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说等我来京大就坦白秘密；后来我却因流言与家庭溃败，错过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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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巅峰的直播采访，
主持人要我分享歌单。
我点开尘封demo，
少年清冽的嗓音跨越大屏幕：“许天意，我爱你。”
那年跨年夜，
他抱着吉他唱《我的歌声里》，
说等我来京大就坦白秘密；后来我却因流言与家庭溃败，错过最后一面。
如今千万人听见这句迟到十年的告白，
而弹幕刷屏：别哭，天意，他从未走远。
4
“天意？”
我看着在我眼前挥动的那双手，才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久了。
回过神来，想起刚才黎雪问的那句：“你还记得跨年夜那天吗。”
我点了点头，笑道：“记得。”
黎雪一手撑着脸，那头卷发随之落在肩头，街道的嘈杂声中，黎雪的声音又传来。
语气平静，又带着些许怀念。
“那时候真好，我最近做梦还能梦到我回到高中呢，梦到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门外，忽然问我：“天意，你想回到高中吗。”
我的视线再一次落到那张四人合照上面，当时我们认为普通的一天，却是我们如今再也无法回到的过去。
如果可以，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到那年，回到那个冬天，回到和你，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
可是现在，问题摆在我面前，我却如何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黎雪看出了我的犹豫，她摆摆手，又转移了话题。
“那天跨年夜过后，我谈恋爱就被抓包了，我父母逼着我转了学，当时我还抱着你哭呢，你还记得吗。”
听见黎雪的一番话，我的脑海中不禁又浮现起那年女孩在校门口抱着我哭的囧样。
许是我从小习惯了离别，和黎雪分开的时候，我只会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和她说着再见。
女孩在我的肩膀上哭累了，抬起头来看我，见我并没有流眼泪，黎雪哭得更狠，她一只手轻轻捶在我的肩膀上，一边抱怨着我不仗义。
尽管如此，在那个有些寒冷的冬天，黎雪在将她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我围上后，便挥着手和我说了再见。
想及此处，我点了点头，笑着说：“记得。”
见状黎雪也笑了。
“那后来呢，后来有天我逃课回来找你们，翻墙进来费了好大劲呢。”
我仍旧笑笑，说：“记得。”
黎雪继续说：“当时我一回来，就看见你和程缘续站在一起，我当时还拿相机给你俩拍照呢，那张照片你还有吗。”
话音刚落，我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手机屏幕亮起，赫然出现一对少年少女的模样。
屏幕上，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像是听见了什么，闻声回头，露出好看的半张侧脸，身旁，是快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男孩，他也微微侧着头，看的却不是拍照人的方向，而是低头去看自己身旁的那个女孩。
手机就放在面前的桌上，黎雪自然也看见了这张照片，语气也跟着激动起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不了。”
说完，黎雪瞬间愣住。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又有些心虚的开口：“不提这个，后来呢，后来...”
黎雪迟迟没有开启下文，提到这里，似乎留给我们的只有沉默。
良久，是我开口打破这段沉默。
“再后来的事，我也记得。”
5
黎雪走后，程缘续也因为竞赛的原因，时常与我也见不了几面。
之后的高三，似乎变得冗长又无聊。
我每天都重复着与前一天一般无二的生活，直到高三这年的联欢晚会。
这天，我与平常一样，课间时间也在座位上写着卷子。
楼道里十分喧哗，也并没有吸引我的注意。
直到有人敲了敲我旁边的窗子。
我抬起头，隔着窗户，看见那张许久未见的脸。
我难掩心中的激动，立马打开窗户喊道：“程缘续，你怎么回来了。”
身旁的周琰立马搂住了程缘续的肩：“缘续哥现在可是准大学生哟。”
虽说自己早就猜到了结局，可真正听见这个结果时还是免不了为程缘续高兴。
“缘续哥，恭喜你。”
程缘续被一群人簇拥着，慌乱中，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头，语气有些急促：“等着，晚上给你个惊喜。”
于是，在这个与以往无常的下午里，我开始悄悄期待夜晚的到来。
晚饭过后，广播响起关于联欢晚会的注意事项。
同学们自顾自搬着自己的凳子去往操场。
迎面吹来一阵风，风中的寒意渐渐淡了，吹在脸上时，少了冬天那般刺骨。
程缘续得到了京大的录取通知，黎雪打电话来说已经习惯了新学校的生活，我搬着凳子百无聊赖地看向路边。
正好看见一中的荣誉墙，第一栏上面，赫然写着我与程缘续的名字。
我想起前些时日，为了和程缘续的名字挨在一起，我努力学习，才慢慢爬上了荣誉榜的第一排。
我向前走着，一边看向路边树干上的新芽，一边想着最近生活的新变化。
我想，春天快到了，大家的生活似乎也在朝着好的方向走着。
夕阳接近地平线，操场上的氛围随着黑夜的来临而更加热闹。
可惜天公不作美，只在操场上坐了一小会儿，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
我看着台上的主持人还在念开幕的演讲词，纠结了一瞬，还是打算折回去拿伞。
正当我气喘吁吁跑回教学楼又打着伞跑回来时，正巧看见台上那个抱着吉他，被光包裹着的少年。
吉他弦音响起，伴随着雨滴轻轻敲打伞面的声音，将我定在原地，如何也挪不开步子，我的呼吸也随着少年青涩的音色而逐渐平稳下来。
昏暗天光里，少年轮廓朦胧却又耀眼得很。
他嘴巴一张一合，唱着那首我极为熟悉的歌。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
歌到高潮，身旁的人们难免有些激动，他们不断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欢呼声一阵压过一阵。
这是冬日的雨夜，可周围人们的兴致却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消磨半分，雨滴随着伞沿一颗一颗落下，将我的视线也浸得朦胧。
我伸出手，感受着雨点打在手心上的冰凉。
可我的心确实炙热的，我望向舞台上的那个少年的目光也是炙热的。
灯影错落中，我只能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千言万语里，我也只能听清一个人的声音。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面前的人群突然起身，他们挥舞着双手，而我与他们格格不入，只是站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呆呆地瞧着台上那个身影。
音乐到了尾声，人群的呼声越来越大，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我也跟着他们呼喊：
“程缘续，谢谢你！”
谢谢你，就这样走进我的世界。
谢谢你，让我在平常的日子里，有了藏不住的欢喜与期待。
谢谢你，在我的青春物语里，成为了我的男主角。
人群的声音实在嘈杂，就连我自己也未能听清自己的声音，我苦涩的笑了笑，随后又听见程缘续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的程缘续。”
少年的声音清冽，而话筒将他的声音带到操场各个角落。
“今天的这首歌，它的意义有些不太一样。”
周围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似乎都没想到还有这一环节。
“我曾经唱过许多次这首歌，
而今天，他只能唱给一个人。”
我抬头看向程缘续，他似乎也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与我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忽然低头笑了。
“高三八班的许天意同学，高考加油。”
6
至此，似乎是我与程缘续的所有回忆。
那个熠熠生辉的少年，在我的记忆当中，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天。
后来的故事，就像一块湿抹布，死死捂住我的口鼻，任我怎么挣扎扭动，窒息感都像是如影随形，叫我快要溺死在那片叫做回忆的潮湿里。
联欢晚会后的第二天，我收到了程缘续的短信。
他告诉我，他要离开学校了，问我想不想和他道个别。
我的手指在手机屏幕的按键上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最终也没发出一条消息。
我想起前一天晚上，正当我气喘吁吁跑到教室后门，正要踏进去拿伞时，空荡荡的教室内一段对话显得格外刺耳。
将我的脚步逼停。
“那个许天意和隔壁班的程缘续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谁知道呢，不过看起来好像不简单。”
“我也觉得，诶，你知道许天意他们家的事情吗。”
“当然知道了，高一分班那会儿，不是闹得还挺凶的嘛，说咱们班来了个女的，妈妈破坏别人家庭，自己也是私生女，后面才知道，那就是许天意。”
“怪不得高中三年都没见过许天意家长来开过家长会，可能是没脸来吧。”
“你说程缘续知不知道这些事，我们要是把这些事告诉他，他还不得离许天意远远的。”
“谁知道呢。”
两人刺耳的笑声像是刀片一样划过我的心头，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却不觉得疼痛。
私生女，不检点，家庭不幸。
这几个词几乎贯彻了我的成长，长这么大，这些词早已将我压得麻木。
原本这次，我也可以当作没听见，可他们提到了程缘续的名字。
这让我无法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与过往。
让我不禁猜测，程缘续听见这些说辞会怎么想。
会不会和他们所说的一样，从此厌恶我，远离我。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远离我这样的人，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手机弹出消息，又是程缘续。
“那我先走了，我在京大等你。”
我坐在原地愣了许久，手指在键盘上一个字一个字敲击着，可直到最后，还是没能发送出去那段话。
“好，你可一定要说话算数。”
临近四月，天气愈发的暖了。
我看着窗外猛长的枝桠，忍不住和电话那头的黎雪说道：“春天来了，终于快结束了。”
黎雪在电话那一头，也十分欣喜。
“嗯呐，这种苦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
随后话锋一转：“哎哟我不和你说了，自从之前和周琰谈恋爱被抓之后，我家里面就管天管地的，我打个电话，几个人一分钟回头看我八百遍。”
说完黎雪便挂掉了电话。
我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也放下手机准备写卷子。
刚放下手机没几分钟，电话铃却响了。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听着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
“是天意吗，快来医院，你妈妈快不行了。”
妈妈。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身影。
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个称为我妈妈的人了，我记不太清了。
从小站在我面前叫着我“小牲口”，趾高气昂的人，如今居然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吗。
我有些难以想到她如今的摸样，也有些难以想象她见到我时的表情。
一边想着，一边已经站在病房的门口。
我按耐下心中隐隐的不安，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内挤满了人，见我推开了门，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了我身上，包括病床上那位。
我有些局促，只是打开了门并没说话。
跟前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拉住我的手，笑得十分勉强：“这就是天意吧，长得真好看。”
我看着她，女人脸上爬满了皱纹，两鬓也已斑白。
我想，这也许是那位我从未见过的外婆，也是方才电话那头的人。
“爸爸，她是谁啊。”
一道稚嫩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低头去看，那是一个小男孩，躲在身旁他叫做“爸爸”的那个人的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
我仔细瞧着他，只感觉他的眉眼十分眼熟，若非说像谁，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
“他叫天赐，是...你的弟弟。”
天赐，我的弟弟，我在心中默念。
原来这些年，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我的视线移到旁边，那个将小男孩护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男人长得不高，长相也一般，看着倒像是能凑合过日子的。
“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吗，叫我来干吗。”安静的病房中，我开口，声音微哑。
身旁那女人依旧笑得勉强。
“天赐要准备小升初了，功课不能落下，他爸爸也要回去照看他，病房里面留我一个老太婆，也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了，天意...”
那人生怕我不同意，又急忙在后面加了几句：“这几年，我们是不在你身边，不过，你上学的开销，我们每个月不也是给你了的，对吧。”
听完，我瞧了一眼病床上那个女人，那人瘦得不成样子，像是被折磨得不轻，如今仅靠呼吸机吊着一口气。
我抬起脚往病房外面走，见我要走，身后那女人想也没想便喊道：“许天意！”
我顿住脚，却没回头，我张口，语气尽可能的平静。
“我今年高三，可能没你们小升初重要，但还是得回去拿复习资料。”
在病房的日子，可谓是度日如年。
每天过着我不想过的日子，吃着我吃不惯的饭，还要时不时听着我不喜欢的人的嘘寒问暖。
在病房里，我还养成了一个高中三年都没养成的习惯。
那便是写日记：
3月31日：那个说是我外婆的人整天像是找不到事情做一样缠着我，好像告诉她，她不缠着我我也不会走。
4月1日：程缘续和黎雪发消息来问我的状况，我回复他们一切都好。
4月2日：病床上那个女人终于醒了，她瞧了我一眼，露出那种很惊讶的表情。
4月3日：医院门口好像出车祸了，那个说是我外婆的人一回来就在病房里面吵吵，可惜没人想听。
4月4日：那个叫天赐的又来了，还叫我给他辅导作业，小孩真烦！
4月5日，正当我想要翻开日记本时，有人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
是那个小孩的父亲，看见他，我有些莫名的尴尬。
“天意，外面有个男同学找你。”那个父亲开口。
我一边答应，一边疑惑着谁会这时跑到医院来找我。
我一出病房门，果然看见一个老熟人。
是周琰，不过他似乎看起来情绪不太高，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低着头，整个人看起来昏昏沉沉的。
我做到他的旁边，不解道：“你找我？”
周琰听到我的声音后，抬起了头。
看着他的脸，我着实是有些吃惊。
满眼的红血丝，肿起来的眼眶，整个人十分疲惫。
“你妈妈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十分沙哑，若我不知道面前坐的这个人是周琰，或许也不会听出来他的声音。
我摇摇头，说：“就那样。”
他沉默了一瞬，随后叫起我的名字。
“许天意。”
“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么心安理得。”
“啊？”
“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么坦然自若。”
我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当他作为外人看来，我面对我那个所谓的母亲的重病所表现出来的镇定的疑惑。
于是我向他解释：“因为我从小...”
“许天意。”
他打断我。
我有些懊恼：“你到底要说什么。”
于是在我的逼问下，周琰嘴里终于轻飘飘吐出一句，完整的，伤人的话。
“如果我早知道现在，那时肯定不会再帮你和程缘续，我多希望，我们从来不认识你。”
周琰的话，就像冬天密密麻麻像小针似的雨，打在身上，又冷又疼。
程缘续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没有问出这句话，一直坐在病房外，坐了许久。
一直到病房内的人出来叫我，我才拖着有些软的身子回去。
一回到病房，拿起手机，这才发现黎雪给我打了好几道电话。
我找到通讯录，找到黎雪的名字拨了出去。
一接通，我刚想要解释刚才在外面没听见电话响，就听见电话那头忽地传来女孩的哭声。
我心里一紧，急忙问道怎么了。
可黎雪忙着哭，说话断断续续，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今天周琰也是，突然来找我说了许多奇怪的话。”
像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黎雪一边抽泣着，一边问我：“周琰来找你了？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将刚才在病房外的对话全说给黎雪听。
黎雪一听，哭得更狠。
我安慰了她几分钟，才听见女孩的声音再一次从电话那头传来。
“周琰怎么这样啊，再怎么说，再怎么说。”
黎雪愣了几秒，抽泣了几秒，随后，我听见女孩叫喊着，说完这句话，彷佛要用完他所有的力气。
“程缘续的死也和你没关系。”
那一瞬间，世界似乎都暂停下来。
我的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
面前所有的事物在我面前不停的旋转，扭曲。
我开始发昏，恶心，呕吐。
直至世界陷入黑暗。
7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
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恍惚间，我听见有人在哼那首歌。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窗外的阳光早已高挂。
窗边还有一个人，他和我一样，都在瞧着窗外那温暖的春光，只露出半张好看的侧脸。
“程缘续！”
等到看清窗边那人的长相时，我惊叫着坐起身。
程缘续回过头，笑着朝我走过来。
随后，我被拥入一个怀抱中。
“你终于醒过来了，天意。”
“太好了，程缘续，你没事。”
“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他们一定是骗我的。”
我的下巴抵着面前这人的肩膀，泪和鼻涕全都留在他的身上。
他像哄小孩儿一般拍着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嗯，没事了。”
我在他的肩头哭累了，确定了他真的没事之后，这才注意到我现在正躺在病床上。
我没管那么多，只是趴在程缘续的肩头，自顾自地享受着这像是劫后余生一般的时光。
“缘续哥，真好，你没事，我也没事。”
“缘续哥，我还想再听那首歌，你唱的那首歌。”
“程缘续，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病房内，除了自己的呼吸，我再没听见任何声音。
我直起身子，用那双盛满水雾的眼睛去瞧面前这人，可或许是流泪的缘故，程缘续的脸，我也看不真切。
程缘续迟迟没有回答，于是，我再一次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好不好？”
程缘续仍未开口，我用手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可泪水就像是怎么也流不干一样，一直往下掉。
我的眼前，仍旧是一片朦胧。
我这才惊觉病房里安静的出奇。
没有仪器声，没有人流声，甚至刚才程缘续从窗边走过来时，也没有声音。
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死死抓住面前这人的手臂。
声音嘶哑。
“程缘续，你还在对不对，这就是你对不对。”
“程缘续，你开口说说话，我求你了。”
“我梦醒时，还能见到你对吗，一定可以见到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
“程缘续，我求求你，你别走。”
我又趴在程缘续的肩头，一遍一遍诉说着自己的祈求，只是越到最后，我的声音也来越没有底气。
许久过后，程缘续终于开口，他温柔的叫着我的名字。
“天意。”
我猛地抬起头，心中瞬间闪过一丝喜悦。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程缘续，也在流泪。
“天意，你一定要幸福。”
我伸出手，想要为少年擦去眼角的泪水。
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
像是我们之间隔了很远的距离，远到我穷极一生，也再难与你相见。
周围的事物渐渐消失，无论我怎么抓也无法将其挽留下来。
最终，程缘续落下最后一滴泪。
那滴泪落到地板的一瞬间，程缘续也消失了。
“患者自己求生意识不强，能不能行过来，就看他自己了。”
“那要是她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看见窗边的医生摇了摇头，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
黎雪看起来十分激动，看我睁开眼，她立马就哭了。
可我并没有过多留意，脑中还在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回想着那段短暂的梦。
我原来没有死成吗？
我回想起那天，程缘续出事之后，我便晕了过去，再一睁眼，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家里面。
我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日整日的没有出门。
没过多久，我收到了母亲的死讯。
我再一次崩溃。
每当一闭上眼，我便会看见一个不成人样的女人指着我骂道白眼狼，你怎么还不去死。
慢慢的，我看见我的身侧站满了人。
那里面有周琰，有我的同学，老师。
他们每一个人都将手指向我，疯狂着，尖叫着，一遍一遍重复着。
“都是你害了程缘续。”
“杀人凶手。”
“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睡不着觉，于是我开始吃安眠药。
一片不行两片，两片不行再更多。
直到某天晚上，我吞了整整半瓶。
于是，我终于在梦中见到了程缘续，在梦中得到了短暂的相逢。
8
“天意...”
听见我能够平静的讲出后来的那段经历，黎雪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她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程缘续的名字就像是一个诅咒，困住了我们所有人，尤其是你。”
我想，是啊。
程缘续的出现，就像是那晚除夕夜的烟火，转瞬即逝后，留给我的是更加寂寥的夜。
“我时常在想，或许周琰说得对，我也希望，我和他从未认识过，这样，在知道我家庭出现变故时，他也不会赶来医院，不会赶来医院，他就不会......”
“天意！”黎雪打断了我。
“这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我看着黎雪，她继续说着：“其实在你住院的时候，周琰也来看过你，他告诉我，他后悔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他说，他不想一下失去两个好朋友。”
“不仅如此，班上的同学也都来看了你，他们都在希望你好起来。”
黎雪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
“所有人都在希望你好起来。”
“......”
傍晚，我坐在窗前，静静的想着黎雪的那番话。
手机突然出现提示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拿起手机，翻看着上面的消息。
最新一条是黎雪。
“当年周琰给我发了一条视频，是程缘续那时专门为你之后生日录的，我当时没给你看过，是怕你看了伤心，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得发给你，就是画质有点低，你将就着看。”
捕捉到关键的信息，我颤着手点开那条视频，还着少年气息的一张脸瞬间占满了整个屏幕。
他接着往后退了几步。
再然后，熟悉的声音伴随着机器声响传来。
“天意，最近过得怎么样。
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我。
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补课班那次，并不是我们的初遇。
想知道我认识你是什么时候吗？
欸，不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等见面之后再说啦。
好了扯远了，祝许天意小朋友，生日快乐。
也祝你万事胜意，岁岁安康。
是不是以为视频到这里就结束啦。
注意看，你缘续哥要开始弹琴了。”
少年声音忽地停住，他的身影走出画面。
一阵持续的嘈杂声过去，少年清冽的声音再次传来。
‘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
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
许天意，我爱你。”
（故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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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写点故事一点号