可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黎世晟回头,看见麻子站在门口。
“都是你多管闲事,薛晓雯还不起钱,那就你来还。”
他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黎世晟迅速合上柜门:“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先走。”
麻子盯着柜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藏了什么好东西?这么紧张,肯定值钱。”
黎世晟死死挡在柜子前,一步不退。
“没什么贵重物品,你先出去,钱我都可以给你。”
他越护着,麻子越觉得里面有猫腻。
眼看对方逼近,黎世晟猛地挥出一拳。
没想到麻子反应极快,轻松接住。
情急之下,黎世晟大喊:“来人!有小偷!快来人!”
声音刚出口,就被麻子一拳打在肚子上。
这时他才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酒气,显然喝多了。
走廊里有人开始探头查看动静。
黎世晟说不出话,眼角扫到脚边的凳子,迅速一脚踹翻,发出巨大响声。
见外面人越来越多,麻子索性推开黎世晟,直接扑向柜子。
黎世晟摔倒在地,手臂被地上碎掉的水杯划了一下。
麻子拉开柜子,只看见一个玻璃罐。
他拿出来晃了晃:“就这玩意儿?”
黎世晟的心像被冰锥刺穿,又冷又痛。
顾不上伤口,挣扎着爬起来想抢回罐子。
麻子一时怔住。
黎世晟抹了把脸,声音发抖:“求你放下,这不是值钱的东西,这是我儿子的骨灰,我有钱,都给你……”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值班的另一位医生推开了。
黎世晟死死盯着那个玻璃罐。
那是他儿子最后的寄托,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麻子也察觉到黎世晟的异常执着。
他冷笑一声:“当初多管闲事,现在知道代价了吧?”
值班医生看到黎世晟流血的手:“黎医生,先处理伤口吧。”
黎世晟摇头:“还给我,把东西还给我。”
他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一把甩向麻子。
“就这些了,家里还有些值钱的,你要我都给你,求你把罐子还我。”
麻子扫了眼门口围观的人群,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他瞄了眼地上的钱,打算拿了就走。
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道冷淡的女声:“世晟?”
宋意映刚帮部队伤员取完药,没想到医院这么吵。
她挤进人群,一眼看到黎世晟满手是血。
“世晟,你手怎么了?”
黎世晟听见她的声音,猛地抓住她袖子:“宋意映!睿睿……我的睿睿……”
麻子看到穿军装的宋意映,顿时腿软发抖。
下一秒,玻璃罐从他手里滑落,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黎世晟眼睁睁看着骨灰罐再次破碎。
情绪瞬间崩溃,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病床边坐着宋意映和薛晓雯。
薛晓雯哭得喘不上气:“对不起……都怪我……”
黎世晟侧过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你选拔结束了?结果呢?”
“还……还在等通知。”
薛晓雯说话仍带着抽泣。
宋意映轻轻按住黎世晟的手:“薛同志发挥得不错。”
黎世晟身体一僵,默默抽回了手。
宋意映眼神微微一黯。
她拿出一个木盒,轻轻放在床头:“世晟,睿睿还在,别太难过。”
黎世晟一把抱住木盒,想起昏倒前的画面,泪水再次涌出。
宋意映想替他擦泪,手伸到一半又停住。
黎世晟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角落。
“那个人最后怎么处理的?”
“走法律程序,你放心,他逃不掉的。”
黎世晟看向薛晓雯:“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薛晓雯点点头,轻声离开。
病房只剩他们两人,黎世晟闭眼沉默。
宋意映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邮递员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宋上校,部队说你不在,原来在这儿。”
他从包里抽出一封信:“你的信,又是你儿子寄的。”
宋意映脸色微变,接过信,上面写着沈威威的名字。
她不自在地看了黎世晟一眼。
邮递员边签字边说:“宋上校真幸福,外面保家卫国,家里还有老公孩子惦记,这信每月都来。”
宋意映张嘴想解释:“其实……”
“出去。”
黎世晟闭着眼,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出去。”
宋意映恼怒地瞪了邮递员一眼。
邮递员察觉气氛不对,赶紧骑车离开。
“世晟,是她误会了,我和沈晔真的没关系,可威威到底……”
话没说完,一个枕头迎面砸来。
“滚。”
“世晟……”
“宋意映,你听不懂吗?”
黎世晟睁开眼,眼白布满血丝。
“你不走,那我走。”
说着就要从床上起身。
宋意映怕他伤口裂开。
“世晟,我走,你好好休息,等你状态好些我再来看你。”
他紧紧抱着那个小木盒,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宋意映刚迈出病房,贺婉怡正好走过来。
她侧身挡住去路:“他需要安静。”
“贺同志,进来吧。”
黎世晟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却清清楚楚传进两人耳朵。
贺婉怡挑了下眉,眼神带着点挑衅地看了宋意映一眼。
“宋上校,您先回去吧,黎同志这边有我照顾就行。”
宋意映看着贺婉怡走进去,门在眼前关上。
她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下来,眼里的光也慢慢熄灭,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的。
站在镜子前,她脱下外套和衬衫,心口处赫然一片暗青。
自从接受了睿睿离开的事实后,她的心脏就开始频繁抽痛。
夜里发作得越来越厉害,有时睡着睡着就被疼醒。
她去看过医生,检查结果却一切正常。
她觉得,大概是睿睿在怪她。
疼得厉害时,她总会不自觉地用力揉胸口。
时间久了,就留下了一块消不掉的淤痕。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眶微微发酸。
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片淤青,低声呢喃:“睿睿,这样也算你还陪着妈妈,对吗?”
可睿睿再也不会回答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晚,宋意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黎世晟的冷漠、贺婉怡的眼神、还有玻璃罐摔碎的声音,反复在脑海里闪现。
思绪渐渐回到辽东的日子。
那天下午,她刚结束训练回家,睿睿就从屋里跑出来。
“妈妈,我画了一家三口,你看好看吗?”
晚饭时,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睿睿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夹起一块肉,放进她碗里。
“妈妈,你吃这个,这是睿睿最喜欢的!”
睡前,他总会钻进她怀里撒娇:“妈妈,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她笑着把他搂进怀里,窗外却突然下起暴雨。
雷声炸响,睿睿吓得哭着冲了出去。
她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他消失在雨幕中。
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妈妈,雨太大了,我看不清路。”
“妈妈,我头好晕,你是不是在陪威威哥哥?”
“妈妈,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一句句带着哭腔的呼唤,像刀子一样扎进宋意映心里。
睿睿的声音最终被雨声吞没,彻底消失。
“睿睿!你在哪?妈妈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
宋意映猛地惊醒:“睿睿!”
她的喊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心跳剧烈,冷汗浸透后背。
她瞳孔放大,惊恐地环顾四周,只有冰冷的墙壁和床单陪着她。
“轰隆——”
窗外真的下起了暴雨,雷声震耳欲聋。
宋意映捂着胸口,心口又开始发紧。
她眼底翻涌着强烈的悔意,像洪水决堤,止不住地冲上心头。
之前那些话、那些事,全都在脑子里反复回放。
她颤抖着抓过枕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睿睿,妈妈真的错了,睿睿……”
黎世晟手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就从病床下来了。
医院人手紧张,他调整了下情绪,重新回到岗位。
睿睿的骨灰被他仔细收好。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儿子受一点委屈。
好在最近边境局势慢慢缓和,偶有冲突也很快被控制住。
上面传了消息,说最多两年,可能就能撤回去了。
宋意映接连带队执行任务,两次都顺利完成。
听说这次回来,她又要升职了。
薛晓雯也顺利通过选拔,成了文艺兵,这下家里人再也拿不上台面威胁她了。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边疆的雪冷得刺骨,黎世晟每天一开门,地上就是厚厚一层白。
快到年底了,大多数人亲人都不在身边。
这时候大家都想着寄点东西回家。
黎世晟也收到了父母的来信。
【小晟,我们都好,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家里等你。】
他把每封信都仔细收着,已经攒了一大叠。
“黎同志,你会包饺子吗?”
贺婉怡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
黎世晟想起以前睿睿最爱吃玉米馅的,他擀皮时总会掐一小块面团递过去,孩子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会啊,怎么了?”
贺婉怡眼睛一亮,拍了拍身上的雪。
“我看炊事班有肉有面,问我做不做,过年了,吃顿饺子吧。”
黎世晟站起来,勉强笑了笑:“行,叫上晓雯一起。”
贺婉怡看他一眼,眼里多了点暖意,转身去炊事班拿了材料回来。
薛晓雯一听也赶紧跑过来,看着黎世晟和贺婉怡忙活,脸上满是期待。
她好奇地问:“黎哥,咱们包什么馅的?”
“包玉米馅的吧。”
黎世晟轻声说,眼神有些恍惚。
不一会儿饺子出锅了,三个人挤在小小的军医办公室里。
“黎同志,你手艺真不错,我都好久没吃上热乎的饺子了。”
“黎哥包的饺子又圆又大,我能吃一整盘!”
“别吹了,先把碗里的吃完。”
黎世晟看着薛晓雯嘴里塞得鼓鼓的,眼眶又忍不住发热。
“慢点吃……”
三人边吃边聊,竟难得有了种家的感觉。
饭后,薛晓雯跑去部队交报告了。
贺婉怡一个人收拾桌子,黎世晟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条蓝灰拼色的围巾,是自己一针一针织的。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清了清嗓子:“那个,贺同志,围巾给你,我自己织的。”
话刚说完,贺婉怡还没来得及回头,门口突然传来响动。
黎世晟顺着声音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门后的宋意映紧紧攥着手里的围巾。
“你亲手织的?真好看。”
贺婉怡笑着接过黎世晟递来的围巾:“工作这么忙,你还有心思做这个?”
“不费事。”
黎世晟侧过脸,以前在辽东时,睿睿和宋意映的衣服都是他缝补的。
他看着贺婉怡把围巾绕上脖子:“怎么样?”
他点点头:“很配你,这是之前你送我怀表时,我答应过年回礼的。”
贺婉怡笑了笑,语气淡淡:“啊,那都多久的事了,我都忘了。”
“我记得就行,你可得好好留着,我熬了好几个晚上呢。”
“放心,我肯定不会弄丢的。”
……
这些话从门缝里漏出来,像刀子一样扎进宋意映心里,反复搅动。
胸口又开始发闷。
她走出医院大门,冷风顺着裤脚钻进身体。
可这点寒意,远不及心里的冷。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围巾,那是她给黎世晟织的。
从小到大她没碰过针线,是挨个问了村里好几个人才学会的。
样子不精致,但她只想送给他。
她想为他做点什么,也许算是一种补偿。
可刚走进医院走廊,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玉米馅的饺子,睿睿最喜欢的口味。
她亲眼看见黎世晟把亲手织的围巾递给贺婉怡。
她站在风里,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
那双眼睛深得像井,底下藏着说不出的痛和迷茫。
“哎,宋上校,这围巾是准备送人的吧?”
一个女同事路过,笑着打趣。
宋意映看她一眼,勉强扯了下嘴角:“你要喜欢,送你也行。”
对方愣了一下:“真的?”
“嗯,我自己做的,别嫌弃就行。”
她默默把围巾递过去,那人接过时还有点不敢相信。
宋意映转身朝部队方向走。
反正是送不出去的东西,给谁都一样。
丢了也无所谓。
当晚,村委会特意放了烟花,把大家都叫了过来。
村主任拿着扩音器站在人群中央:“今天是除夕,大家一起看烟花,新年新气象,祝大家万事如意,早点回家团圆!”
“好!”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黎世晟站在人群最后,忽然感觉手里一暖。
低头看见是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李大娘刚给的,特别甜,你尝尝。”
贺婉怡嘴里还嚼着红薯。
黎世晟笑着剥开皮,两人就站在角落里,一起吃着红薯。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终于响起了鞭炮声。
夜空被炸出五彩斑斓的光。
贺婉怡悄悄看着黎世晟,烟花的光影落在他脸上,显得轮廓格外柔和。
“世晟。”
她轻声叫他。
黎世晟动作一顿,以前她从没这样叫过他,总是“黎同志”。
他咽下嘴里的红薯:“贺医生,怎么了?”
贺婉怡静静看着他,过了很久才开口。
“世晟,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黎世晟脑子瞬间空白。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理不清自己的情绪。
他不确定对贺婉怡的依赖是不是就是爱。
贺婉怡也不催,转头继续看天上的烟花。
像是在等他想清楚。
黎世晟眼神复杂,心里翻江倒海。
两人很久都没再说话。
直到最后一朵烟花熄灭,四周重归黑暗。
再美的烟火,也只是一瞬,像他此刻的心情,沉重又模糊。
夜,安静得吓人。
黎世晟终于开口:“我们回去吧。”
贺婉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头。
成年人的世界里,沉默就是答案。
走在夜里,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贺婉怡安静地陪在他身旁,目光轻轻扫过他,眼底倒映出他的轮廓,清晰又脆弱。
“贺同志,我已经把你当成最信任的朋友了。”
贺婉怡侧过脸:“只是朋友吗?”
“嗯,只是朋友。”
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好,我明白了。”
今晚风很大,吹散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
走到宿舍楼下时,贺婉怡忽然叹了口气。
“世晟,既然你说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我能这么叫你吗?总喊黎同志太生分了。”
黎世晟转头看她,看不清她眼神里的深意。
“可以,婉怡。”
等她转身离开后,黎世晟才注意到黑暗中的宋意映。
她躲在柱子后面,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你怎么在这?”
宋意映本想说很多话,此刻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刚才她看见黎世晟和贺婉怡并肩走来,神情轻松,像一对默契的伴侣。
“世晟,你……”
“宋同志,太晚了,我要休息了,先回去了。”
黎世晟不想再听任何解释或道歉,那些话他已经听了太多遍。
更何况,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条无法挽回的生命。
是他亲生儿子的生命。
就在他推门进屋的瞬间,身后传来宋意映的声音。
“新年快乐!”
他没有回头,只把门关上,将她彻底挡在外面。
那似乎是黎世晟最后一次见到宋意映。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反而觉得清净。
他和贺婉怡的关系在短暂的尴尬后也恢复了正常。
两人都心照不宣,假装那晚的对话从未发生。
冬去春来。
边疆局势终于稳定,五天后所有人就能返乡。
黎世晟早早收拾好行李,在日历上圈出最后五天,画了个醒目的标记。
贺婉怡看着他忙碌:“你回去以后,是回云南老家吗?”
他点头:“对,父母都在那边。”
她眼里掠过一丝失落。
“嗯,我要回辽东。你说,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有缘自会相见。”
倒数第二天。
黎世晟正在院子里做最后的清扫。
薛晓雯跑进来,气喘吁吁。
“黎哥,你知道吗?宋上校决定不走了,要留在边疆。”
黎世晟神色平静,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东西收拾好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薛晓雯撇嘴:“我就随口一问嘛,听说她在辽东还有个儿子,就这样不管了?”
黎世晟抬手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别议论别人的事。你这次回去打算去哪儿?”
“当然是跟老师去辽东啊!哥,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辽东……
黎世晟眼神微动。
那个装满痛苦记忆的地方。
那个埋葬了他全部尊严的地方。
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足。
“我不去。等办完手续,我想一个人走遍全国,看看这世界的风景。”
薛晓雯眼睛亮了:“真的?你一个人?”
他望向角落里静静摆放的小木盒,轻轻摇头。
“不,我会带上一个小男孩,希望他能一直快乐。”
……
终于到了启程返乡的日子。
黎世晟把所有行李搬上了第一辆大巴车。
车子发动前,薛晓雯站在车外哭得像个小孩。
哥,以后一定要记得联系我啊!
看着她那副有点滑稽的哭脸,黎世晟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我一定会找你的!
贺婉怡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里有期待,有留恋,更多的是温柔。
黎世晟转头看向她:抱一下吧,贺婉怡。
贺婉怡呼吸一紧,他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叫她的名字。
光是这样,她就觉得心被填满了。
她走到黎世晟面前,轻轻抱了他一下,眼里全是不舍和牵挂。
她低声说:世晟,路上多保重。
听到这句话,黎世晟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我会的,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大巴缓缓开动,黎世晟回头看了眼贺婉怡和薛晓雯,心里涌上一阵难过。
他知道,这一走,可能就是永远,以后未必还能再见。
他望向窗外,远处的梧桐树下好像站着一个人影。
注意到黎世晟的目光,那人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用树干遮住了自己。
黎世晟皱了皱眉,对方动作太快,他没看清脸,只瞥见一点军大衣的边角。
他默默收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在前方的路上。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了。
回到家那天,父母早已在门口等着。
他们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爸,妈,我回来了!
他像孩子一样扑进爸妈怀里。
只有在他们面前,黎世晟才能彻底放松,不用伪装。
回云南不到半年,黎世晟就提交了辞职申请。
然后他一路向西出发。
接下来的路,一定会是安稳的。
因为黎世晟不是一个人,他还有睿睿陪在身边。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